12一波未平一波起
江臨洵白了他一眼,“你就這麼急?”然後又瞟了眼那邊的洛笙寒,連他也忍不住讚賞這樣的容貌,不過他現在,對別人不感興趣。
“嘿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我,快走快走,你在這兒多礙事啊,我做完就回淮左去。”江臨彥嬉皮笑臉的拍拍江臨洵的肩,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邊的少年,“你也借機會接觸接觸。”
江臨洵輕哼一聲,不跟他廢話了,走過去拉了還傻傻站在那裏的苗若,頭也不回的直線走去。
江臨彥踮著腳極目遠望,確定了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裏了,才一轉身,將洛笙寒壓在了樹上。
洛笙寒顯出一絲驚恐,這人才走,怎麼又來?他有意無意的掙扎著,他可不想再被撞見第三次。
江臨彥的兩隻手正忙著,埋頭輕聲說道,“你別亂動,剛才被老三打擾了,我得加倍補回來。給你個選擇吧,在這裏做還是進草叢?”
於是,在這個選擇等於沒選擇的選擇中,洛笙寒自然而然的又被江臨彥拉進了草叢,不過這次幸運的是,直到完事,也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兩人共乘一騎,洛笙寒累得靠在江臨彥的懷裏睡著了,而江臨彥也小心翼翼的讓馬以龜速往前行,生怕打擾了懷中的人夢鄉。
他睡得並不沉,朦朦朧朧之間,他仿佛又看到九年前的夏天,一個黑衣女子背對著他站在流經紅宜城的西江畔,她的背影已經有些模糊了,樣子也完全記不清了,可是她對自己說的,關於母親的點點滴滴卻歷歷在目,聲聲在耳。
那年他十二歲,也就是整整十二年,他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沒人知道他聽到這些消息後又多麼的震驚,也沒有人知道,他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踏進風月樓的大門。
他之後沒有再見過那個女人,直到過了很久,他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聽到別人提起她的名字,同時也知道了,在那一年,她死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每每憶起這些事的時候,心情都會很不平復。但洛笙寒畢竟是洛笙寒,不會大吵大鬧,不會撒潑耍賴,有的只是沉默,一望無際的冰冷。
這樣的冰冷,同樣凍住了他自己。
馬身微抖,將洛笙寒拉出了綿長的夢境。他揉揉眼,看著抱著自己的擁有太陽一般笑容的男人,微微噓起了眼。
江臨彥見他醒了,輕吻他的眼角,溫柔的撫摸他的發絲,將他擁得更緊了。
一切都仿佛是塵埃,悄聲的落地,不驚起一絲的波瀾,正如現在的洛笙寒,靜靜的看著江臨彥,內心一片平靜。
。
兩人一路來時,因為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走路,所以根本沒有走多遠,顛顛簸簸的走了三四天,他們便又回到了鳳溪。
江臨彥想,這次他絕不對回行宮了,隨便找一地方住下就是,明天一天亮,就繼續趕路。
可是,天總那麼不隨人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江臨彥這張臉實在是熟得爛掉了,即使是他們很低調的住進了一間不起眼的客棧裏,沒過多久,就見府吏帶著一群官差來了。
不用這麼誇張吧?還帶官差?
江臨彥咽下一口口水,他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被自己用面紗層層遮住的洛笙寒,放心的點點頭,然後自己深深的埋下頭。
果然這群官差沒有注意到縮在角落裏的兩人,徑直的跑上樓去。
江臨彥剛想鬆一口氣,便見小二一臉躊躇的立在旁邊。
“小二哥,你怎麼這個表情?”雖說店裏招來了官差的確不是什麼好事,一般人都不會高興,可是,也犯不著這樣悲天憫人的表情吧?
小二看了他一眼,見他也無害,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說,“客官,您是不知道啊,我們這裏差點死了人。”
“這麼嚴重?不過……差點?”
“是啊,前幾天,有幾個江湖人,就那麼橫七豎八的倒在樓上的房間裏,那滿地的血,猙獰的散在各處,我都做了好幾天的噩夢。”小二心有餘悸的搖搖頭,“可就是奇了怪了,這群人還硬是沒死,在那裏躺了一會兒就自己爬起來了。”
“呃……詐屍?”江臨彥本能的說出這個猜測,常理來說,這麼樣還活著的,的確不太可能。他側頭思量了思量,又覺得,似乎有個人能做到。
“誰說不是啊,把我和掌櫃嚇慘囉。不過那人能動能跳的,還指指地上放著的碎銀,讓我們請了大夫拿了藥,二話不說的就走了。”
“這麼神秘?”江臨彥又問,“可是,這既沒有出人命,又本來就是江湖上的人,怎麼府吏都會親自出來巡查?”
小二神秘的左右張望了張望,俯下身來,小聲的說道,“聽說,我是說聽說啊,砍傷那群人的,好像是三王爺雲王,本來都是幾天前的事情了,可這杯府吏大人知道了,還非得過來調查清楚。”
江臨彥一驚,果然是老三那傢伙。老三不喜歡武功,卻從小被逼著練武,他很排斥殺人,甚至連上戰場也不願意,久而久之的,他還念成了個絕技,流血不死人,即使看起來是致命的傷口,卻仍然死不了。傳說中的似死非死!
不過這老三,怎麼和江湖上的扛上了,還鬧得這麼大?
不過這也讓江臨彥長長的鬆了口氣,這麼說來,那群官府裏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在這裏,意味著,不用再被那些鶯鶯燕燕的纏住了。
可是的可是,天不順人意的時候,總發生在人以為天正在順自己的意的時候。
江臨彥正心情大好,仰頭喝下那杯淡茶,便聽見後面有人試探性的說話,“景,景王?”
江臨彥徹底倒地不起。
這群人,總那麼的會選時間!
“喲,府吏大人還好吧!”江臨彥皮笑肉不笑的朝著肥頭大耳的府吏問好。
可是這府吏還沉浸在自己認出了僅有一面之緣的景王,雖然當時自己還是在一大群人中間,但是他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有多少人能跟皇室正面說過話的?所以他根本沒注意到江臨彥那雙閃著凶光的眼睛,仍舊點頭哈腰的諂媚的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把洛笙寒裹得嚴嚴實實的了,還是這個人沒長眼睛,完全忽略掉了那個本來很有存在感的人。
“景王,您還沒離開鳳溪啊?”
“景王,這些日子在鳳溪過得怎麼樣?”
“景王,上次怠慢了,我一會兒去找倆人來服侍服侍您吧?哦,不不不,三人三人!”
江臨彥只覺得頭腦一片眩暈,琦江國有這一群官員,沒亡國真是個奇跡。回頭真要給老大建議建議,要全國提高官員素質。
沒素質也就是了吧,總不能這麼不長眼色吧?到底怎麼在官場上混的!
“啊!”府吏突然拍著腦袋恍然大悟的叫,“對了對了,景王,你們走之後,皇上就快馬加鞭的送來消息,讓您和雲王火速回淮左!”
“火速?那你現在才說?”江臨彥面無表情的回應。此刻府吏才覺得陣陣陰風從自己頭頂呼呼的吹過,不禁擦擦臉上的汗。
“那個,皇上說,南安國派來了和親的隊伍……讓,讓兩位王爺回去商量……”府吏已經有些雙腳顫抖了。
南安國和琦江國的戰事處在一觸即發的地步,這好不容易有個和親的機會,那還不得好好把握,上面的人收到這個消息都滿世界的找這兩位王爺,可是他剛才還在那說些有的沒有的,若是真耽誤了事,他十個腦袋也賠不起啊!
“和親?”江臨彥淡淡的重複著,卻不由的心下一驚,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弄出個和親這檔子事。
“是,是的。聽說是個小皇子。”
“皇子?和親幹嘛不用女人?”江臨彥驚愕,雖說在這裏沒人規定成親的一定是女人,但畢竟異性成婚還是稍微多那麼一點點,更何況兩國之間的聯姻,雙方也要考慮到後嗣的問題,自然是以女子和親為上,怎麼會用男人來?
“這個臣就不敢妄加猜測了。”
江臨彥沒有理會他,現在最重要的是,不管是身份地位的匹配,還是適婚年齡卻沒有成過親的,總之怎麼算下來,這次的事,只有從三個人裏面選。
江臨覆、江臨彥、江臨洵。
何其的悲劇!
暫且不說江臨洵心裏已經有了人,斷不會答應。也不說自己這裏是不可能的了。老大那裏,更是不好解決,總不會指望老大自己去攤這個包袱吧?
這次,三人之戰,必有一死啊!
府吏頓了頓,見江臨彥沒當時那般淩厲的眼神,好像在思考著什麼,才微微放下心來,問道,“王爺,需要我備車嗎?”
“恩。”江臨彥點頭,“要快馬,去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