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性格大轉變
離驛站幾裏地,坐落著一間小小的二層樓客棧,裝飾很簡單,但是很乾淨。
江臨彥伸進頭左右打望著,可是大堂裏空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連掌櫃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江臨彥剛想走進去看了個究竟,身後被響起了一個溫和的聲音。
“景王。”
江臨彥聞聲轉頭,只見祁連白衣束發,雙手自然下垂在兩邊,靜靜的站著看著他,似乎是沒想到他竟然會親自過來。
“哎呀,祁連,可找著你了,都這麼多天了,你還沒走呢!”江臨彥一見真是祁連,笑得臉都快裂開了。
“嗯,我們一直在這裏。”祁連點點頭,望客棧裏看了看,輕聲說道,“王爺,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吧。”
“哦……”這裏的確不是什麼方便說話的地方,祁迄那小子沒准隨時就會跑出來。說到底,這事兒還是祁迄惹出來的。
兩人左盼又望的,遮遮掩掩的快步走進周圍的小樹林裏。
江臨彥掃視了周圍,覺得這地方還挺能隱蔽的,便直截了當的開口道,“你想回去嗎?”
祁連遲疑了一會兒,低著頭,輕聲說,“這事,不是我能左右的。”
“那你還是想的嘛,不然你也不會來驛站找我了。你可不知道,老大知道你不見了的那個樣子,我當弟弟的看了都心疼!”當然,這句話有那麼一點點誇張,不過,江臨彥的確從來沒有看到過江臨覆如此在意過一個人。
祁連眸子裏一亮,但隨即便暗淡了下來,“他待我好,我知道。可是,皇兄那邊……”
“祁迄啊,還真是個麻煩……”
“我想,你們是在說我的壞話?”突然,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江臨彥驀然一驚,看見從樹幹後面走出來的人,更是嚇得不行。
那人一身淡紫色長袍,腰間一塊雙層鏤空圖案的寬大的白色腰帶,頭上一隻碧玉簪子,腰間配一把朱紅色劍鞘的長劍。眉峰微微上挑,純黑的眼睛閃著犀利的光芒。面露笑容,卻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是祁迄。但又不像。
江臨彥有幸見過祁迄一次,樣子上倒是無差,但是,他見到的祁迄的眼神更為的敲章跋扈,語氣更加的不屑一顧,仿佛置天下人於腳底般的狂妄。
而眼前這個人,則多了一分沉穩和內斂。
“十,十六皇兄……”祁連明顯也被嚇到了,結結巴巴的說。
祁迄看著他,微微一笑,眼中的溫柔好像是真的。他縷縷祁連的發絲,“十七,你想回去?”
祁連猶豫了片刻,才畏畏縮縮的點點頭。
祁迄的笑容絲毫未減,而且,還輕聲道,“既然如此,我送你回去便是。”
“真的!”驚異喜悅的聲音脫口而出,不過,這是江臨彥發出來的。
祁迄文雅的點點頭,從頭至尾散發著溫文儒雅的氣息,“景王,您和十七還有話說吧?那我便不打擾了。”然後,他轉頭輕聲對祁連說,“聊完了早點回來,我們準備準備就出發。”
對於這突如其來的轉變,江臨彥已經驚訝得不知說什麼好了。
祁迄這轉變……也忒大了吧?
難道,這就是轉說中的,雙重性格?
這祁迄,果然不好惹啊!
目送祁迄走遠了,祁連才問江臨彥,“王爺,您還有什麼話要交付於我嗎?”
“哎呀呀,你就別‘您’啊‘您’的了,我聽著肉麻……而且,你還是我家老大的床上人,承受不起啊……”江臨彥一副投降的表情,哭喪著臉說。
祁連的臉微微一紅,他聽說過這景王說話無遮無攔的,可是,沒想到是這麼的直白。
江臨彥見他不好意思了,也不再在這個問題上打轉了,他指著祁連脖子上的蓮花,問道,“這東西,什麼時候紋上去的?”
祁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這是我母親紋上去的,作為南安國皇族的象徵。”
江臨彥不禁汗顏,雖說祁連是庶出,可以這媽也太狠了吧?為了證明自家孩子是皇室血脈,連皇族標誌都得紋在身上。
而江臨彥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他聽江臨洵提過,苗若的頸後也紋著只紅蓮,而且這朵蓮花的最外沿,每到暗處還會發著晶晶點點的光。
“你這紋身,沒什麼特別之處吧?”
“不知王爺指的哪方面?”
“比如會發光之類的。”
祁連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搖搖頭,“沒有,只是很普通的紋身。”
江臨彥聳聳肩,本來還想幫江臨洵打聽打聽,看能不能知道點關於苗若的事,現在看來,還是得靠老三自己努力啊!
之後,江臨彥送祁連回去的時候,見祁迄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東西不多,一隻箱子就裝完了,好像是真的準備送祁連回去。
原本江臨彥還擔心有詐,現在看來……更有詐。
這突然的轉變,未免也太異常了吧?
祁迄讓祁連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沒帶的,江臨彥趁機試著試著問了問祁迄。
“那個,十六皇子啊,你……”
“景王有事不妨直說。”祁迄微微一笑,有禮貌的點點頭,示意江臨彥繼續說下去。
“那個……你沒事吧?”江臨彥小心翼翼的問。
祁迄先是一愣,然後謝意的一笑,“多謝王爺關係,祁迄沒事。”
“你真是祁迄?”
“王爺何出此言?”
“沒事……”
江臨彥完全是頭皮發麻,他是聽太醫提過,這個世界上有一類人,在身體裏有不同兩種或者更多種的人格,有些人甚至自己都還不知道自己還存在另一個人格。可江臨彥沒有想到,自己還真能碰上這樣的人,但這轉變,也有些滲人。
倒不是因為怕這突然的轉變,暴躁的祁迄反而讓他沒這麼擔心,那種心裏包不住的人,沒有什麼心機,直來直去,防備起來也很容易。
可現在這個內斂的祁迄,讓人看不透、猜不著。
江臨彥輕輕搖搖頭,不去想這些了,畢竟該來的擋也擋不了。
他目送了祁迄和祁連去往淮左後,才回到了驛站。
時間已經過了午時了,洛笙寒早就起來了,坐在房間看著拿來消遣的書。
“笙寒?”江臨彥伸長了脖子,小聲的喊著。
“……”
“笙寒……”繼續喊道。
“……”
“笙……寒……”江臨彥一把抱住了洛笙寒,洛笙寒下意識的掙扎,卻被這兩隻螃蟹手捆得動彈不得,最後只能將頭別過一邊,不理他。
“笙寒,別生氣了,這不是因為你,我才那麼賣力的嗎……”江臨彥晃了晃洛笙寒,撒嬌地說。
“我沒生氣。”洛笙寒冷冷道。
“你就是生氣了。”
“沒有。”
“有!”
“……那就有吧。”
“看吧看吧,你果然有!”江臨彥嘟著嘴一副委屈的表情。
“……”
洛笙寒對眼前這副情景完全無力。江臨彥永遠都是這麼沒個正經,誰會想到在外油腔滑調的高高在上的王爺,還會裝可愛撒嬌?
和這個人高馬大的樣子,實在是……太不適合了!
洛笙寒暗暗撿起了滿地的雞皮疙瘩,淡淡的說,“別說這個問題了,時間不早了,啟程吧。”
然後,他掙脫著欲站起來,江臨彥無奈,也只能放開了手。
看著洛笙寒的背影,江臨彥暗暗嘆道:美男計也沒用啊!用不用讓笙寒也上自己一次解解氣?
往外走的洛笙寒不知道他有這樣的想法,但突然間猛的打了個寒顫,莫名其妙的左右望望,疑惑的微微皺眉。
他也的確不是在生氣。他本來也不善於表達自己,江臨彥硬是認為他在生氣,他也不知道怎麼解釋。而且,在看到江臨彥為了哄他而做出的那副樣子,有種微妙的感覺從心中彌漫開來。
這麼讓他緊張一下自己,也還不錯。
午時過後,重新開始趕路。
三個人,一輛車,一匹馬,倒也輕鬆,也不像是什麼一個國家的使節。
對此,也是江臨覆特別囑咐的,讓他們倆先上路,隨行的浩浩蕩蕩的隊伍晚他們幾天再出發,這樣可以多騰出一點時間調查。
於是乎,這快快慢慢的趕了一個月的路,他們平安又平靜的抵達了南安國的首都涼城。
南安國本身就在北方,涼城海拔也比較高,加上四周的山脈又阻擋了熱氣的襲來,即使這七月天也不是特別的熱,到了晚上甚至還要加衣服,如它的名字一樣。
洛笙寒初到時,總覺得頭重腳輕,呼吸困難。聽當地人說這種叫高原反應,本來這馬車慢慢走上來,應該也不會有太明顯的症狀,許是因為洛笙寒本身體質差。
江臨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大概也就是種水土不服吧。大夫說讓洛笙寒好好休息,過兩天便能好。
江臨彥雖是心不甘情不願,但調查之事也不可兒戲,於是只能找來了小僕照顧洛笙寒,自己則是依依不捨的去尋找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