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起伏不定磨不透
江臨彥一怔,似乎沒有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但他不是沒想過,在回淮左之前,他的確也擔心過這個問題,所以還和江臨洵結成了同盟,準備一起讓江臨覆妥協。但是回來之後,江臨覆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也沒揪著這個問題不放,甚至還不時的還說著“你們家笙寒怎麼怎麼樣”之類的話來開些小玩笑,好像完全不介意洛笙寒的身世,更別說反對什麼了。
“我是說,如果。”洛笙寒見他沒說話,輕聲道。
“老大不會蠻不講理的。”江臨彥頓了頓,“若是他真的不講理了,我就帶你走,走到一個他也管不著的地方去!”
洛笙寒將頭埋在江臨彥的胸膛裏,輕輕點了點,心裏滑過一絲暖意。
但他知道,不會有這一天的。
即使江臨彥同意,自己也不會讓他這麼做的。
江臨彥也沒有多說什麼,今天他也累了,於是收緊了手臂,擁著洛笙寒沉沉的睡去了。
待到再醒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經起來了。
江臨彥揉揉眼睛坐起來,四處張望。
看天,應該已經過了午時了吧?自回了淮左,還沒睡得這麼好過。今天也還怪了,江臨覆竟然沒有派人來催。
“醒了?”洛笙寒推開門從外緩緩走進來,看見他起來了,便坐到了床邊,聲音和往常一樣的平和無起伏,“你今天不上朝嗎?”
“要吧……不過老大也沒來催,應該沒什麼要緊的事。”
“你可是王爺。”
江臨彥壞壞的一笑,用食指杵了杵自己的嘴唇,“親親,親親就起來。”
洛笙寒一愣,頭別向一邊,耳根有些發紅。
江臨彥見他的反應甚是可愛,更是往他身上粘,“快快快,來親親。”
洛笙寒輕哼一聲,一手蓋住他的臉,一把把他推開,然後靜靜的走開,走到門口時,才回頭看著他,眼底閃過一絲捉黠的光芒,緩緩道,“撒什麼嬌啊……皇上早派人來了……”
江臨彥先是因為這從來沒在洛笙寒臉上出現過的表情為之一驚,然後似乎反應過來了什麼,一聲狂吼,“這下糟了!”
是的,來催江臨彥的公公已經等了半個多時辰了,起初洛笙寒是為了讓江臨彥多休息一會兒,才讓公公稍稍等會兒。
而他進房間準備叫江臨彥起床的時候,卻是故意沒對他說的。
江臨彥一邊欲哭無淚的慌亂穿著衣服,一邊感嘆洛笙寒也有壞心眼了!
這……不會是他自己教出來的吧?
江臨彥哭笑不得的搖搖頭,這事兒該說好還是不好呢?
想想看,他們笙寒可是單純得不得了啊,做什麼都冰冰冷冷,不言不語,沉穩且有條不紊,哪還會什麼整人啊!
可是,又想想看,這樣的洛笙寒更有生氣了。
江臨彥快速穿好衣服,趕快跟著公公進宮去,出門前卻不忘在洛笙寒的額頭上響噹噹的吧唧了一口,然後嘿嘿笑著說,“這是剛才欠下的。”
然後心情暢快的奔去了宮裏。
原本江臨彥以為這次又要被江臨覆好好教訓教訓了,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到禦書房一看。好傢伙!原來老三都還沒到!
果然是兄弟啊,不僅回來時見到的場面雷同,連遲個到都是不約而同的。
不過這也好,讓江臨彥逃過了一場眼神廝殺的厄運。
江臨彥頗為興奮的說,看吧,催得那麼緊,老三都還沒來。
江臨覆白了他一眼說,有什麼好得瑟的,你倆一個都逃不掉!
話剛落地,就看見江臨洵快步的走進來,衣服有些皺皺的,一看便知道也是慌忙中趕過來的。
江臨彥欣慰的看著他點點頭,心裏默念,老三好樣的!
江臨洵不知道他又在想什麼,莫名其妙的的看了他一眼,徑直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
見他們終於到齊了,江臨覆只是嘮叨了幾句,便開始談論其他的事。今天他們的話題關於祁連的並不多,畢竟這三人湊在一起,總不能老為了這是而喋喋不休。雖然最近的確是總在說這個事、
但是,今天談論的,也和祁連有那麼一點點關係,便是南安國的問題。
南安國在琦江國的西北方,中間只有一座不高山脈和一片面積也不大的戈壁灘隔開。
所以雙方關係一直處於緊張和緩和的交替中。
從先皇開始,兩國之間都比較友好,有很長一段安穩期。
他們現在的皇帝,名為祁遨,和江臨覆是同一年登基的,但比他要年長兩歲。本來繼位以來,雙方也沒大的爭鬥,可是近幾年來,祁遨似乎突然對南方的土地特別的熱衷,有事無事的都會在邊關弄一些小的混亂來試探試探江臨覆的態度。把江臨彥調去軍隊裏也有這個的原因,畢竟皇族在那裏,南安國也不敢那麼放肆。
能忍的當然可以忍,戰爭也沒那麼容易打得起來。
自從他們將祁連送過來後,又安份了好一些日子。
可是最近又在蠢蠢欲動了。
江臨覆實在是感到很頭痛,這祁遨到底是想幹什麼!
“南安現在也沒什麼大的動靜,我們態度強硬一點,他們也不會輕易做什麼。”江臨洵道。
南安雖和琦江同為大國,但他深居內陸,環境。交通等各方面都要稍遜色于琦江國,但是,正因為他們那兒的壞境惡劣,反而鍛煉出一大批精神力量強大、意志堅定的士兵。擁有絕對服從的信念和絕不退縮的勇毅。
在戰場上,這一點也不可缺少的。而也是這一點,是讓琦江國的將軍士卒都佩服至極的。
所以兩國之間一直處在膠著狀態,各有不足,各有顧慮,各有阻礙。才勉強維持了所謂的太平盛世。
“和親的確是個好方法,不過,這會兒別人不幹了嘛!”江臨彥聳聳肩,又將話題扯回了祁連身上,“我說老大啊,要不你就屈尊一點兒,主動去向祁遨提出和親嘛!”
江臨覆瞟了他一眼,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嘟囔著,“這個還用得著等你說?”
江臨彥一噴,狂咳了半天,才已經一臉驚異的說,“你已經提過啦!”
在這一點上,江臨彥無疑是被嚇到了,不僅是江臨彥,連一直面無表情的江臨洵臉上也閃過一絲驚異。江臨覆向來是我行我素,從不向人低頭的。現在別人出爾反爾了,他還主動去懇請著人家不要反悔。
這樣的事,何其的驚悚!
“老大……你……真的很……悶騷……”許久,江臨彥得出了這個結論。
“噗!”故作沉穩的江臨洵終於忍不住的一噴而出,但隨後便勉強止住了笑意,只留下江臨彥一個人哈哈大笑。
江臨覆黑著張臉不去理會他,面帶尷尬之色的轉頭和江臨洵開始討論,一瞬間就將江臨彥排除在外。
江臨彥也不急也不氣,他也不想討論這些問題。對於國家大事,他向來是沒有興趣的,稍稍說兩句,就會打瞌睡。
而這一場討論,自然也是無疾而終的,畢竟關於南安國究竟意欲何為,他們是半點也不知情。江臨覆說,派去南安打探的人也很久沒有傳回消息了,恐怕已經被人發現了。
所以現在的局勢尤為的緊張,他還得儘快再加派人手去調查。
同時還得提防著周圍會不會有對方派來的間諜。
這幾天他們討論時,都沒有其他人在場。本來應該還叫上司馬意的,可是老丞相這幾日被江臨覆罰得跪得已經臥床好幾天了。
江臨彥曾被江臨覆派去探望了司馬意一番。
他笑嘻嘻的拍著司馬的肩說,“老丞相,不行了啊,瞧瞧,這樣子,快西遊了吧?”
司馬意白了他一眼,在他額頭上一敲,“臭小子,就算我西遊了,你也得是那只鶴!”
江臨彥點點頭,說老丞相,開得了玩笑啊!你死可別拉我陪葬!
司馬意說,玩笑這東西,生帶來,死帶去,哪能有一天不說的啊!
江臨彥聳聳肩,又說,就因為你這老不著調的,把我也帶成這樣了。
於是,司馬意又在他頭上狠狠的一敲說,滾!你小子的惡習管我什麼事!
兩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對嘴著。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從前,回到了當年因為先皇去世,江臨彥心情低落的時候,那個時候,司馬意就在他身邊說著俏皮的玩笑話,逗他說話,逗他笑。好像一切的東西在司馬意的眼裏都可以成為笑起來的理由。
轉眼前,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如今,他們的身份好像在對調了。
江臨彥給司馬意提過了南安國最近的動態。
司馬意的眼神一沉,然後閉上仰倒在搖椅上,輕聲道,“南安國一直琢磨不透,從很多年前就這樣,我們好像就一直跟在他們的背後,受著他們的牽引行動。”
“老丞相,你是不是因為什麼?”
司馬意憋著嘴攤攤手,“自己猜吧……”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