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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角龍》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回家

  援兵最後也沒有出現,或者說,當援兵趕到的時候,僅存的四成匈奴人見勢不妙已經逃走了。而來援的弩兵與矛兵顯然跑不過四條腿的戰馬。

  所以,援兵的任務由一開始的支援,變成了盡一切可能救助傷者,或者……收屍?

  戰場上,一匹高大的紅馬異常顯眼,馬身上還紮著匈奴人的箭失,這馬大多數夏營的軍士都是認識的,那是夏都尉的馬。而如今這馬正在用它巨大的蹄子踏踢著地上兩具同類的屍體,無奈,馬的蹄子顯然幹不好這種動作。所以它也只是盲目的將那馬屍晃來晃去而已。

  不過,這紅馬顯然聰明異常,它看到了來援的夏軍,立刻昂起前踢,興奮的將巨大的馬首左右搖擺,而且不時在那馬屍旁邊刨動著蹄子。但是,現在人們關心的都是自己的兄弟戰友,哪裡有時間去看一匹馬?

  一位矛兵少尉(稍微一般指揮軍陣的一個縱隊,矛兵一縱隊四十人)正好把他的士卒們散在這附近,那紅馬竟然跑過來張口咬他身上甲冑。少尉一驚,閃身躲過,正惱怒的看向紅馬,卻發現那馬兒一對晶亮亮的大眼睛裡竟落下兩行淚水……

  少尉微怔,略微沉吟立刻叫來了離他較近的士卒都召了過來,幾個人合力用長矛挑開了其中一具馬屍,立時,那下面露出了兩個人來!

  夏大破匈奴白狄聯軍,迫使兩族望風而逃,遠去大漠以北七百里。:僅僅一年時間,兩次大戰,老將軍李濟就將彪悍勇猛的兩族胡人重創,使其潰不成軍,四處狼奔,胡人幾十年不敢進漢地。給帝國北方帶來了長時間的和平,當匈奴再次發展壯大「南下牧馬」的時候,過去的河套草原,已經成為了夏人堅固穩定的邊郡!迎接他們的只會是再一次的慘敗!

  「咳!咳!咳咳!」御蛟扭頭咳嗽著,他灰白的臉色便如燃盡的炭火,披散的黑髮被汗水貼在了額上……

  「父親!」一顆小腦袋從他身旁的被褥中冒了出來,嚴凊的眼睛還是紅紅的,略微發腫,他匆忙翻出一條手絹抵在御蛟唇邊接他的痰液,眼睛裡滿是擔心與焦慮。

  「沒事……父親死不了……」御蛟給了兒子一個微笑,閉上眼睛假寐。

  御蛟清醒時已經在望北關了,身邊聚集著望北關方圓五百里內最好的大夫,而且聽說還不停的有大夫朝他的小院裡送!他的第四、七、九根肋骨斷了,而且斷掉的肋骨撞上了肺部,雖然萬幸並沒有刺傷內臟,但是肺部依然受到了鈍性傷害,而且肯定的是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不能情緒過於激動,不然輕則胸悶咳嗽,重則咳血窒息!除此之外,他的左小臂骨裂,但因為骨裂之後他仍舊劇烈戰鬥,現在他的左臂青紫浮腫異常嚴重!從他身上挖出了七枚箭頭,需要包紮止血的大中傷口不下二十處,其餘細小傷口無數!或者可以說是奇跡吧,傷到了這種程度,他的臉卻是唯一完好無損的地方——雖然御蛟本人好像並不是太喜歡這種奇跡的發生。

  比較讓他欣慰的是,衛淵也活下來了,而且他受的傷甚至比御蛟輕上許多,盡快傷口同樣多到恐怖,但是都是些皮肉傷,並沒有傷及骨骼臟器。其實,根據救他們時兩人的姿態能夠看出,衛淵為了保護他,是壓在他身體上面的。

  不過,雖然眾人不清楚戰鬥的最後兩人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就是因為衛淵的「過度保護」,御蛟的肋骨才會在折斷,或者說即便不是他砸斷的,但是肋骨撞到肺,絕對和他有關係。畢竟,御蛟可以說被一個人,一匹馬壓在了身上……

  半月後,御蛟總算在緊急趕來的齊太醫救治下恢復了清醒,也因為他昏迷之中身體保持平躺,肋骨恢復的倒是不錯。又過了半月,御蛟已然恢復到能夠在旁人的攙扶下下地行走——不得不說,年輕人的身體就是恢復得快,他收到恆陽傳來的調令!

  當天,他絲毫不顧忌自己的身體狀況,強令眾人啟程,老太醫急得直跳腳,但也沒能阻止這位祖宗,倒是衛淵的行動,使得御蛟的行程拖後了一天。

  這個同樣腳步不穩的男人,二話不說跪在了御蛟的面前。

  「你這是何意?」

  「衛淵,請留望北關……」

  「……咳!咳!」御蛟蒼白的臉上,因為衛淵的這句話多了幾絲血色,顯然,這是他憤怒所致!

  「你……再說一次!咳咳!看著我的臉!咳咳!咳咳!」

  「侯爺,不要動怒!」「父親,注意身體!」

  「屬下……請留望北關……」

  「如你……所願!」

  「父親!」「大人!」「侯爺!」

  看御蛟竟然暈倒,衛淵剎那間想要也起身扶持,但是,他還是制止了自己的行動。

  因為,他說過要當汪錡,可是,最後的結果,確實,他非但沒有護他周全,反而讓他傷得更重……

  他甚至不如汪錡。

  第二天,再次清醒的御蛟上路了,衛淵被他留在了望北關。其實,現在的望北關,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再過一段時間,一座嶄新的望北關將在黃河岸邊崛起,那個時候,衛淵新的位置也將在那裡找到。

  即便棧道修築的再好,即便馬車上鋪墊再多的被褥,即便每日都口服與外敷止痛的藥物,即便御蛟已過了最開始最為危險的時期,但是御蛟仍是疼的肌肉痙攣,冷汗不停。幸好如今已是初冬,天氣一日冷過一日,傷口不易發炎,外加齊太醫醫術神奇,否則,御蛟八成已是死在了路上!

  本已逐漸恢復的他,卻幾次在路上昏迷,長途跋涉使得他的體力大量消耗,眼見著御蛟的身體快速的消瘦了下去。

  「他是病人!病人!知道不知道?!病人就該躺在床上養病!」想起兩天前他再次上路的時候,老太醫憤怒之下鬚髮皆張的模樣,御蛟不由得唇邊帶笑。那太醫是真正關心著他的,這勿庸置疑,但是老太醫顯然並不瞭解他。甚至即便是那位和他相處沒有兩天的側室,也比老太醫瞭解他……

  「齊太醫,您也不要這麼動氣。侯爺並非頑童,侯爺決定了的事情,我們是沒法阻止的,與其讓他大怒傷神,我們還不如遵命行事。」

  這位算是半個主母的女人,落落大方的笑說著,誰能想到她不久前不過是匈奴人帳中一位低賤的漢人奴隸呢?御蛟再次慶幸自己沒有找錯人,而老太醫則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更加憋屈了!

  但是,她說對了一半,卻也說錯了一半。

  他如今的做法其實和個任性頑童沒什麼不同呢?

  如此著急的趕路,他不過是為了早一天回到恆陽罷了——他想家了,想他的……哥哥了……

  想到這裡,御蛟笑得更加開心,因為現在他正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人接近著,雖然是緩慢,但是確定!

  「父親?」同在一輛馬車上的嚴凊小心翼翼的湊到御蛟身邊,疑惑的看著自己莫名發笑的父親。

  「凊兒,父親曾說過,讓你不要任性,可是如今,父親卻比你更加任性,為父真是失敗!」

  「嘿嘿,父親說的什麼話?」嚴凊一撇嘴,一昂頭,壞壞的笑著,「其實,嚴凊我也還是任性著呢,只是父親沒看到而已。畢竟,我有一個如此寵愛我的父親,這讓我如何不任性?」

  「哦?咳咳!受寵和任性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有人寵著,有人護著的才能夠任性!我就是因為知道只要在限度之內任性,那總會有個父親幫我兜著!雖然很多事情的結果,是我自己倒霉……不過,倒霉之後,聽到父親訓斥,我反而是覺得開心的。」嚴凊吐吐舌頭,趴在御蛟身邊細心的給著自己父親擦汗,「父親……您如今這樣,是不是也是想去找那個訓斥您的人?」

  「呵呵,齊太醫不是就在訓斥為父嗎?」御蛟閉上眼睛,安靜的享受著兒子的服務。

  「父親,兒是不是還有一個父親?」嚴凊的手,忽然有點抖。

  「……」御蛟沒有睜眼,只是眉毛抖動了兩下,短暫的沉寂讓嚴凊擦汗的消瘦抖動的越發厲害,忽然,御蛟口中發出了一個短促的聲音——「嗯。」那聲音與其說是回答,倒是更像是他夢中無意識的囈語。

  「我的父親……是不是……皇伯父?」

  「嗯……」還是閉著眼睛,還是如同囈語般的回應,但是嚴凊知道,那確實是父親的回答。

  「父親……」

  趴在御蛟身邊,嚴凊閉著眼睛,拉著他的頭髮逐漸入睡。

  御蛟聽他呼吸平緩了下來,卻突然間睜開了眸子,烏黑的瞳仁裡有憂傷、有無奈,還有……殺意!

  他是寵愛這個孩子的,他甚至確信即便日後他有了自己的後代,他也會是他最愛的孩子。因為他是他的兒子,但同時他也是他的兒子!這讓他喜悅,但同時這或許也會成為未來的禍根,特別是……在他知道了自己身世的情況下。

  御蛟也想過隱瞞,但是,很多事情越隱瞞越混亂,畢竟,懷疑一旦產生就不是那麼容易抹去的,特別是在懷疑的事情確實是個事實的情況下。

  我的凊兒,你也說過的,任性也是有限度的……所以,不要超出我的限度,父親不想在手上沾上你的血!但如果你真的那麼做了,那到時候,父親也不會猶豫……

  經過兩個多月的走走停停,御蛟在敬宗七年的年底回到了恆陽。

  他是在一早進入的恆陽,不得不說讚歎一下他生命力的強大——這麼一路的折騰他竟然還能再次恢復到自己下地走路!

  御蛟的車馬隊伍停駐在一處宅院門口,這地方,御蛟還算熟悉,因為這裡的前主人,便是他親自帶隊抄家的。

  這裡,是曾經的陶丞相府,現在的瑜鑲侯府……

  被人攙扶著進府的御蛟並不知道,不遠處,有一個騎著馬的男人正遙遙的看著他。

  「瑜鑲侯府?夏御蛟回來了?」

  「公子?」下屬奇怪的看向主人。

  「上戰場,只要是夏家的男人就躲不過啊……」那公子回頭苦笑,卻是太皇太后之子侯奎。

  陶家數年之前幾乎誅盡,太皇太后一病不起,侯奎這個過去快活度日的宗室,更是短短的時日便間嘗夠了人情冷暖。過去的瀟灑公子,如今看來滄桑了許多,但不得不說,這個過去馬都不騎得夏國宗室,如今一身甲冑身披大氅,可是男兒氣了許多。

  且如今他已有妻室,去年更是得了一個女兒,為子孫計,即便如何不喜,他也必須要拚上一拚了。如今他正是以宗室身份,坐鎮夏呂邊境關隘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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