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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角龍》第13章
  第十二章 伴讀(上)

  轉眼間已是入了冬,鵝毛大雪颯然而落,轉眼間便蓋了滿天滿地。

  御蛟如今仍舊在「軟禁」中,他這病按照齊巒的估計少說要治上一年,如此便把他向籟安侯拜師的事情也耽誤了。本來他如今忙於治病,該是沒時間學什麼的。但是,御蛟硬是抽出閒暇真的按他自己所說,以兵書為啟蒙,開始讀書認字。同時,於武學一道也並未放下,開始向兩位道人學習馬上馬下的殺敵之術。

  御蛟帶回漣曉宮的四弟夏御螭經過齊巒多日的調養(順手的),身體也已大見起色,如今幾乎變成了御蛟的跟屁蟲,最後被這位侯爺一怒之下扔給了皇帝。

  「我本想他長大了多少是個宗室能夠幫著哥哥,誰知道他竟會如此粘我?」

  皇帝留宿的晚上,御蛟躺在哥哥懷裡不住訴說著自己委屈。在他心中,唯一的親人便只有哥哥,那新出現的兩個孩子雖說與他有著血緣的聯繫,但是卻根本毫無情感可言。

  「傻孩子,你哥哥豈是如此沒用?還要靠你們這些小卒子?嘶……」御驁張口調笑卻立刻笑不出來了,只因有滿口的小牙咬在了他胸口那一點上!

  「不許把我和他相提並論!」御蛟咬了之後氣鼓鼓看著自己哥哥,但是又怕自己咬得狠了,伸出舌頭舔了舔,還好,沒血味。

  「你這……你這……」御驁只覺又可氣又可笑,當初他怎麼就答應了這小東西的要求?如今,每日都被他弄得胸口紅紅腫腫,即使裡衣柔軟也經常磨蹭的他難受異常。不過,想也知道,只要看著弟弟渴求的眼神,他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拒絕的!

  御蛟一拳打在身前木人上,如今他身上已得了兩個老道沒人各十年的內力,但他卻並未運內力護體,單純要鍛煉自己肉體的力量。

  另一邊,他那三個伴讀也沒有閒著。衛淵扎馬立在一邊,雙臂各拎著一個盛滿了水的罈子。這位虎賁之子,也算是將門出身,習得了一身好武藝。他今年不過十二歲,是三個伴讀中最小的,但是單從外表看去卻是最為成熟的。而且常年習武的他練就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御蛟每日看著自己因為藥物這輩子大概都無法變黑,反而因為治療原因變得晶瑩剔透的皮膚異常的嫉妒。

  金悟舉著把小弓在一邊射箭,不過這箭都是沒有箭頭的,只因為這位書生的眼神不好,準頭更差,曾經一箭正中漣曉宮中某虎賁的大腿根部,只差一指就險險讓那護衛斷子絕孫……

  申冉則是舉著把長劍在一邊舞劍,他舞的倒是很美,特別是如今大雪紛飛的時候,無奈,此刻這院中的都是些粗人,無人欣賞。

  其實,一開始晨練的只有衛淵一人,但待得後來御蛟也開始於院中打熬筋骨。就先是申冉拎著寶劍緊緊跑來,繼而金悟也不知從何處找來一把沒有多少力道的小弓立上個靶子也跟了來。

  這三個伴讀,衛淵少言寡語,初時感覺有些木訥,但卻很容易博得他人信任;申冉言語詼諧,進退有度,是個精明人;至於金悟,則只能以紈褲子弟來形容了,御蛟一直不知道他明明是個世家子弟,父親又是九卿之首,怎麼卻教養出了這麼一個傢伙?

  對著三個人,御蛟自然是明白哥哥心思的,金悟完全就是來湊數的,或許還有人質之嫌,來安穩他父親金銘之心。申冉之父申彌明則是哥哥心腹,這個中散大夫所在的郎中令班底,本就是皇帝智囊班子與候補官員集中訓練的地方,把申冉弄到這裡,是因為皇帝要表現對於申彌明的信任。至於衛淵,這個人則完完全全就是給御蛟找個保護人而已。

  原本世家子弟到了一定年紀之後,其父母就會在他的身邊弄些家僕之子,既是玩伴,也是同學。並且,在玩耍中讓孩子學習御人之術,統帥之道。而這些孩子若是男孩那麼長大之後便多是主人的左膀右臂,若是女孩那麼長大之後便是主人內房之人。皇家更是如此,而現在看來,這三個孩子就是皇帝為御蛟選定的班底。

  御蛟今日的訓練結束,他早就想要加大力度,但是無論太醫還是老道卻都極力勸誡,只因他這個治療中的身體異常脆弱,必須遵循何謂「適可而止」。御蛟怕自己若真出了什麼事,惹得哥哥擔心,於是也就作罷了。

  但即便是適度的訓練,如今御蛟也與過去有了很大的不同。原本柔弱的小臉上開始出現了勃勃英氣,如玉蔥的十指也開始被層層老繭與傷痕覆蓋,細瘦的身體上隱隱約約的開始出現了肌肉的痕跡,不過,他那一雙本來就冷漠的眸子變得越發的瘆人,那金悟就曾經被御蛟猛然一瞥嚇得連腿兩步坐倒了地上。

  見御蛟停了訓練,一旁立刻有小太監拿過鶴氅,端過溫茶點心。金悟,申冉也先後停下,跑過來喝茶吃點心,只剩衛淵仍舊在一旁扎馬。

  驀的,一個小太監一溜煙跑了進來,本來今天雁六帶著兩名太監去御藥房取藥他便是其中一人,但是如今雁六不見蹤影,他卻自己先回來了?

  「侯爺!皇太后朝著咱們這過來了!」小太監也顧不上禮儀,雙手服膝急喘著,汗水大滴大滴滴進雪裡。

  「皇太后?」御蛟一挑眉,不明白蔡後沒事往這跑幹什麼,他可是早就脫出是非圈了。哥哥對於那些事關朝廷的事什麼都不與他說,他現在根本就是瞎子加聾子。

  蔡後為什麼往漣曉宮跑?

  因為皇帝經常往漣曉宮跑!

  卻原來,如今皇帝年紀漸長,朝臣們的目關自然而然的開始關注皇帝的後宮。朝中爭鬥的兩派更是知道誰能把自己家中的女人推上皇后的寶座,誰就能夠在新一輪的角逐中獲勝。御驁如今羽翼逐漸豐滿,如何甘心讓他們掌控?或者說,即便他的皇后注定了不姓蔡就姓陶,那麼也必須實在雙方兩敗俱傷的基礎上!蔡相、陶相都知道皇帝拖延的意義,但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們必須要爭。

  但是,這位一生太過順遂的蔡後卻並不知道。這位皇太后竟然認為是小皇帝已經有了中意的女人,所以才左搖右擺拖延到了現在。但是,如今宮中什麼地方是她不能掌握的?三個地方,太皇太后的貴頤宮,皇帝的太極宮,還有瑜鑲侯的漣曉宮。

  偏偏自從御蛟回宮之後,御驁三天兩頭的夜宿漣曉宮。於是,蔡後自然而然認為某個「小賤人」就在漣曉宮。

  可以說,御蛟如今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不過,這到底是禍是福還未可知……

  「你們倆快點給我整裝,其他人,去收拾屋子!衛淵,你也暫停一天,趕緊去和申冉、金悟換衣服!」

  「是!」

  御蛟點了兩個貼身的小太監,又一腳踢碎了衛淵手上的水壇,當先朝房裡走去。要說起來他房間裡還真是有不少東西要收拾的,而這些東西都有一個統一的名字——軍報!

  這也是御驁為了讓弟弟更加直觀的瞭解戰場動態,因此將大量本來只有專人才能接觸的軍報搬到了漣曉宮。夏國律法森嚴,御蛟有爵無官,若是他滿室軍報的情況讓有心人看見,那絕對是要出事的。

  待到御蛟匆匆穿了便裝出來,卻見滿屋的太監仍舊還在整理著軍報。這也怪御蛟自己,原本以為漣曉宮是個絕對不會有誰來的地方,他看軍報又喜歡對比研究,因此,最後的結果就是弄得到處都是。倉促之間整理卻又如何來得及?

  但是外邊「皇太后駕到」的太監通報聲已經清晰無比。

  怎麼辦?雖然雖然不知道蔡後為什麼來,但是顯然這女人不會是什麼心懷善意之人!

  一扭頭,御蛟看見了一身黑衣的衛淵……

  漣曉宮宮門大開,宮中的宮人都已出來迎接,但蔡後眼神一掃,卻獨獨不見宮中主人,而且這出來的都是些虎賁護衛或者大小太監,根本一個女人不見。於是蔡後更加確定,這個漣曉宮中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蔡後面如寒霜,乾脆也不等御蛟出來,抬腳就走了進去,且一路直奔內院,甚至已將一干宮人甩在了後邊。

  蔡後穿過一道角門之後,卻忽然之間一黑影朝她疾衝了過來,竟然就著麼將她這夏國的國母撞到在地。

  「啊!」又驚又怒之間,蔡後尖叫出聲。跟在她身後的宮人們此時也總算趕了上來,七手八腳的將蔡後扶起,她身邊的大宮女正為她順著胸口悶氣。此時,蔡後才發現,那撞到她的黑影竟是個少年。而不遠處,那個多日未見的瑜鑲侯將便服衣擺塞入腰間,雙手的袖子也用護腕套住,頭上並非冠冕,而是塊寶藍色頭巾,細密的汗珠佈滿了額頭,正冷冷看著她。

  「來人!將這驚駕之人帶下去杖斃!」蔡後指著那黑衣少年說道。

  「慢!」御蛟上前一步擋在了衛淵身前,「剛才是御蛟貪玩,衝撞了太后,太后要罰便罰我好了,何必拿我的伴讀出氣?」

  「伴讀?什麼時候瑜鑲侯有了伴讀?怎麼哀家不知道?」

  「原來太后不知道,那御蛟又如何知道太后為何不知道?」

  「你……」蔡後暗狠,這御蛟不過丁點大怎麼卻如此牙尖嘴利,至今不過見他兩次,但是次次都弄得她憋屈的厲害,「哀家也是你母后,關心於你難道不對?」

  「原來太后如此關心御蛟,御蛟感激涕零。」御蛟躬身下拜以袖掩面,但是他到底是哭是笑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瑜鑲侯,這孩子衝撞之罪哀家就看在你的面子上略過不提,今日哀家來此,主要是聽聞你宮中有些宮人不守宮規,欺上瞞下,尊卑不分。你年紀畢竟幼小,很多事情並不知道,哀家今天來就是替你撐腰的!」

  「?」

  御蛟一愣,雖然聽出來了是有什麼事與他宮中宮人有關,但是,他實在是不明白這太后到底是為什麼。但是,既然是他宮中的人,那麼就不能讓這蔡後做什麼,如果這些身邊的人他都無法保護如何讓他人盡忠?!幸好雁六已經去找皇帝了,他如今只要盡量拖延時間即可。

  「我宮中宮人?」御蛟臉上仍舊保持著莫名其妙的表情,「這……御蛟愚鈍,不知太后是何意思?」

  「瑜鑲侯,太后的意思就是讓你把你宮中上下都召集出來,讓太后看看如此而已。」蔡後沒說話,倒是她身邊一宮女出來說話了。

  蔡後點頭,表示這宮女之言甚合她意,誰知御蛟卻是一聲冷哼,朝著那宮女雙目一瞪!

  「你是何人?!我堂堂大夏君侯與當朝太后說話,你區區一婢女卻無端插話?!太后,您剛剛說我宮中宮人欺我年幼,不分尊卑,但我宮中可無此等妄言之人!」

  「你!」那宮女名蓮華,乃是蔡後當年入宮之時的陪嫁之人,雖是宮女,但是如今即便是三公九卿看到了她也要尊稱一聲「姐姐」,她何時被人如此奚落過?更何況還是個總角小兒!

  「混帳!我乃當今大夏皇弟,瑜鑲侯!你竟然如此放肆!太后……您貴為一國之母,身邊怎可有如此混帳之人?!況且此女以下犯上,奴大欺主,已觸犯我大夏律法,請太后按律懲處!」

  蔡後沒想到,她為了「正事」放過了御蛟伴讀,可是怎麼頃刻之間自己的婢女又犯了事了?而且,這奴大欺主,又是在宮中冒犯了君侯,那如果真的按律處置,輕則活活打死,重則九族株連。

  蓮華當時就慘白了一張秀顏,跪倒在地連連叩頭求饒。

  而蔡後則狠狠的瞪著御蛟,御蛟則如沒事人一般,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義正嚴詞的樣子。正僵持間,就聽外邊一聲「陛下駕到!」御驁來了。

  御驁仍舊一身黑色紅龍皇帝朝服,珠簾冠冕也未除下,看來是匆忙之中趕來的。

  他這形象看到蔡後眼中,更是確定了漣曉宮中藏著女人,再想想御蛟所為根本就是一直在拖延時間,一腔怒火愈發洶湧。低頭看著那求饒的侍女,只覺得這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索性怒火就都朝她發了去。

  「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杖斃!」

  「太后饒命!太后饒命!」

  蓮華被侍衛拖了下去,蔡後身邊的其他宮人更是渾身發顫,大氣都不敢出上一聲。

  「原來太后在此,不知何事竟然太后如此震怒。」

  「無礙,不過是些許小事而已。陛下與瑜鑲侯真是兄弟情深,明明陛下日夜操勞卻不忘記往這漣曉宮跑上一趟。」

  「二弟於趙國諸多艱難,我對他多謝關礙也是彌補自己心中愧疚。」

  「說來,今日我來也是聽聞陛下為瑜鑲侯選了幾名伴讀,這伴讀聽著雖無權無勢,但與少年人來講卻是個重要人選。如今看來,陛下選定的這幾個孩子實在是太過倉促了些。」

  「哦?那太后有何妙計?」

  「什麼妙計不妙計的?!」蔡後掩唇而笑,「說來,如今也是除夕將至,我兒御虯,還有四郎御螭也都長了一歲,乾脆便讓恆陽城中顯貴六歲之上十五歲之下的孩子都擊中起來,給這三個孩子一起選些家事人品上優的伴讀不好?」

  「太后果然是我大夏國母,如此甚好!待明日朕便與諸臣工商量此事。」

  「御蛟曾與哥哥說過,這很多事即便躲了他也會自己找上門來,今日太后不就找來了麼?」御蛟端著茶杯,有些埋怨的看著他哥哥。

  「這也是我的錯,不該總是朝你這裡跑……」

  「什麼?!」御驁話還沒說完,御蛟「鐺!」的一聲將茶杯磕在了桌上,站起來指著自己哥哥大聲道,「哥哥怎麼還是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如今誰都知道,我夏御蛟是你皇帝一派,即便我年歲尚幼,但也是夏國君侯,試問如今夏國有幾個侯爺?!我身份如此,派系如此,朝中之人無論幹什麼多少也得算計到我的頭上!你少自作多情!」

  御驁知道如今御蛟是真的怒了,看他小臉甚至都有些扭曲,往常看著他總是帶笑的眸子如今卻睜得大大的冒著火光,一副責人而噬的凶戾模樣。

  「嬌兒!嬌兒!是哥哥不好,是哥哥不好!」

  御驁也是個「欺軟怕硬」的,看御蛟如此做派,立刻就把弟弟抱了過來細心安撫。

  御蛟雖怒,但面對哥哥總歸還是怒不起來,只讓御驁摸了兩下就從猛虎變小貓,溫順的趴進了哥哥懷裡。

  「知道錯了?」蹭蹭胸口。

  「知道了……」摸摸腦袋。

  「那明天開始把你在朝中的人馬告訴我。」雙眼放光,抬頭。

  「這個……」眼神飄忽,左躲右閃。

  「!」瞪眼,繼續瞪眼!

  「好~」無奈嘆氣。

  「把蔡相、陶相的人馬也告訴我。」

  「好~」

  「中立的,騎牆的,有用的,沒用的,是廢物,是人才,都要告訴我。」

  「好,好!」

  「哥哥……」

  「還有什麼要求?」

  「我想吃奶。」

  「……」變成皇帝瞪眼,但是顯然他瞪眼的威力沒有他弟弟的威力大,「你根本就是老天給我派下來的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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