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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水謠》第60章
第六十章

  屋內的松煙飄著,總是一臉慈柔的白桑韻卻是嚴肅地看著跪在地上的孫昊林,他已經許久沒對人這樣過了。

  惶惶難安的孫昊林在這靜谧之時,心境反倒慢慢平靜了下來。有因就有果,他做下了錯事,就要接受懲罰。

  “澈兒自幼,就懂事乖巧。四個孩子中,我最喜歡的就是澈兒。”

  白桑韻緩緩開口,孫昊林跪伏在地上。

  “當初,我想你們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會那般做,宮廷冷暖,我最是清楚不過,可哪知你們竟是帶著那樣不堪的念頭有了澈兒。”白桑韻淡淡地說著,跪在他面前的孫昊林卻覺得自己被這人狠狠扇了幾記耳光,無地自容。

  白桑韻長歎,這人終究是澈兒的生父。

  “澈兒能遇到他的生父,我爲他高興,可還是忍不住要責怪你與澈兒的娘。孩子該是掌中明珠,豈能作爲得勢的籌碼。”

  孫昊林擡頭,重重地給面前的這人磕了幾個響頭,感激、愧疚、自責、懊悔……

  “起來吧,其實我該謝你才是,若不是你,我也不會有澈兒這般貼心孝順的兒子。起來吧。”

  看出孫昊林是眞的對當年的事心存悔意,白桑韻不再苛責,只道:“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今後,你要多多疼愛澈兒,以彌補這些年對他的虧欠。”

  “草民……叩謝國公……大恩。”

  他沒想到,這人,竟這般輕易地就原諒了他。

  讓孫昊林起來坐下,白桑韻略帶憂慮地說:“此事……我暫未告之皇上,宮中人多口雜,你與忻澈雖是父子,可此事牽扯到皇家,還是不要透露出去的好,爲你,也是爲澈兒。”他不忍澈兒與生父不能正大光明的相認,但爲了澈兒,他必須狠下心。

  孫昊林慌忙起身,道:“國公大人,草民從未想過,忻澈他,他已喊了草民‘父親’,草民已是死而無憾。”

  “你能想通,我便心安了。雖不能相認,但你終是澈兒的生父。韻峥和韻嵘也知你二人的關系,日後你就作爲禦醫留在宮裏吧。後宮無嫔妃,你住在宮裏也不會惹來猜忌。澈兒也能時時見到你。爲了澈兒,我只能委屈你以澈兒離京後結識的忘年好友與他相處,以免被有心人得知,生出些無謂的事端,傷了澈兒。”

  “國公大人處處爲忻澈考量,草民……羞愧難當。”

  孫昊林感激上蒼,把澈兒交給這樣一位甚過他千倍的好父親。不然,這輩子,他都寢食難安,爲自己所造下的孽。

  禦花園內,恢複了眞性情的童瞳邊吃各色點心,邊好奇地問:“白大哥,爲何國公大人的頭發都白了?”

  “瞳。”童含绉出聲,讓他不要問這種“蠢”問題。童瞳見白忻澈的臉色變得不好,連忙搖頭:“白大哥,我不想知道了。”

  白忻澈把面前的點心推過去,傷感地說:“童瞳,對不起。我只是……爹爹的事情,我不能多說,只能告訴你,爹爹的頭發是一夜間變白的,爹爹他,曾經吃了很多的苦。”如今想來,過去的他是多麽的不懂事。

  童瞳猛點頭,感歎:“白大哥,國公大人眞的是菩薩呢。他不僅讓我坐,還給我肉餅吃。”國公大人,可是皇後娘娘呢。

  聽到有人說爹爹好,白忻澈低落的情緒稍稍回複,他道:“我從未見過比爹爹更心善仁慈之人,從小我就想成爲和爹爹一樣的人,可如今卻發現,爹爹是無人能及的。我能成爲爹爹的兒子,是我的福分。”

  “呵呵,”童瞳笑起來,“我能遇著白大哥,也是我的福分。”

  被純眞的童瞳所感,白忻澈微微笑起來。

  “對了,怎麽不見狀元哥和小四哥?”童瞳左右張望了一下,一天沒吃小四哥做的飯菜了,他有點不舒服。

  白忻澈這才想起他昨夜回宮後就再未見過狀元和小四。狀元他到是不擔心,可小四……他和狀元該是互生情愫了。

  招來跟著他們的一名小太監,白忻澈問:“你可知小四現在何處?”

  “回少爺,小四今早被國公大人去了奴籍,送出宮了。”

  “小四哥不在了?”童瞳騰地站起來,險些摔倒。

  “送出宮……”白忻澈沒有童瞳那般驚慌,一聽是爹爹送小四出的宮,他馬上想到了文狀元,趕忙對童含绉道,“童莊主,我去問問爹爹,你和童瞳在禦花園內可隨處走動,童瞳累了,你只管讓人帶你們去歇息便是。”

  “白少爺盡管去找小四,無需顧慮我們。”

  白忻澈叮囑隨行的人照顧好童含绉和童瞳,匆忙去見爹爹。

  “爹爹已經讓狀元帶小四出宮了。狀元跟我討要小四,說離了小四,他准得餓死,我不允也不行。”

  剛送走孫昊林的白桑韻對兒子解釋。

  聽到爹爹所說,白忻澈笑起來:“孩兒愚鈍,回京前,孩兒才看出些端倪。孩兒原想回宮後,請爹爹出面成全他們,沒想爹爹早已替孩兒想到了。”

  “哪裏是爹爹想到的,”白桑韻在兒子的攙扶下,朝寢宮外走,“狀元一副爹爹若不答應,他就大鬧宮廷的模樣。爹爹人單勢若,豈敢不答應。”說完,父子兩人大笑。

  看著爹爹的笑顔,白忻澈停下,輕輕抱住爹爹:“爹爹,孩兒,謝謝您。”

  白忻澈握上兒子的手:“澈兒,不要和爹爹說謝,你、韻峥、韻嵘、惜賜,都是我的兒子,你們好,爹爹就好。”

  白忻澈又輕輕擁住爹爹,眼帶濕氣:“爹爹,澈兒還有個弟弟呢。”

  “呵,”白桑韻拍拍兒子,“可不能在你皇爺爺、皇伯和皇叔面前說是弟弟,他們可是滿心肯定,這是個丫頭。”

  “那就是個妹妹。”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他都會當成自己的孩子來疼,來愛,因爲,這是他最愛的爹爹生下的孩子。

  陪爹爹用了午膳,服侍他睡下,白忻澈去了太醫院。當他看到父親正和二叔聊得興起之後,他悄悄退了出去。爹爹已經告訴了他,在京城,他與父親最好不要相認,怕是今後私下也不能喊那人“父親”。聽後,他爲父親感到難過,任誰都無法忍受看著兒子,卻不能以父子相稱。但他明白,爹爹是爲了保護他,父親,也是爲了保護他。在江洲鎮,韻峥就已說過。

  他不怕自己遇到麻煩,但他不能再讓爹爹、韻峥和韻嵘爲他擔憂,爲他操心。他的身世,早已隨著娘和那人的死塵封,他不能因一己的私欲,爲爹爹,爲宮廷惹來不必要的災禍。

  這輩子,他注定是要虧欠父親了,他,是自私的,在爹爹與生父之前,他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爹爹。

  父親,請您原諒孩兒。

  離開太醫院,白忻澈來到一處小竹林,坐在石凳上,他探上自己的左手腕。並無何明顯的變化,但他能肯定,自己有了韻峥和韻嵘的孩子。

  弟弟或是妹妹,出生後沒有與他同齡的玩伴,怕是會孤單。他想爲那二人生下孩子,也想爲那即將出世的小寶貝生個玩伴。叔侄兩人,定會比親兄弟還親,那樣的話,爹爹會欣慰吧。

  仰頭,看著透過竹林落下的斑駁光影,白忻澈幸福地笑了,當初,娘懷他的時候,也是這般幸福吧,期待著他的出生,他的到來。

  掌燈時分,宮裏顯得十分熱鬧。朝中的大臣們帶著各自的家眷來到宮裏,出席皇上劉淮烨遵國公大人的“懿旨”,爲大少爺白忻澈舉行的接風宴。既是接風,那後宮那位最具權勢的國公大人自然會出現,這等機會可是千載難逢,人人都盼著今晚能獲得國公大人的青睐,從此平步青雲,如沈行之等人。

  “忻澈,好了嗎?”

  穿著華服的劉惜賜從外跑了進來。

  “好了。”束好頭發的白忻澈轉身,馬上聽到劉惜賜的尖叫。

  “忻澈!你怎麽穿這個?太素了,今晚可是爲你接風,怎能穿一身白?”

  說著,劉惜賜就去翻白忻澈的衣櫃。

  “忻澈,這衣裳是爹爹親手爲我做的,我今晚穿是最合適不過。”白忻澈解釋了他爲何要穿這件白衫,他一說完,劉惜賜緊盯住了他的那身衣裳。

  “爹爹……給你做的?”劉惜賜走進,湊上前。

  “嗯,很合身呢,我一直舍不得穿,想著今晚……”

  “爹爹偏心!”

  白忻澈話還沒說,就聽劉惜賜叫起來。

  “不管不管,我也要讓爹爹給我做一身去,爹爹做地眞好看,爹爹偏心,爹爹只喜歡忻澈,不喜歡我。”

  哪裏還管顔色素不素,劉惜賜就差動手把白忻澈身上的那件白衫剝下來穿到自己身上了。也難怪他說爹爹偏心,就是劉淮烨和藍阙陽,白桑韻都沒爲他們做過衣裳,白忻澈怕是唯一一個了。

  “惜賜……”白忻澈急忙安撫,“要不你我輪著穿?”爹爹身子不好,哪裏能再做衣裳。

  “好,那咱倆一人穿一天,明日我穿。”劉惜賜這才有高興起來,道,“忻澈,太子哥哥讓咱倆一起過去。”

  “嗯,走吧。”整了整衣服,白忻澈和劉惜賜一道走了。

  白忻澈一到場,不等諸位朝臣找機會與他寒暄,白桑韻就把他和劉惜賜喊到了身邊,他一直不希望自己的這兩個兒子接觸太多朝廷的事。

  劉韻峥和藍韻嵘穿著正統的太子服和王爺服,配上他們俊逸的容貌,英挺的身形,勾走了前來的各位官家小姐的心,不過兩人的心不在那些貌美如花的小姐們身上,而在坐在爹爹身側,青蓮般的人那裏。

  白忻澈看到了童瞳和童含绉,看到了父親,看到了狀元和張勇,唯獨不見小四。文狀元跟他眨眨眼睛,指指身邊的一位低著頭的小姑娘,然後他碰碰那人,小姑娘擡頭緊張地看向白忻澈的方向,又忙羞赧地低下頭。白忻澈驚訝極了,那不是小四麽?!

  “狀元說小四想爲你接風,可他又不便再入宮,狀元就胡鬧地把他打扮成女孩子帶進來了。”

  知道內情的白桑韻出聲,不過隱瞞了爲何小四今晚一定要來的原因。

  白忻澈不疑有他地盯著小四:“爹爹,孩兒都沒發覺,小四挺俊的。”

  “呵呵。”白桑韻笑起來,肚子的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爹爹的喜悅,踢了兩腳。

  十幾年前,白桑韻懷著兩個多月的身孕爲躲避劉淮烨和藍阙陽打掉孩子,逃至邊關,直到他生下孩子後才返回京城,所以朝中甚少有人見過他大著肚子的模樣。如今,白桑韻再次有喜,但他早已是後宮的主人,要見他更是難上加難。因此今日,見到挺著肚子出現的白桑韻,衆人皆紛紛起身,躬身相迎,這個惠耀國傳奇的男子,無論褒貶,都做了常人難以做到的事情。很多當年曾反對過他的老臣,此時心中只剩下尊敬。

  白桑韻淡淡地笑著,看著身穿他親手縫制的衣裳的兒子,只覺滿心的幸福。劉惜賜之前和白忻澈抱怨爹爹偏心,可眞見了爹爹,他只字未提衣裳的事,怕爹爹眞的費神爲他裁衣。

  人逢喜事精神好,劉淮烨和藍阙陽今晚的興致很高。凡是預祝他們得公主的,兩人都是臉色大好,喝得暢快,一時間,衆人都紛紛說國公這胎絕對是公主之類的話,好似人人都變成了神醫。

  酒過三旬,白桑韻放下筷子,看了幾眼孫昊林,他朝身旁的人道:“淮烨,是時候了。”

  劉淮烨這才想到今晚的正事,擡手示意衆人靜聲,馬上底下安靜了下來。

  “今晚,朕一是要給忻澈接風,二是有一件事要在此告訴你們,這也是國公的意思。”

  他的話一出,衆人都很詫異,白忻澈驚訝地看向爹爹,何事爹爹要在這裏說呢?他沒看到幾人投注在他身上的眼神。

  太監總管雙手托著一道聖旨上前幾步,衆人馬上下跪聽旨。白桑韻坐在席上,含笑地看著跪在他身前的養子。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白忻澈雖系國公之養子,卻克盡孝道,謹守禮數,心懷善念,盡得衆人贊許。且,國公收養之時,已將白忻澈許與太子及嵘王,故,朕特封白忻澈爲一等忠德侯,襲白國公之爵位,入住東宮,欽此。”

  聖旨一出,衆人皆驚,入住東宮,意味著白忻澈成了第二個國公,後宮未來的主子。白忻澈愣愣地看著爹爹,看著爹爹臉上始終如一的笑。

  “澈兒,快接旨。”

  白桑韻撐著藍阙陽的手站起來,拿過聖旨交給兒子。

  “澈兒,爹爹知道你不在意這些,可爹爹思前想後,還是認爲該給你,跟了韻峥和韻嵘,總要有身份上的東西襯著才行。”

  拭去兒子流下的淚,白桑韻笑著用衆人皆能聽到的聲音道:“澈兒,爹爹沒有給你准備嫁妝,也沒有爲你備下聘禮,這就當是進門了。記得對皇伯和皇叔,要改口。”

  “爹,明年孩兒就讓忻澈給您生孫子。”劉韻峥和藍韻嵘一左一右拉上白忻澈,得意洋洋。今夜不僅是接風宴,更是他們的喜酒。

  “好,爹爹等著。”白桑韻深笑,他最喜歡的兒子沒有被別人帶走,這讓他高興。

  坐在遠處位置上的孫昊林低頭偷偷抹淚,他不停地喝酒,今晚,他看著兒子“出嫁”了。

  “爹爹……”白忻澈哽咽。

  “澈兒,過去吧,今晚是你的喜宴,去敬他一杯。”白桑韻低聲道,白忻澈哭著點頭,拿起茶水。劉韻峥和藍韻嵘當然清楚爹的意思,兩人跟著白忻澈一同走到孫昊林跟前。看到他們走過來,孫昊林碰翻了酒壺,嘴角發顫。

  “爹爹,那人是誰?”劉惜賜不明白太子哥哥和二哥爲何要陪著忻澈去敬新來的太醫酒。

  “那人……是澈兒的長輩。”白桑韻淡淡道,看著孫昊林激動地喝下三人敬下的酒,看著他又哭又笑地喝下兒子親自斟滿的酒,看著他握緊兒子的手又不舍地放開,白桑韻微微地笑了。

  “桑韻,對忻澈,你該徹底放心了吧,往後就是韻峥和韻嵘的事了。”劉淮烨不知何時走到白桑韻身邊,摟上他,愛玩的劉惜賜早跑到下面和年少的官員們們劃拳去了。

  “淮烨,你知道了?”這人一直沒問他孫昊林的來曆。

  劉淮烨冷哼了聲,低頭撫摸白桑韻的肚子:“我沒那麽多功夫跟他計較,等咱們的小公主出世,我和阙陽帶著你們去澤湮,一定能氣死上官雲。”

  “淮烨,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你還記著上官的玩笑話。”該說這人心懷寬廣還是心胸狹窄?

  “那當然,他成天慫恿你離開我們,而且要不是他,你也不會遇到沈行之!”趁機朝悠哉喝酒的某人投去幾記眼刀。

  “桑韻最近跟沈行之交往甚密。”藍阙陽陰沈著臉,摟上白桑韻的腰,“一年之內,不許再見他。”

  “阙陽……”

  “我們已經縱容你好幾個月了!”兩位妒夫低吼,話語清楚的傳到了沈行之的耳朵裏。

  “唉……”沈行之搖頭獨飲,不知明日皇上又會把他派到哪個荒蠻之地當縣令去。罷了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那人會救他的。

  其實……劉韻峥和藍韻嵘之所以醋火那麽旺盛,眞的不能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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