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尋人第九啟
尋人第九啟:有些東西我不說,就是希望你這輩子都別明白。
「還有別的事情嗎?」念第看向匯報完近況的豫讓,口氣裡的意思特別明顯,完了就趕快給我走人,湯圓就快從王宮裡回來了,他並不希望豫讓和湯圓這麼早就見面。
晚上的念第脾氣總是會容易暴躁易怒,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但卻不會想著要阻止克制,甚至還會鄙夷白天自己是在做毫無意義的偽善,當然了,白天的他自己也會鄙夷晚上的自己太過率性而為,根本不懂何為收買人心,何為太過不客氣。
豫讓還是維持著十分恭順的跪著的動作,回答道:「公事沒有了,只是還有一些私事不明,少爺去大啟就是為了得到洗髓果徹底脫胎換骨,但少爺如今卻依舊在犯病,我很是擔憂。」
「不要在意,不是洗髓果不起作用,」念第揮了揮手,直言不諱道,「只是我沒吃而已。」
「沒,沒吃?!」豫讓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那他們謀劃這麼多年,費勁巴拉的促成西承和大啟兩國相通,讓念第正大光明去大啟的意義何在?
「此事我另有安排。」念第看向欲言又止明顯還有話說的豫讓,「怎麼?難道我做事還需要你批准嗎?」
「屬下不敢。」豫讓立刻請罪,這就是他要追隨一聲的英主,殺伐果斷,霸氣天成。
等湯圓從宮中柏灌為他接風洗塵的宴會上回來的時候,他看到的就只剩下了念第一人不耐煩的坐在燈下,氣勢洶洶的興師問罪道:「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湯圓一愣,是他的錯覺,還是……為什麼念第這句台詞他好像似曾相識,是在哪裡呢?
「你還知道回來!」念第繼續說道。
啊,想起來了,話本中妻子每每都是這麼對外出晚歸、一身酒氣的丈夫說話的,接下來的發展一般只有兩條路,要麼夫妻打一架,要麼夫妻……也是打一架,不過是在床上妖精打架。想到這裡的時候,湯圓不由自主的惡寒一下,因為以上兩種選擇任何一種用在他和念第身上都會感覺很詭異。
裝病裝的毫無心理負擔的念第繼續數落:「難道你不知道我生病了,需要早睡嗎?」
「我也沒阻止你睡覺,要你非要等我回來啊。」前面的話湯圓可以順著念第說的認罪,但現在這點他覺得他有必要申明,虐待病人可不是什麼好名聲,他是好心陪護,結果怎麼陪的卻到處都是錯呢?
「沒有你我怎麼睡得著!」歪在小榻上的念第回答的特別干脆,特別的理所當然,也特別的義正言辭。
「……」湯圓內心深處默默內牛,小聲嘟囔,「我生病的時候也沒那你這麼鬧騰。」
「哦?」念第環胸,挑眉,語調上揚,「某人還不服氣了?」
「本來就是。」湯圓驕傲挺了挺他沒有任何料的胸脯,好像事實真相本就如此。而眾所周知的,什麼事情一旦加上「好像」這個詞,也就代表著那肯定不會是事實。湯圓生病的時候可比此時的念第誇張多了,可惜見過他生病的人沒幾個,大哥和向寵又都不在身邊,心想肯定不會出賣自己的主子,所以湯圓這才敢這麼肯定,這叫死無對證!
「很好,我會記得在給向寵寫信的時候問一下的。」念第特別淡定的回答,心想著你個熊孩子小時候發高燒,我背著你在房間裡轉了多少圈,你還好意思說你不鬧騰!
「等等,你什麼時候和向寵交情好到互相通信了?」湯圓一臉詫異,他倒不是覺得依照念第和向寵的性格是不可能成為朋友的,他只是詫異念第和向寵這麼兩個小心謹慎的人,怎麼可能留下通信這種容易被人說成私通外國,居心叵測的把柄。
「從你答應他最少一周給他寫一次信,但是你並沒有做到的第二周開始。」念第回答的特別果斷,「他來信問我,你是不是又暈車了,以至於無法回信,一來二去我們自然就熟了。」
念第當然肯定是不能告訴湯圓其實是因為向寵已經猜到了他就是過去的湯團,雖然他沒有承認,但他也沒有徹底否認,向寵是聰明人,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這就是目前最好的相處狀態,不是他不想認,而是他完全不知道認了有什麼意義,對於大啟,他早就沒了留戀。
前面也說了,這次去大啟,念第可不單單是為了湯圓,他的主要目的是洗髓果,順便看看湯圓過的好不好。
結果,意外頻發,最後的結果是湯圓隨他一起回了西承。
念第無法否認,當初他是有故意不和湯圓相認,看著他在那裡著急,好讓自己心中的怨氣能稍微減輕一些的邪惡念頭在的。
只是後來念第轉變了,隨著和身體長大但心性其實沒有變多少的湯圓相處,湯圓要立誓要找到大哥的決心終於還是讓念第的心重新開始變得柔軟,重拾了他對湯圓的寵溺,他開始覺得,讓湯圓來西承,在自己的看護下成長會是個不錯的主意。
所以念第才會把洗髓果分多次,一次少量的偷偷喂給了湯圓,因為他覺得初來西承的湯圓會比他更加需要洗髓果。
再然後就是發現了自己對湯圓特殊的感情,其實念第覺得在他願意把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洗髓果給湯圓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愛上了湯圓,只是當時他還以為那不過是兄長對於弟弟的照顧,就像是小時候,他總是習慣性把好東西留給湯圓,盡到了一個兄長照顧幼弟所能夠盡到的一切責任和義務。
現在念第終於直面了這份感情,他也就不打算放手了,他也不會允許任何來破壞。只不過他想要慢慢來,不讓自己後悔,也不會傷害了湯圓。
也因此,念第是湯圓大哥的這件事情大概要永遠的成為一個秘密了。
因為再沒有誰比念第更了解湯圓和他們共同的爹湯老爺子共有的那種特質--刻在骨子裡的傳統。一旦湯圓知道他們是兄弟,他是怎麼都不會接受這段不容於世的背德感情的。所以他不能說,甚至還要毀滅證據,讓湯圓這輩子都別想知道。
想到這裡的時候,念第不得不承認,他開始有些感激魚鳧那個蠢太子了,感激他給了他和湯圓在沒有任何關系的情況下發展可能性--前世愛人。
「你的意思是說,在我病好之後苦惱給向寵如何解釋的日子裡,你一直都在看我的笑話?!」湯圓這才頓悟,如果向寵早就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回信,而是生病了,那他絞盡腦汁的解釋和苦惱不就成了笑話?
「不是只有我的,還有向寵,我每次寫信都會告訴他你的樣子。」念第表示,與其死他一個,不如把向寵也一起拖下水,他當初果然很有先見之明,早早就防備上了向寵。
「你們兩個都給我去死啊!」湯圓徹底惱羞成怒了。
「咳,我們到底要不要睡,我可是病人。」念第繼續擺出嬌弱狀,順便在心裡想到了一個以前沒能想到的活動,吃豆腐!
「你現在記起來你是個病人了?!」湯圓依舊有些憤憤,但還是老實的開始洗漱,准備上床睡覺,不過嘴上還是不饒人的在說著,「我可沒見過哪家病人像你這麼生龍活虎的,還有閒工夫算計別人,看別人笑話的。」
念第笑笑沒再說話,他深知要把握尺度的精髓,可不能真的把湯圓給逗毛了。
於是,在郫都相安無事的一個晚上就這樣過去了,除了湯圓晚上做了一個有些難以呼吸的夢以外。早上起來,湯圓這才發現原來是因為他被念第抱在了懷裡,導致心髒有些不暢,他義正言辭的批評了念第睡覺不老實的新狀況。
念第無辜表示,他睡覺一向很老實的,大概是昨晚又犯病了,所以才會如此,他也不想的。
湯圓立刻就萎了下去,說真的,雖然,湯圓重活一世,立誓要當個不再被人算計的笨蛋,但有些品質是不會變得,好比他對於他在心中認定的人其實總是特別的大度和護短,只要一思及念第是個病人,在忍受著他所無法感受的痛苦,他就什麼怨言都沒有了。
接下來的一周都在魚鳧帶著湯圓參觀「一水繞蒼山,蒼山抱古城」的郫都中度過了,說真的,魚鳧太子是個很不錯的向導和伴游,湯圓真的有享受到。
而湯圓和豫讓的見面,就是在一周後,特別的巧合。
雖然念第有意不讓湯圓和豫讓見面,他們也一直按照念第所期望的那樣沒有任何交集,但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巧合不受外力所影響……
好吧,其實也不是什麼偶遇,只是太子魚鳧的精心安排。
至於魚鳧為什麼要抽風安排這麼一處,只能說他大家還記得他最初湊合湯圓和念第在一起的原因嗎?就是借由這些曲折的關系,讓他自己和他的「前世愛人」中容搭上線。但左等右等卻始終不見湯圓有什麼動作,太子殿下終於按耐不住了。
這才就有了豫讓和湯圓在宮中偶遇的一幕。至於為什麼魚鳧不干脆給自己安排個和中容偶遇的機會……當然是因為魚鳧曾經在宮中偶遇過中容不下百次,但始終沒能成功。
如果可以,魚鳧表示,你以為我很喜歡這種曲折的戀愛過程嗎?!我又不是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