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充滿情人濃密氣息的聖誕節後,緊接著到來的是長達四日的年假,快樂的節日過後二週,期末考便像揮之不去的夢靨般來找學子們的碴,讓人無法安心過個好年。
李志謙明白,於賀完全是因為自己所說的話才當著許恩慈的面跟他告白,他對自己實則半點愛戀也沒有,那或許是他沒自信的原因。
他喜歡強壯的男人,太瘦不行,他自個兒就很消瘦,常被人說成排骨;類似健美先生那種肌肉男他也討厭,那種男人簡直是在強調自己的胸部不輸女人一樣。最好,便是於賀那一型的,外表與身材都讓他無可挑剔。
幼時遇上極美型的許恩慈,李志謙既氣又恨,不單是自己所看上的男人會被他勾引去,他的恨,絕大多數也是自己並不如他那麼漂亮,許恩慈的外型,恐怕是自己整形十次才有可能變成的吧?
不過抱歉的是,他還滿喜歡自己的外表,也想對許恩慈證明,縱使沒有這麼棒的外在,他也能憑著內在贏過他,找到一個好情人!
『小慈,我們來比,看誰先找到多金又帥又體貼的男人!』中學時代,他這麼對許恩慈說過。
我為什麼要跟你比?忙著手中的電動,許恩慈一點興趣也沒有。『再說,我一點也不喜歡男人,抱個跟自己一樣有把的干啥?』
你竟然敢這麼說!李志謙真想破口大罵。
自幼兒園到現在,許恩慈迷走幾個男人了?那裡頭有他第一任到第十二任的對像啊!
『哼,怎麼?不敢比嗎?那也可以,不過從現在開始,你不准接近我的男朋友!』插著腰,李志謙警告著。
按下暫停鍵,許恩慈的頭髮在和風吹拂下襯托著白皙的臉蛋,又不知迷倒多少路過男女。『李志謙,你真是怪人一個。從以前到現在,我根本沒碰過你的男人,也不喜歡你喜歡的人!又不是瞎了眼。』
這話,挺像是天才在對白痴嘲笑著:「告訴你,我不會偷努力的,就算這樣,也可以輕鬆贏你啊!」
李志謙氣呼呼,半句話也說不出,最後只能扔下狠話跑掉。
『等著看吧!我才不相信你從來沒有喜歡上我看上的男人!』
看著青梅竹馬的朋友跑掉,許恩慈皺著眉。『怪人,難不成我得去醫院請醫生給我開個性向正常證明書給你看嗎?』
事隔多年,李志謙到現在還是沒有忘記許恩慈說過的一言一語,一心想向許恩慈證明的他終於找到機會。
但是......
『穿上吧,我對你並沒有這層意思。』面對全身赤裸的自己,於賀只是幫他拿起上衣,連點生理反應也沒有。
『你不做,怎知自己沒有那層意思?』
於賀嘆口氣,把上衣放到一旁,轉身坐到計算機桌前。『我自己也不懂我為什麼會這樣,本來......我對男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許恩......唉,這或許是病吧。』
噙淚的李志謙背對著於賀,靜默地穿上衣服,準備離去。『答應你的事,我不會忘記的,再見。』
那是他一生中,最糟糕的聖誕節。
「媽,你們要出外旅行嗎?」回到家,李志謙看到父母和許恩慈的雙親正坐在客廳興高采烈地討論著,手中還拿著幾本旅遊雜誌。
年近中年卻依然年輕貌美的母親點頭。「我們已經約好放年假的時候一同出去,志謙,這次就跟爸媽一同去,好不好?」
正逢失戀,李志謙破天荒點頭。「好啊,如果伯父跟阿姨不嫌棄,那我就去。」
許恩慈的雙親笑呵呵地說著怎麼會討厭這類的話,很是歡迎他的加入。
李志謙笑了一下,又問:「阿姨,那小慈呢?他也去?」
「沒有,小慈這次不能去了。」
怎麼說?
「他在學校的表現愈來愈差了,可能自己也觀察到了,所以就說要在家裡好好唸書。」
是嗎?李志謙問著,腦中突然把於賀不能與自己一同過年的事兒聯想在一塊。
答應了這份邀請,李志謙沒有後悔,然而身體卻發出一種直覺,認為不能放著於賀一個人不管。
所以他找了許恩慈,對他說了一番話。一是想刺激自己的競爭心,讓自己能多加把勁兒去追於賀,二是出於警告。
總認為可以安心的李志謙在車上轉頭看著,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
那是於賀跟小慈吧?在父母不在的時候,這兩人想做什麼啊?
不行!一定要擋下他們才可以!
要阻止時,車已經發動,為時已晚。
目瞪口呆的於賀望著許恩慈目送父母去旅行的畫面,整個人陷入極大的思考漩渦中。
空蕩蕩的屋子,兩個男人,雖是一個落花有情,一個流水無意,可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最危險的情況吧。
「就是這樣囉。」比著遠去的車子,許恩慈毫不在意地說。「我爸媽都外出了,家裡只有我們,要討教功課也不怕被打擾了。」
是......沒錯啦......
垂喪著頭,於賀發覺自己剛才的癡想已經脫軌了,他本來就是因應許恩慈的要求、重新當他的家教老師,是,不過如此而已,一點能妄想的空間也沒有。
「進去吧。」拿著鑰匙開門,許恩慈頭一個進去。
舉起自己的行李,於賀又問:「那......我記得李志謙是住在你家隔壁......對吧?」
許恩慈身體一震,轉身問:「那又如何?」
驚嚇於前方的熊熊殺氣,於賀往後退了一步。
「於賀學長......你想趁在我家之便和那傢伙亂搞嗎?」我決不允許,許恩慈的臉好似在說著這話。
沒有沒有,揮著手,於賀害怕地說。「只是問問罷了。」
收拾自己的怒火,許恩慈把鑰匙放在鞋櫃上。「他和我爸媽一起出去外地玩了,順帶一提,他們家也是空的,因為他爸媽也跟著出去玩了。」
什麼?那......那......危險情況不就增加一倍了嗎?
沒聽到後面站著的人的回答,許恩慈可以想見於賀的妄想。
「你想和我做愛啊?」
於賀嚇到,想往後退,不料踩空,整個人往後頭摔了去。
許恩慈噗嗤的大笑,指著狼狽樣的於賀說:「那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我怎麼可能讓你願望成真呢。放心吧,在學長你化身為狼時,我定把你打回原形的!」
是......是嗎?
搔著頭,於賀靦腆地說:「呃,那就萬事拜託了。」
抵達許恩慈的家,那是午後的事兒了,於賀教了許恩慈兩個鐘頭多,天色便漸漸暗下。
「這麼晚了啊,差不多該煮飯了。」望著時鐘,許恩慈說道。
「許恩你去洗澡吧,飯我來煮就行了。」闔起書本,於賀笑著提議。
學長你會煮嗎?許恩慈不敢相信地問,就算他們很久沒有在一起,他也明白對面那傻裡傻氣的學長是個整理與烹飪笨蛋。
被戳到痛處,於賀訕笑著。「我......還是會煮個白面那些的......」
那就是不會煮了,許恩慈直接否定著。「行了,你先休息吧,我洗個澡後就去作飯。」
「嗯,那......我就先借你的床躺一下。」
「請便。」
許恩慈進去洗澡後,於賀便在床上打量著帶有許恩慈氣息的房間,這裡有他一貫的干淨感,房裡的空氣也不像他的房間那麼糟糕,彷彿帶有薄荷香氣般,替他拂去惱人的疲累。
掛著滿足的笑容,於賀沉沉睡去。
再被喚醒時,已經是許恩慈從浴室出來的時候。
「學長、學長,於賀!」站在於賀面前,許恩慈喊著。
於賀微微睜開眼皮,看著許恩慈,過了好一會兒,視線往下,腦中血液瞬間向上攀升,差點沒腦溢血。
白的!
而且......吼......我的老天哪......
「我、我去一下浴室沖澡!」猛然爬起身,於賀往浴室衝去,許恩慈還抓不住個頭緒就看到於賀關上,整個人直覺的莫名奇妙。
往下看了一下,許恩慈嘖了一聲。
「不過就只是穿了條內褲,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念歸念,許恩慈還是替於賀找了件睡覺時後能穿的衣服,忘了敲門的他很直接地轉開門把進去......
「許、許恩?」急忙遮住下體,於賀羞紅整張臉地望著許恩慈,顯然相當驚慌失措。
許恩慈二話不說,立刻關上浴室的門,在門外低語:「於賀......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
室內的於賀欲哭無淚,他總不能老實說光看著許恩慈的身體就有反應吧?
唉......
遠方的父親大人、母親大人,您的不孝兒子看來隨時都會變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