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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廁所回到教室後,許恩慈立刻發現有人動過自己的書本,有封信夾在厚達三百多頁的書內。
或許是情書,他臆測,理由是以這種方式收到情書的例子在他人生里不勝枚舉,入大學後更是沒斷過。
嘆口氣,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抽出信,發現信封上沒有寫任何字,這倒是他頭一次收到這樣的信。
打開信封,許恩慈打破自己原先的猜測,那不是情書,而是李志謙不明原由送來的信,還可恨地約在情人坡。
「那傢伙......絕對看到了......」揉掉信,許恩慈低語著。
不愧是一起長大的,李志謙似乎很清楚自己的性格,不過對於他,自己卻完全不懂那小子的行為模式,想來實在是不公平。
這次他又想說什麼?不就是又要他別動他看上的男人嗎?從幼兒園的小邦開始那小子還真沒斷過這句話。
『別動我男朋友!』
每次老老實實地沒理會李志謙看上的男人,卻又在李志謙結束自己短暫的戀愛後,被他罵:『小慈,你竟然又勾引我的男人!該死的你!』
同性戀都有病!許恩慈因為李志謙,便直接這麼認定著,也很討厭李志謙這天生的同性戀!
「找我做什麼?」依約定時間,許恩慈來到情人坡。
相同的位子。
許恩慈別過頭,這地方會讓他想到上次於賀對李志謙告白的畫面。
不准動我的於賀,李志謙笑著說;被說的人則是白了一眼,心想:果然又是這句話。
「你不說我也曉得你想說什麼,這句話我聽膩了,也不曉得跟你說過幾次,我對同性戀沒有興趣!」要不是李志謙是最疼他的阿姨的兒子,他還真想跟此人斷絕關係。
怎麼這個人滿腦子都認為他會跟他搶男人啊?難不成自己臉上有寫著缺男人嗎?
「以前哪......哈哈......應該都是玩玩的吧,不過這次對於賀學長,我可是非常非常的認真喔!」李志謙語氣堅定地說著。
不是玩笑,許恩慈可以很清楚地接受到李志謙的認真。
為何李志謙對於賀特別認真?又為何要對他強調自己的非常認真?腦筋轉了一下,許恩慈不難知道這個答案,他笑了一下。
「笑什麼啊你?」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這個人很莫名奇妙,為什麼每次都要對我說這句話?這簡直在說:『我沒有自信能夠讓我的男人繼續愛我』,不是嗎?」
李志謙咬著唇瓣,露出敗色。「你這個人......一點都不懂自己的優點在哪......也不明白別人有多麼忌妒你的外貌,更不曉得你的臉讓多少男人著迷。哼!我呢,臉蛋是輸你,可是論床上功夫,我絕對在你之上,只要於賀學長跟我上床後,包準離不開我的!」
許恩慈興趣缺缺。
「啊,這樣啊,隨便你。」理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髮絲,許恩慈轉身,打算離開這個地方。「想跟於賀做就去吧,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反正他喜歡你不是嗎?許恩慈差點說出這句話,這句聽來就像在妒忌於賀告白的人不是自己一樣的話。
眼尖的李志謙看出了許恩慈自己還沒察覺的細微處,他暗自竊笑了一下。
「學長啊,嗯......我真想好好疼愛他,畢竟在我之前,他愛上一個永遠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上自己的男人啊。」李志謙走在許恩慈身後,像個愛玩心眼兒的小惡魔。
即便知道這是對方的詭計,許恩慈還是擋不住自個兒的好奇心。
於賀之前喜歡誰?停下腳步,許恩慈轉身問。
李志謙一面說著「是誰呢?」一面超前許恩慈,好似方才的敗相是騙人的。「因為我們是青梅竹馬,我才跟你說的喔。」
一定有詐,李志謙一肚子壞水,許恩慈很清楚,可又想從這壞心眼的鄰居身上取得答案。
對了,李志謙赫然說著。「年假後不是有個很重要的考試嗎?只要小慈你分數高過於我,我就跟你說,如何?」
該死的李志謙!他就知道要從狐狸身上奪得一根毛是件難事。
「算了,我一點也不想知道。」
這樣啊,李志謙無所謂的說著。「那麼我要回去了,再見。」
望著這塊帶有不好回憶的山坡,許恩慈微慍,低語著:「用不著你來說,我自己猜得到答案。」
情慾釋放後的紅潤尚未從臉上消退,那樣子看來有些青澀,容易讓人誤解為害羞。在這樣的狀態下,於賀得到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
怎麼?許恩慈瞪著於賀一眼。「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
「不、不......沒那回事......」
什麼意思?許恩慈帶著怒意的臉龐有絕對的存在感,美得讓人屏息。
「我、我當然很樂意啊......」
那就好,沒說出口的許恩慈已經用表情回答一切。「年假......學長有什麼計劃嗎?」
「還沒、呃,我意思是,我沒有計劃年假怎麼過。」
「是嗎?那麼你不用回家探親嗎?」
「我們家習慣過農曆年,普通的跨年那些的,他們沒有興趣。」許久未與許恩慈說過這麼多話,加上自己意識到的愛情,種種這些理由讓於賀說得口乾舌燥,小鹿亂撞。
「是嗎?那麼如果我說我想幫學長你計劃年假,沒問題吧 ?可以把四天的假期交給我安排嗎?」
我很樂意,任由你怎麼安排都行!於賀在心中吶喊著。「嗯......」
「那好,就請學長馬上收拾行李吧。年假四天,不介意的話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轟──
這、這這這這.... ..究竟是......
不知是否是命運,還是巧合?
於賀新完成的妄想日記裡,最後一行是這麼寫著的:
醜媳婦終究得見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