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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倫剩女(剩女駕到之三)》第5章
第三章 【膽識過人】

  殮房位於府衙後院,平常皆有衙役在外看守,偶爾有仵作待命。

  正午時分,明明該是陽氣最盛之時,偏偏站在殮房就是有股陰風陣陣襲來。

  「你確定你真的要看?」潘急道再一次確認。

  「當然。」夏取憐再堅定不過地回答。

  「殮房裡躺的可不只有我爹的遺體。」

  意思是,她有機會看到滿坑滿谷的大體。

  「那又如何?」雖說她不是員警,但因為工作需要,她也曾前往太平間確認死者的身分。「一樣都是軀體,只是有無靈魂存在罷了。」

  說著,她不禁想,也許在現代她已經死去,否則她的靈魂又怎會來到這兒?

  「既然你都不怕了,那就走吧。」潘急道逕自走在前頭。

  夏取憐跟著踏進殮房。

  四下燈光昏暗,唯有幾盞油燈掛在牆邊,映照出幾十張長形桌。空間裡散發各種氣味,讓人作嘔,但夏取憐眉眼未動。

  「這兒。」潘急道走到一張長桌前。

  夏取憐走向前,問:「我可以翻開這張白布嗎?」

  「請。」

  她翻開白布,瞧見一張黑中發紫的臉,臉形已經浮腫,完全看不出他和潘急道的相似之處。

  「真搞不懂你,仵作都已經說了我爹是死于砒霜之毒,而你的珠寶匣裡你自個兒也確認有砒霜造成的痕跡,如今再看我爹的屍身,你到底是想證明什麼?」潘急道雙手環胸,看向他處。

  「仵作可有說,老爺身上的毒是長時間服用砒霜,還是一次性?」她問著,俯近大體嘴邊像是在嗅聞什麼。

  潘急道懶懶回眸,瞧見她的動作,一把將她扯起。「你在做什麼?」

  「你幹什麼?我是在聞味道。」她微惱地甩開他,不喜被人打斷「工作」。

  「味道?」都放了好幾天的遺體還能有什麼味道?

  「一種服用過砒霜會遺留的味道,可味道是有,卻淡得讓我覺得不尋常。」

  「何時你也懂得這麼多?」一個舞娘竟也能充當仵作?

  自動忽略他的嘲諷,夏取憐認真地開始抽絲剝繭。「大人該知道,砒霜要致人於死,也要一定的劑量,而難道這兒沒有管制砒霜的買賣嗎?」

  「砒霜是毒亦是藥,自然有管制,一次買賣頂多一錢。」

  「那麼一錢的劑量毒得死人嗎?」她可不認為古代的砒霜成分有多純。

  「難道就不會分批買?」他好笑道。

  「分批買一次下藥?」

  「你到底想說什麼?」他不耐道。

  「大人,如果我要分很多批去買砒霜,那麼我的珠寶匣內就不會有只有一小處的暈黑。」唉,他只有那張臉和Boss相似,腦袋一點都不靈光。

  「也許你一開始並非藏在珠寶匣裡。」

  「好,就算如此,但如果我是一次下藥,那麼殘留在老爺嘴裡的味道,就不應該那麼淡,而是要再更濃一點的大蒜味或金屬味。」她選修過法醫方面的課程,這是在某堂課中聽到的知識。

  「我們就非得站在這裡討論這種話題?」他不耐地擰起濃眉,順手抓起白布將遺體蓋上。「難道你不知道死者為大的道理嗎?」

  夏取憐本想再找一些中毒後的特徵,但白布已蓋上,她要是再堅持下去,確實對死者太不敬。

  看他大步離開,她正要提裙跟上,眼角餘光卻瞥見潘老爺露在白布外的手,而指甲……

  「十九娘!」

  外頭傳來他的吼聲,夏取憐低聲對著大體道:「潘老爺,我一定會為你找出兇手,也希望你在天之靈能夠安詳。」

  話落,才疾步走到外頭,就見他和一個身穿官袍的男人在說話。

  「就是她?」身穿官袍的男人微揚花白的羽眉。

  「正是。」

  「看起來身子倒是恢復得不錯,也許這案子可以擇期定審。」

  「這事她說並非她所為,所以我給了她一點時間,讓她在潘府裡找出蛛絲馬跡,這一點還請知府大人通融。」

  夏取憐有些意外。儘管惹他不快,但他還是不改承諾,甚至替她求情,讓她暫獲自由。

  「難不成潘大人信了她所言?」知府大人微訝。

  「這個嘛……」潘急道但笑不語。

  也許一開始他只是想看她在搞什麼名堂,可現在他已經改變了想法,畢竟她要真毒殺了父親,斷不可能用那麼平靜的神情去面對父親的遺體,毫無懼色。

  「仵作已經驗出是砒霜致死,也在她房裡搜出砒霜,這事……」

  「大人,我能否請問仵作潘老爺身上的砒霜之毒可有跑遍全身?」在旁不語的夏取憐終於忍不住地發問。

  「十九娘,知府大人在前,你問話要有分寸。」潘急道低聲斥責。

  「對不起,是我太急了。」她垂顏道歉。

  見狀,知府大人手微擺,在身後的仵作立刻上前一步,答到:「大人,潘老爺所中之毒確實已經蔓延全身。」

  聞言,夏取憐喜出望外地抬臉。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知府大人年屆五旬,銳利目光鎖住她。

  「我們可以……」

  「十九娘,八字都還沒一撇,我勸你三思而言。」潘急道冷聲打斷她,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逕自朝知府大人作揖。「大人,只要期限一到,我會再將她帶回府衙。」

  知府大人點點頭,目送他們倆離去,這才低聲嘀咕,「怪了,潘府的十九娘是京城出了名的舞娘,怎麼今日一見,不見騷味,反倒是一身書卷味?」

  「許是從良了。」仵作推測,畢竟他不曾見過以往的十九娘。

  「不……簡直像是換了個人。」去年他壽宴時,潘老爺曾帶十九娘赴宴,如今對照那神色氣韻、風采氣度,簡直判若兩人。

  教人納悶極了。

  「大人?」仵作不解地喚道。

  「算了,走吧。」橫豎這樁兇殺案很快就會落幕。

  知府府衙外,夏取憐一鑽上馬車,先一步坐上馬車的潘急道立刻低斥,「下去!」

  夏取憐一愣,一腳還停在馬車外,真不知道是要大著膽子上前,還是乖乖地往後退。

  是說,他在氣什麼?

  「我做錯什麼?」她不解的問。

  為何氣氛變得劍撥弩張的?是因為認定是她毒殺了他爹嗎?可又覺得好像不是這個緣故。

  「回你的馬車。」潘急道神色疲憊地揉著額。

  瞅著他半晌,夏取憐低問:「是因為男女不得共乘馬車?」所以出門時才特地命人備了兩輛馬車?

  這時代禮教極為嚴謹,若是如此,倒也說得通。

  「不,是因為我討厭你。」潘急道語氣譏刺。

  這下子真叫夏取憐結結實實愣在當場。

  那成熟英俊的面貌,正是她和Boss初遇時的模樣,但這張臉卻毫無遮掩的彰露厭惡,她再淡定,心裡也會覺得受傷。

  「我不懂我做錯什麼。」藏在袖裡的小手緊握著。

  「光是你出現在我面前,就是一件天大的錯事。」

  夏取憐垂斂長睫,微揚苦笑。老天這玩笑真是傷人,給了這人和Boss相似的臉蛋,就連嗓音也這般相同,彷佛真是Boss在責怪著她。

  「既已是錯事,我也無從彌補,可我有話還未說完。」定了定神,她強自壓下那種受傷的感覺。

  沒錯,這世界上,唯一能傷她的只有Boss,也唯有Boss能牽動她的喜怒哀樂。

  「你還想說什麼?」潘急道調開目光。

  「我……」

  「大人,有馬車要停在府衙前,咱們……」車夫回稟報著。

  不等潘急道發話,夏取憐已經坐在他對面的位子上,低喊道:「回府。」

  「何時潘府輪到你當家作主了?」潘急道大眼微眯,威凜懾人。

  「抱歉,是我自走主張了,但馬車總不好一直擋著他人的路。」儘管他的態度很不客氣,她也不動怒,就事論事,口吻極為誠懇。「我只是想跟大人說,仵作的說詞印證我的想法,老爺服下的毒並非一次致死的。」

  「真了得,不當舞娘反倒成了仵作。」他托腮譏諷。

  夏取憐當作一陣風吹佛而過,逕自道:「我瞧見老爺的指甲上出現白色紋路,這代表這毒在他身上有二十八到四十三日了,老爺是被慢性毒殺的,也唯有如此,身上的毒才會跑滿全身。」

  潘急道哼笑了聲。「那又如何?左總管說過,你幾乎每晚都會陪我爹喝上一杯,要是你每晚在酒裡下一點毒,如此就不會有太多砒霜擱在珠寶匣裡,這樣推斷豈不是更合情合理?」

  「我沒有動機,我有兒子為靠山,而大人早已離家不繼承潘府產業,心屏又是個姑娘家,根本無權繼承,那我為什麼要毒殺老爺?」也許是她多疑,但她真的覺得他是蓄意把罪推到她身上。

  「照你這麼說來,府裡其他小妾更不可能毒殺她們唯一的靠山,如今我爹一死,我就有權遣散她們,她們豈會傻得行兇?」

  「那麼行兇之人必是老爺存在與否都不受影響之人。」她垂眼篩選著。

  「放肆!你這是在影射本官嗎?!」

  低咆聲爆開,嚇得她猛地抬眼。「不,我只是……」

  「住口,從現在開始,我不要再聽到你的聲音!」

  面對他聲色俱厲的怒斥,縱然有滿肚子疑問,她也只能閉口不語。

  一路上,她沒再開口,心裡感到微微的刺痛。這人實在太沒修養,年紀說小也不小,又是位居高官,行事竟如此魯莽,態度恁的蠻橫……她根本沒必要為了他這種人感到受傷。

  驀地,馬車停住,她望向車簾外,就見人來人往的。來時,她一心急著進殮房,無心欣賞這城中風光,如今才發覺這兒的人潮頗多,而且幾乎每個人的視線都投注在馬車前。

  「發生什麼事了?」潘急道不耐問著。

  「大人,我……撞到人了。」車夫顫著聲報告。

  聞言,潘急道正要下馬車,卻見她快一步跳下馬車,等到他來到車廂邊時,她已經跪在地上,審視著那人的傷勢,之後不假思索地撕下裙擺,系在那人的腿上。

  她動作俐落,如行雲流水,沒有半絲猶豫,系好之後,她抬眼便問:「哪裡有大夫?」

  圍觀者喊道:「前頭十字路拐右走到底,就有一家醫館。」

  「可以幫個忙嗎?我抬不動他。」被撞的是個男人,依腳上的撕裂傷看,八成是被車廂銳角給撞上。

  話落,有兩三個圍觀者自告奮勇,但手還未觸及那個男人,就被兩道冷峻的目光給逼退。

  夏取憐見狀,還未回頭,一雙長臂就從她側邊探過,輕而易舉地將受傷的男人抱起。

  「你給我待在馬車上。」拋下這句話,潘急道疾步朝下個十字路口走去。

  「可是……」

  「放肆!」

  夏取憐怔了下,正暗惱他的霸道時,突然餘光瞥見有人靠近,她側眼望去,只見車夫不知從哪取來一件袍子,遞到她面前。

  「夫人,趕緊圍在腰間吧。」車夫視線不敢亂飄。

  「這是……」

  「是大人剛剛脫下的外袍,要夫人系在腰間,到馬車內等候。」

  夏取憐微詫,這才發現自己撕開的襦裙裂得好徹底,露出半截玉白大腿,而四下投來的目光……她猛地抬眼,才發現圍觀者居然未散,一個個打量著她,她立刻將外袍系上,跑上馬車。

  她氣息微亂地坐在車廂內,外袍還殘留著他的體溫,教她微感不自在,於是將之擱置在一旁。

  微掀開車簾看像外頭,圍觀群眾已經散去,大街上的人潮彌漫一股朝氣、生命力,在流麗日光下,儼然像是一幅生動的畫。

  不知過了多久,在流動的人群裡,她瞧見他的身影。

  他高大昂藏,在人群中特別顯眼,不知道遇到了誰,他別開眼啐了聲,狀似不屑,但眉眼卻是帶著笑,柔和了那雙威厲的眸,教她的心隱隱悸動著。

  原來,在熟識的人面前,他是有溫度的,是這樣截然不同的面貌。

  唯有在她面前才時而譏刺、時而冷漠……不是想要得到他的青睞,但被那張相似的臉給漠視,總教她有些難捱。

  交談完畢,他才徐步回到馬車上。

  「遮著。」一見自己的外袍被扔在一旁,他微惱地將外袍丟向她。

  也不和他爭辯,夏取憐垂著臉攤開外袍蓋住腳。

  馬車輕輕駛動,她始終垂著臉。

  「你上哪學那種包紮法的?」他突問。

  「……」

  「拿喬了不成?連話都不會回了?」他微惱道。

  夏取憐幾不可察地歎口氣。「大人剛剛說了不想再聽到我的聲音。」所以她很努力地保持緘默。

  潘急道以為她是故意拿話堵自己,但看她的表情,又不像這麼一回事,彷佛她不過是逆來順受罷了。

  「當我沒說過那句話,現在先回答我,你是上哪學那包紮法的。」剛剛打斷她,是因為她的推測敲動他內心的臆測,令他不快。

  「沒特地上哪學。」她當然不會告訴他,她曾經在護理課學過基礎包紮法。

  「可大夫說你包紮的方式可以成功阻止出血,教他相當驚豔。」大夫誇得口沫橫飛,彷佛光那包紮就救了那人一命似的。

  「大人謬贊了。」

  「十九娘,你是真把頭給撞壞了?」

  這可不是句玩笑話,他是說真的。誰要他落差這麼大,大到他甚至懷疑她根本不是十九娘。

  他所認識的十九娘是個對男人相當有手段的狐媚女人,在男人面前呢噥軟語,哄得男人心花怒放,但面對同為女人的那些小妾時,可是極盡鬥爭手段,不容他人掠奪她所擁有的地位。

  如今撞傷頭後的她卻變得沉靜大方,那雙總是狐媚的水眸,眼波流轉間也不具有任何魅惑之意,反而異常清明聰慧,就連說起話亦頭頭是道,壓根不像是演技。

  就在剛剛,她不假思索地救人,甚至撕下自個兒的裙擺,沒注意自己洩露春光,而那專注的眼神、從容的態度實在不像是任性刁蠻的十九娘。

  他快要被她給搞糊塗了。

  「也許。」她不置可否道。

  她又能說什麼?姑且算是吧。

  「我可以派人查探誰在城裡買了砒霜。」他突然表示。

  夏取憐猛地抬眼。「大人這是在幫我?」

  「是幫我爹。」他沒好氣地道。

  「多謝大人。」她由衷道。

  潘急道別開眼,當沒聽到。

  驚覺有抹暗紅爬上他耳根,夏取憐忍不住盯著他看,太教人意外了,原來這個男人挺彆扭的。

  「十九娘!」他沉聲警告。

  儘管雙眼未動,他也知道她又恬不知恥地盯著自己,只是目光和以往不同,不再是令人厭惡的挑逗誘惑。

  「大人,我能否再請你幫個忙?」她轉移注意力道。

  「說。」

  「我有個方法可以找出兇手,希望你能夠配合。」

  「喔?」他托腮睨去。

  唷,頭撞壞了,反倒足智多謀了?

  回到潘府,夏取憐回房換衣。

  一見她的狼狽樣,碧落驚詫問:「夫人,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得會你陪我一道上主屋大廳。」

  「是。」儘管有滿肚子疑問,但她的身分也不便開口詢問,只得趕緊幫她換衣裳。

  在她們到達之前,主屋大廳,裡裡外外早已人滿為患。

  夏取憐一見,心想潘急道果真也想一試她的法子見真章,如今就盼這法子湊效,千萬別再節外生枝。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大夥都到了?」碧落低嚷道。

  潘府裡頭,小妾加上所屬丫鬟,就有數十人,主子們全都在廳裡,而丫鬟們則在廳外議論紛紛,不過一看到夏取憐,瞬間鴉雀無聲。

  沒回答貼身丫鬟的問題,夏取憐徐步踏進主屋大廳,就見潘急道站在一名婦人前方,那婦人約莫四十開外,面容白皙,水眸流轉,不難想像年輕時的嬌俏模樣,如今眸噙慈愛,唇角淡抹笑意,不知道和潘急道在說些什麼。

  「大人。」猜想她應該就是碧落提過的二夫人,夏取憐邁步朝他走去。

  潘急道回頭。「十九娘,這府裡,唯有見二娘時不得怠慢,先跟二娘問安。」

  果然如此。夏取憐徐緩欠了欠身。「給二夫人請安,望二夫人一切安好。」雖說她此刻的外貌約莫二十出頭,但她的靈魂卻比牧慧娘還要老上許多,要她問安,還真教她有點不太習慣。

  「傷好些了嗎?」牧慧娘嗓音低柔,眸噙擔憂。

  「一切安好。」

  「看來確實是連我都不識得了。」牧慧娘從她的目光看出端倪。而她並未搭腔,牧慧娘這才又心憐地拍了拍她的手,「有空就到明貞院走走。」

  「是。」她溫順地應答,覷這牧慧娘,只覺這人蕙質蘭心,性情溫婉,給人相當好感。

  「好了,談正事吧。」見寒暄夠了,潘急道立刻導入正題。

  夏取憐點頭,回頭正要開口,卻被朱袖給打斷,「大人要咱們到主屋大廳,到底是要做什麼?」

  「準備將你們遣散。」潘急道隨口道。

  朱袖臉色忽白,唇顫了下。「可是大人,老爺尚未入土為安,再者,兇手也尚未伏法,大人又何必在這當頭遣散咱們?」

  「放心,我爹已經擇期入殮,而兇手,很快就有眉目。」

  「兇手不就是她?」朱袖毫不客氣地指向夏取憐。「大人該不是念著幾分舊情,所以打算找替死鬼吧。」

  夏取憐微揚起眉。幾分舊情?難道這身體的原本主人和潘急道曾有什麼關係?

  「放肆!你是在質疑本官?!」潘急道聲色俱厲地低咆。

  瑟縮了下,朱袖噤聲不語。

  銳眸掃過一圈,潘急道沉聲發話。「方才我就派人傳話,要你們包括丫鬟,都把指甲都剪勻,現在把手全都伸出來。」

  幾個小妾儘管不明就裡,但還是乖乖地把手伸出來。

  朝夏取憐使了記眼色,潘急道和她一道循序查看每位小妾的手,就見她們的指甲全都修成圓頭,如玉貝般秀潤。

  來到朱袖面前時,朱袖神色鄙夷地伸出手,夏取憐仔細看過,又繞到下一個,之後便說:「所有丫鬟排成一列,自己上前,把手伸出來。」

  猜不出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朱袖微動氣地說:「潘府何時輪到你當家作主了?」

  「她不過是代本官傳話,你道這家裡是誰作主?」潘急道眉眼一沉,威凜懾人,嚇得朱袖不敢再出聲。

  丫鬟們一個個上前,夏取憐就連掌心都不放過,一一審視過後,在眾人面前,貼近潘急道低語,彷佛告知誰是兇手。

  似對這消息頗意外,潘急道微揚眉,垂睫尋思片刻後道:「我知道了。」

  一句「我知道了」在眾人內心發酵,猜測話中之意。

  大廳裡裡外外安靜無聲,像是在等待潘急道發話,最終反倒是夏取憐慢條斯理地解釋,「剛才我和大人前往府衙殮房,和仵作發現了老爺被毒殺的幾個疑點,可以確定老爺之死與我無關,於是大人派人追查城裡砒霜買賣的明細,畢竟買賣砒霜是要署名的,屆時只要那名字是府中任何一人,又吻合我方才所見,那麼,兇手是誰自會水落石出。」

  潘急道確實已經著手追查,如今放出這個消息,是要逼真凶連夜逃亡,再趁機逮人。

  說時,她環顧四周,自然沒錯過朱袖瞬間蒼白的臉。

  是她?!忖著,她不著痕跡掃過每個人的神情,卻瞥見牧慧娘唇角有摸隱忍的笑,帶著冷意,彷佛對這件事的處理不以為然,或者是她已知幕後兇手是誰,如今不過是等著鬧劇落幕?

  她從事司法工作二十多年,自詡善於依照人對事物的反應解讀心思,但這一瞬間,她卻難以判讀。

  也許是因為她手頭上的訊息實在太少所致吧。她不動聲色的想著。

  「可大人既已追查,又特地把咱們找來做什麼?是真的要把咱們給遣散了?」一名小妾怯怯地問,對未來無所憑靠感到彷徨。

  「待真相水落石出之後,我會給你們一筆錢,也算補償。」潘急道自認仁至義盡。

  聞言,幾名小妾神色哀戚,卻又無法替自己爭取什麼,畢竟膝下無子,如今老爺殞逝,這家中自然是由潘急道作主。

  「好了,全都回去。」他擺了擺手。

  話落,眾人散去,唯有朱袖臨行前,不住地回頭。

  偌大的廳裡霎時只餘三人,幾名牧慧娘的貼身丫鬟和碧落還在外頭候著。

  「二娘,你也回去歇息吧。」潘急道暖聲道。

  夏取憐發覺他對二夫人的態度跟其他小妾截然不同。

  「確實已知兇手是誰?」牧慧娘柔聲問道。

  「這個嘛……十之八九吧。」

  「是嗎?」牧慧娘笑柔了眼。「能讓真相大白,還憐兒清白是好事,再者,也得趕緊讓你爹入土為安才是。不過,光是看看手,就能猜出兇手,你葫蘆裡到底是在賣什麼藥?」

  「那是因為十九娘說,長期碰觸砒霜之人的手必定有傷,才要特地檢查手指。」這法子他從未聽聞,不過聽她說得言之鑿鑿,他就姑且試試。

  「原來如此。」牧慧娘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有空多回府,別等府裡出事才回來。」

  「知道了,二娘。」送牧慧娘離開大廳,潘急道吐了一口氣,當察覺身旁投射而來的視線,他沒好氣道:「戲都演完了,你還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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