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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的馴養法則(四神4)》第12章
第十一章 一切成空

 〔原來,我放下的感情,遠遠比我想像中的還多,原來,我也如同其他人一樣,會嫉妒,會猜疑。然後我發現,我真的很想要知道一個答案,一個究竟你為什麼會愛我的理由。———摘自《史萱音日記》第305頁〕

 WINS失蹤了!

 東宮沙愛瞪著手中的這份報告,只覺得心中突然湧起了一陣害怕。

 根據手中的這份報告,指出了在WINS進入G大的當天,曾經發生過一場震動,只是持續的時間很短。

 WINS是東宮沙愛親自請來的,她自然知道,那個瘦小的男人以及他的獸有多厲害,可是現在卻行蹤不明,而他最後去的是G大,是為了找白玄。

 難道是白玄把WINS……

 如果是的話,白玄又究竟強大到了什麼程度呢?東宮沙愛絞盡腦汁地想著,卻渾然沒有想到,那天的WINS,陰錯陽差,卻是被金瀾給解決了。

 「看來你的如意算盤,還真是沒打響。」華林向來很習慣奚落東宮沙愛,「這個WINS,似乎並不像傳聞中那樣厲害。」

 「不!」東宮沙愛正色道,「WINS和他的獸很厲害,他們殺人的時候,我見過。」

 「你見過?」華林微微詫異。

 「是啊,奪取人性命,簡直就只是一瞬間而已。至少你和我,再加上100個全副武裝的特種兵,如果想在WINS眼皮底下逃生,絕對不可能!」

 「那怎麼會……」

 「只能說,WINS遇到了比他更強的對手了。」

 「那麼XL檔案上的那三個少年到底是什麼,是人,還是獸?」華林胸膛開始起伏著,他當然也知道,WINS最後的那通電話,是說要進G大找白玄。

 「我也同樣好奇。」東宮沙愛放下手中的檔案,突然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老對手,「你呢,抓到瓊麗了嗎?這次夏小姐來中國,是由你負責護送的,居然還讓瓊麗混進了飯店,總長這次可是發了大脾氣了,如果你還抓不到瓊麗的話,那……呵呵。」

 東宮沙愛笑聲的意味,不言而喻。華林冷著一張臉,「你有空笑我,不妨好好想想,夏小姐來中國的這段日子,如何保護她,否則出了差池,我們兩個誰都沒好日子過。」

 東宮沙愛抿唇不語。這一點,她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尤其是除了瓊麗混入飯店那事兒後,總長大發雷霆,她從來沒見過,那個總是掛著冷靜笑容的男人,會有如此盛怒的一幕。甚至於當場拔槍,差點轟了華林。

 「不知道夏小姐這次為什麼非要來這裡,難道這裡有什麼吸引她的東西?」

 「也許吧。」畢竟,他們的責任不是去探究原因,只是保護夏小姐。

 保護那個讓總長如癡如狂,卻不知道是什麼樣存在的美麗生物。

 揣著一份打印的檢討書,史萱音是戰戰兢兢地交給了教授。

 教授語重心長曰:「以後真要接吻,好歹也找個隱蔽點的地方,不能影響社會風氣啊。」

 史萱音是點頭再點頭,發誓再發誓,總算逃出了那辦公室。

 自從校園祭結束後,新聞社又回到了那要死不活的老樣子。米亞依翻著報紙,嗑著瓜子說道:「萱音,報上說,咱們市的動物園引進了一批珍稀動物,你有興趣不?」

 「動物園啊……」史萱音想了想,自己確實除了以前中學春遊還去過動物園,貌似已經很久沒去了,「你要我和你去動物園看珍稀動物?」

 「什麼你和我啊,是你和金瀾。」米亞依吐著瓜子殼,一臉沒救了地看著好友,「你和金瀾不是才和好沒多久嘛,好歹也要去約會一下,鞏固鞏固感情啊。」

 「約會?!」史萱音嘴巴張得大大的,整個人差點沒從椅子上彈起來。

 米亞依捂著差點被震聾的耳朵,「你該不會從來沒和金瀾約會過吧。」

 BINGO!還真猜對了!

 好在現在新聞社只有此二人,否則米亞依絕對會閃得遠遠的,當成從來不認識這個死黨,「你……你……你到底是怎麼和金瀾談戀愛的啊,都敢當眾接吻了,居然還沒約會過!」

 「呃……基本上,就是這樣談的。」難道讓她說,每天晚上,金瀾都會窩在她的臥室裡,關燈後,更會睡在她的床上?

 「一定要去約會!」米亞依斬釘截鐵地道,「不然的話實在太太太丟人了。」

 啥?丟人?

 「你和金瀾一次約會都沒有過,只能說明,你們的感情有問題。」

 她和他的感情,好像從一開始就處於非正常狀態。

 「況且,男女感情的飛躍,從量變到質變通常都是在約會中發生的。」

 貌似她和金瀾的質變、飛躍,都是在亂七八糟、不可思議的事情中發生的。

 史萱音抓抓自個兒那頭短髮,喃喃道:「可是約會不是都是看電影、吃飯或者月下散步的嘛!」沒看過豬走路,好歹也吃過豬肉啊!她高中那會兒,上課也是看了幾本言情小說的。

 「切,就你那急躁的個性,稍微來點浪漫就要起雞皮疙瘩的皮膚,你以為你適應得了普通的約會?」米亞依不客氣地吐槽道。

 「……」史萱音想了想,還真不得不同意,死黨這話是對的。動物園,至少不會太沒趣吧。

 於是當天晚上,她在即將被金瀾踹下床的時候,死抱著他的一條大腿,興致勃勃地道:「你說,咱們去約會怎麼樣?」

「約會?」他的眼底露出了玩味的目光,用拇指輕輕蹭了蹭她的臉頰,「怎麼突然想到這個?」

 「呵呵。」她乾笑兩聲,「咱們怎麼說既是主人和獸的關係,又是男女朋友關係,約個會也很正常嘛。」

 金瀾淡笑不語。

 史萱音可不耐煩了,抱著金瀾的大腿就搖晃著,「喂,你答不答應啊!」

 「你很期待和我約會嗎?」

 期待?不可否認,是有那麼點……唔,好吧,是挺多的,「沒錯,怎樣?」她瞪大眼睛,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既然你期待的話,那麼約會一下也無妨。」他姿態撩人地躺在床上,低低地對她笑語著,烏黑的髮絲有些凌亂且張揚地鋪落在柔軟的被鋪上,高挺的鼻樑,那微微彎起的嘴角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緋麗動人到了極致。

 一瞬間,史萱音抱著一條龍的大腿,看著眼前那能看不能吃的美色———呆了!

 週日的動物園,有不少是大人帶著小孩來的。當然,也有一些成雙成對的情侶。

 史萱音發現,和金瀾走在一起,回頭率真的……很高。

 不過這點也無可非議,畢竟以他出眾的外表而言,十分引人注目。

 手中拿著動物園的小地圖,史萱音還在回憶著剛才見到那些所謂珍稀動物時的情景。本來,安安分分悠閒無比的動物們,凡舉金瀾往那柵欄前一站,竟然全部都圍了過來,恭恭敬敬地蹲著一動不動,看得史萱音瞠目結舌。這……這……這,簡直就像是臣子在拜見皇帝似的!

 好在動物園裡人多,大家觀看動物的時候,也都擠在一塊兒,圍觀的群眾只是嘖嘖稱奇,倒沒人注意這是金瀾引起的。

 而她在吃驚之餘,趕緊拉著他奔出了人群,晃悠悠地走到了稍遠一點的陰涼處。

 「剛才那些動物,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聚集到你跟前?」放下手中的小地圖,史萱音皺皺眉問道。

 「很簡單,這只是他們對我表現的一種臣服而已。」金瀾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臣服?」

 「下位者對於上位者的一種臣服,即使它們這些只是普通的野獸,不過似乎還有著這些本能。」他的身上,自始至終,都會有著一種淡淡的龍威,而那些野獸,不啻是感覺到了。

 史萱音無語地看著金瀾,終於發現,其實這條龍最適合的職業,應該是成為一個動物管理員。

 「這麼說,如果一會兒我們去看獅子老虎的時候,那些猛獸也會對你鞠躬致敬?」這句話,基本上她自己說出口,都覺得有點怪異。

 「應該是。」他答道。

她一拍腦門,只怕這種情況一旦多了,到時候引起別人的注意,到時候惹出一堆麻煩,「算了,先去買點吃的吧,逛了一會兒,肚子都餓了。」

 她說著,很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朝著動物園裡的小賣部走去。

 他垂下眼眸,感受著她指尖的溫度,「音……」

 「什麼?」

 「牽著我的手,永遠都不要放開好嗎?」華麗的聲音,在空氣中淡淡散開。

 轟!

 她的臉當場紅了,握著他的手,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你……你怎麼突然說這種話?」可憐她的臉皮,雖厚,但是遠遠沒有他的皮厚。

 「我喜歡被你握著的感覺。」揚起眼梢,他定定地凝視著她,「如果有一天,你敢放手的話,我一定會……」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不可聞。

 史萱音努力地壓下臉上的紅潮,「又不是連體嬰兒,哪能一直握著手啊!「

 他不語,只是看著她。

 她聳聳肩,鼓鼓腮幫子道:「大不了我放手的話,一定會再次主動地握住你的手,行了吧。」

 「是約定嗎?」他垂眼,望著那交握的雙手。

 「是啦!」她說著,突然叫道:「咦,那邊有個女孩好像要暈倒了!我過去幫下忙!」

 一語落下,她整個人急匆匆地從他的身旁跑開。

 指尖的抽離,身影的交錯,她,放開了他的手。

 那修長瑩潤的手指,卻依舊停留在半空中,維持著如同之前一樣的姿勢。

 如同在等待著,某個人記得剛剛許下的約定;如同在等待著,那暖暖的手,再度牽起他的手;如同在等待著,那對他來說是一種奢望的東西……

史萱音如同急驚風般地衝到了那個看起來似乎很不舒服的少女身旁。

 穿著一身薄尼面料連衣裙的少女,正蹲著身子,雙手捂著肚子,波浪的金髮,掩蓋住了她的臉龐,只是那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很是痛苦。

 「喂,小姐,你怎麼了?」天生熱血的本性,讓她很容易去幫助弱小人士。

 「餓了……想吃東西了……」纖細嬌柔的聲音顫顫地說著。

 「你是不是胃病發了?不如我撫你去旁邊坐一下。」史萱音說著,單手架住了對方的兩隻胳膊,想把少女扶起來。

 對方的胳膊,很順勢地纏繞上了她的脖子,然後她就看到對方的頭朝著她抵了過來。

 「好香濃……你的身上,有著一種好香濃的味道。」少女說著,摟著史萱音脖子的手臂開始微微收緊。

 什麼香啊,她沒塗什麼香水啊!史萱音突然開始考慮,「小姐,如果你肚子餓的話,我可以幫你去買點吃的。」

 對方的頭搖晃了一下,一張美麗絕倫的臉孔,自金髮中慢慢暴露出來。小巧的面容,紫色的瞳孔,紅艷艷的唇正微微張開著……這是一張讓史萱音感到有些熟悉的面龐。

 下一刻,當她的腦海中想到了什麼後,她的整個身子瞬間僵硬住了。

 眼前的這個少女,赫然是瓊麗給他們看的那個錄像中的少女!

 老天!她怎麼會在這個動物園裡?史萱音只覺得身上一剎那被冷汗浸透了。

 「把你身上的能量給我好不好,我好餓,好想……吃……」

 史萱音直覺地想要推開對方,可是對方卻越纏越緊。

 「好熟悉的能量……好美味……如果可以給我的話……」夏伸出了舌尖,眼看著就要碰觸上了史萱音的脖頸,下一刻,她的脖子卻猛然地被一冰冷的手拽住,然後狠狠地拖離開史萱音的身子。

 砰!

 夏被甩到了一旁,整個身子,重重地撞到了一旁一棵粗大的樹上。那看上去已經有了好幾十年樹齡的樹,很清脆地發出了喀嚓的聲音,愣是被撞得自中間橫截斷裂。

 夏跌落在了地上,而那斷裂的樹幹,則搖搖晃晃地衝著周圍的人群倒了下去。

 「啊,打架了,有人在打架!」不知道是誰喊了出聲,加上這倒下的大樹,許多遊客都紛紛跑開,只有少數幾個遊客,在考慮著要不要去扶起夏。

 只是金瀾渾身所散發出的凜冽氣勢,讓這些遊客不敢有絲毫妄動。

 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無人可以反抗的狂狷與霸氣,彷彿是與生俱來,從骨、從血中所透發而出的。那是龍,尊貴的四神,即使只是自身所散發的那股氣勢,也足以讓普通人望而卻步。

「吞天,我不管你到底想要些什麼,只是別來動我的依憑,否則的話,這一次,我會親手殺了你。」金瀾滿臉陰霾,聲音異常冰冷。

 「吞天……」夏低低地喃喃著,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剛才的那一摔,似乎並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的傷痕,「好熟悉的名字啊……好久沒有人喊我的這個名字了。」

 「滾!」金瀾的嘴中蹦出了這個字。一瞬間,一股氣壓壓住了夏的雙肩,硬生生地把她壓得曲起了膝蓋。

 夏白嫩的臉開始慢慢漲紅,額頭上沁出了滴滴豆大的汗珠,她的身子被壓得越來越低,彷彿在抗拒著肩膀上的那股氣壓。

 那些還在周圍的遊客,早已看呆了。甚至於有些人還以為是在拍電視劇,紛紛開始找起攝像機。

 突然,一群穿著猶如特種兵模樣的人跑了過來,紛紛把那些遊客遣散開,其中領頭的,赫然是東宮沙愛和華林。

 一看到眼前的這種情況,兩個人是在心中各自暗暗喊著糟糕。

 他們負責保護夏小姐的安全,這次夏小姐完全是私自外出,好在他們發現之後,順著留在夏小姐身上的跟蹤器,找到了這裡。

 可是———眼前的這個少年是誰?

 高高在上的姿態,冷酷到沒有慈悲的眼神以及把夏小姐壓得幾乎跪下的力量……這份強大,簡直太像了!與那XL檔案上的那三個少年,太像了!

 東宮沙愛和華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意思。

 不過事到如今,已經沒有別的方法了。

 最簡單的,也只有訴諸於武力!

 「保護夏小姐!」東宮沙愛命令道。

 「是!」其中10個手下,5人奔向了夏,而另外5人,則朝著史萱音和金瀾衝了過來。

 拜託!現在的職業打手,已經犯懶到隨處可見的地步了嗎?尤其是,對方的手中還有著槍,她甚至看到其中一人,已經舉起槍上了膛。

 還沒等她考慮好應該以哪個姿勢躲避的時候,金瀾已經一把攬住了她的腰,把她整個人拖進了他的懷中。

 「啊!怎麼會這樣?」原本還舉著槍的男人,突然叫了起來。只見他手中的槍已經在瞬間被分解了,只剩下他的雙手,還維持著舉槍的姿勢。

 「吞天,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否則的話,別怪我把你們全部分解了。」金瀾的手一揮,那些人已經全部摔倒在地,痛苦地呻吟了起來。

 「要我走可以,不過……你把這個女人讓我給好不好。」夏喘著氣,有些吃力地說道。

 史萱音的心一緊,夏望著她的那種目光,讓她有些害怕,彷彿在她的眼中,她是一道食物。

 「你認為我可能會把我的依憑給你嗎?」金瀾道。

「只是一個人類而已,況且,你不是有很多依憑嗎?我才醒來沒多久,力量還遠遠的……不夠,如果你把這個女人讓我給,讓我吞噬了你遺留在她身上的能量,那麼我就可以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了……」

 沒有等夏把話說完,壓在她肩膀上的氣流,已經轉成了另一股張力,把她狠狠地掀翻在地。

 這一次,夏的嘴角,緩緩地流出了一絲鮮血,只是她並沒有動怒,而是輕輕地笑了,「龍,看來,我的這句話,倒是真的讓你動了怒呢。可是你以為人類真的可以愛上你嗎?你以前不是也曾有過好幾個依憑嗎?你為那些人類付出了多少,她們又回報了你多少呢?」

 夏頓了頓,看著金瀾陰沉的臉,用著最為勾引人心的魅惑聲音道:「反正在這個地球上,有著許多人類,你想要有多少個依憑都可以。」

 「夠了!吞天,你魅惑人心的招數,對我根本沒用!」金瀾呵斥道。從看到錄像帶的哪一天,他就知道,自己終究有一天會再遇上吞天,只是沒有想到,會如此之快地遇上。

 夏從身上摸出了一塊純白的手絹,輕輕地擦拭著嘴角的傷口,而此刻東宮沙愛和華林,早已圍到了夏的身旁。只是目前的形勢,他們又不知道該如何插手,只能乾巴巴地希望夏不要再出什麼意外,否則總長盛怒之下會做出什麼事,誰都不知道。

 擦完了嘴角的鮮血,夏把手絹隨手丟給了華林,對著金瀾柔柔一笑,只看外表的話,夏就如同一個孱弱而需要人萬分小心呵護的嬌人兒,就連史萱音都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這副美麗的外表所震撼。

 如果事先,她沒有看過那錄像帶,如果剛才對方沒有口口聲聲說要從她身上吸取什麼能量的話,也許她還會傻傻地去保護對方也未有不可。

 「龍,如果你要消滅我,也許是很容易,可是你難道不怕把這個女人捲進來嗎?畢竟,如果我想拖著一個人類一起死,也不是太難的事。」夏繼續道。

 金瀾沉默不語,只是攬著史萱音腰的大手,在一點點地收緊。

 而史萱音則愣了愣。這個被金瀾稱之為吞天的少女,剛才還口口聲聲地說著她的命不值錢,怎麼轉眼間是在以她的性命要挾金瀾呢?

 「你到底想說什麼?」這一次,卻是史萱音開口問了。

 夏嫣然一笑,美麗,嬌柔,讓人怦然心動,「不如就讓你自己來做一個選擇吧。」

 「我來選擇?」史萱音詫異。

 「你可以繼續成為龍的依憑,又或者,讓我吸取了龍遺留在你身上的部分能量,從此之後,就不再是龍的依憑了。」二選一的答案,夏用著一種很平靜的笑容等待著史萱音的選擇。

「依憑可以解除?」這個消息,像是一枚炸彈般,瞬間在她的腦海中炸開了。所有的思緒,都彷彿變得空白了,又彷彿變得無數多,塞滿她整個腦袋。

 慢慢地,夏的聲音,一點點地拉回了她的神志,史萱音看著夏那一張一合的紅唇,彷彿那裡每吐出的一字一句,都有如打雷般沉重。

 「那是屬於我的特殊力量。獸在與人類確定依憑關係後,會有很小一部分的力量,通過吸食人類的鮮血而殘留在那人類的身上。而我,則可以把那部分力量吸取出來,收歸己用。當然,這對你並不會有什麼傷害,僅僅只是解除了你和龍之間的依憑關係而已。」

史萱音不自覺地咬著下唇,那種她一直以為應該是堅不可摧的關係,原來可以這樣的解除。

 「你———會把純粹的愛給你的獸嗎?」夏的聲音,再度幽幽地響起。

 史萱音只覺得心神一個震盪。

 「如果不能的話,那麼你以為將來,龍會看著你愛上其他的人類男子,然後和別人結婚生子嗎?」

 她一怔,抬頭看了看身旁的金瀾,卻只看到他面無表情的側臉,如玉雕石刻一般,精緻瑩潤,可是卻太完美了,完美到這一瞬間,她明明是呆在他的懷中,卻覺得兩人之間,彷彿無形中橫隔著一條無比寬大的溝渠。

 夏似乎很滿意史萱音的猶豫,輕聲一笑,「看來你似乎並不知道龍對他以前的主人做過些什麼吧,為了得到人類純粹的愛,他甚至可以……」

 「閉嘴!吞天!如果你再說一個字的話,我殺了你!」那滿是殺意的聲音,自金瀾口中吐出,每一個字,都冷得如同冰魄。

 金瀾的眼,陰鷙地盯著夏,他的身上,散發著無比冷冽的氣息。

 夏一窒,如他所願地閉上了嘴。

 從他的眸中,她看得出他是認真的。難道說,他真的在乎這個人類的女人嗎?難道說,他真的相信他懷中的這個女人可以給予他純粹的愛嗎?

 風,揚起。

 下一刻,金瀾抱著史萱音,瞬間消失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是———瞬移!

 夏出神地望著金瀾和史萱音消失的原地。周圍嘈雜的一切,對她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

 華林的手機適時地響起了,在對話了片刻之後,華林走到了夏身邊,恭謹地道:「夏小姐,總長來接您了。」

 「雷斯來了嗎?」夏低頭,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柔滑的布料,因為剛才與龍的爭執,而有些破損。

 「總長正在動物園的門口等著夏小姐。」華林道。

 「是嗎?那走吧。」她說著,率先邁開步子,華林緊隨其後,而東宮沙愛則留下來,處理所有的善後事宜。畢竟剛才的騷動有點大,要堵住所有目擊者的口,還得編派個理由把這事兒給擺平下去。

 一想到剛才夏小姐和那個少年的對話,東宮沙愛腦海中便有了無數種聯想,而最為肯定的則是,這個少年,似乎應該是———獸!

 夏小姐口口聲聲說那個女生是少年的依憑,就她所知,那似乎是獸的主人的另一種稱呼。可是,她所知道的獸都是動物的模樣啊,那少年卻擁有著人類的外形。

 也許,XL檔案上的綠雋、白玄、鳳染也是獸吧……

 那麼這些獸,到底強大到了什麼樣的程度呢?東宮沙愛的心底,出現了一種恐懼,那是對未知的恐懼。

而在動物園的入口處,一輛豪華的蓮花轎車停著,車後,還跟著另外幾輛高級的黑色轎車,豪華的陣容,令得路過者紛紛側目。

 雷斯.亞特坐在車內,視線卻牢牢地盯著那入口處,直到一抹倩麗的身影走入了他的視線,他的臉上才露出了一抹笑意,只是,這笑意隨即化成了一種嚴肅的擔心。

 車門打開,夏鑽進了車的後座。

 雷斯把她攬入懷中,仔細地檢查著她全身上下,直到確定她沒有受什麼打傷,只是衣服破損了幾處,嘴角有些破裂,他才放鬆下來,有些心疼地抬起手,輕輕擦過她破裂的唇角,「今天晚上,多吸取些靈異體的能量吧,這樣傷才好得快。」

 「嗯。」她柔順地點點頭。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跑來這裡?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只是被那股能量所吸引了而已。」她把頭埋在了他的懷中,感受著他那屬於人類的溫度。

 「那能量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

 「很重要,所以無論如何,都想要得到。」她輕喃著,如果得到了龍的依憑身上的那能量,她的力量,才有可能全部恢復。

 不想再被那種恐怖的飢餓感所包圍了,她想要變得強大,無與倫比的強大。可是,與此同時,她卻更想……

 「那麼,無論你得到了什麼樣的力量,無論是生存還是毀滅,都讓我陪在你身邊好嗎?」他輕輕地吻著她那一頭金髮,「我只想要在我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眼中看到的是你的容顏。」

 那是他的愛。

 是他對她的愛!

 有些東西,似乎在悄悄地起著變化,儘管誰也沒說,可是卻可以鮮明地感覺得到。

 自從那天從動物園回來後,史萱音就覺得,金瀾沉默了,變得少語了。當然,不光金瀾,她自己也是,她甚至不知道該找什麼話題和他聊天。

 即使夜晚,即使他們挨著身子睡在一起,可是她卻覺得,彼此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米亞依隔天問她,約會如何,她只能勉強笑笑,說很好。可是見鬼的,她真希望那天沒有去過動物園,更沒有遇見過那個叫吞天的少女。

 吞天!真是奇怪的名字,和那柔弱嬌憐的外表是如此不相符。

 可是,偏偏她已經遇見了那個吞天。

 偏偏她記憶力好得很,記住了那個少女那天所說的每一句話,依憑關係可以解除以及那沒有說完的最後一句話。

 金瀾對他以前的主人……到底做過什麼呢?

 為什麼當那少女要說出來的時候,金瀾會那麼的生氣,生氣到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殺氣,連她都感到害怕。

紅楓樹下,她看到他靜靜地靠站在樹旁,那一片片紅黃參半的落葉灑滿了他的腳邊,就像是鋪了一層華麗的地毯。

 唯美,且生疏的華麗。

 彷彿他和她,是處在兩個世界中的。

 像是發現了她的存在,他的頭微微揚起,視線就這樣落在了她的身上,自然而平靜,像是已經等待了很久,終於等到了她的到來。

 史萱音有些尷尬地回望著金瀾,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份尷尬從何而來。在去新聞社的路上碰到他,其實是件很正常的事兒。

 「一會兒新聞社要開會,你參加嗎?」她扯著話題說道。

 他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歎了一氣,站直了身子,緩緩地走到了她的跟前,「音,你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她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氣,猶如深藏在心中的某個秘密被人窺破,「你怎麼會知道的?」

 「你的眼神,你的行為舉止,你的尷尬,你的不自在,無一不是在向我說著,你有話要問我。」比起她的人生,他已經活了太久太久了,這樣的他,又怎麼會看不破她的那點小心思呢?

 她慢慢地平復著激烈的心跳,認真道:「如果我問了,你會給我答案?」

 他的眼神漆黑到沒有一絲光澤,彷彿任何的光都會被他眼底的黑暗所吞沒,「不管你問什麼,我都會一五一十地告訴你。」

 問吧!問吧!

 心底深處的聲音在如是催促著她,既然有這個機會可以問,為什麼不問呢?她不是想瞭解他的過去嗎?她不是想知道那個吞天未說完的那下半句話是什麼嗎?

 她咬咬牙,雙手握了一下拳,像是在給自己鼓勁,「我想知道,你對你以前的主人做過些什麼,那天動物園裡,你稱為吞天的那個女人,她最後沒有說完的半句話是什麼。」

 這個問題,在這些日子裡,一直折磨著她。

 她的話,並沒有讓他有任何的意外,金瀾垂下眼,望著自己垂落在身側的手,光滑、瑩潤,卻未必能有人類的溫度,「我的第一個主人,發誓會愛上我,可是在看到我原形的那一刻,瘋了;我的第二個主人,自始至終都畏懼著我,終於有一天,受不了了,自殺了;我的第三個主人,在看到我人類模樣的第一眼,很天真地說,希望我做她的夫君,她說她愛我,無論我是什麼模樣,她都不會害怕,她都會愛我,她至死,都說著她愛我,可是她死了,我卻還活著,她看到了我的原形,我的時間卻依舊無法和她同步;我的第四個主人,野性勃勃,她是一個小國的公主,卻想要成為女王,她一邊讓我為她爭權奪位,一邊卻又和其他男人成婚,所以我把那些和她有染的男人全部殺了,把她囚禁在一個除了我之外,誰都無法進入的地方,可是即使這樣,她依然沒辦法給我純粹的愛;我的第五個主人,她不懼怕我,可是卻也不愛我,因為她在遇到我之前,已經有了刻骨銘心所愛的人,她死後,她和她最愛的人埋在一起,我把她的骨骸挖出來,我要她至死都不能和最愛的人葬在一起。」

優雅聲音,聲線卻幾乎沒有任何的起伏,彷彿只如同在朗誦著一段無關緊要的概述。史萱音怔怔地望著眼前的少年。

 他的黑髮,因為風而微微揚起,他的眼瞳,黑沉得無邊無際,他的肌膚,有著一種白皙的透明,他的唇,淡淡如水……這樣的精緻,這樣的高貴,又是這樣的讓人只能去仰望。

 為什麼,他可以用這種平淡的語氣,訴說著這種過去呢?難道真的只因為,他並不是人類,而是高高在上的四神嗎?

 只是因為套著人類的軀殼,而讓她錯誤地以為,他也像人類一樣,擁有著喜怒哀樂,擁有著人類所擁有的各種情感。

 可是———彷彿錯了,彷彿他和她所想的,終究是有差距的。

 「你———」史萱音張了張口,卻發現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是評述他所做的那些事的對與錯嗎?

 「這就是你想知道的,而吞天沒有說完的答案。」金瀾自嘲一笑,「你聽了之後,是可憐我呢,還是害怕我?」

 他嘴角的笑,突然令她覺得刺眼無比。她不喜歡看到他這樣的笑,笑得彷彿要哭一樣。可是他的眼中,卻不曾有半滴的眼淚,「如果有一天,我……我沒辦法給你純粹的愛,我和其他人結婚生子,你會怎麼做?」這句話,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了。

 「你覺得我會如何做呢?我親愛的主人。」他幽幽地反問道。

 「我不知道。」

 「我說過,龍是一種很自私的生物,可是我沒有說的是,龍不光自私,而且還很殘忍,這樣的我,你要愛嗎?」他自始至終都垂著眼角,視線不曾望著她。

 她訥訥地張了張口,剛想說話,耳邊卻傳來了米亞依的聲音:「萱音,你和金瀾說什麼情話呢,有話去新聞社說吧,別卡過道上!」

 米亞依一邊說著,一邊拖著史萱音朝著新聞社走去。

 金瀾靜靜地佇立在原地,眸光只是望著自己垂落在身側的手,玉色的手指,一點點地收攏著……

 他的手……她已經忘了再牽起來了。

 也許在她放開的那瞬間,便忘了,再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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