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主人

　　“主人！”

　　蘇醒抓起錢包鐵青著臉瘋子似的往外跑，一路跑下六樓，直奔學校食堂。

　　儘管已經寒假，但留校的學生也不少。

　　“主人！”

　　蘇醒幾乎跌進食堂，眾人見他狼狽都好奇的望過來。

　　蘇醒喘氣站穩腳跟，心裡有千萬個疑惑，他現在到底是在現實裡，還是在做夢，做夢夢到食堂來打飯？

　　正發呆，一人走過來皺眉喊道：“蘇醒，你怎麼呢？”

　　蘇醒醒神，見來人是同班同學，校草級帥哥蘇巖，頓時像看到救星，一把衝過去抓著蘇巖狠狠一擰，蘇巖立即疼得面目扭曲，生氣的退後：“你幹什麼？”

　　“你疼不疼？”蘇醒巴巴問他。

　　蘇巖氣呼呼咬牙道：“你吃錯藥了吧？”

　　“你在做夢？”蘇醒又問。

　　“你他媽才做夢，有病。”蘇巖扭頭離去。

　　蘇醒忙追上：“你別走啊，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在夢裡，我碰到很蹊蹺的事，真的！”

　　“哼。”蘇巖冷哼，走得更快了。

　　蘇醒欲哭無淚，肚子又餓，只好重回食堂打飯，吃飯時，那聲音一個勁的在旁邊喊著‘主人’‘主人’‘這不是夢’。

　　蘇醒黑著臉道：“我就怕不是夢……”

　　“主人……你真讓人傷心。”

　　“主人，能量不足，我這次清醒的時間不多，希望主人冷靜的聽我說。”

　　蘇醒只當沒聽見的，默默吃飯。

　　那聲音似乎很無奈，但是依舊沒放棄的自言自語。

　　“主人，我這次強制啟動最多只能運作地球時間十天，希望主角盡快回到機房為我補充能量。這次只要補充一回可以運作地球時間一年。”

　　“主人，還希望你認真鍛煉，盡快提升精神力，目前主人的精神力滿值只有250，無法達到登陸天網的最低要求300。”

　　“主人，我根據你的體質條件擬定了日程訓練表，希望主人能認真對待。”

　　那聲音見說了半天沒得到回應不由頓了頓。

　　過了好一會兒才再次響起。

　　“主人以後再也不會無故昏迷。”

　　此話一出，蘇醒再也無法冷靜了。

　　他驚愕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經常無故昏迷？”

　　“我當然知道，那是因為主人原先精神力太弱無法與我百分百的兼容，每次我稍有動作就會刺激主人。反過來也是一樣，主人的精神力每次稍有提升就會觸動我。我無法控制，主人也無法控制，所以主人才會昏迷。但是主人放心，以後不會了。”

　　“……”蘇醒聽完就覺得頭疼不已，心想還不如暈過去，讓這一切都在夢裡。

　　“這次強制啟動是我不對，但是我如果不強制啟動，作為純種土著地球人的主人永遠無法發現我的存在，我只好冒犯主人一次。”

　　蘇醒本想裝聾作啞到底，聞言頓時怒道：“什麼叫純種土著地球人？”

　　“這是前一代主人留給我的訊息，地球科技文明鑒定結果為土著星球。”

　　“你前一代主人吃什麼長大的？”

　　“她吃石頭長大的。”

　　“……！！！”

　　蘇醒依然無法面對現實，他盡可能的裝聾作啞好幾天，可是白天打工也好，晚上睡覺也好，那聲音總是一個勁的自言自語，吵得蘇醒精神衰弱，疲憊不堪。

　　他恐懼的想到那傢伙說過它可以運行十天，也就是最起碼它能連續不斷的唧唧呱呱十天，而且都不帶喝口水歇一歇的。

　　它有那個勁頭，蘇醒可沒有。

　　才兩三天蘇醒已經萎靡至極，正好到了年三十，蘇醒收拾東西離開學校，希望盡早趕回家吃年飯。

　　D大就在本市，從學校打車，之後轉三次車可以直接到達蘇醒所在的祈廟鎮，但是從鎮上到村裡沒有班車，只能徒步走山路，碰到雨天路途艱難，起碼要走兩個小時。

　　蘇醒又背著大包小包，從鎮上走到進村的山口，見道路崎嶇泥濘，心中無可奈何，正好又碰到天黑，飄著大雪。蘇醒凍地臉頰發疼，慢吞吞踩在雪上前進。

　　“主人，後面有輛小車過來了，主人不如搭個便車。”

　　蘇醒不吭聲，心想又不認識車主，便個毛。要是碰到什麼拖拉機，麵包車之類的還可以出錢攔一攔，但是私家小車完全不在考慮範圍內。

　　這條山路走到底就是四面環山的新芽大隊，村大隊包括八個村子，其中蘇醒所在的小溪村就在其中。

　　後面的小車靠近了，有車燈照過來。蘇醒往路邊靠了靠，停下腳步等車過去。

　　那車路過蘇醒，開過去兩米遠卻又停下來。

　　很快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熟人，是新芽大隊的王書記，熟人。

　　“蘇醒，快上車，帶你一腳。”王書記高興的吆喝。

　　蘇醒眨眨眼，心道大隊書記啥時候這麼有錢了，還有越野車給他代步？他沒多想，不客氣的背著行李上車去。

　　這才發現副駕駛還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男人，王書記忙說：“沈老闆，這孩子是我們村大隊最出色的大學生，他爸是我們大隊八十年代走出去的第一個大學生，哦對了，這孩子在D大，我們省最好的大學。蘇醒，這是沈老闆，就是青石村的沈老闆！他和你爺爺是一輩人，你也喊他一聲爺爺吧。”

　　蘇醒恍然大悟，頓時有點緊張，他聽過很多沈善人的事跡，對這位老人頗是佩服並且喜愛，畢竟不管怎麼著，沈老闆的的確確為他們這塊地的人造福甚多。修的山路不知道多少條，學校，醫院，養老院，全是沈老闆出錢後才慢慢完善起來。光是建在祈廟鎮上的小學圖書館，就讓蘇醒度過了美好的高中三年。那圖書館的書基本被蘇醒翻遍了。

　　沈老闆聞言眼睛一亮，慈愛的笑道：“你也是D大？真不巧，我有個小孫兒也在D大，你是什麼專業？”

　　“計算機。”

　　“哦，那你們估計不認識。你叫蘇醒？”

　　“嗯。”

　　“這名字真不錯，將來畢業有什麼打算？”

　　“我想應該做軟件開發一類的工作。”

　　“不打算繼續深造？”

　　“沒打算……”雖然沈老闆很和藹，但蘇醒依舊拘謹，他一直以為沈老闆應該是和爺爺一樣的七老八十的老頭子，沒想到他看起來只和大伯差不多年紀。但是他居然說有讀大學的小孫兒，看來年紀真的和爺爺差不多，可是保養的真好。

　　“以後畢業要是遇到什麼就業的困難，儘管來找我。”

　　“謝謝沈老闆。”蘇醒真心說。

　　“哈哈，客氣了，喊沈爺爺就好，要不三爺爺也可以，我在家裡排行老三。”

　　“哦……三爺爺。”

　　有車代步就是快，哪怕是崎嶇的雪地山路，車子也沒一會就到了村大隊的辦事處，王書記當即下車，蘇醒見狀立刻跟下去，沈老闆卻說：“你不用下車，我讓司機把你送回家門口，你們村子在最裡頭，還有挺遠一段路。”

　　“不用了，我坐在這裡走回去就可以，已經很近了。”

　　“你這孩子客氣什麼，不想早點回去吃年飯？”

　　“……那多謝三爺爺。”

　　沈老闆下車去，司機單獨將蘇醒送回了村子，今天大年夜，哪怕在下大雪，村裡也張燈結綵的紅紅火火一片，一大群孩子興奮地在雪地裡奔跑，舉著煙火到處蹦躂，時不時能聽到鞭炮的聲音。

　　蘇醒激動的跑回家，雖說他就在本市讀書，可平時壓根沒回家，和外地學生一樣一學期才回來這麼一次。

　　難得的是今年的團圓飯全家都在等他一個人，所有人都在大伯家吃，多少年沒這麼團結過一次，全部圍在一起，看人數就是無比龐大的家庭。大伯家夫妻兩外加四個孩子，二伯家夫妻外加七個孩子，老三家就蘇醒一人，老四家三個孩子，老五家兩個孩子，還有三個姑姑都不計算在內。

　　團圓飯很豐盛，有魚有肉隨便吃，吃到半途，幾個長輩紛紛拿出紅包發給孩子們，蘇醒一口氣收了六百塊錢紅包，長這麼大還是頭回。現在蘇醒不用還禮，但是他知道等他將來工作以後，不管什麼人情往來都必須還出去，以後就輪到他給年紀小的弟弟妹妹們發紅包了。

　　團圓飯散後，蘇醒借用大伯家安裝了熱水器的洗手間舒舒服服洗個澡，換上乾淨衣服坐等新年的到來。

　　家裡只有他和爺爺奶奶守著黑白電視機看春晚，這電視機是小叔家淘汰後送給爺爺奶奶用，在蘇醒家也用了兩三年，時不時雪花閃閃抽筋，它一抽筋蘇醒就走過去狠狠拍一下，一拍准好，但好上幾分鐘又抽，蘇醒就一個勁的拍。

　　“主人，你不能這樣粗魯的對待電器，它已經快死了。”

　　“早死早超生。”蘇醒又是狠狠一拍，電視機徹底嗝屁了。

　　“……主人！你真壞！”

　　“哼。”蘇醒不以為然的拿出鉗子起子鐵絲等工具，三兩下拆了電視機，貓著腦袋搗鼓一會兒重新開機，電視又活了。

　　爺爺奶奶已經疲倦，準備睡覺去。

　　“龍龍，你守到十二點就去睡，記得放鞭炮錦門。早晨四點多得起來出方，別睡過頭了。”

　　“嗯嗯，你們去睡吧，我守著。”

　　牛欄房原本就是土磚砌成的大坯子房，面積不小，但是漏風漏雨是絕對的，蘇醒沒搬來以前這兒專門給牛住，蘇醒搬來後，爺爺奶奶就帶他一起住進這裡。特意將房子隔成兩段，一邊睡牛，一邊睡人。爺爺手巧，木工活泥巴匠電工樣樣都會，後來又在牛欄房外用幾個兒子家多餘不要的磚頭砌了一個小廚房和茅房。如此一來，臥房又隔離出一面牆，蘇醒才有了自己的獨立房間。除了下雨天愛漏雨，其他並不影響蘇醒的心情。

　　蘇醒半躺在床上看春晚，邊看邊吃零嘴，過年就是這點好，啥吃的都不愁，零食豐富的牙疼。

　　“主人，趁你家人都睡了，你快帶我去補充能量。”

　　蘇醒不理睬。

　　“主人，糖吃多了會爛牙。”

　　蘇醒挑眉，抓起一把瓜子。

　　“主人，你將精神力集中在雙眼上，看看你吃的東西有多少細菌。”

　　“……”

　　“你還可以照鏡子看看你身上有多髒。”

　　“主人，只要你帶我去補充能量，以後什麼都好辦，我可以讓你進化成超人，或者奧特曼。”

　　“……”

　　“你們地球人都很崇拜超人，喜歡奧特曼的也非常多，我搜索了一下，他們那樣的本事很好進化。”

　　蘇醒依舊不出聲，但是臉上的表情非常不屑，似乎對那人說的事完全沒有興趣。

　　“主人，難道你就不想擁有一副強健的體魄？你不想一生無病無痛？你不想你的爺爺奶奶，你的親朋好友們遠離疾病？”

　　蘇醒的表情終於變化了。

　　“主人！你想不想比貝克漢姆還英俊，比夢露還性感，比戴安娜還高貴，比蓋茨還富有！”

　　“去你媽的！”蘇醒大怒：“除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靠譜，中間的那是什麼？”

　　“只要主人你有追求就好，有我在，你的夢想統統不是夢。”

　　蘇醒氣哼哼的想了會，遲疑道：“你剛說可以讓人不得病，那是真的？”

　　“當然，我怎麼會欺騙主人。只要主人早日登陸天網，沒有什麼是你買不到的。”

　　“天網……”蘇醒嘀咕，不清楚那是什麼玩意，只問：“你一直催我幫你補充能量，你是用電的還是用天然氣？要不曬太陽”

　　“不不不不，主人，我現在和你融為一體，怎麼可以去充電，會死的，用天然氣，也會死的。簡單說我應該在你的精神裡，我現在能量不足，無法讓主人看見我的存在，只要補滿能量就可以讓主人看見我。”

　　蘇醒心想要是能看見也不錯，那樣就免得是夢非夢分不清了。

　　“怎麼給你補充能量？”

　　那聲音立即興奮道：“去機房，就是主人家村後的山洞，那裡就是我在地球的機房，主人當初與我相遇的地方，那塊彩虹石就可以補充我的能量。”

　　蘇醒驚訝的張大眼，喃喃道：“原來……就是那裡，發光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