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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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地區鎖定:t士
【當前時刻內死亡人數:27383】
【24小時內死亡人數:109876】
【死亡原因:地震80%疾病10%意外事故5%惡意傷害3%壽終正寢2%】
系統的面板上靜靜地浮現著幾行字,幾個來家中做客的同學已經離開,而此時只有柏子仁一個人呆在家中。
天災要來了。
腦海中響起剛剛黃大仙說的話,柏子仁的表情就凝重了幾分,聯想到之前波及到全國的異常氣候,他抿了抿嘴脣,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
自然的選擇凌駕於他的掌控之中,有時候就算是擁有決定個體生死能力的柏子仁都無法預測,因為地處於特殊的地理環境中,t省很早就被地質學家認定是在四大地震帶上,而連年來,因為這個省大肆的開採山礦石油,砍伐樹木,原本紮實的地殼開始鬆動,土壤中水源大量流失,已經在年初就引起了沙塵暴等多起災害,再加上省內工業發展迅速,現在的大多數人到底也沒有什麼根深蒂固的環保意識,於是在還在享受著高樓大廈,汽車空調的人類還不知情的情況下,惡果就已經種下。
來自於人類的傷害,遭到了自然最大的報復。種惡因得惡果,他們的死亡柏子仁沒有權利去幹涉,在心底他也並不覺得他們就完全無辜。
在未來的30年裡,幾乎四分之一的哺乳動物會面臨滅絕的危險。在30年間最有可能消失的包括黑犀牛和西伯利亞虎,還包括人們不太熟知的東北豹。
最後一次發現亞洲獵豹是在1948年的印度南部.
中國豚鹿在1960年滅絕。
台灣雲豹則於1972年滅絕。
西亞虎在1980年後的人是看不見它了
亞歐水貂滅絕時間大概是1995--1999年之間
無數的珍稀動植物都曾因人類的存在而徹底消亡,他們的生命也同樣是生命,而如今,人類也需要為自己對自然所做的付出代價。
可是這數萬人的性命就此消失,成為鬼魂,這還是讓柏子仁有些揪心。畢竟這其中可能有孩子,也可能有老人,可能有懷著孕的母親,也可能要在剛剛擁有孩子的父親,妻離子散,家破人亡,城市建設毀於一旦,而等他們重新站起來又需要很長的時間。因此雖然柏子仁默認了這場死亡,但是出於人類的角度,他還是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拯救一些無辜者。
想到這兒,柏子仁沒忍住皺起了眉。他知道如果真要是等到災難發生的那時候,t省勢必會冤魂遍野,死屍遍地,甚至於原定的死亡人數會遠遠超過預期,原本他作為閻王的指責就是引渡這些死者的冤魂,這個時候,如果他不第一時間出現在災區,等那些流散的鬼魂遍布全國,也不是一件好事。
災難的發生迫在眉睫,如果能在到來之前趕到那裡或許能多做些什麼。這般想著,柏子仁直接就戳開了自己的鬼信,在他們的閻王殿工作群裡發布了一個新公告,簡單地通知了一下自己手底下的幾個員工立刻放下手頭的工作先前往t省,接著便開始思索起自己該怎樣前往t省。
畢竟,兩手空空的就這麼去實在太過天真。災區的搜救之類的需要工具,受災群眾第一時間也需要大量的物資供給。泡麵,礦泉水,毛巾,換洗衣物和打量的消毒食物,獨自一人帶這些東西去肯定不現實,他思索了一會兒決定先打個電話給葉十九,讓他幫忙找一隻車隊先從柏家超市的幾個倉庫將一些生活必需品和食物都運往t省,而他自己則在做完這一切之後,站起來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表。
離天亮還要六個小時,他現在需要去樓下的物業公司把被六樓張小姐嚇到昏迷的任婷小姐送回家,順便和他的爸爸任天翔請一個漫長的假,接著便立刻前往t省。
柏子仁會這麼做完全是出於好意,畢竟讓一個妙齡女性躺屍在一個看上去像靈堂的地方肯定是不太好。可是在他打了個車,順手扶著這位任小姐回到她家門口的樓下時,他卻被守在樓下已經心急如焚兩個小時的任父任母逮了正著,而任天翔看向他的眼神明顯像看著一個滿腦子下流想法的猥瑣男。
「這是身為一個男人做的出來的事嗎?柏子仁,任婷是個女孩,你讓她這樣子回來,是怎麼回事?」
簡單的確認了一下女兒呼吸平穩,並無大礙,任天翔讓自己的妻子扶著昏迷不醒的女兒上樓,轉身就衝著柏子仁語氣惡劣地開了口。
「我承認你是個優秀的年輕人,但是任婷對你的好感,不意味著你可以為所欲為……今晚的事情,你必須給我個解釋,否則我作為他的父親一定會向你追究責任!「
聞言的柏子仁一愣,他在醫院裡面和這位任醫生相處的還算可以,他的專業態也度很為柏子仁欣賞,因此他也一直沒有因為任婷的關係對這個中年醫生有什麼不好的感覺。但是涉及到自己的子女,似乎天下的父母都會變得情緒化起來,想到這兒,柏子仁有些無奈地看了任天翔一眼,他知道自己就算解釋也沒用,更何況他根本不想解釋,再加上t省那事也很急,他壓根沒空和任天翔多說。
「任醫生,我想請個假。」
「請假?請什麼假?」
沒搞懂柏子仁是什麼意思,一肚子火氣的任天翔莫名其妙的看著柏子仁,似乎是以為他是在轉移話題。
「實習我沒辦法繼續了,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淡淡的回了一句,柏子仁的表情看上去挺平靜的,但是這種平靜恰恰激怒了任天翔,因為聞言的他直接就喊了起來。
「你的學校沒通知過你嗎?實習期間離開?你有什麼大不了的事?能把規定都不放在眼裡,你還有沒有一點身為醫科生的專業態度!你要是敢離開,我一定會通知你的學校好好的處理你,你不要以為自己那點才華可以當做驕傲的資本,柏子仁,你有本事就試試看……」
邊說邊走上前,任天翔今天一晚上對柏子仁的印象已經跌到了低谷。他原本以為這是一個冷靜沉著的青年,可是無論是他魯莽的行為和散漫的態度都讓任天翔感到深深的憤怒,而最可笑的是,當他已經明確地表示出,只要他敢擅自離開實習,他一定會讓他的實習成績很難看,甚至畢不了業,可是柏子仁只是用冷淡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接著毫無猶豫地就轉身走了。
「那就試試看吧,回見,任醫生。」
*
此刻的t省,一切還風平浪靜。
災難前的動物大逃亡並沒有引起任何人類的警覺,即使在這幾天,天氣異象頻頻發生,可是大家還是照常的生活學習著,沒有一絲異樣。
綿延萬里的大山深處,一個擁有著獨立文明的少數民族村落此刻也同外界的一樣對即將發生的災難毫無察覺。
這寨子落很小,只有不到四十的人口,主要由老人和孩子組成。因為靠山吃山的日子已經不能滿足基本的溫飽,村子裡的青壯年這些年都陸續走出大山去外面打工,而被留在了大山裡的這些村民則還保持著過去的生活習慣。他們不會說普通話,也聽不懂,日常穿著著屬於自己民族的服飾,除了偶爾的下山趕集,他們連山外的人都很少看見。
這個村子的孩子大多都十幾歲,有的則更小,老人們則年邁衰老,沒有勞動能力,或許不出幾十年,這個甚至都沒有出現在祖國版圖上的村子就會徹底消失這世間,但是當此刻,穿過茂密的樹林好不容易來到這裡的六人小隊還是被眼前古樸神秘的小寨子給吸引住了注意。
「我們先別過去,這個村子裡的人不太喜歡人靠近,我們幾個貿貿然上去會引起他們的恐懼。」
淡淡地對身後的隊員交代了一句,差不多跨越了半個山頭此時也顯得有些疲憊的年輕隊長將自己的帽子摘下來,站在高地上,看著隱藏在層層疊疊的大樹下的那個漂亮的小村落沒忍住嘆了口氣。
屬於遙遠時代的木質小樓,翠綠色山林間的村落顯得平靜而安詳,這座大山除了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類聚集地了,而難得是,這裡居然一直沒有被外面的人收購開發,反而是作為了一種奇妙的存在被保留了下來,仿佛是山神背上的一顆明珠一般散髮著讓人動容的魅力。
「隊長,你到底為什麼偏偏要到這兒來啊……一開始不是說不靠近這裡打擾村民的嘛……怎麼現在……」
身後的甲蟲沒忍住問了一句,雖然大夥平時都愛聽隊長的,但是像這次什麼也沒交代就行動也是第一次,從心底,他相信這個曾經救過他性命的人,但是私心裡他還是有著自己的疑惑,而他也知道,身後的幾個人都和他有著一樣的疑問。
「山裡有大災要來了,最遲也就這兩天的事了,我們要說服這些村民和我們一起下山,不然把他們丟在這裡,他們全都會死。」
抿著脣用凝重的語調開了口,年輕的隊長擰著眉頭轉過身看著一臉滿臉難以置信的隊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這幾天咱們一直在山裡,你們就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以前在雪山上我都能找到下嘴的東西了,可是我們在這山上亂竄那麼多天了,你們聽見過一聲鳥叫或者是別的動靜了嗎?山裡的溪水水質這幾天都特別混,天上更是下了不知道多少天的怪雨……你們還記得嗎,咱們來之前,指導員可是特別和我們交代說這裡天旱,讓我們小心渴死,可是結果呢……」
這般說著,看了眼被自己拽在手裡顯得有氣無力的狽,從這玩意嘴裡得來的消息雖然驚悚,但是不無根據,聯繫這幾天的情況,他選擇相信,而此刻,他皺著眉頭看著面前顯得有些回不過神來的隊員,低沉著聲音好一會兒才道,
「我知道我這麼說可能有點武斷,但是……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真要是等災來了就來不及了,這村子裡少說也有幾十口人,我們絕不能隨隨便便下山走了,他們就算不信,我們也得和他們說清楚……關鍵現在我就問一句,你們信不信我?」
這話一問出來,其他幾個人都是神色一凜,大家都是把後背互相託付的人,雖然時常嘴上擠兌,但是一個個早把大夥當成了自己人。軍隊是一個鍛煉集體意識的地方,他們這些人雖然還年輕,但是比誰都明白,信任在危機面前所體現出來的意義,而當此刻,這個年輕的,看上去比隊伍裡的所有人都要瘦弱的小夥子用這般嚴肅的語氣說出這種話時,大傢伙只是猶豫了片刻,接著齊齊的說了一句。
「你說什麼!咱們就信!」
聽到這話的瞬間,年輕的隊長也一下子笑了起來。他這幾年一直過著艱苦的軍旅生活,因為明顯高於常人的身體素質和打死不放棄的驢脾氣,他才走到了今天。最開始的也有人瞧不上他,有人想著法要收拾他,被練的渾身青紫的時候沒人能給他一聲安慰,而只會求饒的人根本不配做個合格的軍人。即使擁有著異於常人的能力,但是要適應下來依舊需要漫長的時間。可是任何事都是看實力說話的,他用自己的實力證明了他有能力成為一個合格的軍人,而如今,他站在他用性命交託著的戰友面前,他沒辦法坦白自己是用怎樣離奇的方法知道了山中即將遭遇的一切,可是他還是想試試看,自己是不是能夠得到他們的又一次信任。
意見得到了統一,他們把臨時帳篷便乾脆搭在了離村子不遠的這塊高地上,因為這種語言不通的少數民族村落大多並不愛與外界交流,所以他們貿貿然地上去肯定是不行的。他們隊裡沒有一個會說少數民族語言的,所以到時候,怎樣進村子和村民交代清楚事情也是個麻煩,所以在去之前,大夥還是決定要把之前那事討論清楚,畢竟這個所謂的災難的原因,下山的路線還有怎樣說服這些村民都是要提前想清楚的。
「說實話,幾天前你出去的那天我也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那天的雨透著股怪,當時你們一直不回來,所以我也有點著急,但是在你說之前,我一直沒有想到這點……恩,你也知道,我家老頭是搞地質學的,他有一次帶著我去山裡也遇上過一次小地震,當時那天就非常不對勁……而且也的確出現了動物大量逃竄的現象……」
在隊伍裡一直擔任著後勤角色,但是這個叫千里眼的年輕人其實和肚子隊長是一期軍校的同學。因為都是地方考上來的,他們倆開始就認識,千里眼的真實名字叫姚謙,而肚子隊長在軍校那會兒則叫傅凜。因為比隊伍裡的其他人都要熟悉,所以此刻大夥都在準備著露營的時候,他們倆站在一旁進行著短暫的交流。
「恩,關鍵現在這個可能不是個小地震這麼簡單……」
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看著這些尚不知道即將有一場怎樣的災難正擺在他們面前的傅凜想了想,還是衝面前的姚謙道,
「咱們這個拉練,說是三個月不能下山,我這次讓你們跟著我往山下面走肯定是違反規定了,現在聯繫不上上級,肯定也指望不了他們派什麼飛機汽車來接我們。徒步下山頭估計要兩天,真到了下面也未必就有生路,但是留在山裡只能是等死,所以我這次這麼幹也真是沒辦法了……到時候軍校那邊有任何問題你們就全往我身上推就成了,姚大眼,你是副隊,到時候有什麼事你都靠你了……」
「嘿,得了,你這又交代什麼遺言呢,有毛病吧你……」
一聽他這話就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他們倆是熟人這事隊裡其他人都不知道,所以平時他們說話也少有這般毫無顧忌。因為這個訓練原本就是建立在從各地抽選出優秀士兵,旨在培養團隊默契和集體意識的,所以能在短短兩個月的時間讓這幾個陌生人都對他心服口服,姚謙也是打心眼的佩服傅凜的。
以前在軍校,他們是同期不同班,但是兩年的時間裡,他也是聽過傅凜的大名的。大夥還是從地方高中考上來的白斬雞,只能含著淚泡挨教官巴掌的時候,傅凜這貨就能頂著兩個耳光印子在操場邊上做幾百個俯臥撐。更不用說他之後以優異的成績被當時的特別行動部門選中,僅僅三年就從軍校中轉出,成為一名正式軍人了。
驢脾氣,二皮臉,當時帶他們的那位教官用如此簡潔的六個字概括了這位看上去有些娘們兮兮,但是意外硬氣的傅凜小同志。而對於姚謙來說,他對於這人的最初印象不過是剛到軍校的那一年的某天晚上,他偷溜出來上廁所,結果正好就看見這人站在廁所裡哭的樣子。
平時誰罵誰踹都笑呵呵的一個人,拿著張照片在黑漆漆的夜裡哭的無聲無息,要不是姚謙視力好,還真不看見他眼裡的那兩滴沒落下來的淚。
姚謙當時不知道怎麼的,自己也難受起來。他們這個軍校規矩嚴,除非經過多項嚴查,否則根本沒法有任何親屬探視,而他聽說,這個叫傅凜的偏偏還是個父母雙亡的,自然也就不存在什麼親屬關係,而在之後的幾年,姚謙真就從沒見過這個人休過假或是回過家,仿佛孑然一身,和這世界沒有一絲的關聯。
「咱們會成的,都多少次了,有你準行,再說,你那個老家的小女朋友不是還等著你嗎……」
想到這兒,難免用調侃的語氣看了眼面前這人。傅凜這人嘴嚴又愛裝,平時一副清心寡慾的樣子,其實姚謙知道,他高中那會兒就早戀,對象據說小他幾個月,走高冷知性風,一心苦守他回老家結婚,簡直堪比當代王寶釧了。
「誒,是呀,還有他呢……」
一聽這話也笑了起來,原本心裡亂糟糟的,因為即將而來的未知災難而心神不寧的傅凜勾了勾嘴角。滿眼的青山翠綠,他仿佛看見了一個人清俊的眉眼就在山水之間,他知道那人一定也在等著自己,而他自己這條命,也一定要好好留著,才能回到那個人的身邊。
——從此,再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