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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系統》第76章
  ☆、第76章

  高考的日子越來越近,整個學校都陷入了應考的最後階段,每個學生的臉上都難免帶上一些緊張的焦慮,而這種日子隨著黑板上右上角那個粉筆印記的每天變化,終於有一天,定格在一個幾乎可以用手指數的出來的日子了。

  全校性的動員大會已經開過了,校長在全校師生面前撕心裂肺的演講雖然有些莫名的滑稽,但也算振奮人心。每個人都在默默地等待著自己學生時代的最後一個大的考驗,他們希望從中驗收到自己的學習成果,而從某方面來說,有關於他們未來的第一步,就要由此而變得不同。

  自從那晚之後,杜茯苓和柏子仁兩個人也算徹是底把各自關於未來的那點想法都講出來了。杜茯苓一門心思地要去考軍校,雖然知道挑選的過程很複雜並且審核嚴格,但是他還是固執的想要去試試。王維在得知這件事的時候表現的很不高興,因為他原本的想法是在杜茯苓高考完之後就送他去留學深造之類的,畢竟他也想讓杜茯苓接受更為優秀的教育,他也需要為沈曦的承認付出行動,可是接連在鬼信上勸了好幾天,杜茯苓還是那是反反覆復的那一句話,接著也不顧王維這個脆弱了那麼多年的老妖精心,果斷拒絕了他的這個好意。

  「除了那裡,我哪也不想去。」

  說著這話的時候,杜茯苓是堅定的。畢竟,在他的心底,就算是最終他也沒能考上自己一心嚮往的軍校,他也不想因此而去往異國他鄉,追求所謂更前沿的教育。

  柏子仁沒有再在這件事上發表過什麼看法,因為他也知道,這個時候杜茯苓需要的是理解和支持,而不是來自於最信任的人的不斷質疑和打擊。

  少年人長大的路上總是充滿著各種阻力和質疑,杜茯苓是如此,柏子仁亦是如此。柏子仁曾經希望自己能讓杜茯苓的一生都順遂無憂,而如今,這依舊是他發自內心的一個願望。

  他們兩個人都在朝著自己的目標而共同努力著,而一直到有一天晚自習快結束時,將黑板擦乾淨的徐雲忽然轉過身對班上的所有人提了一件事。

  「大家還記得上次我讓你們填的那張表格嗎?就是關於自己未來理想的那個,趁現在有空,大家挨個上來講一講好嗎?畢竟還有沒幾天就要高考了,我們這個班級也一起走過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老師也很想聽聽你們的看法之類的,可以嗎?」

  徐雲一說完,大家拿著筆的手就停了下來。發表格的那天柏子仁正好不在,所以此刻他顯得有些茫然,而見狀的杜茯苓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愣了一下,接著從抽屜裡拿出了兩張空白的表格。

  「遭了,我忘記把表格給你……自己也沒寫完……」

  「沒事,正好即興演講。」

  坐在前排的肖明月看笑話似的轉過頭看了他們兩一眼,柏子仁見狀沒有說話,接過那張表格,抬起頭看了一眼講台上,見徐雲已經開始叫學生從第一排開始輪流站起來上台說,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的表格,表情一時間有些莫名。

  第一個上台的是班裡的一個小個子的女孩,她叫楊斐,此刻看上去挺緊張的,平時她很少和班裡的其他人說話,不過還是紅著臉一點點地把自己的理想都說了出來。

  她說她的成績一般,不過一直很希望自己成為一名護士。她希望考上一所大學,學習護理專業,以後能照顧很多出於病痛中的人,治療他們傷口的同時,也治療他們的心靈。

  女孩說完後,班裡的人都自發的鼓起了掌,女孩漲紅著臉,小跑下台,接著上來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男孩,他叫杜備,平時為人挺和善的,只見他一上台,就挺靦腆地笑了起來,然後就用挺嚮往的語氣說起了自己的理想。他說他想做個建築師,因為從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就喜歡玩他們家門口的那塊沙子地,他喜歡用磚塊做底,往上一點點地壘著自己的城堡,有時候住在隔壁的混球會故意推翻他的傑作,那之後,他就會傷心難過的一天都什麼都不想乾。男孩說,雖然小時候大家都會有各式各樣的夢想,但是這個夢想是他唯一現在還在堅持的,就算以後他成不了了不起的建築師,此刻的他依舊堅持著,這也不錯了。

  或許是夢想這個詞本身就帶著些不一樣的意味,所以之後的所有上台的學生都像是在這種情緒的渲染中打開了話匣子。就連班裡最羞澀的女孩都開始認認真真地說起自己的未來和願望。

  「我想做個老師,和咱們老徐一樣又美又好的老師!然後桃李滿天下!」

  「我想做個優秀的記者,去披露這個世上的許多還沒有為人所知的真相……」

  「我想考完之後,就立馬和咱們班有個同學表白……哎嘿,徐老師你別瞪我,和她在一塊就是我的夢想,不是您說,可以隨便說的嗎哈哈……」

  輕鬆的氣氛中,一個一個學生都上去說了,這其中包括石雲,陶秋樺,趙春生,還有班裡的其他人,到肖明月的時候,他有點緊張,將自己手裡的表格往邊上一丟,他邁著步走上台,所有人都坐在下面專注地看著他,連杜茯苓和柏子仁都有些好奇地看向了他,而他只是略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接著大聲開口道,

  「雖然知道你們肯定要笑話我俗,但是我以後還是想去學金融。夢想這種事說起來太玄乎了,我不信也不想去空想些什麼沒著落的事。曾經的我很極端,我只想完成我自己一個人的夢想,後來我發現,我身上不僅有我一個人的夢想,也寄託著我父母對我的諸多希望……這些希望曾經讓我羞辱,但是現在,我體會到更多的是他們的心酸和不容易……我沒法再去責怪他們對我的壓力,因為他們給我更多的是我壓根還沒有給他們的……苦難,貧窮這些都是可以改變的,曾經讓我自卑的東西根本不知道一提,我會用自己的本事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而非吹噓……所以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做一個更優秀的人去回報我的家庭。那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全部的夢想……」

  這般說完,好一會兒教室裡才響起了掌聲,肖明月朝下面點了點頭,接著就有些不好意思地下了講台,回到位置上的時候,杜茯苓坐在位置上衝他笑著比了個大拇指,而見狀的肖明月只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接著當做什麼也看見似的撇開了眼睛。

  接著上台去講話的又有幾個坐在後排的學生,輪到柏子仁和杜茯苓的時候,柏子仁倒是先杜茯苓一步站了起來,有些意外地看了眼站起來的少年,杜茯苓也想聽聽柏子仁他這個悶葫蘆會說點什麼的,而就在班裡的所有人就這樣以一種十分嚴肅的氣氛看著柏子仁上台時,堪堪站定在講台上的黑髮少年卻忽然極細微地衝最後一排的某個人笑了笑。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自己能做個醫生。」

  這般說著,將視線下意識地轉向某個望著自己的人,柏子仁看了眼手上空白一片的表格,目光平靜地開口道,

  「救死扶傷,治病救人,能夠無數次迎接生的降臨,也能夠無數次目睹死的離去。對於我來說,我更趨向於拯救而非毀滅,所以在我明確地開始思考我的人生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醫生。最早的時候,這個想法的產生是因為我母親生了一場大病,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能力去做些什麼,所以我很焦慮和茫然,生死對於我來說是件非常可怕的事,那個時候我恨不得死亡離得我遠遠的……當然,後來我也明白,生死之事常有,醫生並不是全能,但是當我再一次遇見一個人的時候,我又一次地產生了做個了不起的醫生的想法。」

  說到這兒,微微停頓了一下,柏子仁像是回憶起什麼事似的抿了抿嘴角,好一會兒才接著道,

  「我以前沒什麼朋友,唯一願意和我說話的人就是一個坐在我旁邊的,身體很不好的同桌。他每天都在咳嗽,氣都喘不過來,但是我被別人冤枉了偷東西,他卻表現地比我還生氣,一副病歪歪的樣子還要爭著搶著給我出頭……我以前覺得這個世界挺現實的,因為我所遭受過的暴力傷害,因為某些不公平的待遇,後來遇見了他,我又不太確定了。這世上好像就是有像他這樣的人,雖然我從沒有對他說過,但是我真的很感謝他,因為有了他的存在,讓我感覺到的那點人該有的生氣,而非我剛甦醒過來時那具僵硬冷漠的軀殼……朋友是這個世上最寶貴的財富,在我因為自身的遭遇而厭惡著這個世界的時候,他讓我喜歡上了他,從而喜歡上了這個有他的世界,所以我想救活他,想治好他的病,我想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上得到我想要的那種感情,我想用我的雙手去治療他……即使現在他或許已經不需要了,但是我當初的那個想法卻依舊還在,」

  「不管是他身體上的疾病還是他心口上的傷痕……我都心甘情願地去拯救……」

  教室裡的莫名地安靜了幾秒,好一會兒,還是肖明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這又是在和誰表白呢……」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連柏子仁自己都忍不住微笑了起來,他在這個班級一直沒什麼融入感,不過每一個身處於這個班級的人都對他充滿了善意,這一點,他一直知道。隨著年齡的長大,他也不再是過去那樣永遠也無法被他人接近內心的存在了,或許是死人見多了,他仿佛也能感受到了來自活人的暖意,即使這個世界從明天開始依舊充斥著各種讓人不開心的事,只要想到有一絲希望,生活都會變得有意義起來。

  最後一個上台的是杜茯苓,相比起柏子仁,他在班級裡的人緣更好些,老是笑眯眯的樣子也看上去更好相處。在此之前,就有不少女孩明裡暗裡地偷偷地注意過他,而當此時他站在講台時,所有人也不得不承認,杜茯苓的確是一個笑起來就讓人覺得很有好感的人。

  「剛剛某位同學的表白很肉麻,作為他口中的那位同桌我覺得我臉都紅了,但是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我還是要說……恩,聽到這些話,我很高興。」

  這般說著,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杜茯苓看著柏子仁,眼神柔軟,他以前沒聽柏子仁說過那麼多話,剛剛乍一聽,差一點就丟人地直接哭了出來。

  「三年了,很開心能和大家做同學,成為朋友……再過不久,我們都要走上不同的路了……雖然很不捨,不過我們到底是長大了……未來很讓人期待,因為它未知而美好,在此之前,我已經聽到了所有人關於自己夢想的發言了……我真心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夢想成真……」

  也許是心底離別的情緒感染了他,也許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離開了,這番話說完,杜茯苓站在講台上沉默了一會兒,才像是要將自己的情緒全都匯成一句話般緩緩開口道,

  「就提前說一聲再見吧,大家。」

  ……

  夏天到來之前,今年的高考終於結束了。

  為之奮鬥了整個青春,揮灑了無數淚水和堅持的孩子們站在學校的走廊上將自己的書本歡呼著拋向天空,在一片雪花般下落的書海之下,柏子仁獨自一個人靠在學校的走廊上望著外面發呆。

  「志願已經填好了,就等著政治審核之後的面試了。王維把我的戶籍已經轉到了他的名下了,我的原始檔案也被邱宇給改掉了,杜茯苓這個名字……或許再過不久就要變成只有你記得的名字了。」

  幾天前的那場對話仿佛在耳邊,當時的杜茯苓這般說著,有些感慨地低笑了笑。

  他剃了個精神的短發,嘴角帶笑,面容因為王維的刻意幫助而稍微顯得愈發深刻了些,他的檔案照片上已經變成另一個名字,而所有人記憶中的那個剛剛度過十八歲生日的杜茯苓已經成了y市太平間的一具面目全非的屍體。

  到頭來,他還是走上了一條和所有非人類一樣註定要模糊身份的路,因為政治犯的家庭背景,他沒有辦法正常地通過政治審核,因次為了能夠順利進入軍校,他必須果斷拋棄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所有和他熟悉的親人朋友同學也會陸續得知高考結束後杜茯苓意外身亡的消息。

  他會用一份屬於他的成績和一個屬於另一個已經死亡的人的戶籍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而這一去,就意味著,除了唯一知曉真相的柏子仁,杜茯苓在這個世上的影子已經消失了。

  「柏子仁,你今天也回學校了啊……」

  身後傳來陶秋樺的聲音,柏子仁轉過頭便看到女孩在用有些憂傷的眼神看著自己,這幾天所有熟悉的人都已經陸陸續續地得知了杜茯苓的死訊,對於他這樣一個沒有家人,沒有固定住所,從十一二歲開始就一直居住在福利院,之後便一直住校的人來說,他的死亡很難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而更多人所表現出來的,則是一種難以置信的傷心。

  「真的是車禍嗎?怎麼會這樣的……我聽肖明月說起來的時候,我都以為他在胡說……「

  眼睛通紅地看著面前面無表情的少年,陶秋樺和他同伴那麼久自然知道他和杜茯苓的關係如何,此刻女孩獨自沉浸在難受的情緒中,她想要安慰一下柏子仁,卻發現自己表現的比這個本該最傷心的人還要難過。

  「我到現在都還不信……怎麼會呢……怎麼會呢……「

  顫抖著問了一句,終究還是問出口的陶秋樺說完便哭了起來。三年的歲月,這個班級的每一個人都對各自有著深厚的感情和友誼。雖然在過程中或多或少地有著些許的不愉快,半大孩子之間的爭吵也顯得幼稚而可笑,可是時間推移到如今,同窗之誼總顯得格外珍貴。更何況杜茯苓還那麼年輕,不久前他的生日才剛剛過去,如今便毫無預兆地迎來了自己的死亡。

  「……」

  聞言沉默下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陶秋樺的柏子仁被她的情緒所感染了一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於所有人來說的這場永別,對於他來說同樣也是一場漫長的離別,剛剛去徐雲辦公室的時候,那個哭的眼睛都紅了的老師才剛剛讓他有些為難,而如今面對著陶秋樺,他更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不至於顯得自己太過奇怪。

  而一直到和陶秋樺分開,那個女孩依舊沒有從那種情緒中解脫出來。柏子仁尷尬地安慰了她幾句,便獨自去了宿舍,進去的時候,門正半開著,他剛想推門進去,卻聽到了裡面傳出來的哭聲。

  那是肖明月的哭聲,雖然微弱壓抑,不過聲音還是聽得出來的。

  他是班裡最早得知杜茯苓死訊的人,所以對比起其他人來,他的情緒似乎更激烈些。之前的三年時間裡,他一直沒給過杜茯苓好臉色看,他每天都在心裡罵杜茯苓三百遍才能解恨,他的嘴上永遠在嚷嚷著有多討厭多討厭杜茯苓,但是在心底,他卻也知道,如果沒有杜茯苓的存在,肖明月還是一個活在自己虛榮世界裡的傻子,而相比起對杜茯苓的厭惡,他更多的是對這個人發自內心的欣賞和認同,即使他從沒有承認過,他們彼此是朋友。

  杜茯苓的最後那聲道別,所有人都沒有當真。

  但是事實上,就是那聲道別,真的成了永別。

  柏子仁從學校出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暗下來了,他的志願已經填好了,和杜茯苓不同的是,他將志願選擇了h省內的一所中醫藥大學。

  他的判官和他辭職了,短時間內,他再也不想找其他人來替代了。

  或許三年,或許五年,杜茯苓把那個聯繫著他們倆的手機還給了他,而這也意味著至少在短時間裡,他都要見不到他從十二歲之後就一直沒有分開過的人了。

  ——再見。

  ——高中篇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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