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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王系統》第57章
  ☆、第57章

  年初四的早上,沒事可乾,沒地方可去,並且剛剛確立了戀愛關係的柏子仁和杜茯苓正無聊地坐在一起看著電視。

  外面的天氣很冷,柏子仁給手底下的員工全都放了假。大過年的,連蛇蟲鼠蟻都不愛出門,更不用說人了,於是兩人在短暫的交流和討論之後,最終還是決定珍惜假期,窩在家裡。

  此刻,他們倆正一起坐在沙發上,柏子仁面無表情的靠著背,杜茯苓則像個章魚一樣地貼著他。兩個人通常沒什麼特殊的交流,但是偶爾杜茯苓會忽然剝了個核桃仁之類的塞進柏子仁的嘴裡,然後兩人再簡單地說兩句話。

  「好吃嗎?(⊙v⊙)」

  「恩==」

  「好吃就親我一下嘛\(^o^)/~」

  「=3=」

  鑒於剛處上的小情侶總是有點膩歪,所以即使是他們倆這種非主流的,也不能免俗。

  面前的電視機上放著膩膩歪歪的青春偶像劇,男女主角發生了爭執,女孩哭嚎著就要衝進魚塘裡自盡,男主痛苦而深情的抱著女孩的大腿,咆哮著要和她一起去死,而當兩人終於在一片神乎其神的特效中緩緩沉入海底時,杜茯苓也終於忍無可忍地換了一個節目。

  「現在的電視劇怎麼都這麼沒營養啊,談個戀愛這麼糟心還不如死了算了……唉,這大多年的,哭哭鬧鬧的有點不吉利,要不咱們放張碟算了……」

  從沙發上站起來,杜茯苓嘀咕著把手上的堅果盤放在柏子仁的手裡,踩著軟乎乎的拖鞋,跑到了影碟機旁邊。隨便翻找了一下抽屜裡邊的幾張光碟,各種亂七八糟的看上去好像都是他和柏子仁以前買的,而當他看到了一張似乎有些眼熟的光碟封面時,他先是一愣,接著腦子裡卻好想隱隱約約地想起了什麼似的。

  「選好了嗎?看什麼?」

  柏子仁淡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讓思索著的杜茯苓回過神來,他將手上的碟片取出來塞進機器裡,接著小跑著回到柏子仁的身邊,想了想還是開口道,

  「我覺得這個電影應該是個愛情片,但是它看上去又有點像鬼片……恩,而且我總覺得這張光碟我很眼熟。」

  聞言的柏子仁莫名其妙的看了杜茯苓一眼,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意思,而還未等他開口,面前的電視機卻忽然發出了一聲詭異的動靜,伴隨著驚悚的音樂,鮮血四濺的開頭,一個一身紅嫁衣的女鬼就猛地趴到了電視機屏幕上,接著一邊哭嚎一邊開始從電視機裡掙扎著要爬出來。

  「嗷嗷嗷嗷嗷嗷!!!我要殺你了你們!!!!我要殺了這世上的所有有情人!!!死死死!嗷嗷嗷嗷!!」

  女鬼邊哭邊喊,伴隨著她的尖叫,電視機下面還有一串相應的中英雙字幕劃過,而當她的半個身體都快從電視機裡爬出來時,坐在柏子仁身邊的杜茯苓終於從震驚中甦醒過來,一臉崩潰的朝身邊的柏子仁喊了起來。

  「這這這……這是什麼呀!!!貞子嗎!!!不對啊!!說好的七月半愛情故事呢!!我以為是愛情電影啊!!」

  「……」

  無奈地看著地板上一地的血和眼看就要爬出電視的女鬼,柏子仁很想告訴杜茯苓這張鬼片其實就是他自己當初在鬼集市的小販那裡買的,可是看樣子,杜茯苓早就忘了好幾年前的事,而現在女鬼已經快要爬出來了,血還把地板弄髒了,柏子仁冷靜地思索了一會兒,接著將杜茯苓攥在手裡的遙控器拿了過來,啪的一身關上了電視機。

  恐怖驚悚的畫面一下子消失了,女鬼卻被卡在電視機裡不上不下,柏子仁看著身旁一臉慘白的杜茯苓,嘴角不易察覺地勾了勾,接著面無表情地又按了下開關。

  「嗷嗷嗷嗷!!!!!」

  畫面又一次恢復了,女鬼再次掙扎了起來,可是她剛一動,柏子仁就關上了電視機,再一動,柏子仁又打開了電視機,伴隨著女鬼的動作,杜茯苓的表情也十分精彩,而等幾番折騰之下,被卡的女鬼除了嗚咽都發不出其他聲音時,柏子仁才像是終於玩夠了似的打開電視機,接著淡淡地對女鬼說,

  「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嗚嗚嗚嗚嗚——」

  敢怒不敢言的點點頭,女鬼滿心鬱悶的被耍了一通,頓時連計較的心都沒有了,徑直就爬回了電視機裡,杜茯苓被嚇了個半死,此時堪堪回過神來,頓時也明白了剛剛柏子仁一定是故意的。

  「你無不無聊!無不無聊!無不無聊!」

  憤怒地掐著柏子仁的脖子,杜茯苓丟了臉,頓時只能將火氣都發散在面前這個人身上,而柏子仁只是一臉無辜地任由著毆打,兩人打鬧之下,不知怎麼的就碰到了身底下的遙控器,電視機再一次打開,閃了一下便恢復了正常的電視頻道,一個本市晚間新聞的主持人出現在了電視上,低沉嚴肅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

  而在聽到主持人說話的那一剎那,原本還在和杜茯苓說話的柏子仁卻因為一個熟悉的名字而猛地抬起了頭,緊接著,他便看到了一張對他來說,顯得有些遙遠而陌生的臉。

  「一個多年苦守山區,為了孩子們而不願離去的年輕教師……如今她的生命卻將要走到盡頭。她曾經是風華正茂的都市女郎,如今卻躺在病床上承受著命運的折磨。我們不知道她的姓名,但是在未來,她的名字會一輩子記在我們的心裡……她就是我們本期要介紹的主人公——山區老師方小雅。」

  *

  方小雅靠在病床上織著毛線,她低垂著眉眼,頭上因為化療已經沒有一根頭髮的存在,可是她的表情卻是柔和安詳的。

  她原本有一頭漂亮的長髮,那時候,她愛打扮愛漂亮,她每天過的舒適幸福,唯一能讓她感到挫敗的只有感情,而如今,她獨自坐在一片蒼白的病房裡,正在給自己的光頭織一頂帽子。

  她讓她的父母先回家了,雖然兩個老人傷心欲絕,但是從得知她的病情開始,他的父母就在四處奔走,求醫問藥,可惜骨髓配型這種事講究的是緣分,老兩口從最開始的滿懷希望到如今的滿心失望,有的時候,方小雅自己也覺得他們是真心累了。

  她知道自己的生命快到頭了,疾病的折磨雖然痛苦,卻不足以打敗她,可是那種逐漸感受著生命即將消失的感覺還是讓人有些感傷。

  她曾經那麼害怕死,而如今,那種感覺好像也沒有那麼強烈了。過去的幾年裡,她每天都過得操勞而艱辛,而似乎只有那樣的日子,才會讓她感到發自內心的平靜。

  「方老師,方老師,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們,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呢!我媽她剛曬好的洋芋乾可好吃了,我已經放在你的辦公室小窗戶那裡了,你回來可一定要記得拿啊……」

  「老師!我是大寶!我也放了我也放了!但是我不告訴你是什麼哈哈!你猜猜是什麼,那是我最喜歡吃的,我都沒捨得吃,全放在老師你門口了!」

  昨天晚上,用病房的電話給村裡打電話時,自己的那些學生用稚嫩懵懂的語氣對她說的那些話仿佛還在耳邊。方小雅的眼睛有些發紅,她能夠想象那些淳樸善良的孩子是怎麼小心翼翼的將那些家裡曬好的山貨放到自己的門口,等著她回去給他們上課的樣子。

  可是,她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那句殘忍的真相……她快要死了,她快要死了啊。

  過去的日日夜夜,山裡的日子平靜而充實。

  那是個地處於中國最北方的,貧瘠落後的小村子,綿延萬里的大山卻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

  這個村子不存在於任何地圖,村子的大多數村民甚至連普通話都不會說。

  他們世代貧窮,靠挖山貨為生,整個村子裡沒有一間像樣的學校,很多孩子大字都不識一個,

  而方小雅來到這裡的那一天,淳樸的村民們看到她的第一眼,卻是齊齊的跪在了村口,邊哭邊重重地給她磕了一個頭。

  沒有人願意來,方小雅來了。沒有人願意做,方小雅做了。

  他的父母對她放棄城市裡的一切,堅持要去往那個未知偏遠的村子而感到憤怒不解。他們以為自己的女兒又一次的任性了,感情的打擊讓她的精神都出現了問題,所以她才會做出這樣衝動可笑的決定。而只有方小雅自己才知道,在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她欠下了一筆債。

  這筆債的存在沒有其他人知道,可是她就是那個欠債的人,而要債的則是個如今她已經想不起面孔的神秘少年.

  曾經愚蠢到選擇輕生放棄自己生命的方小雅撿回了自己的一條命,卻也要用自己的餘生去償還她所犯下的錯誤。

  從最開始的畏懼,歉疚到如今的真心實意的感激和熱愛,方小雅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真心實意地滿足於自己所做的一切,或許是當她看到村民眼中渾濁的眼淚的時候,或許是但她看到孩子們坐在磚頭和床板搭成的書桌旁時,總之,等方小雅意識到她好像已經漸漸忘記城市生活究竟是怎樣時,她已經在這個小村子裡生活了很久很久。

  每天,她都會很早很早起床。她住的這所學校是村委會旁的一處小平房,也是村子裡唯一算得上規整的瓦片房。

  過了五點,她的學生就會從附近幾個村子裡陸陸續續地趕過來,這些孩子大多在十歲以下,有的家裡連鞋都穿不起一雙,可是卻風雨無阻地冒著大雨大雪天,一天不落的步行很久來到這裡上課。

  他們會用很蹩腳的普通話叫她老師,用髒乎乎的小手偷偷地塞給她一些自己舍不得吃的東西,孩子們的世界淳樸而單純,光是看著那一雙雙大大的眼睛就讓人心頭髮軟。

  而當有一天早上,方小雅給孩子們點名,卻發現班裡的一個叫小春的女孩今天沒有來,問起其他孩子,大家也都說不知道時,她的心陡然間就沉了下來。

  李小春,一個被智障老人撫養長大的孩子,父母都外出打工,五六年都沒有回來過村裡。

  在方小雅的印象裡,這個叫小春的女孩有著一雙非常亮的大眼睛,皮膚黑黑的,瘦瘦的,卻非常的用功刻苦。

  她會把家裡的雞蛋拿來給方小雅做早餐,會用嚮往的語氣說著以後要到大城市去找爸爸媽媽,給爺爺治病的理想,她用家裡燒的碳條記下方小雅的課堂筆記,而當她收到方小雅送她的鉛筆時,她甚至會躲起來偷偷的哭起了鼻子。

  這個小姑娘才七歲,卻每天要做一個成年人都未必做得完的農活,她三四點就要起來給爺爺做好早飯,再趕著山路來到學校。

  雖然路途遙遠,可是她卻從沒有遲到過一天,甚至大多時候,她都要比其他孩子來的更早。

  她去哪兒了……是家裡有事所以才沒來嗎?

  這般想著,方小雅帶著一顆忐忑的心安頓好其他孩子,接著便匆匆忙忙地沿著那條山路找上了山。

  前一天晚上,山裡剛剛下過雨,地上很滑,天也暗的很。方小雅一直找,一直找,邊找還邊喊,山裡面空盪蕩的,靜的嚇人,而一直到找了快四個小時,方小雅都快瘋了時,她才從一處山體的斜坡下找到了渾身濕透,已經沒有了呼吸的小春。

  小春的頭上破了個大洞,血淌了一地,濕漉漉的臉蛋上看不清哪裡是淚哪裡是水,她光著腳,一動不動地趴在那兒,被這一幕嚇到的方小雅痛苦地叫喊了一聲,猛地跑過去想要抱住她,卻在觸碰到孩子身體的時候,發現這個依然沒有了聲息的孩子手裡……正攥著只半折的鉛筆,而她的其他東西則卻全部放到了坡上面的小路旁。

  她和往常那樣抹黑來上學,卻為了撿那隻她無比珍惜的,用都不捨得用的鉛筆摔死在了雨天的路上。

  猛然間失聲痛哭的方小雅滿臉淚水抱緊著小姑娘的身體,腦子裡是李小春生前對她說的那些話,心頭卻像是破了個大洞似的,怎麼補也補不起來。

  這個女孩所嚮往的美好未來還沒有到來,她也沒來得及改變自己不幸的命運,苦難的人生就已經給李小春畫上了句號,而方小雅……甚至都無力去改變什麼。

  她用自己的外套包裹住沒有了聲息的小姑娘,一邊哭一邊把她送回了她的家。綿延的山路,方小雅一邊走一邊在摔跤,她難以相信這是一個孩子每天都要走的必經之路,而一直到她終於走到了女孩的村子,整個村子裡的人聽見了方小雅的哭聲跑出來看時,卻看見這個年輕的女老師臉上都摔青了,卻還是緊緊地抱著懷裡的孩子屍體,死都不願意鬆手。

  李小春死了,她爺爺呆呆地看著自己孫女矇著草席的屍體一臉懵懂的樣子,讓方小雅心頭抽痛的厲害。

  她強迫著自己不去想這件事,她想讓自己不要那麼懦弱的哭個沒完,可是當三天后,她從村幹部的口中得知老人家居然大半夜在自己家房梁上上了吊時,她還是又一次沒忍住自己的眼淚。

  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方小雅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可是她的心裡就像是嚼碎了黃連一般苦的發麻。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這個世上最不幸的人,而如今,她僅僅是見到了這個世界的一角,就已經快被逼瘋了。

  她沒辦法不去想那個叫小春的女孩,可是在這個村子裡,在這座大山裡,還有許許多多的小春,她從前只是想教給他們一些簡單的知識,而如今,她卻更想改變這些和小春一樣的孩子們的命運。

  「方老師啊……你也別難過……人沒了在我們這兒是常有……山路上不安全,下雨天摔死的有大人有小孩,那不是你的錯,你可千萬不要多想啊……」

  淳樸的老村長邊抽著煙袋邊安慰著方小雅,方小雅笑了笑,點點頭,卻還是掏錢給那一老一小建了墳,下了葬。

  可是那種揪心還是像好不了的疤一般跟隨著她,她依然在教著書,陪著這些孩子,有些東西卻似乎變得不一樣了。

  從前她覺得她呆在這兒是義務,如今她卻覺得,這是她的責任。

  她最初只是想在這個村子裡呆一段時間,可是漸漸的,回家的日子卻越推越久,而等到有一天,她下了課,和那些孩子挨個道別,卻看到年邁的父母正站在小平房外面哭著看著她時,她終於意識到……她好像有些舍不得離開這個沒有一絲值得眷戀,卻讓她不捨得割捨的村子了。

  「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狠心?我和你爸爸做了一晚上的火車,又走了那麼遠的路,才找到這個地方來……小雅啊,你和我們回家吧?別在想著那個什麼張威李偉什麼的好不好……」

  母親語重心長的聲音就在耳邊,方小雅坐在自己那張狹窄的小木床上衝自己的母親無奈地看了一眼,被風霜侵襲的多了幾分粗糙的臉上沒有了哀愁和憤怒,卻是滿滿的柔和和淡然。

  「媽,我不能回去……這裡需要我,我也離不開這裡。我當初不是因為感情問題才賭氣來的這裡,現在自然也不會因為這裡不是那麼理想而離開……我對這些孩子有責任……」

  「你有什麼責任!這裡怎麼樣和你有什麼關係?放著你爸爸給你鋪好的路不走!跑到這種地方來,你讓我怎麼放心!」

  憤怒的打斷方小雅的話,她的母親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看著一個瘋子。而她的父親則在方小雅有些低落的看著窗外貧瘠的大山時,忽然問了一句話。

  「小雅,你在這兒過的好嗎?」

  「我在這兒很好,每天都過得很好。」

  含著笑點點頭,方小雅望著站在她面前,曾經被她無數次無理頂撞過的父親,卻發現記憶中高大健朗的父親已然年邁,而他望著她的眼神,卻是滿滿的寬容和慈愛。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吧,只要是對的,爸媽永遠都支持著你。要是哪天覺得苦了,累了,就回來,你永遠都是爸爸媽媽的好女兒……你讓我們驕傲。」

  ……

  多少年的嚴父到底在此刻低下了頭,花白的頭髮如此黯淡,也如此情深意重。

  堅持留下來的方小雅送走了妥協的父母,留在了這個村子。

  她繼續教導著這些孩子,力所能及的把一些正面的,積極的東西告訴她們,她給他們講了董全安的事,告訴了他們世界上還有這樣一個讓人慚愧的好人,而有時候下了課,她就會自己一個人去山裡撿些石料堆在學校的後院子裡,默默地望著遠處的大山發呆。

  她想給這裡修一條路,用她的雙手,給孩子們造一條好走的路出來。

  這條路不僅是腳下走的,也是心裡的。

  她想告訴孩子們,讓他們走出去,而一直到第三個年頭,她的班級裡終於出現了村子裡近六十年來,唯一一個重點中學的學生時,方小雅望著鏡子裡自己老氣粗糙的樣子,終於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

  後院子裡的石頭已經攢的夠多了,曾經不懂事的小女孩也長大了,等春天的時候,她就可以帶著自己的這些學生,去把這些難走的山路一點點的鋪起來。

  雖然過程肯定會很辛苦,但是方小雅不在乎,她的手愈發粗糙了,心也逐漸的堅強了。她不再懼怕任何事,甚至是曾經讓她做了無數噩夢的那筆負債都不再讓她恐懼。

  可是當一天,她忽然覺得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很不好的變化,伴隨著體力和各種前期病症的出現,方小雅終於不得不抽了空去鎮醫院掛了個號,可是預想中的沒什麼大事卻對上了醫生吞吞吐吐的眼神,而當她又一次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倒,而村裡的人被送到市裡的大醫院時,再甦醒過來的方小雅等來的卻是一張白血病的確診通知單。

  ……

  我終於到了還債的時候了嗎?

  原來……直到最後,我都沒有還清。

  手裡的毛線帽已經織出了雛形,這種針法還是照顧她的護士教她的,簡簡單單的元寶針卻很漂亮。這般想著,眼睛通紅的方小雅把帽子拿起來在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上比了比,床頭櫃上的鏡子映襯著她虛腫變形的臉,她努力地笑了笑,眼淚卻還是順著秀氣的臉頰落了下來。

  以前,她怕死,那是因為她知道死亡有多可怕。

  如今,她怕死,卻是因為她知道活著有多美好。

  孩子們的未來她還沒有看到,山間的小路也沒有修好,父母的恩情還沒有償還,方小雅的心裡有著許許多多的牽掛和不捨,可是醫生的話卻也讓她明白,一切都沒有希望了……沒有希望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緩緩地閉上眼睛,方小雅再一次地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就是在那個晚上,她看見了那個鬼魅般的少年,而如今,耳邊隱約傳來了有節奏的腳步聲,踢踏踢踏的仿佛落在人的心裡,哭泣著的方小雅沒注意到不知何時有個人已經走進了她的病房,而當她茫然地抬起眼睛時,卻看到了一張蒼白冷漠的少年面孔。

  「你好,方小雅,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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