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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第48章
47、兩人相見

  天色漸黑,隊伍停了下來。

  餘杭亦和越城互相攙扶著去找白朮,季莊背著連峰緊隨在後面。一進帳篷,白朮在整理藥材,越城丟開餘杭亦,抱怨道:「快來給我把淤血揉開,蕭將軍的兵下手可真重。」

  「你怎麼了?」白朮問。

  越城對迎面走過來的白朮道:「我被小兵給打了,結果……」越城瞪大眼瞧著白朮穿過他,扶住連峰。

  「快趴下。」白朮幫助季莊把連峰放在毯子上。

  「白朮,我們倆……」越城去扯白朮的袖子,被白朮給拍開。

  「你沒看到他比你傷的更重麼?」白朮吩咐傔人小心的剪開連峰的衣裳,邊剪邊罵:「怎麼打人都不知道把衣裳脫了,這能加重傷勢難道你們不知道麼?」

  餘杭亦也不用人招呼,直接找了處地方趴好。越城沒地方趴,委屈道:「說要脫衣裳來著,這兩個都不讓扒,活該他受罪。」

  這話白朮就不樂意聽了:「他是新兵,你也是啊?」他把連峰的衣服一點點除去,逐漸露出的光潔白皙的後背,與條條醒目的傷痕相對稱,分外讓人捨不得挪開眼睛。整個帳篷的人都在抽氣,只有餘杭亦沒留心。

  「受罰要脫衣?」餘杭亦好奇問:「到底為什麼?」

  「你傻啊。」白朮移開目光,沒好氣道:「沒發現上藥還得剪開衣服麼?衣服都到肉裡去了,除去衣服等於是受了二次刑罰。」

  餘杭亦卻道:「這個無妨,你用水潑下去,把衣服衝開不就成了。」

  越城訝異:「……」

  「把他給我扔出去。」白朮徹底惱了,他最恨人不知道珍惜自己,浪費他的藥材。他讓傔人趕餘杭亦出去,往外扔了瓶傷藥:「你記得去洗洗啊。」

  「有什麼不對的。」餘杭亦扶著腰,十杖對他來說不是個什麼大事。他在帳篷中漫無目的穿梭,之前伺候大將軍,又是傷兵,能有個屬於他的帳篷,現在升了官了,不用去伺候池清了,也沒人給他搭個帳篷什麼的。

  他正思索著去哪裡蹭一夜,就被人拍上了肩膀。

  「戰校尉。」李瑞傾往前一步:「張校尉請您到我們帳中一敘。」

  「可是這個時候該用飯了。」餘杭亦挺起胸膛,神色正經嚴肅。他是仁勇校尉,要想下面的人服他,好歹得有些架子,當然恩威並濟才是正道。

  李瑞傾卻不吃他這一套,直接上手架起餘杭亦就走。「走,我們帳篷裡自然少不了你的飯吃。」

  「大將軍?」蕭恆掃了眼酒罈子,他剛要和嚴德好好喝起來,就被大將軍給叫過來了。

  「奸細查出來了麼?」

  嚴德答道:「已縮小到四人。屬下正想請示,是不是要全部解決掉,寧錯殺幾個,也不能再留奸細在身邊了。」

  「不用,你放出消息給這四人,說我不想跟著眾人走,打算秘密坐船過去,走的正是蜀南江。」

  蕭恆不贊同:「蜀南江是出了名的惡江,今年雨水又足,屬下擔心大將軍這招引蛇出洞,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會。我是想看看張子和他們的本事,還有,要看看他們是否真心投誠。正好藉著皇帝的人,試試他們。」池清收起地圖,良久都沒有說話。

  「大將軍,帶著張子和的將領太年輕,恐怕沒這個本事,屬下願請命去帶領他們。」蕭恆是個閒不住的,他這麼一說,嚴德也請命要跟著去。

  池清卻道:「戰必勝沒那個本事,可張子和有啊,在水上他怕誰?再說,不是還有我在麼?」

  「大將軍不可隨意涉險,這種事情找個替身便可。」蕭恆不同意。

  嚴德拍拍桌子,低聲問:「您是不是還想趁機同戰必勝出去走走?不是屬下說您,您那事辦的真不漂亮。他既然是你的妻,又在你的手下,還怕他跑了不成,何必急於一時,讓他恨你。」

  池清瞥了嚴德一眼。嚴德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人,偷偷喜歡蕭恆多少年,也沒個進展。

  「屬下問問您,您打算怎麼求得戰必勝的原諒?他又不是平常的兵,欺負了就欺負了,他的身份特殊,您總不能讓他一直恨您吧。」嚴德問。

  「普通的兵就可以被欺負了?」蕭恆道:「大將軍,不管戰必勝是個什麼身份,您都不該那樣。他以後怕您怎麼辦?」

  「你們倆倒還一套一套的了,等你們有了家室,再說我不遲。」池清被兩人說的燥得慌,不過,他不在臉上露出來罷了。

  嚴德道:「您不是說他有事瞞著您,所以您才無從下手。其實這個再好辦不過,他喜歡吃肉,您帶點酒肉把他逗開心了,再把他一灌醉,想問什麼問不出來。」這個他有經驗,一壺酒就能跟蕭恆親密上半日光景。

  蕭恆也點頭稱是。

  池清想了想,目光瞟到他送嚴德的酒上:「那是我唯一一罈好酒了,等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們吧。」

  「嚴德!」蕭恆抬腳就踹。

  「見過仁勇校尉。」張子和帶頭見禮。

  餘杭亦虛扶一把,不往高位上坐,隨便找了張椅子坐好。他雖不喜歡張子和等人,不過他也敬重張子和的本事。更何況張子和的年紀在這兒,他不敢居上。「您叫我來有什麼事?」

  張子和挨著餘杭亦坐下,態度極其謙卑:「自然是有大事想要和您商議。」

  「什麼大事?」張子和越謙卑,餘杭亦便越警惕,這老頭可不是什麼好人。

  「不僅是大事,還是好事。」張子和道:「咱們是水軍,隊伍裡獨一撥的,說好聽點,往南疆去以後咱們是主力,可有人不這麼認為,他們會覺得咱們跟他們不一樣。您看,咱們水軍半點功勞都沒立下,憑什麼和其他的兵相提並論?」

  餘杭亦順從道:「此言有理。」

  「自然,誰投身行伍不想多立戰功。也不瞞您說,屬下幾人出身不好,又得大將軍看重,自然想快些建功,好不被人瞧不起。」

  這是大實話。餘杭亦點點頭:「建功立業誰不想,只是咱們在路上,沒這個機會。等到了南疆,自然有我等大展身手的時候。」

  「不,路上也能。」張子和道:「只看我們敢不敢去做?」

  「怎麼說?」

  「大將軍去南疆走的都是陸地,時間長且艱辛。要是走水路則不用,快則五日便可到達南疆,路上將士們都無需這麼辛苦。」

  張子和說的,餘杭亦倒是沒什麼想法,池清就是不願意走快,而且就是願意「折磨」他們這些將士。不過他倒是藉著張子和的話想出件功勞來。

  「咱們就建議大將軍走水路,不必說什麼快慢辛苦的話,只說走水路可以操練將士們在水上作戰的本事,咱們還可以教他們。到了南疆,將士們就算不能個個如你們一般厲害,也必然比之前又長進。這可是大功一件,還可以豎起裡咱們水軍在將士當中的威風。」

  餘杭亦既然當了水兵,就不會當個窩囊的水兵。他把水兵當好了,以後調回騎兵也不是沒有可能。

  「好主意。」張子和一臉慚愧:「屬下愚鈍,屬下怎麼就沒有想到這出呢?」

  好一個裝模作樣的主兒,到不像是個劫匪,該是個陰險圓滑的朝廷命官才是。投誠這條路,張子和還真是走對了。

  張子和深深彎下腰,拜道:「那就煩勞校尉您去向大將軍言說此事。」

  餘杭亦出了張子和的帳篷,張子和留他用飯,讓李瑞傾取了好酒好菜要招待他。可他心急啊,想到什麼就必須立刻去做。尤其這事能在池清面前漲漲臉面,他恨不得快點找到池清的帳篷。

  「見過戰校尉。」馮羅施禮道。

  「馮哥。」餘杭亦扶住馮羅,笑道:「你跟我還多禮什麼,你要是這般,倒顯得我忘恩負義了。以前多虧你照顧我,以後就讓我關照你吧。對了,你可知大將軍的帳篷在何處?」

  「在前面第五個便是。」馮羅正是受大將軍的吩咐,過來引餘杭亦去相見的。不想,餘杭亦主動要去,也省了他一番口舌。「必勝,我能求你件事麼?」

  餘杭亦伸手推馮羅:「婆婆媽媽作甚,有事說。」

  「我想做你的親信兵?」

  餘杭亦詫異回頭:「你不是車兵麼?」

  「對,可是咱們隊伍裡不是沒車兵麼,你看我整日閒著,也沒個人管。你就收了我,以後照顧你不就更方便了麼?」大將軍讓他待在餘杭亦身邊,這個辦法最好,以後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顧餘杭亦了。

  「也是,這樣最好。」餘杭亦心急去見池清,與馮羅簡單說了兩句,就往前面數帳篷。

  他走到池清的帳篷前,卻又近鄉情怯起來。他能把那件事當做從未發生過麼?他和池清的恩怨,還是他剛重生時那般簡單,他恨池清,池清和他之間只有恨。

  「大將軍,屬下戰必勝求見。」

  池清趕緊理了理衣袍,坐正身子,朗聲道:「進來吧。」

  「見過大將軍,屬下有事要向您稟告。」餘杭亦低著頭,不去看池清:「屬下所帶水兵剛投身到隊伍裡,他們的本事您還未見到。屬下提議,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咱們以後走水路,一來讓他們展示展示本領,二來也好趁機操練將士們熟悉水性。」

  「這件事我會考慮。」池清往兩個酒杯裡倒滿酒:「坐下,陪我喝一杯。」

  「屬下不吃酒,還望恕罪。」

  「你想不想知道蕭峰雲的事情,那日在紡雲鎮為何會突生異變,讓你我二人陷入到危險之中。」

  餘杭亦抬頭,他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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