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誰？！”

　　冷冽的聲音透露著濃濃的不悅。

　　“王爺恕罪，老奴實在是有要事稟報才敢擅闖永涵閣的！”

　　跪在地上，一把老骨頭的陳總管顫抖的聲音顯示著他的心急。

　　“何事？”西翔冽放下手裏的文件問道。

　　“稟王爺，四夫人在西院裏鞭笞下人，快要出人命了啊！”重重地磕了一下頭。

　　“老奴鬥膽請王爺前去救人！”

　　 “哦？”西翔冽不悅得皺了下眉頭：“那必定是那奴才冒犯了燕兒，打死一個奴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下去！”

　　陳總管聞言不禁老淚縱橫，拼命地磕頭道：“王爺，老奴求您了，請王爺去救救小冉吧，那孩子絕對不會冒犯四夫人的！請王爺看在老奴服飾您這麼多年的份上救救他吧！奴才給您磕頭了！”

　　看著總管淚流滿面的樣子，西翔冽的眉頭皺得更深，陳總管幾乎是看著他長大的，大把光陰全獻給了王府。這也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見到陳總管流淚。

　　“好，本王看在你操勞多年的面子同你前去，但若是燕兒說那奴才冒犯了她，本王也絕對不會饒了他。”

　　“是，謝王爺！謝王爺！”總管又連忙磕了幾個頭才起身跟在王爺身後。

　　藤條還陸續抽在小冉身上，只不過柳燕抽累了換成了一個身體結實的丫頭。

　　“娟兒，給我使勁地打，打死了算我的！” 坐在椅子上的柳燕殘忍地看著被打得奄奄一息滿身是血的小冉，眼睛微眯，這個禍害，絕對不能留著！

　　田正早已淚流成河，趴伏在地上，嘴裏不斷念著：“小冉，小冉，都是我不好，你要是去了，阿正哥去陪你啊。小冉，小冉！”

　　“住手”。冰冷的聲音一響起所有人都跪了下來。

　　“叩見王爺！”　

　　“燕兒拜見王爺。”柳燕趕緊從竹椅上起身，心想這個時候王爺怎麼會出現在西院？想著那個啞巴就讓她心裏緊張起來，趕緊站在擋住那啞巴倒地的地方對西翔冽媚眼一笑。

　　“王爺，燕兒在懲罰下人呢，現在的奴才越來越沒規矩了！燕兒實在是氣不過就稍微教訓一下。”

　　“哦？他怎麼惹到燕兒了？說來給本王聽聽。”寵溺地摟住柳燕，這個長得酷似他娘的女人，從第一眼看見到她就令他驚愕不已。

　　不待柳燕回話，總管便一聲哀號撲到小冉身邊抱起了被打得遍體鱗傷的小冉。

　　“小冉，小冉，你沒事吧？我來得晚了，讓你受苦了！”總管心疼得痛哭起來，對於這個孩子他是真的喜歡到不行，像自己親孫子般疼愛，如今見到他滿身傷痕，怎能不叫他心痛！

　　當總管抱起小冉時，西翔冽的眼睛一瞥，任柳燕怎麼阻擋，還是看到了那張傾城的臉孔。

　　心裏突然收緊，在看到那個少年之後感覺呼吸都停止了。

　　他推開了還賴在他懷裏的柳燕，一步步走到小冉身旁，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緩緩俯身把奄奄一息的人兒抱了起來。憐惜地凝視著這陶瓷般的人兒，就算身上都是被鞭打的血痕還是不能阻擋他的美麗。

　　被碰到了鞭打的傷口讓小冉渾身一顫，原本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然後驚慌地看著眼前抱著他的男人。

　　“疼嗎？”男人低聲地問，溫柔的語氣讓所有人都驚訝萬分。小冉呆呆地點點頭，他覺得自己一定在做夢，不然自己怎麼會離他這麼近，這個活在他心裏三年的男人。

　　“乖，很快就不疼了。”用像哄小孩子似的語氣，寵溺的味道連柳燕都沒聽過，一種心焦的惶恐襲向她。

　　“王爺！”她尖聲叫道：“這個奴才膽大妄為，冒犯燕兒，絲毫不把我放在眼裏，王爺要替燕兒做主啊，千萬不能饒了他！”　

　　西翔冽低頭看了看懷裏虛弱的人兒，小冉長長的睫毛上還挂著晶瑩的淚珠。那麼脆弱的一個人，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一樣。

　　西翔冽抬起頭嚴厲地看著柳燕：“此事到此為止，誰再鬧下去，嚴懲不貸！”

　　說完便抱著懷裏的人轉身而去，邊走變吩咐著：“陳伯，叫大夫來永涵閣。”

　　聽到王爺的吩咐，陳總管欣喜不已，連忙跑出去叫大夫，被放開的田正也松了口氣。

　　柳燕恨恨得站在那裏，心裏萬分不甘。早知道就不該在西院教訓那啞巴，應該把他直接丟出府去，再找人滅口才對！

　　惡毒的眼睛狠狠地盯視著王爺抱著小冉離去的背影，她絕對不會讓那個賤人把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地位與寵愛搶走的！

　　輕輕地把懷裏的人放到床上，用手指輕撫著他被打了三道鞭痕的臉頰，憐惜地問道：“要不要喝點水？”

　　默然得點了兩下頭，小冉的反應很誠實，他不知道在王爺面前應該表現得含蓄一點，卑微一點，只是照著自己最誠實的反應面對王爺。

　　西翔冽露出了能讓所有人都驚訝萬分的微笑，從丫鬟手裏拿來水碗，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丫鬟們都定在那裏，滿臉的驚訝。

　　“王爺，大夫來了。”

　　總管恭敬地站在一旁，旁邊站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者：“草民拜見王爺。”

　　西翔冽瞥地看了大夫一眼，冷聲道：“不管用多名貴的藥材都要治好他的傷，不准留下疤痕，知道嗎！”

　　“草民定當醫好這位公子的傷，請王爺放心。”

　　老大夫是城裏有名的神醫，人人都稱他是華佗在世，也只有大富大貴的顯貴之人才請得到他。

　　給小冉把完脈，看完傷勢後，老大夫便持筆寫出一個藥方交到總管手上，轉身對王爺說道：“王爺，這位公子脈象虛弱，本就是體弱之人，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一定要多家注意，善加療養。草民建議除了醫治傷口之外，每日還應多吃些補藥壯壯他的身子，至於補藥，方才我都列在藥方之上了。”

　　“本王知道了，下去抓藥吧。”

　　“那草民先行告退了。”

　　等大夫和總管都退下之後，西翔冽又讓房裏的丫鬟都退出去。低頭看著小冉，情不自禁地撫上他的臉龐。

　　真像一個瓷娃娃，讓他忍不住想要觸摸。小冉大大的眼睛凝視著他，卻給他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

　　不等西翔冽有所思考，他已經不受控制地擠上床，把小冉柔弱無骨的身子抱進懷裏。嗅著他皮膚上好聞的味道，那種如嬰兒身上的淡淡乳味讓他沈迷不已。

　　小冉的眼睛瞪得老大，為什麼這個男人會這樣抱著他，還離他那麼近？從小到大，連爹爹都沒有這樣抱過他，感覺自己是被深深疼愛的，重視的。

　　自從娘死了，與爹爹分開後就再也沒有過這種感覺了，突然讓他有種想在這個男人懷裏流淚的沖動。可是眼淚始終沒有掉下來，他早已學會不要在別人面前流淚，不要透露出自己的軟弱，更不能因為流淚徒增別人的煩惱，因為他是一個沒有資格給別人帶去麻煩的人。

　　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個陶醉般地摟著，一個默默無語地接受著，直到西翔冽叫了一聲“冉兒”。

　　驀地抬起頭，凝視著眼前的男人，他在叫他“冉兒”，像小時候娘叫他一樣 。

　　小冉不可置信得看著王爺，為什麼他會知道他的名字？

　　“我聽見總管叫你小冉，我就叫你冉兒好了。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冉兒。”

　　再次把他摟在懷裏，頭抵在小冉的肩上：“你一直都不說話，是不會說話嗎？”西翔冽語氣平淡地問道，不似別人驚訝的語氣。

　　小冉把頭輕輕貼在他的肩上，乖巧的像只小貓一樣安靜。

　　“原來你真的不會說話啊，這樣也好，折翼的仙子更讓人憐愛。”摩挲著小冉的腦袋，西翔冽知道他將會是自己最疼愛的人。

　　小冉依舊沒有動，他貪戀眼前這個男人的擁抱，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溫暖是他向往不已的。那些話始終縈繞在他耳邊：

　　“折翼的仙子更讓人疼愛。”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冉兒。”

　　他有資格被人這樣呵護嗎？　　

　　 “對了，應該給你擦擦身子再換身衣服。”西翔冽這才想起冉兒身上都是血痕，衣服也被抽開了好幾道口子。

　　松開小冉下了床，西翔冽喚來丫鬟取來水和布巾，親自把布巾沾濕便要解開他的衣服。

　　小冉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慌忙地推開西翔冽的手，他怎麼能隨便讓別人看他的身子！

　　“王爺，讓奴婢來吧。”旁邊的丫鬟趕忙說道，剛看到王爺親自去服侍小冉洗澡讓她驚訝地愣了半天，這會兒剛緩過神來。

　　西翔冽不悅地皺了下眉頭：“下去！”

　　“是，奴婢告退！”

　　丫鬟慌忙地放下手中的東西，趕緊退了出去，王爺突來的不悅讓她的膽子都要嚇出來了。

　　待屋中沒了雜人以後，西翔冽又拿起布巾擦拭小冉的臉，小心地避開了傷口，然後是脖子，然後是因為領口裂開而微露的胸部。

　　小冉緊張地顫抖起來，怕王爺會脫下他的衣服，他可憐兮兮地望向王爺，水潤的大眼睛裏滿是不安。

　　西翔冽感覺自己的胸口一窒，不受控制地捧起小冉的臉，親上那潤澤紅顏的嘴唇。

　　只是輕輕一碰，並不深吻，那唇上有種雪的清香。

　　抬起頭，看到小冉滿臉錯愕的看著自己，西翔冽撫著小冉的臉頰，用低沈安撫地語氣說道：“冉兒，你是我的人了，只有我能看你的身子。乖乖的，你身上的傷口需要擦幹淨。”

　　一只手摸到小冉的胸前，緩緩地解開衣帶，然後慢慢地剝掉。

　　小冉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一件一件剝掉自己的衣服，他應該拒絕的，不能隨便在外人面前裸露自己。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小冉想順從他，順從他的每一個想法。

　　西翔冽看著眼前漸漸露出的雪白身子，突然之間讓他想到了蝴蝶破繭時那一刻的驚豔。

　　一條條的鞭痕映在如雪般潔淨的身上，讓西翔冽的心裏一陣酸澀。

　　拿起布巾一點點，一寸寸得在小冉的身上擦過，他感覺自己好像在小心翼翼地擦著一件受損的絕世寶玉，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似的。

　　西翔冽能感覺到那雪白如玉的身子在止不住地顫抖，無限的憐惜再此湧來。把小冉的身子擦完，又親自給他換了新的褻衣便扶他躺下，為他蓋好被子。

　　囑咐了兩句後西翔冽才走出去。

　　躺在床上的小冉不斷想著今天發生的所有的事情，阿正哥被打，自己為了救阿正哥也被野蠻不講理的四夫人毆打，是王爺趕來救下自己，還給自己看病，擦身。

　　王爺叫他冉兒，說他是他的人。

　　為什麼王爺會救下自己，還會讓自己做他的人呢？做他的人是什麼意思？

　　是做王爺貼身的奴才吧……小冉單純的就像張白紙一樣，也絲毫不知道自己的容顏是怎樣的絕美，會多麼讓男人心動。

　　也許他在做夢吧，夢裏有個王爺對他百般的好，像自己的爹娘一樣疼愛自己。想著想著，濃濃的倦意湧來，阻斷了小冉的思緒，小冉沈沈地昏睡過去。

　　此後，西翔冽每天都來看望他，親自喂他喝藥，親自給他擦身，親自為他的傷口抹藥。

　　也不准他反抗，小冉只能乖乖地順從著。

　　其他的時候還好，一到要給小冉擦身時，小冉便羞窘得不知如何是好，而王爺還命令下人誰都不准私自為小冉擦身。當然為小冉擦身時也不許有別人在場。

　　王爺對他的占有欲所有人都看得出來，陳總管當然也早料到會如此。

　　這讓陳總管憂心忡忡起來，不知道這樣是為小冉好，還是會害了小冉。

　　做王爺的人一定會有所犧牲，還會一個不心就遭到其他人嫉妒的毒手。

　　善良如小冉，就怕最後下來命還在卻滿身是傷啊！已經年邁的陳總管苦惱地歎著氣，到了這個地步小冉也只能聽天由命了。只希望菩薩眷顧，讓這個苦命的孩子能得到王爺細心的保護，不要受到傷害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