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袁景徹張大了嘴巴看著急速離去的西翔冽，好歹他也是功勞最大的一個人吧，怎麼西翔冽連句謝謝都不說？

　　其實袁景徹也並不知道柳燕竟然命人毀小冉清白，他根本就聽不見屋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外面兩個丫鬟說的話他卻都聽到了，而且他也聽到了貌似用東西把人砸昏的聲音。

　　他只是預感會出事，所以才叫人去宮裏把西翔冽給叫了回來。他不是幫西翔冽，他只是在幫那個天仙似的人兒。

　　唉，總之千言萬語道不盡，他這次怎麼就這麼傻呢，袁景徹狠敲了敲自己的腦門。

　　宮中三位醫術高超的太醫被叫到了瑞陽王府，月仙居裏小冉仍舊昏迷不醒。秋桃已經從昏迷中醒來，這會正頭纏著紗布，焦急地站在小冉床邊守著。

　　“他怎麼樣？”西翔冽問。

　　“回王爺，這位公子除了舌頭咬傷之外，腹部因為受到劇烈的踢打而導致腹腔有些瘀傷。除了這兩處，其他的都是皮外傷，沒有大礙，休養數日即刻痊愈。”一位年老的太醫說道。

　　西翔冽好像松了一口氣：“那要如何醫治？”

　　“也沒有什麼特殊的方法，臣等都帶了醫治咬傷和損傷的外用藥膏，另外老臣開出一道藥方，每日三次給這位公子服下就可以了。”

　　待太醫寫好方子退下後，西翔冽命人馬上去按藥方熬藥。房間裏的下人都被斥退了，西翔冽坐在小冉床頭，愛戀地撫摸著他慘白的臉龐。

　　“冉兒，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西翔冽拿起冉兒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聲音有些哽咽。

　　“我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我再也不會讓任何有可能傷害到你的人留在這。我恨不得殺掉所有人，我要毀掉所有人，毀掉我自己，我再也不想看到你那絕望的樣子。冉兒……”

　　把小冉的衣襟解開，把他所有的衣服都剝掉，西翔冽拿起沾濕了的手帕在他的身體上一寸寸擦著。

　　從脖頸到手臂，從腰部到腳趾，每一寸都仔細地擦著，不留一點汙穢在上面。

　　看著小冉身體上一道道被虐待的痕跡，西翔冽心如刀割，他低下頭一點點地吻著那些紫紅色的瘀痕。現在的冉兒就像一具斷了翅膀的蝴蝶，不能飛翔，只能掉在地上哀悼他的傷口。

　　西翔冽拿過藥膏，撬開了小冉的嘴巴，小心地塗抹在他的舌根處。手指伸出來的時候，還有血絲纏在上面，如果他真的再晚來一刻，冉兒真的會把整個舌頭都咬掉吧？

　　等把小冉身上的傷痕都塗上藥膏之後，西翔冽又把事先准備好的幹淨衣服給小冉換上。

　　對著小冉的額頭深深地吻下去，西翔冽把秋桃叫進來伺候然後走了出去。

　　西翔冽的書房裏站著赫赫有名的斷案高手，刑部總管王清竹。

　　“瑞陽府現在，除了月仙居之外任你走動搜查，只要你把此事查清楚。”

　　“下官定當為王爺效勞。”

　　“三日之內，希望你能給本王答複。”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他斷不會讓外人介入他王府裏的事，可是如今……

　　西翔冽正想叫總管來，小冉的那只白貂突然闖進了書房。

　　西翔冽看著眼前的白貂不禁睜大了雙眼，那白貂竟然咬住他的袖子往外拉。

　　難道是小冉出事了？西翔冽心慌地立刻就跟著那白貂走了出去。但是神奇的是，白貂沒有跑向月仙居，而是跑向永涵閣以外的地方。

　　西翔冽覺得事有蹊蹺，於是一路跟著它走，結果就來到了大夫人的住處。

　　白貂不再往裏走，而是爬上了西翔冽的肩膀，叫了幾聲。

　　大夫人名喚譚思思，是一個地方小官的女兒，一直都是個不見風不見雨的人，西翔冽猜想著白貂帶他來這裏的目的。

　　帶著心裏的疑問推門進去，譚思思一聽到下人傳話，激動地立即出來迎接。這裏已經好久都沒有外人光臨了。

　　“王爺！妾身見過王爺，給王爺請安。”

　　“免禮。”說著，西翔冽就向正廳走去。

　　“王爺，您要不要留下用午膳？妾身這就命人准備。”譚思思跟著西翔冽的腳步來到了正廳。

　　“不必。”

　　一到正廳，白貂突然從西翔冽的身上跳下來，向守在正廳裏的一名丫鬟身上撲去。

　　“啊！”毫無防備的丫鬟被突然撲上來的白貂嚇得花容失色。

　　譚思思的臉色一瞬間變白了，有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她慌忙抓住西翔冽的衣袖：“王爺，快讓這畜生從墨晴身上下來，墨晴最怕這些東西了！”

　　西翔冽的瞳眸鎖緊，眯起眼睛看了看那被嚇壞了的丫鬟和譚思思，然後他甩開了譚思思抓著他衣袖的手：“來人，把墨晴拿下，封鎖這裏，不准任何人出入。”

　　“王爺！王爺！妾身做了什麼事您要這樣對妾身，是不是有人在背後說了妾身的壞話？王爺您千萬不要勿信奸人啊！”

　　譚思思慌張的模樣全數落盡了西翔冽的眼裏：“你不要慌張，等本王調查清楚了自會還你清白。”

　　“王爺，妾身什麼都沒有做，您要相信妾身啊！”

　　白不理會譚思思的喊冤，貂又跳回了西翔冽肩上，與他一起回到了月仙居。

　　月仙居裏小冉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醒了？”西翔冽握著小冉的手：“身上是不是還很疼？”

　　小冉搖搖頭，下一刻卻擰緊了眉頭，臉上出了些細汗，嘴唇有些發抖。

　　“舌頭很疼對不對？”西翔冽心疼地擦著他額頭上沁出的細汗，又拿起原來的藥膏：“舌頭上的傷應該勤抹些藥，有些苦，你忍著點。”

　　秋桃要接過那藥被西翔冽拒絕了，他在一旁的銅盆裏洗了手，然後剜出些藥膏在手指上。

　　“冉兒，張開嘴，我要幫你上藥。”

　　小冉看了眼西翔冽手上的藥，又看了看他的臉，然後緩緩張開嘴。

　　手指伸進嘴裏，苦澀的藥味讓他很難熬，可是他仍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給他上藥的人。

　　王爺的手很溫柔，為了怕他疼，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在舌根處輕抹著。他的王爺，還是來救他了，像做夢一樣，在自己如此絕望的時候來救自己了。

　　只要看著他，感受著他，自己就不再害怕了，心就會安靜下來。

　　塗好了藥，小冉一合上嘴巴，那股令人難過的藥味就直沖鼻腔，西翔冽看著他這副難過的樣子，上了床把他抱進懷裏。

　　“忍著點，過些天就不疼了。”西翔冽怕他疼，不敢太用力抱他：“冉兒，你有沒有恨過我？”

　　小冉聞言立即抬起頭看他，飛速地搖頭，王爺為什麼要問自己這個問題呢？

　　“我竟然讓那種女人留在王府裏，我竟然放了那麼惡毒的一個人在你身邊。現在想起來，我不在的時候她也應該沒少欺負你，而我都沒有幫你，甚至還因為她的一面之詞誤會過你。怪不得你一直都想回去過下人的生活，在我身邊你一定過得很艱難。都是我的錯，冉兒，對不起。”

　　西翔冽的聲音充滿了難過與悔恨，小冉抬起手撫摸他的臉龐。

　　“都是我太過偏執，現在想想，光是皮面長得像又有什麼用？我再也不會讓任何會傷害到你的人接近你，等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了，我就遣散所有妾室。這一輩子，我只要你一個人就足夠了。”

　　小冉驚訝地睜大了雙眼，王爺竟然為了他遣散家眷？

　　“傻瓜，為了你我什麼都能做，就是要我放棄權貴地位，我也肯。”西翔冽低頭輕啄了一下他的嘴唇。

　　“你怎麼又哭了？冉兒……”

　　西翔冽命人搜查了那名叫墨晴的丫鬟的房間，結果一無所獲，但是白貂卻突然沖進她的房裏，用爪子在床板下扒出一小堆散落的粉末。經過驗證竟然是墮胎藥物。

　　墨晴經不住拷問，很快就供出了指使她的主謀──大夫人譚思思。

　　墨晴聽從譚思思的囑咐弄來了墮胎藥，然後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了柳燕的藥碗裏。可是不經意地竟然撒了些藥粉在房裏，如果沒有白貂，可能誰也不會在那床板下找出那些不引人注意的少許粉末。

　　本來譚思思命人做完後心裏還有些後怕，可是誰知最後矛頭竟指到小冉身上，讓她自己完全可以幹淨脫身。

　　譚思思和墨晴被賜毒酒，譚思思的家人被扁為庶民。所有和下毒一事有所幹連的人都被找出，按輕重鞭笞之後全部趕出京城，流放在外。

　　下毒一事就此落幕。

　　而這時的柳燕還躺在床上，命懸一線，每天都得靠湯藥吊著那條命。她房裏的丫鬟下人都被撤走並關起來以供詢問，每天定時有人來給她喂飯喂藥。

　　經過秋桃的指認，娟兒作為柳燕的貼身丫鬟被重點看押調查。

　　娟兒嘴硬，一直不肯認罪，王清竹最後只好命人用刑，幾番下來，娟兒實在承受不住了，把所有事實全盤托出。

　　西翔冽聽到王清竹的案情回報後，氣得一掌擊飛了身邊的案幾。

　　“可惡！那個賤人居然如此黑心，竟然在那種時候還不忘了嫁禍罪名給冉兒！果真是該千刀萬剮！”

　　“王爺息怒，這是下官整理的罪名冊，請王爺查閱。”

　　西翔冽把那罪名冊翻看了一遍又遞給王清竹：“你是掌管刑部的，按刑部的規矩，應該如何施以懲戒？”

　　“回王爺，按刑部的律條，除了犯下欺君或是擾政之罪，否則一般為民者未殺人者不能處死，只能按罪行輕重施以牢刑。”

　　西翔冽看向王清竹，語氣強硬地下了他有生以來第一個以權謀私的命令：“本王要你處斬柳燕。”

　　“這……”王清竹有些為難，但是看到了西翔冽的表情後又把要說得話憋回去了：“是，一切聽從王爺吩咐。”

　　三天以後，柳燕被推出瑞陽王府，當街處斬。娟兒被西翔冽賜了毒酒，王清竹全當這是王府私事，逃一樣回到了他的刑部。

　　柳燕被處斬的當天，西翔冽遣回了其他兩位夫人，從此京城裏鬧得沸沸揚揚的話題就圍繞著這位瑞陽王爺打轉。

　　……

　　冉兒抱著白貂坐在窗前望著外面紛紛揚揚飄下的雪花，西翔冽從後面抱住他：“坐在這不冷嗎？”

　　小冉搖搖頭，任由對方抱著，手裏仍舊抱著白貂。

　　“為什麼你總喜歡抱著它？我都感覺被你冷落了。”西翔冽的語氣裏沒有責怪，倒是有一些委屈的感覺。

　　小冉轉過頭來看著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在他手上寫道：它很神奇。

　　“我就是知道這只貂不是普通的貂，所以才不想讓你一直抱著它。它通人性，你這樣成天抱著它，萬一它喜歡上你了怎麼辦？”

　　無語，小冉翻個白眼給他。

　　為什麼會有人連翻白眼都那麼好看呢？西翔冽抱住了小冉低頭就吻，硬是把那白貂從小冉懷裏扯了出來。

　　幸好小冉舌頭上的傷都已經好了，讓他想怎麼吻都可以，再也不用像原先那樣小心翼翼了。

　　西翔冽親夠了，才放開雙頰被憋得通紅的人。

　　小冉有些嗔怒地看著他，但也只瞪了一會就笑了，他把頭埋在西翔冽的胸懷裏。

　　王爺對他好，他知道。以前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能獨占王爺，可是這一次王爺卻為了他解散家眷。心裏的感動不是一言一語就可以表達出來的。

　　當他知道了所有事，當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時候，心裏除了震撼還有難過。

　　大夫人竟然會毒害四夫人的孩子，而四夫人……恨一個人難道可以抵得過一條生命嗎？四夫人卻恨他恨到連孩子都可以不顧，一心只想除掉他的地步。

　　王爺一時間處死了那麼多人，他也是事後才知道。他的心裏堵了很久，四夫人的死怎麼也是和自己有關吧，還有娟兒，還有那些受牽連的下人們……

　　如果沒有他，如果四夫人沒有恨他，一切都不會發生吧。

　　可是每當他因為這樣想而陷入迷惘中時，王爺都好像能理解他似的出現在他身邊，一遍一遍地安慰著他，讓他把心結慢慢地解開。

　　小冉抱緊了西翔冽，真切地感覺著這個懷抱。

　　“冉兒，還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什麼嗎？”

　　小冉抬起頭，搖了搖。

　　西翔冽點了一下他的鼻尖：“我說過下雪的時候要帶你到山上滑雪橇的，你都忘了嗎？”

　　小冉頓時張開了雙手，興奮地轉了一圈後拉住西翔冽的衣袖，開心地看著他。

　　“明日我就帶你去城西的景綸山，那是個滑雪的好去處。”小冉開心地點頭。

　　晚上西翔冽從書房回來時已經月上枝頭了，小冉已經躺下，西翔冽摸著黑鑽到了小冉的被子裏。

　　冉兒不會睡了吧？西翔冽有些沮喪，任命地抱著他准備睡覺。

　　可是被他抱在懷裏的小冉竟然動了動身子，轉過身來縮在他懷裏。

　　“冉兒？你沒睡？”

　　小冉親親他，表示自己沒有睡。西翔冽不回來，他一般都是睡不著的。

　　西翔冽開始解他的裏衣，小冉瞪大了眼睛，想挪開他的手。

　　但是西翔冽不理他，三兩下就把他脫光了：“我今晚不會很過分的，明天還要帶你去滑雪，我不會讓你吃不消的。”

　　小冉只覺得應該把這個色狼一腳踢下床。

　　西翔冽掰開了他的大腿，伸手把潤滑劑送入了他的私密處，速度快得讓小冉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小冉張開嘴大口地喘氣，西翔冽抽出了手指，把那雙細長的雙腿圈在自己腰上然後挺身而入。

　　“嗯！”小冉又從喉嚨裏發出了那種令人渾身酥軟的聲音。

　　“冉兒……”西翔冽叫著他的名字，沒有節奏地擺著腰身，把小冉牢牢地圈在自己胸膛裏。

　　赤裸的肌膚沒有空隙地相貼著，王爺身上暖人的體溫傳遞到了自己身上，小冉抓緊了他的後背，閉上眼睛承受著他的撞擊。

　　傾身相屬，此生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