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彼時：第一百三十九章

下半身很痛，可是心情卻極好。背靠著許谷川的懷抱，醒來的蕭陽在清楚地記起昨晚發生了什麽瘋狂的事情後，他的第一反應是揚起嘴角。

“醒了？”一個吻落在他赤裸的肩膀上，蕭陽握住搭在他腰上的手，深深吸了口氣，說：“我終於是你的了。”

又一個吻落在他的肩膀上，然後身體被人翻過去，摟入懷中。蕭陽摟住對方的腰，臉緊緊貼住對方同樣赤裸的胸膛，然後他聽到：“你終於是老子的了。”

嘴角再一次揚起，蕭陽咬住許谷川脖子上掛的那顆玉墜，他的脖子上戴了一枚指環狀的鉑金掛墜，表面鑲嵌了一圈小顆藍寶石。款式普通，卻是許谷川目前還無法給予蕭陽的身份。經過了昨晚，許谷川更迫切地想要把那枚指環戴在蕭陽左手的無名指上。

摸上蕭陽未著寸縷的臀部，許谷川輕輕揉按，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和沙啞，還有絕對的滿足。“要疼上幾天了。”

“我喜歡。”吐出玉墜，蕭陽輕咬許谷川長出鬍子的下巴，眉目間都是濃濃的喜悅。

許谷川低笑兩聲，輕拍蕭陽的屁股，說：“我沒法出國去看你，你放假就回國。”

蕭陽抿抿嘴，低聲說：“我不想出國了。”

許谷川噴出口氣，又輕輕拍拍他：“出吧。你在國內我就會忍不住把你抓到長阪去。就當是出國玩了。你只要記得給我在國外乖一點，別給我勾三搭四，要我知道你跟誰玩曖昧，我絕對打斷你的腿。”

“哼。”蕭陽皺鼻子，“那你呢。你以前可是出了名的大色狼。”

許谷川笑了，輕揉蕭陽的屁股：“我的二兄弟現在只認你的屁股。出國去吧，不然我在長阪會分心。”

吸了口氣，蕭陽點點頭：“好，我出國。放假我就回來。你要給我買機票。”最後這句純粹是對情人的撒嬌。

“廢話。你出國的費用你還想讓誰出？我現在可是你名正言順的老公。”得到了蕭陽的身體，許谷川更專制了。

這聲“老公”聽得蕭陽很是舒服，然後他撇撇嘴：“我屁疼疼，今天不出去了，不然被老衛那傢伙知道，他那張臭嘴肯定說不出好聽的話。”

許谷川的眼神閃閃，話中有話地說：“他現在笑話你，以後說不定就要輪到你們笑話他了。甭管他。餓不餓？”

“有點餓了。”

許谷川放開蕭陽，坐了起來，打電話叫餐廳送餐，特別要了粥等容易消化的食物。看著叫餐的許谷川，蕭陽在甜蜜的同時又有著快要離別的傷感。

放下電話，看到了蕭陽眼裏沒有及時掩飾住的感傷，許谷川鑽回被窩，抱緊他。現在這種情況說什麽安慰的話都是多餘。去長阪之前，他會儘量多陪在蕭陽的身邊。而對於自己去長阪的選擇，許谷川不後悔，為了他的蕭陽的未來，這是必要且必須的。

兩人真的就在房間裏窩了一天。不僅是他們。每一對“夫夫”們都特別珍惜快要結束的公海之行，基本上都窩在各自的放家裏膩歪，不出門。但悠閒的度假總是過得很快。隨著遊輪的一次次靠岸，船上的人數也漸漸減少。趁著船還沒抵達自己要離開的碼頭，衛文彬和樸泰錫幾乎時刻黏在一起，樸泰錫要比衛文彬先離開，遊輪最後停靠的地點是毫州碼頭。

很多富豪都讓自己的私人直升機來船上接他們回去。５月２號這一天，當衛文彬從深度的睡眠中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床頭櫃上留了一張給他的字條。看完那張字條，衛文彬很難過很難過。在他熟睡的時候，“美善”走了，之所以沒有喊醒他，是不想經歷離別的傷感。可是他已經在傷感了怎麽辦？

晚上，衛文彬在傷感中和焦柏舟、岳淩一起上了直升機，前往西杭。岳淩要陪焦柏舟回西杭“省親”，難過了一天的衛文彬在焦柏舟的安慰中也決定回家看看，反正現在也是放假期間，７號才上課。燕飛他們也沒有等船正式在毫州碼頭停靠後才離開，那還得等兩天，太慢，四人和許谷川、蕭陽、何開複、秦寧他們一起搭乘兩架直升機回帝都。

假期就這麽結束了，燕飛也很是不舍。蕭陽這兩天一直沒出門，在房間裏。等他和許谷川從房間裏出來時，燕飛明顯地感覺到蕭陽長大了，也能猜到兩人做了什麽，不過他什麽都沒問。蕭陽沒有把自己已經跟許谷川真正在一起的事情告訴別人，他不想大家為他難過、心疼。

回到帝都，蕭陽也不回家，直接去了許谷川那邊。燕飛跟三人回東湖。雙腳一邁進家，燕飛就發出了大聲的感慨：“啊，回到家啦！”

“累了？”孫敬池問。

燕飛道：“也不是累了。外面再怎麽好還是不如自己的家嘛。”但緊接著，他就連打了兩個哈欠。時間也確實晚了，三人都道：“沖個澡去睡吧。”

“好。”

這兩天都很能睡，燕飛也不勉強自己，直接上樓去洗澡，行李明天睡起來再整理。

西杭，回到家的衛文彬沒跟爸媽說他去海上玩了一個星期，只說焦柏舟回西杭，他也跟著回來了。和爸媽聊了一會兒，衛文彬就心情複雜地回了房間。美善走了，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只有那依稀彷佛曾經發生過的性愛和記憶深刻的吻，還有左耳垂上的耳釘以及一個木頭盒子。

失神地摸了摸左耳垂，衛文彬很沒出息地有點想“美善”了，而更多的是擔憂。美善就那麽走了，他們以後還會見面嗎？美善真的會來找他嗎？船上的那些日子好像夢一般。衛文彬摸摸放在腿上的那個盒子，不敢打開，怕裏面是美善寫給他的分手信。

猶豫踟躕了良久，衛文彬深吸了好幾口氣，還是決定打開盒子。閉上眼睛，衛文彬猛地打開盒蓋。呼吸急促，他一點點慢慢地睜開眼睛，有一道刺眼奪目的光芒直沖面前，當衛文彬看清楚盒子裏的是什麽東西後，他整個人都傻了。

上一次離家的時候還被父親拿高爾夫球棒狠狠打了一頓，再見父母，帶岳淩回家的焦柏舟心頭萬千感慨，焦父焦母又何嘗不是。焦柏舟的弟弟焦柏洋一個勁地盯著男嫂子看，只覺得他哥的故事絕對夠寫一部狗血的愛情小說。咳咳，不是狗血，是感人肺腑。

和父母略顯沉悶地吃了一頓宵夜，焦柏舟和岳淩就上樓回自己的房間了。焦家父母畢竟不是心甘情願地把兒子“送人”的，看到兒子跟一個男人一起回家，那心裏能好受麽。焦柏舟沒有在父母的面前給岳淩說好話，或者保證自己跟岳淩是真的彼此相愛。在他看來，時間長了，父母自然會接受，現在說什麽都是白搭。對於自己的人生道路，焦柏舟一旦選擇了就會很理智地作出應有的判斷，可以說3414宿舍四個人中，焦柏舟是最冷靜和理智的。

兩人一起在二樓並不夠寬敞的浴室裏洗了個澡，焦柏舟和岳淩窩在自己也並不夠寬敞的雙人床上回味這幾天的公海之旅，全然沒有受到父母低氣壓的影響。岳淩給他買的手鐲被他收起來了，焦柏舟還沒有那麽大的勇氣和膽量把三千多萬的首飾戴在身上，怕被人砍手。

手機響了，焦柏舟拿過手機，然後對岳淩笑笑：“文彬的，肯定是想女朋友來找我傾訴了。”

“那小子就是嘴硬。”知道一點點內幕的岳淩選擇了保守秘密，別人的事情還是由別人自己來解決的好。

按下接聽，焦柏舟一手被岳淩握著，出聲：“Hell？”

哪知，電話那邊卻傳來某人的慘叫：“老焦！你快來我這兒一趟啊！我完蛋了！我要完蛋了！”那慘叫要多淒厲有多淒厲，嚇得焦柏舟抽出被岳淩握著的手就下床。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我馬上到！”

“你快來啊！我真的完蛋了！我明天肯定會被人追殺！快來救命啊！”衛文彬嚇得聲音都不對勁了。

“我馬上過去！你在哪！”

“我在家！老焦，你快來啊……”已然快哭了。

“你等我！我馬上過去！”

趕緊掛了電話，焦柏舟迅速換衣服。衛文彬叫得那麽淒慘，岳淩早就聽到了，他也什麽都不問地趕緊換衣服。

直奔下樓，拿了老爸的車鑰匙，焦柏舟什麽也沒解釋地就和岳淩沖出家門，開車就跑。把焦家的另外三人嚇了一跳，不會又是太子爺光臨了吧！

岳淩不知道衛文彬家在哪，焦柏舟開車，他真的是腳踩油門到底，一路飆車過去，不知要吃多少罰單。

車剛剛停在衛文彬家的別墅門口，一人就從裏面跑了出來，驚慌失措的，臉色慘白。趕緊停好車，焦柏舟跳下車，立刻問：“怎麽了怎麽了？是不是叔叔阿姨出事了？”

“不是不是，你跟我來跟我來！”衛文彬聲音都是哆嗦的。抓著焦柏舟的手就往屋裏跑，岳淩緊緊跟著。

客廳裏，衛文彬的父母在焦柏舟進來時就說：“柏舟啊，你快看看小彬他是怎麽了，剛才一直在慘叫，問他他也不說。”

“不能告訴你們！”對父母大喊了一聲，衛文彬神經質地把焦柏舟和岳淩帶上樓，帶進自己的房間，並反鎖了房門，還拿椅子抵住門。

“到底是怎麽了！冷靜點，文彬！”抓住衛文彬的肩膀，焦柏舟是一頭的霧水加問號，他還以為叔叔阿姨出事了呢。

衛文彬的嘴唇哆哆嗦嗦的，手腳哆哆嗦嗦的，他跟做賊似的跑到窗邊，掀開窗簾朝外看了看，然後放下窗簾又跑到自己的床邊，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個木盒子，再戰戰兢兢地爬上床，朝焦柏舟招手，聲音如蚊子叫：“你來看！”

這傢伙不會是鬼上身了吧。焦柏舟和岳淩走過去。然後，他們就見到衛文彬屏住呼吸地打開了木盒子，當盒子裏的東西露出來時，焦柏舟也傻了，岳淩則是蹙眉。

“老焦……”衛文彬的聲音飄忽，如鬼魂，“你認得這東西，是什麽吧？”

焦柏舟的心狂跳，嚴肅地問：“你哪來的？”

衛文彬的嘴角抽動，要哭了：“我真的，死定了。美善，美善給我的，她說，說是給我的，禮物，讓我，讓我下了船再打開。我，我回到家，打開一看，竟然是，是這個東西！”衛文彬說完就一手抓住了頭髮，“啊啊啊啊！我一定會被人追殺的！這顆鑽石在我手上我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美善肯定買不起這顆鑽石啊！肯定是她偷的啊！啊啊啊啊！她為什麽要害我啊！明天肯定會有人殺到我家把我亂槍打死啊！”

說完，衛文彬撲到焦柏舟的身上，眼淚都出來了：“老焦，你要救我啊！我真的不知道是鑽石啊！如果我知道我打死都不會要的啊！老焦，你一定要救我啊！我不要被黑幫找上門砍死啊！”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身上會再現電影裏的追殺場面。

岳淩的額頭上出現了幾條黑線，焦柏舟被衛文彬說的也有點六神無主了。上億的鑽石竟然在衛文彬的手上，還是他女朋友送的！他不怎麽抱希望地說：“也許是你女朋友給你買的呢。”

“怎麽可能！”衛文彬的聲音陡然上揚N度，“美善要那麽有錢怎麽可能還去當模特！還找我這個窮學生？！如果是她買的，她為什麽要瞞著我！還讓我下船以後再打開！老焦！你要救我啊！我真的會死的！我死不要緊，我不能害了我爸我媽啊！”

焦柏舟拍拍他，掏出手機：“我給燕飛打電話。”

衛文彬似乎一下子看到了希望，急忙用力點頭：“對對對！告訴燕飛！燕飛一定能救我！你快告訴他！”

岳淩一手捂住額頭，直接蹲下，這件事交給他哥去頭疼吧，他明哲保身，不參合。

帝都東湖，燕飛已經睡了，岳邵、孫敬池和蕭肖還沒睡。公海之行結束了，但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

“嗡嗡嗡……”床頭櫃上手機震動的聲音傳來，已經陷入深度睡眠中的燕飛根本聽不到。但震動持續地進行，五分鐘後，燕飛還是被吵醒了。

幾乎睜不開眼睛，燕飛摸索到震源，拿到耳邊，勉強睜開一點眼縫，一看是焦柏舟的，他壓下不悅，接聽。

“喂……”

“燕飛，出事了。”

“出什麽事了？”燕飛立刻清醒了一半。

“燕飛！救命啊！我惹禍上身了！”電話那邊傳來衛文彬的慘叫。燕飛的另一半也全清醒了。他立刻坐了起來，顧不上腦袋裏的一陣眩暈，他急忙問：“別怕別怕，先告訴我到底怎麽了！”

雙手捧著焦柏舟的救命手機，衛文彬把他一定會被人砍死的可怕處境告訴燕飛，燕飛聽得是眉頭緊鎖，神色嚴肅。聽完衛文彬的慘叫後，燕飛冷靜地說：“你把電話給岳淩。”

“岳淩，燕飛要跟你說話。”

蹲在床邊的岳淩無力地拿過手機。

“燕哥。”

“你在文彬那兒守著，我馬上跟你哥說，讓他先派直升機把你們接回來，然後咱們再看這件事怎麽處理。”

“……好。”這次的事鬧大了，岳淩很想吐槽。

“等我電話。”

“……好。”

岳淩掛了電話，衛文彬立刻緊張兮兮地問：“燕飛怎麽說？”

這個小白！岳淩保持面部的冷靜，說：“燕哥現在去找我哥他們，可能會派直升機先把我們接回帝都。”

一聽岳淩這麽說，衛文彬似乎找到了主心骨：“好，好，回帝都，回帝都，有岳哥他們在，我就死不了。”

不明所以地焦柏舟摟住他的肩膀，安撫：“沒事沒事。就算對方真要來砍你，有岳哥他們在，他們也不敢亂來。把事情說清楚就好了。”

衛文彬吸吸鼻子，可憐地問：“美善不會是什麽國際通天大盜之類的人吧？”

岳淩在心裏翻白眼，焦柏舟很生氣地說：“不管她是什麽人你都不要再見她！”

“嗯嗯嗯嗯！”被嚇得心魂俱散的衛文彬現在什麽都聽焦柏舟的。岳淩在心裏替某人默哀，還好他媳婦兒比較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