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主動

　　姜堯回來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姜老爺子那裡。

　　老人家聽到寶貝孫子回來，當下就激動了，自個兒在屋子裡轉了好幾個圈，然後打開門卻是一副淡定樣，「你們著什麼急，他不是還要在觀察區呆十個小時嗎？記得10個小時之後再開車去接他就行了。而且我不是早就說過了麼，那小子沒那麼容易死的。」

　　火急火燎來報信的眾人不由得齊齊偏頭撇嘴，老首長您矜持什麼啊，連衣服都特意換了，明明一副巴不得趕快出去早點見到孫子的樣子，還10個小時，您估計連1分鐘都坐不安穩。

　　但是既然首長這麼說，那他們也要給點面子，於是眾人紛紛點頭。

　　「對了，首長，有不少人在說，姜少的異能等階已經突破了！沒用研究所幫助，竟然自己突破四階，姜少果然不愧是天才啊！」

　　姜戍聽了這話，那真如大夏天喝了一杯冰水，渾身舒暢，但是表面上還是謙虛的樣子，「哪裡哪裡，那小子，經此磨難，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哪來的運氣再突破，應該是誤傳。好了，你們繼續忙著吧，不要被那小子的事耽擱了公事。」

　　一眾人皆稱是，於是姜老爺子心滿意足地回了自己的裡間。

　　一關上門，姜老爺子臉上的嚴肅表情就一下子消失了，眼睛笑得都瞇起來了，一隻手握拳，做了個耶的姿勢，「四階！四階！死小子果然給我長臉！！！哼，那些敢在我面前說酸話咒我孫子回不來的，我看你們現在還開心的起來不！」

　　完全好心情的姜爺爺一邊按耐著自己心裡貓撓一般的激動，一邊裝著淡定地坐在辦公桌後沉思，然後走到窗邊眺望風景，再溜到文件櫃處翻翻撿撿，再尋摸著喝口茶——

　　門外肅立的警衛員黑線，號稱在工作的首長，您已經在房間裡轉了上百圈了。

　　B市基地門口，郜白和姜堯被分配在一個大帳篷裡，帳篷裡有十張矮床，不過還空著至少一半。

　　郜白和姜堯進入帳篷時，裡面只有三個人，兩男一女，兩個中年男女看著是一對夫妻，男人40上下，頭髮有些長，顯是長時間沒有打理過了，身上的棉大衣很舊很且不太合身，他此時正抱著一個小包，包裡似乎是一袋餅乾和半瓶水，男人正掏著東西讓女人吃，那女的靠在他身上，閉著眼睛不說話，只是輕輕地搖搖頭，像是在休息。

　　另外一個男人，不，應該說是一個男孩，15、6的樣子，短頭髮，大眼睛，臉雖然不太乾淨，但是勝在五官耐看，倒也叫人心生好感。上身是一件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羽絨服，□是一件運動棉衣，腳上的鞋子邊沿破爛，一看就知道經歷過不少波折。

　　兩個新人的出現沒能引起那對夫婦的注意力，倒是那男孩子看了他們一眼，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郜白和姜堯挑了相鄰的兩張床坐下。

　　郜白坐在床上時突然想到當初帶著包子初進A市的情景，那時候包子還是個能被他抱著進出的小豆丁，而現在……看著對面長腿大個子在小床上窩憋著看著分外彆扭的大男人，郜白忍不住嘴角露出了笑意。

　　姜堯看到他的笑容，心裡不禁搖頭，這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也不知道這會兒思維又跳到哪了！不過，笑了就好了，剛才看到郜白掉眼淚，他心臟也被揪得難受。

　　「笑什麼呢？」姜堯把腿伸出去，順著床沿搭在床邊。

　　郜白看他一眼，「我就是想起了剛進A市那會兒，你還只會抱著我的腿眼淚汪汪的撒嬌……」

　　姜堯臉黑了，他突然覺得剛剛不應該開口問的。

　　郜白笑著看他，正想再說什麼，但是他驀地像是感應到什麼，皺起了眉頭，然後將視線轉向了在姜堯身後與他相隔兩個床舖位置的那對夫婦。

　　那中年男人此時正攬著肩頭的女人，滿臉的癡意，察覺到郜白的視線後，戒備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下意識地伸手護了護身邊的女人。

　　郜白卻因為他的動作將注意力放到了女人身上，那個女人看不清臉，長頭髮披散著，將頭靠在男人肩上，一動不動，似乎是虛弱無力。

　　郜白感到那個女人身上隱隱有些熟悉的氣息。

　　姜堯見郜白望著自己這方向，起初以為他是再看自己，但是漸漸覺出了不對勁，他想回過頭去看，被郜白一把拉住。

　　「怎麼了？」姜堯問。

　　郜白看著他，又將眼神往那對夫婦處遞去，然後拉著他出了帳篷，找到一處沒人的角落，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湊近，郜白輕聲道：「我覺得那個女人不對勁，好像是——」他含著那個詞，猶豫著，但終究還是輕聲說了出來，「她好像是喪屍。」

　　姜堯驚訝，眼睛微微睜大問道：「可是她不像是沒有意識的……」

　　郜白點頭，「而且級別不低，她至少是個三階喪屍，不過，她的氣息很微弱，好像受了重傷的樣子，但是按說喪屍只要有晶石能量就能存活，她的能量並不弱，但是整個人卻虛弱到了那種地步，真是很不可思議。」

　　姜堯看著他：「那我們要去打探一下嗎？」

　　郜白看他一眼：「怎麼去打探，嗨，我也是喪屍？而且我也沒想去探究他們的秘密，末世裡誰沒個奇怪的地方。好了，你餓不餓，我拿東西出來給你吃。」

　　姜堯臉色怪異，「也就是說，其實你拉我出來不是為了跟我討論他們的事情，主要是想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嗎？」

　　郜白一邊利用背包作掩護找吃的，一邊道：「帳篷裡就那麼大點地方，大家說什麼都聽得一清二楚，所以我才拉你出來說話，而且……」郜白眼神閃爍一下，然後便吞回了接下來的那句——而且，帳篷裡另一個男孩子一直在看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了，對包子他確實從來沒有那方面的心思，因為他一直以來都是把他當做一個孩子，直到包子突破四階，姜堯出現，他才真正意識到包子變了。

　　那之後對包子，他自己也矛盾重重。包子還是包子，但是不是之前那個單純的包子，他是個獨立的完全不同的男人，而且姜堯也在時時刻刻在向他強調這件事。

　　這個男人，擁有完全符合他審美的外表，還有和包子一般的氣息，也糅雜了不同於之前的氣質，強大而俊朗，這無疑是一個十分吸引人的男人。

　　今天被告白時，他不能不承認，他是心動的。

　　那種心跳失律，幾乎要窒息的驚喜，他不記得有多久沒有感覺到了。

　　再之後，想到前世這個男人可能會有的結局，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難受，同時也充滿著慶幸，還好，這一次，他們都很好。

　　也許，這就是命運？

　　郜白蹲在地上，在背包裡翻找的手指已經停住不動，他心裡如有雷打，但是卻那股衝動去沒有停止。

　　背包裡的手握成拳頭，郜白的臉上浮現出掙扎的神色，一瞬間湧上的情緒淹沒了他所有的猶豫，他突然，很想主動一回。

　　雖說姜堯那句話像是在告白，但是他卻沒有明說，而且，最後還被那個崔烈打斷……

　　命運，命運。

　　腦海中不自禁的浮現出一幅幅畫面，初見時，小包子邁著短腿拚命奔跑的樣子，餓了小心翼翼地滿足地吃東西的樣子，扯著他的衣服說喜歡的樣子，意氣風發遊走在喪屍中，為他獵取晶石的樣子，最清晰的記憶，還是那在拿到喪屍晶石後，看著他笑的樣子……

　　如果這就是命運——

　　「姜堯。」郜白突然道。

　　第一次被郜白這樣連名帶姓的認真稱呼的姜堯嚇了一跳，「怎麼了？」

　　郜白站起來，然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又道：「你說的話還算不算數？」

　　「嗯？」疑惑過後，姜堯瞬間意識到他問的是什麼，當即大力點頭，「當然！當然！」

　　郜白笑了，「那好，既然算數，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你最好確定自己是真的喜歡我，不然，以後你要是敢說後悔……」

　　「我不後悔，」姜堯臉上的歡喜十分明顯，快速打斷郜白的話，眼神卻溫和又堅定，目光亮晶晶的注視著郜白，「就算哪天你讓喪屍趕我走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郜白瞇起眼睛，「給我記好自己今天說的話。如果敢背叛我……唔！」

　　姜堯等不及再聽他說話，一低頭尋到他還待說話的嘴巴吻了上去，用行動表明了自己的心情。

　　摟住郜白軟下去的腰，姜堯舔了一下郜白的嘴唇，然後眼神溫柔，輕輕笑著低聲道：「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不管什麼困難我都會努力去克服，為你辟清道路。如果遭遇不幸，那麼我希望可以變成喪屍，然後永生效忠於你。」

　　郜白眼神閃動，不過他卻沒有說話，只是攬上姜堯的脖子，抬起臉，主動親了上去。

　　將滿腔的情意，通過唇舌的抵死纏綿訴諸於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