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 (1)
這樣規律但平淡的日子竟讓若風過上了幾個禮拜,就在他都以為自己身上要長出磨菇來的時候,伯特隊長終於想起了他手下還有個雌性機甲戰士突擊手,若風因此開始了一連串密集的配合訓練。
"是說之前平淡的生活是很無聊沒錯……但也沒必要反差這麽大吧!"配合訓練的空檔,若風手上拿著瓶水半點形象都沒有的往自己頭上倒著。
縱使是隆冬氣候,在恒溫的訓練室內不間斷的足足練上五個小時,他覺得自己身上散出的溫度都能夠煮熟顆蛋了。
旁邊跟著喘氣的坦汀只剩下白眼瞪他的力氣,這傢伙怎麽還有力氣說話,他現在連喘氣的時間都嫌少。
也不知道這次到底是什麽樣的任務,竟然讓他們跑了無數次解救人質的配合練習,甚至還上機甲進行了掩護撤離的配合。
"休息夠了就再來一次!"斯科顯然又是這次行動的主導者,催促著在一旁頹坐著喘氣的戰友們起身。
這次又是屬於少數的那些緊急行動,他也才剛從前一次的任務回來不過一個禮拜,就又被徵召來出任務,彙報的時候伯特隊長也講得很隱密,只說是政界重要人物的家屬被歹徒綁架。
而根據坦汀從情搜處那邊得到的資料,更進一步的指出所謂的歹徒極有可能是某國私下運作的機密部隊,假如真是如此,那麽這次綁架就絕不是單純為了錢財,而且人質被撕票的可能性也大增。
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政界重要人物,能夠讓陸戰機甲營特別出動暗部來完成任務,但既然這件事已經托到了暗部手上,就勢必沒有不能完成的道理。不論是伯特隊長或者他們這些暗部成員們,自然都很清楚這是個讓暗部在高層間一戰成名的好機會,未來暗部是否能夠持續發展,或許成敗就看這一次了。
上頭如此看重這次的任務,暗部自然是調出了最優秀的成員應戰,但讓斯科感到頗為訝異的,卻是這幾個月來風頭正健的那個新兵岡多列,竟然沒有在這次的出戰名單中,不過岡多列沒來,換上了老戰友若風,他可是一點都不會抱怨。
說來也奇怪,他們這群原第五分隊的傢伙們似乎是在那場最後戰役之後就養成了把若風當成吉祥物的習慣,這小雌性做事雖然總是莽莽撞撞的像個初生之犢,但卻總也能化危為安,該說是他藝高人膽大,所以總能想出令人匪夷所思的計畫嗎?似乎也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吧!但看到一個小雌性站在前方毫無所懼的樣子,這本身就是個極為激勵人心的場景。
聽到斯科在催促,甩甩頭瀝乾頭上的水,若風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人給他用的那個藥浴真的有效,他感覺自己的體力竟然比懷孕前還要更好上幾分,晚上也在主人的遠距調教後能夠安然入睡,吃得下丶睡得好,加上又休息了那麽久,若風感覺自己現在隨時都已經準備好出發去大殺四方了。
"再來一次!"若風一把拉起了還坐在地上裝死的坦汀,絲毫不顧好友的哀號。
說到這裡,似乎已經很久沒看見岡多列了!他知道之前岡多列才去出個任務回來,但照理說就算是休假出營,也不至於連宿舍都不先回吧!岡多列和自己或坦汀又不一樣,營外又沒有個主人情人在癡癡等候。
"喂!"若風伸長手一把搭住了坦汀的肩膀。"岡多列是不是有對象啦?"若風想來想去只有這個懷疑最有可能。
坦汀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用力的把若風搭在肩上的手甩掉,沒看到他現在走路都嫌累了嗎?還把那麽大分重量往他身上壓,壓垮了他家小青梅竹馬該怎麽辦!
"聽說他家裡有事,今天才一早才剛回來就出營了。"坦汀顯然比若風更加注意他的好友兼鄰居,哪像面前這個沒良心的傢伙,只怕他人死在宿舍裡,若風都要等屍臭味散出來才會發現吧!
"咦?他早上有回來過?"若風一臉詫異的反問,岡多列的宿舍就在他和坦汀中間,他怎麽完全沒聽到岡多列房裡的聲響?
"嗯!大概清晨三丶四點的時候。"坦汀其實也是因為剛從任務回來還有些時差,所以才會在那時候還醒著。
"怪了,不知道出什麽事了……"喃喃的念著的若風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趁晚上問問主人,家裡有事……該不會是主人……?!
不!應該不會,主人的身分那麽敏感,如果真的是主人出了事,軍營現在應該已經炸鍋了。
若風用力的甩甩頭,想把不安的情緒甩掉,然後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的練習中,在戰場上分心的士兵就是死了的士兵,他必須讓自己回到正常的狀態。
他們接著又跑了幾次搭配訓練,直到所有人都能夠在最短時間內闖入室內站定最優勢位置,配合救援掩護走位,成功救出人質為止。
當然,他們也知道這不過是最理想狀態下的演練,假如擄走人質的真的是某國的機密部隊,他們面臨的將可能是劇烈的反抗激戰,不只人質可能損傷,甚至他們也都可能有生命危險,但他們能做的也就只剩下充分的練習,藉此培養更深的默契了。
"若風!"練習結束後,斯科特地把累得拖著腳走路的若風叫住。
最後的這次練習把他們所有人的最後一絲精力都榨乾了,斯科不愧擔任了隊長那麽久,對於每個人體力的極限都掌握得很清楚。
若風雖然疲累,但還是勉強擠出笑容的看著斯科。
"這次你把初代帶上,我總有預感可能會用上。"斯科特地等到大夥兒都走了才對若風單獨說,這次的任務性質特殊,連帶讓他都有點患得患失起來。
若風認真的看了斯科一眼,這個沉穩的狙擊手很少把擔心的情緒表現得這麽明顯,竟然會特地交代他帶上初代,莫非是認為在星球上會有場硬戰?
壓抑著自己的疑惑與不安,若風點點頭表示知道,心中卻對這次任務有了些不好的預感。
直到夜晚當他和主人通訊時,很少延遲接他通訊的主人竟然難得的隔了近一個帝國時才回覆了他的通訊申請。
"主人……"若風的話語未竟於基恩有些泛著血絲的眼中。
"出事了?"若風的臉色一正,看到基恩的這個表情,他也坐實了白天對於岡多列突然消失的不好預感。
基恩疲累的用手指揉了揉眉心,難以想像昨天晚上他還是一副遊刃有餘的的樣子笑著調教兼調戲他的小奴隸,一整天的時間,怎麽就把人搞得這麽狼狽?
"岡多列的阿姆在駐星上被綁架了。"基恩無限疲憊的說,明明是最高機密的事,他卻毫不在意的與他的小奴隸分享。
在他得家人面前丶在岡多列面前,他得撐出大局在握的沉穩樣子,但在他的小奴隸面前,他可以脫下那些偽裝與防備,一如他要求他的小奴隸對他完全的信任,他也完全丶沒有理智的信任他的小奴隸。
"戴德星?"若風皺著眉反問。
基恩一瞬間閃過詫異的眼神,然後像是突然領悟到什麽,苦笑著點點頭。
"你接到這個任務了?"基恩的笑容中滿是無奈,一邊是他親人丶一邊是他的小奴隸,他自然知道陸戰機甲營……該說是暗部,毫無遮掩的將最優秀的成員指定進這次任務,一方面他為了若風感到驕傲,另方面卻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若風無聲的點點頭,原來是岡多列的阿姆……該說是竟然是岡多列的阿姆!綁架他的人必定來頭不會小,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敢把腦筋動到星際帝國國務卿的家人頭上,那麽這件事就真的很有可能是某國在暗地操作了。
"若風……"基恩猛然抬頭,像是要抓住若風一樣的盯著他。"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若風專注的看著他的主人,就在他以為主人是要他想盡辦法都要救回人質時,卻聽到了讓他大感意外的答案。
"我只要你完整無缺的回來,任務完成或者不完成,盡力就好。"基恩深怕他的小奴隸再一次不把自己的性命當性命,五架機甲輪流闖入戰陣的這種事,多看一次他都怕他的心臟會停,這輩子他寧可若風當個庸碌的文將,也不想再看到這種荒謬的事情發生。
若風錯愕的看著他的主人,他以為他聽錯了,但他主人的樣子好認真丶好擔心,彷佛深怕失去他一樣。
他這個天之驕子的主人,什麽時候竟需要低聲下氣的求人呢?什麽時候需要這般卑微的只為了得到一個答覆呢?若風是如此不舍,卻又自責的發現自己就是那個導致主人患得患失的主因。
"我……我答應你,我的主人,我會盡我的能力,將岡多列的阿姆帶回來,只盡力丶不賣命。"若風用力眨了眨自己的眼,才不至於在看到主人那松了一口氣的表情時掉下淚來。
他的主人對他說出這句要求時,心裡有多掙扎?落在敵手生死未卜的是他的親人,是他奉家少之又少的嫡系親人,若當真救不出來,日後主人會有多自責?若風只是靜靜的看著基恩那張融合了疲倦丶哀傷與擔心的臉。
這個晚上,他們主奴兩人只是靜靜的彼此陪伴著丶依偎著,彷佛隔著那道房門,隔著全息光影通訊,他們兩人將全世界都隔絕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