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樣的關係?(1)
如果說大權在握又巨細靡遺的基恩打算藏起一個人,那麽就算是陸戰機甲營或者情搜處來翻了天,也別想在帝都找到人,更何況這件事還是岡多列起了頭。
由於雌性稀少丶地位又高貴,因此沒有父親的自然產孩子總是額外引人注意,若今天胚胎是送去帝國孕育中心,只怕有心人早能順藤摸瓜發現其中並不單純。
然而若風寄存在孕育中心的胚胎走的不是正常管道,因此沒有必須登記父親與阿姆名字的手續問題,那地方本來就是只要有錢,一切都好解決的地方。
至於孩子順利孕育成功後該如何入籍,憑著基恩的能力和陸戰機甲營護短的名聲,將孩子不動聲息的登記在若風名下,並不是什麽太困難的問題,接下來只要搞定陸戰機甲營的大隊長和暗部的伯特隊長,孩子一進營地後續就不用擔心了。
基恩仔細的抹去了那天岡多列從陸戰機甲營離去的痕跡,接著藉著國務卿幕僚長的身份,找了機會與陸戰機甲營的大隊長在不起眼的小餐廳裡私下聊了聊天。
陸戰機甲營自創立以來就是掌握在皇室與奉家手上類似於私兵的存在,基恩相當於是大隊長看大的,自小也是在大隊長的帶領下在機甲世界通行無阻。
基恩並沒有很詳細的告訴大隊長孩子的身份,只是簡單的說受人所托,希望陸戰機甲營能通融一個未婚生子的小雌性,畢竟這種事對雌性的名聲有損,因此希望一切能在檯面下進行。
"這事兒跟你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沒關係吧?"陸戰機甲營的大隊長顯然很清楚奉家是個什麽樣的家族。
基恩但笑不語,既不承認丶亦不否認,惹來大隊長一個白眼。
"你總要告訴我那個雌性是誰吧!"得不到正面回應的大隊長只好退而求其次的問。
陸戰機甲營裡雌性雖然不多,但他總不好一個個去問對方最近是否未婚生子了吧!
"若風•德拉瓦。"基恩大方的給出姓名,雌性的姓名沒什麽好隱瞞的,反正大隊長最後還是會知道的。
"若風•德拉瓦?!"唯一出乎基恩意料之外的,是大隊長對於若風名字的反應,年逾百歲的大隊長一聲虎吼,惹得座位附近的其他客人紛紛側目。
"誰那麽大膽敢動我家的雌性機甲戰士?"吹起花白的鬍子,大隊長看起來就像是要卷起袖子教訓那個偷吃過界的傢伙。
自打大隊長從機甲戰士一路奮鬥晉升到將軍以來,就一直把手下的兵當自己的孩子一樣照顧,一方面造就了陸戰機甲營團結一致的向心力,另一方面也造就了陸戰機甲營護短的名聲。對於一般的兵都這樣看待了,更何況是顯然很對大隊長口味的唯一雌性陸戰機甲戰士?
大隊長一生戎馬,這麽嚴厲的一聲斥喝讓基恩都差點變臉,幸好還能勉強維持臉上尷尬的笑容,只是連忙搖搖手安撫吹鬍子瞪眼的老人家。
基恩費盡了口舌才讓大隊長他老人家終於不再追究到底誰是孩子的父親,氣忿難平的大隊長最後還是答應了會護著若風的孩子,只要孩子待在陸戰機甲營裡,便不致讓外界的紛擾影響到他。
順利搞定大隊長的基恩心情顯然輕鬆了一些,暗部的伯特隊長就交給大隊長去搞定,相信以雌性的特殊地位和若風在陸戰機甲營的名聲,容納個孩子的事該相當好解決,下一步就是胚胎了。
胚胎雖然托給了孕育中心,但並不代表父親與阿姆在孕育的過程中責任已了。由於胚胎第五個月後已經發展出能接收外界刺激的神經,因此醫學專家往往建議父親和阿姆應該要不時的到孕育中心向孩子說話,以培養親子的感情。
然而與孕育中心聯絡的人從頭到尾都是岡多列,基恩縱使不願錯過孩子成長的任何一刻,卻也似乎沒有立場進孕育中心探望,到底該怎麽讓他和這個意外的孩子見面,倒還真是讓基恩傷透了腦筋。
在那一天基恩離開陸戰機甲營後,若風遵照醫囑,在岡多列和坦汀的監視下躺了幾天,然而在床上躺著的這幾天,卻讓若風煩躁得輾轉反側。
直到魯迪開了綠燈,確認他產後一切正常後,若風連任務成果都不顧的遞了假條就跑出了營地。
一路上他試圖與基恩取得聯繫,他很少這樣連續的發送訊息給他的主人,但上次見面時他主人的反應讓他嚇到了,事實上,若不是岡多列和坦汀盯住他,他可能早就出來找他的主人了。
然而直到他搭乘大眾磁浮車到了基恩的小屋,他都沒有接到他主人的任何回應。
進了小屋,四個月沒有人踏足的小屋淺淺的堆了一層灰,雖然早就有預想到是這副景象,但搭配上他失去意識前基恩的那個表情,若風沒來由的感到了恐慌,他拿起通訊器不顧一切的發出與基恩通話的請求,不知為何,他總有種預感,似乎有些什麽即將改變。
通訊器閃爍著藍光,始終是無人接聽的狀態,若風不死心的一再撥打,他知道這是主人私下的另外一支通訊器,但主人從沒有讓他聯繫不上過。
終於,在若風嘗試了不知道多久之後,通訊器的另一端似乎有了人聲。
"主……主人……"若風的聲音中連自己都聽得出有些顫抖,對方卻只是一聲歎息。
令人緊張的沉默彌漫在若風與基恩之間,若風屏住了呼吸期待著他主人的回應。
"你在那兒嗎?"等了好久丶好久,基恩才開口問道。
"嗯。"若風害怕自己說的任何一句話都會讓基恩重新回到沉默狀態,因此只敢輕輕的回應。
"你要我過去嗎?"基恩的問題讓若風傻了眼,主人這是什麽意思?
"……請丶請過來。"即便摸不透主人的意思,若風還是誠實的依照自己心裡的渴望請求著。
"在我到之前,我希望你想想一個問題。"基恩話語中還是不掩疲憊,但同樣是受過軍事教育的他就算是面對感情的問題,也同樣不允許自己優柔寡斷。"告訴我接下來你想要跟我維持什麽樣的關係。"
"主……"聽到基恩的問題,若風更顯慌亂,正要開口,卻被基恩阻止。
"不要急著回答我。仔細的想一想,等我到了,我們好好聊聊。"基恩從來不要若風立即的回覆,他要若風認真丶仔細的思考,然後他才能確定他們接下來該怎麽走下去。
隨即,沒有給若風任何回覆或反應的時間,基恩那端就把這次通訊給斷了。
看著手腕上回覆靜默的通訊器,若風愣住了。
什麽叫做想要維持什麽樣的關係?主人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因為太生氣了,所以要收回跟他之間的奴隸契約嗎?
越想越害怕的若風走到了牆角邊沿著牆壁慢慢坐了下來,將雙手環抱著膝蓋丶環抱著自己,彷佛這樣就能夠隔絕一切即將傷害他的事物。
他只是不想給主人帶來困擾,他知道主人的顧慮,他知道現在不該是有孩子的時機,所以他沒有讓主人知道,他以為這樣就能夠保護他的主人和孩子不被傷害到,但卻又為什麽主人會是那麽一副心灰意冷的樣子呢?
為什麽要問他接下來的關係?為什麽要解除奴隸契約?為什麽不能假裝沒有這件事,他們還是繼續過著一樣的日子?
是因為他不小心懷孕了,所以才讓主人失望了嗎?所以主人要丟棄他……又要丟棄他了嗎?
陷在自己思緒中的若風,混亂了前世今生的記憶,感到寒冷的他不安的收緊自己的雙手,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了猙獰的紅痕,若風卻一點也感覺不到疼痛。
基恩回到小屋時,天色已經大暗,推開屋子的門卻只見一室漆黑。
走了嗎?基恩心中不禁疑惑的想。之前若風就算在密室等待,也會在玄關處留燈,然而這次卻是一點燈火都沒有,也難怪基恩會以為若風離開了小屋。
抬頭習慣性的往屋內掃射了一番,卻驚訝的發現若風瑟縮的窩在牆角邊上,藉著透進的月光隱隱的可以看到他抱成一團的模樣。
"若風?"基恩試探性的詢問。
黑暗中猛然抬起頭,若風一雙曾經靈動的瞳孔在月光照映下反射著淡淡的光芒,卻是愣愣傻傻的看向基恩。
"你又不要我了嗎?"若風喃喃的問著,在黑暗的空間中,卻是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又?基恩敏感的聽到了關鍵字,卻沒來得及問。
他急急的走到若風身前拉起了人,雖然若風的做法傷到了他,但當他看到若風如此無助的模樣時,還是會忍不住心痛。
若風冰冷的身軀讓基恩忍不住摟緊了他,這個傻孩子是在沒有空調的屋裡待了多久?初冬的天氣雖然還為見雪,卻也不是什麽可以長時間待在戶外的時機,更何況若風才剛生產完!
基恩將若風抱入了密室內的衛生間,快速的佔據了大半空間的浴池放好了熱水,顧不上更衣就把人抱入了熱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