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唐延山

　蘇林聞言很意外：“怎麼和唐浩然扯上關係？”

　蕭家老頭淡淡一笑，眼眸掃過屋外來往的家族弟子們，緩緩道：“進化液是好東西，沒有它的出現就沒有現在的人類繁榮。它是好的，不好的是人心難測。”

　望著蕭老頭子難掩的憤懣，蘇林若有所思。

　只聽蕭家老頭子繼續道：“我們古武家族那些服用進化液的弟子已經搬了出去，他們自己選擇認為對的道路前進，只可惜和我們已經分道揚鑣。”

　“最早服用進化液時的幾個蕭家人他們驚喜發現從那以後學習拳腳功夫進步神速，進化者的能力也比其他進化者要優秀很多，可謂在同類中出類拔萃，杠杠的跑在大部分人前面，成了領路標般的存在。當時大家見情況這麼好，就決定都服用進化液。”

　“但是唐浩然精明過人，不知從哪裡得知了我們古武家族的消息，他那時候和大家一樣才剛進化不久，但他膽色過人，對自己夠狠，對別人更狠，他找到了古武世家的唐家，提出想學習唐家功夫的要求。”

　蘇林好奇打斷了蕭家老頭：“古武唐家是和唐浩然是什麼關係？”

　蕭家老頭諷刺搖頭：“沒有任何關係，或許幾百年前是一個老祖宗？他們根本不認識，唐家和我們蕭家不同，我們蕭家對外人並不戒備，也不把家傳功法看得過重，老祖中將它創出來就是為了讓別人學的。可唐家的功法路數過於陰毒殺伐，因此他們不喜外傳，唐浩然那時候仗著姓氏的優勢，被唐家收為弟子。”

　蘇林咂舌，不用蕭家老頭多說，他也能猜到後面的結果。

　“唐浩然學唐家功法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利用它變強。他的確很有拼勁和才華，進化者中學習功法的人不少，進步快的也很多，可唯獨只有他最先成為聖域強者。”說到這兒蕭家老頭歎息搖頭：“唐浩然果決冷漠，凡事看准目的而做，達到了目的便毫不留情，轉身便走。”

　蘇林諷刺一笑。

　蕭家老頭道：“聖域強者出世，震驚了無數人，那種存在已經不是凡人。唐家家主當時別提多高興多自豪，哪裡料到轉個身就找不到愛徒身影呢？呵呵，可把他活活氣死了。”

　“這還算了，只當唐浩然太過冷漠。誰料沒多久在不斷對抗怪獸的戰爭中，唐浩然憑著強悍的力量幾乎成為神話，緊接著第二個聖域強者也誕生了！很不巧他就是出自古武家族的某個弟子，兩個本不認識的人倒是因為等同的身份成為朋友，或許是到達的境界太高，儼然已經不將我們這些凡人放在眼中。”

　蕭老頭子臉色變了變才繼續說：“這樣就算了，只當不認識的陌生人罷了。可是過了沒多久，唐浩然二人一起找到古武家族來，這次他們的目的是為了學習我們八大古武家族的所有家傳功法！可見此人何其貪心！”

　蘇林嘖嘖嗤笑：“一看那老頭就知道不是好東西。”

　蕭老頭子微笑：“我們那時候一合計，就提出將八大家族所有功法普及成教科書傳播給天下所有人學習，這樣一來又何必為了一個唐浩然生氣？功法創出來本就是為了讓別人學習的東西，既然人類學了後利處更大，散出去讓他們學又何妨？好歹算是發揚光大了是不是？”

　蘇林不由驚訝贊道：“你們真慷慨！佩服！”這樣的寬敞胸懷蘇林可從未有過，他向來很少為別人考慮，何況是天下陌生人，將自己的寶貝告訴所有人，簡直不可能！

　蕭老頭子失笑：“蘇教授太謙虛了，你自己又何嘗不是慷慨的人？你們父子才真正造福了人類。”

　“咳咳，蕭老哥您繼續。唐浩然肯定不會答應讓你們出教科書的做法吧？如果真傳出去搞不好全世界的聖域強者多得不值錢，那樣一來他還怎麼鞏固自己的地位？物以稀為貴。”

　蕭老頭無奈歎息：“雖然沒有明說，卻正是這個意思。我們八大家族還有好多子弟要在聯邦立足，他那時候已然像個傳奇神話，因此我們並不會真和唐浩然對著幹。他要的功法就給他，滿足他的私心便是。只是為了平安立足，家族就乾脆禁制進化液的服用，這樣的作為無疑讓唐浩然更滿意放心了。自那以後他倒是真沒找我們麻煩，元首上位後也相安無事。”

　蕭老頭子輕鬆道：“現在我們家族發展平穩，只放棄了一個飛黃騰躍的機會而已，並未損失什麼。服不服進化液又有什麼不同？從前上千年沒有進化液的歲月，我們幾大家族照樣熬了過來，將來更不會怕。咱們有怪獸殺怪獸，沒怪獸就曬曬太陽，晃著晃著便長命百歲死無遺憾了。”

　“哈哈哈，蕭老哥看得真開！”

　老頭子莞爾一笑：“唯一可惜的就是家族子弟難免發生了分歧，進化液有長命百歲的極致誘惑，有幾個人可以抵擋？隨著進化者地位越來越高，很多弟子受不了家族的禁令，認為我們都是思想不開化的老古董，於是那些人便逐漸離開了家族，所以才有了現在的樣子。”他說的時候滿是歎息，眼眸中卻無半點憤怒，好似對這樣的事完全給予理解，只不過選的路不同而已。

　“咱們辛苦練功的初衷，本就是為了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有了一件好東西能輕易的達到這個效果，我們自己不吃，卻不能攔著不讓別人吃。到底是他們錯了還是我們錯了，誰又說得清楚？只看個人怎麼選罷了，怎樣都要自己做主准沒錯，”

　蘇林大力點頭：“對！做了就不後悔！蕭老哥，我很好奇你們古武家族傳承這麼多年，壽命最長有多長？”

　“聽說祖輩有一人活了三百年，但是我沒見過無法確定。但是如今八大家族中，仍在世的老壽星你猜已經活了多少歲？”蕭老頭子笑眯眯賣起關子。

　蘇林思忖：“肯定比唐浩然要年長。”

　蕭老頭驚喜點頭。

　蘇林笑道：“難道已經活了兩百歲？”

　蕭老頭子哈哈一笑，起身招手：“走，我帶你去見見這位老壽命，如果是蘇教授的面子，他老人家指不定真會出來見人，到時候蘇教授可以親口問問他活了多少歲。”

　蘇林忙不迭的起身跟上，他覺得如果內功上修煉有成，哪怕是凡人活到兩百歲，並不算完全虛幻的夢，就算兩百歲不可能，一百多絕對可以，只是這樣的人肯定鳳毛麟角，大部分人縱然身體健康卻擋不住年弱體衰的命運，堪堪幾十就去了，古武家族也不例外。

　蕭老頭子帶蘇林去的地方是唐家！

　蘇林頗意外，蕭老頭子神秘興奮道：“我們祖輩留下的書中記載，尚武之人若悟性奇佳，意志奇佳，終其一生鑽研武學，或許有一天會突破天機，用先天基礎修煉出後天境界的奇跡！”

　“後天境界？”蘇林心中一動。

　蕭老頭子嗯了一聲，難掩激動：“達到了後天境界，便等於脫離了肉體凡胎，已經窺視了天緣。一個天一個地，其中差距不可妄想。等你見到那位前輩就明白了。”

　唐家現任家主早已得了蕭老頭的通知，此時正在客廳迎接二人入內，唐老先生性格寡淡不苟言笑，絲毫沒有蕭老頭的熱情，但是招待蘇林絲毫不見怠慢。

　蕭老頭摸著鬍子笑道：“唐老弟，蘇教授想見見唐老祖，不知道方不方便？”

　唐老先生盯著蘇林看了幾秒，沉默點頭，什麼都沒說便去了後院。

　唐家的後院外緊挨著山嵐，唐老祖便在一處山洞中閉關，閒雜人等不得入後山半步。

　還未走到山洞前，蘇林便已經察覺到附近規律流動的靈氣，那些靈氣遵循指定的軌跡，一絲一縷向著山洞內遊去，不用猜，肯定是唐家老祖在練功，已經可以直接吸收靈氣入體，蘇林頓時明白了所謂後天境界是什麼情況了，當下眼中更是佩服，勤練武功屬於武修，以此入道難如登天，多少年才能出一個這樣的絕世之才，這山洞裡便有了一個。

　比起聖域強者的那種道，蘇林更欣賞武修的道，光就幾十上百年鍥而不捨永不放棄的純粹精神，就足夠讓天下大部分人敗倒，除了堅持，還有他人難以相及的天賦悟性，缺一不可。

　蘇林的心思忽而一閃，不動聲色的放開神識探入山洞，神識即將觸碰到洞中之人時，那人驟然雙眸瞪圓，豁然跳起，激動又警惕道：“原來是前輩高手來訪，快請入內！”

　蘇林笑了笑，心中的猜測再無半分懷疑。這個唐老祖摸索上百年竟然真的摸出了門道，雖說還算不上修真者，但是就憑可以直接天地靈氣並且善加利用這點，他已經脫離了普通人的境界，走到了修真者的門口，可惜就差臨門一腳。如果此時給他一本修真功法，哪怕是最簡單最基礎的，也足以讓他跨越一大步。

　唐老祖看見進來的三人，只有蘇林是他面生的，立即確定此人就是前輩高人，當即上前拜倒：“請受晚輩唐延山一拜！”

　唐老先生和蕭老頭都驚住了，手忙腳亂的拉住唐延山：“老祖宗，您這是幹什麼？我們帶來的這位朋友就是蘇澤洋教授的兒子蘇林教授，進化液就是他們父子研發，老祖宗您可還記得？”他們就怕老祖宗死宅太久忘記了蘇家父子二人的事。

　唐延山一愣，雖聽著陌生模糊，仔細一想卻是知道這二人事蹟的，但是這有什麼干係？前輩高人就是前輩高人，管他是什麼身份。

　“原來前輩就是蘇林教授，實在令唐某佩服！”

　蘇林終於忍不住哈哈笑了，他本來以為會看到一個老頭子或者一個年輕人，可是唐延山卻都不是，他是典型的鶴髮童顏，一頭濃密的長髮銀白光潤，眉毛鬍子都白透了，偏偏卻面容年輕，氣色紅潤，完全沒有衰老的跡象，細紋都沒有一條。

　“唐老先生別叫我前輩高人，你年齡估計比我大多了。”

　唐延山坦白：“唐某已經一百八十餘歲，具體記不清了。高人和年齡無關，蘇教授當得高人二字。”

　蘇林有些受不了，這個老頭子說話跟古代人似地，套的他腦袋發暈，但是今天讓他確定了一件事，蘇林升起了一個小心思。

　閉關太久有些糊塗的唐延山慢慢回味過來蘇林的態度，他終於不再多話了，走出山洞以主人的身份禮貌招待蘇林，決口不提前輩高人幾個字。

　蘇林將八大家族玩個遍，眨眼就在外面做客二十多天，他不想家，家裡卻有人生氣想他。

　“爸你怎麼還不回來，每次放假過來都看不到你。”

　“……我明天就回去。”是該回去一趟了，蘇林笑眯眯的想。

　翌日下午，蘇林大包小包回到家，看見等在家裡的兩兄妹，蘇林忙笑：“別生氣，這是我給你們買的禮物，都是鄉下的土特產，超美味。”

　唐愛林無奈一歎，好奇的扒拉土特產。

　唐果氣哼哼表示不屑：“別以為帶禮物就沒事了，爸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到處亂跑啊，每次跑出去老久卻不知道跟我們說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失蹤了。”

　蘇林答非所問：“放假幾天？”

　“還不是雙休，我買了電影票，今天晚上咱們一起去看最新上映的《地球歸來》。”唐果興致勃勃。

　蘇林一愣，這名字怎麼聽怎麼土氣，而且直接聯想到名族大義故鄉情之類的，蘇林不太喜歡。

　“是科幻愛情片。”

　“這還差不多。”

　唐果不可思議道：“爸你不知道這部片子？”

　蘇林又是一愣：“很出名？我好久沒關注娛樂新聞，還真不知道啥玩意。”

　唐果氣得不行，巴拉巴拉的賣力解釋：“這部片子是全球最優秀的三名導演聯手製作，五名最優秀編劇撰寫的劇本，它會出世的原因就是地球2號的月球一日行。聽說的地球2號升空的那天，這部電影就在他們腦子中瞬間誕生了。之後馬不停蹄的投入工作加大宣傳，投資商很多！好多人都很期待會是什麼樣的故事，唯一確定的就是地球2號不可缺少。總之這片子還沒拍的時候就紅了，大部分人都是因為地球2號才注意的。”

　“地球2號啊……”蘇林忽然一哆嗦，想起了大哥，莫名發寒。

　唐果忽然臉紅紅羞澀道：“我聽說……裡面的主要角色都有參照物，可以對號入座。”

　蘇林一咯噔。

　“蘇上校這個角色是少不了的……”

　蘇林心顫。

　“還有元首……”

　蘇林心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