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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回前堂》第82章
日落之前

  “王爺,風營集結完畢!”朱雀一身黑色夜行衣,手執長劍,腰上系著青黑色的蟒鞭,那蟒鞭足有孩童的手臂粗,系在朱雀纖細的腰上卻不顯其單薄,反而將整個人襯得更加挺拔。朱雀向後一指,身後黑壓壓一片,是東門最精銳的保留力量,風營。

  “好。”北堂朝的聲音沉如水。

  “王爺,墨哥已經到山腳下埋伏,正原地待命隨時可與我們會合。”花豹上前一步,語聲鏗鏘有力。

  “讓他等。”

  “總兵台到現在還沒有收穫,侍衛局搜過了城鎮裡,已經在向山上轉移了。”長蛇也送上了最新的消息。

  這一次北堂朝沉吟了一會才開口說道:“晏存繼即便白日藏在鎮子上,現在也該進山了。總兵台的草包還是多了些,既然現在侍衛局上山了,我們不妨再等等。”

  “是!”三人一齊跪地,鏗鏘的聲音在風營訓練場上迴響。

  北堂朝身著與眾人一樣的夜行衣,腳踩制式黑靴,唯一區別於眾人的是包裹在夜行衣外的純黑色軟甲。他的目光幽深而犀利,手一動,就是遮不住的王者風度。這一次,他要和他的弟兄們一起出戰,此時,他心無雜念,眼裡只有冷靜,心中只有勝負。

  情況比他想像得要艱難,從淩晨到現在,幾乎毫無進展。雖說北堂朝本就沒指望在白天抓到晏存繼,但是,毫無音信,這也太邪乎了。這邊的動靜鬧得天翻地覆,那邊卻鴉雀無聲,若不是情報可靠,他幾乎要懷疑晏存繼根本就不在雨嵐山一帶。這樣的感覺實在太讓人憋火。

  好在北堂朝心靜,他知道,晏存繼絕對是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這一仗,無關奇襲,無關兵馬,到了最後,拼的還是耐力和謀略。而這兩點上,北堂朝有自信不會輸給任何人。

  等到日落。他在心裡對自己這樣說。

  等到日落,才是這場角逐真正開始的時刻。

  季華鳶和晏存繼不敢繼續貓在樹洞裡,若是那一群人走著走著覺得不對了回過頭來,他們就死定了。畢竟,他們躲過這一劫,靠的還是運氣。剛才的那一幕,有太多經不起推敲的細節。

  然而出去也是冒險,如果碰到狡猾的有經驗的對手,說不定會在不遠處埋伏,守株待兔。但是季華鳶和晏存繼別無選擇,他們只能萬分小心,沿著曲折的路線盡可能地向安全地帶轉移。

  好在,他們的敵人還不夠狡猾。季華鳶一邊跟在晏存繼身後且跑且藏,一邊在心裡琢磨著,這夥人很可能是總兵台的,孔武有餘,智謀不足。北堂朝帶出來的人,不至於這麼菜。這樣一想,季華鳶頓時覺得振奮了不少,畢竟,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任何人有理由將他和晏存繼聯繫在一起。漫山遍野的追兵,應該沒有認識他的人。

  “前邊不行,太開闊了。”晏存繼冒出頭向遠處瞄了一眼,又飛快地背靠回石頭後面,對季華鳶說道:“我們現在應該已經在山腰了,附近一定很多洞穴,跟著我,找一處合適的地方藏身。”

  季華鳶的面色有一絲猶豫:“阿九怎麼辦?”

  “不用擔心他。”晏存繼趴在石頭上長出的厚厚的青苔後面,眯起眼睛打量著前方的風吹草動,低聲說道:“他找不到人,自然會想辦法來和我們會合。若是不小心和敵人正面接觸上了,正好替我們營造一個空檔。”

  季華鳶咬唇不語,其實他心裡在擔心,晏存繼所說的那群狼崽子,一定不簡單。等夜裡風營的弟兄上了山,若是真和那群狼崽子正面交鋒,在事先沒有準備的情況下,不知道會不會吃虧。

  晏存繼當然不知道季華鳶在想什麼,他觀察清楚要走的路線,回過頭,瞟了季華鳶一眼:“記住,聽我指令。”

  季華鳶點頭,正準備跟在晏存繼後邊繼續向前偵查,卻不料晏存繼動了一下又突然停下來,回過頭看著他:“快要日落了,安全起見,你把面具戴上。”

  季華鳶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茬,他伸手入懷想要掏出面具,卻驚訝地發現胸口空蕩蕩一片,什麼也沒有。季華鳶的心,瞬間就涼了,他不死心地又拍了拍胸口,除了自己藏好的那包鋼針和北堂王府的腰牌,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丟了?”晏存繼皺起眉。

  季華鳶茫然地點了點頭,仔細回憶面具可能遺落的地方。樹洞裡絕對沒有,他和晏存繼出來的時候,他仔細確認過沒有在樹洞裡留下痕跡。那麼,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他將那面具丟在了路上!此時,他已無暇去想沒有面具保護自己可能要與北堂朝正面相對的局面,丟了面具,後面一定會有追兵,暴露與否只是時間的問題。

  季華鳶一瞬間有些慌,他看著晏存繼,晏存繼皺著眉低頭想了一會,說道:“沒關係,即使有人追來,我們也能逃脫。”他說著,皺眉看了看季華鳶剛才掏出來的針包和腰牌:“針包揣好,腰牌丟掉。”

  “憑什麼?”

  晏存繼嚴肅地看著他:“你不是說總兵台不認北堂朝嗎?萬一你真的落捕,這塊腰牌會給北堂王府帶來大麻煩的。再說,你被東門抓,北堂朝能回護你。你被總兵台帶走,直接交到南皇手裡,南皇會回護你嗎?”

  季華鳶聞言低下頭,他是真的不想落到北堂朝手裡,如果南皇會在不告知北堂朝的情況下處理他,他寧願落在南皇手裡。

  季華鳶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但他忍不住不去這樣想。

  “我也不是,一定會被抓的吧……”他的聲音悶悶的。晏存繼看著他,無聲地歎息,緩緩道:“季華鳶,你心知肚明,你被不被抓,北堂朝都不傻。更何況,若真到了我需要用你去和北堂朝換一命的時候,我不會對你心慈手軟。”他說完這句話,成功地看見季華鳶失落的神色立刻被憤怒覆蓋,晏存繼勾起嘴角:“不想前功盡棄的話,就收起你心裡的怯懦,跟我殺出去!”

  季華鳶恨恨地盯著眼前這個無情自私的男人,轉身用手狠狠地刨土,將那塊腰牌埋得深深的,又扎扎實實地拍緊了地面上的土,讓那裡看起來無一分異常。

  季華鳶撲了一下手上的土,咬牙道:“走!”

  二人沿著樹林繁密的地方走,接著,他們連夜奔波後的第一次好運氣來了。

  季華鳶看著那個一眼望不到光的山洞,幾乎要傻了眼。這他媽的也太天上掉餡餅了,他和晏存繼為了謹慎而貼走偏縫,沒想到竟然叫他們撞見一個極為隱秘的山洞,洞口低矮,可是向裡面一望,雖幽深不可見頭,卻隱約可顯其四通八達。

  晏存繼透過洞口向裡面看了一眼,若有所思:“早沒想到,這種大型的山脈一般都有這種四通八達的山穴,這倒是不錯,可以考慮在我的宮殿下面也建一個這種洞穴。有了災禍,把夫人們都藏進去。”

  季華鳶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就算是進到雨嵐山系主峰的肚子裡了。進不進?”

  “當然進!”晏存繼四處環顧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這裡真的是上好的避難所,洞口的視野好,而且非常隱秘,四周都是千年冠天樹,隨便哪一棵都可以設下崗哨。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幾乎想要愉快地吹一聲口哨,將他的狼崽子們都招呼上來擺好關卡,等北堂朝上門。

  季華鳶當先鑽了進去,這洞口不算很小,但四周岩尖很鋒利,可容人活動的地方委實不大。季華鳶堪堪進到了腰那裡,上下都有鋒利的山石,不得不放慢了速度小心翼翼地挪進去。晏存繼在身後看著他被夜行衣包裹著的圓鼓鼓的屁股,幾乎忍不住想要動手捏一把,但他轉瞬又看到了懸在季華鳶身下的岩尖,便撇著嘴不情願地放下手。

  美人美矣,若是受了驚嚇一個失手被紮死在這鬼地方,未免太可惜了。

  季華鳶此時集中注意力在四周的岩尖上,哪裡還能想得到自己現在的姿勢有多麼窘迫,他幾乎是大氣都不敢喘,剛一鑽進山洞裡,就發覺自己又出了一身的汗。季華鳶在心裡笑自己空有一身功夫,卻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潛伏戰,到處手忙腳亂。

  洞口外傳來晏存繼的聲音:“觀察一下四周。”

  四周很黑,其實這種洞穴是有很多出口的,但大概都離這裡太遠了,幾乎沒什麼光偷過來。季華鳶往深處看了一眼:“裡面很寬敞,但是太黑了,什麼都看不清。”

  他說完這一句,就感到晏存繼在掏東西,還來不及問,就聽啪地一聲有什麼被丟進來了。那聲音在空蕩蕩的山洞裡顯得有些突兀,季華鳶下意識地撿起來,剛剛摸到輪廓,立刻便炸了:“晏存繼!你有火摺子剛才在樹洞裡怎麼不拿出來!”

  “你是豬嗎?”晏存繼的聲音淡淡的,好像都不屑鄙視他:“樹洞裡只有下面一個孔,鳥巢一堵,火摺子一燒,我們還有的喘氣嗎?”

  這……季華鳶心頭火被生生地堵死,徹底消了音。其實他不是不明白,這道理再簡單不過了,他只是頻頻在鬥嘴中占下風,太急於扳回一局。季華鳶乾脆不再辯,打開火摺子借著火光向遠處探了探,低聲說道:“主幹很長,視線之內就有三條岔口,我看可以選一條走。”

  晏存繼隨便嗯了一聲,緊接著兩手伸進洞口扒住,利利索索地進了洞,那動作的流暢簡直就是在指著鼻子鄙視季華鳶。晏存繼順手接過季華鳶手裡持著的火摺子,一揚下巴:“走主線。”

  季華鳶大皺眉:“為什麼?”

  “那群蠢豬若是跟了過來,大概只會像你一樣在這三個岔口猶豫不決。”晏存繼隨口答道,自己已經果斷地向裡走去。季華鳶一愣,心中不得不承認晏存繼確實是操持人心的高手。

  主線,確實是所有人判斷上的盲區。晏存繼跳出全域做選擇的魄力,當真叫人心底發寒。

  “還愣著?”晏存繼走了幾步停下來叫季華鳶,他回過頭,火光打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他微微皺起眉,看著季華鳶一臉的不情願:“不敢走了?”

  這就有些看不起人了,季華鳶剛要反駁,卻見晏存繼竟然當真朝他伸手過來:“道不平,嫌硌腳的話你可以拽著我。”

  火光跳躍下,晏存繼臉上的關切很真實。

  季華鳶愣了愣,走到他旁邊擦身過去,低頭道:“我沒有那麼多講究。”

  避開追捕的代價就是面對深處的奇險,這,註定不是一條會讓他們好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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