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馬賊
出了丘陵密林,眼前便是一片草原,風吹過膝長的草,帶來溫潤的青綠氣息。
青翠的草原四散著綜色鹿影,剛出生的小鹿跟在母鹿旁吃奶,遠處還有長著巨大鹿角的公鹿在漫步吃草。
鹿野平原,以鹿群眾多為名,也是養牧良馬的所在之地,附近的山川河流,甚至是近城,都跟鹿脫不了關係。
居住於此地善牧的馬族,就靠著這片平原上的鹿與馬群,賺取溫飽。
岳子安走在一片綠毯之上,處處生機無限,簡直令人忘了幾個月前,這裡才發生過一場大戰,死傷無數,一壺烈酒,祭不盡無數英靈。
日近中午,兩人找了個濃蔭處歇息,在樹下遇上了正巧放牧的馬商。
馬族生性熱情親切,將草原上的一切過客,都當成客人來招待,當場立即招呼了他們一同坐下,喝喝自家特製的馬奶酒。
岳子安看著一望無際的草原,心想若有馬匹代步,著實方便不少,趁著酒酣耳熱之際,說道:「看大哥的模樣,該是在這一帶做買賣馬匹的生意,不知道是否方便賣幾匹馬給我們二人代步呢?」
那漢子大笑,說道:「要馬有什麽難的?我這兒可多著,隨你們倆挑去,不過你倆哥們是要往哪裡去?看是往鹿鳴城出來的。」
「正是,打算往西焰的方向走,到邊關去探望故人。」
大漢皺起眉頭,說道:「要去邊關?往那一帶的路可不平靜,聽說有群馬賊出沒?」
「馬賊?」
慕容灼坐近,插嘴問道。
「是呀!這仗才剛打過,地界都不安寧的很,竄出批馬賊,也不希奇的。」
「多謝大哥提醒,我們二人會小心行事。」
岳子安介面說道,慕容灼卻是默默沉思起來。
酒足飯飽後,兩人便跟著大漢挑了兩匹好馬,買了轡頭鞍繩,付了些銀錢,與馬商分手上路。
策馬騎行了幾天,已過鹿野平原大半,越來越靠近邊界的山城隘口,牧民們的蹤影少了許多,倒是抬頭可見山腰上錯落的獵戶小屋。
日正當中,兩人也就打算找個涼處歇息,吃點乾糧,卻沒想到遠方一處人馬打亂了所有的設想。
二十幾個男人結成一隊,在馬背上高聲呼叫,正往他們這兒奔來,為首一人舉著腰刀,大喝追趕起來,兩人互看一眼,心想該不會遇上馬商所說的馬賊吧?立即策馬狂奔,意圖甩開他們。
可那馬賊卻是越追越緊,前前後後將他們團團圍住,那領隊更是一聲令下,要活捉慕容灼一人。
岳子安拔劍橫劈,逼退自己身旁一人,慕容灼雙手一揚,順風放倒右側一人,後方立即有人補上,對著他的右手,狠下一刀殺招,岳子安見他危險,策馬騎得極近,側身低腰,右手橫過他後腰擋下刀劍,左邊卻立刻又有人攻上,暫態險象環生。
慕容灼暴喝一聲,一掌擊出掌風毒霧,逼退岳子安左側之人,岳子安正坐回馬背,以劍格開這接連不斷的攻勢,偶爾分心為慕容灼救急。
片刻之後,慕容灼手上的毒粉已盡,只能空手對敵,立刻顯得左支右拙,狼狽不堪。
岳子安暗叫不好,揮劍斬落一人首級,低嘯震開身旁敵人,拔身而起,腳踏馬背,躍往慕容灼的馬上,落坐在他身後,形成並坐一騎,為他擋下所有攻勢。
慕容灼得了空閒,立即握緊韁繩,雙腿狠狠一夾,催馬急奔。
突生變故,那群馬賊落後些許,隨即卻又趕上前來,全力向岳子安進攻。
岳子安雖然擋下一波波的攻勢,但久戰不停,刀劍相交的硬拼力氣,也逐漸讓他覺得力不從心,虎口被震得隱隱發疼。
反手又是一劍,刺透左邊這人的胸口,劍尚未拔出,右邊又是一刀臨近,他側身縮臂,卻仍不免被劃上一刀,鮮血滲透黑色衣袖。
慕容灼伸手入懷,抽出防身匕首,使勁一射,刀鋒沒入那人胸中,登時一聲長嚎,落馬身亡。
岳子安強忍痛楚,提氣再戰,又是殺了身旁幾人,手上用力透支,讓臂膀上的鮮血直流,滴落翠綠草地,形成一道血痕。
纏鬥一番,這群馬賊只剩十人,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岳子安與慕容灼終於突破重圍,絕塵而去。
奔上一個時辰,胯下的馬匹似乎也要支持不住,鼻頭噴著大氣,口中吐著白沫,慕容灼這才停了下來,轉身看看岳子安的傷勢。
他扶著岳子安下馬,撕開衣袖,數寸長的傷口還不停地冒著血,皮開肉綻,再深點或許就要見骨了。
他拿出金創藥倒上,為岳子安包紮,心裡忽然犯起一陣疼,這心緒陌生地讓他有些手抖,差點打不好那固定的結。
岳子安看著後方,沒有在意自己的傷勢,對他說道:「去刺上馬臀一劍,讓馬流血驚走,不能讓馬賊追查到我們的行蹤。」
慕容灼依言而行,然後才領著岳子安往山上的小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