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遊說
岳子安展開書信一讀,竟是自己以往在東霖國所寫的詩詞,他輕輕撫過字跡,憶起當初名震東霖翰林的風光。
「將軍,可要啟程了?」
帳外傳來林惜之的叫喚,他把書信藏在胸甲之內,走出營帳,說道:「可有何人入我營帳?」
林惜之說道:「若無將軍命令,誰也不敢入內。」
轉念又是一笑,說道:「就我這個副將,敢不怕死地來喚將軍你而已。」
他滿是懷疑地看了林惜之一眼,說道:「叫人來收拾營帳,準備出發。」
「是。」
一刻之後,先鋒軍備妥,三萬騎兵騎上戰馬,一陣馬鳴嘶叫後,策馬向鹿鳴城賓士而去,其餘軍士也開始收妥,準備出發。
賓士五日,一路上軍士都以乾糧為食,直到第六日,終於接近了鹿野平原邊的蹄水溪,這才停行紮營,讓士兵們起鍋煮飯,休整一日。
岳子安前去巡邏營地,到了黃昏才會到自己帳內,又在桌上發現了另一封信。
他拆開來看,寫得竟是岳家當年的冤案,指出岳翰林並無失職洩密之事,而是遭到當今國舅的設計陷害,意圖剷除忠良之士,而後獨攬朝政大權。
信中又再寫到,如今國舅仗著皇后太子的關係,結黨營私,暗地買賣官職,從中貪污了不少銀兩,力主將他法辦,為岳家及一干忠良等平反。
岳子安拿出懷中書信,筆跡果然相同,應該是有東霖的奸細混入軍中,偷偷在自己桌上放置書信,再仔細一想,只有東霖的三殿子,才有這般打擊太子一党的舉動。
他冷然一想,這三殿子果然會收買人心,莫非是打算以此為條件,勸自己幫助東霖嗎?
他將兩封書信一起藏好,門口就傳來音聲,說道:「將軍,有事稟報。」
岳子安應了一聲,林惜之便走了進來,說道:「將軍,是否要與中軍連系,確認攻城之日呢?」
「嗯,讓通傳兵快馬連絡。」
「是。」
岳子安又再說道:「阿惜,這帳裡又是你第一個進來的?」
林惜之說道:「是,將軍覺得何事有異?」
岳子安看他一眼,默默地沒有說話。
林惜之靠近了他,說道:「莫非將軍帳裡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物?怕是讓我看到?」
「胡說!」
林惜之拍拍他的肩,玩笑說道:「若是有那上好的春宮圖本,可別忘了借我……」
岳子安瞪他一眼,林惜之笑道:「別藏私呀!我那龍陽十八式也能借你瞧瞧的。」
岳子安拍掉他的手,說道:「滾,懶得跟你廢話。」
林惜之大笑一聲,自己出了營帳去。
岳子安看著他的背影思索,就不知這東霖的書信,是否跟林惜之也有關係呢?
隔日,全軍出發,萬千鐵騎奔跑在綠色的草原上,馬蹄聲像震動了大地一般。
三日之後,離鹿鳴城只餘百里,岳子安下令全軍紮營休整,靜待後方消息。
夜裡,軍營悄然無聲,剩巡邏兵的腳步聲響著,岳子安待在自己帳裡,拆了中軍傳來的密令,約定三日後攻城。
「報!將軍有密令傳來。」
「進來。」
一個身穿黑甲的小兵走入,呈上書信,岳子安一看,低聲說道:「你這奸細膽子倒大,居然敢直闖本將軍帳,就不怕我下令殺了你嗎?」
那小兵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岳將軍大人應有大量。」
岳子安拿出先前的書信,三封一並丟在他面前,說道:「就憑你這小兵的片面之詞,就想要本將相信嗎?」
小兵脫下頭盔,露出英俊面容,流露出自然的皇家氣度,說道:「奸細小兵說不動岳將軍你,那東霖三殿子宇文軒總夠份量了吧?」
岳子安挑眉,擺了個手勢,示意請他上坐,宇文軒自己坐了下來,說道:「岳將軍你曾為東霖才子,何必要效忠西焰皇子,落個不忠叛國的名聲呢?」
岳子安冷笑說道:「是東霖沒有明君之主,聽任奸臣讒言,降罪於我岳家,君王無情在先,怎能怪我不忠不義呢?」
宇文軒柔聲說道:「確實是我父皇對不起你岳家一門,但若將軍肯助我一臂之力的話,我必定為你岳家洗盡冤屈,並待你為上卿。」
岳子安坐了下來,沉默地不發一語。
宇文軒再說道:「岳將軍當初投靠西焰,想必是為了岳家的血海深仇,那由本王來做也是一樣的,高官厚祿更不會虧待於你。」
岳子安看他一眼,心思百轉千繞。
「何況那西焰皇子待下嚴苛狠毒,也非良木之所,將軍不如與本王合作,入城之後,趁機拿下慕容灼,一舉逼退西焰大軍,這等大功,可比當個先鋒攻城還要大上許多。」
岳子安低頭看桌上書信,手心無意識地貼上自己腹部。
宇文軒見他並不言語,目光一掃,說道:「聽聞慕容灼對部屬必定會賜毒下藥,其人一生受他控制,將軍真的願意如此?」
岳子安咬了咬唇,想起這幾年慕容灼對自己的羞辱,宛如烈火般的憤恨從心而起,當然不肯一世就這樣屈從於他,手指緊掐了下腹部,直想除去那腹中淫蠱。
「若將軍捉了慕容灼,自然能逼他為你解毒,從此不用再受制於人。」
岳子安望著他,心裡開始動搖,宇文軒站了起來,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們三日後攻城,望岳將軍好好考慮一番,明晚本王再來拜見。」
說完後,他帶上頭盔,像個小兵似地出帳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