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三
次日,左劍銘剛起床沒多久,就聽到了敲門聲。
開了門,門外站著的竟是董漣。
董漣向屋內一掃:「原來,他也沒回你這裡呀。」
「教主昨晚沒在你房裡嗎?」
「呵,看來被你知道了,你也不笨嘛。來者是客,總讓我這麼站在門口不太好吧?」
似乎一面對董漣時,他就會覺得心臟被壓的難受。左劍銘讓了讓,讓對方進來。
「你找我,有事嗎?」
「只是來看看你,畢竟,你也是我的表嫂是不是?」董漣坐在桌前,口氣有些調侃,令左劍銘很不舒服。
「你挺能忍的,看自己的男人日日與別人形影相伴還能默不作聲,你打算把嵐拱手相讓嗎?」
左劍銘低下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其實你這個決定挺明智的,我從小就性子直,想什麼是什麼,婉轉虛偽的話也說不出來。我不會對你感到愧疚,相反的,我還挺恨你的。要說的話,不是我搶了你的人,而是你搶我的。我從十五歲開始就一直喜歡他,這麼多年來也一直以為他只喜歡女人而不得不對他放手。可是現在,我愛了這麼久的男人竟然被你這樣平凡的男人得到了。你說,我該不該從你手上搶回原本屬於我的東西?」
董漣的眼睛一直是笑著的,可左劍銘卻在那雙眼裡看到了哀怨和恨意。
他理解董漣的愛,因為他對沁嵐的愛一點也不比他的少。
彷彿喪失了語言能力般,左劍銘笨拙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本來就不善言辭,都是事情發生了,才想著要去怎樣面對。
等了片刻,董漣終於有些無奈:「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嗎?」
左劍銘苦澀地一笑:「你想聽我說什麼呢?很抱歉,我什麼都不能承諾你,就算我理解你的痛苦,我也不能做任何決定。」
正眼對上董漣越發下沈的眸色,彷彿用自己的全部力氣去詮釋他活著的意義:「我只被他的幸福而左右。」
頓了頓,左劍銘接著又道:「所以,如果教主的意願和你一樣,我就會如你所願離開。」
話落之後,是一陣沈默,董漣死死地盯住左劍銘的眼睛,有些詫異,有些震撼。
「呵呵,」一聲輕笑打破了這沈靜的氣氛,董漣起身走向門口:「你這人倒是個死心眼,雖然你這樣最後會被傷得很慘,但起碼讓我對你敬佩了一點。」
董漣走後,左劍銘老老實實地坐在床前,其實他都已經能大致猜到結局了,只是他仍想讓沁嵐明明白白地告訴他,雖然會痛,但那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從剛才董漣進門一直到現在,悶痛的心臟都無法安寧,像在叫囂著什麼,難受得讓他想逃避一切。可他不會這麼做,他寧願對自己再殘忍一點,痛到極致了也許就麻木了吧。
……
「嵐?」董漣剛跨進自己的房間,就見到沁嵐正坐在他房裡。
「你在這等我嗎?」
沁嵐神色平平淡淡, 把一切都掩藏得很好:「沒錯,我在等你,昨晚我有些急事。」
董漣知道沁嵐不喜歡話多,這言下之意是昨晚他因為急事走了,所以現在來給自己賠不是?還是說要彌補昨晚未做完的事?
董漣也不細問,他倒要看看沁嵐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配合就是了。
「你昨晚一走,真是讓我自己涼了一整夜,打算怎麼補償我?」
沁嵐道:「你想要什麼補償?」
董漣在心裡暗罵了一句,怎麼還是這麼不解風情?他今天來到底是做什麼的?
近乎咬牙切齒地回道:「你欠了我什麼就補償我什麼。」
「好。」
沁嵐這一個字乾脆得讓董漣為之一愣,他起身,然後走向董漣,抬起對方精巧的下巴逼向他。
「我欠了你什麼,通通還給你。」
情不自禁的,因為對方的逼近而紅了雙頰,董漣再次把唇向沁嵐湊過去。
「唔!」
……
月上枝頭,左劍銘仍等不到沁嵐回來,晚膳已經涼透了,擱在一邊絲毫未動。無奈地讓丫鬟依依撤下去,左劍銘就這麼坐在床頭,沒有鋪被子,也沒有脫去外衣。
不知是過了多久,久到左劍銘感覺身體裡的血液也跟著涼透了,沁嵐終於推門而入。
左劍銘抬起頭,無聲地喚他的名字。
沁嵐走到床前,居高臨下地瞪視坐在床頭的人。
左劍銘揚著臉,緩緩道:「吃過飯了沒有?我叫下人給你熱一熱。」
正待左劍銘想要起身喚下人,沁嵐突然伸出把他欲起的肩膀狠狠壓了下去。
「教主?」左劍銘這才注意到身邊人這陰戾的表情,不禁慌亂地想對方是不是已經厭煩到看到自己就覺得厭惡。
「呃!」
左劍銘被一把推倒在床上,沁嵐壓著他,雙手緊緊扣住他的臉,表情複雜難尋又帶著一股陰森的恨意。
「左劍銘,你心裡愛的是誰?」
左劍銘被他壓得近乎透不過氣,臉也無法動彈分毫,只能被迫地直視對方。
一張嘴,嗓音竟然意外得嘶啞:「為什麼這麼問?」
「說!」
「我愛你。」左劍銘虔誠地說著,近乎膜拜一樣:「我只愛你,用我的血肉,用我的生命,用我的全部去愛你。哪怕你不愛我,哪怕你對我厭煩,哪怕你愛著別人,我也一樣守候在你的生命裡。」
話落,一滴眼淚就不受控制地順著臉頰流下,左劍銘也不清楚,為什麼說出這番話,竟好像要了結他的生命一樣。心酸,痛楚,決然,數不清的情感折磨著他每一條神經。
用麼指拭去那揪得自己心臟生疼的淚滴,沁嵐覺得自己快被眼前的人弄瘋了。左劍銘,這話是你對我說的,還是對八年前那個少年說的?
越是感動,心就越疼。瘋了一樣親吻身下人的嘴唇,狠命地吸允舔舐。
衣服被層層撕開,赤裸的肌膚被野獸一樣抓柔摸弄。左劍銘覺得身體被弄得生疼,卻被身上人的瘋狂而震住了。
驀地,左劍銘在這快要窒息的情愛裡熱切地回應起來,像溺水之人想要抓住最後一塊浮木一樣。
被大力地分開雙腿,被緊緊扣住腰身,被粗暴地插入貫穿。他什麼疼痛都感覺不到,只知道在自己身上狂風馳騁的男人叫沁嵐,他的摯愛。
「嵐……我愛你……唔……」痙攣般地突出愛意,左劍銘攀緊身上人的肩膀,身體隨著他野獸一樣的聳動而搖擺。
從我再次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無可自拔地愛上了。
發洩了慾望,沁嵐依舊趴在左劍銘身上,左劍銘睜著有些空洞的眼睛,不知在想什麼。
「劍銘,」沁嵐喚了聲,語氣和心境都已經平和下來:「如果你沒有遇見我,你會再愛上別人嗎?」
「會吧。」左劍銘平靜地回答著:「如果沒有在比武大會上遇見你,我就不會愛上你,那樣的話也許我會愛上其他未知的人。」
沁嵐也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竟然帶著些微的顫抖:「你說,你在比武大會上遇見我然後愛上我的?」
「嗯。」
「那,以前呢?」
「以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自責很愧疚,想要還債想要贖罪。唔!」
再次被身上人緊緊地抱住,像要把他抱進身體中一樣。
左劍銘難耐地喚道:「教主?」
「讓我抱抱你,我已經很久沒抱你了。」沁嵐把頭埋在他的頸窩裡,大力地收緊手臂。
「教主……」左劍銘的聲音又有些沙啞起來:「我本來以為你再也不想抱我了。」
沁嵐詫異地抬起雙眸看向他。
一抹苦笑浮在臉上:「昨晚,我不小心看到了你在董漣房裡和他,和他……」
再也說不下去了,難受不已。
「我從不說謊,」沁嵐突地吐出這句:「我不會抱董漣。不止是他,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我都不會去抱。」
「你相信我嗎?」沁嵐低頭親吻已經呆愣住的人。
左劍銘伸出雙手回抱住沁嵐,聲音有些哽咽:「我相信。」
他以前從不輕易落淚,他一直覺得男人流血也不應該流淚。可在沁嵐面前,他卻數次控制不了自己。
「別哭。」沁嵐用舌頭舔去這溫柔隱忍的男人的眼淚,順便親遍他臉部的每一個角落。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愛你。」
……
「讓沁嵐過來見我!」
荒郊野外,一個行走中的馬車裡,傳來一聲憤怒的吼聲。
董漣捂著自己的左肩,那裡像被無數根鋼針扎入一樣疼得鑽心,血已經浸透了外面的布衫。
吳淵依舊面無表情:「教主只吩咐屬下護送漣少爺回董老爺那裡,其餘的屬下一概不能辦到。」
「你混賬!」董漣氣急,無奈身體虛弱又教訓不了這武功高強的左翼。而且,傷心已經折磨得他沒有過多的精力了。
像失去了全身力氣般,董漣靠在一個角落裡,喃喃自語:「他說要把欠我的通通還我,難道就這麼還嗎?從我身上把他的名字劃去,把我對他的愛原封不動地退回給我嗎?呵呵,他真是殘忍,怎麼會這麼殘忍地對我……」
被敲昏,被強行抹去印記,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馬車上。面對他的只有左肩針扎一般的疼痛和一個面無表情的人來告訴他殘忍的現實。
抱著肩膀獨自哀傷,董漣一會說一會笑一會哭,把他在外人面前沒有漏過的醜態全都展現在了他對面人的面前。
吳淵低下身再次把新藥布替換到董漣的肩膀上,任董漣在他懷中哀傷哭泣,最後昏昏沈沈地睡去。
……
一個月後。
「什麼?老爺和夫人要回來?」
沁嵐一把攬過慌張不已的左劍銘:「他們來看我一眼罷了,不會住在這。」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我,我要不要對他們迴避一下?」
沁嵐臉青了:「迴避做什麼?不敢見人?」
「不是,我怕老爺和夫人──」
「有為夫在你怕什麼?」
「哦。」
「哦是什麼意思?你臉紅什麼?」
「……」
「……」
「唔!嵐,這可是白天……唔唔!」
番外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