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等展蘇南和喬邵北在外面幸福完了,又吃了早飯後,返回屋裏顧溪已經“醒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兩人那個時候其實是醒著的,但在兩人的面前他仍是止不住的不自然。十二年了,他一直都是獨身,哪怕是和兩個孩子也因為身體上的原因在孩子長大後就沒有怎麼親密過了,他不適應,有點心慌、心亂。
展蘇南和喬邵北表現得很正常,正常中透著點愉悅。服侍顧溪在屋裏刷了牙、擦了臉,兩人又厚著臉皮餵顧溪吃了早飯和燕窩。然後倪紅雁來給顧溪掛點滴瓶,兩人下樓去廚房給顧溪熬雞湯,當然也有兒子和兩位老人的。
吃了早飯沒多久,顧溪退下去的燒又上來了,令眾人的心再次低沉,也讓兩個偷著樂的男人沒了笑容。顧溪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休息,他並不困,但身上很痛,呼吸間總覺得有點喘不上氣來。倪紅雁千叮嚀萬囑咐他要臥床休息,也明白自己不能倒下,顧溪聽話地沒有下床的意思。
給顧溪掛了點滴瓶後,倪紅雁就走了,她離開沒多會兒,有人在外頭敲門。
“小河,睡了嗎?”
顧溪馬上睜開了眼睛:“二哥,你進來吧。”
徐丘術打開門極快地閃進去並迅速關上門,走到暖氣旁驅了驅身上的寒氣,他走到床邊的凳子前坐下。得知了顧溪又發起燒來的他在看到顧溪的臉色後更是愧疚地無地自容。
“小河,昨天……”徐丘術低下了頭,兩手緊緊交握。
顧溪急忙說:“二哥,昨天的事是我沒有教育好孩子,等我病好了我當面去跟二嫂道歉。”
“小河!這不怪你。”徐丘術抬起頭,又氣又急,急顧溪的歉意,氣老婆的蠻橫。“你二嫂是什麼人咱縣上誰不知道。要不是她做得太過分,陽陽和樂樂能那樣嗎?再說了,孩子沒做錯,你別去跟她道歉。你要這麼做了,我以後更沒臉見你了。”
“二哥。”顧溪的聲音沉了幾度。
徐丘術深吸了口氣,看著顧溪說:“小河,不要怪陽陽和樂樂,也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什麼。咱們這個家只有我跟你二嫂對不起你,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二哥,你……”
“你聽我說。”
被二哥攔下,顧溪抿住嘴。徐丘術搓搓手,接著說:“要不是昨天有陽陽和樂樂,爸媽還不知道會被氣成什麼樣子。小河,我不會跟她離婚,但她這個脾氣再不改改,咱們這個家早晚有一天會被她鬧沒了。爸媽那邊,我沒有盡到孝道,兄弟這邊我又沒有做到應盡的責任,要不是昨天的那件事,我還下不了決心徹底治治你二嫂。小河,這件事你啥也別說了,二哥不求別的,只求咱們這一大家子能平平安安地過日子,不要再生什麼事端。”
說到這裏,徐丘術對顧溪露出一個大大的、憨厚的笑容:“以後記得要叫‘爸媽’。”
顧溪也笑了,心窩軟軟的、暖暖的。“二哥,我能遇到你,遇到大哥,遇到爸媽,是我的福分。”
“能有你這麼一個弟弟,也是二哥的福分。”把顧溪的被子給他往上拉了拉,徐丘術從大衣的口袋裏取出兩遝子錢,顧溪臉上的笑立刻沒了。
他很不高興地說:“二哥,你剛還說我是你的弟弟,怎麼轉眼就跟我見外了?”
徐丘術把錢放到桌子上,說:“小河,一碼歸一碼。這錢一天不還給你,二哥就一天睡不踏實。還了你,二哥才能好好地睡個覺。”
“二哥,這錢我給出去了豈有再拿回來的道理,我不要,你拿回去。”顧溪拿起那兩萬塊錢就往徐丘術的口袋裏塞。奈何他只有一隻手能動,輕易地就被徐丘術抓住了手腕,把錢又給他放下了。
“小河,你出錢給爸媽蓋房子那是你的孝心,但給懷志買房子的這兩萬塊錢我是說什麼都不能要。你好好休息,二哥出去了。”
把錢放到顧溪勾不到的地方,徐丘術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二哥!”
門開又關上了,接著就是噠噠噠的腳步聲,徐丘術已經下樓了。
無力又無奈地看向那兩萬塊錢,顧溪很是頭疼,看這事情鬧的,這兩萬塊錢他從來都沒想過再要回來。有人直接推門進來了,看到了顧溪臉上的煩悶,也很清楚地看到了那兩萬塊錢。關上門,他走到床邊,很自然地摸摸顧溪的頭,然後說:“還燒著,快躺下。”然後雙手按著顧溪的肩膀,強制地讓他躺了下來。
“邵北,你幫我把這兩萬塊錢還給二哥,這錢我不能要。”顧溪著急地說。
喬邵北笑笑,在床邊坐下說:“這錢你收著吧。我聽蔓蔓說伯父伯母對這件事很有意見,連帶著對二哥也有意見了。我知道你是出於一番好心,也不會跟二嫂計較,可看在別人的眼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你要真想二哥好過,就收下。”
顧溪吐了一口悶氣,說:“二哥在縣裏的糧食局工作,是很普通的職員,二嫂在娘家哥的廠子裏上班,收入也不高。這兩萬塊錢對他們來說不是小數。懷志剛買了房沒多久,他們又要帶孫子,把錢拿給我,他們的壓力會很大。”
喬邵北揉開顧溪的眉心,溫聲道:“別急,這錢你就收著。蘇南跟你說過我們的意思了吧。二哥是個實在人,他以後只要聽著我們的,今後的收入會越來越多。等他掙得多了,二嫂也就不敢再跟他撒潑胡鬧了。而且有他親自帶著懷志,懷志也不敢不懂事。”
顧溪欲言又止,喬邵北馬上明白地說:“你放心,這件事對我和蘇南來說根本就不是個事。二哥為人老實,對你一直都不錯,我們也應該幫幫他。退一萬步,二哥也是伯父的兒子啊,他們一家子要是有個什麼事情伯父還不是得操心?這次的事怪我們,要是我們提前跟二哥二嫂說了,也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了。”
這才是顧溪最為難的地方。“邵北,我不想你們因為我而勉強。”這樣他會很過意不去,會覺得……“又”欠了他們。
“不為你要為誰呢?”雙手包住顧溪熱度並不正常的右手,喬邵北情不自禁地輕吻了一下,眼神溫柔,“小河,你和陽陽樂樂是我和蘇南生活的全部,我們在美國發展事業,努力擴大集團的版圖為的就是能找到你。現在找到你了,我們的目標又多了一個,就是讓你和孩子們能有更好的生活。小河,我知道你不願意靠著我們,只要你的身體允許,我們不會攔著你做你喜歡做的事。我們可以像正常的家庭那樣,你忙你的,我們忙我們的,孩子們忙孩子們的。你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顧溪的嘴唇微動,接著抿緊。喬邵北並不失望,他一臉憧憬的繼續說:“我和蘇南都很渴望那樣看似平淡卻極為幸福的生活,有你,有孩子的生活。我們渴望著每天下班回家的時候,能聽到孩子們說‘叔叔,你們回來啦’,能和你還有孩子們圍在一起吃飯,討論週末去哪里玩兒,或者去看哪一部電影,好多好多……我們,真的很渴望。”最後一句,喬邵北的聲音很啞,眸中的傷感與渴盼壓得顧溪的心沉甸甸的。
顧溪沒有說話,喬邵北也不說了,就那麼雙手暖著顧溪的手,凝視著他。屋內的氣氛略有壓抑,許久之後,顧溪朝低低地開口:“邵北,二哥的事,我謝謝你們。”
手指輕點住顧溪的唇,喬邵北搖搖頭:“永遠不要和我們說謝。你的家人就是我和蘇南的家人。我們很感激他們在你最難的時候幫了你一把,這份恩情我和蘇南會記在心裏一輩子。”要不是有這家好心的人,他們不敢想顧溪這十幾年一個人帶著孩子該怎麼活下來。
收回手,喬邵北捂住顧溪的眼睛:“睡吧,你現在要多睡覺。”
“你們給陽陽和樂樂的壓歲錢……”
“你現在要想的是養好身體。那是我們給‘兒子’的壓歲錢,絕對不能拿回來,那會影響孩子的福運。你可以先幫他們存著,等他們成年了再拿給他們。睡吧,專心睡覺。”
顧溪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那就把錢存到兒子的戶頭上吧,他們是兒子的父親,他不能剝奪他們對兒子的愛。一直到顧溪陷入昏睡之前,那只手都沒有離開,掌心的溫暖令他的體溫又升高了幾度。在顧溪睡著後,喬邵北輕輕地含上了他的唇。
※
“爸,你睡了麼?”敲敲門,顧朝陽問。
“進來吧。”
擰開門把手,確保已經解除了被爸爸揍的危險的兩個孩子一起進了屋。顧溪從床上坐了起來,拍拍床邊,兩個孩子上床,挨著爸爸坐下。屁股一挨著床,兩個孩子馬上主動承認錯誤:“爸,我們那天錯了,我們不該跟二娘吵架。”
已經不生氣的顧溪仍是嚴肅了起來,說:“不管二娘做了什麼事,她都是長輩。你們跟二娘吵架,別人不會說你們不好,只會說爸爸沒有教育好你們。你們還小,有時候會衝動,反而會使事情更加不可收拾。而且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們小孩子參合進來也不合適,有什麼想法可以等私下裏跟爸爸說。不要讓人覺得你們沒規矩。”
“嗯。”兩個孩子連連點頭,然後道:“爸,我們錯了,你打我們吧。”兩人站起來,轉身就要脫褲子。
顧溪拉住了他們:“都過去了,你們知道自己錯了就好,爸爸不打你們。今後不允許再這樣沒大沒小,吵架只會使事情變得更糟,記住了嗎?”
“記住了。”兩個孩子轉身坐下,握住爸爸的手:“爸,我們以後再也不跟二娘吵架了。”他們會用叔叔教給他們的方法來對付二娘。
顧溪把兩個孩子攬到懷裏,道:“二娘是有她做的不對的地方,但她終究是你們的二娘。如果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你們讓爸爸和伯父們來解決,不要再插手。不要總認為爸爸會被人欺負,只是有些事情在爸爸看來沒有必要去計較。如果爸爸總是計較這些,那別人也就會來跟爸爸計較,爺爺奶奶也就不會認爸爸當兒子,就不會認你們當孫子。那樣的話,你們跟著爸爸會更受苦,說不定連書都讀不起,你們說,計較是好事嗎?”
“不好……”兩個孩子在爸爸的懷裏搖頭。
顧溪看著兩個孩子的眼睛,很認真地說:“如果處處都想著不能吃虧,那日子就沒意思了。陽陽樂樂,爸爸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事是吃虧的,因為你們一天天茁壯的長大、一天比一天懂事,爸爸就已經占到了一生中最大的便宜,你們是爸爸最珍貴的所有。爸爸已經得到了這麼大的便宜了,如果還去貪圖其他的便宜,老天爺會看不過去的。有得就有失,爸爸得到了你們,失去一些身外之物又怎麼樣呢?爸爸希望你們能有一顆豁達的心,一顆智慧的心。你們學習好只能證明你們很聰明,但要得到別人的尊敬,要達到你們所謂的成功,還必須要有智慧。”
兩個孩子仰頭看著爸爸,從有記憶起,爸爸就總會像現在這樣溫和的給他們講道理。爸爸從來不會像別的同學的爸爸那樣不高興了就踹幾腳或者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一頓。不管爸爸有多忙有多累,晚上爸爸每天都會這麼抱著他們給他們講成語故事,給他們將歷史故事。因為他們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所以學校的老師和同學才會喜歡他們,爺爺奶奶才會喜歡他們。如果沒有爸爸,他們很可能會變成像懷志哥哥那樣不討人喜歡的人。原來,爸爸之所以這麼愛他們,不僅僅是因為他們是爸爸的孩子,而是因為他們是爸爸最珍貴的所有。
心窩滑過一種他們還無法解釋的情感,陽陽樂樂吸了吸鼻子,抱緊爸爸,忍不住撒嬌:“爸,我們記住了,我們會變成有智慧的人,再也不惹爸爸生氣。”
顧溪笑了:“爸爸相信你們。記得要跟二娘道歉。”
“嗯。”才不要,二娘除外。
好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顧溪相信經過這次的事兩個孩子會記住教訓,今後不會再這麼衝動。咳了幾聲,顧溪轉而問:“你們去賣糖葫蘆了?”那兩人這幾天沒少跟他抱怨,只是他一直在生病,沒有機會跟孩子好好談談。
“去了。”兩個孩子點點頭,從爸爸的懷裏退出來,臉上有了笑容。樂樂很高興地說:“爸,好多人來買呢,我們每天都能賣完了。”接著,他又露出擔心:“爸,你好點了嗎?”
“爸爸沒事了,只是叔叔說外面太冷,怕爸爸反覆發燒,讓爸爸在屋裏不要出去。”顧溪安撫道。事實上這一個星期他總是反覆低燒,不想孩子擔心,顧溪隱瞞了,也讓那兩個人隱瞞了。
陽陽不放心地摸摸爸爸的頭,溫熱溫熱的,心知爸爸不願意他們擔心,他壓下擔憂沖爸爸笑笑,從褲子口袋裏摸出兩百塊錢,雙手遞過去:“爸,這是我們這幾天賣糖葫蘆掙的錢,我們把整數拿去銀行換了,你收著。”
看著那兩百塊錢,顧溪很為兒子高興,他把錢推回去,說:“你們自己留著,作為你們的零花錢或者以後自主創業的資金。你們能把這件事堅持下來,爸爸很高興。”
“爸,要不是叔叔只讓我們賣四個小時,我們可以掙得更多。好多人都來買我們的糖葫蘆,說我們做的糖葫蘆又好看又好吃。”樂樂撅撅嘴。顧溪笑著揉揉兒子的頭,聲音帶著點生病的沙啞:“叔叔心疼你們,你們就聽叔叔的吧。賺錢事小,重在體驗。”
“爸,我和樂樂有零花錢,這兩百塊錢你收起來。”陽陽把錢放到爸爸的手裏,抿抿嘴,“爸,過了年,你不要擺攤了好不好?我和樂樂這幾天賣賣糖葫蘆,等開了學,我們再做點別的買賣,你不要去擺攤了。”
顧溪愣住了,樂樂拉住爸爸的手,心疼地說:“爸,我們長大了,我們可以自己掙錢了,你不要再那麼辛苦了。爸,我們知道你不願意依靠叔叔,也不願意讓叔叔幫你找工作,你可以依靠我和哥哥啊。”
“爸,你以後就依靠我們吧,我和樂樂養你。”陽陽也握住爸爸明顯透著不正常溫度的手,眼圈都有點紅了。
顧溪的心窩是滿滿的、滿滿的欣慰,還有對兒子的驕傲與自豪,他這一生最大的便宜就是這兩個比任何人都貼心的孩子。用力握住兩個兒子的手,他笑著說:“你們長大了,有出息了,爸爸很高興,也很幸福。等過了年爸爸就讓叔叔幫爸爸把身份證辦好,把以前的學歷證明補辦好,爸爸也許可以轉成正式的老師了,那樣爸爸就不用擺攤了。陽陽樂樂,爸爸的身體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糟糕,爸爸也從來不覺得有多辛苦。爸爸支持你們去自主創業,但爸爸並不希望你們把創業掙錢當做是負擔。”
“爸,我們喜歡掙錢。”兩個孩子急忙說。
笑笑,不欲再說擺攤的事,顧溪道:“叔叔給你們的壓歲錢他們不肯收回去,爸爸打算給你們兩個人分別開一個戶頭,把你們的壓歲錢存進去,你們也可以把你們掙的錢存進去。將來你們要創業要做什麼都好。這是叔叔對你們的愛,你們要記在心裏。”
“嗯。”兩個孩子重重地點點頭。至於那些錢,他們是不會用的,他們要全部留給爸爸。以後他們會自己掙創業的錢。
壓歲錢的事目前也只能這樣了,顧溪享受著和兒子在一起的溫馨時刻。父子三人聊了一會兒,陽陽問:“爸,你會和叔叔回營海嗎?”樂樂也看著爸爸,這幾天他們的心裏總會冒出這個問題。
顧溪臉上的笑隱去,反問道:“你們想跟叔叔去營海嗎?”
兩個孩子立馬搖頭:“爸爸去營海我們才去。”
長吸了一口氣,顧溪淡淡地說:“爸爸離開營海已經太久了,早已不適應大城市的生活了。爸爸……沒有回去的打算。”
兩個孩子並沒有什麼失望,他們只是單純地問一問。不過樂樂想到一件事,問:“爸,那暑假你會跟我們去營海嗎?”
顧溪很釋懷地說:“會。爸爸要帶你們去給祖奶奶掃墓。”
“太好了。”陽陽和樂樂一聽很是高興,陽陽撓撓頭:“嘿嘿,爸,若你不跟我們去的話,我們還有點怕呢。”
“怕什麼?”顧溪被孩子們的羞澀給逗笑了。
“呃……那是營海啊,我們只在電視上看到過。”兩個孩子的眼裏是對營海的憧憬,也有對那座好似天邊的大城市的緊張。
顧溪稍顯用力地揉揉兩個孩子的頭,笑著說:“你們可以找叔叔提前做做功課,這樣去了營海就不會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摸不著北了。其實爸爸現在去營海也會摸不著北,十幾年了,營海的變化肯定很大。你們做好了功課就來給爸爸講講,爸爸也提前做功課。”
“嗯!”兩個孩子露出大大的笑容。
摸上孩子純真、樸實的笑臉,顧溪趁機教育道:“不管是大城市,還有小縣城,都不過是人居住的地方。到了營海,你們會見到許多你們不曾見到過的東西,會接觸到許多很新鮮的事物,爸爸希望你們能永遠保持一顆平靜的心,不因不懂而怯懦自卑,不因差距而否定自己。”
雖然不是很明白爸爸的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兩個孩子還是重重地點頭,把爸爸的話記在了心裏。
“爸,我今晚想和你睡。”陽陽抱住爸爸。
“我也想。”樂樂也抱住爸爸。
顧溪親親兩個孩子的額頭:“好。”
兩個已經洗漱完畢的孩子立刻把自己的枕頭被子抱過來,高興地挨著爸爸躺下。想到叔叔交給他們的任務,樂樂翻身:“爸,都一個星期了你還沒有好,你到營海的醫院去檢查檢查好不好?姐姐說縣裏的醫院不可靠。”
陽陽也跟著說:“爸,叔叔有飛機,兩個小時就能到營海。您看了病再回來就行了,不會耽誤開學的。”
毫不意外孩子會這麼說,這兩天一直在被某兩個人勸說去營海看病的顧溪淡淡地說:“爸爸的身體沒事,爸爸以前學過醫的,自己知道,過幾天就好了。叔叔的飛機不是叔叔自己的,叔叔也要去麻煩別人,爸爸不過是個小感冒,沒必要興師動眾。晚了,睡吧,你們明天不是還要賣糖葫蘆嗎?”
兩個孩子的眼裏是焦急,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了。跟爸爸說了聲晚安,兩個孩子閉上眼睛,他們沒有完成叔叔交給他們的任務。兩人失落之餘又有多疑惑,爸爸是不是還沒有原諒叔叔?不然爸爸為什麼不願意去營海呢?
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顧溪的心裏也同樣焦急,這次生病確實是有點久了。但他絕對不會去營海檢查,就是病死,他也不能去冒身體的秘密被發現的危險,那是他發誓要帶進棺材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