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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贏婦》第8章
第七章

樓西月不以為忤,手支在把扶上摩挲著下巴,看著她微笑,不疾不徐地反問:「誰說我嫁人了?」

  「但你失身是事實。」

  「唉!」樓西月忽然歎了口氣,面上露出幾分哀戚之色,「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之地,武功並非我的強項,更何況對方是江湖第一高手,被迫失身於他,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方秀玉愕然,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是說,秋鳴風強暴你?」

  樓西月挑眉,「不會嗎?」

  「怎麼可能?」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他呀,恕我回答不了。」

  「你們明明感情甚篤。」方秀玉不信。

  「我之於他本有救命之恩,又有先師故友情分,再者,秋鳴風在江湖中向來有口皆碓,我自然對他信任不疑,不會有所防範。」

  「這樣的事,你為何可以如此侃侃而談?」

  她坐正身子,道:「我們苗強不若中原女子將名節看得比性命重要,留下性命報仇才是我們會選擇的方式。」

  「你如今只怕自身難保,何談報仇?」方秀玉忍不住目露輕蔑。

  樓西月臉上笑容加深,雲淡風輕地說:「世人皆知我們苗人善蠱,我身為聖女自然是筒中翹楚,本教聖女必須保持冰清玉潔之身,若遇強人,便是被迫失身,對方也絕難討好。」

  方秀玉終於動容,「你對他下蠱?」

  「難道不應該嗎?」她的反問輕描淡寫至極。

  「可他似乎一切如常。」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道:「這就是蠱的妙處了,只要我不爽了,便可以讓他痛不欲生。」

  方秀玉突然覺得面前這個笑靨如花的女子,可怕得讓人心顫,雖貌美如花,卻心似蛇蠍,再回想起她生咬蛇肉的血腥場面,更是令人全身血液差點凝固。

  不知當秋鳴風看到樓西月此刻的真面目時,又將是何種心情……

  噪子突然發緊,方秀玉玉顏啾變,伸手搭在咽喉上,面露痛苦之色,慢慢地委頓倒地,驚駭的目光直直地落到高位上的人身上。

  「如何?」樓西月微笑看著她問。

  「你……」聲音澀得不像是她的,「什麼時候?」

  樓西月做出一副回憶的神色,「似乎是在你試圖與我搭訕未果的第二日吧,因為前一晚有人跑去聽床,這讓我很不高興。」

  方秀玉手指在原木地板上劃出幾道抓痕,像是痛苦至極。

  在石室與蛇群大戰後,她本已狼狽不堪,此時更是雪上加霜。

  「你們到底為什麼要找我?我勸你還是老實說出來比較好哦,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樓西月漫不經心似的聲音在大殿中迴盪。

  方秀玉翻滾,嚎叫,所有的人都冷眼看著這一切。

  耙惹到拜月教,就要有勇氣承擔後果。

  對待敵人,仁慈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饒了我……我……我說……」

  疼痛像是自她體內抽空力量,方秀玉虛弱的趴在地上,整個人惶恐不安。

  「我在等著呢。」樓西月的聲音貫入她耳中,讓她幾乎像被蛇咬到一般驚恐。

  「教主,教主他要蠱王……」殿裡瞬間靜得連根針落地都清晰可聞。

  大家互視,最後視線落到主位上似笑非笑的聖女身上。

  當年,就是因為蠱王的生命跡像一度變得十分虛弱,他們擔心對方危及聖女性命,這才中斷追蹤。

  此番,聖女回歸,他們也並沒有感受到蠱王的氣息。

  蠱王呢?

  他們其實比方秀玉更想知道。

  「蠱王?蠱王當然在我身上了。」在方秀玉被帶下去後,面對長老執法們的追問,樓西月如此回答。也就是這瞬間,他們感受到蠱王的氣息。

  所有人面面相覷,月惜是拜月教數百年來罕見的用毒天才,體質更是特異,這也是她當年被選為聖女的原因。但是拜月教創教至今,只有兩位聖女能夠對蠱王控制自如,成功掩蓋蓋玉的氣息,沒想到這一代的月惜竟也做到了。

  她本來可以成為教中目前有號召力的聖女,但麻煩的是——

  她失身了!

  刑堂,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透著一股陰冷駭怖。

  只著單薄中衣的樓西月被綁在刑樁上,四周的燭光落在她平靜安詳的臉上。

  幾人從內堂魚貫而出,當先一人,手上所持乃是拜月教的刑鞭,是專門用來懲誡失身聖女的。

  鞭身滿佈倒鉤,其間更浸染著因經年累月施刑而再也無法洗淨的血垢。

  樓西月向秋鳴風說了謊,失身聖女的確會被禁閉蛇窟,但在那之前,她必須承受三百六十刑鞭。

  挨完刑鞭而不死的人雖然會被卸除聖女之職,不過此後也不會再有任何追究。

  而這刑罰由教中九大長老共同執行,每人四十鞭。

  只是就算九大長老行刑時會被封住內力,但能挨過這三百六十鞭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當年樓西月的母親雖然挨過刑鞭,身體卻也因此遭到重創,強揮到她四歲時終究香消玉殞。

  蠱王並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受,每一代聖女的選擇也都費盡周折,甚至有人為此命喪黃泉。

  十幾年前,九大長老在此對上一代聖女施刑。

  沒想到,十幾年後的今天,他們又要在這裡對上一代聖女的女兒,亦是這一代的聖女施刑。

  一時間,他們心頭百味雜陳。

  「小月惜,你何苦走上你母親的舊路?」吳長老忍不住散峙。

  樓西月低低地笑出聲,神色自如道:「吳長老,現在不是感歎的時候,你們要想好一旦我挨刑不過,蠱王離體,你們必須盡快找到寄體,否則,就算西域魔教的人不來搶奪,它也活不過半年的。」

  九大長老齊齊變色。

  這一代蠱王已經傳承十代,可說是蠱中極品,萬中選一,要選擇能承受它的寄體便苗發艱難。

  雖然他們早就著手培養新的蠱王,以防止當代聖女最終無法回歸時,新聖女繼位無蠱可種的尷尬,但只要有可能,他們就不想放棄這只蠱王。

  要知道,有這樣的蠱王存在,對整個苗疆而言都是一種福氣,他們會傾盡全族之力來守護它。

  「動手吧。」樓西月閉上眼,準備接受刑鞭。

  九大長老相視歎氣。

  月惜的剛烈性子比起其母有過之而無不及,做了就不會逃避。

  刑鞭劃破長空抽打到人身上,發出血肉道裂的聲響。

  樓西月的雙手中早被塞了厚厚的軟布,以防止她因劇痛而使手致殘。

  刑鞭一下接一下的落在她略顯單薄的身上,白色中衣早已被血浸透,漸漸的,她發出承受不住的痛吟,到後來,連痛吟也不可聞。

  「刑滿。」

  當這兩個字終於從計數的刑堂堂主口中喊出時,最後執鞭的吳長老一下子就甩開手裡的刑鞭,一個箭步衝上去,探到樓西月的鼻端前。

  「還活著。」

  隨著她說出這三個字,其他人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來。

  「快,放她下來,小心些。」

  幾大長老圍上去,手忙腳亂卻又小心翼翼地鬆開綁著她的繩索,盡量不碰觸到她鮮血淋漓的背。

  「樓西月在哪裡?」

  正午的陽光落在秋鳴風的身上,絲毫沒能暖和他冷肅的面容,週身的嗜血殺意更是壹不遮掩。

  守門的教眾面面相覷,派了人去通報,不久一個從教內走出的老摳回答了他。

  「她在教裡。」

  「我要見她。」

  「你是秋鳴風。」這句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是。」

  「月惜猜到你會找來,這是她留在我這的一封信。」

  然後,吳長老看到那個冷酷得彷彿是冰雕一般的男子,手指竟顫抖得差點捏不住那張薄薄的信室。

  秋鳴風以最快的速度看完信,再拎眼時,雙日已是赤紅,「她人呢?」

  「還活著。」吳長老急忙表示,因她相信,如果得到的是小月惜身死的消息,那麼即便有小月惜的親筆書信,這男人依舊會毫不猶豫地拔劍,只因他已入魔。

  那三個字讓他眼眸恢復清明,握緊手中的秋水劍,沉聲道:「帶我去見她。」

  「隨我來吧。」他毫不遲疑地跟上去。

  吳長老帶著他在教內穿行而過,最後在一處山潤旁的吊腳樓前停下,「小月惜在裡面養傷,你別驚動她。」

  「嗯。」

  秋鳴風拾級而上。

  吳長老看到他的第一腳幾乎發軟踏空。

  一聲歎息在心頭蔓延,如果當初月惜的娘遇到的也是這樣的男人該有多好,可惜……

  秋鳴風推開房門時,那虛弱的內息讓他幾乎不敢抬步邁入。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當時明明不會被擒,可她偏偏故意讓人抓了去。

  當親眼看到她靜靜趴臥在床上,彷彿死去一般的景象時,後悔鋪天蓋地而來。

  如果他早知道她有這樣的打算,如果他早知道失身對她意謂看這樣的九死一生,他死也不會碰她的。

  她活著對他才有意義!

  天氣已經漸漸有些熱,所以她背部的傷口只上了藥並沒有進行包絮,因此那些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口便直直的扎進他眼中,揪疼他的心。

  「西月……」秋鳴風一個箭步衝到床前,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手裡的劍再也握不住。

  她靜靜地躺在那裡,好像再也不會醒來,臉和唇蒼白得無一絲血色,暗上的眼皮藏起那雙流光溢彩的鳳目。

  雙手無法抑制地發看顫,湊不近她姣好的臉。

  如果看不到我的人,就帶走我的屍體吧,別傷害教裡的人,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想到那張信塞上所寫的話,秋鳴風慢慢探緊了拳頭。

  靶覺睡了好長的一覺,樓西月費力的睜開有些發澀的眼睛。

  「西月……」

  她的目光慢慢聚焦,終於看清跪伏在她床頭的人是誰。

  「秋鳴風……」聲音失去往昔的清脆俏皮,粗嘎嘶啞。

  「為什麼、為什麼……」如果知道她失身後的代價會是這樣,他寧願此生只能守著她而不得親近。

  樓西月的手撫上他青須滿佈的下巴,看著他那雙失去冷靜只餘慌亂的眼,忽然輕輕地笑了,「難得看到你也有這樣的表情,我是不是很幸運啊?」

  「西月……」

  「我死不了的。」她盡量讓自己的口氣顯得輕鬆些,「我娘當年挨過刑鞭也沒死,而且我跟著師父那麼久,學藝再不精,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他只是握著她的手,彷彿這樣就再也不會失去她。

  「你沒在我們教裡大開殺戒吧?」她因為想到的可能而蹙起眉。

  「你還活著。」短短四個字道盡千言萬語。

  「幸好我還活著。」她笑得放鬆。

  「小月惜,你不是說是被人強暴的嗎?」不無奚落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秋鳴風的嘴角微抽。

  她把臉埋在床上,歎氣道:「吳長老,你不信我總可以相信秋鳴風的話吧。」

  吳長老馬上從善如流轉向他問:「是你強暴了小月情,害她失身的?」

  他平靜地點頭,「嗯。」

  吳長老霍地又轉去看另一個當事者,只見她一臉無辜說:「你看,我怎麼會說假話嘛。」

  吳長老把手裡端著的飯菜和湯藥重重往桌上一放,看著秋鳴風,慎重地提醒,「別太寵這丫頭,她會越來越無法無天的。」

  秋鳴風沒對此做出回應,只是拿過那碗湯藥,蹲跪在床邊,試了溫度,開始喂妻子喝藥。

  看著他們,吳長老搖搖頭,轉身離開。

  那個男子為了小月惜真是什麼都會認、都會做,難怪小月惜會選擇回來卸任聖女一職,而不是從此隱姓埋名,終生躲藏過日。

  因為,她不忍心讓這樣的男子跟她過那樣的日子。

  很快,樓西月便喝完那碗藥。

  「秋鳴風,我要自己吃,不要你餵了,我受傷的是背耶,又不是手。」

  「好,趴在我腿上吃吧。」

  「啊……」

  看他一副沒商量的架式,樓西月本著小女子能屈能伸,不與冰塊男一般見識的原則,老實讓他把自己小心地扶到他腿上趴好,然後接過他遞來的飯菜,開始歡快地吃起來。

  秋鳴風低頭看著她,眼神變得柔軟了。

  似乎,煩惱總無法困住她。她的心思大多時候都被嬉笑怒罵所掩蓋,讓人無從察覺。

  逼聖女現身的計謀一環扣著一環,而她也在不動聲色間見招拆招,最終回教卸任,把蠱王那個燙手山芋甩掉,成功從漩渦抽身。她行的雖然是步險棋,但是顯然成功了。

  「西月。」秋鳴風忍不住喚她的名字。

  「什麼事?」

  「以後危險的事我來。」

  樓西月聞言歎了口氣,拿勺子在碗裡戳了幾下,恨恨地說:「我也想啊,可這次的事只能我自己來,蠱王一天在我身上,想要它的人就一天不會放過我,你知道的,我最討厭麻煩了。」

  「嗯。」

  「我仔細盤算過的,覺得保住性命的機率還是很高,值得我搏一把的,所以才下了這場豪賭。」的確是豪賭,只要有個萬一,他便得抱憾終生。

 樓西月把最後幾口飯香下肚,將碗交給秋鳴風處理,便趴在他腿上玩起指頭。

  「其實呢,我師父老早就替我未雨綢繆了,找了很多珍稀藥材幫我強身健體,確保我不會那麼容易掛掉。」

  邪醫對這徒弟總還是有人性的,如果他沒有教導她那些荒誕言論的話,秋鳴風想自己會更尊敬他一點。

  「說起來,我之所以選擇這樣背水一戰,都是你逼我的啊。」

  「啊?」秋鳴風眉頭慢慢墮起。

  竟是他的關係嗎?

  「我本來打算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隱姓埋名過完這一生,結果,你一記手刀把我打暈扛出山。」他抿抿眉,難得有點心虛。

  「我拚命躲開你呀,因為你是名人,名人的麻煩事總是一籮筐,可是,你不放手。」秋鳴風無話可說。

  「我就說不幫花混蛋的忙,你竟然拔劍威脅我,你知不知道我一旦攪進來想脫身就不可能了。」他早就後悔過無數次。

  「最後實在躲不開,我只能硬著頭皮回來解決問題,我首先得弄清楚到底教裡出了什麼事,那些人為什麼非要找出我來?對症才能下藥。」秋鳴風默默地聽著。

  「本來受刑也不是急於一時,可天曉得對方什麼時候下手,只要蠱王不在我身上,那些人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為了以後的清靜,冒點險還是值得的。」說著,樓西月就惱了起來,「三百六十刑鞭,你知不知道我差點挨不住?」

  他悄悄握緊拳頭。

  「對不起,西月。」他對朋友盡了心,卻把她拉入這場致命的漩渦中。

  原以為自己護得住她,結果她用血淋淋的事實吉訴他,別只想著事後彌補,因為有時候老天可能不會給你彌補的機會。

  「道歉有什麼用?你能替我疼嗎?能嗎?」樓西月動作忍不住稍大了些,立時疼得倒抽口冷氣。

  「西月……」

  「也不知還得這樣在床上趴多久?這樣的鬼天氣,你明不明白這有多辛苦?」

  「我知道。」

  「知道有個屁用,還不是得我自己受著,師父說的對極了,男人都是混蛋,自己風流快活完,留下爛攤子給女人收拾。」秋鳴風被她說得無地自容。

  氣惱起來的樓西月突然一張嘴,狠狠在他腿上咬了一口。

  他伸手撫著她的發默然無語。

  「呸呸呸……」她抓過一邊的床帷擦擦嘴,抱怨道:「你幾天沒換衣服了?」

  秋鳴風扯扯嘴角,西月的思維總是跳躍得太快,一下高山,一下深海的。

  「你趕緊去換下衣服,還有把你的形象整理整理,你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邋遢?你再這樣,小心我移情別戀。」

  他擰了她的嘴一下,總是口沒遮攔的。

  「姓秋的,你還敢擰我,你欺負我還不了手是不是?」

  「嗯。」

  他竟然真的給她應聲!

  樓西月頓時火冒三丈,「為你這樣的臭男人挨三百六十刑鞭,我是豬啊……」

  轉到屏風後換衣服的秋鳴風揚了揚唇線,這樣活力十足的西月,才是讓人放心的。

  巨大的金蛇盤鋸在碧色草地上,上身只著輕薄紗衣的樓西月就四平八穩地趴在一截粗大的蛇身上。

  她完全把那觀蛇身當成天然的涼枕在用,還經常慫恿蛇王去獵些野物給她打牙祭。

  「小月惜,該換藥了。」吳長老仍不改幼時對她的稱呼。

  「我到底還得多久才可以不用抹這藥啊。」她咕噥抱怨。

  吳長老面無表情地回道:「抹夠一年,如果你想留下疤痕的話,現在就可以不用了。」

  「請繼續。」就知道她老人家一直記恨當年的事,吃都吃了,怎麼還她嘛。

  吳長老小心地幫她清理傷口,然後重新上藥,其間不可避免聽到樓西月逸出的低聲痛呼。

  她眼裡有著心疼,但嘴上卻依舊刻薄,「為個臭男人弄成這樣,你跟你娘一樣傻。」

  「哪有,我比她聰明好不好,至少我捨得給那傢伙下蠱。」樓西月振振有詞地反駁。

  吳長老朝不遠處瞥了一眼,繼續道:「知道你男人幹什麼去了嗎?」

  「只要不是去偷人,幹什麼都好。」

  她馬上下手一重,讓趴著的人痛得大叫一聲,「當初那個把你劫走的殺千刀的到底是誰?你本來就乖僻叛逆得人人頭痛,現在竟變本加厲得人神共憤了。」

  「毀人不倦」也不是這樣的。

  「你問這個做什麼,那老頭都快爛完了,你就是動了春心也晚了。」

  吳長老下手理所當然就完全不小心了。

  樓西月痛叫一聲接一聲,叫得不遠處的那個人眉頭蹙了又蹙。

  雖然,他也認為西月有時候真的很欠修理,但是吳長老這樣會不會太狠了?

  畢竟西月現在也算是重傷。

  「好了,抹好了。」吳長老終於放棄折磨口沒遮攔的她,端了藥走開。

  她用力揪著地上的草,小聲咕噥,「老妖婆,難怪年紀一大把也沒能嫁掉,換是我也不要她。」頭上突然多了一塊陰影,她先看到的是一雙眼熟的靴,是她親手做的。「回來了?」

  「嗯。」

  「你去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吳長老竟來這裡悲天憫人了,那得有多天理不容啊。」

  「小事。」

  「不說拉倒,反正也不關我的事。」樓西月倒不是很在意。

  看到薄紗下那些皮肉外翻、猙獰可怖的傷口時,秋鳴風眸底閃過悔恨與心疼,在她身邊蹲下,將她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的髮絲重新攏好。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他揚眉,「最近這裡不安穩。」

  「所以才要走,我已經不是聖女了,再不走,到時候萬一被牽連,我就慘了,你也知道我現在就是半個廢人啊。」

  「西月。」

  「幹麼?我可不會忘記我背上的傷是怎麼來的,我是不會報復他們,但抽手旁觀總可以的吧。」

  「你果然很記仇。」

  「當然,你難道以為我是說笑的嗎?」她理直氣壯得很。

  「吳長老一直幫你治傷。」他提醒她。

  「嗯,等她死了,我會記得幫她收屍的。」她眨眨眼,朝他甜甜一笑,「我很有良心吧。」

  「嗯。」

  秋鳴風在她身邊席地躺下,手枕在腦後,看著天上的白雲,淡淡道:「你給我下蠱了?」

  「喲,剛才的話你聽到了啊。」

  「嗯。」

  「下了。」沒有絲毫抵賴,她爽快承認。

  「是什麼?」

  「癡情蠱啊,我想過了,萬一我要是挨不過刑罰掛掉了,把我害成這樣的你,卻依舊可以梅開二度抱別的美人歸,我九泉之下也不痛快,所以,我就給你下了癡情蠱,這樣就算我先掛了,你這輩子也注定得孤獨終老,我踏實著呢。」

  「好。」秋鳴風眼中帶笑。這才是西月,他喜歡的那個女子。

  「我當然知道好啊,這蠱還有個好處,你如果敢碰別的女人,後果可是會很嚴重哦,別怪我沒提醒你。」

  「嗯。」

  「不過,你為什麼都不生氣?」她趴到他胸口,近距離端詳著他的表情,感覺有點困惑。

  「你下的,不氣。」

  「算你有良心。」

  她把玩他的頭髮一會兒,忍不住用力扯一下,道:「我身上現在有傷,如果離開的話,我是不是會被馬車顛得很痛?」

  「嗯。」

  「可不走的話,萬一人家打過來,我被牽連了怎麼辦?」

  「我在。」

  「算了,先待著吧,到時候真打過來,你背著我先跑。」

  「好。」他毫不猶豫一口應允,似乎完全沒想過這樣的行力可能會被江湖人恥笑。

  炎炎夏日,縱使夜有涼風,也讓人無法輕易入睡。

  紗帳內,樓西月安詳地趴臥著,她的雙手被秋鳴風用柔軟的棉布包住,以防她睡夢中因後背癢疼而去抓,讓傷口沒辦法盡快癒合。

  活潑好動的她在床上已經趴臥一個多月,即便她平日仍有說有笑,可精神卻明顯有些萎靡。

  秋鳴風靠坐在床欄上,看著熟睡中的妻子,眼中閃過心疼。

  西域的魔教教主為練成蓋世武功,稱窈江湖,只是耳聞得到苗疆蠱王便可神功精進,甚至返老還童,便動念搶奪,因而將原本與世無爭的她扯進江湖漩渦,造成她今時今日之痛。

  他的目光漸漸變得森寒。他絕不能原諒對方!

  樓西月突然眉峰攢起,手微動。

  秋鳴風一把握住她欲撓庠的手。

  雖然阻止了她,如也因此驚醒了她。

  她迷糊地看了他一眼,咕噥道:「好難受。」

  他另一手拿了紗扇,輕輕地在她後背掮涼,她迷迷糊糊的又閉上眼,包了棉布的手抓著他的一隻手不肯鬆開。

  吳長老今日說,再熬個幾日,等傷口全部結疤,她就不會如此辛苦了。

  幾日?

  如今每時每刻對西月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他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手突然被抓得生疼,秋鳴風開口道:「若實在忍不住便叫出來吧。」

  「秋鳴風,你混蛋。」

  「我混蛋。」

  「我恨你,真的恨你。」

  「西月。」

  她抓起他的手就狠狠咬下去。

  秋鳴風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只是道:「再忍忍,就快沒事了。」

  「我快忍不下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哄著她,聲音難得的輕柔。

  「那個什麼混蛋魔教是在西域嗎?」

  「在樓蘭。」

  「等我好了,我要去樓蘭。」她磨牙。

  「好,我陪你去。」

  「我一定要讓他也嘗嘗這樣的苦楚,到底是哪個混蛋告訴他,消化蠱王可以武功精進、返老還童的?」樓西月低聲咒罵著,「要真能返老還童,我們拜月教的聖女還會一代一代死去嗎?簡直就是個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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