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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包子相公》第10章
第九章

  一大清早跑到別人的新房前集合是個很奇怪的現象。

  所以當谷流風拉開房門看到黑壓壓一片人頭,難免一時半刻回不了神。

  “谷公子,新娘子人呢?讓咱們大夥看看啊。”

  他明白了,有人這是要讓他無法反悔,逼他承認事實。

  “娘子,江湖朋友要見妳一面,還是不要忸怩了。”他笑得很開心,簡直可以用眉開眼笑來形容。

  傃紅的衣裳,嬌美的佳人,站在豐神俊秀的谷流風身邊,好似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一對璧人。

  “好美的新娘子。”有人讚嘆。

  有人卻驀地變臉。她明明被他們困在幻陣之中的啊,怎么可能出現在這裏?!

  “勞煩易莊主幫谷某作媒,娶到這樣一位如花似玉的美嬌娘,谷某真是不勝感激。”

  面對谷流風的道謝,有人臉色完全陰沉。

  “不知道谷夫人是哪家千金啊?”

  “就是呀,怎么都沒聽說過。”

  但人群中卻有人開始覺得忘秋眼熟,然後終於有人想起來。

  “是忘秋公子!”

  然後有更多人想起那個在南宮山莊引發非議的孤傲公子,原來他是她,難怪谷大神醫不管不顧的執意糾纏下休,倒是他們這些

局外人妄自長了一對眼睛,卻雌雄不辨。

  “我家娘子那是為了行走江湖方便,大家今後不妨仍以公子相稱。”

  “谷神醫真疼老婆。”有人哄笑。

  “妻子本就是娶來疼惜的。”

  就在大家鬧哄哄恭喜調的時候,一道氣急敗壞、怒火中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她是一個見不得光的殺手。”

  人群自動分開,易彩萍跌跌撞撞的奔過來。

  “她是殺手,谷大哥你不能娶她啊。”

  谷流風皺緊眉頭,“易姑娘,說話要有憑證,妳是從何而知秋兒的身份?”

  “從江湖包打聽順風耳買來的消息,難道還會有假?”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神情平靜悠閒的忘秋身上。

  “既然是真的,易莊主幫谷流風籌備這場婚禮是意欲何為?”

  雲淡風輕的口吻卻給予此地主人一記迎頭痛擊,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藏劍山莊主人此時此刻的心情。

  谷流風嘆氣,一臉的無奈,“易姑娘,妳對在下的情意,流風心存感念,可是,妳這般癡纏對妳我都不是件好事。況且現在谷

某已然娶妻,名份既定,只能辜負姑娘的一片情意了。”

  易彩萍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求助地看向父親。

  “是老父教女無方,還望谷公子見諒。”

  易彩萍震驚地看著父親。

  “易莊主客氣了,只是我夫婦兩人也不便再在貴莊打擾,今日便告辭了。”

  “是敝莊待客不周。”

  “爹——”

  “還不回房去,在這裏丟人現眼嗎?”

  谷流風很想笑,真的很想,他知道啞巴吃黃連的感覺很不舒服,因為他曾經吃過。

  夜風很涼,微透寒意。

  月光很亮,大地籠罩在一片銀光之下,視線很好。

  谷流風從火堆邊走到忘秋所在的小溪畔,“今晚的月光很美。”

  她靠在溪畔的一棵大樹下,仰頭望著天上的圓月,“十五了。”

  “中秋是團圓的日子。”

  他不解的看著她。

  一股濃得化不開的傷感籠罩著忘秋,她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凄楚,“今天是我的生日,是我娘苦難的開始,也是我在皇室宗

冊上死亡的日子。”

  谷流風心狠狠地糾成一團。原來,今天竟是她的生日,可是她能在今天記起的卻只有痛苦。

  “趕了一天路,我有些累,到溪裏梳洗一下。”

  嗄?谷流風一時沒回過神,不曉得話題怎么突然轉開了。

  不過,洗澡?某人的眼睛頓時發光。孔老夫子有言,食色性也,更何況他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要讓她懷孕。

  “水涼。”他忍不住在她下水前提醒。

  “我冬天在天池洗過澡。”忘秋裸立在水邊回眸一笑,然後慢慢走入沒腰的溪水中。

  某人腦中一震。冬天天池?看來他真小看自己的新婚妻子。

  “為什么?”

  “中了烈焰玄冰掌。”她說得輕描淡寫。

  他明白了,沒有獨門的療傷心法,她只能用這種辦法自救,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問出來,“烈焰門老門主是妳殺的?”

  “嗯。”

  “十年前?”他的聲音已經忍不住顫抖了。

  忘秋將整個身子浸入水中,臉也埋入冰涼的溪水裏。

  “妳不要命了,當年妳才多大就敢去殺他?”

  她從水中探出頭來,“不去我死定了,去還有一線生機,為什么不去呢?”

  為什么不去?當年她怎么有拒絕的權利?

  “為什么要反出絕殺樓?”他忍不住想知道有關她的一切。

  “原本就不是我要待的地方,有機會自然就要走。”

  “妳怎么會去當殺手。”

  “其實當年是我父皇聽信我克父克母的說法要奶娘偷抱我出宮的,可惜在途中就遇上絕殺樓的殺手,也許是我命不該絕,樓主

竟以看好戲的心態帶我回絕殺樓,訓練我成為殺手。”

  他有些不忍心問下去了,以前的事就像是她心裏的傷口,就算結了疤,傷口依舊還在。

  “你還想知道什么?”

  她終於肯敞開心扉了,谷流風有些興奮,卻又有些害怕聽到那些往事。

  “妳後來在江湖上消失了。”

  “是藍狐狸消失了。”

  他笑了,是呀,藍狐狸不消失就不會有後來的忘秋公子。

  “妳是怎么拜入天機門的?”

  “那就是另外的故事了。”

  他看得出她不想講,於是沒有再問下去。

  “哈啾……”

  “夜深山裏水涼,妳還是快些上岸吧。”

  “嗯。”

  兩個人圍坐在火堆旁,欣賞著明亮的月色,傾聽著溪水的流動,偶爾還有柴火嗶剝的輕響。

  “易姑娘很愛你。”

  谷流風茫然不解。

  “她看樣子是不會死心的。”

  他都成親了還不死心?

  “你們真的很門當戶對。”連她都忍不住要讚同這一點,一個是藏劍山莊的大小姐,一個是以醫術聞名天下的閒情谷谷主,怎

么看都是天賜良緣。

  “秋兒。”他張口在她雪白的肩頭咬了一口。

  “或許,她會想辦法讓我身敗名裂。”

  “妳會放任?”

  她失笑,“這與我有何益處?”

  “毫無益處。”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並不是說來聽聽的。”

  他相信她絕對是這句話的奉行者,否則她不可能活到現在,他也不會有幸遇到她。自私有時雖然無情,卻是唯一能自保的方式。

  “小姑姑。”有人聲情並茂的喊了聲。

  “噗。”馬上就有人將剛剛喝進嘴裏的一口熱茶如數奉獻給那人英俊的臉,非常的,嗯,及時。

  “小姑父。”這就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了。

  “噗。”很不幸的再一口,如果那人敢再開口喊一聲,他一定保持無三不成禮的最高原則,滿足他渴望被茶噴的迫切願望。

  “谷流風——”有人終於忍無可忍的抓狂暴怒了。

  “小侄子,怎么了?”

  “天殺的,爺爺為什么要認忘秋當義女?”有人忍不住仰天長嘯。

  “我建議你回去問你那天殺的爺爺。”谷流風一本正經的說。

  “你以為我沒問嗎?他不告訴我。”提起這個,南宮不明就一肚子的火,所以他一從祖父口裏證實這個消息,就馬不停蹄的追

過來,不就是想問個清楚明白嘛。

  谷流風的目光轉向欣賞遠山風景的忘秋,“秋兒。”

  忘秋頭都沒回一下,很冷淡的說了句,“別問我。”她還納悶呢,怎么就突然間成了南宮家的小姐,還硬生生高出南宮不明一

輩去。

  “她也不知道,你白跑一趟。”谷流風衝著好友攤了攤手,表示自己無能為力。

  “也不盡然,”南宮不明倒不以為然,“最近江湖上有些風言風語,對嫂夫人似乎不太有利。”就算他把一雙眼睛瞪爆了,也

看不出忘秋哪裏像一個殺手,更別說人家本來是公主的身份,犯得著去當殺手嗎?

  “嘴長在人家臉上,我們管不了。”

  “那倒是,”南宮不明湊到好友耳邊,以兩個人聽得到的音量說:“你好不容易把人娶到手,除非傻了才會放手。”

  谷流風笑了,笑容透著幾分得意。

  “小姑姑。”

  這回谷流風慶幸自己沒喝茶,否則這第三口茶還得奉獻給南宮不明那張帥氣的瞼。

  忘秋扭頭就看到一張充滿討好的俊瞼,“有事?”

  “秋兒。”她就這么承認了這個“大侄子”?甚至連一點點好奇的表情都沒露出來,他不得不佩服忘秋的城府,卻也常常懊惱

於此,因為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如何?”

  “這個人是我的好朋友。”甚至比妳還要年長。

  她點頭表示知道。

  “而且這事妳不覺得詭異?”在這種非常時期,南宮老太爺突然唱這一出,雖然明白是為了杜絕好事者的悠悠之口,卻是不解

促使他這么做的動機,忘秋跟他也不過幾面之緣。

  “多個侄子很好。”

  南宮不明的眼角一抽。

  谷流風真是愛死忘秋那種漫不經心卻又殺傷力十足的口吻,他估計某人就算不吐血也得有內傷。

  “嗯,我也覺得有這么個侄子很好。”有南宮家的三少當晚輩,走路都有風,“不過,如果多個兒子會更好。”

  “谷流風你找死嗎?”南宮不明一腳就踢了過去。有這么落井下石的朋友嗎?

  這男人說話真是口沒遮攔。忘秋不著痕跡地白他一眼。

  谷流風笑起來。

  南宮不明非常不是滋味。看人家夫妻在這裏眉來眼去、情意纏綿的,他可是一肚子火,尤其在這種莫名其妙平白矮了一輩的時

候。

  “順風耳怎么會賣出這種消息?”他不理解。

  “誰給錢,他就賣誰。”谷流風倒不認為有什么。包打聽也算是江湖中的買賣人,也講究銀貨兩訖。  。

  “對。”這點忘秋很讚同。

  “所以是真的?”南宮不明的耳朵馬上豎直。

  一縷勁風突然從右方襲來。

  兩個男人同時一凜,但忘秋已經輕松的接住飛來之物。

  那是一張在陽光下泛著光澤的黑色帖子,隱約可見上面的骷髏痕跡。

  “絕殺令!”兩個男人面現異色。

  忘秋用手指彈著手中的黑色帖子,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秋兒,裏面寫什么?”

  她直接將帖子扔過去。

  “絕殺樓對顏小色下了絕殺令!”谷流風臉色突變。

  “這是給南宮山莊的,警告我們絕不可幹預。”南宮不明也變了臉。

  “小色!”忘秋從樹下跳下,一把搶過帖子,“死丫頭。”

  兩個男人同時愕然的看著她,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她用這種咒罵的語氣講話。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谷流風幾乎要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除了那一句稍稍顯露情緒的咒罵,忘秋瞬間恢復了平靜的神情。

  兩個好友對視一眼,在彼此的眼裏都看到佩服。

  “跟三少回南宮山莊。”這不是商量而是決定。

  “忘秋。”谷流風動怒了,“妳把我當什么?”

  “我不想分心。”這是她的理由,也是她第一次用語言表達出對他的在意。

  “可是我會擔心。”

  “不需要。”

  “妳有身孕了。”他忍不住吼出來。

  忘秋怔住了,有些難以置信。

  南宮不明同樣怔住了。他竟然要有小表弟或者小表妹了,爺爺您究竟是搞什么啊?

  “帶他走。”只是怔愣片刻,忘秋再次開口,這次她直接改向南宮不明下令。

  “南宮不明你敢?”

  於是南宮不明沒趣的摸摸鼻子,閃到一邊去。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忘秋,妳敢甩開我試試看。”谷流風的神情很決絕。

  她抿了抿唇,罔顧心頭閃過的不安,她堅定的翻身上馬,“那就緣盡於此。”然後策馬揚鞭而去。

  緣盡於此?!

  “忘秋——”

  南宮不明動容地看著好友痛苦的樣子,那是透著絕望與心碎的呼喊啊,他不明白,為什么忘秋會這么輕易的說出“緣盡於此”

,難道在她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流風?

  “三少,帶我去絕殺樓。”

  “嗄?”

  她一定是去絕殺樓,忘秋解決問題一向喜歡一勞永逸。但這種方法往往是需要付出極大的代價,這一次他不希望代價是她自己。

  月蒙朧,霧蒙朧,就連山腳下小溪前的那座茅屋,在夜色水光中也透著朦朧。

  一切事物在蒙朧中又透著神秘,在這一片神秘中,有人跳過小溪,站在茅屋外。

  靜。

  除了潺潺溪水聲,就只餘下靜。

  “順風耳。”

  茅屋門在來人開口後打開。

  “忘秋公子,別來無恙。”

  “聽說最近江湖上鬧翻了天。”

  “要我再送幾顆人頭給你嗎?”

  “妳敢——”屋裏的人立刻爆發了。

  “顏小色。”她不廢話。

  “絕殺樓已經對她下了絕殺令,妳找她幹什么?”

  “她在哪?”

  “絕殺樓。”

  “絕殺樓?!”

  “對呀。”

  “拿去。”

  一個包袱從忘秋的手中飛進茅屋。

  很快屋裏就傳來興奮的聲音,“忘秋公子果然有信譽。”

  忘秋轉身要走。

  屋裏卻又傳出聲音,“離開就不要再回頭。”

  “你不是把消息賣了嗎?”

  “並不全,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當年若不是妳,我逃不出絕殺樓。”其實他也只說出她曾是殺手而已。

  “這話我記下了。”

  “有消息傳來,南宮不明跟谷流風正往絕殺樓趕去。”

  “謝了。”

  於是這裏的夜又只剩下溪水流動的聲音。

  穿過一座樹林,眼前是一條馬車道,兩旁是放眼望去一目了然的平地,但路的盡頭就又是一片蔥鬱的樹林。

  兩人勒住馬,再往前走三裏就是絕殺樓的地盤,據說方圓百裏之內,連一只蒼蠅都休想瞞過他們的耳目飛進去。

  南宮不明與谷流風對視一眼,達成默契,一扯韁繩,準備繼續上路。

  “谷流風。”

  熟悉的聲音讓谷流風回首,就見一抹身影從遠處疾掠而來,眨眼間便到了眼前,

  “忘秋!”以她的腳程沒道理會落到他們後面啊。

  “南宮不明,為什么帶他來這裏?”她的眼神流露的是毫不掩飾的質問。

  “我想現在我們可以不去了。”南宮不明放松地笑了,老實說他實在沒把握能從絕殺樓全身而退。

  “妳不要命了,這樣疾馳狂奔會動到胎氣的。”谷流風從馬上滾下,一把抓住她的手,聲音都微微的發著顫。

  “你再往前走半裏,就會進入天絕地殺陣。”忘秋的唇微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有絲毫異樣。

  “不是再三裏才進入絕殺樓的地盤?”

  “江湖傳言可信的話,這世上便不會死那么多無謂的人。”

  南宮不明認同的點點頭,“這倒是。”

  “妳去哪兒了?”谷流風又問。

  忘秋突然伸手按住胸口,努力平復那股翻騰的惡心感。

  谷流風眉頭一皺,伸手幫她把脈,臉色當下變得很難看,“妳到底趕了多少路?”

  “為什么不跟他回南宮山莊?”她不答反問。

  “不是什么事我都會聽妳的。”

  “谷流風,”她咬咬牙,瞪著他,“那我現在就是被你害的。”原本她不必跑這一趟的。

  南宮不明在一旁撓著自己的腮幫子。他同意忘秋的話,而且這樣看起來,他的“小姑姑”根本就很在意某個人,否則不會拚了

命趕來。

  “我不希望每次妳有事都一個人擔。”

  “如果你沒有能力幫我分擔,就不要成為我的負擔。”她的聲音很低,低到只有他們兩個人聽得到。

  谷流風扶著她在路邊的一棵大樹下坐下,低垂的臉上全是內疚與自責。

  “哇——”她終於忍不住扶著樹吐了起來,臉色變得煞白。

  “秋兒,不要緊吧。”

  她扶著樹站起來,深吸了兩口氣,“沒事。”

  “妳需要休息。”

  “我知道。”

  “我們還往前走嗎?”有人皮癢的問了聲。

  “請便。”忘秋很客氣的伸手做出“請”的手勢。

  “小姑姑,不需要這樣厚此薄彼吧?”

  谷流風送過去一記白眼,“閉上你的嘴。”

  “小姑父,現在我們去哪兒?”

  “回去。”

  “那不就白跑一趟了?”

  “來了就不會白跑。”

  “秋兒,妳打算做什么?”谷流風的心又提了起來。

  “走。”她蹬鞍上馬,然後向他伸出手。

  他只好把疑問咽回肚裏,讓她拽上馬背,將她圈在身前。

  南宮不明騎在馬上低頭竊笑。

  “妳怎么知道我們來這兒?”

  “江湖上認識你們的人很多。”

  谷流風決定在她消火前再不開口。

  那是家黑店。

  樹梢上隨風飄揚的幌子上大大地寫著兩個宇——黑店。

  真是光明正大到了極點,無論如何,敢這么做的店家都值得人刮目相看。

  南宮不明看著幌子上的兩個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鼻子,“小姑姑,妳確定要投宿這家店?”

  “確定。”

  “他怎么就敢起這個名字呢?”

  “你管人家。”谷流風伸肘撞開他,扶著忘秋進店。

  “見色忘義,交友不慎啊。”南宮不明一邊咕噥著一邊跟進去。

  “幾個客倌裏面請,要吃喝些什么?”小二熱情的迎上來。

  南宮不明的眼睛從進門就黏在掌櫃的身上移不開。

  “三少,你覺得那掌櫃天香國色?”

  “去你的。”他只是認為那掌櫃長得太符合幌子上“黑店”的味道,一看便知非善類。

  “你們掌櫃貴姓啊?”他非常和藹可親的詢問店小二。

  “我們掌櫃姓黑。”

  “咳……”谷流風被口裹的茶水給嗆到。這掌櫃的姓真是萬裹挑一的合適啊,那長相,再配上這姓氏,簡直絕了!

  唯有忘秋神色從容,一點兒都不受影響,鎮定地喝茶。

  “小二哥,好酒好菜只管上,要快。”沒被茶水嗆到,從微愕中回過神的南宮不明馬上支走等著他們點菜的小二,然後低下腦

袋悶笑。

  “秋兒,又不舒服了?”一直留意忘秋的谷流風看到她忽然皺緊眉頭,伸手捂住嘴,緊張的問道。

  她微微點了下頭,壓抑著自己想吐的衝動。

  “掌櫃的,有客房嗎?”

  “有,客官要幾間?”

  “兩間。”

  “妳先回房休息一下好了。”

  忘秋沒有反對,她現在也實在沒胃口。

  半晌後,安頓她躺下,谷流風又向掌櫃借來筆墨,寫好藥方讓小二照方抓藥。

  等藥抓回來,他又借了爐火親自煎藥,然後端去給她喝。

  忘秋看上去很疲憊,話也懶得多說,只是靠在床欄上一口氣把藥喝光,就要他出去。

  “秋兒,不要生氣好不好?對身子不好。”

  她點頭。

  “就算妳要去絕殺樓,也等我幫妳把身子調理好。”

  她仍舊點頭。

  “我只是不希望妳做每件事的時候把我排除在外。”那種感覺很糟糕,不能保護心愛的人,還累她受苦,這是任何男人都無法

接受的事。

  忘秋苦笑了下,“我能做到的事情便不想讓你受累,這是我愛人的方式。”他為什么就不懂呢?不讓他摻和進來,是怕他受傷

,怕自己會受不了,她要的不過是他的平安,是自己的心安罷了。

  “我知道小色是妳師妹,妳關心她是很正常的,但妳能不能先關心妳自己?”

  “小色就像我的影子,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她像小時的我。”

  谷流風怔住。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童年。

  “她比我單純快樂,那是我一直渴望卻又無法擁有的,我一直想保有她的這份單純快樂。”偶爾午夜夢回,她也曾夢到單純快

樂的龍七,可惜只有在夢中出現。

  谷流風突然有些心酸。她只是想保住一份自己所向住的單純快樂,就像抓住一片夢的影子,即使只是影子,也能給予她莫大的

安慰。

  “小色有一個好師姊。”最後他只擠出這句話,這一刻他突然有些嫉妒顏小色。

  “她今年有死劫。”片刻的沉默之後,她緩緩說出這句話。

  “死劫?!”

  她沉重的點頭,“師父早年替她卜過卦,今年對小色而言乃是大兇之年。”

  難怪她會這么慌張。

  “而且這死劫因我而生,由我而解。”

  所以她才義無反顧。谷流風明白了,忘秋不想因為自己而害到別人,更何況這個人是她在意關心的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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