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瀟湘劍客看著款款來到自己面前的美人兒,實在無法挪開自己的目光。
「瀟湘大俠,別來無惹?」柳應兒臉上兜上著一條繡著美麗圖案的精緻面紗,乍看來猶如異族少女出閣時所用的面紗一樣,更顯神秘。
「應兒姑娘,在下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再見到你了。」瀟湘劍客毫不掩飾對她的心意,「身上的傷,痊癒了沒?」他關心地問。
「已經全好了,多謝大俠費心了。」客套地避開他接下來更多的關心,她知道自己必須跟他說個清楚,她無法任由著他繼續迷戀無法給予他回報的自己,那會教她既內疚又難過。
「應兒姑娘,我想,今晚你來到,應該是聽到我曾跟月嬤嬤提過親這件事了。」像是猜到她會說些什麼,他直接點明,「那番話,句句出自在下肺腑,絕無半點虛假。」
「那麼,你也應該很清楚,我已經失去了昔日的容顏,現在我的臉,猶如夜叉惡鬼,連小孩看著了也會感到害怕,這樣的我,你還敢要嗎?」隔著面紗,她撫著底下的疤痕,那明顯的觸感,教她的心微微一撐。然而,這樣卻教她想起,在逃過方淨玉追捕的那一夜,在兩人肌膚相親時,尹進反覆親吻這疤的記憶。他一再地親吻、留連,讓她完全忘了自己臉上的傷痕,讓她感到自己在他的心中,是一個完美無瑕的女子……
「我並不介懷那些,」瀟湘劍客急急地道﹕「我愛上的,不只是你得天獨厚的麗顏,我不否認,最初是因為你的臉,我才會一再地靠近你;可那之後我深深地為你的溫柔可人而迷醉,就算你的臉傷了,也不會減低我想娶你為妻的念頭。」
溫柔可人?只從這短短的四字,柳應兒便知道,瀟湘劍客愛上的不是她,而是她佯裝出來的假象罷了。「應兒感激你的錯愛,然而,應兒卻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為什麼?」瀟湘劍客似是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大受打擊。想他堂堂武林世家的嫡長子孫,天底下有多少的女子想要嫁給他,他卻不屑一顧。而她,居然拒絕了他。
「因為……」她啟唇,可理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來,她的身子便被人從後拉進一具胸膛前,穩穩地抱住。她驚呼一聲,沒想到在美人閣裡竟然有人會這麼大膽,可是,那傳入鼻翼的氣息,是那麼的熱悉,所以她沒有掙扎,更不敢掙扎。
她,在作夢?還是因為太想他了,所以出現幻覺了?
「她不會下嫁給你,因為她會嫁給我,成為我尹進之妻。」身後的男人驀地出聲,語氣中是前所未有的霸道。果然是她的幻覺,尹進不會用這種帶著佔有性的口吻,宣示她是他的,甚至說要她成為他的妻;面紗下的唇,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
可——這幻覺怎麼會這麼真實,好像連瀟湘劍客也能瞧見他似的?
「他說的,可是真的?」瀟湘劍客瞪大眼,無法相信自己心儀的女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窩在另一個男子懷裡,乖巧的模樣是他從未見著的。
尹進不待她回答,逕自地摟著她,轉身,離開這間廂房。
「慢著,應兒姑娘還沒回答我。」不甘心就這樣就算了,瀟湘劍客伸手攔住尹進,不讓他帶著柳應兒離開。
尹進沒有回答他,隔開了他的手,動作利落而快速地點上瀟湘劍客身上幾個穴道,只消幾秒便讓他成為一尊石像,僵在廂房裡動也不動。
他抱著還在發呆、發傻的柳應兒,回到自己的房間,「我不許你再見他!這輩子再也不許!」抬起她的臉,要她那雙迷濛的水眸看著自己,他一手摘下她臉上的面紗,霸道地命令。
「不許見誰?」她軟軟地問,十分確定自己真的在作夢!
因為尹進只會守在一旁看著她跟瀟湘劍客嬌笑暢談,絕對不會像現在的幻影一樣,露出像是嫉妒的神情,用著如此任性的口吻,不許她再見瀟湘劍客。說不定,讓他知道瀟湘劍客向她求親,他還會舉高雙手贊同她,要她下嫁。
不過,既是她的幻覺,那麼她做什麼都不過分吧?她想著,一邊靠近他,依偎進他寬厚的胸膛,祈求憐愛。
似乎沒有料到她會主動相依,他的身軀有著瞬問的僵硬,但很快就回復原狀,手臂環上她的腰,「不許你見瀟湘劍客,更不許你答應嫁他。」
「不,我必須見他。」她搖了搖首,而後輕皺眉頭,因為他環在腰間的手臂候地加重了力道,弄痛了她。
為什麼這個幻覺會如此的其實?她真的相思成狂了嗎?
「為何要見?」帶著強忍下來的怒氣,尹進俯首瞪住將臉貼在他胸前的小女人;她親暱的舉止,訴說著她對他的依戀,既是這樣,她應不會想嫁瀟湘劍客才是,但為什麼還要見那男人?
「他有證據……」她繼續以軟軟的嗓音回答,感到腰際的力道減弱,她開心地以臉磨蹭著他的胸膛,「而且嬤嬤說,要親口拒絕他。」
「拒絕?拒絕他什麼?」雖然隱約能夠猜到她要拒絕些什麼,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我不想嫁他…」
「那麼……」伸手輕抬起她的小臉,取下面紗,他要她看著他,「你想嫁誰?」
柳應兒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剛毅臉龐,開始覺得有些地方似乎有些怪異……幻覺會有這麼真實的嗎?
她的小臉上掛著他從未見過的憨傻,那模樣兒誘得他禁不住地低頭,輕吻了下那微微張開的唇兒,「應兒,你想嫁誰?」他再問,嗓音中有著緊張與期待。
他的吻是這麼的憐惜、這麼的柔情,他一定是她的幻覺。自動將那些怪異撇開,她仰著小臉,主動追逐他的唇。
她喜歡他的吻。他也配合地俯首,將唇輕輕地印上她的,可還沒有深吻,他又再次挪開。她抗議地攀上他的頸項,想逼他「就範」,但他這一回沒有配合,只是再次問了他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答了,就給你想要的。」
她想要的?她想要成為他的妻,可否?
她睜著迷濛的雙眼,輕咬著唇,猶豫著是否該開口回答他?會不會她回答後,他卻告訴她其實他很討厭她,絕對、絕對不會娶她為妻!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會很傷心、很傷心的,或許會比起臉受傷更加地受打擊,她沒有把握能夠再次重新振作,可能會一概不振的。
她不想回答、不要回答!她任性地踮起腳尖,想要強吻他;下一刻,她被抱上床上,而尹進則是懸在她的上方……
「吻我……」她不依地呢喃。
「答了我,就吻你!」他也堅持著。
這幻覺怎麼如此討人厭?明明是她的幻覺,應該是順著她的心意,她要他做什麼,他就該做什麼;可這幻覺怎麼卻像真實的他一樣,總是不讓她如意可惡!
但最可惡的,是她想他吻她。好吧,他是她的幻覺,那麼告訴他應該不會有問題的……「我想嫁你、想成為尹進的妻、想為你生……唔……」
話甫落,張張合合的紅唇被封住,熱燙的舌深深地探進,糾纏著她的!被熱吻吻得頭昏腦脹的她,也配合地回應,果然幻覺是最聽自己的話,叫他吻她,他就吻……
咦?她睜開原本合上的眼兒,不解地看著那正在剝著她身上衣衫的「幻覺」;她沒有想要他……那個啊!
等等、等等……好像有點不對勁,因為她能夠感到他在她身上所造成的後果,能夠感到他的撫摸、他的親吻,讓她情不自禁地輕吟出聲,身子也準備好似地,濕了……這真的是幻覺嗎?
下一刻,她瞪大眼睛,被充實的身子充分地告訴她,這一切並不是她的幻覺,是真的。連眼前的男子,也是真的!
他架起了她的雙腿,讓她的腿掛在他的手肘上,而後正肆意地在她的體內皮覆地挺進、撤出,一回又一回地帶給兩人無法小覷的歡愉;而她,也管不住自己的身體反應,一次又一次地迎合他。
到底是怎麼的一回事?為什麼常常想著要撇開她的男子,會突然主動來抱她?而且,他剛剛聽到了她的「癡想」後,為什麼還要對她做出這種事?他不是應該馬上撇下她,扔下一句「屬下冒犯」後就逃之夭夭嗎?
為什麼還抱她?
為什麼還對她做這種親暱如情人、夫妻才會做的事?
她想不到理由,也沒有辦法想,因為體內突如其來的高潮,讓她的腦袋完全失去了功能。
喘息地躺在他的身下,柳應兒的腦袋一直處於一片空白當中;只不過她仍能感覺到,他的男性硬挺猶深深地埋進她的花穴,並沒有一絲軟化的跡象。
他還沒有滿足,為什麼卻停了下來?
好不容易讓失去規律的心跳與喘息稍稍平復下來,她怯怯地抬起頭來看向他,生怕會看到他臉上出現後悔的表情。
幸好,他只是睜著他那雙墨黑的眸子盯著她瞧,臉上除了浮上因情慾而產生的紅暈外,並沒有露出她不想見的神情。
但她還沒有來得及鬆一口氣,他接下來開口所問的問題,卻令她無法回答……
「為什麼想嫁我?」尹進伸掌扶住了她的臉,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
尹進會做出這種事嗎?
在他眼中,她不是一個卑微的花娘?或是一個他不得不聽命的大小姐?在如此安全的環境下,沒有方淨玉的追兵,他怎麼會對她做出這種「以下犯上」的事來?
見她傻楞楞地沒有回答,他忽然狠狠地在她的體內衝刺著,直到她按捺不住地嬌喘出聲,忍不住地迎合他時,他又停下了動作,任她難耐地掙扎。
「不要停……」她開口求著,無法忍受被空虛吞噬。
「為什麼要嫁我?為什麼要成為我的妻?為什麼要為我生兒育女?」他狠下心腸,一字一句地問,非要她吐出他想聽的話來。
柳應兒咬著唇,迷濛的眸浮上霧氣;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拐她說出這些話後,又想逼她說出她愛他這話來?她說不出來……她真的、真的沒有辦法說出來……
顆顆晶瑩的淚珠掉落,她睜著滿滿傷心與委屈的眸瞪著他,小嘴倔強地咬住;得不到最後滿足的身子顫抖著,可憐得讓人心疼不已。
尹進無奈地輕歎!她的倔、她的傲,他不是早已經知道了嗎?為什麼還是跟她硬碰硬?他先開口承認他愛她這件事好了。
對上她水樣的眸,他先是輕柔地替她拭去那不住落下的淚,而後薄唇吻上她臉上猙獰的疤痕,憐愛地留連好半晌後,他才緩緩地開口﹕「我愛你!」
怒瞪的目光變得不敢置信。他、他、他……尹進他剛剛說了啥話。該不會這所有的一切,包括他的愛語,都是她在幻想,所以才會聽到自己一直最想要聽到的話來?淚珠,掉得更多、更兇,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聽到的。
她的表情,讓人不禁心憐,也讓尹進惱怒。他好不容易才說出這三字,可她卻只是一味兒地哭,難不成,他猜錯了?其實她根本就不愛他,她真正愛的,是瀟湘劍客?
不,他已經不可能放開她了!就算她所愛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他都不會放開她,死也不會放!她能愛的,就只能是他!
嫉妒與怒火,驅使他狠狠地進出她的身子,要她的身子牢牢地記住它該屬於誰的,他要她記住,她是屬於他的!
柳應兒不明白為什麼他突然會兇猛地在她的身子內律動起來,可她沒有法子可以阻止他,只能任他拉著她再一次墜進情慾的深淵裡,無法自拔……
◎ ◎ ◎
良久、良久以後,當她以為會被歡愉淹沒時,他終於滿足了。她的身子疲憊至極,但心頭卻暖暖的,很滿足。他說他愛她。
他愛她。
忍不住地笑瞇了眼,她無法用言語去形容此刻的心情,可她的喜悅還沒有表現出來,剛剛停下動作的男子,又冷不防地有了其他的舉動;甚至深埋在她體內的男性慾望,又再一次地硬起來,滿滿的填滿她……
「不、不……」她想拒絕,但被封吻住了唇。她不知道,尹進打算做到她連床也下不了,好讓她今晚見不到那可惡的瀟湘劍客!
直至子夜,尹進才放過她,讓她穩穩地在他的懷中睡著,一覺直至天明。柳應兒緩緩地睜開眼兒,身子骨傳來一陣陣的酸軟,令她禁不住地呻吟出聲。她的身體又累又酸,彷彿她昨天做了什麼粗重的工作,或是過於激烈的活動似的。
腰際驀然一緊,她驚呼一聲,就被人從後納入了對方的胸前。這下,她才憶起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尹進變得十分不像他,不但對她這樣又那樣的,甚至還對她道出愛語……他愛她。
想到這裡,她就感到格外的高興。他愛她,所以才抱她!不是命令,也不是為了逃過追兵,而是因為他想要她。她又羞又澀地轉過身,想看他;可他臉上的陰霾卻在瞬間將她打進最冰冷的雪窖裡,教她渾身血液凝結。
為什麼?為什麼在說愛她後的第二天,露出這種後悔的表情?他猶在介意她的身份?抑或他的愛語,是用來騙她的?
她受傷地想逃,連忙推開他的胸膛,不想再見這個教她又愛又傷的男人。
尹進感到她想逃時箍住了她,不讓她逃離自己的懷抱。
「放開我!」她又惱、又恨地掄起粉拳,一下下地搥打著他的胸口。
被她急於逃離的態度激怒,尹進一把捉住她兩隻肆虐的小拳,失去冷靜地低吼﹕「我不放!」他從未吼過她,就算之前她再任性,他也只當她是一個耍潑的大小姐一般,完全地無視她。
這樣吼她,是第一次,所以柳應兒被他嚇到了,馬上停住了動作,像隻乖巧的小貓兒一樣,待在他的懷裡。
不過即使被他這樣吼,她卻一點生氣或不願的感覺也沒有,只感到有一些些的竊喜;因為,這樣彷彿他沒有再將她當成小姐,而是一個女人,他的女人。
方纔被他那陰霾神情傷到的心,稍稍地好轉,不再蟘得讓她想掉淚,她想,他可能真的愛她,不是在騙她。
「我說了,不許你再見瀟湘劍客,也不許你想他。」他無法控制自己不用這種像妒夫一樣的語氣說話,只因一想到她想要去找別的男人,他就無法忍耐,只想抄起長劍宰了那個男人!
「我……」她吶吶地想要解釋她沒有想瀟湘劍客,可再一次地,被他的問題問住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想要嫁我為妻?」昨晚得不到的答案,今天他志在必得!
聞言,她漲紅了臉。
他將她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聽得清清楚楚,而且將她倚在懷裡的舉動,更透露著他沒有得到答案,就不會放開她的意思。
從他咄咄逼問的態度,以及他雙臂傳來緊緊的力道,她再遲鈍也能感到他與昔日不同之處,也確定了他此刻的奇異舉止是為了什麼……
他在嫉妒!
她無法壓下自己不住地上揚的唇角,胸口的疼痛,也旋即被喜悅填得滿滿的。
「你……真的愛我?」她不答反問,心中期待著他的回應。
尹進瞪住她,這個令他又愛又怒的小女人,昨天好不容易才道出愛語,天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強逼自己,才能順利道出那三字。
柳應兒瞧見他臉上為難的神色,她當然知道,是一件多麼難為他的事。
從不言情道愛的他,費了多大的勁兒才能道出昨夜那句愛語,她也知道要他再次道出愛語或許她可以先好心一點回應他的問題,然後才要他一遍又一遍的說出她最想要聽的話語。她微張小嘴,可他卻毫無預警地再次吐出一句愛語。
「我……愛你。」雖然他的臉色很難看,可這無損她聽到這愛語後的快樂!她笑瞇了眼,彷彿得到了全天下的幸福似的。
她的掌心貼住他的胸口,底下傳來紊亂的跳動,讓她感覺到心愛的男子正緊張著、害羞著,甚至連臉也浮上了一層紅;既然他已經說了,那麼她也遵守她的承諾……
將耳貼住他的胸口,她深吸口氣,緩緩地道﹕「我想要嫁你為妻、想要為你生兒育女的原因是,我愛你。」耳邊傳來的心跳聲更響更快,他吐納的聲音也更大。
她抬起頭來,看到他眼中的欣喜。
「尹進,我愛你,我要嫁你為妻!」情不自禁,她揚起一抹甜笑,向這個高興得發傻的男子再次地道。
心中的激動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尹進沒有說話,只是將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
他終於得到了她!她終於屬於他了!
待在他懷裡的女人卻沒有那麼乖巧,她稍稍掙開他的手臂,仰著小臉問﹕「你在什麼時候愛上我的?」誰叫他一直都對她忽冷忽熱的,害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時愛上她的?攸關她的女性尊嚴,她絕對、絕對得弄個清楚!
她的問題並沒有在他的預測之內,而且還是這麼地深入的問題,尹進無法控制自己地臉紅了。
他既尷尬又無奈的樣子,大大地取悅了柳應兒;原來,他的臉皮是這麼地薄呀。如果她再逗逗他,他的臉會不會更紅?
她努力地壓下唇角那抹小奸小惡的笑,換上一副楚楚動人、我見猶憐的表情,一雙水眸充滿期待地看著他,來吧、來吧,讓她多看看他其他的表情吧!
她在心底狂呼著,沒想到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合格,甚至還偷襲她這個「弱女子」。
尹進吻住了她,不讓她那張小嘴再吐出任何令他更加窘迫的話來,若不是他瞧見了她那抹一閃而過的惡作劇,他還真的會被她這逼真的演技給唬了。
吻得她氣喘噓噓的,只能無助地趴在自己的懷中。
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愛上她,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只知道,在許多年前的那個下雪天,她將猶如乞兒的他,帶回王府的那天起,她小小的身影,早已經深深地刻在他的心房上,不管經過多少年,他都無法將那個帶著傲氣與嬌氣的小女娃兒忘記,更沒有辦法不去關注有關她的事情,直到現在。
他想,無法停止想她、念她的日子,應該會直到永遠吧。
「我已經稟告王爺與王妃,從今天起,你再也不是美人閣的花魁,你不用再見任何的客人。」尤其是那個瀟湘劍客!
「什麼?」她一愣,「你……」
「噓……」他伸指點住她的唇,「王爺與王妃認為你所做的一切,早已經償清你口中所道的養育之恩,他們不希望你再涉險。」
「但……」她還有話要講。
「我也不想你再涉險。」他說著,長指撫上她受傷的左頰,「我不想讓你再受任何的傷害,所以,答應我,離開美人閣,隨我回王府。」
「可是……」
「可是什麼?」他皺起眉,不懂她為何支吾。
「可是我的臉……」她的花容不再,這一點,儘管他並不介意,但她還是在乎。
「別擔心,你的臉會好的!因為,我已經帶回了東海珍珠。」他絕不會讓她有任何的借口,不答應他的求親。
他的話,教柳應兒不敢置信地瞪大眼,「什麼?你什麼時候……」她想起了,昨天他突然的消失,就是替她去找珍珠?
他點了點頭,「東海小國這次的貢品當中有珍珠,所以,現在只剩下雪狐而已。」而他,會盡快帶回一對雪狐來治她的臉,「跟我回王府。」
現下,她真的沒有借口可以拒絕他了。
「好。」她願意,隨他到天涯海角,只盼與他相愛、相依這輩子!
年關將至,寒冷的雪花兒一片片地降落,將庭院的擺設添上了一層霜白。
身著大紅暖襖的柳應兒,懷中抱著小巧的暖爐,坐在小亭當中,細細地欣賞這雪花漫天的美景;雖說,她最喜歡的是萬物欣欣向榮的春天,但寒冬裡的雪景也是教人百看不厭。
倏地,一件帶著暖暖體溫的披風掛上她的肩,將她整個人緊緊地包裹起來,不讓一絲的寒風凍著了她。
那熟悉的味道教她眷戀地將臉依上來人的身上,撒嬌似地道﹕「你回來了。」
他這一趟出門,足足有三個多月之久,久得她都快要因想念他而落淚了。
他皺起眉,口中不住地念著﹕「怎麼坐在這裡吹著風?著涼了該怎麼辦?」雖然她身上的衣服夠暖,而且還抱著小暖爐,但坐著這四面都是寒冷冬風的亭子裡,還是容易著涼。
「這回找著了嗎?」被念著、說著,但她一點生氣的感覺也沒有,若是換作平日的她,早就拂袖而去了;只是,三個月沒見,她真的很想、很想他,所以就算被他念著、罵著,她也不介意,只想膩在他的懷裡多一點的時間。
她抬起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腰,「如果這回沒有找著,就算了吧,反正我已經習慣這張臉了。」而且,她深愛的男子,一點都不在乎她臉上有沒有疤,她再也不想與他分開這麼久。
大掌溫柔地撫過她的青絲,那細滑的觸感總教他愛不釋手,「這趟到天山,我找到另外一隻雪狐了。」終於,兩樣的藥引都找齊了,「阿伊娜這回不會上門來搶吧?」
他的話,教她輕笑出聲;想起了頭一回他從天山帶回雪狐,那對在危險關頭扔下他們的姐弟,居然大刺刺地上門討雪狐,原本尹進還不願意將雪狐給他們,但在柳應兒堅持下,還是將雪狐雙手奉上。
因為柳應兒知道,如果不讓他報恩,他必定會心緒不寧,她不想他難過,所以不介意再頂著這張花臉多一陣子,待他帶回另一隻雪狐,而皇天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著了另一隻雪狐了。
「進,謝謝你。」她由衷地道謝,為了她花了那麼大的勁兒,去找那兩樣藥引。
「傻女人。」他的反應是抬起她的小臉,給了記熱切的吻,「下回別對我說這種話,我不愛聽。」他的命他都願意雙手奉上,只是為她尋來藥引,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向他道謝的事。
不愛聽這種話?素白的小臉,勾起一抹頑皮的笑,「那麼,我愛你呢?」她咕咕輕笑,果然他勳黑的臉浮上了一層紅暈。臉皮還是這麼薄,剛剛是誰在小亭這個人人都會看見的地方吻她?
她壞壞地啾了他一眼,那水波流轉的美目,又引得他俯首,奪去另一記吻。他有預感,不管將來再過多少年,她在他的眼中,永遠都是最美好的面容,教他百看不厭、目不轉睛。
「進,我有點冷了。」驀地,懷裡的人兒說。
他想開口叫她回去屋子裡,但下一瞬間,他瞧見了她眼中的笑意,輕歎一聲,他抱起了她,坐到她原本的位置上,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用自己暖暖的體溫,暖和著她,陪著她在這個寒冷的季節裡,看著片片飄落的雪花。
他想一輩子都跟她一塊兒看雪景!
而他們,也確實一輩子都一起看這美麗的雪景,不曾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