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夜的勸導

　兩人大概是聽說了陶德的事情，作為同學過來探望一下，沒想到我們也在，兩撥人隔著幾步遠默默對視著，氣氛一下變得有點尷尬。

　“嗨，卡特、泰莉。”

　克萊爾看了眼艾利克斯，他還帶著對卡特的不滿，轉過頭沒有理睬他們。她只好主動出言招呼。

　“克萊爾，你們也來看望陶德的？”泰莉客氣地詢問地一句。

　克萊爾回應了聲，“嗯。”

　兩人看上去平時沒什麼交情，完全是出於禮貌客套一下。

　而卡特一眼掃過我和艾利克斯，一臉的不耐和厭煩，似乎我們就是兩隻大臭蟲，走到哪裡臭到哪裡= =

　“陶德，你還好吧？”泰莉把手上捧著的鮮花遞給陶德，擔憂地看著他的脖子，陶德笑笑，無聲地說了謝謝，順手放在櫃子上。忽然想到什麼，提筆在本子上唰唰地寫著什麼，拿起來給克萊爾看，克萊爾沉默了下，“是泰莉。”

　“嘿，什麼意思？”聽到女朋友的名字忽然被說出來，卡特不滿地大聲道，帶著戒備彷彿我們要對泰莉做什麼似的，但此時我們沒空搭理他。

　聽到名字，陶德驚訝地看了下我和艾利克斯，我們點頭表示，如果他問的是下一個死神名單上的人，那的確是這樣沒錯。他皺了皺眉，忽然把本子翻到前面，直接遞給泰莉。

　“什麼東西？”

　泰莉不解地接過，翻看起來，片刻後看完了，依然一臉茫然地問，“陶德，你讓我看你的意外事故的過程是做什麼？還有'下一個是誰？'你們剛才有提到我的名字吧，下一個是我？這是什麼的順序？”

　“死亡順序，”涉及到人命，就算艾利克斯再不願搭理他們，也不會不聞不問。

　“夠了！”自己的女朋友被人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卡特一下子暴怒，衝過來想要揍艾利克斯，一直默不作聲地我忽然一把握住他即將挨到艾利克斯臉上的拳頭，然後緩緩向內側擰去，他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直到手被我抓著整個手臂都翻過去疼痛難忍，才咬牙罵道，“放手！*！”

　往後用力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一屁股坐在地上，“卡特！”驚叫一聲泰莉連忙過去扶住，卡特握著手臂，因為疼痛而皺眉，狠狠瞪著我，“你力氣怎麼這麼大，怪物！”

　怪物？

　很好，我眯了眯眼，示威般揚起拳頭，盯著他鄙夷地冷笑，“每次一聽到我們說到死神來了，你就只會揮舞著拳頭表現出一副凶悍的樣子，你以為你能嚇唬住我們嗎？”

　“你錯了！”猛地提高音量，病房內的眾人都被我嚇了一跳，我居高臨下睥睨著他，“你嚇不住任何人，你只會這樣來掩飾內心的怯弱恐懼，你才是膽小鬼，懦夫！”

　“凸！”

　給他一個中指，我扭頭回克萊爾旁邊去，言盡於此，我管你去死啊！

　“我不是懦夫！”身後傳來怒喝，我回頭，卡特臉色青白地站起來，“那些荒誕的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只有你們三個瘋子才會信！”

　“泰莉，我們走！”他拉著泰莉轉身就走，泰莉猶豫地望了我一眼。我盯著泰莉，對卡特道，

　“如果我告訴你，死神下一個對付的就是泰莉，你信不信？”

　“什麼！？”泰莉惶恐地瞪大眼睛，卡特倏忽扭頭，滿臉不可置信，眼神暴怒中夾雜一絲驚懼，“你胡說什麼！”

　克萊爾和艾利克斯齊聲道，“是真的！”

　“你看看陶德，”我一手指向病床上的陶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集中在陶德身上，陶德點點頭，在紙上飛快地寫下一行字，舉起來給我們看，“我本來也是不信的，但是親身經歷過，你會知道，那是看上去多麼巧合湊成的死亡。”

　我接過本子，翻到之前他敘述的在浴室裡發生的一切，“第一，陶德說他自己是不小心踩到水滑倒了，但事實上，我們問過陶德的父親，他記得很清楚，陶德進浴室前他在用，出來的時候順手用拖把拖過，所以當時的浴室地面應該很乾爽，一點水都沒有。”

　“第二，魚線的一端勒住脖子，只要人站起來解開就好，但沐浴液卻正好從瓶底漏了出來，流了一整個浴缸，害得陶德腳下打滑，差一點就被小小的魚線給勒死。”

　看著卡特和泰勒驚疑不定的表情，我放緩了語氣，“很巧合對不對，可是有一句話叫做，這個世界沒有看上去的偶然，只有必然。你要硬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死亡順序我也告訴你了，泰莉過了之後就是柳敦老師，接著是比利、你卡特，接著是”目光落到我身旁的克萊爾、艾利克斯兩人身上，他們神情鎮定地看著我，“克萊爾、艾利克斯，最後是我。”

　“砰！”

　有物體落到地上發出響聲，我抬頭，看到柳敦老師和比利站在門口，滿臉驚慌恐懼。

　艾利克斯大感驚訝，剛才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沒人知道他們何時到來的，“柳敦老師、比利！”

　“人來齊了正好，省的我一遍遍地說。”我當然注意到了兩人佇立在門口，所有故意把死亡順序說出來--一來陶德受傷在前，非常具有示範性（活生生的例子有木有）；二來，這種時候聽到自己的順序，必定動搖他們的意志。

　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柳敦老師，我友好地打招呼，“老師你好，我是之前和艾利克斯一起想要拜訪您卻被拒絕的姚沙沙，很高興再一次見到活著的你—而不是在您的葬禮上。”

　“喂！”

　“小沙！”

　耳旁響起卡特和艾利克斯兩人勸阻的喊聲，我充耳不聞，只是盯著她，她緊緊皺著眉，不滿地看了我一眼，轉身想走。

　“身為老師，卻只會逃避，你就是這樣為人師表的嗎？”看卡特和泰莉的臉色，基本上已經半信半疑了，再加一把火就可以搞定；比利性格怯弱膽小，之前打電話給他後他一直猶豫不定；最難辦的就是這個名叫柳敦的老師了，因為同事學生都在那場事故中喪生，她精神受到很大衝擊，甚至懷疑一切都是艾利克斯搞出來的，對他非常懼怕厭恨。

　對於這樣一個固執的女人，我只能在言語上刺激她了。果然，話音未落，她驀地僵住，然後緩緩轉回來，面對著我站直身體，拿出了老師的氣勢，“你這樣胡說八道，到底是想要對我和我的學生做什麼？”

　“哼，”我不屑地哼笑（等等，這個習慣我怎麼也cop過來了！），“我想對你們做什麼？您也太高估自己了。”

　“我說的很清楚了，”指著自己，我告訴她，“我是死亡名單上的最後一個。活下去的方法，就是前面活著的人能夠救我，所以我拚命救你們，也是為了自救而已。”

　“胡說八道，”柳敦不耐地一揮手，彷彿想揮散掉這句話似的，反駁道，“你說的這些根本沒有任何事實依據！”

　我指著陶德，毫不客氣地打斷她，“那麼，難道你是想要再付出一條人命來試驗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嗎？！”

　這話實在刺耳，她猛地楞住，神色間浮現一抹痛楚，“陶德！”疾步走到陶德床邊，關切地詢問道，“你還好嗎？”

　陶德微笑著點點頭，從我手裡接過本子，“謝謝老師。”他頓了頓，又寫道，“老師，艾利克斯他們不會害人，他們只是希望大家都能夠再一次地逃脫死神，所以這麼拚命努力。老師，你就相信他們吧！”

　“陶德……”

　看到紙上的字跡，我明顯感覺到柳敦老師被深深地觸動了，她神情哀傷地按住陶德的肩膀，“你的兄弟已經……你父母只有這一個孩子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她深深呼吸了口氣，轉頭目光一一掃過眾人，眼裡浮現艱難掙扎的神色，目光最後落在艾利克斯身上，帶著幾分無可奈何，“好，我相信你們。”

　“柳敦老師！”

　艾利克斯握緊拳頭難掩激動的神情。出於學生對老師的崇敬，柳敦老師的信任無疑是對他這段時間來的努力最好的鼓勵。艾利克斯忍不住咧開嘴，露出感激的笑容，“謝謝老師！”

　我偷偷在心裡的名單上，柳敦老師位置後面打了個勾，搞定！那麼接下來就是……

　目光落到比利身上，大概我的目光太過冷厲？他下意識地抖了抖往後退了一步，高舉雙手連連點頭，“我信，我信！”

　“……”我有這麼嚇人嗎魂淡！

　我轉頭看著神色複雜的卡特和緊緊挽住他的泰莉，“那麼，就剩下你們兩個了。”

　“卡特……”泰莉拉了拉卡特的衣服，眼神帶著一絲懇求。卡特皺眉盯著她半天，忽然衝我一揚頭，“喂，既然是這麼有趣的遊戲，我們也參加好了。”

　“呼”

　一直暗地理密切注視著他們動向的艾利克斯終於鬆了口氣，朝我露出大大的笑臉，我回以一笑，然後不顧眾人各色複雜的目光，冷靜道，“既然相信了，那麼，我們就要採取行動了，”斬釘截鐵地一揮手，“第一件事，搬家！”

　“搬家！？”

　除我們三人外，其餘人全都異口同聲地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