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接近

　　鎮長竟然真的把一群裝神弄鬼的道士神漢請了過來，遠遠地就聽見那群神棍念經的聲音，哇啦哇啦，他們手裏還拿著各種法器，甚至有人一邊走一邊隨處抛灑黃色的符咒。煌無影對夜泓雲道：“沒必要跟這些人囉嗦，我們快走，不要理他們！”

　　夜泓雲點點頭，帶著煌無影發足疾奔起來，那些人見夜泓雲逃跑，紛紛大叫著在後面追趕，但是哪裡趕得上輕功在身的夜泓雲？一個個只得大叫著將手裏帶來的狗血扔了出去，最後累得氣喘吁吁，而人早已跑遠了。

　　夜泓雲抱著煌無影一路狂奔，等他停下來歇歇腳的時候，早已把那些追趕的人甩得遠遠的。可是當他看清前面的路，頓時心情又沉重了起來。

　　原來前面已經沒有了路，雖說出了小鎮有兩三裏，但是那條唯一通往外界的小路卻在他們的前面不遠處被泥石流截斷，奇怪的是附近並沒有山體，為何會突然橫生出擋住去路的泥石流呢？這些泥石流又是從何處而來？

　　夜泓雲覺得奇怪，那些泥石流足足有一人多高，將路橫斷，擋了個嚴實，薄薄的霧氣彌散在四周，夜泓雲生出了一個想法，他先把煌無影放在路邊的一塊平整的石頭是，然後將夜祈也交給他抱著，自己則爬上那堆泥堆，想翻過去看看。

　　煌無影等了一會兒，夜泓雲終於臉色蒼白地從那泥堆上跳了下來。

　　“你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情？”煌無影問。

　　“那邊…… ……”夜泓雲吞吞吐吐，終於道，“無影，你最好自己去看看。”

　　說著他接過夜祈，還是背在身上，然後將煌無影抱起來，足尖一點，一躍而起，踏著那泥流中露出來的堅硬石塊，三兩下就輕鬆站在泥流頂端。

　　煌無影扭頭望去，只見泥流的後面是一片濛濛的白霧，而再遠處隱約可見熟悉的視心山莊的樓閣影綽，只不過泥流之下就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溝壑，將兩個地域一分為二。

　　“怎麼會這樣？”煌無影直以為他們離視心山莊有五百里路，沒想到竟然就在視心山莊的隔壁！

　　“也許是當時我們逃出來，連帶著把兩個地方的空間都扭結在一起了…… ……”煌無影道。

　　夜泓雲惴惴道：“我們要不試試別的路，看看能不能逃離。”

　　“沒用。即使圍繞這個鎮子一周，看到的都會是這樣的情形，這幾天鎮子裏的人估計也發現出不去吧，所以他們才會那麼慌張。那個小鎮已經變成了我們最後的堡壘。”煌無影道，“我們再回去吧，如果獨孤絕在追我們的話，那個山莊會不停地靠近我們————我們回去再想想該怎麼做。”

　　“好吧，唉。”夜泓雲嘆口氣，不得不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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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鎮長本來還在鎮口叫駡，眼看那兩個人也走遠，他也累了，只得作罷。此時又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天色也黑，街上的人都走光了，雨勢漸漸變大，他趕緊抱頭回家，不料領口卻被人一把揪住，回頭一看，竟然又是夜泓雲那個煞星！

　　夜泓雲冷冷地笑了，突然拿出根銀針在他的脖子上紮了一下，痛的他想大叫，嘴巴卻被捂住。夜泓雲將他抵在街邊的牆上，威脅道：“我在你身上下了劇毒，你不聽我的話我就不給你解藥！快去給我找一輛馬車過來，不許讓別人知道，然後把馬車牽到你家裏去！你要是敢把這件事說出去，我就把你全家都害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饒命啊…… ……”鎮長嚇得腿一軟，夜泓雲一鬆手，他就連滾帶爬地跑開了。

　　煌無影靠著牆站在他身後，揚起嘴角道：“想不到你也會要挾別人，到真有幾分強盜氣勢，這幾年山大王沒白當啊！”

　　“無影，你又在取笑我。”夜泓雲嘆口氣，“我也是迫不得已。”

　　果然沒過一會兒，那膽小的鎮長就真的趕一輛馬車過來，但是他沒有敢把這兩個人送回到自己家的大屋居住，而是將兩人送到自己在鎮子邊上一處偏僻的別院暫時居住——這處別院地處偏僻，很是幽靜。那鎮長倒也周到，甚至連被褥什麼的都連帶著起送給他們，並苦苦哀求夜泓雲給自己解藥。

　　夜泓雲便繼續匡他道，三天後才能給他半顆解藥，叫他將日常用品每晚悄悄送來。於是兩人就悄然在深院中暫時住下來，商議該如何出路。

　　夜深了，雨水又恢復到前幾日那種滂沱的程度，也許雨水也是在為他們掩飾的道具之一吧。

　　桌上的油燈昏黃暗淡，火苗搖晃不定，煌無影坐在桌前望著油燈出神，而夜泓雲則在哄抱夜祈，煌無影看著夜泓雲，知道此刻難得時平靜，便把內心的想法壓下去，只是道：“泓雲，我們在這裏住幾天再吧。”

　　“也是，也要等你養好身體才好。”夜泓雲把夜祈放在床上，終於哄著他睡著。

　　“我倒是沒什麼。”煌無影拍了拍自己的腿，“我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夜泓雲走了過來，按著他的肩膀道：“不管怎樣，我都會陪著你……我剛才在廚房燒好熱水，我先帶你去洗澡。”

　　於是再次將他抱起來，抱到廚房那裏，夜泓雲將一個洗澡用的大木盆刷洗乾淨，在裏面倒上熱水，才給椅子上的煌無影寬衣解帶，煌無影自己將腿上的白布解下來，露出被包裹了數日的傷腿，不過此時腿上的傷口真的已然痊癒，只留下一道淺色的長疤，腿卻是只剩下大半截大腿，與完好修長的右腿形成鮮明的對比。

　　夜泓雲看著就不忍心再看，他將已經脫光的煌無影抱到木盆裏，讓他坐在裏面，夜泓雲親自動手為他洗澡，不過這樣洗著，夜泓雲越發面熱心跳起來，煌無影也發覺他的異樣，兩人都心知肚明，彼此此刻都在渴望些什麼。

　　“不……

現在不行……”夜泓雲極力克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不合時宜的東西，煌無影也沒有強迫他，自己接過布巾洗浴，道：“我自己洗就可以，穿衣服的時候會叫你。”

　　“那…… 我就在隔壁…… ……”夜泓雲臉紅地背過臉，真的就離開。

　　煌無影有些落寞地看著自己的身體，確實現在這副殘軀要去愛他，是不是會有些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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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平靜得好像沒有任何異常的情況一樣。

　　夜泓雲在廚房裏炒菜，煌無影在堂屋裏練習拄拐——那副拐杖是他要鎮長從醫館裏要來的；而夜祈則在床上呼呼大睡。

　　練了一個上午，煌無影已經不用夜泓雲再將他抱來抱去，自己可以拄著拐杖四處走，於是他便來到廚房對夜泓雲道：“現在外面雨下得大，沒有什麼人出來，我想去看看鎮口的情況怎麼樣。”

　　“你一個人怎麼去？等吃完飯我帶去不好麼？”夜泓雲正在炒菜，擔心地看他了一眼。

　　“我一個人去足夠了。我只是看看而已。”煌無影道，“你還不相信我的能力麼？”

　　“不是不相信，只是現在你行動不便。”

　　“沒有什麼不便的地方。”煌無影把兩側的拐杖在地板上敲敲，“我多了‘兩條腿’呢。”

　　“你能自己爬到那泥堆上面嗎？”

　　“當然。”

　　夜泓雲沒有再理他，只是自顧自把蒸好饅頭的蒸籠抬下來，然後才道：“你回屋休息一下吧，站得時間久了對那條腿也不利。一會兒我一定帶你去。”

　　“…… 好吧。”煌無影總算是肯聽他的話，拄著拐杖瘸拐地慢慢離開，臨到門口還不忘回頭看了夜泓雲一眼。

　　他確信自己沒有看錯，從剛剛的一刹那起，他似乎能看見覆蓋在夜泓雲背上的一種荊棘幻影，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是輪廓也已經看的見，就連夜祈的周身似乎也有一樣的荊棘影子————那就是獨孤絕之前所謂的種在他們身上的“種子”吧？

　　獨孤絕，你到底想要幹什麼呢？煌無影臉色在轉過身的時候變得凝重起來。

　　草草地吃過一頓午飯，夜泓雲稍作收拾，並將夜祈所在的床上釘上一個木板作為護欄，才終於同意帶著煌無影起去打探。煌無影便由他背著，而他則負責打傘，兩人就這樣出門了。

　　他們選擇一條僻靜的小路來到鎮口，依舊來到那堆泥堆前，抬頭望去眼前的情形倒是把他們嚇了一跳，原來前幾日看起來還離得很遠的視心山莊，此時看起來近在眼前，那道鴻溝也不見了，山莊與他們之間只隔著一道泥堆那麼近。

　　“我們還是回去吧……

……”夜泓雲感到一股恐怖的感覺，那靠近的距離實在是有些太讓他覺得不安。除了退縮，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做。

　　“我倒是想再進去一次。”煌無影摸摸自己的斷腿，“可惜我現在不能走路…… ……泓雲，你帶進去好麼？”

　　“我不要你再進去冒險！”夜泓雲不顧他的反對，背著他便離開那裏，他有感覺這裏十分危險，他甚至不想再靠近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