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差點撞見

　夏曦一身西裝，手捧玫瑰進入教堂的時候，擠得水洩不通的粉絲爆發出瘋狂尖叫。

　而在教堂中央，一對新人正在接受婚禮的祝福。

　牧師身披白袍，莊嚴肅穆道：“新郎，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做你的妻子嗎？”

　新郎道：“我願意。”

　牧師又問：“新娘，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做你的丈夫嗎？”

　“我……”新娘正要回答，卻突然聞到一陣誘人的花香，她轉過身，就看見站在入道旁的夏曦，她毫不猶豫的衝了過去，然後表情誇張的盯著夏曦——

　“cut——”

　導演怒道：“你發甚麼呆！下一步！你視線得轉移到花上面，夏曦臉上是有花還是怎麼，你看的眼都挪不開了！”

　對方顯然是剛入行的新人，被導演罵的連聲道歉。

　夏曦溫和道：“沒事，別太在意，待會再來就好了。”他走嚮導演，將手裡的花遞過去，“火氣別這麼大，小心提早更年期。”

　宋鑫接了花，又將旁邊的凳子拉過來，“先休息一下，我也不想發火，但今天這條都拍五次了，再讓你拍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我反正沒事，讓他們先調整一下狀態吧。”

　宋鑫道：“你喝甚麼飲料？我讓人去買。”

　“不用麻煩了。”夏曦抽出一瓶礦泉水，“我喝這個就好。”

　宋鑫發火不是沒有緣由的，今天這支為yuir餅乾拍攝的廣告難度並不大，很多鏡頭都需要後期加工，而且這次公司還下血本請了夏曦代言，他本想利落拍好這條廣告，然後還能跟夏曦借機喝個茶甚麼的，誰知卻被新人拖了後腿，不是念錯台詞就是盯著夏曦發呆，他原定的計劃落了空，心情自然糟糕透頂。

　他看了看時間，如果接下來拍攝順利的話，還是有機會約夏曦一起吃晚飯的。

　宋鑫倒沒有甚麼企圖，他就想跟夏曦拉近一下距離，畢竟對方是備受追捧的一線巨星，而他近來又有涉足電影的計劃，如果劇本能有幸被夏曦看中，他在演員這一塊便幾乎沒有甚麼顧慮了。

　“夏曦，你先坐會。”宋鑫衝夏曦笑道，轉而又看向旁邊杵著的女藝人，臉瞬間便沈了下來，“我說你怎麼回事啊？到底會不會演？就這麼幾個動作你都能錯無數遍！我警告你，我可沒耐心再耗下去，這條廣告再來一遍，你要是還拍不好就給我麻溜滾蛋！”

　他語氣嚴厲，女藝人臉色煞白，一個勁的鞠躬道：“對不起，導演，我不會再錯了，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宋鑫擰著眉揮手，“過去自己琢磨，十分鐘後重拍。”

　女藝人差點沒哭出來，夏曦剛想讓宋鑫別這麼苛刻，便看見助理走了過來。

　吳一奇低聲道：“夏哥，秦夫人來了。”

　夏曦一怔，手中的礦泉水瓶差點滑落，他穩了穩心神，連道：“她在哪？”

　“這裡粉絲太多，我把她帶到隔壁房間了。”

　“好，我現在過去。”夏曦起身打了聲招呼道，“宋導，我先離開一下，等會過來。”

　宋鑫連殷勤道：“好，你去吧，這裡等一下也沒事。”

　夏曦點頭，心情卻半點都不平靜，這個時間的他還沒從秦家搬出來，與秦夫人也不過一周沒見，但實際上，從他搬房的三年時間，他再沒見過秦夫人，即使秦夫人給他打過無數次電話，他仍不知道怎麼去面對對方，更不願意拖累了秦夫人。

　秦夫人並不是秦銳林的親生母親，所以兩人的關係並不算和睦，而秦父大多數時間都在國外奔走，更沒有時間去經營兒子跟後媽的關係，但秦夫人對夏曦卻很好，許是同病相憐，他待夏曦就跟親生兒子一樣，從來沒苛責過半分。

　夏曦一邊回憶，遠遠便看見秦夫人的身影，秦夫人看起來很年輕，她精於打扮，總是穿著時髦，表情稍顯嚴肅，但看見夏曦時卻毫不吝嗇的給了他微笑。

　夏曦微微側頭，“一奇，你先出去吧。”

　吳一奇顯然習慣了，他轉身走了出去，順便將門關了起來，然後還守在門邊防止有人誤入。

　秦夫人衝夏曦招了招手，溫柔道：“阿曦，快過來。”

　“媽……”夏曦梗在喉間的話帶著一絲哽咽。

　顧嵐給了夏曦一個擁抱，手指輕撫著他後背，“怎麼沒看見姜廉那丫頭？”

　“您忘記今天是甚麼日子了？”

　顧嵐一怔，接著嘆道：“她也是個痴情人。”

　“她總說自己沒心沒肺，其實比誰都重情重義。”

　“你也是。”顧嵐無奈道，“我沒想到銳林會這樣做，是他對不起你，沒了你，他遲早會後悔的。”

　夏曦不想提到秦銳林，“媽，別說這些了，我跟他已經結束了。”

　“你不再是秦家媳婦，但永遠都是我兒子，知道嗎？”

　“……謝謝媽。”

　“我們之間說甚麼謝，你別忘記就好了。”顧嵐道，“好了你先去工作，我在這裡等你，晚上一起回家吃飯好嗎？”

　夏曦想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拍攝進行的很順利，女藝人似乎還去補了妝，總算沒再犯之前的錯誤，但夏曦能感覺到，對方精神始終處於緊繃狀態，這讓她的表演顯得有些刻板，幸虧並不是甚麼大的差錯。

　從夏曦手捧的鮮花中抽出yuir餅乾，新娘表情享受的嗅著濃濃的牛奶香氣，然後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她衝夏曦眨了眨眼，然後往新郎方向拋了一塊過去，語氣慫恿道：“餓了吧？不如吃完再繼續。”

　鏡頭轉到夏曦臉上，他那一剎那的神情囊括著頗多心緒，但在驚訝之後卻很快瞭然的笑了笑，然後他迅速朝著教堂左側跑去，在那裡還有一位穿婚紗的新娘在等著他。

　“cut！”導演喊停。

　拍攝順利收工，夏曦換了衣服出來，看見宋鑫等在外面，對方笑道：“夏曦，我們約好去吃飯，你也一起去吧？”

　夏曦看向吳一奇，他交待過晚上空出時間來的。

　吳一奇連道：“我說了，但宋導……”他表情很是為難。

　夏曦轉而看向宋鑫，語氣淡道：“宋導，抱歉，我今晚真的有事去不了，改天吧，改天我單獨請你。”

　宋鑫清楚不能再說下去，便識趣的道：“好，既然你有事那就算了，改天有時間還是我請你。”

　等夏曦離開，有姑娘過來問宋鑫，“宋導，我們還去吃飯嗎？”

　“吃甚麼吃！”宋鑫臉沈了下來，一聲怒吼道，“快收拾好回公司，今晚全給我加班！”

　現場一片哀嚎。

　晚風涼爽，月明如晝，夏曦隨顧嵐一起回了秦家，這條路他曾走過無數遍，卻沒有一次像現在這樣輕鬆平靜，他以前總是太顧忌秦銳林的心情，對方稍有不悅，他便能隨之消沈好幾天，如今站在局外，他才清楚當初有多不該，他本可以活的自由自在，卻偏偏要將自己禁錮在那座牢籠里。

　顧嵐早已讓保姆做好了飯菜，兩人到家便直接上桌，管家見了夏曦順其自然的道：“夏少爺。”

　夏曦心中難免感慨，他雖然跟秦銳林離了婚，但這裡的人待他卻始終如一，與從前沒有半點變化。

　吃飯的時候，夏曦拐彎抹角提到了七年前那個孩子。

　顧嵐怔了一下，“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夏曦認真道，“我想要回孩子的撫養權。”

　“這個……”顧嵐為難道，“阿曦，我不想打擊你，但如果秦銳林不想把孩子給你，誰都是沒辦法的。”

　夏曦低頭不語，他當然知道這一點，沒人會願意得罪幾乎是秦家掌權人的秦銳林，秦家根基位於美國，但在z國卻也擁有無可比擬的權勢，它深入到經濟體系的每一個脈絡，已然是無法撼動的參天大樹，秦爺大名鼎鼎，首都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又有誰敢與他公開叫板。

　“如果他願意跟我走呢？”

　“阿曦，孩子是你主動給銳林的，他當初並不想要，你……你既然捨不得，那時候又為甚麼要……”

　“我不知道。”夏曦微諷道，“我那時候大概是瘋了吧。”

　“這個孩子真是撿來的嗎？”

　“……是。”

　“唉，我聽說銳林對這個孩子不錯，你放心，孩子不會受苦的，至於撫養權，這件事得慢慢來，急不得知道嗎？”

　夏曦點頭。

　就如往常很多年一樣，偌大的秦家只有顧嵐跟夏曦兩個人吃飯，飯局始終顯得冷清，顧嵐習以為常，經過一世的夏曦卻心情複雜，他想問顧嵐這樣究竟值不值得，但張了張嘴，話梗在喉嚨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顧嵐本想讓夏曦留宿，卻被夏曦婉言拒絕了，他現在畢竟不是秦家的人，何況這是個容易勾起回憶的地方，他現在不願沾染太多。

　司機前腳送夏曦離開，秦銳林的車後腳就到了秦家，兩輛車在疾馳的道路上擦肩而過，卻誰都沒有注意到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