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御賜美女
趙構道:「朕一想起你深陷狼穴,就覺得心如刀絞!」
蕭山看著趙構的嘴臉,只覺得心中想吐,但現在自己沒有絲毫和趙構叫板的本錢,只得暫時忍耐,躬身道:「臣心中知道陛下將臣留下,必然有深意,臣感激陛下能夠委以重任,想的都是如何效忠陛下,怎會有別的念頭?」
趙構點了點頭,對於蕭山這番回答還算是滿意,又忽然問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朕看瑗瑗這孩子不錯,打算立他為嗣,你和他一直關係不錯,覺得怎樣?」
蕭山一個冷噤,即刻道:「此乃陛下家事,臣不敢多言。」
趙構對蕭山這個回答非常滿意,稱讚了兩聲,便將他放走。
等待蕭山走了之後,趙構回到宮中,忽吳皇后求見。
趙構這些年早就沒有去吳皇后宮中過夜過了,但對這個女人卻還有著一份尊敬,便問道:「聖人前來,是有什麼事情麼?」
吳皇后問道:「官家,臣妾聽說近日大臣上表,催促官家早立皇嗣,官家如何打算呢?」
趙構默然不語,他今年已經四十三歲,努力了大半輩子,太醫王繼仙的靈丹妙藥吃了一籮筐,女人找了無數個,也沒能生出個孩子,也漸漸的不再指望自己有那能力了,開始認真的考慮起皇嗣的問題來。
趙瑗和趙琢都是他的養子,現在分府而立,趙構自己是比較看好趙瑗的,這次幹掉秦檜趙瑗亦出了不少力氣,比趙琢這個和秦檜走的比較近的皇子要好多了。
但趙瑗作為自己的繼承人,能不能堅持自己的議和路線,又在自己年邁體衰的時候,對自己好呢?
這個問題趙構在心中衡量了許久,依舊沒有任何答案。倒是朝中頂替秦檜黨羽位置的那些大臣,卻大部分傾向了趙瑗。
秦檜之死的幕後黑手是誰?這種街頭巷尾的流言,對趙瑗帶來了一定的困擾,因為人人都說是他幹的,而不免背後遭人議論是非。
但也給其帶來了一定的政治名望,使得一些致力於恢復河山的有識之士,看到了未來的希望,認為其胸有大志,為國鋤奸,紛紛傾向於他。
在秦檜死後的三個月後,趙構幾乎每天都要收到大臣請求及早立皇嗣的折子,還有一些將趙構遲遲不立皇嗣的原因推到秦檜身上,說秦檜阻撓陛下立嗣,其實是狼子野心,陛下為了國家安定,當早做決定以安民心。
趙構心中有些動搖,可還是覺得趙瑗有些時候的舉動也不是那麼讓自己完全滿意,有待再繼續考察。
韋太后見外廷形勢都傾向於趙瑗,也出來表示了自己的觀點——她更喜歡趙琢,因為這孩子從小就在宮裡,孝順的很!
趙構有些頭疼,頭髮又多白了幾根,如何考察兩位養子成了他最近最頭疼的事情。
他在心中劃定了幾條自己接班人的標準:聽話孝順絕對是第一位的,這保證了自己後半生的幸福;沉穩老實中規中矩不要去挑釁金國,這是第二位的,這保證了自己後半生的安全;至於其治國才能等等,倒是排在了最後。
可如何知道兩個兒子誰更聽話?趙構覺得自己前半生犯了不少錯誤,被很多人坑過,完全是憑著自己堅強的意志才能一次次的從坑底爬出來,這一次一定要睜大眼睛看仔細,千萬別再掉坑裡了。
一日,趙構玉津園游宴,摟著自己的新寵劉貴妃時,忽然想起天下所有的事請,莫過於色最能迷人心竅,即便是現在看起來聽話孝順的人,也難保將來有一天不會被美色所迷,違背自己的意志。想到這裡,趙構當即召兩位養子進宮,將身邊的宮女賜給兩人,每位養子分派了十名處女。他說的含混,只說是聽說你們身邊無人服侍,朕看著不像話,便挑了朕身邊的暫時給你們用。
趙琢自然喜不自禁,當夜回去就摟著十名美女共度春宵去了。
趙瑗卻十分的為難,不知道皇帝此意究竟為何。
陳俊卿自從上次朝會出面給趙構第一個解圍以後,也頗得趙構的欣賞,此刻被趙構指派給趙瑗當王府的教習官。聽聞此事便極力的勸說趙瑗:「殿下,你這麼多年來,僅有一名子嗣,後院雖有一名夫人,卻不見動靜。陛下此舉,恐怕是在為後代子嗣考慮,一面皇嗣步了自己的後塵。依臣之間,殿下當在官家所賜之人中,挑選兩名中意的,納為妃嬪,及早誕下後嗣!」
趙瑗有些煩躁,他接受夏氏是因為韋太后所賜,不敢不要,可現在趙構又塞進來十個女的,難道真的是想考察自己的生殖能力?
要和這些完全沒有半點感情,更談不上愛的女人上床麼?
趙瑗心中微微歎氣,往日這件事對他來說也不算太難,只是……
趙瑗坐在書房內,面前的書案上擺著一封蕭山寫來的信,他只要一看到這封信,便想起當日蕭山離開京城的情景。
那天是清晨,蕭山經過三天的修養,身上的傷口基本已經結疤,也不肯在京城多留,說地方上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能夠行動自如就要走。
趙瑗挽留無效,便獨身一人前去送他出城。
那天正是夏日清晨,天邊的朝霞絢爛無比,晨日的光輝射在蕭山的身上,他的渾身都鍍了一層金光似的。
趙瑗心中有些捨不得蕭山,但也知道送君千里,終須一別。
兩人立於西湖邊上,天色尚早,也沒有人前來遊湖,周圍只聽得見鳥叫聲和盛夏花香。
蕭山看了趙瑗許久,眼神中流露出的那種神色讓趙瑗十分熟悉,帶著一絲不捨和迷戀。
趙瑗不敢和蕭山的眼神相接,只是看著別處,卻聽到蕭山聲音中帶著忐忑:「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想問你,但是怕你生氣,現在要走了,即便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你應該能夠原諒的吧?」
趙瑗只覺得心虛得厲害,他隱隱的知道蕭山想要問什麼,可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蕭山見趙瑗許久不說話,深深吸了一口氣,終於問出了隱藏在心中多天的疑問:「那天,我從秦府出來,被彬甫救走,昏迷之中,有人……」他停了一停,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有人親過我……」
趙瑗轉過頭來,看著蕭山,他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那時候雖是無奈之舉,可是現在想來,心中竟有著一陣蕩漾。
蕭山的雙目,看著趙瑗,緩緩的道:「那個人,是你麼?」
趙瑗不說話,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蕭山的雙眼漸漸變得黯淡,自覺這句話問話實在太蠢,剛剛靠近一點的關係,就這樣又被自己推遠了。
正在蕭山覺得有些灰心的時候,卻聽見趙瑗用著幾不可聞的聲音道:「是我。」
這兩個字聲音很小,但卻足以震破蕭山的耳膜。他心中的歡喜全然表現在臉上:「你沒經我同意就偷襲我,現在要討回來!」話音未落,蕭山便伸長了脖子,在趙瑗的臉上輕輕吻了一下。
只是飛快的一啄,便即刻翻身上馬跑的遠了,連扇耳光的時間都沒留給趙瑗。
蕭山跑出上百步之後卻又轉身回來,在馬上對著原地神情惱怒的趙瑗,聲音誠摯:「雖然你不情願,也可能想給我耳光,但……我喜歡你,再給兩個耳光也是喜歡。儘管知道永遠不可能,但說出來心裡痛快多了。」
趙瑗一時愣住了,腦袋有些嗡嗡作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好。
蕭山臉上的笑容卻漸漸的變得凝重:「那天多謝你了,我這就去了,殿下多多保重!」
趙瑗開口:「好。」過了一會兒又補上一句,「你也多保重!」
蕭山卻已經騎馬走遠了,只留下一個背影。
趙瑗看著蕭山離去的身影,耳邊始終迴盪著蕭山臨走前所說的那句話。
他竟用了喜歡,竟是那樣的高興。那麼,自己的心裡,有沒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呢?
此時蕭山已經離開京城快有半年,雖然偶爾有書信來往,但再也沒有提過那天離別時候的事情,夏日早就過去,又是一年冬季。
趙瑗些微有些失神的看著外面,因為有了趙構所賜的十個美女,後院變得不那麼安靜,間或會有女子清脆的笑聲隔著後院的牆傳來。
牆外行人,牆內佳人笑。
本是一副讓人神往的景象,趙瑗心中卻對此沒有半點的憧憬,他只是神差鬼使的提起筆,將趙構賜了十個美女給自己的事情寫到了書信中。
當用火漆印璽將信件封好的時候,趙瑗心中暗想:他對事情的預見一向比較準,不過是問問他對這事兒的看法,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心中雖然這樣想,卻不免揣測蕭山會如何回信。
上一次韋太后所賜宮女,那個人說有美人在懷當高興享受;那麼這一次呢?在他對自己說出了喜歡之後,還會很樂意看到自己抱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