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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龍奴(龍宮島系列)》第6章
第六章

  刑堂的牢房設在青龍刀後山上內嵌的洞穴裡,四壁都已敞開彷彿一個穹洞,但在上面嵌了花崗岩,地上鋪了乾草,洞口上用手臂粗細的鐵柵鎖著。

  這座牢房除了他之外,並沒有關了別的犯人。

  龍宮島上犯了事的奴僕,都可由上層直接處罰,還能剩下一口氣到刑堂的,少之又少。

  他才進了牢,消息就傳遍了龍宮島。

  如今像他這種職位還會犯事被罰的,在龍宮島可算少見,再加上傳言中赤龍主對他十分垂青,他又一直深藏真面目,便又不少好事之徒在洞穴外指指點點,圍著觀看。

  身在高位的難免會得罪過人,一旦失勢,牆倒眾人推也不稀奇。

  徐元霆靠坐在牆上,鐐銬纏身,卻是閉目不語。

  「聽說等刑堂審過之後,血蛟大人就要被罰為賤奴了?」外面聲音噪雜,忽然有人說道。

  「怎麼?你一個小小的蝦僕也妄想壓倒血蛟大人?」另一個嘲笑的聲音道,「只怕到時排隊的人要繞上整個龍宮島一圈了,輪也輪不到你。」

  「沒事,小爺我什麼也沒有,就是有耐心,總有等到的一天。」

  「以前看他趾高氣揚的,哪個不怕?現在看起來怎麼好像我見猶憐,真是他媽的讓人鬼迷心竅!」

  說話聲漸漸不堪入耳,徐元霆聽了也渾不在意,在這島上的人大多都是被強行抓來的可憐蟲,但日子過久了,早就忘記本性,只想著往上攀爬,得了勢就想盡辦法壓迫更下一層的奴僕。

  他原本以為只要得到赤龍珠,便可以設法解散赤龍島,但如今看來,即使赤龍島毀了,這些人心智扭曲,也難以挽救。

  過了不久,獄卒在洞外遮了一塊布,讓外面的人無法看到裡面的景象,整個牢房立刻變得黑暗起來,外面的人看到沒有熱鬧可看,也漸漸散去。

  遮上布簾的人顯然是好意。徐元霆想不出在這種情況下還有誰敢和赤龍主對著幹。晚飯竟然還有人送來,送飯的人還進到了牢裡。

  徐元霆原本無動於衷,但看這人樣貌平凡,身穿青碧色錦袍,袍袖鳳凰圖案滾邊,赫然是青龍島島主的衣裳。此人與青龍島島主走得這般近,自然就是青龍島主的愛姬。

  他有些詫異,抬頭看了男子一眼。這男子打量了他半晌,似乎對他的容貌有些疑惑,猶豫地道:「你是血蛟……大人?」

  「你是誰?」

  那男子聽他說話,便知徐元霆是承認了,他走到徐元霆面前,揭開了飯籃的蓋子,卻是幾碟小菜,肉絲雪裡紅、金華火腿、炸腐皮、冬瓜塊燜海參和一碟皮蛋。別的也就罷了,在海島上最缺的便是蔬菜,雖然冬瓜是容易儲存之物,雪裡紅是醃製的,但也算極為難得。

  那男子訥訥道:「大人想必是記不得我了,當日大人救過我一命。」他結結巴巴地說了緣由,卻是他上島時被罰,徐元霆隨口讓人赦免了的。

  徐元霆這些年來見過的慘劇太多,克盡所能救了別人,但大多數人都怪他不能送佛上西天,沒有帶他們離島,少有人像這個男子一樣感激在心。

  那男子自稱張茗揚,如今在青龍島青龍主左右。張茗揚見他雙手被縛於身後,吃飯不便,還餵他吃了飯。

  徐元霆輕聲道謝,張茗揚十分猶豫,道:「我能做的只是這些,別的……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大人,你怎麼就……」

  徐元霆知道他的意思是說自己怎得如此想不開,謀奪赤龍主之位,搖了搖頭,並不說話。

  張茗揚歎了一口氣,餵他吃了飯就收拾東西出去。

  晚上異常的寒冷,徐元霆失了內力,又憂心以後何去何從,竟染了風寒,咳嗽了一夜。

  次日張茗揚來探望他時,看他面色潮紅,又冷得渾身顫抖,餵他吃飯也吃得不多,便說回去給他帶條被子,再問問可否叫個大夫過來,徐元霆知道赤龍主恨不得多折磨自己,自然不會允許大夫過來,便讓張茗揚只拿被子就好。

  不料,張茗揚一去就沒再回來。

  他知道張茗揚必然是被人發現,不由十分後悔。早知如此,便不要讓他去拿被子,有青龍主護著,他也不怕張茗揚有危險,怕的是晚上的晚飯不會再有。

  日頭漸漸偏西,牢裡顯得更冷,他渾身發冷,不由瑟瑟發抖,聽到牢門打開時,心中一陣喜悅,喚道:「張兄!」

  進門的人一身赤紅,如染了血般,緩步而來。

  「不是你的張兄,你是不是很失望?」

  徐元霆不想赤龍主為難張茗揚,便道:「張兄與徐某萍水相逢,他來不來,與徐某有什麼相關?又如何談得上失望?倒是龍主大駕光臨,可是想到怎麼處置徐某了麼?」

  「這種時候你都笑得出,我也不得不佩服你了。」赤龍主蹲下來,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男子,外面的孔雀藍大氅已被剝下,僅剩一件單衣,除此之外,就是層層鎖住的鐵鏈了。顯出一種平實少見的柔弱感,令人心生憐惜。

  「有什麼笑不出?」他忍不住咳嗽不止,只咳得氣喘吁吁,讓赤龍主脫口而出的挖苦嚥了回去,一出口變了另一句話:「你咳成這樣,沒事吧?」

  「用不著……你,咳,貓哭……耗子。」他咳得似乎有液體從眼角溢出,越發顯得虛弱蒼白,「算起來……咳咳,明天就是毒發的第一次了吧,你是來看我的慘狀的,是不是?」他語氣雖然厲害,但眼角水光未去,怎麼看也不像嘲諷的樣子,反而有一點奇特的嫵媚。

  赤龍主看他仍舊咳嗽不止,便扶住他,輕拍他的背脊。似乎反應到自己失了神,赤龍主反唇相譏道:「你威風了這麼多年,想看你醜態的不知道有多少,還逞什麼能?」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他似乎已經神志不清,就著赤龍主扶著的手,無力地靠在赤龍主的懷裡。

  赤龍主有些發呆,卻看到他靠在自己懷裡,明明是虛弱無力的樣子,姿態怎麼看都嫵媚得撩人。

  「病成這樣了,還用得著我下手?」赤龍主抽了抽嘴角,伸手便將他的鐵鏈扯開,抱在懷中,往門外走去。

  才走到門外時,便看到外面有一行人,為首的那人赫然是方雪塵。

  方雪塵似乎才剛趕來此地,面色微微泛紅,氣息甫定,看到他抱著徐元霆出來,頓住腳步,皺眉說道:「龍主,你怎麼能帶他出來?刑堂還沒審過,萬一人跑了怎麼辦?」

  「本座自行處罰,你去告訴刑堂,不需他們代勞了。」赤龍主抱著徐元霆,逕直從方雪塵身邊走過,腳步停也不停。

  方雪塵氣得吐血,扯住他的袖子,道:「龍主!謀逆乃是大罪,怎麼可以不經刑堂處置?」

  赤龍主平生最恨的就是別人越俎代庖,他極力讓方雪塵任火蛟的職位,只不過是因為看不過徐元霆沒把他放在眼裡。方雪塵原本對他盡心伺候,又嬌滴滴的十分可愛,怎得今日忽然變得面目猙獰起來,令人生厭。

  他掙脫了方雪塵,道:「本座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血蛟是否謀逆,還須重新判定,這就不需火蛟大人操心了。」

  他以前待方雪塵比對親弟弟還好些,一直十分照顧,不想今日忽然喚他「火蛟大人」,生疏的語氣一聽就明,方雪塵登時紅了眼眶,道:「龍主,你……你怎麼這麼說話?我也是為了你好。」

  「行了我知道你為我好,這件事就不必你多想了。」赤龍主說完,展開輕功,飛奔而去。

  他隨口敷衍方雪塵幾句,根本沒把方雪塵的話放在心上。

  他向來連龍宮島的事務都懶得去管,自然也不會管刑堂是否會震怒,至於徐元霆的「謀逆之罪」,他更沒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卻沒想過,如果是別人,他根本不會去管別人的死活,更別提還到牢房救人。

  青龍島和赤龍島離得很近,最近處不過才十餘丈的距離,但崖壁陡峭,也要船隻通行,赤龍主抱了徐元霆,踏上一條小船,也不喚船夫過來,驅船回去。

  看著赤龍主遠去的身影,方雪塵氣得面色鐵青,只能帶著部屬回到了赤龍島,他無權闖入龍主的寢宮,只能回自己的宅院。

  還沒進門,便在門外看到一個男子笑吟吟地搖著折扇走過來:「是誰惹了火蛟大人生氣啦?」

  方雪塵勉強露出笑容:「原來是你啊,張公子。」

  「今日張某特地前來,乃是為了謝過火蛟大人的救命之恩。火蛟大人你不僅姿容絕麗,還心地良善,真是人間僅有。」張玉衡色迷迷地就要動手動腳,卻被方雪塵不著痕跡地避開了:「張公子說哪裡話來?張公子在島上受傷,那治療張公子也是本島分內所為,聽說張公子受傷,也是因為舉止輕薄的緣故,是麼?」

  裴玉衡合了折扇,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龍宮島上美人太多,在下當真是有些樂不思蜀了。」

  「那血蛟就當真這麼好看?」方雪塵撇了撇唇,剛才看到赤龍主抱著面色蒼白的血蛟,一股子的死氣沉沉,哪有半點吸引人之處。

  裴玉衡一怔之下,立時笑道:「他也算得上是美人了,可也比不過你的萬分之一啊!」

  十二紫蛟除了血蛟是一步登天之外,哪個人不是披荊斬棘才任了紫蛟,豈會被他三言兩語欺騙。方雪塵自然聽得出他說的不是真心話,卻只是冷冷笑了一下。

  在赤龍主的寢宮裡,赤龍主似乎生平第一次感到擔憂是什麼滋味。

  他原本是想讓徐元霆在刑堂多吃些苦頭,至少餓兩天肚子,誰知竟有人不知好歹地給他送飯,於是便讓青龍主好好管教那人,免得礙了他的手腳,誰知來到牢房看到徐元霆病得奄奄一息的樣子,連自己也狠不下心來。

  龍宮島上是沒有大夫的,一旦有人犯病,便服食些藥丸,撐不過去就扔到海裡餵魚,徐元霆身上內力散亂,若是在往常,氣息運轉兩、三個周天,經脈暢通之下,便可排汗自愈,根本不會因為這一點小病就病得困頓無力。

  赤龍主將他帶回自己房裡,急得團團轉。喂徐元霆吃了幾枚強身健體的丹藥仍然不見好轉——

  由於黃龍島島主崇尚煉丹製藥,平生所願便是丹道成仙,其餘島主受他影響,對此道也略有涉獵,作為島主憑信的五色龍珠便都是煉製而成,五色龍珠外殼上紋著飛龍圖案,或異香撲鼻,或無色無味,讓人一望便知。赤龍珠便是殷紅如血,晶瑩剔透,可惜當時匆忙,沒來得及讓徐元霆好好欣賞。

  赤龍主看那些療傷的丹藥不起作用,擔心不已,只得餵了徐元霆吃化功散的解藥,再催以內力,助他運行真氣。

  徐元霆雖然詭計多端,但只要小心一些,便不會出事,加上徐元霆還要靠他過下輩子,算起來今天傍晚就是病發的第一次,當然不會輕易害了他。

  赤龍主暗笑自己過於小心翼翼,不再多想。

  運功之後發現徐元霆身上果然出了一身汗,衣裳都已濕透,於是將他衣裳換了下來,找了自己的赤色龍紋衣裳給他換上,兩人的身量相近,衣服也十分合身。

  說起來血蛟也有類似的蛟紋衣裳,但就是大典之時,也沒看到他穿過。大概蛟而無角,終究要屈居赤龍主之下,顯然他對這一層身份心有芥蒂。

  赤龍主發現自己在面對這個人時情緒十分複雜,厭惡他對權勢孜孜以求,敬畏他手段凌厲,但更多的是好奇。

  照理說,他將徐照麒納於羽翼之下便可維護他的安全,不必急著送徐照麒回去,但他卻寧可冒著被自己發現的危險,立刻將人送走。

  他對他大哥可真是掏心掏肺,或者說是對詔秀聰慧的徐照麒十分愛護才對?

  赤龍主難以覺察地微蹙了眉頭,端詳著徐元霆俊美無儔的面容,想起他躺在自己身下時的萬種風情,不由心裡一蕩。

  他幼年時在龍宮島長大,以為自己對美色早就有抵抗力,卻不想在他面前丟盔棄甲。論美色來說,他是比方雪塵美得多,但是這並不是讓自己失態的根本原因。

  大概是,這個人身上藏著太多令他好奇的地方,令他想像擦除他臉上的易容物一樣,一層層揭開他的所有偽裝,直到露出最真實的內在。

  赤龍主一直坐在床邊,看著這個比自己年長十多歲的男子。

  他原本是父親的孌寵,卻能在淫邪的父親身邊保持著完璧之身,他原本是如此美貌,卻能易容十五年不露真面目。此人的堅韌,是他這二十年來所未見。

  他一直以為徐元霆只是想著攀到頂峰,坐了赤龍主的位置,卻沒想到他所有的苦心只是為這一場飛蛾撲火。

  赤龍主忍不住苦笑了起來,如果不是這一年他因為另有奇遇,武功大進,大概真的會死在他的陷阱之中,正因為險些死在徐元霆手裡,他心有餘悸之下,才會氣得餵了他吃下赤龍珠,又把他送入刑堂。

  如今看到他奄奄一息的樣子,心裡的惱怒也已消失了大半。

  看到床上的男子眼簾動了一下,迷茫地睜開眼睛,赤龍主便即上前扶著他起來,微笑道:「元霆,我剛才餵你吃了藥,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嗎?」

  徐元霆看到是他,臉上卻是沒什麼表情,像是頓住了一般,看了他許久,卻是慢慢地環住他的脖子,靠了過來。

  赤龍主心神劇震,不由想到:難道是赤龍珠的藥性提前發作了?正在驚訝之時,卻覺得臉頰一軟,被徐元霆親了一下。低眉看到他嘴唇輕顫,凝視著自己:「我……好難受……」

  赤龍主顯然十分緊張,急道:「怎麼了?」

  「我想……我想……」徐元霆低聲說著,垂下眼睛,於是更深地靠入他懷裡,像是想汲取他更多的溫暖。

  他低下頭,掩飾著自己心裡的反應,逼著自己向這個孩子示好,心下有些頭皮發麻。

  他醒過來時那一剎那,便感到內力重新能運用自如,心裡邊明白了幾分,想必是赤龍主怕他感染風寒,於是解了他化功散的毒。但赤龍珠的毒,只怕是不能解。

  反正是吃了赤龍珠,以後什麼醜態都會顯露無疑,索性先試試,看看能不能騙過了他,再伺機而動。

  赤龍主果然驚疑不定,都不知道是回抱住他好還是將他推開,但他顯然反應極快,抱著他,吻住他的嘴唇。

  滿是藥味的嘴裡微微有些發苦,但赤龍主似乎毫無所覺,吸吮舔咬著他的唇瓣,更深地侵入他的口腔,攫取著每一滴甘液。

  徐元霆呼吸都無法自如,被他緊緊嵌入懷中,不由渾身僵直。他為了不讓赤龍主起疑心,勉強回應了一下,卻激起了更多的狂風暴雨。

  徐元霆只覺得呼吸困難,渾身真氣散亂,卻覺得對方也似乎喘著粗氣,凝視他的幽深目光變得狂亂,飛快地扒開他的衣裳,連衣帶幾乎都被扯斷。

  「別、別這麼快!」

  他不由有些緊張,竭盡全力才能將散亂的真氣凝聚出一些,赤龍主已扒開了他的手,焦躁地道:「都這關頭了你才說別這麼快!下次……」

  他話沒說完,徐元霆抱住他的手,點中了他的穴道,接著順著他的背脊,點了他身上十二大穴。

  感覺在自己上方的年輕男子渾身一軟,壓在自己身上,徐元霆七手八腳地扒開了,從他身下鑽出來,不由熱汗淋漓。

  剛才被他又親又摸,渾身不由發軟,氣息竟是難以平穩下來。

  卻聽到赤龍主驚道:「元霆,你怎麼點了我的穴道?還不快解開!」

  徐元霆憤然道:「解穴?你如此辱我,我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豈會給你解穴!?」他遊目四顧,看到床邊牆上掛著一口寶劍,便幾步過去,摘了下來。

  赤龍主苦笑道:「元霆,你殺了我,自己肯定活不下去,這又是何必?」他一邊說著,心下儘是冷汗不止。

  若不是相信赤龍珠的功效厲害,時間絕不會有差,算起來還要過一個時辰才會發作,他便會相信徐元霆,而不會在被他保護時,稍稍將自己身上的穴道移開了半寸。

  饒是如此,被點中的地方仍然生疼,徐元霆定然是用了全身力道,可見不知是如何地恨他入骨。

  徐元霆拔出劍鞘,長劍光芒若水,緩緩流動,他神情冷凝,慢慢走到赤龍主身旁,淡淡說道:「不殺你,又豈能消我心頭之氣?反正我這個樣子,活著也無面目,一旦發作,便會到九泉之下陪你。」

  赤龍主看他臉色沉靜,顯然將死之心已決,不由急急說道:「不要啊,我死了不要緊,你萬萬不能死!」

  「為何?」徐元霆長劍指在他的胸前,只要輕輕一鬆,便可刺入他的胸口,聽他說話,不由停了下來。

  赤龍主雖然有把握將這劍避開,但也不由有些緊張,乾笑道:「你若死了,我在九泉之下也會心疼。」

  他這話有一半像是玩笑,一半卻似認真,激起徐元霆一陣血氣上湧,厲聲喝道:「住口!你們龍宮島將我拘禁在此處,寸步不能離,彷彿幽禁一般,又刺上奴隸刺青,你更讓我做你的……玩物,我就是能出龍宮島,活在這世間,又有何面目回去?」

  赤龍主有些吃驚:「難道你篡位的目的,就是解散龍宮島,離開這裡?」他一直以為,徐元霆苦心孤詣,奪權篡位,就是為了龍宮島上富可敵國的財富,卻是沒想到,他竟然是想解散龍宮島。他潛藏在龍宮島中十五年,原來竟是為了這個幾乎不可能達到的目的?

  赤龍主有點發怔,他對這個男子最開始時只有玩弄之意,看著他奄奄一息時才有些不捨,而如今似乎多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敬重。

  這個男人似乎和島上的人都不同……和他在中原遊歷時見過的所有人,都不相同,他看起來最聰明不過,可是卻妄圖做最傻的事。

  赤龍主忍不住苦笑:「可是你就是掌握了赤龍島的大權,龍宮島五島相連,你也沒辦法解散。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把所有人全都殺了。」赤龍主歎了一口氣,「你看這些人,只要他們從蝦部升到蟹部,便能得到每月三兩的餉銀,這筆數額在外面夠做上一年了。你要他們放棄這裡,回去種田,他們是不會離開的。

  他們每年都有機會可以憑借自身本事陞遷,得到更多的報酬,比起中原,豈不是要好上萬倍?對他們來說,這裡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王國。對於中原的皇親國戚來說,這裡又是一個銷金窟,他們可以在這裡買到最想要的東西。

  唯一感到痛苦的人,大概只有被抓來的少年男女吧,不過他們一年就走了。赤龍島還教他們服侍人,收一點佣金又有什麼奇怪?你說他們被打、被罵,可是在中原的奴僕,又有誰不被打罵?」

  徐元霆明知他說的是歪理,卻是無可辯駁,冷冷道:「這種無恥的話,也只有你才說得出口!」

  「其實,我在多年前就曾想過解散赤龍島,但後來發現,留在這座島上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人,沒有一個人希望這座島消失。他們寧可在這裡做事,攢下大筆的銀子,六十多歲吃下忘情丹,把事情都忘了,回家做個富家翁。現在你在赤龍島每月的零用都不是一筆小數了吧?如今你們徐家人丁興旺,你大哥又做了家主,你回去可分不到這麼多銀子,你還巴巴地回去做什麼呢?」

  「你們要是真的教別人怎麼伺候起居也就罷了,看看翡翠部珊瑚部那些,被弄得淫蕩下流,完全不知道羞恥為何物,你叫他們以後還怎麼活下去?還怎麼娶妻生子?」

  赤龍主無辜地看著他:「這原本是最歡愉快活之事,怎麼被你說得這麼痛苦?難道你和我在一起也很痛苦麼?我可是很少和人雲雨的,為了你,這才使盡渾身解數,一夜幾次,難道你都還覺得痛苦?難道你以後還想著回去娶妻生子?元霆,我一片癡心對你,你可不要負了我啊!」

  他悲憤的樣子,一看就知道是假裝的,徐元霆忍不住痛罵:「胡說八道!」

  「元霆,你以前一定念了很多書,是不是還打算去考舉人?其實四書五經最是害人。」赤龍主同情地看著他,「十個讀書人會念成九個呆子,還有一個是騙子,假道學,滿口子的禮義廉恥。」

  「你說這麼多話,其實是想拖延時間,等我毒發吧?」徐元霆冷笑道:「你放心,我就是毒發了也不會找你。」

  赤龍主連連苦笑:「元霆何必把話說那麼絕?從你謀害我到現在,我有多少次機會可以殺了你都沒有動手,你就應該知道,我對你始終下不了狠心,你真的能下手殺了我?」

  他自己也奇怪怎麼會忽然這麼多話,明明可以用武功直接將徐元霆擊倒在地,卻是執著地和他理論,似乎有點像動了情的雄孔雀似的,不停地開屏,唯恐對方看不到自己。

  「我現在殺了你,你肯定不服。」徐元霆轉身在寢宮的案桌上找了會兒,翻出一個瓷瓶,聞了聞,便倒出一粒,放到赤龍主口中。

  赤龍主一聞味道,便知道是化功丹,不由暗暗叫苦。龍宮島上什麼都不多,這種東西自然是最多的,也難怪徐元霆這麼熟悉。

  赤龍主把藥丸墊在舌頭底下,仍感到藥丸在迅速融化。他正想著是不是要吐掉藥丸,制住徐元霆,卻見徐元霆面上現出痛苦難受之色,身體一軟,用劍尖撐在地上,勉強支撐住身體,但仍然慢慢滑落,竟是跪在地上,渾身發抖。

  赤龍主知道徐元霆毒性已發,趁他不注意吐了口中的藥,口中雖仍有餘毒,卻能藉著八成的內力逼出。

  他上前扶住徐元霆,聲音無法掩飾地慌張:「元霆,你怎麼了?」他知道這赤龍珠毒性可怖至極,又因十分稀少,因此從來沒在別人身上用過,再恐怖也無法想像,如今即使後悔,也已是來不及。

  徐元霆一把將他推開,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長劍指在他的脖子上,驚怒交集:「你沒被點中穴道?」

  看到他面容微微泛出紅暈,明明是冷硬的面孔,卻讓人生出愛憐的想法,赤龍主心裡忽然有個地方微微一軟——雖然徐元霆讓人用毒箭射他,讓他差點中箭身亡,但他現在離開自己,也不能活了。

  心底有個角落不知不覺,似乎已變了味。

  對一個向自己下毒手的人還心有不忍,赤龍主暗歎自己是鬼迷心竅,方雪塵多美好的人兒,又對自己傾心,可是自己呢,不能回報他的感情,還動不動就跑到中原闖蕩江湖。

  「我剛才運氣衝開了穴道。」赤龍主隨口撒謊,卻沒有移動腳步,假裝成功力散盡的樣子,仍然讓他指著自己的咽喉,「能忍住嗎?不如我扶你到椅子上坐坐?」

  徐元霆看著他,眼眶似乎因為長久的忍耐而有些紅潤,手裡的劍一直在發顫:「我要你陪我離島!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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