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為君色(美強丑受)2
「余桐飛,你在幹什麼!」徐鳳尖銳地大叫,抓起湯勺對著余桐飛摔去,但憤怒中沒有瞄準,那勺子重重地飛到一邊的女兒頭上,本來已壓制住的抽泣頓時變成恐懼的大哭。
「哇──娘──」
「小菁!」徐鳳衝過去將女兒抱在懷裡,揉著她頭上的包,輕輕地吹氣。「乖,是娘不好沒看到,一會兒就不痛了。」
沉默地看著徐鳳,余桐飛靜靜地向門前退,安撫好女兒的徐鳳,怒氣沖沖地拖住余桐飛,沒頭沒臉就是一陣狂揍,「你這醜小子,吃飯都不給我安分會點,真不知道你腦子是長著幹什麼的……」
不知打了多久。
總之是氣消了就停了下來。
徐鳳抱起弟弟跟妹妹坐在桌上,一口口餵他們吃飯,余桐飛從地上爬起來,看著其樂融融的三人,突然覺得很餓,這才想起自己也沒吃東西。
他走出屋。
來到水井前,打了盆水準備隨意洗點菜弄些吃的,有紅色的液體順著鼻子流出,觸目驚心的紅,滴滴滑落,余桐飛知道鼻子又出血了。
六歲那年坐在桌前吃飯,酒醉中的父親,突然一腳將他踹在地上,鼻子重重撞到椅子,沒人理會他,血流了很久很久,都沒停下來。
現在。
鼻子只要被撞到都會流血。
他總在想流那麼多血,為什麼他還沒死,得了罕見的天花,也沒被擊潰的活下來,可能真的是命大……
擦去臉上的血,余桐飛收拾好自己,起身走進廚房,一個人在屋裡待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徐鳳敲開門,看著他蒼白的臉,遞給他一個包子。
余桐飛沒有伸手接。
「你不吃東西,想死嗎?」徐鳳從嗓子眼裡冷哼,她始終覺得余桐飛很觸霉頭,根本不像她生的孩子,處處看著都礙眼丟人。
「……」余桐飛垂著頭,瞥了眼硬邦邦的饅頭,沒有說話,他覺得死沒什麼大不了。
徐鳳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一把扯住他細瘦的胳膊,面色鐵青地呵斥。「好心給你吃的還不理,不知好歹,養條狗都比你親。」
「我不餓。」余桐飛淡淡開口,聲音不高不低。
「不吃拉倒,你家爹回來可別說我餓到你。」徐鳳惡狠狠地瞪他,不知是不是上輩子造孽,才會讓她面對這麼醜的怪物,這麼陰沉沈的性格。
「……」余桐飛睫毛一垂,悠悠遮擋住一雙深邃如秘的眸子。
他知曉母親討厭他的存在,要不是出生貧寒配不上大戶人家,以她的姿色必定能有個好人家,這也是她脾氣時常暴躁的原因之一,她對現在的生活尤為不滿又沒辦法改變現狀。
「因為你妹妹的額頭受傷了,你出去買點藥酒。」看兒子雕像般動也不動,徐鳳推了他一下,如果他不是自己生的,早把他趕出去。
余桐飛點頭,就在他準備出去的時候,忽然有人來敲門,敲門的人是村頭的王婆,她四十歲上下,身著單薄的中衣,一頭未束的發散在身後,顯然是剛從床上爬起來急忙趕來這,一見到他們就高聲大呼。
「徐娘徐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徐鳳趕忙問。
王婆喘著粗氣,瞪著豌豆大的眼睛,啞著嗓子對她說,「你家那口子,不知是不是喝了酒,早上載進河裡,死了!」
死了!
王婆急急地說,「知道了這事,我馬上跑來跟你說,你快收拾下跟我過去。」
「怎麼會──」
徐鳳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她虛弱地跌坐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事,而余桐飛則驚詫地瞪大眼,眼前卻只能看到白花花的光。
三天後
一身白衣的余桐飛作為家屬,默默跪在靈堂前,屋子裡擠滿很多人,有他大舅、二舅、外婆、三姑六姨的,他們哭得聲嘶力竭,好像天已經塌下來了。
唯獨他面無表情,鎮定的看不出任何表情,親戚們背地裡說他是忘恩負義的義子,傷心難道一定要表露在臉上?
他雖然是余家的長子,但在他們眼裡是遠方親戚家的遺子,明明他是余家的人,卻被親戚們這樣看待,一切一切都因為母親嫌他醜,丟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