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醫165 你會怎麼做呢
楚非眼底有著無法抹平的哀傷,他極力的收斂著這份悲傷,但話語之中還是有著無法隱藏的無奈和悲痛,「策兒,你很快就會死。」
楚非這話就像是一個響雷打在蕭靜景和蕭策身上。
「楚非,什麼叫做策會死,你最好把話給我說清楚。」蕭靜景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冷靜自律,他不顧形象的對著楚非大吼道,「胡扯也要有個限度,策明明好好的,怎麼可能會死!」
楚非卻只是抿著唇不發一語。
見楚非沉默,蕭靜景更加顯得焦躁,他衝上前直接扯住了楚非的衣領,「楚非,你說話啊,你給我把話解釋清楚啊,這樣不說話是什麼意思。就算你不想策離開這裡,也不要拿策的性命開玩笑。」
楚非並沒有躲閃,他要是動,蕭靜景根本連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和蕭靜景的不冷靜形成強烈對比的依舊是楚非的沉默。
蕭靜景慌了,他放開楚非,轉向一旁低垂著頭肩膀不停顫抖的蕭昊,好聽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彷彿快要苦出來一樣,「父親,這一切都是假的對不對?」
「靜景,你冷靜一點。」蕭昊最終還是抬起了頭,他雙眸通紅的看著蕭靜景,說出的話還有些顫抖,「你真的以為我們會拿策兒的性命開玩笑?」
蕭靜景只覺得一陣天昏地轉,身體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若不是身後的蕭策扶住他,他怕是早就狼狽的跌倒在地。比起蕭靜景,作為當事人的蕭策卻顯得異常冷靜,彷彿被宣告著死亡並不是他而是一個與他們無關的陌生人。
「策。」蕭靜景緊握住蕭策的雙手,漂亮的雙眸一動不動的緊緊盯著蕭策,自欺欺人一樣的安撫道,「你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你不會死也不可能死,我一定不會讓你死。」
「哥哥,我沒事。」蕭策反握著蕭靜景顫抖的手,微笑著安撫著害怕的蕭靜景,「我真的沒事。」
蕭策說完又抬頭看向楚非,平靜的開口,「父親,能夠麻煩你將詳細的情況告訴我嗎?為什麼說我很快就會死?」
「死」對蕭策來說其實是一個非常模糊的概念。他並不畏懼死亡,如果真要有什麼感覺大概就是捨不得。他原本以為這世間除了身為哥哥的蕭靜景外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值得他留念和不捨。可此時此刻,知道自己沒有多少時間可活之後,他才發現原來有這麼多的東西讓他牽掛和不捨。
他並不想死。
但蕭策很瞭解楚非,他的父親從不拿他的性命開玩笑。
既然是從楚非口中說出, 那他大概是真的會死。
「這是詛咒,對於擁有傾國傾城美貌的!轆族的詛咒。據說,因為第一代!轆族的族長為了個男人拋棄了一個苗族少女,那苗族少女因愛成恨……」楚非低不可聞的輕歎一口氣,對於為何會有這個詛咒他並不願意說太多,反正那種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他轉而開始解釋起蕭策目前的狀況,「我們的血液中隱含著一種毒,這毒到十八歲時就會發作。策兒,你今年剛滿十八。本來這毒發作非常緩慢,最快也要一年才能要人性命!但是,一旦動情就會加快毒發的速度。它…」
這也是為什麼他會縱容唐曲將唐安擄走,除了還給師兄他們一個順水人情外,最為重要的是唐安若是再待在蕭策身邊只會更快的加快蕭策的死亡。想到這,楚非就有些後悔,他就不開拆穿蕭策對唐安的感情,一直讓他懵懵懂懂也好。
蕭靜景身體緊繃著,被蕭策握緊的手也開始發涼,他不等楚非說完就搶先道,「楚非,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那你應該也有中這種毒,可為什麼你現在還好好活著?既然你能夠活下來,難道就不能用相同的辦法救策嗎?」
「如果用相同的辦法的話確實可以救下策兒。」楚非面無表情的開口,他視線冰冷的盯著蕭靜景,「只是這個辦法太過殘忍,我就怕策兒不同意。」
「不…」蕭策還未開口,蕭昊卻喊了出來,他一臉痛苦的看著楚非,不斷的搖頭道,「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手心手背都是肉,這種選擇對他這個父親來說可謂異常的「殘忍」,不管最後的選擇如何,他都注定要痛苦一世。
楚非身體突然快速的移動到蕭昊跟前,在蕭昊還未作出反應前點了他的穴道,他眼神複雜的看著蕭昊,有些無力的開口,「昊,對於我來說,我的兒子就只有策兒。」
楚非的話再加上蕭昊的反應讓蕭策隱隱察覺到了異樣,他身體移動了下,將原本和他並肩站在一起的蕭靜景護在了身後,防備的看著楚非道,「父親,我不會允許你傷害到哥哥。」
楚非眼神又暗沈了些,他危險的半瞇起眸子,殺意湧現,氣勢驚人,「策兒,你難道真要為了他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呢?」
「哥哥比我的性命重要。」甚至都不用思考,蕭策淡定的開口,「如果非要殺了哥哥才能活下去,那我寧願自己死。」
蕭策話才說完,他周圍的桌椅就全成了碎片,那都是被楚非的內力給震碎,足以證明此刻楚非有多生氣。
被護在身後的蕭靜景聽到蕭策的話,一行清淚不受控制的從他眼中流出。他的這個傻瓜弟弟啊,真的是叫人又愛又憐。蕭靜景擦掉臉上的淚水,他抽回自己的手後從身後環住了蕭策的腰,將下巴頂在他肩膀上,用一種柔和的溫暖語調在他耳邊道,「策,真的非常感謝你將我放到如此重要的地位。正如你愛著我一樣,我也愛著你啊。身為哥哥,怎麼可以眼睜睜看著你去死?一直以來都是你在照顧我這個任性的傢伙,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哥哥,你…」
蕭策猛然明白了什麼,他正欲掙開蕭靜景時,蕭靜景卻趁機點了他的穴道。
「哥哥,我不許你做傻事。」蕭策臉上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他開始緊張起來,「對我來說你比什麼都重要。」
蕭靜景走到蕭策身前,對著他笑了笑,那笑比任何東西都要漂亮溫暖,他繼續笑著道,「策,這一次就讓我這個做哥哥的來為你做點什麼。」
轉過身對上楚非的眼神時,蕭靜景收起了微笑,一臉冷然道,「 既然跟我有關,那就趕緊告訴我要如何才能救策。」
他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只要能夠救策,死就死吧。只是還有些遺憾,沒能在臨死前再看一眼唐安…他死了唐安會傷心嗎?也許會吧!但一定不會傷心太久,軟玉一定會想方設法的讓他忘記傷痛。這樣也好,忘了就忘了吧,只要他幸福就好。
對於這兄弟倆的感情,楚非有些無法理解。他瞇起眼,困惑的看著蕭靜景道,「 要救策兒的話可是以你的性命為代價,你真的願意?」
「父親,我絕對不會接受。」怕蕭靜景真的做傻事,蕭策急急開口。
被點了啞穴的蕭昊拚命想說些什麼,卻只能發出依依呀呀的聲音,他急得都快要哭出來。
「抱歉,策,暫時就請你安靜一下。」說罷,蕭靜景就點了蕭策的啞穴,主動忽視掉蕭策哀求一樣的目光,他冷靜的看著楚非道,「你只要把方法告訴我就好了。」
看到蕭靜景堅定的雙眸,楚非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個模糊的面容。那原本模糊的面容突然又變得清晰起來,那是一張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臉,那張臉上的表情竟和此刻的蕭靜景重疊。
「哥哥,並不是為了什麼使命,我只是想讓你活下去而已。哥哥,您不需要自責,能夠為了最愛的哥哥而死,我心滿意足。」
那被刻意遺忘的面容,他以為早已經忘記的記憶,此刻卻那麼清晰的闖了進來,楚非有些措手不及,身體往後退了退,他突然有些不敢靠近蕭靜景。
不!為了策兒,他不該退縮。
再度抬起頭時,楚非的表情比剛才更加的冰冷,幾乎已經沒有任何的感情,「蕭靜景,你知道!轆族的族長一直以來都是如何一代又一代的活下來的嗎? 他們都是靠殘殺自己的手足同胞才能活著,包括我自己。」
蕭靜景心中一緊,臉色煞白一片,「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楚非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他把玩著隨身攜帶的匕首,慢慢的朝著蕭靜景走去,走到他身邊時,他將匕首貼到蕭靜景的脖子上,陰沉沈的開口,「只要用這匕首在你脖子上劃開個口子,然後策兒再將你的血吸乾就可以了。」
只有至親的血液才能解毒,這是個殘忍至極的詛咒。身為族長繼承人的弟弟是個非常悲哀的存在,因為一出生就注定了死亡的命運。他因為執著於蕭昊,並未再與任何人發生關係,所以除了蕭策外,他沒有其他子嗣。這也是為什麼楚非能夠狠下心讓蕭策小小年紀就潛入蕭府以及蕭靜景能夠活到現在的原因,他楚非要是真想取蕭靜景的性命,他根本就活不下來。當然,因為嫉妒,他也沒少讓蕭靜景吃苦頭。
「現在,你該怎麼做呢?」楚非將匕首丟給蕭靜景,心情極為複雜的看著蕭靜景。
不管蕭靜景作何選擇,對於這裡的每個人來說都將會是最為痛苦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