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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拍賣 (月圓人倒楣?!煙火篇4)》第10章
第十章

  在月狩宮靜養一個月,凌囡囡才起程回到翡翠山莊,而在此之前,雖然父親和叔父,以及兄長們都先各自回去了,奶奶和爺爺還是留了下來,她和任蒼夜幾乎沒有什麼時間獨處。

  任蒼夜送他們好長的一程,才遠遠地看他們往北行。

  凌囡囡可以感覺到他的沉默不安,離別之前只能給他一個承諾的吻。

  淺淺的,在額頭上,幾乎是她第一次主動吻他,任蒼夜顯然愣住了,握住她的手卻緊了緊。

  凌囡囡忍不住想嘆氣,伸出手,才發現自己竟然下意識地想拍拍他的頭安撫呢。這個大少爺,這輩子大概沒這麼不如意過,他自小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後來她仔細想,確實要和這樣的他相處,她真的沒多少把握啊。

  一路上,夠她把事情想一遍了,爺爺雖然聒噪,不過奶奶在的時候,這問題只要讓奶奶去煩惱就行了。

  那老男人都這把年紀了,還會跟老婆撒嬌呢。凌囡囡要不是早就習慣這兩個老情侶的相處模式,可真會覺得害臊哩。

  因為她的不聽勸,老人家在元宵那夜臨時改變了出遠門的計劃,凌囡囡有些過意不去。奶奶雲遊四海,常常都是和異地的友人有約定,她年輕時喜歡走訪那些貧困又缺乏醫療技術的地方貢獻一己之力,所以往往每次出門,就是為了那些需要她醫術的人而奔走。

  都怪她不聽話啊,才會惹來這些。可凌囡囡又不禁想,如果沒有遇到任蒼夜,感覺就好像少了些什麼似的,也許她依然是她,可凌囡囡此刻卻發現,其實過去的她從沒想過所謂未來。

  她是抱持著活一日、玩一日的心態在過日子的。

  而未來呢?未來有沒有任蒼夜,對她的意義有所不同嗎?他們曾經差一點連孩子都要有了,他會在意那個孩子嗎?

  至少她很在意。雖然還沒心理準備,可想到他和她的孩子就這麼沒了,總會忍不住偷偷眼眶泛紅。如果一切誤會能在事情變得不可挽回前解開該有多好?她會安分在月狩宮產下孩子,然後來年回家向家人賠罪,一切也都還有轉圜的餘地——現在她才知道她多渴望那樣的未來。可是如今也只能感嘆誰教他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認識的。

  凌囡囡也會想起離別前,她吻他時,他驚訝又想緊緊捉住什麼的表情,可最後他卻什麼也沒說。

  一個從來不需要委屈自己的男人,那一個月以來默默的承受她的家人對他的不諒解。他從不解釋什麼,只是默默地把她的家人安頓好,他一邊得重建各大派在谷內造成的破壞,還得一邊對她和家人有求必應。

  她想,他一直都在乞求原諒吧。

  送行的終點,她偷偷從馬車的窗簾看出去,卻見他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

  她很難過,總覺得那樣失魂落魄的,一點都不像他。然後就這麼一路掛念著無法忘懷。她想,她是喜歡他的,只是在這麼荒謬的命運之前,她不得不先想清楚愛不愛才能做決定,而她只能遺憾地嘆氣。

  是啊,她可能不是真的愛上了,或者只是沒有那種撕心裂肺、天崩地裂的愛,她會心疼他,總想安撫他,想看他笑……

  只是這樣而已。

  如果沒有遇到他,就不會有這些煩惱,可她卻不願去想,若她沒有去臨波城,現在又會如何?沒有嘗過心醉神馳的滋味,似乎平淡得有點沒意義呢。

  「奶奶,你說過,當年你的命盤跟我現在很像,你遇到了什麼啊?」也許長輩的遭遇能給她一點啟發吧?

  凌南煙停下手邊烤魚的動作,看了一眼正在河邊處理山雞的丈夫,然後一臉神色悠遠又無奈地道,「我被惡人追殺,然後撿到你爺爺。」接著告別了她熟悉的安穩日子,開啟了瘋狂卻又絢爛的人生。

  「……」果然很令人同情。

  凌南煙看了孫女一眼,「不必急著現在就想答案,反正還有一年。」

  奶奶果然看出她的心思。凌囡囡只好老實道,「光是我想答案有什麼用?也許……」也許一年後,任蒼夜覺得對她其實也沒有那非卿莫屬的地步。那麼她想她會很受傷,因為早在他們有肌膚之親以前,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對他是有些影響力,至少是某種特別的存在。

  「至少你明白自己的心意,該討多少公道,該怎麼走下一步,也比較踏實明白吧?如果到最後你認為應該再想想,那麼男未婚女未嫁,來日方長,不必急於一時。如果你認為他負了你,那麼就勇敢去追討吧,家裡又不是沒人給你當靠山。但是最怕的是其實你只是因為愧疚,勉強自己跟一個沒有感情的男人過下半輩子。」

  「但是,要怎麼知道自己是不是真正愛上一個人啊?我想他,你們說我被迷惑;我難過,你們說我愧疚。好像我其實不懂我自己,別人才懂我似的。」

  凌南煙失笑,「好啦,我不再說了,也不准他們說,好嗎?」

  祁楓在水邊洗著處理過內臟的山雞,準備一會兒烤香噴噴的全雞大餐給老婆和孫女吃,一邊卻不著痕跡地瞥了對面樹林一眼。

  奶奶的,這小子要跟到什麼時候?他決定不理會,先讓老婆和孫女吃飽要緊。「來啦來啦,又肥又嫩的大山雞來啦!」

  他一邊烤全雞,一邊聽妻子和孫女聊天,臉上始終掛著笑,然後在兩個女人都無暇注意時又瞥了樹林一眼。

  凌囡囡也許沒發現,過去一個月,每當她看向任蒼夜時,任蒼夜都是看著她的,任蒼夜總是能立刻回應她的凝視。

  她不知道那是因為任蒼夜一直都看著她,而且明白自己不受她的家人歡迎,總是只能遠遠的看,連小倆口難得可以說句話,周圍也一定有他或凌南煙盯著。

  奶奶的,搞得他覺得自己好像拆散了羅蜜歐與茱麗葉一樣,亂沒愛心的。

  等那小子來日當了爹就知道,心頭肉被個惡名昭彰的魔頭給拐走還數個月生死未卜是怎生滋味!

  那天三個人在破廟裡將就睡一宿,祁楓躺在最外側,妻子讓孫女偎著她,兩人睡在內側。聽到孫女規律的呼吸聲,凌南煙知道她睡了。

  「難得那孩子什麼都不記得,但卻還是沒下手傷囡囡呢。」凌南煙順了順孫女頰畔的髮絲,輕聲道。

  「忠犬都認得主子吧,那有什麼?等下輩子,我不記得你,也一樣只聽你的。」

  凌南煙沒回過身,但是沒好氣地道,「你就愛胡說八道。我是說,那孩子應該不是真的麻木不仁。我想他們會重逢,也是天意吧。囡囡如果能改變他,也是好事呢。」

  祁楓又看向樹林,想到這幾日默默守夜的某人。

  又不是說不答應他提親,幹嘛搞得自己悲苦兮兮的?他一邊嘀咕,一邊又忍不住想,如果有人也不讓他見老婆,他也會像棄犬一樣一路跟著吧。

  噯,好吧,等囡囡身體好點了,這小子來求他,他就答應讓他們見面啦!

  千里之外,凌囡囡又感覺自己「聞」到那股香味,這時的感受卻是難過又心疼的。

  這真是個磨人的能力,她將隨時都能夠知道那男人在想什麼。是慾望,或是她?如果是前者,也許誰都能夠代替她。如果是後者,又或是兩者都是呢?

  凌囡囡回到家,第一天狠狠睡了一覺,然後就是親友們的「探監大會」,因為凌家娘子軍在各大門派圍剿月狩宮那時是負責留守山莊的,母親啊嬸母啊堂姊妹啊以及因為元宵前夜沒有堅持阻止她出遠門,愧疚得寢食難安的舒縈縈,每一個都想來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少半根眉毛,但奶奶下令不准她太勞累,每天見客的名額與時間有限,等她真正清閒下來,已經是第五天,總算又才有自己的時間。

  又「聞」到那香味,她有些心神不寧,半是哀怨,半是不安,她坐在桌邊,看著前方不知名的點發呆,直到像是被什麼擊中般,視線焦距回到牆上的「狼崽嬉戲圖」上。

  那張畫是這樣的——土豆在大圓的月色下抓蝴蝶,周圍盛開著五朵顏色奇異的牡丹,白色,黑色,青色,紅色……和紫色。她猛地走到畫前,越看越覺得這畫有點莫名其妙。

  月下的狩獵,銀弓,黑羽,青壺,紅拂,紫劍……嗎?真巧啊。

  囡囡,你想找土豆嗎?它就在這地方……

  那個滿口胡言亂語的畫仙東方鶴,當年是這麼說的吧。

  她呆呆看著畫半晌,又坐回椅子上。

  她在想什麼啊?東方鶴是被她吵到煩了,畫了幅畫安撫她而已,而且,她也沒在月狩宮看到任何野獸的影子啊。

  凌囡囡搖搖頭,暗笑自己真是傻了,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聯想。

  今夜不用見任何人,所以她早早就睡了。

  模模糊糊間,她在夢裡又被香氣所包圍,半夢半醒,直到她感覺到手心癢癢的,沒睡熟的她立刻醒過來,發現床邊的人影。

  可能是因為回到家的安心感,她並沒有任何驚嚇,只是定定地,看著那人坐在她床邊,低著頭,指尖輕輕碰觸她掌心。

  凌囡囡收緊五指,將他的手握住,任蒼夜這才發現她醒了。

  「我吵醒你了?」

  凌囡囡要起身,卻被他制止了。「沒有,我本來就沒睡熟,因為太香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不意外他出現在這裡,因為瞬間她就明白他根本是一路尾隨著她來到翡翠山莊。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一個人,她希望不是。雖然任蒼夜看起來已經用心把自己打理過了,可是模樣還是有些憔悴,連長髮都無心束起。

  她的話卻讓他看起來有些沮喪,就見他背過身去,手沒放開她的,然後低下頭似乎說了三個字。

  凌囡囡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她懷疑他這輩子還沒說過那三個字。

  凌囡囡把身子向後挪,拉著他的手,「陪我睡吧。」沒有他的氣息入眠,想不到總讓她有些不安穩。

  「奶奶說不行。我在床邊陪你。」

  凌囡囡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看來爺爺奶奶都知道他跟著他們回來,還是去請示過老人家才敢進來看她的吧?

  這下她鼻子都酸了。他幹嘛這麼委屈?不是一向習慣高高在上的人嗎?

  「只是抱著睡,什麼都不做,有什麼關係。」她想取笑他心術不正,可卻笑不出來,只想快點抱抱他。

  任蒼夜想想也是,他反正又不是沒忍過,便脫了鞋襪,合衣躺上床,然後側躺朝內好像守著她那般睡在她身側。

  其實,他不懂愛人,不懂責備,也不懂世間每個家庭裡的成員都理所當然應該懂的吧?凌囡囡突然有點想哭,她抱住他,把臉埋在他頸窩,一手卻疼惜地將他抱緊,還安撫地在他頭上背上拍拍揉揉。

  任蒼夜抱住她,滿足得想嘆氣。他不敢輕舉妄動,便只是臉頰貼著她的髮頂,蹭著,想要再將她摟得更緊一些,浮動的暗香,又變得有點甜甜的。

  她可能不需要再考慮一年,但是她想,這一年夠她做許多事,包括讓家人接受他,包括教他怎麼適應外面的生活。

  不用很久,到時她會跟他一起回星眠谷,她的宮主大人不適合委屈自己。

  她想她真的樂意跟他過一輩子。

  翡翠山莊上下都知道,最近二小姐房裡出現個不速之客,但因為某個明明已經接受人家,卻又嘴硬不肯承認的大盟主,所以大夥兒只能裝作不知這回事,只是凌囡囡每日用早午膳時,廚房送過來的菜兩個人吃都嫌太多。

  當然凌囡囡也知道這點,但她想不急吧。現在她又開始每天做些小點心給他吃。

  「明天開始,我會有兩天不能過來。」任蒼夜說。

  凌囡囡把可樂餅夾進他碗裡,「找到線索了嗎?」她聽他說過,在他們回到翡翠山莊後,沒多久暫時坐鎮月狩宮的任夜回從五殿中各選出四名高手過來,聽說他們離開星眠谷後,任夜回接手谷內的工作,卻發現各大派闖入星眠谷那夜,有人從紫劍殿中偷走了紫劍殿的殿主劍令。

  紫劍殿的紫劍使,本就是作為宮主諭令的執行者與頒布者,因此紫劍令一定程度地等同於宮主分身。相較每殿殿主的諭令,僅能號召自己殿內的武力,紫劍令卻能夠在不違反宮規的情況下號召五殿。

  當然,那天唯一能進到月狩宮的翡翠山莊可是最大嫌疑犯,但任夜回還是說道,他相信凌南煙,而雖然不太願意承認,他也認為祁楓不是那種人,兩人教養出來的兒孫她姑且信之,畢竟就算那晚翡翠山莊眾人被招待進入月狩宮,可並沒有人接近紫劍殿,更不用說要進入五殿,非有月狩宮令牌不可。他要任蒼夜在中原期間指揮他選出來的二十名高手,到各大派進行秘密調查。

  任蒼夜點點頭,看起來雖然嚴肅,但凌囡囡總覺得他眼神有點憂鬱。

  還好她多做了些他愛吃的點心。

  「那你要小心點。」

  任蒼夜看著情人,再看著她親手做的,親手餵給他的點心,想著這幾夜以來過去不能想像的寧靜與愜意。

  這就是所謂的平凡家庭嗎?他似乎耽溺過頭了,可他並不想放手。

  那天替她泡完藥水浴,他依然陪凌囡囡入睡。

  好似在鼻尖的香氣,久而久之也習慣那種似有若無,她幾乎醒來就能「聞」到,有時更是伴隨著進入夢境裡。凌囡囡想起這天性,忍住笑,手腳頓時不安分了起來。

  幾乎不需刻意挑逗,任蒼夜的呼吸已經變得沉重,與她緊緊相貼的男性也迅速地勃發。凌囡囡笑得有點賊,「反正沒人知道。」她暗示性地吻他的唇,淘氣地吮吻出挑逗聲響。

  任蒼夜沒有推拒,卻也沒有更進一步,「不行,你還不可以。」

  她有點訝異他的堅持,奶奶交代的他一個字也沒忘,每晚要替她的腳泡一泡藥草熬的熱水,亥時以前一定要就寢,而且至少九個月不能行房,諸如此類等等……

  凌囡囡和他額頭抵著額頭,鼻尖貼著鼻尖,明明感覺那香氣越來越濃郁,他眼神卻一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

  「那我幫你……」她的手又伸到他腰際,有點安撫和挑逗意味地按揉著。

  任蒼夜笑了,他吻了吻她的唇,「這樣就好。」他抱緊她,臉埋進她髮間,讓每一縷氣息的吐吶都充盈著她的香氣。

  那擁抱總是磨磨蹭蹭,兩人火熱的軀體毫無空隙,有種……

  凌囡囡感覺那股香氣,又變成甜甜的。她突然想起每當她給他一個承諾,一個安撫,一句愛語,或一點點寵溺的動作時,那氣味總是像這般,甜得她身子發軟,而他總是變得順從又黏人。

  他是在撒嬌吧?從她還不懂他高傲任性又壞心眼的那些舉動時,就總是偷偷地在撒嬌。

  凌囡囡忍住一聲呻吟,張開手臂摟住他。任蒼夜一如以往,總是任她這麼緊緊地擁抱他,而他也會順勢將臉埋在她頸間,呼吸與心跳顯示著他的平靜與愉悅。

  她笑咪咪地在他額上吻了吻,「乖哦,我最疼你了。」

  任蒼夜沒抬頭,依然緊貼著她的頸窩似乎有些失笑,但耳根子默默地,有點紅哩。

  凌囡囡終於知道任蒼夜那天為什麼眼神有點憂鬱了,因為兩天沒見到他,她也開始憂鬱了。在離開月狩宮那時雖然也見不到他,至少他是安全的,可現在她每天晚上都輾轉反側。

  也許是因為香氣幾乎消失的關係。

  總不能讓男人連工作時都想著她吧?但她是真的很擔心他。

  第三天夜裡,他沒出現,她已經無法成眠,被各種恐怖的想像包圍,她立刻告訴長輩這件事。

  「再等等吧,畢竟是月狩宮的事務,外人不便插手,我想他可能為了早點回來陪你,想盡早把事情了結所以承諾你只分開兩日,但很多時候事情不盡如人意,總會拖上一兩天。」長輩說。

  第五天時,他還是沒出現,凌囡囡因為多日未能成眠,迷迷糊睡去之際,卻夢到一頭銀色的狼,渾身是血地倒在黑暗之中……

  她驚醒,不知道這個夢代表什麼意思,但是緊接著,婢女急急地來敲她的門,她感覺到胃部猛地往下沉。

  那男人的臉色像死一般的白,卻有一張紅艷如塗滿鮮血一般的嘴,迥異於中原人的眼珠不協調地一青一黃,銀白的長髮色澤就像水銀般迷人,與他宛如石匠雕琢而成的絕色五官如此契合。人們曾經恐懼地指著他大罵妖怪,而他給予的回報,就是徹底實踐那些愚昧的人們對一個妖怪會有的恐怖想像。

  他身上的黑袍閃閃發亮,銀色長髮更是倒映著火盆裡的橘色火光,坐在他充滿血腥與鐵硝味的王座上,單手擱在雕著惡獸的椅背上,欣賞著三日來百看不厭的「節目」。

  這座地牢裡的邪惡遊戲,已經進行了三天,鞭子的聲響未曾停歇,但那個高傲得讓人想狠狠凌虐,邪美得讓人想瘋狂占有的男人,同樣一聲不吭三天,加諸在他身上的凌辱,並沒有折損他冷凜且高高在上的眼神。

  任蒼夜雙手被手腕粗的鐵練捆綁在一起,銬住他大開且結實的雙腿上那對腿銬上,有著突出的骨釘,一旦被銬上,宛如中了獵人陷阱的野獸般,就算掙脫也要殘廢。

  他身上幾乎不著寸縷,只有披散的長髮勉強遮掩著傷痕累累的身軀,被折騰了三天三夜卻仍舊妖冶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於是那些帶刺的長鞭更加狂野地鞭打在他每一寸肌肉上。

  胬奴自然要慢慢調教才有趣,銀髮的男人會適時的制止,讓人將冰冷的水往他身上潑,以免任蒼夜真的被玩死。他緩步走上前,雙眼未曾離開過這隻被他用卑劣的詭計擒獲的美麗野獸,欣賞著血水與汗水流淌過他完美精瘦的肌肉線條,他著迷地單手握住他的下巴,狠狠吻住那被咬破了皮,卻仍舊性感誘人的唇,狡詐的舌惡劣地翻攪和挑逗。

  但是隨即,他的動作僵住,鮮血自兩人緊貼的唇間緩緩流淌而下。

  銀髮的男人狠狠地掐住任蒼夜乳尖上被釘上去,仍淌著血的環扣,頑劣且邪肆地拉扯,直到逼他鬆口。

  男人嘴角淌著血,但仍是得意地看著任蒼夜擰起眉的模樣,再次難忍迷戀地撫上他的臉龐。

  「我怎麼會浪費這麼多年的時間?原來真正的極品是我親愛的宮主大人啊。」他俯下身,雖然舌頭差點被咬掉,滿嘴的鮮血,仍是舔過任蒼夜的臉頰和耳朵,甚至是被他蹂躪著,正淌血的乳尖,舌尖穿過環扣輕輕拉扯,並且將它們含進嘴裡吸吮著。

  鮮血的味道,和嘴裡漸漸硬挺的乳珠,都讓他亢奮地顫慄了。

  「我真是迫不及待了……」他的手握住任蒼夜兩腿間的男性,發狠地玩弄,尖長的指甲在他的腹肌與大腿處劃出血痕,連日來被慢慢餵食著摧人心智的媚藥,在他身上似乎緩慢地起了作用。

  能被江湖上所有正派追殺數十年,齊萬歷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僥倖,每當攸關生死的危機來臨之前,他永遠有「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最後一條路。當日那處懸崖雖然險絕,但在下墜至二十丈深之處有一塊風蝕穴,再加上當地在冬春之際的落山風,他還是有九死一生的機會。

  大不了是一死,但總有一線生機。

  齊萬歷笑得得意極了,「我看你還能撐多久……」

  巨大的爆炸聲卻打斷了齊萬歷越來越淫浪卻殘虐的挑逗手段,他擰起眉,轉身就見到部下一臉驚惶地跑了進來。

  「閣主,不好了。」齊萬歷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被打擾的興致變成了熊熊怒火,讓他敵我不分地以邪功將來人的鮮血吸乾殆盡。

  「操你媽的齊萬歷,把我孫女婿放了,否則老子讓你當太監——」某個人又來千里傳音。

  想不到祁楓會親自出馬。齊萬歷臉色閃過一絲遲疑,但隨即想起,現在的他擁有主上賜與的完美神功,也許正好可以拿天下第一高手試試看。

  齊萬歷看著依然面無表情的任蒼夜,他不會忘記在第一次見識到他將敵人的鮮血盡數吸乾時,饒是冷漠高傲的任蒼夜眼底也閃過一絲異狀。

  主上說過,他們一族是月獠族的世仇,果然不假。承蒙主上天恩,他得到夢寐以求的神功,成為主上高貴的同類,雖然從此不見天日,必須以活人的鮮血為食,但他不在乎這點小小的犧牲。

  反正活人的鮮血,要多少有多少,尤其當他擁有神功,那些追殺他多年的名門正派,都將會成為他下一頓大餐!很快的,他就能夠讓那些名門正派為當年對他無所不用其極地追殺、迫使他逃亡數十年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至於你,就留著當我打敗天下第一人的獎賞吧。」他輕佻地勾了勾任蒼夜的下巴,旋身便離開了地牢。

  任蒼夜看著地牢裡唯一一方矮窗。

  今天是月圓夜,要離開這裡,就只有趁這次機會。

  但是他不甘心!被凌虐了三個日夜,任蒼夜全身肌肉仍是因為憤怒而鼓起,青筋畢露,雙眼迸露殺氣。

  齊萬歷看來必定是成為「那些傢伙」的爪牙,但那對他而言,代表的只是齊萬歷的死罪又多了一條罷了。自古以來,月獠族與「他們」就不停地互相狩獵,互相制衡。他們能化身真正的黑暗,即使擅於在黑暗中視物的月獠族也無法防備。

  但在月色的魔法下,月獠族卻是能在黑暗中無往不利的「他們」唯一的剋星。

  外頭似乎展開了一場混戰,地牢的門又被打開了。

  夏宓握緊手中的鑰匙,羞愧地幾乎不敢看向任蒼夜。但是她沒有時間猶豫,很快地上前解開任蒼夜身上的枷鎖。

  「我很抱歉……」如果她不是懷恨在心,告訴齊萬歷關於月獠族世仇的存在,任蒼夜又怎會被縛?夏宓閉上眼,已經有被處置的心理準備,「宓兒願意領罪。」

  任蒼夜卻看也不看地越過她,「你已經不是月狩宮的人了,要怎麼做是你的自由。」他就這樣,渾身是傷,赤裸裸而毫無顧忌地離開了地牢。

  夏宓睜開眼,卻不知這樣的處置讓她更覺心酸。

  如果不是她放走了閣衛,凌家的人又怎麼能找到這裡?她抹了抹臉上的淚水。雖然一切是她造成的,但至少她欠他的,算扯平了吧?

  任夜回自此半生,大概會嘔到連死也不瞑目。他為了找出齊萬歷賣藥的證據搭上藏浪山莊的人,怎知月獠族的世仇就在藏浪山莊?齊萬歷因為夏宓的情報而搭上了這條線,再趁各大派圍攻星眠谷時趁亂混進月狩宮偷出紫劍令——對在月狩宮裡躲了二十年的他來說,那還真是容易極了。

  當然,紫劍令或許可以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重鑄,但以任蒼夜驕傲又不服輸的性格,必定會親自追查紫劍令下落。這些全在主上的計劃之中,有了他的神功,只稍再多一些他擅長的詭計與小手段,就能打敗任蒼夜報仇雪恨。

  任蒼夜的美貌卻讓他違抗了「主上」的命令,他決定把他留下來好好享用。

  以祁楓為首的翡翠山莊武力,狠狠地摧毀了藏浪山莊設在北武林的基地谷雨閣。

  這夜的月,彷彿離地表僅有幾尺之遙,碩大的銀輪當空,群星黯然沉眠。

  齊萬歷不分敵我地瘋狂濫殺,每個對手都被吸乾了鮮血,「主上賜給我的力量果然是無敵的!」他飛衝向離他最近的一名少年,那是凌家老五的麼兒,也是凌家第三代中年紀最小的少爺,不聽勸地硬要來湊熱鬧,看到被齊萬歷吸乾血的乾屍,以及緊接著顯然將他當成下個目標的齊萬歷,驚得連劍法招式都忘了。

  完了,他好像看到他的人生片段快速閃過腦海……

  但是一道流星般的銀灰色的身影卻更快地,撲向了齊萬歷,在被齊萬歷鑲著手指虎的拳套一拳擊飛之前向後躍開,靈巧地立於台樓的欄杆之上。

  凌家小少爺再次目瞪口呆了。

  好大的一匹銀狼!那毛色是他所見過最魔幻、最眩目的銀紫色!

  齊萬歷似乎也有些驚訝,但銀狼很快地又撲了上來,利瓜如鉤,他本以為自己應該能閃避的,但那匹狼的身影根本不像普通的野獸。

  就像擁有頂尖的武功底子一般,當他以為自己知道它下一步動作,但已經太遲了。

  他的眼珠被剜了出來。

  齊萬歷怒不可歇,竟然就這麼和一匹狼纏鬥了起來。

  待少年回過神時,一人一狼已經血戰數十回合。銀狼被一拳擊中腹部。

  「小心!」他大喊,終於想起他的袖箭,立刻瞄準齊萬歷的背部射出。

  卑鄙又怎樣?爺爺說,死人是不會知道你有多卑鄙滴!

  中箭的齊萬歷一驚,銀狼抓準這千鈞一髮的剎那,朝他的咽喉撲咬了上來,那勢子太猛烈,一人一狼就這樣掉出台樓外。

  驚魂未定的凌家少年好不容易腿不軟了,趕緊跑到台樓邊,卻看見齊萬歷躺在月光下,身子不自然地扭曲,心窩似乎被剜了個洞般黑了一塊。

  他感到一陣不寒而慄,搜尋著銀狼的身影。

  「小子,你想死嗎?」凌霄總算找到台樓上,粗魯地拽起小堂弟的衣領,「拜託你,愛當跟屁蟲無所謂,至少不要亂跑。」

  「什麼跟屁蟲?」少年好受辱,可他又無法反駁,剛剛在面對齊萬歷時他腦袋完全一片空白,而且還腿軟了!還好沒尿褲子,不然真是糗死了!

  凌霄懶得聽他廢話,拎著他就要離開台樓,但少年卻突然抱住柱子,「等一下,二哥,你看!」他指著谷雨閣最高的那處台樓。

  是那匹銀狼!它的動作快得驚人啊!

  銀狼威風凜凜地立於台樓之上,夜色下如星子閃亮的銀眸似乎看了少年一眼,然後對著夜空,發出令人膽顫心驚的狼嗥,似乎在對世人,也對它的族類宣告,它已手刃叛徒。

  凌囡囡不知道待在哪裡才能讓自己鎮定點,她原來想和大家一起在大廳等著,至少男人們歸來時能夠立刻迎接。

  可她很想哭,她怕自己真的忍不住,只好躲回房間。

  都五天了,如果不是任蒼夜的閣衛拚上最後一口氣前來求救,再等他們海底撈針地找人時,可能只能找到屍體了。

  任蒼夜的閣衛被凌虐得不成人形,更何況是任蒼夜呢?

  然而她在房內踱著步子,很快又後悔了,她開始擔心任蒼夜被抬回來,她卻還在房裡發呆,於是又打算回到大廳。

  但一打開房門,她就愣住了。

  那匹銀狼就立在那兒,好像通靈性一般地,靜靜等著她。

  她想到那個夢,心頭有些揪緊,又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那匹銀狼。

  銀狼走向她,凌囡囡下意識地向後退,但沒有尖叫,因為她發現這匹狼受傷了,而且是很嚴重的傷。她接著看清它後頸的月牙,這回真的再也忍不住驚呼出聲。

  「土豆?」天啊!怎麼可能?

  大得驚人的土豆,在她面前坐下,有點無辜地看著她。

  凌囡囡忍不住伸出手,土豆卻主動用鼻子蹭著她的掌心,舔了舔,然後又以著那種彷彿通靈性的眼神看著她,背後的尾巴緩緩擺動。

  她聞到熟悉的香氣。

  凌囡囡有些呆愣,因為心裡浮現不可思議的猜測而腿軟地跪坐在地上,土豆在她額前和頸間嗅了嗅,然後舔了她的唇一下。

  「蒼夜?」她想她一定是瘋了。

  接著,銀狼的腦袋鑽進她懷裡,好像尋求安撫那般,在她腿上倒了下來。

  它的身體起了驚人的變化,朦朧的紫光籠罩著他倆,凌囡囡就這樣呆呆地看著凶猛的銀狼在她懷裡變回全身赤裸又傷痕累累的任蒼夜。

  心疼和震驚幾乎讓她喘不過氣來,但凌囡囡很快回過神,「來人啊!」不對,蒼夜沒穿衣服……啊!但這不是最要緊的!凌囡囡召來奴僕,讓他們趕去前廳去把凌南煙請過來。

  凌家那群男人沮喪地回到山莊時,不知道為什麼,家裡的女人們都很高興。

  「呃……那個……」祁楓不知道怎麼跟老伴開口,「南南,我……」他愣住,妻子只以充滿安撫和嘉獎意味地拍拍他。

  「那小子自己回來了。」

  「蛤?」奶奶的,他們幾乎把谷雨閣給翻了,那小子竟然自己回來了?

  祁楓來到孫女住的苑落,往半掩的窗戶看過去——雖然偷窺不太好,但反正他本來就是不要臉的老人家,而且是他們自己不關窗的啊,怪誰?

  房裡,凌囡囡合衣坐在床上,任蒼夜身上一堆包紮的白布,但看來倒是躺情人的大腿躺得很爽啊,還能撒嬌地吃豆腐哩。

  靠,有什麼了不起?閃個屁!祁楓退出孫女的宅苑,決定他也要回去吃老婆豆腐,彌補找人找一個晚上還被放鴿子的不爽。

  「我以為你討厭這個名字,所以離家出走了。」凌囡囡輕輕梳著任蒼夜的髮,她替他簡單清洗過,幾乎一池的水都是血,她只能不斷安慰自己,至少人平安回來,也無大礙了。

  任蒼夜把臉轉向她的小腹,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他是真的滿討厭這名字的,但那時又無法開口抗議。

  那晚,任蒼夜向凌囡囡解釋了月獠一族的傳說,與發生在他身上的血案。

  「記不記得我說過,月獠族的祖先得到了『焚情』的能力,讓仙女動了凡心下嫁於它?」雖然這是個無聊的傳說,但卻牽扯到月獠族最重要的宿仇。

  傳說的後半段是,雖然仙女原就傾心於月獠族的先祖,也就是狼神,但這卻激怒了天神,於是天神派出了使者懲戒月獠族。

  天神的使者,就是後來月獠族的宿敵。但是這些使者下凡來之後卻墮落了,殺害無辜的人類,於是天神收回他們的使命,也對那群使者降下詛咒,讓他們永遠不見天日。

  「……」這天神怎麼做事這麼不靠譜啊?整個作風就是挖東牆補西牆嘛。

  「月狩宮就是為了團結月獠族的力量抵抗那些使者而建的。」

  月獠族的族人一直生活在遙遠的西方,少數來到星眠谷,直到二十多年前他們的宿仇滲透了月獠皇族,月獠族和這群宿敵展開血戰,王與後在被滅族後逃往東方向星眠谷求助,為了分散敵人的注意力,他們兵分兩路,月獠王原本自己引開了絕大多數的追兵,怎料敵人最後還是找到皇后。

  任蒼夜說著這段故事時,幾乎沒什麼情緒起伏,因為他早已不記得這些,全是由任夜回口述。

  皇后為了保住小皇子,於是在小皇子身上施了咒,小皇子變成醜陋的四不像,逃過敵人的追殺。

  「後來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只是他幾乎不記得當年的一切,甚至連曾經被一個小女孩當成寵物養著也沒印象。

  但是,也許真是天性吧,到底誰才是主人,他終究抗拒不了本能,而且也無法解釋那股熟悉感,就只有屈服。

  所以她把堂堂小皇子命名為土豆,確實是太不應該了。

  「啊……對不起嘛,不然我幫你改個好聽點、帥氣點的名字如何?」

  「不用了。」他一點都不期待她能取出什麼好名字,「你只需要喊我主人或夫君大人就行了。」他顯然有點懷念被她拍馬屁的那些日子。

  但是呢,後來,一年多以後,凌囡囡和任蒼夜正式拜過堂,回到月狩宮,壞心眼的叔公兼師父大人卻告訴她一個秘密。

  「我覺得月獠族的男人根本是受到詛咒——因為仙女覺得自己太吃虧了,每次都被『焚情』誘惑得毫無反抗之力,於是她也想出了個反制的方法……」

  這方法就是,仙女施下咒語,從此每個月獠族的男性,將在擁有「焚情」能力時可以被冠上「真名」,這個真名也許是父母取的,也許是自己取的——那是再好不過。但如果是別人取的,取名的人只要一喚他的「真名」,他就會渾身虛軟,動彈不得。

  當然仙女也明白,這詛咒一旦被敵人利用,那後果不堪設想。所以詛咒的成立最重要的環節就是,被施咒者對施咒者有沒有抗拒心與防備心。就像一個人在聽到親人或情人的呼喚,與聽到敵人的呼喚,當下心裡的反應絕不相同。

  「所以我可以給他取『真名』嗎?」

  「其實你已經取啦,真名只有在第一次發情時取才有用。」而第一次發情的對象,幾乎都是初戀情人嘛,所以說月獠族的男人真的是有夠慘的。

  「但是……」凌囡囡真想說,她那時根本不知道有這種「好康」,可突然間靈光一閃,想起了關鍵。

  難怪她老是覺得那味道熟悉。

  但是,那時的任蒼夜跟她都是小鬼頭而已吧?小時候她只覺好羨慕土豆,總是香香的,但是很聽話又越來越漂亮的土豆,確實很討她歡喜,常常讓她又親又抱的,每次親親抱抱,小土豆就更加香噴噴,她當然就愛不釋手啦。

  搞半天他從小就是色狼……

  「這樣一來,土……噗,」凌囡囡忍住笑,「蒼夜也太可憐了。」她深深了解有一個俗氣的名字有多悲哀啊!

  「這個嘛,我想想,三十歲生辰那天或許可以改名……吧。」其實他也不太確定,但是仙女想出這辦法時,狼神也不是第一次發情,所以文獻上的記載是仙女在狼神凡壽三十歲那日施的咒。「由原施咒者或伴侶在三十歲開始的那一刻起的第一個名字……大概是這樣吧。」被人抱去當寵物養的族人,畢竟很少啊!

  很好,三十歲是吧?

  然而,悲劇就是這樣發生的。凌囡囡根本不長記性,等到任蒼夜三十歲,她都快忘了有這回事了。

  這夜,結縭數年,每當兩人獨處時,香氣仍然濃烈。

  任蒼夜處理完宮務,回到寢殿時,已經是子時。可因為過了亥時就是丈夫的生辰,凌囡囡當晚自是做好萬全的準備,要給他一個與眾不同的驚喜。

  任蒼夜沐浴過後,回到床畔,卻不見凌囡囡人影,但她那點三腳貓功夫他根本不放在眼裡,正想轉身抓住她,凌囡囡已從後頭襲了上來,拿了條黑布蓋住他的眼睛。

  「小美人,今晚好好伺候我吧!哈哈哈哈……」她淫笑著,把絕世妖美男推倒在床上,立刻又親又掐又摸又舔的,好半天身下的任蒼夜卻只是動也不動地喘著氣,只有臉上的潮紅和下腹的鼓脹洩漏了情慾。

  「怎麼啦?」她奇怪地拉開綁住丈夫的眼罩,見他雙眼因為情慾而泛起迷濛氤氳霧氣,卻仍是惡狠狠地瞪著她,看起來……

  看起來讓人更想撲倒吃掉啊!凌囡囡嚥了口口水,立刻又在他臉上和身上狼吻了一番,才撐起身子,色狼般抹著小嘴,流裡流氣地問,「到底怎麼了嘛?」

  這該死的詛咒!任蒼夜瞪著妻子,偏偏卻動彈不得,只能身子虛軟無力地任她上下其手!

  他真不敢相信,就因為對妻子完全不設防,她開口喊他的那一瞬間——他本能地接受並回應她的呼喚——於是詛咒就這麼形成了!他親愛的妻還真是替他改了個讓他更加「動彈不得」的真名!他絕不放過她!

  然而任蒼夜那「倔強」的模樣,真讓凌囡囡心疼不已啊!

  「乖哦,誰欺負你啦?嗯?」她又嘟起唇親了他紅潤的唇一口。

  任蒼夜一咬牙,陰險地笑了,半晌,直到身子又恢復力氣,立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以碩大的慾望一下一下地頂弄她的腿心,「沒事,你今晚不是要讓我玩個痛快嗎?」他打算讓她喊到忘了今晚自己做了什麼!

  「當然啊,小美人!」凌囡囡又不正經地調戲起丈夫,手指輕佻地滑過他迷人的頸子和下巴。

  然後,她便看著他,臉色潮紅,一聲悶哼,趴在她胸前。

  「呃……」凌囡囡因為這異狀,總算想起師父大人的交代,「呃啊……」天啊——她做了什麼?

  她開始懷疑仙女根本是為了惡搞才做出這種詛咒的吧?三十歲的開始,也就是一跨過子夜,一般不都是夫妻倆獨處的時光嗎?要是偏偏小倆口吵架或是正好打得火熱怎麼辦?「對不起啊夫君大人!」慘了,從土豆變成小美人,好像沒有比較不悲慘喔?「往好處想,至少比『殺千刀的』、『死相』好太多了吧?」凌囡囡乾笑著安慰丈夫。

  但顯然這樣的安慰還不如沒有的好,任蒼夜更想掐死她了!

  「你死定了,我……我讓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任蒼夜發狠地撂下警告,但是話一出口,卻變成虛弱的呻吟。

  凌囡囡又想仰天長嗥了。原來秀色可餐,妖治淫蕩,也能用在男人身上!

  「別這樣嘛……」她讓他翻身躺回床上,但是腦海裡卻閃過一幕幕狂野的畫面——那些她想像已久的邪惡遊戲!

  反正不就是被他玩回來而已,安啦!凌囡囡涎著色狼笑,「小美人乖,我今晚會好好疼愛你滴……」她將丈夫的手綁到床柱上,然後爬到他身上,拉扯著早已挺立的乳珠和上頭的環扣,另一手則玩弄起腫脹的男性。

  「唔……你別……啊……」

  至於那遊戲有多邪惡?某人第二天被塞住嘴巴,在床上被懲罰到兩腿都合不上,足以說明一切了吧?

  冤冤相報雖然沒完沒了,但似乎他們也玩得很開心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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