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樓羽 歌聲

　　客廳裏，氣氛明顯比剛才要僵硬許多，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謝小花兩手握著玻璃杯，輕微的顫抖，蕭葉好在恢複的快點，雖然精神還是停留在剛才那高度緊張中，卻條理分明，心中的疑問大了。

　　蕭葉看了看牆上的表，已經十點半了，在拖下去對誰都不好，明天兩人都有工作，上司可不管你昨晚幹了什麼！

　　“你、想問什麼就說吧！”也知道不能再拖了，明天自己有一場會議要開，這將決定著自己的設計方案入不入對方公司的眼。

　　蕭葉挑眉，很明顯他有些出乎意料，這次談話居然是謝小花先開口，既然這樣自己也用不了客氣，說道，“好吧，那我先問了”，看到謝小花點頭，蕭葉繼續，“你是誰？”

　　“不用這樣看我，我和你一樣都是人，我知道你想問什麼，直接告訴你也無妨。我一生下來就體質特殊，這是我奶奶告訴我的，從小就可以看見那玩意，奶奶怕我活不過成年，特意教了我一些小法術，我學的不太多就會那麼一下，就是你剛才看的……唔，你還想知道什麼？”

　　“血衣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樓羽會出現？還有膠卷是怎麼回事？”蕭葉一邊消化著謝小花給自己剛才講的東西，一邊提問，至於謝小花說自己體質特殊這點蕭葉相信謝小花剛才所說的，他沒有騙自己的動機。

　　撓了一把頭髮，謝小花有些煩躁，他蕭葉惹下的禍現在還一副質問自己的樣子，真像上去摳蕭葉！“你別一連串的問我，要是你這麼一說，這件事全都怪你，雖然我體質特殊但是這件事情跟我沒有半毛關系，都是你帶樓羽回來的，真是要命的該死，好不容易半個月都沒事了，現在……”斜著眼看著蕭葉，謝小花語氣明顯的很不好。

　　知道這件事全都是自己惹得，不過眼前這個人知道的更多，想了想，還是決定放緩語氣，“好這件事確實是我的錯，我承認錯誤。”先表明態度，對了，還有，“樓羽，你把樓羽怎麼了？”

　　看蕭葉認錯態度很好，謝小花知道自己剛才那一符紙下去已經算是踏進這事了，現在要說跟自己沒關系要出來明顯是不可能的，有事好商量，“我能把她怎麼了，只不過是打上了她，她對你沒有惡意要不然還沒等我過來你就死了八百回了，只不過看她對你那樣子估計是想讓你完成她的願望，只要你滿足了她的願望她就會安心投胎。”謝小花沒好氣的說著。之所以沒有用上次在花園用的那張滅魂符純粹是因為性質不一樣，上次花園那個女鬼已經變異了，誰知到那玩意還算不算得上鬼，滅了也算是除害。可是樓羽不同，謝小花能感覺到那血液中沒有一絲的害人的意念，有的也是執念，所以才放心的讓蕭葉看著，只要幫樓羽完成她想要的，樓羽就會投胎，這也算是功德。

　　“那這麼說樓羽還會回來找我？”蕭葉一想到剛才自己看見那副景象就反胃，難道還要在天天看見麼？

　　謝小花搖了搖手，說道，“她傷的不輕，起碼一個月是不會再出現的，你要在這一個月完成她所托的事之後，請個人替她超度超度就可以了。不過，在我沒出來之前她還對你說了什麼？”出來之後，樓羽說的謝小花都記得一清二楚，‘膠卷’、‘報仇’，什麼意思？難道是讓蕭葉替她報仇？那麼膠卷又是什麼意思？

　　“你沒出現之前，她還沒有化完，隱隱約約的人形，說的也很飄忽不定…..”

　　“你好好想清楚，一點細節都不能放過。”

　　“我想想、我想想……噢，對她說春……春遊，對就是春遊！”蕭葉拍著自己的腦袋，大聲說道。

　　“你記得沒錯，是春遊？”看著蕭葉一臉肯定，謝小花頭疼了，事情越來越玄乎了。

　　“蕭葉你明天什麼時候有課？”

　　“恩？”對於謝小花轉換話題的跳躍性思維，蕭葉現在什麼都不去想，很直接的告訴了謝小花答案，自己明天有一早上的課，不過想想就頭疼，對於在自己課堂上有學生離奇死亡，雖然不是自己殺的，全班四十多個人都看見了自己可是沒動樓羽一絲，校方對這件事也算是開明，知道與自己無關，課還是接著上，不過明天學校裏怎麼說你不是自己能管住的了。

　　“明天上午啊！！”上午自己有會議，只能道，“下去我請假一起去S大看看。”

　　兩人說了半天，也沒什麼可說的了，看了看表已經差十分鐘十二點了，該睡覺了，不過蕭葉看著客廳的浴室，自己是洗過澡的，但是剛剛喝了一大杯水好想上廁所，不過那個浴室……

　　“怎麼？怕了？都說了沒有了，別想著進我房間啊！”說完謝小花就關門，回到了自己的臥室，今晚真的是驚心動魄啊！

　　客廳裏，浴室門口，蕭葉傻呆呆的站著，看著那扇打開的門，地面上乾淨如新，哪還有什麼血液呀！那件沾有血的T恤也被燒得黑黑的，猶豫再三，蕭葉低頭自己的肚子圓鼓鼓的已經在叫囂了，沒辦法以後用這的時間多得是，算了，進去關門，一泄到底，整個過程不到二分鐘蕭葉就提著褲子跑回自己的房間。

　　第二天謝小花依舊六點半准時醒來，睡眼朦朧的走進洗手間，收拾完自己後又簡單的做了早餐。餐桌上，蕭葉看著熊貓眼的謝小花無言了，早上醒來看見鏡子裏的自己真是嚇了一跳，那黑眼圈中的都有點離譜了，以前也不是沒有徹夜的泡吧熬夜，那次也沒有這次的重，難道自己真的老了？

　　其實，擱誰身上都是一樣，經曆了那麼一場匪夷所思的事，嚇得神經脆弱，能睡好那才奇怪！

　　蕭葉沒有什麼精神的出了門，謝小花是強打著精神，今天早上的重要會議自己可沒有忘。

　　到了公司，謝小花連灌了兩杯咖啡才有了精神，這玩意謝小花擱平常是壓根不沾的，只有特殊情況下才喝，不過別說，咖啡對謝小花這體質還是很有用的。

　　一早上，謝小花忙的跟個陀螺一樣，好不容易到了中午，總監說是那份設計案在改改就可以用了，謝小花還來不及開口請假，想著拼了午飯時間弄好，下午在走是一樣的。

　　終於是千辛萬苦的忍著餓做好了設計案，總監看過後還算是滿意，看著總監的臉色，謝小花請了假，拿著包就准備走。

　　再次回到自己的母校，謝小花說不上什麼感覺，以前在這個學校沒有什麼特別熟稔的朋友，宿舍裏也是各自忙各自的，說實在的，謝小花自己都覺得自己性子很是涼薄。

　　給蕭葉打了電話，電話裏蕭葉說自己正在國際關系學院的三樓教室辦公室，說是出來接謝小花，學校挺大的，第一次來的很容易走錯地方，謝小花在電話裏輕聲說了不用，轉身朝另一個小路走去，這條路是通往國際關系學院的捷徑。

　　二十分鐘後，謝小花敲開了辦公室的門，開門的是蕭葉，一臉驚異，笑著開門迎謝小花進去。辦公室挺大的，沒什麼變化，S大的教室辦公室基本上裝修規格都是一樣的，蕭葉帶著謝小花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倒了水，“你來得挺快的呀！”

　　“嗯，路挺好找的。”謝小花敷衍著，喝了一口水，皺眉道，“我還沒有吃午飯。”話外之音就是別廢話先吃飯再說。

　　蕭葉聽出謝小花不怎麼高興，也不生氣，笑眯眯的說著，“我知道這學校附近有家小店的川菜做的不錯，走吧！不遠的。”

　　確實不是很遠，兩人出了校門走了五分鐘左右就到了，很乾淨的店，謝小花挑了一個靠窗的位子，蕭葉是吃過的，謝小花就點了兩個菜一份湯，因為過了午餐熱點，菜很快就上來了，就著米飯謝小花也不客氣吃了六分飽的時候才慢了下來。

　　蕭葉在一邊舀了碗湯遞給謝小花，道了謝，喝了一口湯，謝小花這才像是活過來的。

　　“樓羽的那個班下午有課嗎？”謝小花慢慢的說道。

　　明白謝小花的意思，蕭葉早上專門查了，還找到了跟樓羽一個宿舍的幾個女生的聯系電話，“那個班下午第二節有課，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吃過飯估計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帶你去找樓羽宿舍。”

　　謝小花結了帳，本來蕭葉是要結賬的，不過謝小花那嚴肅的表情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有時候蕭葉自己很是納悶，謝小花的性格也太多變了！

　　找了一家還不錯的咖啡廳，蕭葉打電話約幾個女孩出來，女孩們好像也知道蕭葉的來意，很爽快的答應了。

　　約莫二十分鐘左右，就看見三個女孩一起走進咖啡廳，很是落落大方的坐下，彼此互相介紹完之後，蕭葉對謝小花的身份說是一個私家偵探朋友，友情過來幫忙的，謝小花聽到這話挑了眉看著這個人民教師說謊不打草稿的樣子，沒有否認，這個身份會帶來更多的信息。

　　三個女孩點了咖啡，一排坐著，圓臉的姑娘先開了口，“蕭老師，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們只要是知道的都說。”旁邊的兩姑娘跟著點頭。

　　蕭葉也不客氣，直接問道，“樓羽在沒出事之前，是不是有一段膠卷？”

　　“膠卷？沒見她拿出來呀！”圓臉姑娘也就是劉真說著。

　　謝小花看了一眼蕭葉，怎麼能這麼問，便自己開口問，“樓羽出事之前，她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劉真回想著，不過前段時間自己和男朋友吵架經常不在宿舍，也沒太留心樓羽。

　　“我想起來了。”說這話的是坐在劉真左邊的姑娘，皮膚黑黑的，一頭淩厲的短髮，看樣子就是個直爽的性子，“好像是從上個禮拜開始，我就記得樓羽一到晚上就很喜歡唱歌，這本來也沒什麼的，別看樓羽在班上不愛說話冷冷清清的，其實相處下來就知道樓羽性子也有活潑的一面，在宿舍裏唱唱歌很正常的也沒人往別處想，不過……你剛才一提起我才想到，樓羽一到九點才會唱歌而且就只唱一首，那旋律很陌生不像是現代流行的歌曲，為這我們還問過樓羽唱的是什麼歌，不過那時候樓羽不理我們……”

　　“對，我還記得有一次我在樓羽唱歌的時候問樓羽那歌叫什麼名字挺好聽的，誰知到樓羽發了很大的脾氣，說是誰讓我打斷她唱歌的，她馬上就要表演了，要加快時間練歌……”那一次自己很生氣，還和樓羽吵得不可開交，一個禮拜都沒有和樓羽說話，現在想想樓羽那話本身就出現問題，什麼叫表演，樓羽那個性根本就不會參見學校組織的節目表演，更何況社團活動日早都過去了。王夢玲想到這打了個冷顫，如果這樣一說那麼和自己吵架的就不會是樓羽了，但是那明明就是樓羽呀！難道……王夢玲不敢在往下想了。

　　聽到王夢玲的話，三個女生都愣住了，明顯是也想到了這一點，突然覺得冷冷地，呆呆的看著蕭葉，劉真顫顫的問著，“蕭老師，樓羽到底是怎麼死的？”

　　蕭葉自己都不知道樓羽到底為什麼死的，怎麼能回答她們，看著明顯是被嚇傻的三個女孩，歎了氣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幫樓羽查出是誰害了她，就算是自殺那也要一個動機，你們也知道樓羽是在我的課堂死的，你們是我帶的第一個班，誰出事我都是不願意的，現在也只有你們能幫助我了……”

　　聞言，三個女孩眼眶都紅紅的。

　　謝小花冷眼旁觀的看著蕭葉胡說八道，如果不是昨天晚上樓羽來找蕭葉，蕭葉能主動憑著師生愛來查這事？！

　　“蕭老師……”劉真哽咽著。

　　謝小花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打斷了一場煽情戲，問短髮女孩，這個女孩還算是有點理智的樣子，“樓羽除了九點唱歌還有什麼別的奇怪？比如說穿的很厚？還有你們誰查出來樓羽唱的那首歌了？”最後一個問句，謝小花很肯定她們當中一定有人查出來，越是不讓知道的事往往越容易勾起別人的好奇心。

　　果然，王夢玲擦著眼淚說道，“因為為了那首歌和樓羽吵了一架，我挺不服氣的，就在第二天晚上九點的時候偷偷錄了樓羽唱的歌，後來查出來了是《戲夢》一個八零年代出來的歌手，不過現在好像已經去世了……”

　　竟然還有錄音？謝小花急急地說道，“同學，那段錄音你還留著麼？能不能給我？”

　　“我拿手機錄得，一直忘了刪，你要的話我用藍牙傳給你！”王夢玲從包包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藍牙，看著眼前的男人。

　　藍牙？謝小花看著自己的老款手機，尷尬的笑著。

　　旁邊的蕭葉看著覺得好笑，什麼年代了，謝小花還拿著只能接打電話發短信的老式手機！拿出自己的手機，很快的錄音就傳好了，兩人也不著急聽，謝小花接著問。

　　“樓羽是什麼時候穿的很厚？”謝小花重複了一遍剛才的提問。

　　短髮女孩也就是李婷婷想了一會，穿的很厚？哪個時候呢？“啊！我想起來了。”李婷婷快速的說道，“自從上次我們去春遊完之後，沒過一天，樓羽就開始穿的很厚了，我也奇怪問過樓羽穿得這麼厚不熱呀？樓羽是怎麼說的……對，她說她感冒了。”

　　春遊？春遊！

　　蕭葉聽到春遊，有門了！趕緊問李婷婷，怎麼回事。

　　李婷婷不知道蕭老師幹麻聽到春遊這麼激動，不過還是很認真的想著回答，“上個星期五下午我們沒有課，就一起約著騎自行車到山上玩玩，租了自行車然後一直玩到下午五點才回來的，那個時候樓羽還好好的，誰知到第二天開始樓羽就到了九點開始唱歌了，然後隔了一天就穿的很厚，平時在宿舍活潑的個性也變得和在班上不說話沉默寡言一樣了，那時候我們也就沒多想……”

　　謝小花翻翻白眼，這都盛夏了出去玩還□遊，夏遊還差不多！導致自己一個勁的在想春天樓羽出了什麼事？

　　“你們管夏天出去玩□遊？！”謝小花沒好氣的說道。

　　劉真不好意思的笑笑，這也不能怪她麼，“我也是這麼說的，但是樓羽一定要說這次活動是春遊，我們也沒有辦法！”

　　了解的差不多了，蕭葉買了單，送著三個姑娘進了校門，才和謝小花往回走。

　　路上，兩人一起去了超市，家裏的零食吃完了，謝小花得趕緊要補充自己的零食庫了。

　　四點多，超市人不是很多，倆人晃晃悠悠的買著東西，超市還真是涼快呀！等買好了零食，出了超市，蕭葉一人提了兩大包謝小花的零食，真想不通，這麼大的男人了還這麼愛吃零食！謝小花也不好過一手領著零食，一手拿著剛才在超市裏看見新出的蒙奇奇抱枕，不顧蕭葉奇怪的眼神，想都沒想就買了，不過現在走在路上謝小花就有些受不了了，這回頭率也太高了吧！

　　回到家裏，兩人各自回房洗澡收拾。

　　蕭葉在廚房做著晚餐，謝小花在整理自己的救命符，這些東西還是放在自己的手邊比較好，可不敢再大意了。

　　飯做好了，吃過飯，轉移陣地，在客廳好好研究研究今天那三個姑娘說的話。

　　蕭葉打開自己的手機，先聽聽樓羽每晚在唱什麼。

　　謝小花盯著蕭葉的手機，先是傳出茲茲的聲音，還有一些嬉鬧聲，然後就是劉真在給樓羽打招呼，不過從始至終樓羽都沒有說話，又過了一分鐘，大家像是說好的同時閉嘴了，安靜的環境中流著低低的吟唱，很婉轉的音律確實不太像現在當下的流行音樂倒有點想昆曲依依呀呀的，充滿了南方女子的婉約，樓羽的嗓音也很不錯，唱起歌來軟軟的，很好聽。

　　謝小花聽完之後，打趣著，“沒想到這樓羽還唱的一嗓子好歌，這姑娘是南方的吧？”說完就看著蕭葉，沒想到蕭葉一臉凝重。

　　“怎麼了？”

　　“這根本不是樓羽唱的……今天早上，我特意的查了樓羽，包括一些樓羽在學校的演出，盡管樓羽的社團活動很少但我還是找到了一短樓羽唱歌的視頻，與剛才的歌聲相差很遠，樓羽的嗓音是屬於北方姑娘的豪邁，還有樓羽是北方姑娘。”

　　這說明什麼？如果蕭葉說的沒錯那麼手機裏那段音頻就很有可能不是樓羽唱的，但是那明明是樓羽唱的，兩者之間互相矛盾，這種情況下，謝小花不得不聯想到歌確實是樓羽這個身體唱的，不過唱歌的靈魂是不是樓羽就不得而知了。

　　很顯然，蕭葉經過昨晚的事，也開始往那方面想了，兩人都是一臉凝重，看來事情沒有謝小花想得那麼簡單，如果真的和那方面有關，憑著謝小花現在的能力，就算查出真相謝小花也不敢保證自己和蕭葉可以全身而退。

　　很久之後，謝小花開口道，“明天你到學校接著問問那三個姑娘，問出她們春遊路線，我明天去趟警察局，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情況……”謝小花說的有些沉悶，明天自己去警局估計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不被趕出來就很好了，不過就當是試試。

　　這一夜，倆人都沒有睡好，明天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