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杯 一輩

　　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謝小花滿腦子裏都是那個花園，哪有什麼心情工作？終於挨到下班時間，有了以前血的教訓，說什麼也不敢再多呆一秒在公司，收拾了包，急急忙忙的出了公司大門。

　　說好了要鍛煉身體，早上就沒有騎小綿羊，現在到了下班可就苦了，不敢停留太晚回家，小跑著到了超市，像是衝鋒打仗一樣，以最快的速度拿了自己要買的，現在家裏兩張嘴吃飯，冰箱裏的存貨不多了！

　　沒騎小綿羊，也不敢買的太多，不好拿。

　　快到家門口了，謝小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腳步不聽自己使喚似的，轉了個彎，走到花園門口，根本不用進去只是站在門口就可以聞到沖鼻的血腥氣，地面上倒是沒有那些屍體了，經過一天的時間早都打掃乾淨了，不過清理的再怎麼乾淨，泥土上滲進的血液還是可以看出怎樣的血跡斑斑。

　　不敢進去，抬頭，天快要黑了，提著手上的購物袋，謝小花不敢猶豫的轉身往自己家走去，背影很是匆匆。

　　到了家裏，將冰箱裏的東西分門別類，沖了一把澡，換好了衣服，沒有心情的謝小花晚飯也是做的草草了事。

　　蕭葉開門就看見自己的新房東無精打采的在洗菜，出什麼事了？不會是跟男朋友吵架了？換了鞋，洗了一把澡，知道自己不洗澡，謝小花是不會讓自己進廚房的，從第一眼就可以看出，這個房東很愛乾淨。

　　弄乾淨自己，神清氣爽的進了廚房，“要幫忙嗎？”最是這樣說，手裏可是一點伸出手幫忙的意思也沒有。

　　謝小花連看也沒看，自己心情再怎麼不好，當初說好了晚飯自己做，就沒想著讓別人動手，自己立下的還是遵守著比較好。“不用了，我一個人就可以，你沒事的話就去客廳看電視，這和樣子打擾到我了！”

　　碰了個軟釘子，蕭葉也不覺得生氣，從冰箱裏拿了一罐…..酸奶？找了半天，冰箱裏只有酸奶，別無選擇的拿著酸奶坐在客廳，這次自己也算是享受一把了，坐吃！

　　沒多大功夫，飯菜就上桌了，很簡單的菜，不過勝在比外面的乾淨也沒有太多的味精，吃夠了飯堂的米飯菜的蕭葉來說，這樣香噴噴的白米飯很是可口。

　　飯桌上兩人也沒啥可說的，安安靜靜的吃過飯，蕭葉很識趣的收拾餐桌。謝小花伸了個懶腰，坐在客廳看電視了。

　　電視上，這個飯點，幾乎所有臺都在報今天花園事件，稍微正規點說是此人心裏極度變態，仇視社會怎麼樣的，反正是人為的，稍微八卦點的，就誇大其詞，往裏套，說這個規模不像是一人所為，人能有那麼大的力量，可以一夜之間讓樹全部變枯黃，反正是神秘兮兮的，外來力量，第三空間之類的。

　　謝小花看著，覺得腦袋更疼了，所幸關了電視，去了房間有這時間還不如去做做自己的廣告！

　　趴在電腦桌上，謝小花看著頁面，關不住手！明明是想工作來著，怎麼又打開這個網頁了？不管怎麼說，這次的事情都是因自己而起，總覺得事情不像是外界所說，根本不是人為的，是那群怪物做的！不過謝小花再怎麼天真也不會傻傻的跑去說是怪物做的，大家相信自己才怪！

　　心裏有很多疑問想要弄清，但是自己根本不知道怎麼弄清，沒有線索，沒有同伴，一個人孤零零的這種感覺，謝小花很討厭這種感覺。

　　“謝小花你在麼？”

　　房門外，蕭葉換了一身衣服，看樣子是要出門了。

　　“你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我看你今天心情不怎麼好，要不一起去喝一杯，怎麼樣？”蕭葉說著。

　　“不去！”謝小花轉身就關門。“那個……”

　　蕭葉看著又再次打開的房門，看著謝小花欲言又止的表情，也不說話，靜靜的等著謝小花自己說。

　　什麼都幹不下去，做什麼都在跑神，很煩的謝小花今天也很想盡情的痛快一場，管他什麼怪物！體質！“我想了想，還是一起去！”

　　換好了衣服，出了門，蕭葉按著電梯，“進來麼？傻站在門外幹什麼？”

　　雖然決定今天晚上要狠狠地放肆一把，但謝小花可沒蠢到還沒到酒吧就被什麼東西招惹上，最起碼也要等自己喝個爛醉如泥吧！這才夠本！自己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可不能還沒出門就回去了！搖搖頭，“我這幾天在鍛煉身體，電梯還是你自己坐，我走樓梯！”說完，就扭頭。

　　“算了，我和你一起！”蕭葉看著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謝小花，這男人越來越有意思了。

　　到了樓下，倆人打了車，蕭葉報了一個地名，謝小花緊張兮兮的看著車窗外邊被路燈照得亮亮的夜景。

　　地方不是很遠，不到半個小時就到了，下了車，是家酒吧，看起來很有規格，起碼從門口的裝飾看就很有感覺。謝小花是搞廣告設計的，對於美的東西還是很有好感的，這不酒吧門口豎立著一塊木牌，上面很簡單的刻著---一杯，一杯一輩子，真是個浪漫的地方。

　　打量著進了酒吧，蕭葉很是輕車熟路的帶著謝小花，碰見熟人到這招呼。

　　酒吧裏面沒有謝小花以往想象的那麼混亂嘈雜，安靜的音樂流淌在酒吧上空，空間看上去很大，沒有很多的格擋，一目了然，像是老板的為人一樣，光明磊落，謝小花經過店牌更加是對老板感興趣了。牆壁上掛著油畫，抽象畫，謝小花看這個不是很懂，不過很簡單的細條組織而成的更是為這間酒吧添上了幾分藝術的感覺，遠處舞臺上正有樂隊低低的淺唱著一曲。

　　蕭葉帶著謝小花到了吧臺，點了一杯，轉頭，“你喝什麼？”

　　喝什麼？謝小花蒙了！自己從沒有來過酒吧，哪裏知道喝些什麼？“給我來一杯和他一樣的！”蕭葉桌上放了一杯淺藍色的液體，看上去還不錯。

　　“這個是他們家的招牌，不過後勁很大，你要不換別的？”冰箱裏只有酸奶飲品的謝小花，一猜就沒有酒量，蕭葉很是善良的建議謝小花換別的。

　　“不用了，它看起來還不錯！”

　　酒保點點頭，馬上給謝小花調了一杯。

　　淺淺的喝了一小口，嗯！還不錯，甜甜的，很好喝，舉起杯子，“這個叫什麼名字？”

　　“一杯！這種酒是老板自己調的，老板說這個很像是愛情，尤其是同志之間的愛情……”最後那一句很低的，有些沒落，蕭葉呆呆的看著酒杯，喝了一口，是啊，真像愛情，剛開始那麼的甜蜜，入喉溫潤，時間越久，越苦澀。

　　“一杯，這名字真好。”謝小花低頭又喝了一口，轉著頭，看著蕭葉的側臉，燈光下，這家夥長得還不賴麼。

　　看了一圈，這間店……“蕭葉，這家酒吧為什麼只有男的啊？是不是還早女的還沒來？！”全場上下都是清一色的男人，偶爾在遠處，謝小花還看見有兩個男人靠的很近，很親密的在說些什麼。

　　“呵呵……”蕭葉笑出聲，“謝小花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傻啊！？”

　　“知道什麼？”謝小花一臉迷惘，自己應該知道理由嗎？

　　不管則麼樣，謝小花這一題問，自己也沒有時間來感歎過去了，出來玩麼，怎麼又想到以前了，真是的！“謝小花你沒有看出來麼？這是gay吧，你不會不知道的，昨天我還看見你男朋友了…….”

　　“等一下，等一下，男、男朋友？”瞠目結舌的看著蕭葉，自己什麼時候有男朋友自己怎麼不知道？“你說的男朋友是……？”

　　蕭葉看著傻呆呆的謝小花，將桌上的酒一口飲盡，笑著說道，“還裝傻……昨天送你回來得不是？雖然我沒有看見那男人的樣子，不過憑著背影我還是分得清楚男人和女人的，說吧！從第一眼看見你我就知道我們是一個世界的，本來還覺得你人挺有趣的，也許還可以發展一下的，沒想到……”自嘲著笑著，每次都是晚來了。

　　廢了很大的勁，謝小花才在腦袋裏過了一遍蕭葉說話的內容，昨晚吸血鬼帶自己回來，蕭葉還沒睡，聽見吸血鬼的聲音了，讓他誤認為吸血鬼是自己的男朋友，還有同一個世界，看著這間酒吧全都是男人，謝小花理解了蕭葉同一個世界的意思。想明白的謝小花說道，“第一，昨晚那個男人不是我的男朋友，這本來沒有必要給你解釋的，第二誰和你是同一個世界！我是男人，將來要找個女人過日子的，最討厭同性戀了，不要把我和你們這些娘娘腔提到一塊！”最後一句，謝小花是大吼出來的，然後很瀟灑的站起來，拿起桌上的‘一杯’一口全喝完了。

　　整個酒吧都安靜了，看著吧臺這邊，蕭葉看著有些微醉的謝小花，真不該把他帶過來。

　　“不要意思啊！大家接著喝，他…….”拉過謝小花，摟在懷裏，蕭葉對著大家說到，“吵架了，正在跟我鬧小性子呢！”

　　聽到解釋，在看著蕭葉懷裏的謝小花，很白皙瘦弱的一個男人，娘男發起飆來還是少惹為妙，很自然地舉起酒杯，大家接著談笑。

　　謝小花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聲音大了，不過靠在蕭葉的懷裏，謝小花皺著眉，站起身子，放到兩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別和我來這一套，聽著，我不喜歡男人，我走了你自己慢慢喝。”

　　謝小花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娘娘腔，小時候上初中的時候，男同學在廁所扒著自己的褲子，說要切掉自己的小jj，‘男孩子才有，女孩子就沒有，謝小花是個娘娘腔，是個二椅子’，大家哄笑著，那個時候謝小花顧不上什麼，羞憤的哭著提溜著自己的褲子，不顧半個屁股露在外面跑出廁所。從那以後，謝小花就恨別人說自己是娘娘腔，這是謝小花的忌處，以至於在以後長大了，明白男同這回事的時候，謝小花也是很抗拒別人說自己的，在謝小花眼中，男同就跟娘娘腔是一樣的。

　　拿著凳子上的外套，付了酒錢，轉身就准備離開。

　　“唉，我說你怎麼這麼較真，不是就不是，算是我的錯，好吧！……好好好，就是我的錯，我的錯，待會一起回去，外面天黑了，你一個人路上小心。”蕭葉看著謝小花，這位主脾氣還挺大的，明明長著一副‘我是小受，推到我’的臉還不能別人說。

　　透過酒吧的長廊，可以看到外面確實黑透了，想了想，自己現在頭暈暈的一個人走，確實不是很好的主意，轉過頭看著蕭葉，傻兮兮的笑著的蕭葉，氣消了，謝小花重新坐到座位上，重新點了一杯‘一杯’。

　　看著謝小花不打算走了，蕭葉算是舒了一口氣。

　　舞臺上，燈光暗了，一束暗黃的光打在舞臺中央，可以看得見一個消瘦的男孩抱著麥，低低的淺唱，男孩嗓音很清澈，唱的歌透著戀愛的味道，幸福的歌，幸福的男孩。

　　一曲結束，男孩消失在舞臺。

　　“真好聽！”謝小花小口的喝著酒，剛才一口氣喝完了，有點沖。

　　蕭葉看著像只貓一樣的謝小花，小口的嘬著酒，真是受氣十足呀！不過蕭葉可沒有打算提醒謝小花這個動作很娘，笑著道，“唱歌的是這家的老板娘，‘一杯’這個酒就是為他調的，包括這間酒吧……”

　　“夜宵，你又說我什麼呢？”背後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謝小花一跳，轉過頭，就看見舞臺上那個幸福的男孩正站在自己眼前，笑嘻嘻的看著他們。

　　“說你是怎麼怎麼的幸福！”打趣著白朗，轉過頭，說道，“謝小花，白朗”

　　簡單的介紹了一番，憑著白朗那走哪吃那的性子，不一會就自來熟的坐在謝小花的身邊，嘻嘻哈哈的講著蕭葉以前的醜事。

　　聽到白朗是蕭葉的大學同學，這個著實讓謝小花吃驚了一把，看著蕭葉在看看白朗，“白朗，你今年多大？”

　　白朗很顯然的看出，謝小花想問些什麼，得意的露出白白的牙齒，笑著，“二十八，怎麼樣，保養得還不錯吧！我說夜宵你一大把年紀還沒有個伴就是不會保養。”最後一句是對蕭葉說的。

　　二、二十八，眼前的男孩看起來也就是十八差不多，這也差太多了。

　　“小白，你少來那一套，你還保養，平時臉都不洗的家夥少跟我談保養。”很不心軟的在外人面前揭白朗的短，上大學時候，起來晚了臉都不洗的家夥那會勤快的保養，“謝小花，別聽這家夥亂說，這家夥就是一張娃娃臉，也就是張智有戀童的毛病收留了你。”

　　“去你的，我家智子才不是你說的那樣！”白朗維護著自己的男友。

　　嘻嘻鬧鬧的一直到十點半，謝小花的生物鐘到了，該上床睡覺了，蕭葉看著時間不早了，也就陪著謝小花一起走，白朗在後面使勁的調笑著蕭葉，說是有了見色忘友什麼的。

　　好在，今晚老天很給謝小花面子，來去途中很安全，一隻飄飄也沒有見到，平安的到家，兩人很默契的洗了澡換了衣服，客廳裏，蕭葉泡兩杯牛奶，見謝小花出來，遞了一杯。

　　“謝謝。”道了謝，謝小花端著牛奶吹著氣。“今天玩得很開心，不過為什麼沒有看見酒吧的老板？”

　　“張智最近報了一個廚藝班，每天晚上要上學，哦，張智就是小白的另一半。”看著謝小花專注的聽著，蕭葉接著說道，“小白和我是大學認識的，那家夥長得就是一張娃娃臉，那時候的臉更嫩，脾氣也火爆，剛到學校的時候沒少為了那張臉打起來，聽不得別人拿他的臉說事……張智是退伍的軍人，比小白大上八歲，小白是在一間酒吧兼職唱歌的時候認識的，剛開始也就是好朋友，小白跟你一樣，是個直人討厭別人說他娘，當時張智為了追小白吃了不少的苦……後來倆人就在一起了，張智開了‘一杯’，小白算是‘一杯’的主唱，誰也不敢再大小白的主意了，兩人現在恩愛的不行。”回想起以前，真是老了。

　　“真好！”喝光杯子裏的牛奶，謝小花放下杯子，“我先睡了，晚安！”

　　被窩裏，謝小花想到蕭葉所說的話，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自己都和小白不一樣，不用拿小白的故事來試探自己，看著床頭的小夜燈，柔和的亮光，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