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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前婚後(原名:請你養我)》第8章
第八章:都是鹿鞭惹的禍

  為什麼初夜會沒有血?!

  這個問題讓小鹿百思不得其解,並且被深深困擾住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小鹿很興沖沖地拿著乾淨床單,把邱生踹下床,打算換掉那條應該被染了血的床單。在這之前,她曾經聽小八說過,女人親自手洗染有自己初夜血的床單會旺一年。結果……她失望了,失望了,失望了呀!

  小鹿拿著換下來的床單,翻來覆去地看,甚至連放大鏡都動用了,沒有血……連芝麻大的血點點也沒有……

  於是,這一整天,小鹿的心情注定沮喪。

  直到邱生以運動過度下不了床為由替小鹿請了假,她的心情才終於綻放出明媚春光。

  真的是……明……媚……春……光!

  春到下不了床,電話還是小八接的,以後小鹿應該會在整個公司揚名了。

  而且事實上,她連睡個回籠覺的機會都沒有,邱生忽然下了決心等不到下個星期了,今天就要去醫院拆石膏。

  ……接著,幾家歡喜幾家愁的事情上演了。

  牆上的時鐘嘀嗒嘀嗒地滾動,診室裡的三個人面面相覷,表情沉痛而肅穆。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一臉燦爛微笑的蘇飛,「邱先生,有按時吃藥嗎?」

  「有。」邱生點頭,嘴角上揚,表情溫和而無害。

  「嗯,很好。」說著,蘇飛低頭在病歷卡上奮筆疾書,那模樣特別對得起他身上那件白袍,「最近有沒有發生過性行為?我需要對我的病人負責,那種激動的運動會影響傷口的癒合,如果有就不太適合那麼早拆石膏,不過我想你應該沒有……」

  「有。」邱生冷靜地打斷了他的話,口吻就像在敘述一件跟在場所有人都無關的事,「但是我想不會影響拆石膏,我老婆很體貼很小心。」

  「有?!」蘇飛轉頭,不敢置信地瞪著小鹿,「為什麼會有?什麼時候有的?」

  「你、你幹嗎啊?」小鹿很是無辜,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看起來好像怨夫在哭訴妻子的不貞。

  邱生繼續直視蘇飛,完全無視掉自家老婆和妄想制服誘惑的某人眉目傳情的畫面,「昨晚,吃了你給的藥之後,那藥真不錯,是不是添加了萬艾可的成分?」

  「……」一種想死的心情迅速在蘇飛心底曼延開,在一陣眼神較勁後,他慢慢平復呼吸,不屑的目光從上至下掃了邱生一遍,「原來小鹿的顧慮不是多餘的,你真的需要萬艾可才能讓你老婆享受到?我們醫院的男性科很專業,每週六有專家門診,看在小鹿的面子上,要不要我幫你開後門約專家?」

  「那有沒有女性科啊?」氣氛很緊張,小鹿顫顫巍巍地舉手提問。

  「你不需要。」蘇飛沒好氣地賞了她一道白眼,然後又繼續拉回目光,持續著和邱生的拉鋸戰。

  「需要呀,我很困擾。」小鹿是真的很困擾,從早上看見那條純白無垢的床單起就開始困擾了,「為什麼初夜會沒有血啊?」

  這話,立刻讓邱生破功了,他洩出氣,略顯苦惱地撫著眉。實在很想告訴她,那只是初夜,不是月經,不會有大量的血不斷湧出,何況他們的姿勢比較異常,沒有血殘留在床單上,並不表示就沒有血殘留在他身上。

  「站在專業角度,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這很正常,不需要困擾。如果有男人那麼介意那灘無謂的血,那就讓他去吃屎。」微笑,耐心解釋,當然眼神還是要時不時瞟向那個該去吃屎的男人。

  「不是啦……」小鹿很護短,剛想開口為邱生辯解,就被搶白了。

  「老婆。」他摟過她,用一種勝利者的姿勢挑釁地看著對面的男人,「這件事充分證明,以後不要跟陌生人去游泳,太激烈的運動會導致處女膜破損。」

  「耶?」她只去了一次耶,竟然就導致了那麼嚴重的後果?

  「明白嗎?」他攤了攤手,無視旁觀者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忘我地誘導著小鹿。

  「……」搖頭又點頭,充分表示了她的似懂非懂。

  「爸爸說的,男人如果不願意把下半輩子交給你擺佈,你也不能把那層膜交給他擺佈。像這種只會帶你去游泳並且還挑唆你離婚的男人,你絕對不能躺在他身下嬌喘,明白嗎?」他有必要讓小鹿對這種喜歡站在牆外等紅杏的男人有所防範。

  「誰、誰嬌喘了?!」小鹿用力拍他,自然而然的羞赧姿態。

  「更不能騎在他身上呻吟。」

  「不准說,不准說了!」她趕緊伸手摀住他的嘴,不讓他有繼續說話的餘地。

  她自以為已經捂得很緊了,自以為。

  可惜邱生還是用實際行動讓小鹿失望了,「你昨晚那股騷勁去哪兒了?蘇醫生不是局外人,你不用害羞。」

  「昨晚沒有人當然可以騷……」

  ——砰。

  輕微的撞擊聲傳來,醫生哥哥手裡的杯子碎片四處分散,顏色難以分辨的液體濺到了他的白袍,形成了一副很抽像派的畫,很有畢加索的風範。

  小鹿的嘴保持著「O」型,驚詫地看著顛覆斯文形象的蘇飛。

  診室門口在一瞬間被人群圍堵,無數好奇的目光集中在了一起。

  最淡定的就是邱生了,他彎了彎嘴角,轉身,瞥了眼門外的眾人,詢問的眼神。

  「沒事沒事,我們來打醬油的,你們繼續。」手上插著玻璃碎片血肉模糊的某病人嬉笑打破僵局。

  哦,這是一種怎樣的精神啊,帶傷淌血看八卦,讓小鹿忍不住膜拜。

  ——砰。

  蘇飛真的繼續了,這次砸的是椅子,最關鍵的是,他砸得很帥氣,動作很優雅,並且還保證了椅子的分散殘體只殃及邱生。發洩夠了,蘇飛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若無其事地開口,「走,拆石膏去。」

  友情提示:千萬不要在拆石膏前,得罪神聖的醫生。

  ——因為他會讓人享受到什麼叫「以大換小」的銷魂滋味。

  當邱生離開醫院的時候,腿上的石膏消失了,又可以恢復帥氣造型了,基本上恢復得很好,還能健步如飛。從他本人的神情看起來,似乎也對此行很滿意,臉上的笑容簡直比此刻的夏日陽光還肆意。

  儘管如此,小鹿還是覺得頭皮發麻,不敢看他的左手,尤其不敢看那根很可愛的豎得高高的中指……

  因為那根修長中指上綁著的石膏實在太Q太欠扁了。

  氣氛很美好,直到邱生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

  不是電話,是短信。小鹿原本並沒有太在意,她向來都不去管邱生的私人生活,可是這一次似乎不同,因為邱生的笑容在看完那條短信後褪去了。

  「誰呀?」出於好奇,她問了句。

  「發錯了。」邱生隨便地找了個理由,糊弄了過去。

  「哦。」小鹿也不是傻瓜,怎麼看那都不像是一條發錯的短信。

  看出了她的困惑,邱生沒打算解釋,並非故意想騙她,只是不想讓她多想。

  畢竟,連他都預估不到阮靈突然發短信給他,約他一起吃飯,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隔天,一切比小鹿預料中的更誇張。

  上至黎若琳下至公司門口賣報的,在見到她的時候,都是以一種曖昧又異樣的目光上下打量。

  更誇張的是幫忙打掃洗杯子的阿姨,很奔放地拍著她的肩,直言不諱語重心長,「你就是那個因為晚上太激烈而下不了床的程小鹿嗎?年輕人啊,要節制啊,現在已經不是生一窩娃就會被評為光榮媽媽的年代啦,組織上號召我們要優生優育,你要對下一代負責啊,少年強則中國強!」

  哇咧,太誇張了吧?她不就是請了一天假嗎,至於承擔起振興整個民族的責任嗎?

  再然後,小鹿面色慘白,雙拳緊握,衝向前台,途徑會議室,裡頭飄來了罪魁禍首小八甜蜜蜜的聲音:「你等一等哦,我這就去幫你找小鹿,她最近身體不太好,昨天她老公還幫她打電話來請假了,說是晚上太……」

  「閉、嘴!」小鹿一腳踢開會議室的門,施展獅吼功。

  「呃……」小八乖乖地閉上嘴,乾笑,慢慢朝著會議室外頭移,蹭啊蹭的,經過小鹿身邊時,她用專業的甜美聲音提醒,「沈大社長找你,你們慢慢聊哦,我今天好忙哦。」

  小鹿沒有空跟她計較了,驚訝的目光移到了沈辰川身上,半天才反應過來,「你找我?」

  「嗯,有些事你們創意總監說來找你商量比較好。」他雙腿交叉,悠閒地坐在一旁的沙發椅上,笑容還是一貫的溫和。

  「我沒什麼事要跟你商量。」這是一種很本能的排斥牴觸心理。

  她的態度,沈辰川不覺得意外,只是依舊保持著職業微笑,輕聲解釋:「是公事。」

  公事?見鬼的公事!誰他媽都沒告訴過她,她的工作居然還需要跟雜誌社打交道。

  真想把蘇飛的話奉送給他。

  ——吃屎去吧。

  可是小鹿忍住了,她要爭取做個公私分明的新時代女性,「哦,好。那你說,說完吃屎去吧。」

  小鹿的話,讓沈辰川為之一愣,半晌,搖了搖頭,無奈地笑,「你還是老樣子。」

  「呵呵……」小鹿也跟著笑,不具備任何目的性,只是覺得這種時候除了笑,就沒什麼可回應的了,「重點,說重點呀。」

  之前,她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邱生可以綻放出那種皮肉分離的笑容,現在她終於懂了,那是一種何其飄忽的心境啊。

  「是這樣的,你負責的那個相機廠商在我的雜誌社投放了廣告位,關於廣告版面的問題,想跟你討論下。」沈辰川也不再自討沒趣,言簡意賅地說明來意。

  「不需要討論呀,你只需要給我本樣刊,告訴我放在哪個廣告位就可以了。如果有什麼特殊要求可以提,我最近得修改方案,這件事會讓其他人跟你聯繫跟進……」

  他支著頭,彷彿在靜靜聆聽,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她,「你怕我?」

  同志,你會不會想太多?「我怕我忍不住會揍你。」

  「你為什麼不問我?」

  「……問你什麼?」小鹿愕然,難道事到如今還要她表現出棄婦的模樣,一見到他就鼻涕眼淚一起上,邊哭邊訴?

  「問我為什麼要和阮靈結婚。」

  「……」是意料之中的話,可是小鹿還是屏息凝視了他一會,就在這短短的差不多足夠數完一千元的時間裡,她把語言組織好了,「是這樣的,在剛收到那份請帖的時候,我有很多很多事想問你,不過現在……我真的不知道問什麼了,突然就什麼也不想知道了。我爸說情到濃時,什麼承諾都是放屁。所以我想吧,沒必要跟你曾經放過的屁較真。即使你現在可以給我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也不稀罕了。」

  不稀罕?沈辰川禁不住溢出一聲涼涼的笑,從頭至尾,她有稀罕過什麼嗎?他曾愛過的、正愛著的,是個太過被動的女人。這點,他一早就知道,卻總以為自己在她心裡是特別的……

  沉寂了些會,他回過神,若無其事地彎起嘴角,這笑容游離在情緒之外的,就好像眼前的女人只是他即將合作的對象,僅此而已,也只能僅此而已,「既然這樣,那我們只談公事吧。換別人跟進,我沒意見,但是,那個客戶在這兒參加展會,後天一早就走,聽說你約了他星期五晚上吃飯,我也會去,到時候一樣會談起這件事,你難道想要一問三不知?」

  「你幹嗎要跟我約同一天啊?」

  「……」

  「好啦好啦,你談啦!」小鹿妥協了,仔細想想,錯的人又不是她,到底有什麼好彆扭的。

  大概總還是有點默契殘留著的吧,小鹿跟沈辰川沒聊多久,就差不多瞭解了他的想法。

  然後小鹿愈發覺得這事根本不需要她親自跟進,無非就是希望這個廣告可以和他們雜誌的風格相符,可以獨特一點,最重要的是不要有商業味。

  小鹿接觸過不少雜誌商,沈辰川算是認真的,很多人根本不在乎廣告的效果,因為只要發行量夠大,總會有源源不斷的廣告商湧來。

  「那星期五見。」臨走前,沈辰川很商業地說了句。

  「嗯。」小鹿點頭,保持著微笑,目光一轉,瞧見了靠在前台的邱生,微愣,「你怎麼來了?」

  邱生把手裡那堆叫外賣的電話丟回給了小八,瞟了眼沈辰川,隨後看向小鹿用下顎比了比牆上的鐘,「該下班了,旭堯升職,請吃飯。」

  「咦,化妝師也能升職嗎?」

  「首席化妝師。」邱生走上前,看似自然地將小鹿拉到自己身邊,「去整理東西,我等你。」

  「哦,等我等我,我要吃上次吃的那家川菜。」一想到那家川菜的味道,小鹿就像打了雞血似的,格外興奮,立刻衝回座位整理東西。

  看著她活蹦亂跳的背影,邱生無奈地搖頭,慢慢扯回視線落在了沈辰川身上。相視了片刻,邱生主動搭話,「沈先生也來接老婆嗎?」

  「也許她並不需要我接。」被忽略多時的沈辰川轉身,笑臉相迎,意有所指。

  「這倒也是,不是人人都像小鹿那麼容易知足的。」

  「呵呵,邱先生還真會炫耀幸福。」

  「嗯?」邱生薄唇一揚,好笑地看他,「我倒是覺得你的那場婚禮對有些人來說更像是一種炫耀。」

  「……」

  「不管怎麼樣,既然遊戲開始了,那就遵守規則玩到底。兩年的承諾可以隨便許,婚姻的承諾就不是那麼隨便的事了。」

  「不勞邱先生費心,這句話也許更適合說給你自己聽。」

  ……

  哦哦哦哦哦!典型的巔峰對決呀!小八為自己能佔據有利位置目睹這場唇槍舌劍而興奮,她調整了下位置,身體微微向前傾,以便能更方便地觀察到兩位男主角的細微表情。可惜,這兩個演員不太專業,簡直就是面癱,除了維持笑容,沒有任何變化。

  但是,她是個專業的八卦人士,所以這一切都不重要,她可以在轉述的過程中,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只要,他們的台詞咬字清楚就可以!然而,天有不測風雲,程咬金的親戚程小鹿殺出。

  「我好了,可以走了……」小鹿的聲音慢慢蔫了,從眼前這兩個男人的眼神中,她已經敏銳地發現了些不對勁的端倪。當然,讓她徹底覺悟的是小八充滿怨毒的眼神。

  果然小八的怨念不是沒有根據的,邱生的眼神開始放柔,殺氣減弱,戲演完了。

  「不好意思,沈先生,我們先走了。」

  臨走宣言都拋出去了,小八失望地長歎,喝了口茶,舒緩心情。

  「慢走。」

  這邊的沈辰川淡淡地回了句。

  再然後就是男人間很是尋常的握手方式,小八更覺得無望了,握手一般都是用來言和的。

  「噗……」這一次,小八猜錯了,導致她嘴裡的水噴瀉而出。

  到底是邱生啊邱生!竟然可以帶著溫煦如陽的笑容,慢條斯理地伸出手,優雅地豎起中指……繼而又一臉歉然地說了句:「哦,不好意思,我手指骨折了。」

  這一刻,邱生忽然很想感謝一下蘇飛,多麼有先見之明的醫生啊。

  「邱生,你這個手指真的很妙耶。」

  直到到了飯店,馬上就要開吃了,小鹿都還沒緩過神,不停地把玩著邱生那根神聖的中指。

  顯然,邱生沒有那麼好的心情,「他來找你幹嗎?」

  「談公事啊,是黎若琳讓他來找我的。」這種時候,要善於推卸責任。

  「看我幹嗎?」另一邊,被硬拖來的黎若琳很不爽地回了句,「出來做,哪有那麼多特權,你那麼緊張,乾脆讓她別做了,養她啊。」

  好……好風塵味的話啊。小鹿嘴角一抽,已經隱約能預感到這頓飯的可怕氣氛了。

  「你是看不慣人家夫妻恩愛對不對?非要人人都像你一樣,沒血沒肉的老處女,多少也近點人情行不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沈辰川跟小鹿是什麼關係,什麼工作非要小鹿去接不可……」古旭堯很義氣地幫小鹿和邱生反駁,可惜話還沒講完,就被黎若琳打斷了。

  「現在談的是我公司的事,關你什麼事?你到底是首席化妝師,還是首席八婆。」

  「你個死處女,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要不是邱生說你在蔣哥面前替我說了不少好話,就算讓我把錢丟出去施捨乞丐也不會想要請你吃飯。」

  「那就別吃啊,去找乞丐啊。」

  「那你滾啊!」

  「是你說要找乞丐的,你滾。」

  「……」小鹿的目光左右來回在兩人之間,就算之前已經想到氣氛會僵,但她絕對沒料到會發展成這樣。最要命的是,邱生自顧自地吃著菜,放任他們吵,完全沒有勸架的打算。這樣下去,萬一等下波及到她怎麼辦,領導心情不好,最慘的就是下屬啊。

  於是,小鹿忽然站起身,選擇了最普遍的逃避方式,「我……我去下廁所。」

  那兩位恍若未聞,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繼續吵。

  只有邱生衝著小鹿點了點頭,只是目光依舊沒有捨得離開那些菜。

  這個世界瘋了,只有她是正常的,小鹿仰天望著天花板,原來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滋味是如此的悲愴。

  小鹿沒走多久,手機就響了起來,三人默契地看了眼丟在桌上的手機,誰都沒有理會,繼續專注地做之前的事。然而那個打電話的人實在太頑固,足足響了5分鐘,又不見小鹿回來,邱生率先認輸了,替她接起電話。

  「喂,鹿寶啊,你爸想吃鞭呀,吵了好幾天了,你快給他弄根回來。不要牛鞭啊,你爸說想看你同根相殘,所以要鹿鞭,鹿鞭……」

  「什麼?」他哪來的鹿鞭,只有人鞭。

  「咦?你不是我們家鹿寶。」

  「嗯,我不是。」邱生很認真地回答著。

  「啊啊啊啊啊,你是男人!哎喲,我們家鹿寶竟然有男人了……不對,你該不會是辰川吧?」電話那邊的人先是後知後覺地吼了一番,跟著,急轉直下忽然冷靜。

  「要多少鹿鞭?」這個問題讓邱生非常不想回答,所以他選擇提問。

  「他媽的,老娘在問你問題,你給我扯鹿鞭幹嗎?你姓什麼叫什麼?有家室嗎?我警告你,要是有家室,離我們家鹿寶遠點,不然老娘叫上十七八個兄弟,揍得你頭和臀交替移位。你要是沈辰川,那就先叫我聲媽,叫甜點,我可以考慮坐下來跟你慢慢談……」

  邱生瞇著眸子,臉色越來越沉,終於搞清電話那邊的人是什麼身份了,可是他的岳母大人卻口口聲聲對著他叫其他男人的名字,這種滋味,真是萬蟻噬心般的酥麻銷魂。

  「幹嗎接我電話啊?」小鹿回歸了,也同時發現了緊握著她手機正咬牙切齒的邱生,一把搶過電話後,她也陷入了咬牙切齒狀態,「媽,他不是沈辰川。」

  「……都一樣啦,反正是你男人。」

  「他不是我男人,只是同事啦。」

  豎起來了!豎起來了!神聖中指又漸漸地豎起來了!小鹿面色慘白地一個勁往後退,急於想尋找個遠離邱生的安全範圍。

  吵得正歡的兩人也因為這句很沒責任感的話停了下來,面面相覷,又一致地轉頭看邱生。

  好可怕的氣場在燃燒,古旭堯暗吞了下口水,拍了下桌子,「買單,快買單!快!」

  在古旭堯十萬火急地催促聲中,小鹿匆匆結束了電話,服務生帶著收銀條奔來。

  「我錢付了,也完全不認識對面那個男人,他做出任何破壞性行為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古旭堯還是低估了邱生的忍耐力。

  從今天起,他打算對邱生頂禮膜拜。在他的概念裡,一般男人都無法忍受變成老婆家人眼中的路人甲,可是邱生不同……他很另類,除了臉色難看了點,出奇的平靜。

  回家的路上,他一直默不作聲地看著車窗外。

  好幾次,小鹿想主動搭話,都沒有這個勇氣,就好像她沒有勇氣向她那對彪悍的爹娘坦誠自己結婚的事一樣。

  她媽以前說過,有三種男人是絕對不能找的。

  ——第一,太帥的,小鹿太醜把握不住,搞不好婚後立刻會有女人抱著孩子找上門。

  ——第二,太醜的高齡處男,這種男人多半有男性疾病,就算沒有也不符合優生優育。

  ——第三,玩藝術的……

  最後一條原因不明,小鹿初步估計可能牽涉了上一代的恩怨。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共才三條邱生就已經符合了兩條,要她怎麼坦白呀。

  這一晚,沒有暴風雨,寧靜又平緩。

  簡直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小鹿甚至以為,她想解釋的,他未必會想聽;她介懷的,他未必會在乎。

  但是,隔天,該來的終於還是來了,並且來勢兇猛。

  事發起點是在小鹿的公司,下班時分,邱生忽然帶著修改好的方案殺到,於是小鹿帶著整組人風風火火地趕去會議室召開緊急會議,研究方案。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幹嗎非要挑快要下班了談這個,明天早上不行嗎?」人差不多都到齊了,小鹿變身為正義的化身,代表人民起義。

  「你們趕著回家?嗯?」邱生意興闌珊的目光從她身上劃過,很民主地詢問人民意見。

  可惜,人民都太懂得審時度勢,基本沒有站在小鹿那邊的,大家很一致地搖頭,把「敢怒不敢言」表現到極至。

  一群沒用的!沒有堅強後盾,小鹿也只能悻悻然坐下,認命地翻起方案。

  「我聽若琳說這個項目很趕,所以,如果這個方案沒問題,我們工作室就可以盡快安排時間開工了。那麼急,也是為了幫你們趕進度。」邱生很難得居然給出了解釋。

  雖然不算太煽情,但至少讓在場的人覺得欣慰了些。看看,人家自己也犧牲了休息時間哇,目的不過是為了幫他們趕進度嘛,多感人!

  「我的親娘喲,你改得真不錯!」研究了會兒,小鹿拋開埋怨,溢出一聲讚歎。

  這些改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大部分是在小鹿原來的基礎上進行的,比較厲害的是,邱生能讓整個方案看不出任何改動的痕跡,不需要她再順一遍,簡直跟渾然天成似的。

  「你們倆還真默契,到底是夫妻。」連冷夫人都忍不住附和了。

  「我們只是同事。」邱生用不冷不熱的語氣驀地開口。

  這話,宛如晴天霹靂般,就這樣透過會議室的屋頂,劈了下來,把在場所有人劈得裡嫩外焦,全體僵硬,死一般的寂靜襲來。

  「同事?!」小羊最先回過神,大喊。夫妻變同事了,這是在玩什麼呀?

  「你你你你你你……」小鹿抑制不住地顫抖,伸手指著邱生,支吾了半天,氣得擠不出話了。

  「嗯?」相較之下,邱生很冷靜,支著頭,斜睨著她,面無表情地哼著。

  「你那樣說是什麼意思啊?」就算想跟她撇清關係,也犯不著在她下屬面前拆她的台吧。

  「有說錯嗎?這句話不是你昨晚自己說的嗎?」

  「……」報復!赤裸裸的報復!小鹿總算了然了,難怪他昨晚會那麼平靜,原來人家是有大計劃的。她還以為邱生不在乎這些形式主義,她錯了,錯得很離譜,這個男人簡直就是極品小心眼。

  「同事,要繼續吵下去嗎?不想下班了?」小鹿已經啞口無言了,邱生還在乘勝追擊。

  「……」不是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嗎,感覺到四周投來的好事目光,小鹿咬牙切齒地決定忍了,不要跟這種小心眼的人計較。

  顯然這是一對小夫妻在吵架,從家裡吵到公司,還吵得頗有情趣。所以在場的其他人縱然再好奇,也只好乖乖地閉嘴,俗話說了清官難斷家務事,搞不好人家小兩口一回家,床上滾一滾就如膠似漆了。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方案確定,一聽說能下班了,大家一窩蜂地擁了出去。偌大的會議室裡只剩下了邱生和小鹿,靜悄悄的,沒人說話,邱生很認真地整理著資料,小鹿清咳了幾聲,沒反應。

  又哼了幾段歌,還是沒反應。

  「喂!你不會還在生氣吧?」終於耐不住了,她乾脆吼開了。

  「你覺得呢?」他頭也沒抬,反問。

  「我……我覺得那種小事,沒有必要氣那麼久呀。」小鹿不安地拉扯著自己的衣服,偷偷瞄邱生。

  「小事?」

  「的確不算什麼大事呀。」像他們這樣的關係,她當然不方便告訴爸媽,何況……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為什麼要把家人都牽扯進來。

  「既然這樣,那我是不是還在生氣,對你來說也不算什麼大事。」他甚至想問她,到底有什麼事是可以被她稱為大事的?不過顯然這種時候不適合溝通,所以邱生選擇結束談話,用冷暴力應付一切。

  這樣爭論下去是沒完沒了的,小鹿也懶得說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和他冷戰了,大不了過個兩三天就好了,也不是沒了誰就過不了日子呀。

  當時,小鹿真的很自信地以為,即使沒有邱生,她還是能活得很滋潤。

  只是沒想到,現實和夢想的距離很大,每天聽著邱生在人前不厭其煩地重複「我們只是同事」,實在是件很折磨人的事。這還不是重點,如果僅僅如此的話,小鹿還是能忍的,重點是,每次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他就堅持「沉默是金」的真理,堅決不跟她多說一句廢話。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星期五。

  因為需要開始趕照相機廣告的攝影任務了,所以小鹿和邱生的接觸機會多了。

  一早,蔣哥工作室的攝影棚裡就格外混亂,工作人員不停忙碌,邱生很流暢地按著相機的快門,表情專注。小鹿躲在一旁,偷偷凝視了他許久,她果然還是對工作中的男人沒有絲毫免疫力。

  「小鹿,這個成品你拿著,若琳說今晚跟客戶吃飯的時候給他看一下,如果沒問題,我們就下單批量生產了。」

  同事語速極快的聲音喚回了小鹿的神,接著一個環保袋被塞進她手裡。

  小鹿低頭打量,立刻就擰起了眉,「怎麼是這樣的?」

  「有什麼不對嗎?」

  「我給的方案不是這樣的啊,我是說要相機形狀的環保袋,不是在袋子上印相機圖案,尺寸也不對,不需要那麼大,拿來裝數碼產品的環保袋要那麼大幹嗎?」小鹿翻了翻白眼,有些煩躁地把手裡的文件夾丟到一旁,開始掏手機。

  「啊?這條線不是我經手的,是小羊負責的,我去找她。」

  那邊的同事很急切地撇清責任,小鹿看了她一眼,沒說話自顧自地撥電話,大概因為小羊是實習生的關係,所以每次有事大家總習慣把責任推給她。

  眼看同事就要打電話給小羊了,小鹿才抽空說了句:「不用了,與其追究責任不如想辦法挽救。」

  她們的聲音並不大,但是也足夠引來注視,邱生放下相機好奇地看了過來。從小鹿一反常態的臉色中,隱約判斷出出事了,他衝著一邊的燈光師打了個「暫停」的手勢,朝著小鹿她們走了過去,低聲詢問一旁小鹿的同事,「怎麼了?」

  等同事把事情的大概描述了一遍之後,小鹿剛好掛斷電話,歉然地朝著邱生笑,「那個……有點意外,拍攝進度能不能停一下?暫時可能沒辦法拍贈品搭配環保袋的那個系列。」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開口,甚至已經做好了被罵的準備。本來流程是排好後天才拍攝的,是小鹿為了今晚可以讓客戶看一下樣板,才急著調到今天,還害得這邊工作室的人全都放下了手裡的其他事。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邱生竟然什麼反應都沒有,只是把手裡的相機交給助手,叮囑道:「讓他們休息下去吃午飯,幫我去找下旭堯借車鑰匙。」

  「咦?」小鹿很錯愕,沒有被罵也就算了,他怎麼就知道她急著用車。

  「剛好我們也能吃午飯。」邱生看了下手錶,十一點多,時間還不算太緊湊,「你讓那邊廠裡現在幫忙重做,就為了你一個環保袋,可能需要人家停掉一整條生產線。雖然對方是答應了,但是於情於理,我們都該請他吃頓飯吧。你是要繼續浪費時間,還是趕快去收拾東西跟我走?」

  邊說,邱生邊指了指小鹿手裡的手機,示意他是聽到了她的通話內容。

  小鹿木然地點頭,立刻忙碌起來。

  身後飄來了同事欣羨的話音,「小鹿,你老公真的對你很好耶,什麼都幫你設想好了,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拐到手的……」

  「我跟她只是同事,組織上教導我們說同事間應該互幫互助。」沒等對方說完,邱生就打斷了她的話,口吻輕飄,雲淡風輕的味道。

  小鹿背脊一僵,陰沉沉地側過頭偷瞄他,這種時候,已經沒有心思跟他計較了,他愛玩就玩吧,就不信他玩不累!

  出了工作室後,邱生帶著她直奔人家廠房。她就急著約客戶主任吃飯,幸好對方很賞臉也很客氣。只是言談間,還是若有似無地暗示著小鹿欠了他一份人情。

  整個過程,小鹿幾乎沒有費心,邱生已經安排得很周密了。

  飯店是附近最好的,午飯時間人很多的,可是他們還是一到就有位置了。就連席間的商業周旋,他都替她擋掉了。唯一不足的就是,買單的時候他完全撒手不管,儼然又成了個局外人。

  並且!吃飯的過程中,他總是依舊繼續小心眼,在每次那位客戶主任戲稱他們男才女貌時,就不斷強調說,「我和她只是同事,普通朋友。」

  到底要不要這樣啊,這種娛樂圈的官方說辭不需要一直使用吧。

  然後,一直等到下午五點左右,那個符合小鹿要求的環保袋終於好了。

  捧著新鮮出爐的環保袋,小鹿簡直有種熱淚盈眶的感動,就算邱生再說一百遍啊一百遍「普通朋友」,她都可以不計前嫌。

  「跟客戶約了幾點吃飯?」一切搞定,邱生吁出口氣,繫好安全帶,轉頭問小鹿。

  「六點,剛好呢。」

  「我陪你去。」

  「真的?」她睜大眼,很興奮,但是很快就蔫了。因為這種興奮,小鹿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竟然那麼依賴他。就算她原來生活上很白癡,但至少工作上的事可以獨當一面,可是現在……如果有一天,沒了邱生,她真的還能若無其事地做回原來的程小鹿嗎?

  「我像是在開玩笑?」說著,他直接轉動車鑰匙,慢慢倒出車位。

  「不過……那個……沈辰川也會在……」

  「我知道。」邱生說得很平靜,「所以我才陪你去。」

  「好耶,不過你記得把中指藏好,等客戶走了再露出來。」小鹿瞥了眼那根白呼呼的修長手指,頭皮沒來由地一陣麻,以至於她壓根忘了自己沒跟邱生提起今晚的飯局沈辰川會出現。

  「我有必要對著同事的前男友豎中指嗎?」

  「……」還玩還玩!夠了沒有啊?!小鹿都快要崩潰了,寧願邱生跟她大吵一架,把所有的不滿都吼出來,也別這樣一直玩陰的啊。就算他不會憋出內傷,她也快憋到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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