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第五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德拉科一大早醒來的時候發現床上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慢吞吞地在柔軟的枕頭上蹭了蹭後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掀開被子,他敏銳地捕捉到了身邊的那半床隱約還能看見另外一個人睡過的痕跡,舉著被子頓了頓,鬼使神差地,德拉科做出了一個之後令他後悔不及的舉動——他伸出手去摸了摸那一半床單。
冰涼的溫度顯示著曾經在那裡睡過的人早已離開了很久。
“………………噢,這倒是不錯,”面對空空如也的級長寢室,二年級的斯萊特林王子殿下沖天花板露出了個嘲諷的表情,“反正我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早上會像現在這樣——噢,看呐,多麼新鮮,馬爾福家的少爺正如同一名可憐兮兮的棄婦似的,鬼鬼祟祟地摸他身邊的床單!”
尖銳刻薄的聲音在級長寢室中響起,而作為唯一的回應,屋內唯一的其他響動就是燃燒得正旺的壁爐裡,乾燥的柴火發出的劈啪爆炸聲響。
很顯然馬爾福家大少爺對大清早的唱單口相聲沒多大興趣——於是在停頓了幾秒後,他果斷掀開被子爬了起來,臨走之前,有些故意地將床弄得一團糟。
獨自洗漱完畢,哪怕是在走出浴室第一時間就看見的早已準備好被放在沙發上那一套整整齊齊的乾淨換洗衣服也沒能讓斯萊特林王子殿下陰沉的臉色有所緩解,烏雲密佈的臉色顯然不適合耶誕節——但是見鬼的他才不管這麼多——頂著一張令人消化不良的臉,斯萊特林王子殿下帶領著他的兩名身高體壯的手下昂首挺胸來到禮堂大廳,挺得筆直的腰杆以及臉上傲慢的神情讓他看上去就像是一隻驕傲的狐獴。
四張屬於四個學院的長桌已經被放回了原地,當德拉科走進禮堂時,他一眼就看見了在斯萊特林的餐桌旁,那個稍顯得纖細的高年級斯萊特林正將一塊塗滿了黃油果醬的麵包往嘴裡塞——看上去食欲良好的樣子。
片刻之後,很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從禮堂門口向他投射過來的不那麼友善的目光,停止了進食,將腦袋擰向了禮堂這邊——在看到高高地挑著眉瞪著他的斯萊特林王子的第一時間,他先是一頓,隨即眉開眼笑,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指了指自己身邊的這個位置。
哦,哪怕是耶誕節,這麼熱情過度的表現也顯得不那麼尋常。
德拉科花了三秒鐘猶豫今天的早餐座位應該在哪。
第四秒的時候他抬起了自己的腳。
大約第十五秒的時候,他穩穩當當地在黑髮斯萊特林身邊坐下,用趾高氣昂的語氣命令後者將蔓越莓果醬放到自己的面前來——斯科皮照做了,然後他保持著那副令人覺得毛骨悚然的笑容看著身邊的鉑金貴族給自己的麵包上塗抹果醬,當德拉科正忙著用銀質小刀強迫症似的將麵包的每一個角落仔仔細細都塗抹上果醬的顏色時,斯科皮頓了頓,然後說:“德拉科——”
“憋不住了麼?”德拉科眼皮子都沒抖一下,用小刀的刀尖將一塊蔓越莓果肉推到麵包的正中央,“我還以為你至少能讓我吃一口早餐之後再開始呢。”
“又不是什麼嚴肅的話題。”斯科皮笑眯眯地說。
“是啊,畢竟你常常都這麼笑,我真不該大驚小怪的。”德拉科陰陽怪氣地說,“你為什麼不去照照鏡子呢?你看上去就像是個急切地需要跟別人談一談人生的模樣——”
“是的,我就是要和你談一談人生。”
“哦,我的人生有些複雜,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特別是聽說在醉酒後的第二天人們的思維能力和智商都會和昨晚攝入的酒精量成正比呈直線下降的情況下。”德拉科說著,飛快地咬了口手中的麵包,隨即舔了舔唇,轉過頭來用自己的眼角掃了一眼身邊的高年級斯萊特林,後者正眼睛眨也不眨地瞅著他。
頓了頓,德拉科這才歎了口氣仿佛妥協地挑起一邊眉:“……說說看?”
斯科皮坐直了一些。
“我先提醒你,”德拉科捏過一隻盛滿了冰凍鮮牛奶的杯子,有些警惕地從頭到尾掃了他一眼,“如果涉及到了我不想回答的問題,哪怕你現在看上去多麼嚴肅多麼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我也還是不會告訴——”
“海格的那些公雞是你殺的?”
“噗——”
正舉起杯子小口抿牛奶的斯萊特林王子不客氣地將一口牛奶吐回了杯子裡。
“噢!——”他皺起眉仿佛自我厭惡地扔開那只杯子,轉過頭像是見了鬼似的瞪著斯科皮,他不由得稍稍太高了聲音用及其荒謬的語氣嚷嚷,“你有什麼毛病——我為什麼要去殺那個混血巨人的那些小可愛——哦,那些羽毛亂飛,渾身散發著臭味,邊吃邊拉弄得自己住的地方滿地都是糞便的生物!”
斯科皮緊緊地抿著自己的唇,因為此時此刻,德拉科臉上的厭惡看上去不能更真誠——特別是當他提到雞屎的時候。
光沖這一點,看來他沒在撒謊。
親手去弄死一些火雞,這活兒對於德拉科來說卻是頗為高難度——更何況斯科皮記得當初海格拎著的那只火雞看上去脖子歪歪斜斜的——明顯是直接被能徒手擰斷了脖子才會導致的結果,但是德拉科不會這麼做——如果非要動手的話,他會選擇一些簡單又“無傷大雅”的黑魔法,而不是自己親自動手。
想到這裡,斯科皮拍了拍自己的腦門。
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問題已經引起了德拉科的戒備,他皺著眉打量著身邊做出恍然大悟狀的高年級斯萊特林,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良久,這才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看來你發現那本日記的秘密了。”
“喔?嗯——唉?——是的。”斯科皮說,“湯姆裡德爾,一個二十多年前的斯萊特林學生,大概還是個級長之類的人物,不知道為什麼把自己弄進了自己的日記本裡,卻一心為學校操心,在昨晚你睡覺的時候,他深刻地跟我表達了自己的愛校之情,並且向我請求幫助。”
“……”德拉科不說話,唇角緊抿看了斯科皮一會兒,然後不出意料地在那雙黑色的眼睛裡看到了毫不掩飾的嘲諷,於是他稍稍放鬆了下來淡淡道,“看來你沒有相信,不過那是正確的,我覺得那個所謂的裡德爾大概是一個騙子——雖然我很好奇他提及的乳薊的功效,想要去試試他說的那些話的真偽,但是也僅此而已了——首先,我一點兒也不關心霍格沃茨是不是倒閉;其次,我不認為公雞的血能消滅任何危險的魔法動物,從來沒有書提及過這個,如果有,我不可能錯過。”
“……”
斯科皮臉上放空了幾秒,隨即忽然想到了一個他昨天的擔憂裡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有時候,學霸很有可能和學霸產生惺惺相惜的情況,但是更多的情況下,學霸與學霸之間是絕對對立的,因為一山不容二虎。
比如,德拉科就絕對不會輕易承認一個差不多與他同齡的人會比他見多識廣。
這就是問題所在,斯科皮想了想,大大地松了口氣:他果然是多慮了。
放鬆下來之後的高年級斯萊特林稍稍顯得沒有一開始那麼緊繃,他歎了口氣,順著之前的話題繼續道:“乳薊又叫蛇薊,它唯一的效用就是在魔法儀式中作為激怒蛇的媒介存在。”
“是的,‘蛇’同時也是懼怕公雞的生物——這樣看上去它們倒是有了一些聯繫——然而這樣的話矛盾點也隨之而來了,如果我們面臨著的生物是一條蛇,那麼這個裡德爾要求的,應該是一堆活著的、能夠鳴叫的公雞,而不是公雞的屍體。”
“分析得好。”
“所以那個裡德爾只是一個表面上看上去博學多才的騙子——要麼他就是另有所圖。一個會把自己關在日記本裡的人,光從這一點我就不會相信他——我爸爸提醒過我,當我看見一件能夠獨立思考的物體時,在我弄清楚它的大腦長在哪之前,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它。”
“馬爾福先生是正確的。”斯科皮用贊同的語氣說。
“而令人驚喜的是,這一次你的智商跟上了節拍——而不是被你體內屬於格蘭芬多的那一份衝動——或者屬於赫奇帕奇的那一份愚蠢主宰,昨晚我睡得很踏實,如果你大半夜摸出去按照日記本裡的那個人說的話做了,沒人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你聽上去就像對會發生什麼十分不感興趣似的,”斯科皮懷疑地看著德拉科,“那你幹嘛還偷偷摸摸地藏起乳薊。”
“我只是準備試試——在絕對安全的情況下,而我還在尋找時機——事實上,我不應該那麼好奇的,考慮到這件事情的安全因素大概不太高,不過我得承認,在收藏著那本日記本的時候,我覺得我的情緒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我變得衝動、易怒,就像是逐漸正在失去理智的瘋子。”德拉科說著,就好像他在說著的不是他自己的變化使得,整個過程中他顯得十分淡定,並且一邊說著一邊拿過一隻新的杯子,這一次,他安安穩穩地將一口牛奶咽進了喉嚨裡,“我原本打算等到至少要等到如果出了什麼岔子,在我叫救命的時候能有一個人聽見我在叫救命時才行動——不過我現在可能不會去探究這些了,離開了那本日記本,一切看上去正在恢復可掌控的正軌之上——噢,說起來,那本日記本你放哪去了?”
“扔回二樓女生盥洗室去了。”
“……”
現在德拉科有一種想把大概已經流進胃部的牛奶吐出來的衝動。
他眨了眨眼,見了鬼似的瞪著身邊的高年級斯萊特林,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似的:“你說什麼?”
“扔回二樓女生盥洗室了,”斯科皮說,“你之前分析得不錯,但是漏了一點——還記得大掃除那天發生的事兒嗎?海格確確實實拎著被人擰斷了脖子的公雞,並且還抱怨有人將他的公雞大批的弄死,今天早上我去找了費爾奇,他不那麼友好,但是還是願意告訴我,當初洛麗絲夫人遇難的時候,為了洗去牆上的那些雞血花費了他很多時間。”
“噢——”德拉科露出了個遲疑的表情。
“日記本為什麼會出現在二樓女生盥洗室?當然是有人把它扔到裡面去的,而裡德爾很顯然也對那個人說了同樣的話,那個人殺了雞,甚至用雞血在牆上寫了字——他被迷惑了,但是很快的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發現了其中哪裡不對勁,他就害怕了,丟掉了這本日記本。”
聽著斯科皮的話,似乎想了下某個學生用雞血在牆上寫字的場景,德拉科露出了個噁心的表情:“懸崖勒馬。”
“我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只是指望他做賊心虛,過幾天能在返校之後重新到女生盥洗室來確認那本日記本的情況,”斯科皮摸了摸下巴,“我覺得那個人會這麼做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可能已經被嚇尿了——唔,介於他是個低年級。”
“什麼叫‘介於他是個低年級’就要‘被嚇得尿褲子’?”斯萊特林王子露出個被冒犯的表情,“很顯然你今天已經思考過度,你的大腦已經疲憊得發出了警告讓你開始胡言亂語。”
“不,你想想最初洛麗絲夫人遇到攻擊時候,哪一行血字。”斯科皮抬起手比劃了下,“字很低,如果是一個高年級寫的,他在寫這些字的時候就需要彎腰,而正常情況下,如果我們決定要在牆上寫一些東西,下意識就會寫在我們腦袋上方或者和腦袋平行的高度。”
“可是——”
“可是我們不能排除他刻意這麼掩飾的可能,我知道。”斯科皮打斷了德拉科的反駁,“不過我並不這麼認為——那本日記本帶有一定的負面情緒影響,並且殺雞或者用雞血寫字這種事兒可不像吃飯這麼簡單,哪怕是個高年級也會害怕也會緊張,他肯定不會考慮到那麼多。”
“……”
斯科皮一口氣說完,然後閉上了嘴。
這個時候,禮堂大門被推開,哈利波特和羅恩韋斯萊匆匆忙忙地走了進來——不過斯科皮沒怎麼在意他們,只是在門被撞開的時候因為動靜太大下意識地往那邊瞟了一眼,然後就立刻將自己的注意力收了回來放在自己面前那幾乎快要放涼的食物上,他用叉子叉起了一塊煎蛋塞進嘴裡:“你覺得我分析得怎麼樣?”
“很不錯,今天你的智商超長發揮了。”德拉科回答,但是語氣聽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斯科皮挑起眉,下意識地抬起頭看去,這個時候,他意外地發現德拉科像是著了迷似的盯著格蘭芬多長桌的方向——波特坐著的那個位置。
斯科皮“嘖”了一聲,伸出手一把捏住那尖細蒼白的下巴往自己這邊擰:“看什麼,過了一個耶誕節波特是變得驚天動地的貌美如花了還是怎麼著?”
“……”德拉科看上去被噁心得夠嗆,二話不說拍開了捏在自己下巴上的爪子,皺起眉,反手抓住了高年級斯萊特林的手腕拽了拽,壓低聲音,“我覺得你可能等不到那個日記本第一個主人去尋找它了。”
“怎麼了?”斯科皮莫名其妙地問。
這個時候,只見德拉科沖著波特所在的方向無聲地揚了揚下巴——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斯科皮清清楚楚地看見,在那個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嚥的格蘭芬多的手邊,端端正正地放著一本黑色的筆記本,那筆記本看上去濕漉漉的,紙張泛黃因為潮濕發皺並黏在了起來。
斯科皮:“阿哦。”
德拉科:“怎麼樣?”
斯科皮:“……………………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了。”
斯萊特林王子翻了個白眼:“……少看點麻瓜那些異想天開的漫畫,你會看上去稍微正常一點的。”
394、第五十四章
接下來的整整一個早餐斯科皮和德拉科都在“到底要不要繼續這麼噁心(如饑似渴)地盯著波特瞧”這個話題上糾纏不清,德拉科看上去非常期待拿了日記本的波特能發生一點兒什麼——而斯科皮認為他簡直不可理喻,直到早餐快要結束的時候,斯萊特我林王子殿下的願望成真了。
當斯科皮和德拉科幾乎已經快要走出禮堂門口的時候,他們猛地聽見從格蘭芬多長桌邊傳來了赫敏格蘭傑不滿意的低聲咆哮,她聽上去是在用十分強硬的語氣要求波特將那個“愚蠢又骯髒的筆記本從餐桌上拿開”,而很顯然,後者沒有照做——
事實上,當斯科皮他們回過頭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波特正用不必要的大力將那本筆記本重重地往桌子上放了放——不僅如此,他還仿佛故意似的將那筆記本豎了起來,就架在赫敏格蘭傑鼻子底下的那個被小精靈們擦得晶瑩剔透的南瓜汁壺上,當做完這一系列的動作之後,他用力將自己的腦袋擰向了格蘭芬多姑娘那邊,一雙碧綠的瞳眸之中閃爍著……大概可以稱之為“堅毅”或者“挑釁”的光芒。
格蘭芬多姑娘被氣得倒吸一口涼氣——她的鼻翼微微煽動著,深褐色的瞳眸之中閃著鐵一般強硬的目光,斯科皮這時候猛地想起不知道是誰以前說過——赫敏生氣起來的時候看上去有點兒像麥格教授,雖然那個人當時大概是抱著開玩笑的語氣說的,但是現在看來……大概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兒。
“你簡直不可理喻,哈利!”格蘭芬多姑娘用她那特有的、聽上去甚至有些刺耳的聲音尖聲道,“自從你早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這本筆記本開始,你就像是著了迷或者發了瘋似的,一雙眼睛盯著它完全挪不開!你剛才把芥末當做黃油抹在了你的麵包上然後一口吃了下去!可惜很顯然——哪怕是淚流滿面也沒能阻止你繼續盯著這本筆記本看個不停!”
“我沒有‘盯著這個筆記本看個不停’!赫敏!”哈利皺起眉,臉憋得通紅,雙眼裡還有紅色的血絲(大概是因為芥末),現在的格蘭芬多救世主顯然是在努力讓自己看上去理直氣壯,“我把芥末抹在麵包上很顯然只是因為我想試試新口味的麵包!”
赫敏瞪著哈利等了一會兒——然後她猛地擰過了頭狠狠地用同樣的兇惡目光瞪著旁邊這會兒看著朋友們吵架已經有點目瞪口呆的紅發格蘭芬多——在被赫敏的目光掃到的第一時間,斯科皮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看見羅恩韋斯萊整個人都十分戲劇化地彈了一彈,反正他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這個格蘭芬多的屁股離開椅子表面的一瞬間!
斯科皮挑了挑眉,轉過頭跟德拉科交換了一個眼神——很顯然,這會兒波特那不同尋常的暴躁表現正是斯萊特林王子殿下想要看見的,十分滿意地勾起唇角,他露出個看好戲的表情,抱臂靠在門邊肆無忌憚地看起了熱鬧。
“羅恩!你倒是說句公道話!”赫敏惱火地嚷嚷。
“噢,我……哎呀,哈利——哦哦,赫敏……”羅恩結結巴巴地看完了這個看那個,在發現自己的好哥們也是氣鼓鼓地瞪著自己好像真的指望他說句什麼可笑的“公道話”時,紅發格蘭芬多露出了個絕望的表情——
“好吧,赫敏,我不認為哈利在看一個筆記本有什麼值得惱火的——”然後在赫敏來得及發飆之前,他猛地將自己的身體轉向了哈利,幾乎是毫無縫隙地銜接繼續道,“但是哈利,赫敏說的沒錯,這日記本看上去又舊又髒確實不合適放在餐桌上,更何況我確定你不喜歡芥末——得了,這可不是重點,要我說,這日記本有點兒邪門,上面除了幾個我們誰也看不懂的單詞之外什麼都沒有——我爸爸說過,有一種書能讓你看第一眼的時候就著迷的不行,再也挪不開自己的眼睛;還有另外一種書,在你翻看想要看它的第一秒就能灼瞎你的眼睛;哦對了,還有書會在你看的時候趁著你正著迷忽然跳起來咬掉你的鼻子!在出什麼毛病之前,它們從外表上看那可都是正常的普通筆記本——”
“可是,我正看著你呢,羅恩。”格蘭芬多救世主揚了揚下巴,用聽上去刻薄得令人惱火的嘲諷語氣說,“我沒瞎,眼睛也沒有黏在這日記本上放不下來,我的鼻子也好好地長在自己的臉上。”
當哈利波特不急不慢地將自己的話說完,羅恩韋斯萊閉上了自己的嘴,這個時候斯科皮認為他大概是和赫敏一樣憤怒的——至少從他這會兒漲紅得和他的頭髮一個顏色的面頰顏色來看是這樣。
斯科皮看著他的樣子,愣了愣,總覺得這表情……好像除了憤怒之外,隱隱約約還能看到一點兒恐懼?
“德拉科?”斯科皮拉了拉身後的鉑金貴族。
“做什麼?”傲慢、愉快的拖長音調的回答。
“你看韋斯萊?”
“怎麼?像只憤怒的紅毛鼴鼠。”德拉科刻薄地說,“當然,和可愛可沾不上邊。”
“…………”
斯科皮撓了撓頭:是我的錯覺?
正當高年級斯萊特林困惑不已,這個時候,大概是終於感覺到了現場氣氛不對勁,格蘭芬多救世主在猛地停頓了一會兒後,忽然露出了個愧疚的表情——這讓他看上去像是個剛剛發完瘋正恢復成正常人的間歇性神經病,他無力地張了張嘴嘴,看了看怒氣衝衝的赫敏,又看了看無言瞪視自己的好哥們,最後,他惱火地皺起了自己的眉,發出一聲懊惱的歎息——
“該死的,我這是怎麼了?”
“……”
這個時候,斯科皮感覺到有什麼人從他身後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將他往門外拖了拖——能做出這個動作的放眼霍格沃茨只會有一個人,而這個人,這會兒正大步走在前面帶路,嘴裡哼著奇奇怪怪調子的歌,斯科皮仔細回想了下,然後確定從德拉科嘴巴裡哼出來的那個調子大概是皮皮鬼自創的“波特是個傻寶寶”那首傻乎乎的歌中的某一部分……
“你看上去心情不錯。”斯科皮明知故問道。
“當然了,你看波特那副傻帽樣兒,”德拉科嗤嗤笑著說,“不過那是他活該——誰叫他亂撿東西來著。”
“就好像那本日記本不是我從你手裡拿過來扔掉才到他手裡的似的。”
“那不一樣,”德拉科轉過來,看著斯科皮認真地說,“我就沒表現得像個傻瓜,只是偶爾翻翻,出於好奇收集了裡德爾提到的材料——哦哦,這麼說起來,裡德爾這名字忽然覺得有點耳熟,我是不是在哪見過這個名字來著?”
斯萊特林王子殿下猛地停下步伐,露出了個疑惑的表情。
“……獎盃室裡大概有歷屆最佳球手的獎盃之類的東西吧——噢得了吧德拉科,千萬別跟我狡辯你沒被罰過去獎盃室打掃衛生,你知道我們都不會信的。”斯科皮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手,“現在我在意的是,和我們不太一樣,波特看上去很快就被影響了,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德拉科挑挑眉:“顯然是因為他蠢,或者意志薄弱。”
“我意思是,這日記本的力量是不是在逐漸增強!”斯科皮翻了個白眼,對於德拉科這種得理不饒人的性格非常無奈,“海格的雞可是最近才開始出問題的,攻擊事件也不是開學就有的,而最近這些事情都變得頻繁了起來……”
德拉科聳聳肩:“或許一開始壓根沒有人撿到他。”
“要是日記本一直在圖書館或者霍格沃茨的某個角落,這些年早該出事兒了,用不著等到現在啊。……”斯科皮揮了揮手,百思不得其解地說,“我幾乎可以肯定,是日記本的第一任主人將它從學校外面帶進來的。”
斯科皮後悔死了耶誕節假期沒能找個時間回去問問鄧布利多當波特他們二年級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至少他可以知道究竟是誰把日記帶進學校裡來的。
德拉科盯著面前這個在他看來似乎有些操心過度的高年級斯萊特林,用無所謂的語氣說:“如果不是剛開始沒辦法行動的話,那他就是在觀察情況,你知道,裡德爾肯定是個斯萊特林——不會有格蘭芬多會對火焰亡靈感興趣,赫奇帕奇跳過,而拉文克勞不會聰明到知道讓自己的日記本二十年後依然可以像是擁有思考能力似的和持有日記本的人進行對話這個地步——再加上日記本明顯是對持有人的精神意志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大概是負面的——日記本裡肯定摻雜了黑魔法。”
“哦,德拉科,我也不認為這是裡德爾在觀察什麼,他是個挺會說話的人,但是也難以掩飾的是個急性子……昨晚我話沒跟他說兩句就想讓我去弄死海格養得公雞,同樣的,對於日記本的第一任主人,他也同樣不會有這個耐心等待的。”
“……你要是有那麼多問題的話,何必將他扔掉?把他拿回來,讓他展示給你看就好了。”當隨便的猜測被一條條推翻,德拉科忽然閉上嘴,然後冷不丁地冒出了這麼一句。
他沒想到的是,當他語落,上一秒還低著頭苦思冥想狀的高年級斯萊特林突然猛地抬起了頭,微微瞪大眼看著他——就好像剛才他對著他念了一個索命咒似的——那副表情就連德拉科都被嚇了一跳,沒忍住後退了一小步,他皺起眉:“怎麼?”
“展示給我看?”斯科皮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
“沒錯,噢,他沒來得及邀請你嗎?”德拉科挑了挑眉,“那個日記本可是號稱可以把你帶入他的記憶中去的——當時他就是這麼邀請我的,讓我去看看密室什麼的……說實話事實上有那麼一兩秒我十分心動來著,如果不是我的理智告訴我不要一頭紮進除了冥想盆之外任何一個窺視記憶的工具的話。”
“沒有。”斯科皮懊惱地說,“你怎麼不早說!”
“你又沒問!”德拉科冷笑。
正當他們為這個爭執個不停的時候,忽然間,他們聽見了從走廊盡頭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們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然後看見了從遠處奔來一團紅兮兮的東西——他們愣了愣,隨即發現那一團東西是身穿格蘭芬多猩紅色袍子、還擁有一頭火紅的頭髮的金妮韋斯萊。
她大概是一路跑過來的,這會兒正上氣不接下氣,斗篷在她的身後翻滾著成好看的浪花形狀。
與此同時,在斯科皮他們的身後,格蘭芬多黃金三人組推開門走了出來,哈利波特還在低聲下氣地跟赫敏格蘭傑道歉,儘管這會兒他的手正死死地抓著那本日記本,而羅恩走在前面,一眼看見了他的小妹妹。
“金妮,我還以為你還會在家裡多呆兩天再回來。”羅恩壓低了聲音說。
聽到羅恩的聲音,哈利和赫敏也停下了說話,他們抬起頭,看著金妮——然而,在看見了哈利他們的第一時間,金妮發出了一聲不適宜的尖叫。
那聽上去可不像是開心什麼的。
事實上,她面色慘白,就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嚇……
斯科皮下意識地轉過頭去看羅恩韋斯萊——然後不出意外的,他在他的臉上看見了和他的小妹妹一樣的表情。
驚恐。
不安。
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