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無法原諒~
鷹龍和羅薇從地下室跳出來之時,就看見了立在門前的顏羅王。
他們看到顏羅王臉上的笑,心膽俱裂,但鷹龍強裝平靜,提著劉福生的屍體,走出門來,把劉福生的屍體丟到顏羅王腳下,道:「主人,我們已經把劉福生殺了,如今她們母女都平安。」
顏羅王看了看地上的屍體,抬頭道:「你們也懂武功?」
鷹龍急忙解釋道:「主人以前不是說懷疑我們嗎?其實我們本來就是會武功的人,上次在路上只是在演戲,為的就是成為靈色教主的跟班,因為靈色教可是武林中傳說之第一大教。」
顏羅王頓悟道:「怪不得我一直覺得不對勁,現在你們一解釋,我就釋懷了。還好有你們,地上這傢伙我早就想殺他一百遍了。她們呢?」
鷹龍以為矇混過去了,心裡暗爽:這黑雜種雖狠,卻單純得要命,卻道:「在地下室裡,我們急著向主人邀功,所以先出來了,我們領主人下去看她們吧?」
鷹龍擔心顏羅王會答應,但顏羅王卻道:「不必了,你們在這裡等我吧!」
鷹龍和羅薇心中大喜,兩人異口同聲道:「好的,我們在這裡等主人。」
顏羅王走過兩人身旁,忽然對羅薇道:「什麼時候讓我嘗嘗你的白虎穴?」
羅薇嬌笑道:「主人想什麼時候都行。」
「哈哈!」
顏羅王大笑著走過他們,走了兩步,那斧頭紅光大灑,兩人驚慌,顏羅王已經以最快的速度轉過身來,手中的血斧迅猛的掃砍鷹龍的雙腳,鷹龍正在心中得意之時,哪防顏羅王之突變?他還未來得躲閃,一雙腳就被斧頭砍斷,撲倒在地上痛呼不止,而羅薇也想逃,卻被顏羅王左手扯住她的頭髮。
顏羅王右手的斧頭又朝地上打滾的鷹龍砍落,砍掉了鷹龍的右臂膀,他才笑道:「鷹龍,你騙人的招數太差勁了,是比不得老子的。你慢慢在地上打滾一會,我待會找人替你止血,我還不想你這般快就死去,慢慢享受,你會知道什麼叫痛苦,不奉陪了。」
顏羅王扯著羅薇的頭髮,向破屋裡走進,邊走邊道:「羅薇,一切的仇恨都因你而起,我想,也該做個了結了,我帶你回去贖罪。」
羅薇驚喊道:「玉兒,放開我,我是你大姐啊!」
顏羅王笑道:「你錯了,我有二姐、有三姐、有四姐,就是沒有大姐。」
他扯著羅薇的頭髮跳落地下室,羅薇痛叫,但顏羅王對她一點憐憫也沒有。
落到地下室,羅薇痛得眼淚流出來,那頭亂蓬蓬的,像個瘋婆子。
顏羅王看著地上的兩女,道:「我來遲了。」
他解開兩女身上的綁繩,卻不會解穴,皆因他從未學過點穴和解穴之法,他笑道:「他們很快就會過來幫你們解穴,我不懂這些。」
羅薇此時道:「玉兒,你放過我,我什麼都可以為你做,你不是說很想操我的白虎穴嗎?我也給你操,只要你放我一條活路。」
顏羅王轉身凝視著她,突然把右手伸到她的胯間用力地一扣,羅薇痛得哭喊,顏羅王左手把她甩到一邊,臉上的笑有多真誠就多真誠,他道:「羅薇,你大概忘記我是妓女所生,從小在妓院長大,什麼女人沒見過、什麼樣的女人洞沒見過的,像是那種隨便被女人的肉體勾引的人嗎?老實說,老子對你的肉體一點興趣也沒有,老子的女人多得是,何必要操你這爛貨?你醒醒吧!老子會替二姐、二娘、蕭娘報仇的,你曾經要把我顏羅王慢慢地折磨至死,我今也慢慢地把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羅薇靠在牆根,全身抖得不止,以一雙哀求的眼神看著顏羅王,哭求道:「玉兒,求你放過大姐,大姐知道錯了。」
顏羅王沒有看她,只是冷冷地道:「有些錯,不需要原諒,有些錯,卻永遠無法原諒。你所犯的,就是不可以原諒的,因為那些死去的好人們,也不會因為你的認錯而復活。」
他不再看羅薇,走到李清玉母女中間,彎下腰來,把母女倆夾抱起來,跳出地下室,然後把她們放置在外室的床上,看也沒看一下在外面打滾痛呼的鷹龍,就又跳入地下室,朝羅薇一步步地走過去,可惜羅薇眼中驚懼,一頭的亂髮,臉上淚水臭涕交雜,身體抖得像狂風中的落葉,一雙眼睛呆呆地盯著向她走近的笑得燦爛的男人。
啪啪!
顏羅王走到羅薇身前,直接給了她兩個耳光,然後就開始解自己的褲子。
羅薇在驚亂中,看到他的動作,以為他要姦淫自己,於是喊道:「玉兒,你隨便姦淫大姐吧!只要你讓大姐活著,大姐以後都讓你姦淫。」
「你想得倒美!」
顏羅王掏出東西就撒出一泡尿,那水尿照頭照臉地淋著她,羅薇根本無力氣躲避。
顏羅王撒完尿,又把褲子繫好,朝羅薇笑道:「像你這種惡婆娘,就該被尿淋,否則你不會清醒。」
羅薇終天明白顏羅王的性格多少有些變態的,但是,這變態的性格,到底又是誰造成的呢?
她以前怎麼也不能意料,那般愛哭的脆弱的小男孩會變得如此殘酷,如果當初能夠意料,她就會第一時間把顏羅王的命捏斷──可惜,一切都太遲了。
羅薇哀求道:「玉兒,大姐已經清醒了。」
「清醒了嗎?那就舔我屁眼看看。」
顏羅王又要解褲子,上頭突然傳來羅芙的叫喊,「臭芋頭,夠了。」
顏羅王停止動作,仰首道:「你們來了,幫我把她們母女的穴道解開,然後封住門前那垃圾的血道,讓他別那麼快就死了,我還沒玩夠。」
他抓住羅薇的衣服,就把羅薇丟了上去,自己也跟著躍了上去。
在外室,所有人都到了。
李清玉母女的穴道剛被解開,李清玉就衝了出去,抱起劉福生的屍體痛哭。眾人覺得奇怪,金葉就把劉福生的事說了。
李福痛哭出聲,「終於沒有負我的聲名……」
劉賢達卻低著臉,一句不哼。
顏羅王走到劉賢達身旁,道:「大人,我們去喝杯酒吧!你喜歡到哪裡?」
劉賢達抬眼看顏羅王,忽然雙眼閃淚,他舉手拍拍顏羅王的肩膀,激動地道:「謝謝。」
顏羅王就道:「喜喜,麻煩你負責監管這對狗男女,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放他們。走吧!大人,小子陪你喝兩三杯。」
劉賢達道:「就到我家去喝吧!到你曾經住過的柴房,我一直替你留著的。」
第十章 ~酒醉人生~
時間像是永不知疲倦的,顏羅王與劉賢達進入劉府時,已是此日的黃昏。
蘭容正在門前守望,看見他們回頭,蘭容問了他們,他們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蘭容繼續在這裡等,因為他們知道劉福生的屍體很快就會被送回來的。
劉賢達讓下人準備了酒桌到顏羅王以前住的柴房,那裡塵埃滿積,但此時在柴房裡擺了一張酒桌和四張椅子。
顏羅王問道:「為何要擺四張椅子?」
劉賢達笑道:「要喝酒,沒有女人怎麼行?」
顏羅王便沒有再問,兩人沉默。
不久,酒菜送過來了,但送酒菜過來的人卻是林鮮和王梅。林鮮瞧見顏羅王,媚眼就朝顏羅王閃,顏羅王受不了她的挑逗,轉眼看一邊去了。
劉賢達笑道:「今晚我和顏羅王喝酒,需要女人留下來陪,你們就留下來吧!我常出去花天酒地的,如今要在家裡快活,你們也可以無禁忌,要怎般就怎般,反正我劉賢達四個女人中,幾乎每個都背著我偷漢子,四個女人,只有王梅的處子之身是給我的,我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以後我再納幾房小妾,繼續到妓院風流,補償我的損失。」
「謝謝老爺!」林鮮一點也不客氣,就要坐到顏羅王身旁。
劉賢達皺了皺眉,道:「林鮮,你坐我旁邊,讓王梅坐黑小子身邊,就她沒偷人,我又那麼冷落她,讓她靠靠年輕的男人,她這輩子就靠過我這個老男人的。」
林鮮嬌喊道:「老爺,你這是偏心。」
劉賢達喝道:「老子偏心,老子在家的時候,哪天不往你房裡跑的,你這騷貨還不滿足,老到外面偷漢的,若非老子要女人隨處可要,老子殺了你。」
林鮮見劉賢達顯然有些生氣了,她只好偎依著劉賢達坐下,道:「老爺,你別生氣,你可冤枉奴家了,奴家心裡只有老爺,從不紅杏出牆。」
「媽的,幸好老子還沒吃東西,否則都給嘔出來了。我操,你閉嘴,誰他媽的冤枉你了?」劉賢達破口大罵,然後朝一直拘謹地站著的王梅,柔聲道:「梅梅,你坐黑小子身邊吧!你是我劉賢達四個妻妾中,除了容兒,最美的一個,也是最純潔的一個,平時雖然不往你那邊跑,也不問你,可我心裡挺疼你的。」
「嗯。」王梅低應一聲,緩緩地坐到顏羅王身旁,垂著臉不說話,但臉兒竟然紅了。
顏羅王轉臉看著她那圓圓的頂可愛的小臉,輕輕一嘆,道:「還是讓四夫人坐到你身旁吧!小子喝酒,不需要女人陪。」
劉賢達道:「曾經一度想沾染你的三娘,如果你不讓我彌補我的過錯,我總活得不快活。我也說過,我現在沒有孩子了,福生我以前一直當他是兒子,可跟他畢竟沒有多少回憶,只有你在我身邊的兩年,我過得比以前都快活,雖然當時很想殺了你,可事後也很後悔。現在真的沒有兒子了,真想有個像你這樣的兒子。可是我知道你很討厭像我這種人,做人壞,做官也壞,只是我這一生,也活得很無奈啊!王梅,給顏羅王倒酒,不管他喜不喜歡,我劉賢達現在當他是兒子的,因為我那便宜兒子已經不在了。」
他剛說罷,外面傳來蘭容的痛哭,四人同時朝門外看了看,顏羅王和劉賢達知道他們已經把劉福生的屍體送了回來。
劉賢達道:「鮮草兒,把柴門關了。」
林鮮站起來,把柴門關了,回來給劉賢達倒了酒。
劉賢達舉酒邀杯,顏羅王和他碰了杯,他一喝而盡。
顏羅王也把一杯酒喝盡,然後道:「大人,我只能喝三杯,三杯之後我就會醉得睡過去。」
劉賢達笑道:「那你就少喝點,我多喝些,即使你喝醉了,明天醒來,我還想要你陪我去辦一次案,我辦一次公正的案給你看看,其實我不是什麼都胡來的,只是碰到一些亂七八糟的案子的時候,才把我弄糊塗了。」
顏羅王笑笑,大家心照不宣,林鮮和王梅又各自替他們斟酒。
劉賢達道:「不能喝酒,就吃菜,我自己一個人喝。」
他喝盡一杯,林鮮又替他倒酒,他就伸手至林鮮的胸前,撕開林鮮的胸衣,露出林鮮碩大的白奶子,然後笑著抓了一把,朝顏羅王道:「黑小子,你從來沒有這般喝過酒吧?我倒是幾乎天天如此的,只是因為回到家裡,才不敢這樣,這些你以前也知道,哈哈。若說我劉賢達這輩子,也不算白過了,可是誰知道我劉賢達風光之外的悲哀?這些和誰說,誰也不懂得,但你會明白的,而且我也只想和你說而已。黑傢伙,不要客氣,你不喝酒,不吃菜,就玩你身邊的女人吧!我現在除了一個官,幾乎一無所有的,也不怕再失去什麼了。」
顏羅王舉起酒杯,啜了一點酒,道:「大人自己玩吧!小子看著大人玩就好,像以前一樣。」
「那多沒意思,梅梅,你怎麼也坐著不動?我現在允許你在我身前,勾引男人。」劉賢達很大方地道。
顏羅王不敢看旁邊低首紅臉的王梅,他道:「大人應該知道小子最恨強迫女人,所以大人也莫要在我面前逼夫人做她不願意做的事,否則這酒無法陪大人喝下去了。」
劉賢達尷尬地笑著,含了一口酒,轉身就咬在林鮮的大白奶子上。
王梅趁此機會附嘴在顏羅王耳邊輕聲羞道:「黑眼,我願意陪你做任何事情,是我真心願意的。」
顏羅王一怔,轉臉看著她紅透的圓月似的俏臉,她臉上那雙幽怨的眼看著自己的時候,含著一種奇異的深情和期待,他急忙轉臉,卻又看見劉賢達正與林鮮親熱,一時不知該望往哪裡,只好拿起酒杯,低著臉,卻不喝酒。
忽然,王梅夾過一道菜,在他耳邊道:「黑眼,奴家餵你吃,好不好?」
顏羅王抬眼看她,道:「四夫人,你別這樣,我不習慣。」
「我也不習慣,可是我喜歡。」
劉賢達從林鮮的胸脯抬臉起來,笑道:「黑小子,不要計較太多了,其實我納她為妾,除了開頭幾天找過她,以後的日子都讓她獨守空房,因為她是我強娶過來的良家女孩,所以她總是苦著臉,我也就沒興趣了。」
王梅被劉賢達這一說,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把本來是給顏羅王的菜送到了自己的嘴,低著頭咬嚼。
劉賢達道:「梅梅,你心裡若喜歡黑傢伙,就把你的衣物脫除吧!我想你總不會冷著,你不見他在這冷天氣裡仍然裸著胸膛嗎?他的體溫足以把你的小小身體溫暖了。」
劉賢達這一說,王梅的圓臉兒更紅了,嬌小的身體也有些顫動,但她卻勇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解著她的衣服。
顏羅王急忙把臉轉過面對著劉賢達,卻又看見林鮮那碩大無比的大奶子,他咳了兩聲,舉杯道:「大人,喝酒,乾這一杯。」
劉賢達呵呵笑著,舉杯撞到顏羅王的酒杯上,兩人仰臉一飲而盡,林鮮立即為劉賢達倒酒,而王梅正在解衣,就沒給顏羅王倒酒,顏羅王喝了兩杯,也有些昏昏然了,不知為何,他就是喝不了酒的。
劉賢達要林鮮替顏羅王倒酒,那騷娘兒立即跳過來,站在顏羅王旁邊,一手提著酒壺,一手拿了酒杯,一邊倒酒,一邊把大奶子往顏羅王的臉上擠壓,劉賢達看得哈哈大笑。
顏羅王卻幾乎被林鮮的大奶壓得喘不過氣來,還好她把酒倒完了,他就略推開林鮮,道:「三夫人,酒倒好,請過去陪大人。」
林鮮怨怨地瞪了他一眼,心不甘地回到原來的座位坐了。
劉賢達摟過她豐滿的肉體,笑道:「黑傢伙,你還能不能喝?」
顏羅王笑道:「大概還能喝一杯吧!一杯之後,任憑大人宰割了。」
劉賢達道:「其實酒量是練出來的,就像風流是混出來的一樣,你小子還是放不開,唉,你仇也報了,恨也消了,放開些吧!以前不知道你小子活得這麼累,所以拿你尋開心的,最近知道了,覺得你小子也應該把一切都放開了。像我一樣,我現在就很放得開了。」
顏羅王凝視著他,在他那見老的肥臉上,顏羅王雖看到他的笑,但也看到他那雙瞇眼中的眼淚。
此時,王梅已經脫得精赤,竟然比林鮮還要大膽,她那噴香的肉體悄悄地鑽入顏羅王的懷裡。
顏羅王也不抗拒,只是一手摟抱了她嬌小柔嫩的裸體,然後朝劉賢達道:「是該把一切都放開的時候了,大人,再喝一杯吧!恩仇兩了,喝這一杯,算是默默認你一次老子,還你對小子的好感。」
兩杯相撞,顏羅王仰臉喝盡,然後整個身體仰倒下去,他的身體壓著椅背,而赤裸的王梅卻壓在他的胸膛上。
劉賢達仍然坐著,繼續讓林鮮為他倒酒,他喝了幾杯後,王梅就站了起來,道:「老爺,他睡著了。」
「梅梅,穿上衣服吧!你身體弱,怕冷著。」劉賢達喝了不知多少杯,終於有些醉了,望著酒杯,嘆道:「梅梅,我知道你很喜歡他,我這麼做,意思是把你送給他,但他不接受,我也沒辦法。唉,其實要放得開,何其容易?或許只有醉了,才能夠輕易放開吧!如果像他那樣,三杯就醉,也容易些。我醉了之後,你們悄悄出去,我和他在柴房裡睡一晚,好久沒有這種隨意了。人生如酒,好壞只有喝酒的人能夠明白啊!」
第十一章 ~仇終得報~
翌日,顏羅王醒轉,看了看地上仍然熟睡的劉賢達,他就扛著斧頭,出了柴門。
他本想去看看蘭容和李清玉母女,但想到現在似乎不是看望她們的時候,她就直接出了劉府,逕直朝會賓樓去。
但在會賓樓他找不見路喜喜,原來路喜喜並沒有回會賓樓,他就轉回宅院。宅院似乎變得冷清許多了,眾女見他回來,並不問他昨晚去了哪裡。
顏羅王看了看眾女,少了一個蘭心,想必是去弔喪了,他道:「鷹龍和羅薇呢?」
路喜喜道:「都關在原來關毒龍的那屋子裡,你四姐要放了羅薇,沒有你的同意,我不敢放。」
顏羅王看了看羅芙,她猛的垂下頭去。
顏羅王道:「四姐,如果放了她,我就對不起地底下的二娘和蕭娘,即使是你的親姐姐,而且在那段日子試著保護你,但是,這並不能抵消她的罪,若沒有她,你也不會受那些苦。所以,請你以後別提起那種念頭,整個事件的發起者就是她,她才是罪魁禍首,誰都可以放,就是她不能放。喜喜,你跟我進來,派人去幫我採一些藥材回來,我要造一種慢性毒藥。」
眾人進入閣樓,顏羅王把藥名全說了,那是他從《男人至寶》裡學到的,那書尾注寫了兩種毒藥的製造方法,第一種是死亡之血,另一種就是慢性毒藥──屍解之刑!
所謂的屍解之刑,其實是按藥性而得名。這種藥,可不是一下子致命的,而是慢慢地讓活人的身體慢慢地腐爛,先從外面開始腐爛,然後再到人的內臟,直到最後,才了結人的性命,這過程需要半個月,而在那半個月裡,人要忍受屍解屍爛的整個痛苦過程。
他沒把這種藥的藥性說出來,也沒說要把藥用在誰的身上,路喜喜派人去購藥後,他招來虎將,派虎將到雲南,他也沒說讓虎將到雲南是為什麼,但虎將卻清楚地知道顏羅王的意思──霸靈沒有了顏羅王,是活不了多久的。
可虎將心裡卻有些發毛,他怕見到霸靈的姥姥──他曾經和靈宮姥姥有那麼一腿的,只是顏羅王有命令,他不去也不行了。
虎將離去後,顏羅王扛著斧頭前往那暗屋,紅珠、羅芙、羅紫玫、路喜喜四女緊緊地跟著他,可是誰也不敢出言,那些守在暗屋周圍的武士看見顏羅王過來,立即把門開了。
顏羅王停在門口,道:「你們進去把那男人的衣服全脫了。」
幾個武士進去了一會又出來了,其中一個回道:「教主,已經按你的吩咐脫除鷹龍的衣服。」
「很好。」顏羅王看了看後面四女,道:「你們在外面等著吧!」
他走入屋裡,看見奄奄一息的鷹龍以及動彈不得的羅薇,鷹龍的斷手和斷腳處都被包紮過了。
他朝外面道:「進來個會點穴的人把他們的啞穴都解了,另外拉條野狗過來。」
一個武士進來,把兩人的啞穴解了。
顏羅王笑道:「現在你們可以說話,也可以大喊大叫了,隨便你們,有什麼遺言儘管說吧!」
鷹龍慌恐地道:「黑雜種,老子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顏羅王蹲坐了下來,笑道:「你做了鬼,也逃不出老子的手掌心,因為老子就是閻羅王,你說是你這殘鬼厲害,還是閻羅王厲害?哼,在我面前說狠話?嚇嚇小孩子還可以,若果真做了鬼,你在下面也沒好日子過,想想你在人世害了多少人吧!到了地獄,他們會放過你嗎?哈哈,哪天我也到地獄了,我還是比你強大一萬倍,別忘了你們說過老子就是地獄來的閻羅王。」
「玉兒,你放了大姐好嗎?看在我一直照顧芙兒的面上,你就放了我吧!」羅薇在一旁哀求。
顏羅王看也沒看她,就道:「要我放了你,容易──等你死了之後。」
羅薇慌哭道:「你的心怎麼這麼狠?」
顏羅王臉上露出一種感嘆的笑容,道:「一切,都是你們教我的。」
此時,一名武士牽進來一條狗。
顏羅王拉住狗鏈,然後對鷹龍道:「小時候我在門外看著你強姦我二娘,你知道我那時候發了一個什麼樣的誓言嗎?」
鷹龍雙眼儘是恐慌和絕望,雙眼陰狠地瞪著顏羅王。
顏羅王一點也不以為然,他笑道:「我那時記住了你屁股上的疤痕,也記住了你是怎麼樣強行打開我二娘的雙腿的!我那時就發誓,要把你胯間那根東西砍下來餵狗。來人,把這爛女人的穴道全部解開。」
守在門外的武士聽到他們教主的喝喊,進來把羅薇的穴道全部解開了。
顏羅王對羅薇道:「麻煩你把他胯間的東西弄硬,雖然他現在幾近死亡,但我想他的本能還在,應該可以讓他的淫根勃起的。」
羅薇不得不聽顏羅王的命令,她爬過來趴在鷹龍的旁邊,雙手套弄鷹龍的傢伙。可嘆鷹龍根本無法動彈,任由羅薇弄著他的淫根,也許是因為受傷和恐懼過度,那東西極不容易勃起,漸漸的,總算有點反應了,但卻硬度不夠。
顏羅王道:「已經足夠了,如果你不想死得太快,就滾到一邊去。」
羅薇爬開,顏羅王站了起來,把鷹龍那雙殘腳踢分開,痛得他叫爹喊娘的。而就在此時,顏羅王的斧頭朝鷹龍的胯間虛砍,一道紅光過處,鷹龍痛得昏死過去,他胯間那泡東西脫離了他的身體,血從他雙腿之間湧噴出來。
顏羅王嘴角拉扯出冷笑,道:「原來你也知道什麼是痛!」
羅薇已經害怕得身體直抖,瘋了似的哭喊。
顏羅王喝道:「你若再吵,我就把這斧柄從你的爛洞直插入你的肚子,從你的胯下直透過你的嘴巴,叫你閉嘴!」
羅薇急忙雙手掩嘴,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一雙眼睛帶著無限的恐懼盯著顏羅王。
「把廚房裡所有的鹽都給我拿過來!」顏羅王朝外面喊道。
頃刻,武士把食鹽捧了過來,顏羅王就把鹽灑在鷹龍雙腿之間的血口。
鷹龍被這一刺激,醒轉過來,又開始他叫苦的生涯,他哭喊道:「顏羅王,你讓我死吧!」
顏羅王笑道:「有時候,死比活著容易多了,而我偏不要你這般快就死。」
鷹龍的心智已經漸漸地迷失了,顏羅王突然揮斧亂砍,每一斧下去,卻只砍出一道傷口,並沒有完全把他砍死,他除了瘋狂地呼痛之外,連掙扎的力氣也沒有。
顏羅王在他身上連砍了幾十道傷痕,然後把鹽全部灑在他的身上,鷹龍漸漸地連呼叫的力氣也沒有了,失血過多的他,再加上難以忍受的劇痛,已經瀕臨死亡了。
顏羅王看著地上血人似的鷹龍,道:「鷹龍,在你死前,我告訴你一條真理,那就是一個本來很善良的人變成惡人的時候,他比原本的惡人要惡一千倍。也許,我曾經,的確因為害怕而失禁,可是多年生活在恐懼中,我已經習慣了恐懼。一個從恐懼和痛中活過來的人,是不懂得原諒的。你為惡一生,終會有報應,你覺得你自己是不可一世的惡人,老子卻不是人,是惡鬼,到地獄裡告我狀吧!我送你最後一程!」
顏羅王長喝一聲,繼而傳出鷹龍最後的吶喊和羅薇抑止不住的瘋叫,顏羅王的靈色斧瘋狂地劈砍在鷹龍的殘身,外面的武士和四女都清楚裡面是什麼景象,但沒有一人敢進入勸阻顏羅王。
此刻的顏羅王也處於瘋狂的態度,把他沉積已久的痛苦發洩。
當一切平靜下來,地上的鷹龍已經變成了肉醬,滿身沾著血和肉碎的顏羅王看了看一旁已經嚇得昏死過去的羅薇,他拖著疲倦的身體走了出來,那雙黑亮的眼睛竟然變得無神和空洞,彷彿在剎那間失去了一切似的。
他朝羅紫玫道:「三姐,我替二娘報仇了。」
羅芙和紅珠怔在當場,羅紫玫哭喊著跑過來,路喜喜也跟了過來,兩女一起扶住顏羅王。
路喜喜道:「回去吧!」
顏羅王朝那些武士道:「把野狗都趕進那裡,吃光地上那些東西。那女人,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得放。」
兩女扶顏羅王回走。
紅珠和羅芙看了看那暗屋,互望一眼,兩母女的眼神複雜之極,最後還是紅珠道:「芙兒,走吧!你不能放她的,或許所有人都能夠原諒她,但玉兒無法原諒她,假如玉兒在你心中的地位比她重要的話,你就聽玉兒的話。假如你覺得她比玉兒、比其他的人都要重要,那麼,你就放了她吧!」
紅珠折回去了,羅芙默默地跟在紅珠背後。
兩母女回到閣樓,路喜喜和羅紫玫已經帶顏羅王去沐浴了。
一個多時辰後,顏羅王沐浴出來,購藥材的人已經回來了,顏羅王就關在房裡配藥。
這般關了兩個時辰,眾人見他還不出來,於是打開門,只見他已經倒在地上睡著了,旁邊的包紙上堆著一小堆黃花色的粉末,她們不知道他是怎麼把幾十種藥材弄成這一點點的,但他畢竟是完成了,這藥的功效暫時沒人知道,這藥的製法除了顏羅王,也沒有別人知道了。
路喜喜包好那小堆藥粉,對三女道:「你們有什麼話,過去和羅薇說吧!這裡我守著。他醒來之後,或許你們就沒有機會和羅薇說話了。也許她曾經害得你們很慘,但她畢竟也是你們的親人,你們總有話要和她說的吧?可是,別放了她,我這不僅僅是因為羅王,更是為你們著想,她能夠害你們一次,或許也能夠害第二次、第三次……」
第十二章 ~長恨當去~
三母女進入那屋子時,地上已經被清理了,但還留著一大片血跡。頭髮蓬亂,臉面骯髒的羅薇靠牆坐著,似乎是受的刺激太大,三女進來時,她也沒有任何反應。
紅珠蹲落在她的面前,輕聲道:「羅薇,羅薇。」
羅薇那雙含著抹不去恐慌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紅珠,忽然撲到和她年歲差不多的紅珠身上哭喊道:「三娘,救我,救救薇薇,薇薇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其實我當年只是想教訓一下你們,想把顏羅王趕走,可沒想到事情會那樣發展的。」
紅珠和羅芙兩姐妹也哭了,紅珠嘆道:「你為何要那樣做呢?當年我們一家過得多平靜,只因你的一己之怨,弄得家破人亡的,如今死的死,活著的被仇恨圍繞著,你覺得值得嗎?玉兒他是妓女生的孩子,身世本來就很可憐了,你不喜歡他也罷了,何必還為了要害他、要害我們,而把蜀山九龍惹來呢?」
羅薇只顧哭喊道:「我知道錯了,三娘,求你救救我,現在只有你能夠救我了。」
紅珠嘆道:「如果是以前,我能夠救你,但我現在也沒有辦法,玉兒他已經不是以前的小男孩了,他的心意,不是我能夠隨便改變的,而且我也不想去改變。」
羅薇就轉而求羅芙,「四妹,你救救我,看在我一直照顧你的份上,你救救我。你肚裡有玉兒的孩子,他會聽你話的。」
羅芙哭道:「可我當初落入蜀山九龍的手中,也是你一手弄成的,那時若非翠姨把我推下山,我已經被他們輪姦了。大姐,我那時才多少歲啊!二姐就是被他們輪姦至死的,你為何還要與那種人在一起呢?」
羅薇悲痛地道:「我已經陷進去了,無法自拔,我、我真的很後悔。」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羅紫玫含淚說了一句,她的母親被鷹龍強姦、被肥頭龍殺死,她比紅珠和羅芙更恨蜀山九龍,當然也更恨羅薇,可羅薇畢竟也是她的親姐姐,她不能叫顏羅王殺了羅薇,卻也不會阻止顏羅王。
羅薇當然也清楚這點,所以她只求紅珠和羅芙,未曾求得羅紫玫,此時羅紫玫說話,她就抓著羅紫玫的衣袖,道:「三妹,你也替我說說話吧!」
羅紫玫道:「假如我替你說話,我怎麼對得起我的娘親?」
羅薇只得轉而求紅珠和羅芙,但兩母女也無法給她安慰,她絕望了,退而求其次道:「我知道我是該死的,可你讓他別折磨我,別像對待蜀山九龍那樣對待我,我畢竟是、是他的大姐。」
紅珠落著淚,俏臉發愁,她道:「你若早知道你是他的大姐,就不會有今日之事了,他以前只是個愛哭的孩子,天真又善良的,可是誰讓他變成今日的顏羅王?是你啊!羅薇!那道士也是你們叫來的吧?根本就沒有那麼回事的,都是你們一手策劃的。為何你的心胸就那麼狹窄,僅為了要對付一個孩子,你就不惜一切手段?女人,應該善良的,你是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惡毒的呢?」
羅薇道:「三娘,我想從善,請三娘求玉兒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學好的,做一個善良的女人。」
羅紫玫在一旁道:「大姐,你說了這麼久,你說你要認錯,可我卻沒聽到你提起二姐。不說我娘,二姐可是你同父同母的妹妹,你害死了她,你一點也不覺得慚愧嗎?為何你到現在懺悔了,卻沒把你害死二姐的罪過說出來?以前你把二姐的死、家裡所遇到的災難,都推到玉弟身上,難道現在還要推到他身上嗎?大姐,我是你的妹妹沒錯,但我很難相信你,也無法原諒你。你帶給我們的傷害,是無法彌補的!」
羅薇呆呆地看著羅紫玫,羅紫玫站了起來,含淚道:「我娘她,是被劍穿透心臟而死的,我被我娘推到深河,若非我師傅救了我,我現在也無法在這裡聽你懺悔,你說,你要我怎麼原諒你?」轉身走了出去。
羅薇看著她的背影許久,終於長嘆一聲道:「我,只求你們,叫他別折磨我,好嗎?」
紅玫和羅芙無法回答她,也知道與她繼續說下去,沒有多少意義了。紅珠站了起來,羅芙也相跟著她的母親,兩母女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痛哭哀鳴的羅薇。
雖然天未晚,但路喜喜已經陪顏羅王入睡了,三女沒處去,想起劉府的喪事,於是相約過去看看,至晚時方歸。
其時,顏羅王剛好醒來,叫武士把羅薇押了過來,讓羅薇跪在他的腳前。
顏羅王把手中的藥包攤了開來,道:「如果你吃下這些藥粉,我就讓你走,如何?」
羅薇看著顏羅王手中那黃花粉末,又看看綻放著花兒般笑容的臉,她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顏羅王笑道:「你還能夠選擇真假嗎?」
羅薇道:「你這是什麼藥?」
「這藥有個很不像藥名的名稱,卻是對惡人最好的懲罰,它叫做『屍解之刑』,也就是說,當你吃了這藥後,你的身體會慢慢地腐爛,直到半月之後才死亡,你如果想多活幾天,就吃這藥吧!」
顏羅王把藥遞向羅薇,羅薇嘶喊著轉身就爬跑。
顏羅王狂笑著,任她爬到門外,然後他才緩緩地站起來,左手拿藥,右手扛斧,走出了門外,攔住了羅薇,彎下腰來,道:「怎麼?你也懂得害怕?我以為像你這種女人,是不應該害怕的。你不是說我是妓女生的雜種,是你家養的一條小狗嗎?怎麼你到頭來,倒怕了你家養的雜種小狗了?啊?」
「我最近才聽我翠姨說的,我娘本是一個好女孩,被你爹買來,再被輪姦,被迫為娼妓,我娘她從來沒欠過你們,她忍受著多大的痛苦才生下我!也是,我是個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狗雜種,是妓女生的野種,可我那個時候,以為自己是幸福的,有著我童年的天真、童年的幻想,可這一切,都因為我是妓女生出來的,而被強迫性地破壞了。」
「我這一路走過來,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我顏羅王雖是妓女生的野種,卻頭頂著天,腳踏著地,為仇為恩,爬滾著活過來,就是要把你們這些隨意破壞別人的幸福、踐踏別人的命運的爛傢伙,一個個地宰了。」
「我從妓女的胯間爬出來,帶著骯髒的血,但不管別人怎麼說,我那從未見過的娘親,她是純潔的,我這骯髒的血裡,有著我娘一半的純潔的血,知道什麼是愛憎,懂得什麼是仇、什麼是恩。所有養育過我的人,都曾教我要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我直到此刻還不知道自己是否是一個男子漢,但曾經傷害過她們的,我都不可能原諒,曾經有恩於我的,我會以我的生命去回報她們。我生命的所有意義,也許無關愛與怨,只關恩與仇。我是被一群可憐的女人養大的,本不想傷害女人,但是你,超出了我容忍的範圍。今日不管誰求情,我不殺你,誓不為人!」
「別說我太殘忍,因為我是靠殘忍活過來的。」顏羅王直起身體,朝周圍的武士喊道:「把她的嘴打開,我要讓她受盡痛苦折磨而死。」
兩個武士不由分說地走過來,抓住羅薇,羅薇掙扎吶喊。
羅芙突然跪了下來,哭道:「玉弟,求求你放過大姐吧!她總也是你大姐啊!」
紅珠也跟著羅芙跪了下來,羅紫玫猶豫了一會,也跪了下來。
顏羅王愣愣地看著她們,忽然笑得很燦爛,沉痛地道:「你們,都替她求情嗎?如果我殺了她,你們是否也要恨我?」
羅紫玫搖搖頭,泣道:「玉弟,求你,讓她死得乾脆些。」
紅珠和羅芙無言。
顏羅王仰天長笑,在狂笑中,他的那雙黑亮的眼睛流出了瑩晶的淚水,他喝道:「放開她。」
兩名武士放開羅薇,羅薇驚喜萬分,跪地哭道:「玉弟,大姐一定會改過自新的。」
「抬起你的頭!」顏羅王喝喊,他猛的低下臉,淚眼凝視著羅薇,一字一字地道:「這是我最後一次如此叫你,大姐!」
眾人還來不及反應,顏羅王肩上的斧頭忽然長揮而起,帶起一道血光橫砍向羅薇的脖子,瞬間噴起一泉鮮血,羅薇的頭已經滾落地上,所有人都料不到這變故,紅珠三女都驚呆了。
顏羅王手中的靈色斧落地,朝著跪在地上的三母女道:「即使你們為此而恨我長世,我也殺她,那是獻給二娘和蕭娘的禮物,也是獻給二姐的禮物。你們要恨,就盡情地恨吧!一切都結束了,哈哈!」
狂笑之中,顏羅王的身影忽閃,躍出牆外,瞬間消失了。
路喜喜追過去,但她很快就回來了,她無能追得上顏羅王的速度,這世上真要能夠追得上顏羅王的速度,也許只有霸靈,可是霸靈遠在雲南。
跪在地上的三女,突然放聲大哭。
路喜喜不知道怎麼安慰三女,她叫人把羅薇的屍首收了……
眾人以為顏羅王出去一會之後,會很快回來的,但直到第二日,顏羅王還沒有回來,於是眾人出去找,找了兩日,找遍了揚州城,都找不出他。
她們想起顏羅王離去時瘋癲的模樣,心中開始擔憂起來,於是派人回春風揚萬里,得到的消息是,顏羅王並沒有回春風揚萬里。
如此八九日,找不見顏羅王,大家都急了,就連蘭心和李清玉都過來了,後來蘭容也過來,眾女聚在一起議論顏羅王離去時的情景,猜測顏羅王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路喜喜責怪三女當時不該替羅薇求情的,因為顏羅王一直都覺得殺羅薇是對的,是對她們的回報,可是她們一旦跪下來,顏羅王的心就亂了,他或許是以為紅珠三女會恨他,因此離開了。或許也有別的原因──畢竟他所殺的,是他的大姐──哪怕沒有血緣關係的,但小時候生活在一起的事實,是不可變的。
紅珠叫路喜喜派人前往蘇州舊宅,一個月就在尋尋覓覓的憂傷中過去了,早已經過了農曆年,但還是不見顏羅王回來,這是她們過的最艱辛的一年。
新的一年,應該是有新的開始的。可是,沒有了顏羅王,她們要從哪裡開始呢?
紅珠每日以淚洗臉,其餘眾女的心也長痛,眉宇間總是存著揮不去的悲傷。
她們料不到顏羅王會如此做,她們以為顏羅王應該是負責任的男人,不應該放著一堆懷有身孕的女人不管的,但他卻沒有一句留言,就離她們而去了。
她們終於也無可爭了,曾經爭奪過的、或是想爭的,此刻都成了團結一致的怨婦,只想找到顏羅王。
她們想不通,顏羅王為何要選擇逃跑?
難道,真的是腿長的男人,都會逃跑嗎?
在揚州又等了一個月,在此期中,霸靈也從雲南趕過來了。得知此事,霸靈挺著肚子就破口大罵,罵過之後,她就大哭。
紅珠在絕望中準備回春風揚萬里,起程的前兩日,到蘇州探查的人終於回來了。眾人出來迎接,卻見到領首的是一個如精靈般憂鬱的女子。
眾女驚喜地道:「思靜!」
第十三章 ~那一聲哭~
清明時分,揚州城南方向的小鎮,西南邊的亂墳崗,一個穿著破爛、生滿鬍鬚的紅髮男人跪在三座並排的墳之間,那中間的墳有碑,兩旁的墳卻無碑,男人把燒著的一紮香分別插在三座墳的墳頭上,然後退了三步,就中又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他抬起臉,流著淚道:「娘、二娘、蕭娘,我來看你們了,我送給你們的禮物,你們都收到了吧?」
「二娘,我把鷹龍殺了,把肥頭龍也殺了,把他們都殺了。小的時候,你教過我,要做一個善良的人,只有善良的人才是真正的男子漢。我是想做一個真正的男子漢的,可我不能太善良啊!我若善良,就像你們一樣被惡人欺負了,我要比他們還要惡百倍千倍,只有這樣,我才能保護自己、保護身邊的人。」
「二娘,你說月亮上的仙子是最美的,可你也說她是孤獨的,多少年了,玉兒都覺得自己很孤獨。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是從玉兒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的,從那一刻開始,玉兒就是孤獨的,因為那時忽然發現身邊所有的親人,都不是自己的親人了。雖然你還認我這個兒子,但是,我畢竟已經懂得一些事情了。」
「三娘和姐她們叫我不要殺大姐,但我殺了她。二娘,我是不是很無情呢?然而,她或許比我更無情的。殺大姐的時候,我心很痛的,只是心再痛,也還得把她殺了,送她到她該去的地方!她們跪下來求我的,我還是在她們面前砍落了大姐的頭,她們一定很恨我──也由得她們恨去了!只要二娘你,能夠原諒……」
「二娘在下面,是否遇到了蕭娘?玉兒也有好多話要對蕭娘說的。蕭娘以前教我征服女人的方法,可我長大後才知道原來女人不是生來要被男人征服的,而是應該被男人疼愛和保護的。」
「蕭娘,你說男人可以愛許多女人,也可以擁有許多女人,也許真的是這樣,可是女人又何其甘心呢?」
「你們甘心麼?你們應該也不甘心的。而她們,都不甘心哩!我這一生,遇到的女人真多,愛著的女人也好多,我想只對一個好,可我不想傷害其他。我想對得起她們每一個,可後來我誰也對不住,都害了她們,然後我落跑了。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們,就連三娘和姐姐們,我都無法面對。我真的好想她們都陪在我的身邊,每一個都在我的身邊的,我都喜歡著,我知道這是不對的,可我就是喜歡著。你們覺不覺得男人其實是比女人要奇怪許多的動物?」
「真個奇怪哩!都可以喜歡這麼多女孩的,而她們只喜歡我一個。蕭娘,你以前說得很對的。可她們好吵,吵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連三娘和姐姐們都吵──唔,忘了說,三娘和兩個姐姐,其實也都是我的女人。我把她們……我想,這又是不對的,可我都做了。我這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壞事卻做了一堆。你說要長大成為有本事的男人,我就說要開妓院,但我現在不開妓院了,我長大後才知道你其實並不喜歡妓院。世上沒有人處身於火炕裡,還喜歡火的。」
「我想,我也是個沒本事的男人,可我也一直想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不是小男孩,而是一個男子漢。即使我做過許多事情,不是男子漢的作為。可我一直都朝著這個目標去活的,然而,我有些不解,到底怎麼樣才能算一個男子漢呢?我不知道耶,你們都沒教過我!我只懂得有恩報恩,有仇結仇,以我的力量去守護我想要守護的,這樣做,是否就行了呢?」
「但是,我在最後的一刻,我逃跑了。我忽然覺得自己不是一個善良的人,不是一個男子漢,不懂得原諒人,連哭都不會了。我配不上她們,也無法守護她們,而她們,也根本不再需要我的守護吧?傷害了她們,或許是一輩子的,不想還了,只是想平平靜靜的找個沒人吵的地方,哪怕只是表面的平靜,也讓我保持這虛偽。我真的習慣虛偽了呢!因為我好孤獨,即使躺在她們的懷中,我還是覺得孤獨。她們,什麼時候才會真正地懂得我?」
「其實這很難,因為我也不懂得自己。只是很多時候,我只想哭。在你們面前哭哩!都這麼大了,還老想著要哭的,你們說怪不怪?可你們莫羞玉兒,玉兒小時候就是愛哭,不管是真哭還是裝哭,玉兒都整天哭的。自從離開你們,玉兒就不能哭了。你們可知道,不能夠哭,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人生,本來是該笑的時候笑的,該哭的時候就哭,可多少年來,我只能夠笑,卻絕不能哭!」
「娘啊!玉兒好想哭……」
「雖然曾經答應過蕭娘不哭的,可在玉兒的親娘面前,讓玉兒重新學會哭泣吧!玉兒從她的身體裡爬出來,給這世界的第一個聲音,就是哭泣啊!在我親娘面前,就讓我,重回那個能夠哭的開端。二娘、蕭娘,你們可知道,我好想見見親娘,好想和她說說話,有好多好多的話要對她說的,可是,可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知道該怎麼對我娘親說──娘親,你把我生下來,我卻無法把話和你說!你生我下來就讓我哭了,我就在你面前,在養活我的二娘和蕭娘面前,再哭一次給你聽。我想,你聽不懂我的說話,但你會聽明白我的哭,因為你活著的時候,可能只聽過你的兒子的一聲哭,那一聲哭,娘,是我給你的禮物,我……」
顏羅王長跪著自言自語,身旁草葉復青,他說話的聲音變成了一種哭調的嗚咽,越來越泣得大聲,眼流早就流濕他的臉頰、他的鬍鬚。
驀然,他聽到背後陣陣輕柔的腳步聲,淚眼回望,卻見:紅珠、羅紫玫、羅芙、路喜喜、李清玉、霸靈、蘭心、凌思靜、蘭容、蘭顏。
「哇!」
顏羅王仰天長哭!
這一聲哭,撕天裂地的,把他壓藏了多少年的感情都釋放出來,那是他對情的、恨的、仇的、怨的──對所有的一切的告白,那是他由母胎裡誕生於這人世的瞬間所學會的最初的歡呼……
(全書完)
~作者後記~
我當初寫此書的時候,完全沒想過要繼續寫下去。那是二○○三年的事情了,那時大陸網路未禁黃,台灣出版業也沒有十八禁,因此情色繁榮。也在那段時間,上硯的網站開過一個情色專欄,我就在上硯的情色專欄裡寫了這書名,準備寫一部情色小說。但那時剛好我出版《獵豔江湖夢》,要趕寫《獵艷》的稿子,所以只是在上硯寫下了《在妓院裏出生的男人》這書名以及第一章《死中得生》,後來就壓了兩個多月沒有繼續寫第二章。大概是二○○三年八月份的時候(精確的時間已經淡忘),開始寫第二章,那時突然不想寫情色了,也因此,除了第一章,後來的章節都沒有了床戲的描寫。
當年此書網路人氣超紅的,同時在好幾個大站排行第一,於是很多讀者覺得書名不好,要我改書名,我那時想好了幾個要改的名字。可是至二○○五年出書時,我又不想改了,我想還原這書的本色,畢竟是如此來的,就如此去吧!
也因為書名的緣故,似乎許多租書店不願意進此書,也讓許多讀者不敢碰此書,對此,我也只能「一笑解鬱悶」了。
此書是在二○○三年的時候簽的約,當時寫了三集,簽約後,出版社沒幫我立即出版(因為當時《獵艷》出版中),所以我也就沒接著寫後面的,直到二○○五年出版時,才再續寫。隔了兩年的時間,曾經的一些感覺已經抓不到了,或許風格以及有些方面都有了變化。這應該是無可避免的。我所能夠做的,就是「盡心盡力」。
二○○三年在網路發表時,很多讀者看了前三集,說太悲劇性了。我那時向所有的讀者發誓,要把本該是悲劇的《妓院》寫成喜劇,哪怕為此把「合理的悲劇」扭轉成「不合理的喜劇」也在所不惜!但是,要整個地扭轉,又是何其難。因此,這部書,雖然給了大家一個看似喜劇的結局,但整個過程中,仍然存在著太多的悲劇,書中許多人物的一生,就各自成為一個悲劇。
值得大家欣慰的是,誓言不哭的顏羅王,在最後幸福地哭了(我在開頭時以哭聲開始,也就以哭聲結束)……這算是我對讀者的交代,對曾經許下的承諾的負責。
其實寫書就是讓看書的人,看了能夠歡樂些,因為所有看書的人,都是為了在沉鬱的生活中藉書尋求一些鬆緩和放縱的。很多時候,書不能教給人什麼,真正能夠教給人的,是生活。生活不可能永遠都是喜劇,可寫書的人,願意刻意去製造喜劇的,為的就是帶給人們更多一些的歡樂和幻想。
但是,某些時候,我真的好想寫些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