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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人系列》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早已死去的人

  「他成功了嗎?」萬里終究還是有點緊張。

  龍大師指了指沙盤的方向,「先把竹筒拿給我。」

  萬里知道和這些莫測高深的人說話不能著急,要順著他們的節奏,只好先走過去拿起

那個小竹筒。

  這個小竹筒顏色碧綠,上面刻滿了奇形怪狀的圖案,大小剛好超過了沙盤中心那只小

木塔的體積,剛才他們在得到阮瞻的信號後,就是用竹筒罩上了木塔,與阮瞻裡應外合,

暫時切斷了塔能。

  「沙盤要收起來嗎?」萬里見龍大師小心翼翼地把竹筒放在了隨身攜帶的木盒內,忙

問。

  龍大師搖搖頭,「這沙盤和新鎮是相對應的,就好像是新鎮之心一樣,新鎮死,沙盤

死,新鎮生,沙盤生。現在大事已成,它已經沒有用了。」他說著欣慰地笑了一下,「果

然是天無絕人之路,機緣巧合之下,自有解決之道。」

  萬里聞言不禁又往沙盤方向望去。

  他剛才一直盯著它看,早已清楚上面的景觀變化,只是因為過分關心阮瞻和小夏的安

全,才會想從龍大師的嘴裡確定阮瞻的勝利,這是一種心理學上的他人肯定行為。此刻聽

龍大師這麼說,終於放下了心。

  沙盤上,凌亂的街道早已變得乾淨整潔,盤子裡的水重新變混濁為清澈,小木塔更是

安安穩穩地立在那兒,很明顯一切都歸於正常了。

  現在他對龍大師簡直佩服的五體投地。龍大師和阮瞻不同,如果說阮瞻是臨陣的一員

殺將的話,龍大師就好像運籌帷幄、排兵佈陣的後方軍師。他沒有殺戮技巧和體力優勢,

卻佈下那麼巧妙的風水大陣,還能製成沙盤這樣的新鎮之心,這讓他感覺非常神奇!

  從見到龍大師的那一刻起,他就沒見他老人家笑過。他還以為這位大師不會笑,可是

從他們開始配合阮瞻的行動時起,龍大師便時時地微笑起來,笑容裡包含了了然、欣賞、

贊同,總之全部是正面的信息。

  藍色電火花在半空中閃現之後不久,先是小木塔不再抖動了,龍大師說包圍塔的怨氣

已經消散;又過了好一陣子,水碟裡的水開始搖晃,木塔上出現了血腥之氣,龍大師說阮

瞻在苦鬥。當時他老人家的表情比較凝重,好像一直仔細感覺著什麼,直到竹筒罩住木塔

的時機來臨,他才鬆了一口氣;再之後,竹筒開始抖動了,龍大師又吩咐他拿下竹筒,釋

放塔能。

  「聰明的小子,這三步走的好啊!」龍大師喃喃自語了一句。

  「就是說他贏了!」萬里也很高興,「你為什麼就不肯直接告訴我呢?害我不敢確定

。」

  龍大師又微笑了下,向樹窩裡縮了縮。

  此刻已經接近中午了,陽光比較強烈,龍大師彷彿極為怕曬一樣,一下躲在樹蔭下,

那把黑傘也一直罩在頭頂。萬里很想問他生得是什麼病,為什麼這麼怕陽光,又想告訴他

用黑色的傘實際上的遮陽效果並不好,但他總覺得龍大師古古怪怪的,所以也沒敢說。

  龍大師站在樹蔭深處,臉色更顯蒼白。他打開隨身攜帶的那只木匝,把小竹筒放了進

去,再慢慢拿出一副黑色的手套和一只透明的水瓶,然後把那個一直不曾離身的木匝遞給

了萬里。

  萬里一愣,機械式地接住。

  「這個送給你的朋友了。」龍大師說。

  「阿瞻?」

  「一些好玩的東西,但願他會覺得有點意思吧!」龍大師空洞的眼望著前方,又把水

瓶遞給萬里,「這瓶符水倒在沙盤上。」

  「倒在沙盤上?」萬里重複了一句,心裡有些疑惑。龍大師不是要毀了這個沙盤吧?

雖然新鎮中的怨靈已經重新鎮住,沙盤也已經沒有用處了,不過這麼神奇的東西,毀了豈

不可惜?

  「真的要這麼做嗎?」

  「我說過了,這是新鎮之心。我當初製造它,就是為了可以在我的石屋裡守著新鎮中

的風水大陣,現在我相信你的朋友會處理好鎮裡的事。」龍大師頓了頓,顯然也有一絲不

捨,「不過,既然它的使命已經完成,就應該毀了它,否則被別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就會

造成更大的危害。」

  「可是--好吧。」萬里沒有再勸解,轉身把符水灑在沙盤上。

  符水無色無味,可是就像強酸一樣,腐蝕得沙盤迅速融化,包括水碟和木塔。沙盤轉

眼間就成了一堆普通的沙子,和地面融為一體。

  龍大師嘆了口氣,認真地把那副手套戴上。

  一瞬間,萬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喜悅的勝利還沒有品嚐,龍大師就像是要

立遺囑一樣。

  「下一步,我們要怎麼辦?」他已經徹底當龍大師為自己這一方的人了。

  「下一步?」龍大師的嘴角現出一絲苦笑,「下一步,我恐怕幫不了忙了,你們要靠

自己才行。」

  「那您要去哪裡?」

  「我要等人,然後回去。」

  萬里想問龍大師『回去』是回哪裡?可是還沒問出口,龍大師就說:「事情還沒有完

哪,所以你問我,你的朋友是不是勝利了,我沒有回答你。因為他只是贏了一局而已,如

果他堅持不下去,有可能把籌碼在下一局全輸回去,甚至是他的命和所有人的命!」

  「您是說--司馬南嗎?」

  「原來他叫司馬南。」龍大師喃喃地重複了一句,「滅在這樣的手裡,我也不冤枉。



  「滅,您是說--」萬里有些吃驚,但見龍大師一副篤定的神氣,立刻當機立斷地道

:「那我們趕快離開,趁司馬南還沒找到這裡!」

  「該來的躲不過,他找了我好久了。比你找我的時候早的多。」龍大師嘴角露出一絲

微笑,神情間有些得意,「可是我隱藏得好,他又沒有你聰明,一直找不到我。」

  「那豈不是我引他來找到您嗎?不行,我不能讓您因為我們的事受到牽連,我一定要

保護您離開!」萬里說著上前去拉龍大師。但他沒有拉到龍大師的手臂,卻眼見著自己的

手從龍大師的身體中穿過,駭得他把下一句話生生哽在喉嚨。

  「您--您--」

  「沒錯,我是鬼魂。」龍大師點點頭,「你摸到的冰涼的實體,感覺到的熱氣和呼吸

,看到的影子全是我傳遞給你的幻覺。現在我沒有力氣控制這些虛幻的東西了,對不起,

希望沒有嚇到你。不過,你是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只怕吃驚多於害怕吧!」

  萬里愣了半天,吃驚地說不出話來。

  怪不得他用板車拉著龍大師的時候感覺不到什麼重量,怪不得他老人家的臉色那麼蒼

白,那麼怕日光!原來並不是皮膚病,而是他早就死去了。想來,他以一個靈體的身分能

在大白天現身,一定是很困難的事,另外還要配合阮瞻封住塔能,所以他不能堅持下去了

,所以才在自己面前露出了真身!

  「您是什麼時候--」

  「你該知道,我姪子辦的這件事太過損德。可是他是我袁家唯一的後代根苗,我大哥

去世的時候托孤給我,我實在不能放著他不管。」龍大師平靜地說著,彷彿在講一個故事

,而不是在說自己的事,「當時我看不開,不明白『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這世上的

道,欠了別人的,早晚會還,保是保不住的。」

  「您是為了這件事情才這樣的嗎?」

  「沒錯,儘管我想要化解那怨念,但從心裡還是想為我那姪子解困,這是我的私心,

也是我的債,只能用命來還。我不是和你說過嗎?我沒有天生良能,如何修煉也達不到最

高層次,所以當我殫精竭慮地鎮住這一百七十三條冤魂,並佈下那個風水大陣時,我的命

也就耗盡了。」

  「龍大師--」

  「沒什麼好怨的,」龍大師打斷萬里的話,「我保住自己的姪子就是欠人家的,只好

用命來還,再公道不過了。只是我只有一條賤命,還不了那一百七十三個人!因此我死了

也不能安寧,只能待在那個石屋裡用僅剩的靈力守陣。十年了,只差那麼一點點!我現在

和你說這些,不為了別的,只是要你知道,無論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這是我應當付

出的代價,是我自己願意的。不管什麼樣的結果,對我都意味著解脫。」

  「您預知到什麼了?」相處的時間雖然短暫,可萬里對龍大師頗有好感,現在聽他的

語氣好像接下來的情況會對他很不利似的,讓萬里有點無法接受,「是司馬南要找來了嗎

?」

  「他早就到了,可是他一直衝不進我佈下的陣。」一說起自己的陣法,龍大師在什麼

情況下都禁不住得意,「他在外面轉悠了半天了,大概也已經知道,新鎮裡他佈下的陷阱

讓人給填上了。現在,他要對付裡面的小朋友,恐怕要自己動手才行!」

  「陣?」萬里四處看看,除了地上的一片凌亂腳印和插在四周的奇怪東西,沒發現有

什麼異常。但轉念一想,既然他曾經在深夜的山林裡被困於陣中,如果不是龍大師放他進

入,他可能還在裡面亂跑,那麼龍大師讓司馬南找不到這也沒什麼稀奇。

  以前他不相信陣法之類的東西,總覺得這種說法太過玄妙了,不可信。儘管在大學時

代的確聽說過這種事,據說穆桂英當年擺的天門陣的遺址還在,許多人用現代科技的手段

仍然研究不出其中的奧妙,但他還是不怎麼相信,只覺得不可思議,如今他親眼目睹的場

景,已經讓他深信不疑。

  這世界上太多奇妙的事情,太多傳大神奇的知識,不是人類目前掌握的知識能夠完全

理解的!

  「小子,他可不像你,這個陣他是破得了的,只是時間的問題。事實上,據我猜,他

快到了!」龍大師笑了笑。一瞬間,萬里居然覺得他有些慈祥,不忍心這老人為了十年前

的私心過錯,連死後還要遭受打擊。

  「不怕他。」萬里咬咬牙,「就算他比天王老子還厲害,我也不怕。這叫『能讓他打

死,不讓他嚇死』。我今天和他拼了,決不能讓他傷了您,畢竟,是我把他引到您這裡的

,假如我不去找您,他也不可能找上門!」

  龍大師搖搖頭,「這就是我的結局,我已經知道了,或者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萬里還要爭辯什麼,就見龍大師一擺手,臉上表情嚴肅起來。

  他認真地傾聽了一下,然後果斷的向萬里揮手一指。

  萬里沒有防備,只覺得渾身一麻,「咕咚」一下摔倒在地,正好落在空地邊上的草叢

裡。他想說話,可是卻說不出話來,只是雙手抱緊那個木匝,全身蜷縮成一團,側躺在地

面上。

  因為躺在了地上,他才看到了站立時看不到的東西。原來他以為地上插的那些怪東西

是沒有規則的,但是此刻卻發現它們是一圈又一圈的有序排列著。而且,那些小旗子、小

牌子、小石子並不是他站著時所看到的樣子,而是一個個小小的人形,全部五官清晰、神

情各異,手裡拿著刀劍,一副護衛的模樣。

  原來守陣的是這些小木雕和小石雕!原來龍大師真的是個了不起的雕刻師傅!他製作

的小人兒在不同的角度能看出不同的樣子!

  龍大師已經死了,司馬南要怎麼對付他?要他老人家灰飛煙滅嗎?他只是一時私心罷

了,何況這些年來他一直受良心的譴責、又為怨靈們祈福消災,還有必要這麼趕盡殺絕嗎

?難道這就是天道?哪有這麼無情的天道?!

  「我的東西給你朋友,假如他不要,就毀了它,決不能落在惡人的手裡。」龍大師囑

咐,「好的東西落在好人手裡還可能被用於壞處,何況落在壞人手裡呢?還有,裡面有一

個小冊子是給你的,我走後你馬上看一下,一定要記住!」

  萬里答應了一聲,但還是沒能出聲。他拼命掙扎,也一動不能動。

 喀嚓--好像什麼東西碎了。

  接著,躺在地上的萬里看見穿著一雙名牌皮鞋的腳不緊不慢地走入草叢,一個聲音輕

蔑但又憤怒地響起,「老傢伙,竟敢壞我的事!如果你躲在自己的老鼠洞裡不讓我找到,

我也不屑於非殺你不可。可今天我不能饒了你,因為沒有人能得罪了我而不死的。」

  正是司馬南的聲音。

  「鎮裡的小子不僅得罪了你,據說還屢次戰勝了你,不也還沒死嗎?」

  「就快死了。」司馬南不怒反笑,更顯得充滿了威脅感,「你先去給他開路吧!」

  「想動手就快,因為我剛好是最虛弱的時候。」龍大師毫不示弱,「不過我不給那小

子開路,我在那邊等的人是你!」

  「哦?」

  「我勸你,對付完我,趕快進鎮去。如果你不趁人之危,這次還是會輸!」

  語音未落,龍大師突然先發制人,猛地向司馬南撲去!

  萬里動不了,也說不出話,只聽到清脆的一聲響,就好像用針刺破一個氣球一樣。接

著,龍大師的身影不見了,只有衣服頹然落地。

 第三十八章  異變

  司馬南哈哈大笑,笑聲中飽含著狂妄與得意之感。

  他一邊笑,一邊在這片空地上走來走去,在地上一通亂踢,把龍大師佈佈陣的物品盡

數毀壞,雖然是笑著,但行為卻表現出他極為氣憤。

 他一直自視甚高,在阮瞻那裡屢次吃虧已經讓他無法忍受了,沒想到一個多年前死去

的風水師也能和他作對,先是讓他遍尋不到,然後僅僅用了陣法就讓他在外面轉悠了六、

七個鐘頭!

  如果這老鬼是在樹林裡動用土木來擺陣也就算了,但一想到他僅僅是在一個小空地上

隨便擺些破爛東西就讓他如墜雲霧中,就更加氣憤!

  而且,他知道新陣裡的怨靈之局已經破了,他精心設計的借刀殺人之計,就這麼被阮

瞻那個小子給破了!這樣,他就不得不親自動手對付他。讓他腦火的是,他竟然有些緊張

,沒有必勝的決心,甚至--他有些怕!

  這是修道之人的大忌,還沒有戰,就先怯了三分!可是他知道,這一次他是非戰不可

。他不能放任阮瞻強大下去,也不能讓他夢寐以求的東西落入阮瞻的手中!

  他一生中追求的就是那個!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他也一定要得到!

  可是--萬里呢?

  他一直和那個老鬼在一起,現在為什麼不見了?

  司馬南皺緊了眉頭,四周看看,並沒有發現萬里的身影,嗅一下,也沒有人類的氣息

。他躲到哪裡去了?難道是那老鬼知道自己要來,提前讓那小子避開了?

  他走入附近的草叢中,仔細地搜尋了一遍,仍然是一無所獲。再回到空地上,一吋一

吋從地面上看過去,空地邊一塊巨大的石頭引起他的注意。

  這是森林深處,怎麼會有那麼大塊石頭的?而且形狀有些奇怪。有點像一個人蜷縮著

趴在那裡!

  司馬南這麼想著,就情不自禁地走了過去!

  而正當司馬南向那塊大石頭靠近的時候,萬里卻還在納悶--他待的地方並不隱蔽,

只有幾根草擋在前面,司馬南為什麼就看不到他呢?他在草叢中穿來穿去,似乎是在尋找

什麼,難道是在找什麼重要的東西,或者想辦法折磨自己嗎?

  他全身僵硬著,紋絲不能動。嗓子眼裡拼盡全力也發不出哪怕一絲輕哼,整個人宛如

放在案板上的肉般任人宰割,可司馬南就是無視他。好像他不存在一樣!

  憤怒中,他向下一瞥,眼中看見的情景卻嚇了他一大跳--他和他手中抱的木匣什麼

時候變成大石頭的?

  再一看前面,見司馬南的腳正慢慢向自己走來,一瞬間心裡了然。

  他的大石頭形象一定是龍大師留給司馬南的幻象,是龍大師用最後的力量保護了他,

所以他才會既不能動也不說。事實上講,是他引來司馬南,為龍大師帶來了災難,可是龍

大師不僅幫助阮瞻重新鎮住了怨靈,更是置自己的安全於不顧,卻來保護了他!

  現在,好像司馬南發現了真相。但沒有關係,只要司馬南破了幻象,他就會恢復正常

,到時候他會和司馬南奮力一搏的!雖然他們之間實力相差巨大,有如雞蛋碰石頭,但他

可不是孬種,不會丟阮瞻的臉,也不會辜負龍大師對他的恩情!

  萬里心裡暗自下了決心,決定只要一解開封著自己的石頭結界,他就先發制人,爭取

在近身肉搏的時候佔上風。那是他和司馬南相比之下唯一的優勢!

  可眼見著司馬南就要走到跟前了,形勢卻風雲突變!

  龍大師去時,只剩下衣服留在地上,包刮那雙從木匣拿出的、非常慎重戴在手上的黑

色手套。本來誰也沒有注意到這手套,可此時這副手套卻像活了一樣,突然直飛了出去,

抓住了司馬南的雙腳腳腕!

  這異變完全出乎司馬南預料,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當他明白這是龍大師事先留下

的法術在對付他時,急忙唸了一句咒語,揮手一指!

  然而,他晚了一步!當他揮出的力量到達腳邊時,那副黑色的手套竟然如同被司馬南

的皮膚吸收了一樣,融進了他的雙腳腳腕之中!

  司馬南臉色一變,馬上脫掉鞋襪、挽起褲腳。

  只見他腳腕的蒼白皮膚上,隱隱現出一圈黑色印記,雖然不是手的形狀,但卻是流動

的,看來極之怪異,好像他的腳腕戴上了鐐銬!

  司馬南低聲咒罵了一句,立即盤膝坐好,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對著他蒼白的腳腕的黑

色手印做著複雜的動作,彷彿要把那融入他皮膚的黑影拔出來,可無論他做什麼,他的腳

腕還是原來的樣子,還是沒有一絲改變,反而是他自己「哇」地噴出一口血來!

  「混蛋老鬼!自己連魂魄都保不住了,竟然想著擺我一道!」司馬南抹抹嘴邊的血跡

,惱羞成怒地罵道:「你以為這能改變什麼嗎?沒人能阻止我!」

  他跳起來,直奔萬里而去,似乎要把怒火發洩在面前的「大石頭」上,然而就在他來

到「大石頭」面前的一步,身邊的草叢一陣亂動,一個女人從裡面站了出來。

  「阿南,你的魘術生效了!要封城嗎?我們--」來人的語調明快急切,有著孩子要

做遊戲前的興奮勁,正是洪好好。

  司馬南調整了一下神色,轉過身來,但他嘴角邊的血跡還是讓洪好好誇張地尖叫了一

聲,「阿南,你怎麼啦?受傷了嗎?」

  她說著走過去撫摸司馬南的臉,但卻被司馬南冷漠的擋開了。

  「我說過,不要叫我阿南。」他有點不耐煩。

  他剛剛想要拔除黑氣的舉動太急切了,結果不但黑氣越陷越深,自己的經脈也傷了一

點。這讓他分外腦火,更加不想讓洪好好看到這一點。他不想聽洪好好叫他「阿南」,因

為這會讓他想起另一個女人,溫柔純潔得讓他都動了惻隱之心的女人。而如果他進新鎮去

,說不定是遇到她吧,這讓他有點心煩意亂。

  他拿岳小夏當誘餌對付阮瞻,但並不擔心阮瞻會拿阿百來對付他。一來阮瞻做不出這

種事;二來他也不會為了阿百放棄自己的目標,儘管他心裡一直忘不掉她也是一樣!

  「那我要稱呼你什麼?」洪好好問,帶著一絲酸意。

  她明白,眼前的這個男人對她一直是寵愛的,但是自從那個什麼阿百出現後,他就變

了。在他的心裡,他的名字只有那個女人才可以叫。她不明白,那個叫阿百的女人究竟是

誰?她真想見見她,看看是那女人用了什麼方法能使得這麼冷酷無情、喜怒無常的男人念

念不忘!

  「你是沒有根的人,因此也不必稱呼我什麼。」司馬南無情地說,「有事直接說就好

了。」

  洪好好側著頭望向司馬南,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他狠、他無情,她早已經領教過無

數次了。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卻特別讓她忍受不了,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到底怎麼回事?」司馬南皺緊了眉。

  「我是說--魘術生效了。」洪好好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彙,「我們--要進新鎮了

嗎?」

  「是我進新鎮,不是我們。」

  「你不帶我去嗎?」洪好好驚得瞪大了眼睛,「你說過,到哪裡都會帶著我的!再說

,阮瞻那麼厲害,我可以給你幫忙的。」

  洪好好說前一句話的時候,司馬南有一瞬間的心軟。畢竟人非草木、孰能無情,雖然

她對他沒有一點意義,只是一時高興而救了的艷魂,但這麼多年了,多少有點親切感。可

當從洪好好的嘴裡聽到阮瞻的名字,就又讓他的心冷硬了起來。

  「你說他厲害?」他微瞇起眼,目光如冰線一樣掃到洪好好身上,「你覺得我打不過

他,還需要人幫忙嗎?」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洪好好連忙解釋,「我只是想待在你身邊。」

  「想給我幫忙,可以啊。」司馬南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根本不理洪好好地解釋,「

那就給我回到舊鎮去,那裡必須有人看著,不能出亂子。假如那裡出了亂子,我們這身皮

又要換了!我還真捨不得呢,這是我至今為止最滿意的身份了!」

  「可是--」

  「沒有可是。我說了,舊鎮那邊必須有人看著,我只能指望你。」司馬南的語氣忽然

又溫和了起來,「別人我信不過,那幾個打手最後也需要處裡。還有--」他走過去抱住

了洪好好,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他們說得太小聲了,萬里聽不到,只見洪好好不住地點頭,之後萬分不願地離開了這

樹林,而司馬南又扭頭看了「大石頭」一眼,終於還是沒來探查一番,也離開了這裡。

  只幾秒鐘時間,樹林間的這一小片空地上就安靜了下來,好像從沒發生過什麼。除了

除了地上一攤黑色的衣服和凌亂的腳印,什麼也沒有剩下。

  萬里這時候才感到心如針刺一般。

  對於龍大師的「死」,他有一點傷心。在他看來,如果當年的龍大師因為親情的羈絆

而助紂為虐,犯下這滔天大罪的話,那麼他十年來不停的試圖彌補,還有今天所做的一切

,應該足夠償還了。

  所以龍大師才會對他說:無論你看到什麼,你都要明白,這是我應當付出的代價,是

我自己願意的。不管什麼樣的結果,對我都意味著解脫。

  現在龍大師離開了,連魂魄也沒有剩下,而司馬南要潛入新鎮去和阮瞻對決了,舊鎮

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要怎麼辦呢?難道就當一塊大石頭,一動不動嗎?

  想到這裡,萬里心中一陣焦急,發狠一樣的用蠻力拚命掙扎。就這樣過了好一陣子,

不知道是他急切的心情所致,還是結界時間到了的緣故,他忽然感到一陣輕鬆,身上的麻

木感瞬間消失,『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他迅速爬起來,雖然因為木僵的狀態太久而有些手足發軟,不過畢竟能夠自主行動了

。他站在那兒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去舊鎮看看。反正新鎮被結界封著,他也進不去,不如

保證一方的安全,讓阮瞻的後院平安無事,當然能讓司馬南的後院起火最好。

  他一決定自己要做什麼,就立即行動起來。先是確定周圍確實沒有監視他的人或妖物

,然後打開了那個木匣,見裡面的東西並沒有剩下多少,只有一本古舊之極的古籍,一個

小竹筒,一把竹製弓和三隻竹箭,另外就是一本小冊子。

  龍大師離去之時,曾經說那個小冊子是給他的,所以他馬上把它拿出來看,冊子裡的

內容令他有些吃驚,但目前情況緊急,他沒有時間顧及這些。於是他先把冊子重新放好,

再把龍大師的衣服必恭必敬的折起來,也放在木匣之中。

  他再度謹慎的確認他的行動沒有人看到,之後就把木匣埋進了一個樹窩裡,上面還做

了一些防護工作,這才離開。

  司馬南努力想拔除身體裡的黑氣的時候,新鎮裡的阮瞻也在做著同一件事。

  怨靈雖然重新鎮起來了,但他右肩上貫穿的黑氣之刀還在。只是呆在塔裡會消減他的

能力,他不得不跑到湖心迴廊去療傷。

  怨靈收回後,他先讓馬記者的魂魄回體。因為他和劉紅的肉身曾經被兩個怨靈佔用,

但在八樓的樓梯口被他用掌心雷擊中後就留在了那裡。劉紅已死,只有馬記者可以復活了



  他吩咐馬記者上暗室去把毛富拉下來,然後躲到鎮子裡隨便任何一處,只要遠離這座

塔就行。

  「如果姓毛的不聽話,直接打暈了他!」他這樣對馬記者說,「躲在一個地方不要出

聲,直到天色變成正常的,不管是藍天白雲也好,繁星點點也好,甚至下雨,只要是正常

的天象,你就可以出去了。但千萬記住,這裡的事絕對不能說出去,對至親的人也不要說

,不然於你有害無益!」

  馬記者此時已經對阮瞻又是敬佩又是感激,聽說新鎮之困還沒有全解,勇敢的提出要

幫忙,被阮瞻拒絕了,因為和司馬南的對決沒有人插得上手,誰碰上這件事說不定都會活

不成。

  他猜司馬南不知道這塔是可以消減任何能量的,包括自身的靈能在內。他當時破壞這

座塔時一定在裡面呆的時間不長,否則司馬南不會只封印他的能力就放任他進鎮。

 這是個對他有利的地方,他可以充分利用這一點來對付司馬南。

  還有,他也知道司馬南一定會從水路進來。本來他並不確定,不過司馬南聰明反被聰

明誤,他派遣黑魚來破壞的他的符陣的同時,也暴露了他自己的通道。

  所以,他沒有消滅掉湖水中全部餓鬼道的惡靈。他剛才在水下逃的相當狼狽,他要留

點好東西給司馬南也嘗嘗。

  不知道總是自視為具有道骨仙風氣質的司馬南,從水裡出來時掛著一身的牙齒,或者

被咬得渾身是血會是個什麼德行!

  阮瞻想到這兒,不禁微笑起來,並且趁著心情放鬆的時機,狠狠拔出了右肩上的黑氣

之刀!

 第三十九章  紅色的石頭

 劇痛讓阮瞻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可他來不及休息一下。司馬南隨時會趕到,他

必須做好一切可能的準備。

  他先把阿百的瓷像拿到湖心迴廊上,決定要先和她談談,然後再來安置小夏。

  「他要來了嗎?」阿百幽幽的問。此時的新鎮還處於結界之中,所以她可以安全的現

身。

  阮瞻點點頭。

  阿百沒有說話,只是走過去把手掌按在阮瞻肩上的傷口上,閉上了眼睛,嘴唇微微動

著。

  阮瞻只覺得傷口處傳來一陣溫暖的暖流,疼痛的感覺登時大減。

  「對不起,我的能力就只剩下這一點了,不能讓你完全恢復,只能讓你減輕症狀。」

阿百歉意的說,「可惜我不能阻止他。他要做什麼事,沒有人能擋得住的。」

  「這與你無關。可是我聽小夏說--司馬南想要你手中的一樣東西,能告訴我是什麼

嗎?」阮瞻誠懇地說,「當然你可以不說,他是你所愛的人,我不會逼你背叛他!」

  阿百輕輕嘆了口氣,「背叛嗎?談不上了!我來,也只是想把那塊石頭送來給他。可

惜他始終不明白,他並不需要如此費力地得到那塊石頭,只要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

  「只是一塊石頭?」

  就算再難得的珍寶,在司馬南的眼界裡,恐怕也不過是庸俗的身外之物,他可能拿來

把玩,但絕不會為此機關算盡。再說以他目前的財勢和地位,想要多少寶石都有,怎麼能

執著於這一塊石頭?所以阿百的石頭一定有其他的功用!

  「就是這塊石頭。」阿百說著伸出右手。

  只見她本來空空如也的嬌嫩掌心上,一塊小圓石慢慢現身。大約有一個鵪鶉蛋大小,

但卻是扁圓形的。那小石頭紅燦燦的,晶瑩剔透,在這沒有日光的環境中也顯得流光瑩彩

,十分美麗奇特。

  「這塊石頭和魂魄一樣是無形的,只有在石頭主人的指揮下,它才會顯形。」似乎看

出了阮瞻眼中的疑問,阿百解釋道。「有點像你們道家的內丹,不過不是吞在肚子裡,而

是和主人的魂魄融合在一起。而且它是有靈性的,會認主人,除非石頭的主人真心把它送

給別人,不然其他人就算撿到了也沒有用。它的石魂還會回到原來主人身邊,就算囚了它

的魂,它也不會顯形出來,也不會幫你完成那唯一的願望。你摸摸,它也有自己的心跳呢

!」阿百毫無戒心地把小紅石頭放入阮瞻的掌心。

  阮瞻稍用力一握,果然感覺石頭有些微的熱力和跳動感。

  「果然很神奇。」他由衷地說,「就為了這些奇妙的特性,司馬南非要得到它不可嗎

?他應該不至於如此。」

  或許,司馬南拼命要得到這塊石頭,只是為了這塊石頭會幫他完成一個願望!可是這

畢竟只是一塊石頭,就算擁有分外神妙的特性,又能有什麼作為?再或許,他是要用來煉

丹嗎?

  「我不知道。」阿百搖了一下她美麗的小腦袋,「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非要這塊石頭

不可,可是我知道他想要。我一直等他跟我開口,但他就是不說。他大概以為這是寶物,

我不會輕易給他,怕我拒絕,所以一直自己暗中尋找,不並來問我。其實他找我要什麼,

只要我有的,哪怕是我的命,又怎麼會不給他?!我只要他回答我一個問題而已,如果他

答錯了,是會--」阿百突然住嘴,不說下去了。

  阮瞻也不問。

  他本來想找阿百借這塊石頭,作為引誘司馬南進入他所設陷阱的誘餌,可是他聽得出

這塊石頭對阿百有多麼重要,所以他打消了自己的念頭,他才不會為了自己的事去強迫別

人。

  「石頭我不能給你。」阿百很明白阮瞻的想法,「但是你可以說石頭在你的手裡,這

樣一樣可以把他引到塔裡來。只是我求你,不要殺了他,至少--在我和他見上一面前別

殺他,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錯事,可是--」

  「我答應。」阮瞻毫不猶豫地答應,因為他無法拒絕那麼癡情的阿百。但他隨即又苦

笑了一下,「或者這話應該是小夏去和司馬南說的,我和他對決,他的贏面更大些。」

  他很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況。

  進來這裡一周了,除了在塔下面的地下室裡喝了一點水、八卦裡的米,他根本水米未

進。其他還活著的人都被移了魂,可以說斷絕了人類的生活需求,可他卻一直處於活生生

的人的狀態。雖然他運用靈能可以使自己暫時不需要食水,可是身體還是比平時虛弱得多

,何況剛才還大量失血。

  他得法術能力和司馬南比本來就處於劣勢,如今他唯一的體力優勢也打了折扣,他要

贏司馬南就更是難上加難。雖然他手裡還有一張王牌,不過那是個並不確定的因素,他不

知道在關鍵時刻,那能否有用。

  「師父常說,不合理的事情是不會長期存在的。他這樣一味逆天而行--我有預感-

-」阿百又一次沒有說下去,只是一臉憂傷地坐在了迴廊邊的欄杆上,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裡。

  她是天授的雅禁,是不能嫁給正常的男人的,只能以藥鬼為夫,但她不忍心為了侍奉

藥鬼而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奪取一個幼兒的生命,所以決定孤寂一生。

  可是有一天,她遇到了他--遊蕩在山林間的遊魂。他那麼努力的護住自己的魂魄不

散,想盡辦法力圖重生,又那麼孤獨,讓她深深的憐憫。於是她幫助了他,雖然不能讓他

重生,但卻讓他成為了藥鬼一樣的人,只是不用以幼兒為食。

  她從一出生就待在這個山林裡,而他走遍了千山萬水,所以為了感激她,他經常來陪

她談天說地,給她講許多新奇美好的故事。是他告訴她這個世界有多麼大,告訴她山外的

世界多麼錦繡多彩,給了她一個完全不同的新奇天地。他們還互相研究術法,因為他說,

大道同宗,不同門派和風格的法術必可相互借鑿。

  漸漸的,她習慣了他的陪伴,習慣了有他的生活,不知不覺中把他深深地放在心底。

他那麼與眾不同、胸懷乾坤、他文雅地談吐、淵博的知識、他對她溫柔的心意,讓她怎麼

能不愛他?

  儘管她夢見了黑色的山茶花!

  師父生前極為寵愛她這個弟子,因此在去世之前曾用盡心力為她預示過未來。師父說

過:假如她遇到一個男人,而後夢見了黑色山茶花,就一定要殺了這個男人,因為他就是

她命中的劫!

  當她發現自己愛上他後,一連七天,她都夢到了黑色的山茶花,她知道她命中的劫到

了,可是她又怎麼下得去手?她已經那麼愛他,愛到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儘管她不殺他

,她就活不過二十五歲,儘管她知道,他並不那麼愛她!

  她很明白,開始時他只想報恩,或者還因為寂寞,但後來,他對她有了心機,想從她

這裡得到更多的巫教祕術,更想得到那塊石頭。這一切,她是知道的,可是她還是拗不過

自己的心,任由他欺騙她,也任由她自己欺騙自己的心。

  其實那塊石頭對他不會有任何用處,雖然她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想要,但她一直用那

塊石頭拴住他的心,讓他不離開自己,直到她死!

  她知道自己的壽命將盡,也明白因為自己動了真情而法力漸弱,於是在焦急下錯收了

兩個徒弟,當她啟發了他們的蒙昧後才發現,他們一個是被高估了能力的,另一個則個性

陰戾、錙銖必較,對這個世界懷有敵意和恨意,絕對不會為山林帶來和平和安寧!

  她想補救,卻無力做到了,所以她只能學師父一樣,在生命的盡頭,拼盡最後一絲力

氣請求萬物神給她未來的預示,然後做下了安排,期望後人可以在她的幫助下消滅那個已

經成為禍害的徒弟。

  這些行為加速消耗了她的生命,因此她來不及把那塊石頭送給他就死去了,而他就把

她的魂魄囚困在井底,至今她也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真實原因。

  難道他怕她洞悉了他的真心而報復他嗎?可她早就知道這一點,卻沒有想過對他不利



  想到這裡,阿百的心裡刺痛了起來。多少年了,每想到這點,她還是會很難受。其實

他不必那麼愛她,只要有一絲小小的真心,她就滿足了,就會覺得自己所有的愛都是值得

的。

  她抬頭看了一下,見阮瞻還站在那裡,靜靜的,一聲不吭。

  「你不用管我,去做準備吧。他--隨時會來。」她站起來,走到阮瞻身邊唸了幾句

咒語,「這是轉嫁術,阿木和阿烏都使用過,可以幫你擋開部分攻擊。你現在學來有些晚

了,不過你的天份極高,但願能幫得到你。」

  「阿百,你不必如此。」阮瞻嘆息了聲,知道阿百要做出這個決定有多麼難。

  他的勝利就意味著司馬南的失敗,她那麼愛司馬南,所以這樣做無異於背叛心上人,

這對於阿百這樣堅貞執著的人來講,是最難受的。可是她竟然在最後一刻選擇來幫他,讓

他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還給你。」他把那塊紅石頭交還給阿百。

  阿百拿回石頭,溫柔地摩挲著,「我是為了小夏,她對我那麼好,我應該報答她。」

阿百低著頭,看著紅色的小石頭慢慢在掌心消失,「她愛你不亞於我愛阿南,假如你們陰

陽永隔,她會傷心死的。」

  想起小夏,阮瞻的心裡一陣緊縮。

  「現在,你去叫醒小夏吧。然後我會帶她躲得遠遠的,絕不看你們男人間的決鬥!」

阿百故作輕鬆地長出了一口氣,「你是想這麼做的,對吧?」

  阮瞻說不出話,只是點點頭,然後第三次進入塔裡,把小夏附身於自己鈕扣上的魂魄

送回到她的身體裡,溫柔地看著她幽幽醒來。

  「一切都結束了嗎?」小夏的魂魄一回到身體裡,立即翻身坐起,死死抱住阮瞻的腰



  「就快了,只差一點點,放心,就快結束了。」阮瞻摩挲著她的頭髮,低語著。

  小夏舒服地窩在他的懷裡,臉在他的胸口上溫柔地磨蹭著,體味著多日來難得的寧靜

。但此時,她的鼻子中卻突然衝入了一股血腥氣。略一抬頭,就見到阮瞻半邊衣服都被鮮

血染紅了,駭得她立即坐直身體,得用手捂住嘴巴,才沒有驚叫出聲。

  「這個並沒有看起來那麼厲害,不過是我用的苦肉計。」阮瞻輕描淡寫地說。

  小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但是她並不拆穿。看起來司馬南還沒有來,只是收服這些

怨靈就讓他受了那麼重的傷。但他想讓她安心,那麼她就做出安心的樣子,那麼他也會安

心了。

  這一戰她阻止不了,那麼她也就不去阻止。但是她可以做到不讓他掛心,讓他可以全

神貫注地迎戰那個危險的敵人!

  「你要活著回來。」她再次伏在他的懷裡,小心地不碰到他的傷口,「不過不管結局

如何,盡力就好。反正我打算好了,你生,我陪你生,你死,我也隨你去。」

  「小夏--」

  「你不用勸我,你知道我是多麼任性的。我決定了,要和你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現

在你告訴我,要我怎麼做?」

  小夏的話讓阮瞻的心好像被一股溫暖的熱流所包圍,一瞬間覺得自己是可以贏了司馬

南的。他抱緊了她,讓她的心跳貼著自己的,「我要你和阿百離開,這邊的事不結束,就

不要回來,就算我死了也一樣。要永遠在一起是嗎?好,我答應你,但是你要等著我,無

論是人是鬼,我會去找你,相信我嗎?」

  小夏用力點頭,表示自己有多麼相信,但淚水還是忍不住衝上了眼眶。

  她多麼愛他啊!一直都愛,雖然她在來這裡之前,從來不敢說出來。沒想到她表白了

心跡後,他們卻只能相處這麼短的時間,然後就要面對未知的以後。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一定是會贏的,因為我總是贏。」阮瞻捧起小夏的臉,凝

視著她的淚眼,「你的未來還有無數美妙的可能,我不會讓你提早結束你的大好人生。」

  「我不擔心,只要在一起就行了。」

  阮瞻給了小夏一個十分肯定的眼神,「那好,你現在就去外面,阿百會帶你到一個十

分安全的地方。乖乖的等我,我說了,一定會去找你。」

  「嗯。」小夏柔順地應了一句。

  她既然不能幫他,也不會扯他的後腿,更不會婆婆媽媽的增加他的負擔。她表現的越

平靜,他就會越有信心。

  阮瞻在她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就放開了她,生恐自己太過流連會壞了大事。

  現在空氣中的氣氛都不一樣了,感覺相當沉重,彷彿在下雨前,連空氣中都飽含水分

一樣,這都說明了一件事--司馬南馬上就要來了!

 第四十章 苦戰(上)

  「霍次」一聲,一條人影竄出了水面。

  雖然來人不像阮瞻那樣是狼狽地爬上岸的,但動作也不怎麼瀟灑,好像有什麼東西在

身後緊追著他,火燒屁股一樣,看來十分倉皇。和他同時上岸的,還有那些咬住他全身的

惡靈牙齒,但在他出水的一瞬間,它們就像蒸發似的全部消失了。

  他穿的是一身雪白的中式服裝,渾身上下沒有一滴水漬,頭髮紋絲不亂,手中拿著一

個木匣,本該是十分瀟灑自如的,只是此刻的他,神色有些氣急敗壞,因此顯得不倫不類



  這情景讓坐在湖心迴廊上的阮瞻爆發出一陣大笑!

  他是個矜持內斂的人,從沒有這樣大笑過,因此這聽在司馬南的耳裡更覺得分外刺耳



  「有什麼好笑嗎?」司馬南壓制住心中的惱怒,臉色平靜地轉過身來看阮瞻。

  只見阮瞻坐在迴廊的欄杆上,伸直了兩條長長的腿,雖然面色憔悴、血染衣衫,但看

起來相當悠閒,沒有一絲臨戰前的緊張,倒像是在看猴戲一樣。

  「我在笑出水芙蓉。」

  「但願你一會兒還笑得出。」

  「想笑就笑嘍,難道這還要你批准?」阮瞻的臉上還掛著笑意,「我還當你有多厲害

哪,連自己從餓鬼道弄來的東西都搞不定。」

  司馬南冷哼了一聲,「是你夠狠,還留下點東西招待我。」

  「分享是美德。」阮瞻針鋒相對,但嘴裡雖然說得輕鬆,臉上卻不再笑了。神色冷冷

的充滿挑戰感。

  司馬南氣壞了,不再理會阮瞻。一甩手就把夾在指縫間的兩張紙丟了出去。那兩張是

折成魚鰭狀的,黑色,被丟出去後沒有輕飄飄的感覺,反而如兩顆石子一樣飛行了好遠,

在湖的半空「?P」的燃出兩條火花,才落入水中。很明顯,正是它帶著司馬南從水路中衝

了進來。

  阮瞻還坐在那兒,不過精神卻集中了起來,他知道司馬南隨時會突然襲擊,所以暗中

做好了準備。果然不出他所料,司馬南在甩脫那兩隻魚鰭後,伸手從木匣拿出個東西,突

然向地下一拋。

  阮瞻在遠處看得清楚。他拋下的是一個紙折的東西,又白又黑的,可以肯定是以畫著

符咒的白紙折就。那折紙只有半隻手掌大小,但在落在地上後卻突然放大好多倍,變成一

隻凶惡的猛犬,嚎叫著向阮瞻撲了過來。

  猛犬來勢很快,但阮瞻比它更快。眼見它就要撲到眼前,抬手施出了一計火手印!

  他們只直接交手過一次,阮瞻知道若不是上一次司馬南大意,並且因為正處在復原肉

身的緊要關頭而在先手上吃了虧,他是贏不了司馬南的。所以,這一次他必陷入苦戰,絲

毫托大不得。

  司馬南的所學很雜,在道法上的造詣很深且很淵博,但他最了不起的術法卻是魘術和

用折紙幻化成真實的東西。後一種根本讓被攻擊的人弄不清面前的是真實還是幻覺,或者

真是有好多靈體被他附於紙張上供他驅使,他的紙鶴、紙魚都是如此。

  而紙是怕火的,縱然司馬南的紙狗是經過特殊處理,並且被他施了法力和咒力的,但

他的火手印也同樣具有法力!

  嗷--

  猛犬慘叫了一聲,在阮瞻面前幾步的地方扭了幾下,最終化成很小的一撮黑灰!

  「好小子,道法又高了。」司馬南讚嘆了一聲,但怎麼聽來都像是在嘲笑,「接過這

一隻試試!」他說著又拋出一隻紙狗。

  阮瞻照樣是火手印伺候,可這隻狗卻好像根本不怕火一樣,從符火中穿越了過來,帶

著一股強烈的腥風,兇猛地撲向他!雪白的獠牙像利刃一樣閃著光,彷彿要把他一口吞噬



  阮瞻迅速站起來,一矮身,閃過它這一撲,反手從腰後抽出一根簡陋的木棒,對著二

度撲過來的猛犬毫不留情地橫掃過去!

  還是一聲慘叫,之後這隻狗平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快燃了的、寫有符咒的白紙

從半空中飄然而落,掉落到阮瞻的腳下。

  「竟然還準備了武器。」司馬南輕浮地說。

  阮瞻沒理他。

  這隻木棒是他拆了樓梯的欄杆製成的,上面不僅畫了符咒,還讓他釘了幾個半露的釘

子,就是想在動用?Z力的時候用著趁手。只是剛才他揮力時太猛了,扯動了肩膀上的傷

口,這會兒疼得他有些冒汗。

  司馬南也注意到了他肩膀上的血跡,輕蔑地笑了一下,「這一隻怎麼樣?」

  「又能耐我何?」

  「至少你站起來了,沒有人能和我坐著對敵!」司馬南地臉上雖然有風度地微笑著,

但話卻是咬著牙齒說出來的。阮瞻那種傲慢、冷酷、頑韌、還帶點懶洋洋的神色讓他覺得

受到了侮辱,格外無法忍受。

  他知道阮瞻很了不起,不過這種怎麼也壓不服的勁頭讓他十分不爽。

  「光榮負傷了?沒關係,我可以等你先止血。」

  「不用。我年輕,血多得很。不像某人,要從別人那裡偷。」阮瞻諷刺地回嘴,提及

司馬南曾經以吸取別人的精血活著。

  此言一出,司馬南登時怒火中燒。他明白阮瞻是想激怒他,因為據他的了解,阮瞻並

不是個喜歡鬥嘴的人。他很想保持冷靜,但不知道為什麼,此刻他胸中的怒火根本無法控

制,或許是因為他屢次敗在這個後進小輩的手裡,或許因為他們之間的淵源,使他更不願

意被阮瞻所輕視。

  他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就拋出了一把折紙。這些折紙與前兩個不同了,呈現著?瞻

色。落地後立刻化為了一群兇猛的、似狗又非狗的怪獸向阮瞻衝了過去!

  霎時,阮瞻陷入了包圍之中!

  它們全身的皮毛漆黑發亮,眼珠血紅血紅的,獠牙上滴著口水,喉嚨間發出「嗚嚕嚕

」的威脅聲,彷彿阮瞻在它們眼裡並不是人,而是即將被撕碎的獵物!而且,那些怪獸不

只是站在迴廊裡攻擊他,還有幾隻懸浮在兩側湖面上方的半空中,連同在他正面進攻的,

,形成一個扇形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阮瞻冷靜地判斷了一下形勢--迴廊太狹窄,他和怪獸之間的緩衝地帶幾乎沒有。如

果在這裡打起來,他根本沒有回護自己的餘地,也無法施展他的力量,必須把戰場移到更

寬闊的地方去。

  電光火石之間,他再一次施出火手印,但這次不是打向任何一隻怪獸,而是拍在自己

身前的地面上!

  「砰」地一聲巨響,迴廊地面上的方磚寸寸碎裂,從碎裂處有一個圓圈由小到大,急

速地向外擴展,在迎上那些怪獸後猛然停住。像一個保護圈一樣把它們暫時阻隔在火圈外

。而阮瞻則在這爭取到的瞬間時間的優勢裡,虛空畫符,迅速用時空扭轉術轉移到了廣場

上寬闊的空間裡。

  「想跑?沒那麼容易!」司馬南大喝一聲,還沒等阮瞻站穩,就立即用同樣的方法追

了過來。那些怪獸是受他控制的,因此他到哪裡,怪獸也同樣到哪裡,對阮瞻還是圍困之

勢!

  此時的阮瞻全心迎戰,沒有心思鬥嘴,因此一聲不吭。

  他只能自己移動,就算帶著別人運用時空扭轉術,彼此間也不能相隔太遠,而司馬南

可以把整片空間轉移過來,顯然比自己的功力高出好幾倍,他只能運用智計和頑強的意志

才能取勝。眼見著那些怪獸又已經近到他的身前,阮瞻把木棒交到沒有受傷的左手,搶起

來把第一個撲上來的怪獸打出了好幾米遠,右手則虛空畫著時空扭轉的符咒,然後指向他

另一側竄過來咬噬他的怪獸,把它瞬間轉移到湖面上,硬按到水裡,等那更兇惡的,殘餘

的惡靈牙齒竄上來把它們吃個乾淨。

  他可能不夠功力讓大面積的時空扭曲,可是他可以個個擊破!

  只幾秒種的時間,圍攻阮瞻的猛獸就這樣被他這樣消滅了一半,其餘則退到一邊,雖

然齜牙咧嘴的,卻不敢接近一步了。

  「很會玩借刀殺人嘛!」司馬南恨恨的說。

  阮瞻還是不說話,只是挑釁的望著他。但這比任何語言都更具有直接的刺激效果,讓

司馬南想起自己的借刀殺人之計沒有一次成功,而阮瞻小試牛刀就頗為有用,怎麼能讓他

不生氣!

  他咬咬牙,以食指尖利的指甲劃破了手腕處,鮮血登時湧了出來。他以手接住自己的

血,然後彈了出去,也不知用的什麼手法,反正每一隻怪獸的身上都被他的血濺上一、兩

滴。那些猛獸受血後宛如吃了興奮劑一般,大聲怪叫了幾聲,轉身又向阮瞻撲來!

  阮瞻明白在法術之中,術士用自己的血畫出的符咒具有格外強大的力量,因此不敢怠

慢,認真沉著的應戰,可這一次,被按到水裡的怪獸要掙扎好半天才會下沉,而被他的木

棒打到的根本打不死一樣,飛出去好遠後,又會重新站起來攻擊他。

  這樣一來,他兩邊都很吃力,右肩上的傷口完全裂開,血再度流了下來。而這血腥氣

又刺激了那些噬血的猛獸,讓它們更加興奮,恨不得上前來立即把阮瞻大卸八塊,吸乾他

所有的血。

  阮瞻咬緊牙關堅持著,雖然艱難,但就是一步不退,心裡默數著怪獸的數目,十隻、

九隻、八隻——心裡想著,再難對付的怪獸也會有完全消失的時候。

  一邊的司馬南看到他這個樣子,又是氣又是恨,發狠一樣的又拿出一疊畫滿了符咒的

紙,快速撕成細條,在自己手腕上流血處一擦,然後念了兩句咒語就拋了出來!

  碎紙條一落地,就幻化成了無數的蛇蟲鼠蟻,密密麻麻向阮瞻這裡爬了過來。它們爬

行的速度相當快,尤其是蛇,好像貼著地面飛行一樣,眨眼間就到了阮瞻的腳下。

  亂戰之中,阮瞻一記掌心雷震得它們遠離了些。但也就是這麼一疏忽,就讓一隻怪獸

死死咬住小腿。

  他咬著牙不喊疼,抬腳甩脫了它,然而此時他開始戰鬥時的節奏已經亂了,另一隻被

他按到水面的怪獸成功逃脫落水的命運,直竄到半空中,對阮瞻俯衝下來!

  阮瞻忙著對付腳下再湧過來的爬蟲,沒有留神,一下被這惡犬咬住了左肩,忍不住悶

哼一聲,而此時更多他無暇顧及的怪獸、惡犬,爬蟲湧到了他的身邊!

  在這種情況下,阮瞻仍然慌而不亂,沉著應戰。並且因為情況的緊急,刺激了他腦海

中的靈感,給了他平時想不出的應敵之策。

  一方面他明白這些大型動物的腰部是其弱點所在,所以將掌心雷化為閃著藍色光華的

電光刀,集中力量向那些它們的腰部斬去,利刃所到之處,那些燒不著、打不爛的妖物立

即遭到了腰斬,一下斷為兩截;另一方面,他先是震掉還伏在他肩膀上,並試圖撕咬他脖

子的惡犬,然後把木棒的一端在自己流血的肩膀處沾上鮮血,也讓上面提前畫好的符咒力

量加倍,再把那潮水一樣一波波湧動的爬蟲掃盪開!

  即使如此,他漸漸有些支持不住之感,身上受傷的地方越來越多,而對方的數目下降

的比較慢,他知道這樣一味用蠻力不是個辦法,必須使形勢盡快回到自己計劃的軌道上去



  心念直轉之下,他瞄了一眼司馬南,見他雙手控制著這些攻擊他的東西,臉上卻滿是

得意和嘲弄之色,腦海中靈光一現,拼著被幾隻妖物同時攻擊,收回雙手,一手掌心雷,

一手火手印,同時向司馬南招呼了過去!

  他不具備進攻的實力,所以一直被動的防守,可是以目前的狀況,他很快就要守不住

了,只能以兩敗俱傷之局逼迫司馬南自保,這樣他就有時機緩一下,最後使戰局返回到自

己的節奏上。

  他這樣做非常冒險,因為司馬南如果夠狠,有可能不理會他的進攻,那樣司馬南只會

受傷,而他則會被這些司馬南驅使的妖物覆滿全身,不死也重傷!

  可他賭的就是司馬南太過愛惜自己,拼不過他的狠勁!

  果然,他的全力一擊讓司馬南立即撤回一隻手,大叫著,「你當只有你會火手印和掌

心雷嗎?」揮手就接連打住兩記招式,在半路上阻截住阮瞻的,兩方的力量激烈相撞,發

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暴響,又同時消於無形。

  這一次正面直接交鋒,司馬南並沒有受到什麼衝擊,而阮瞻卻好像被重力猛推一樣,

身體向後飛出了十幾米遠,跌落在一個花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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