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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傲蒼天系列(第二部龍飛鳳舞)》第3章
第十三章 魔窟內情

  「玉面婆婆」不由驚聲問:「我不是叫你命龔監司監視住她嗎?」

  黃衣小女孩焦急的說:「小婢去時,湯婉蓉已經不在寢院了,我們趕出院去找,最後才

發現她正在迎賓宮外爭吵,口口聲聲要見陶姑娘。」

  馬龍驤焦急的說:「那位陶姑娘知道嗎?」

  黃衣小女孩點點頭說:「那位陶姑娘聽說有人要見她,已命湯婉蓉進去了!」

  馬龍驤一聽,大吃一驚,不由望著已氣得面色鐵青的玉面婆婆說:「師伯,我們快去看

看吧!」

  玉面婆婆恨恨的應了聲說:「好」,拿起玉枴杖,即和馬龍驤忿忿的走上台來,急步向

大殿外走去。

  馬龍驤一面匆匆跟在玉面婆婆身後,一面慎重的將那方雕刻精緻的淡綠玉珮,放進了懷

內。

  這時,他實在恨透了湯婉蓉,他的確沒想到,湯婉蓉年紀輕輕,心計竟如此狡黠毒辣!

  現在他完全明白了湯婉蓉的用意和居心,她寧願甘冒違犯教規,觸怒玉面婆婆,拚了性

命不要,也要揭穿他偽裝天王莊少莊主身份,而使陶萄鳳痛心之下舉劍自刎。

  馬龍驤想到這一點,不由氣得渾身顫抖,心泛殺機,恨不得一掌將湯婉蓉震斃在聖母教

總壇內。

  繼而一想,又覺不對,湯婉蓉最多只知道他和「鑌鐵拐」陸振一的對話而已,她不可能

知道他的真正底細。

  可是,她一定要見陶萄鳳作什麼呢?

  莫非為她在河邊沒有出場援手有所解釋,抑或是向陶萄鳳道歉?

  他認為,不管湯婉蓉來意如何,均不能讓她們見面的好。

  因為,根據陶萄鳳的個性,她一定會責問湯婉蓉和馬龍驤相識的經過,以及那天途中相

遇的事情。

  他敢肯定,只要湯婉蓉將那天在蓮花谷相識的經過全說出來,陶萄鳳便會明白是怎麼回

事。

  心念間,遠處已傳來兩個女子爭執的聲音。

  馬龍驤急忙抬頭,發現已通過了拱橋,穿過了長閣殿門,已到了迎賓宮中央大殿前的花

園邊緣了。

  再看中央大殿高階上,心中一驚,面色大變——

  因為陶萄鳳已走出殿門,王庶司正在婉轉的攔阻。

  只見陶萄鳳目光盯著來時的長閣殿門方向,不顧王庶司的勸阻,只想掙扎著前去,但又

下便生氣發作。

  馬龍驤看得心中一動,決定阻止陶萄鳳前去,故意暗提真氣,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以引

起陶萄鳳的注意。

  果然,陶萄鳳和王庶司同時轉首望來。

  陶萄鳳一見玉面婆婆和馬龍驤,自然放棄了前去會見湯婉蓉的意思,即和王庶司雙雙向

這邊迎來。

  來至近前,陶萄鳳施禮恭聲說:「晚輩恭迎玉面前輩!」

  說話之間,王庶司也在一旁躬身為禮。

  滿面怒容的玉面婆婆,強自展顏說:「陶姑娘請免禮!」

  一俟陶萄鳳應是直身,恭立一側,便望向王庶司,沉聲問:「是湯婉蓉前來鬧事嗎?」

  恭立一側的王庶司,立即恭聲說:「回稟聖母,是的。」

  玉面婆婆轉首望著長閣殿門方向,沉聲又問:「現在爭論的就是她嗎?」

  王庶司立即躬身回答說:「是的,是龔監司在責問她!」

  玉面婆婆氣惱的說:「她居然敢不聽龔監司的勸告?」

  一旁恭立的陶萄鳳,立即恭聲說:「啟稟前輩,晚輩想見見那位湯姑娘!」

  馬龍驤一聽,正待阻止,玉面婆婆已頷首說:「好吧,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說罷,當先向前走去。

  馬龍驤一看,知道已無法攔阻,只得和陶萄鳳並肩走在「玉面婆婆」身後。

  這時,他覺得和陶萄鳳分手,只是片刻間的事。

  想到在這短短的時間,長者、同輩,甚或下人,無不為陶萄鳳一人的生命、歡笑和幸福

努力,甚至虧待了鄭玉容。

  如今,在意想不到的境況下,竟讓湯婉蓉這個心計狡黠的少女,把大家辛苦所造的成果,

完全給破壞了,這豈非天意?

  心念間,驀然傳來龔監司的忿怒聲音。

  只聽龔監司壓低聲音說:「湯婉蓉,你擅自離開寢院,已犯了大錯,現在又前來行宮,

意圖潛去會見陶姑娘,難道你真不想活了?」

  馬龍驤聞聲抬頭,只見距離來時通過的長閣殿門已不遠了,不過尚看不到湯婉蓉和龔監

司,想必是站在殿門外。

  打量間,已聽湯婉蓉怨毒的說:「我犯了什麼錯我知道,到處散播謠言,私自傳令清山,

現在又違命潛出寢院,哪一條都是死罪!」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心想:散播謠言,下令清山,果然是湯婉蓉干的!

  他雖沒看到玉面婆婆臉上的表情,但他卻斷定玉面婆婆全聽到了。

  又聽龔監司震驚的說:「什麼?散播謠言,下達清山命令的是你呀?湯婉蓉,你的膽子

也太大的呀!你不說還沒人想到是你呢!」

  接著是湯婉蓉忿忿的聲音說:「你們雖然不知道,但馬龍驤卻比誰都清楚。」

  龔監司說:「這也未必見得,方纔我接待他們時,他們並沒提這件事!」

  只聽湯婉蓉冶冶一笑說:「他們對你談起有什麼用?馬龍驤他是要報告給聖母聽。」

  龔監司不以為然的說:「你怎的知道?」

  湯婉蓉刁鑽的說:「你看他和聖母的稱呼就知道了,他什麼話不敢說?」

  聽至此處,眾人已到了長閣殿門下,站在殿門下的黃衣背劍女警衛,已發現了玉面婆婆

和馬龍驤等人。

  只見首先發現的黃衣女警衛,神色一驚,面色微變,同時恭謹朗聲高呼:「聖母駕到!」

  呼聲甫落,黃影一閃,龔監司已恭立在殿門下。

  只見龔監司一見玉面婆婆,立即施禮恭聲說:「迎接聖母!」

  說話之間,恭立門下的四名女警衛,也同時向玉面婆婆一躬身,撫劍行禮。

  玉面婆婆一見,立即沉聲說:「湯婉蓉呢?」

  龔監司依然躬身回答說:「現在過殿門外階下。」

  玉面婆婆冶冶一笑說:「你回頭看看她還在嗎?」

  龔監司恭聲應是,回頭一看,面色大變,急步奔了出去。

  玉面婆婆輕吁了一聲,舉步向殿門外走去。

  馬龍驤跟在玉面婆婆身後,早已暗暗吁了口長氣,因為他早在黃衣女警衛高呼聖母駕到

的時候,便聽到湯婉蓉倉促逃走的衣袂破風聲,只是他沒出聲點破罷了。

  這時眾人已進入穿殿的殿門下,只見龔監司在那裡東張西望。

  龔監司一見王面婆婆,立即緊張的說:「湯婉蓉不見了!」

  王面婆婆冷冷一笑說:「你連一個湯婉蓉都看不住,你還能作什麼?」

  龔監司面色蒼白,連連惶聲說:「請聖母治罪,卑職確沒有想到她竟膽敢逃走!」

  玉面婆婆冷冷說:「有何不敢?她既敢潛出寢院,就敢逃離總壇。」

  龔監司連連惶聲說:「卑職該死,實在沒有念及於此。」

  玉面婆婆立即沉聲說:「馬上傳令下去,捉住湯婉蓉就地處死,不必再帶來見我!」

  龔監司恭聲應是,轉身就待離去。

  馬龍驤一方面覺得湯婉蓉年輕無知,一方面也念她身世可憐,再說真把湯婉蓉就地處決

了,也是於事無補。

  是以,立即朗聲說:「龔監司請稍待!」

  說罷,即向玉面婆婆拱揖躬身說:「師伯請息怒,湯姑娘雖然違規抗命,罪不可赦,還

望師伯念她年輕,給她一個贖罪的機會。」

  玉面婆婆沉聲說:「驤兒,這件事希望你不要參與……」

  說未說完,馬龍驤已恭聲說:「這事乃由驤兒身上引起,就是不參與也不行了!」

  玉面婆婆深覺為是,因而沉聲說:「以你的意思……」

  馬龍驤立即恭聲說:「以驤兒的意思,飭令三位壇主,務必將湯姑娘追回,令她面壁三

年,潛栘心性,參悟德行,作一個完整的人。」

  玉面婆婆一聽「務必將湯姑娘追回」,立即明白馬龍驤的意思,乃是怕湯婉蓉一但逃出

太白山區,她一定仍會找馬龍驤糾纏,甚至破壞他代替馬騰雲的事。

  心念至此,立即毅然點頭說:「好吧!老身看在你的份上,饒過她的死罪,給她一個自

新的機會!」

  說罷,轉首望著龔監司,沉聲命令說:「傳令三位壇主,務必將湯婉蓉追回,就說我念

她年輕無知,赦了她的死罪,如果她擅自逃出總壇,頃全教之力,也要將她追回。」

  說此一頓,冷冷一笑又說:「你要特別轉告湯壇主,如果不能及時將湯婉蓉追回,將來

他不但要失去女兒,也將同受處分。」

  說罷轉首,又望著王庶司,吩咐說:「鐘鼓齊鳴!」

  王庶司躬身應了個是,即和龔監司飛身向宮門方向馳去。

  就在這時,另一個黃衣中年婦人,已至近前,施禮說:「午宴已經齊備,請聖母與少莊

主陶姑娘入席!」

  玉面婆婆由於仍在生氣,僅「嗯」了聲,沒說什麼。

  但她卻望向馬龍驤笑笑說:「本來應該命湯壇主三人來陪你和陶姑娘進餐,但為了談話

方便,取乎自然,我也沒通知他們來了!」

  馬龍驤覺得這樣最好,是以忙應了聲是。

  陶萄鳳也在旁含笑恭聲說:「在您老人家的慈輝普照下進餐,晚輩一定多吃一碗。」

  玉面婆婆當真開心的一笑,讚聲說:「你這孩子的嘴巴倒是滿甜的,很討人喜歡!」

  陶萄鳳也出自內心的笑著說:「您老人家誇獎了!」

  玉面婆婆和陶萄鳳一面發笑,一面前進,狀至愉快,對方纔所發生的事,似乎早已忘記

了。

  但是,跟在身後的馬龍驤,卻心裡悶悶的,總覺得有塊鉛壓在心頭似的不暢快,不自在。

  雖然因為湯婉蓉的逃走而沒暴露他的身份,但這個美麗的少女,卻因此斷送了一生的幸

福甚至寶貴的生命。

  當然,這個巨大的錯誤,完全是由她湯婉蓉自取,但他馬龍驤也不能說完全沒有責任。

  假設湯婉蓉被追回來,不但保住了她的命,而且也保住了他馬龍驤的身份不慮被揭開。

  當然,他馬龍驤並不是怕被揭開底細而下能繼續冒充天王莊的少莊主,而是怕由於自己

一時不慎,而使幾位老人家傷心,或使陶萄鳳尋了短見,把事情弄得功虧一簣。

  心念間,不覺已登上殿階。

  馬龍驤舉目一看,只見大殿中央,早已擺好一桌酒席,根據桌上稀疏碗筷以及三張漆椅

來看,顯然只預備三個座位。

  直到走至桌前,玉面婆婆一面就位,一面含笑望著馬龍驤,親切的問:「驤兒,你在想

什麼?一直沒聽你講話!」

  馬龍驤歉然一笑,尚未開口。

  陶萄鳳已搶先笑笑說:「他一定是為湯姑娘難過!」

  玉面婆婆故意沉面不高興的說:「這有什麼難過的?湯婉蓉應該知道慚愧難過才是,你

不但為她保密,沒有說出她造謠的事,還為她請求免了死刑!」

  馬龍驤無話可說,只得恭聲應了兩個是。

  就在這時,「噹」然一聲巨鐘大響,接著是「咯咚」鼓鳴。

  馬龍驤一聽,知道「玉面婆婆」要龔監司轉達的命令已開始了!

  這面的鐘鼓聲一響,遠處也響起了「咚咚咚」的鐘鼓之聲。

  玉面婆婆首先在中央尊位上坐下來,一俟馬龍驤和陶萄鳳在兩側大椅上坐妥後,才笑著

說:「湯丫頭要死要活,一半個時辰後就知道了!」

  馬龍驤神色一驚,下解的問:「師伯的意思……」

  玉面婆婆淡淡一笑說:「本教的鐘鼓齊鳴,可說是所有命令中最嚴厲的命令,只要鐘鼓

齊鳴後,全山本教人員,除了寨內或總壇內活動的人員外,其他地方的人,必須就地停止,

等候巡邏的人員前去詰問。」

  陶萄鳳立即天真而驚異的問:「這麼大的山區,得要到什麼時候巡查的人員才能趕到?」

  玉面婆婆一笑說:「太白山區,方圓數百里,那得要動用多少人或消耗多少時間才能查

遞?本教所規定的範圍,只限本教大寨禁地以內為限!」

  馬龍驤曾聽說聖母教的總壇,是住在兩道天然山澗的中間平地之內,再依照天然的地形

而建築的大寨和宮殿房屋。

  是以,欠身恭聲說:「師伯說的限在本軟禁地範圍內,可是指兩道深澗的地形內?」

  玉面婆婆頷首說:「不錯,你們已經知道了?」

  馬龍驤頷首說:「是的,驤兒已經聽說過了,不過,這兩道深澗,會不會有什麼可以飛

渡的地方或暗道可以通過對崖去?」

  玉面婆婆肯定的說:「除非事先有了妥善安排,否則,頂尖高手也難飛渡。」

  馬龍驤一聽,頓時想起湯婉蓉的狡黠多智,因而說:「師伯,您看湯姑娘會不會事先早

已有了準備?」

  玉面婆婆淡然一笑說:「我說的事先有了妥善的準備,是指設法由崖這邊到崖那邊拉上

一道凌空飛渡的鐵索或滑車……」

  馬龍驤一聽,笑笑說:「要這樣,沒有幾個月工程,恐怕建不起來。」

  玉面婆婆一笑說:「所以我說下出半個時辰,准將湯婉蓉捉回來。」

  說此一頓,突然以恍然口吻說:「噢!我們現在談談魔窟的組織吧!」

  陶萄鳳聽得一楞,迷惑的說:「魔窟?是不是萬尊教的總壇?」

  玉面婆婆不知陶萄鳳為什麼這樣問,也不由迷惑的說:「是呀!正是萬尊教的總壇。」

  馬龍驤心中一驚,這才想起有關前去魔窟援救恩師蓮花洞主,也是自己生母瀟湘仙子的

事,一直還沒和陶萄鳳詳談過。

  於是心中一動,立即搶著說:「噢!鳳妹,我們一直想著前來拜望王面師伯的事,而這

件事,愚兄卻忘了告訴你。」

  陶萄鳳驚訝的說:「什麼大事情?」

  馬龍驤凝重的說:「愚兄在屠老英雄處,不是曾談到一位傳我神功和劍法的道姑師叔

嗎?」

  陶萄鳳立即正色說:「是呀,她怎麼了?」

  馬龍驤沉重的說:「她已經被困在一處極險要的地方了!」

  陶萄鳳聽得神色一驚,不由急聲問:「你是聽誰說的?」

  馬龍驤黯然說:「是家師告訴給大頭、長髮兩位師伯的!」

  陶萄鳳驚問:「我怎麼沒聽乾爹說呀?」

  馬龍驤故意有些生氣的說:「就在你悄悄離開古佛寺的當時,家師才得到的消息。」

  陶萄鳳一聽,嬌靨頓時一紅。

  馬龍驤怕陶萄鳳難堪,趕緊轉變話題說:「方纔玉面師伯問起我們離開此地後,還要到

哪裡去,我才想起去魔窟救師叔脫險的事。」

  玉面婆婆已經知道了馬龍驤扮演的身份和處境之後,是以,在馬龍驤和陶萄鳳談話時,

一直不敢插嘴。

  這時見馬龍驤將話題拉回了正題,才笑著說:「萬尊教的組織龐大複雜,我也只不過知

道個大概。」

  陶萄鳳聽說了馬龍驤的「師叔」被困在魔窟後,知道一定會要她同去,是以期待的說:

「您老人家知道個大概,總比我們一點都不知的好呀!」

  玉面婆婆慈祥的笑笑:「那是當然!」

  說此一頓,舉手一指桌上的菜說:「我們邊吃邊談!」

  於是,酒過三巡後,玉面婆婆才繼續說:「萬尊教不但組織龐大,而且高手如雲,都有

一身獨特驚人的功夫,但是,他們也大都是無惡下作的亡命之徒!」

  陶萄鳳不由插嘴急急的問:「聽說萬尊教教主巨目天王就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馬龍驤一聽,心中暗自焦急。

  馬龍驤既不敢在長輩的面前擠眉弄眼,又無法將王面婆婆和巨目天王的關係告訴給陶萄

鳳。

  是以,只在那裡急得手心冒汗,渾身不自在。

  只聽玉面婆婆黯然一歎說:「巨目天王本身,並不像外界傳說的那麼壞,他也很少出手

殺人,都是他手下那些教徒高手,搞壞了名譽。」

  陶萄鳳毫不客氣的說:「他本身雖沒作壞事,但他身為一教之主,沒有嚴加管教他的教

徒,他也脫不了疏於管教的責任呀!」

  馬龍驤見陶萄鳳越說越不客氣了,只急得他暗自直在搖頭,叫苦不迭,屁股底下如坐針

氈似的難過。

  只見玉面婆婆依然神色凝重的說:「陶姑娘說的極是,所以凡遭萬尊教殺害的家屬,都

把血海深仇的賬算在巨目天王身上,因而也把他恨之入骨。」

  陶萄鳳不解的問:「前輩,難道這些情形,他都不知道嗎?」

  玉面婆婆生氣的說:「誰說他不知道?他比誰都清楚!」

  陶萄鳳更加不解說:「那他為什麼不嚴懲在外作惡的敦徒呢?」

  玉面婆婆一歎說:「他何嘗不想嚴加管束?只是他不敢放手去管呀?」

  不但陶萄鳳不解,就是馬龍驤也迷惑了。

  他不由問:「為什麼?師伯!」

  玉面婆婆黯然說:「因為作惡最多,殺孽最重的,就是他的幾個得力助手,而且這些得

力助手,都是他千方百計,用盡心機找來的。」

  陶萄鳳則不以為然的說:「這也不能因為這些助手得來下易,便不加管束呀!」

  玉面婆婆解釋說:「其主要原因,並不是真的為了得來下易,而實際上是怕這些得力助

手,因厭惡教律約束,而紛紛離去。」

  陶萄鳳不客氣的說:「離去就離去,這種害群之馬,何必留他!」

  玉面婆婆正色說:「你們有所不知,要是這些得力高手都走了,『巨目天王』的萬尊教

也隨著冰消瓦解了!」

  馬龍驤問:「怎麼會呢?」

  玉面婆婆解釋著說:「因為這些得力高手,不但武功獨特,都佔有極重要的位置,而且

他們的身邊,都擁有自己帶來的徒眾……」

  馬龍驤立即接口說:「師伯的意思是說,這些高手要是走了,那麼跟他來的手下,也都

隨他而去了?」

  玉面婆婆頷首說:「不錯……」

  陶萄鳳卻即氣又不解的說:「巨目天王連他自己的手下都管不了,還當什麼教主?又有

何用……」

  玉面婆婆既氣又恨的說:「這就是叫人生氣的地方呀!可是他醉心教主的尊位,為了保

持他龐大的勢力,也就疏於管教,馬虎了事了。」

  陶萄鳳再度不解的問:「前輩,巨目天王的武功,是不是不如他的得力助手,所以他才

會……」

  玉面婆婆不答反問說:「那他的那些得力助手,還會讓他安安靜靜的坐在那張教主大椅

子上嗎?須知那些得力助手,俱是亡命亡徒,只知利害,哪念道義?」

  馬龍驤為了將來出手懲治有個準備,因而關切的問:「師伯,那些無惡不作的得力助手,

都是哪些人?」

  玉面婆婆說:「自然是他們三宮的主人。」

第十四章 十八武士

  陶萄鳳聽得一楞,不解的問:「什麼三宮的主人?」

  玉面婆婆恍然一笑,間:「你們可知道萬尊教的組織情形?」

  陶萄鳳搖搖頭說:「晚輩不知道。」

  馬龍驤雖沒說話,但也搖搖頭。

  玉面婆婆又問:「你們聽說過三宮、九殿、十八武士了沒有?」

  馬龍驤說:「聽說了,但不知詳細情形。」

  玉面婆婆說:「三宮,共分為『日光宮』、『月華宮』、以及『星輝宮』,三宮的主人

統稱某某宮主,其中月華宮主是位女子。」

  陶萄鳳一聽,敏感的問:「這個女宮主,一定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玉面婆婆凝重的說:「詳細情形,我也不大清楚,但我只知道魔窟的月華宮主,已拜在

巨目天王膝下做義女。」

  陶萄鳳下自覺的關切問:「這麼說,那位月華宮主一定很年輕了?」

  玉面婆婆搖搖頭說:「多大年紀,我並不知道,巨目天王才五十多歲,我想月華宮主年

紀也不會大。」

  說此一頓,立即慎重的說:「根據外間傳說,三宮主人個個殺人如麻,俱都罪孽深重,

這個月華宮主,想來也下是什麼善良女子。」

  陶萄鳳贊同的說:「前輩說的極是,就是好女子,在那種罪惡的環境薰淘下,也變成了

嗜殺任性的女魔頭了!」

  玉面婆婆見陶萄鳳一直指責那位『月華宮主』,知道她是一個獨霸型的女孩子,是以,

也不自覺的笑了笑。

  於是,她含笑頷首說:「陶姑娘說得極是,俗語說:『近朱者赤,近墨著黑』,就是這

個道理。」

  陶萄鳳冰雪聦明,自然看出來玉面婆婆的笑是在笑她,因而,嬌靨一紅,立時低下了頭

來。

  「玉面婆婆」見陶萄鳳臉紅了,只得趕緊改變話題。

  她正了正臉色說:「在魔窟的三個宮中,每個宮下,尚轄有三個殿,每殿有一個負責人,

稱之為『鎮殿將軍』。」

  馬龍驤一聽「鎮殿將軍」,頓時想起在蓮花谷,震斃的「天戌將軍」,由於他以為天王

莊與陶萄鳳等人都不可能與魔窟發生牽連,是以,一直沒有敢提蓮花谷的事,這也是他怕湯

婉蓉見到陶萄鳳的原因之一。

  這時雖然聽到玉面婆婆談到鎮殿將軍,但他卻不敢再提及天戌將軍被他掌斃的事。

  但是,此時陶萄鳳卻插言說:「前輩,九殿的『鎮殿將軍』,他們的武功是不是比三宮

的主人要遜一籌?」

  玉面婆婆正色說:「那是當然,三宮主人的武功,不但高出九殿將軍一大截,就是在智

力上,也遠非九殿將軍可比。」

  陶萄鳳聽得神色一變,不由驚異的說:「這麼說,巨目天王的武功,豈不是更高不可測

了嗎?」

  玉面婆婆立即正色的說:「這也正是各大武林門派任其壯大,而卻都不敢下手圍殲的原

因呀!」

  說此一頓,看了他們一眼,又加強語氣說:「須知各殿屬下的十八武士,也都是個個功

夫了得……」

  陶萄鳳不解的問:「每一個殿下,都有十八位武士呀!」

  玉面婆婆正色一笑說:「那更不得了啦,每個殿下只有兩名武士,就已經非常驚人,有

那麼多,那還得了!」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動,不知那天在蓮花谷和天戌將軍一同被殺的兩人,是否就是天戌殿

下的兩名武士。

  是以,技巧的問:「各殿下的武士,不知穿什麼衣飾,擔任什麼職務?」

  「玉面婆婆」說:「這就是魔窟組織複雜的地方了,他們的十八武士,雖然屬於九殿之

下,但卻由巨目天王親自指揮……」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動,不自覺的插言問:「這麼說,在衣著上,也不一定和所屬殿的衣

飾一樣了?」

  玉面婆婆一聽,便知馬龍驤的意思。

  因而她頷首說:「不錯,魔窟十八個武士,穿著十八種顏色的服飾,而且,他們都用的

是重兵器,個個孔武有人。」

  馬龍驤一聽,知道那天被殺的那兩個繡著狗頭標緻的黑衣大漢,並不是魔窟中十八個武

士中的兩人。

  又聽「玉面婆婆」說:「每殿都有兩名武士的真正原因,是某一殿的將軍下山辦事,就

是由十八位武士中代理殿上將軍或充任。」

  陶萄鳳關切的問:「九殿將軍和十八武士的名稱,前輩是否還記得?」

  玉面婆婆搖頭一笑說:「我已經記不清楚了……」

  頓了頓,她又說:「總之,魔窟的將軍,均由『天』字起頭,譬如『天蠍將軍』、『天

昊將軍』、『天戌』、『天癸』等……」

  陶萄鳳直覺的說:「這麼說,這武士們都是由『地』字起頭了?」

  「玉面婆婆」笑笑說:「不是,武士的名字是隨意而起的,毫無頭緒,就是巨目天王自

己,如不看武士身上的標記或武器,有時也不易喊出他們的名字來!」

  馬龍驤和陶萄鳳同時「噢」了一聲。

  馬龍驤驚異的問:「真的這等複雜?」

  陶萄鳳接著說:「何必把十八個人弄得這麼麻煩呢?難道巨目天王不怕別人冒充他的武

士刺殺他嗎?」

  玉面婆婆一笑說:「冒充是不可能的事,因為巨目天王雖然喊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來,但

他卻能一眼就看出那個武士是不是他們十八武士中的人物……」

  話未說完,殿門口人影一閃,已急急奔進一個黃衣女警衛來。

  一旁靜立的中年婦人一見,立即迎了出去。

  只見中年婦人低聲問了那個黃衣女警衛幾句話,接著點了點頭,同時一招手,轉身向席

前走來。

  這時王面婆婆也看見了,立即沉聲問:「什麼事?」

  中年婦人一面肅立一側,一面恭聲回答說:「湯婉蓉已被捕了!」

  馬龍驤一聽,心頭立時沉下來。

  只見「玉面婆婆」面色一沉說:「將她暫時押在牢內,等候我來審問。」

  但是,前來送信的黃衣女警衛,卻恭聲說:「湯使者向聖母要求,希望在她處死前,恩

准她見陶姑娘一面。」

  馬龍驤聽得大吃一驚,暗呼不妙!

  心念方動,玉面婆婆已怒聲說:「不准!轉告下去,在我末審問之前,任何人不准前去

看她!」

  黃衣女警衛,恭聲應是。

  然後,轉身走出殿去。

  陶萄鳳最初的確很想見一見湯婉蓉,目的想追究一下和馬龍驤是怎麼認識的,以後又為

什麼鬧翻!

  後來,既然知道了馬龍驤並不喜歡湯婉蓉,而是湯婉蓉自作多情,一廂情願,想想,也

就算了。

  這時見女警衛向玉面婆婆要求,准許湯婉蓉前來見她一面,她也覺得已經沒有這個必要

了。

  尤其是玉面婆婆怒聲申斥,意志堅決,自然不便替湯婉蓉求情,准許對方前來見自己一

面,看看湯婉蓉到底說些什麼了。

  玉面婆婆一俟黃衣女警衛走出殿後,立即拉回話題說:「驤兒,這次你們前去,雖然都

是頂尖高手,但魔窟機關重重,警衛如林,也不可大意行事。」

  馬龍驤見沒有讓湯婉蓉來見陶萄鳳:心情自然為之一暢。

  這時聽玉面婆婆的叮囑,只得恭聲應了個是。

  陶萄鳳一聽「雖然都是高手」神情一楞,不由望著馬龍驤,迷惑不解的問:「這次前去

魔窟都是哪些人?」

  馬龍驤說:「自然是大頭、長髮兩位師伯,還有糊塗前輩!」

  陶萄鳳忙問:「智上法師不去呀?」

  馬龍驤一聽,只得蹙眉說:「家師本來決定去,但因為愚兄殺了普濟僧,割了度海大師

的耳朵。雖然與上恩寺的主持當面將話談開了,實際上仍是外和心不和,家師生怕再生枝節,

才決定不去魔窟了。」

  陶萄鳳雖然覺得理由勉強,但還說得過去,也就沒說話了。

  馬龍驤覺得既然將湯婉蓉找到了,便不宜在此久留,免得夜長夢多,另起變化,是以,

當即向玉面婆婆告辭。

  玉面婆婆也不挽留,當即吩咐備馬,並親自送至宮門外。

  馬龍驤和陶萄鳳,各自黃衣少女等人手中接過馬匹後,再向玉面婆婆拜別,才認鍾跨上

馬鞍。

  玉面婆婆特命黃衣中年婦人,率領一隊黃衣玉女使者馬隊,護送馬龍驤和陶萄鳳離開了

總壇。

  於是,一行馬隊沿著寬大人工山道,浩浩蕩蕩的逕向白駒壇馳去。

  口  口  口

  出了古木松林,白駒壇的大寨已經遙遙在望了。

  陶萄鳳為了和馬龍驤談話方便,雖曾要求黃衣中年婦人帶隊轉回去,但都被中年婦人以

「聖母的命令」婉拒了。

  馬龍驤知道玉面婆婆擔心中途再有什麼節外事情發生,所以特地叮囑黃衣中年婦人一定

要送出聖母教的總壇禁地。

  因而,也在旁暗示陶萄鳳,不必再要求中年婦人帶隊回去了。

  陶萄鳳知道無法讓中年婦人先回去,也就不再勸了,滿腹心中要問的話,也只有等到出

了「玉虎壇」後再問了。

  白駒壇高立寨門上的警衛,早已看到了馬龍驤等人的到來,由於看到有一隊黃衣玉女使

者護送,也忙列隊相迎。

  是以,馬龍驤等人到達「白駒壇」大寨西寨門時,「白駒壇」屬下的香主執事,以及兩

百多名抱刀教徒,早已列隊站好了。

  馬龍驤定睛一看,「白駒壇」壇主「銀練鞭」蕭驚生並不在隊前。

  到達近前,所有站在寨門兩側的教徒等人,紛紛抱刀致敬,而四五位香主執事人物,則

一致抱拳躬身。

  馬龍驤就在馬上,含笑拱揖,頻頻頷首,以示還禮。

  通過西寨門,幾位香主執事,立即率領著所有教徒在後相送,但是,被馬龍驤他們一一

謝絕了。

  黃衣中年婦人見馬龍驤態度誠懇,也就示意他們不必送了。

  馬龍驤和陶萄鳳遊目一看,這才發現兩邊依山建立了下少房舍,有幾處蒼松翠竹間,街

建有畫樓麗閣。

  正打量間,驀見陶萄鳳的杏目一亮,脫口急聲說:「龍哥哥快看那座樓房!」

  馬龍驤心中一驚,急忙轉頭——

  只見中央一座高樓上的樓窗,就在他轉首察看的同時,倏然關上了,僅剎那之差,沒有

人看到關窗人的面目。

  率隊相送的黃衣中年婦人,立即縱馬向前,關切的問:「有什麼不對嗎?陶姑娘,可是

發現了什麼……」

  陶萄鳳趕緊搖頭笑說:「沒什麼……」

  一頓,她又緊接著笑笑說:「這座樓房,建築華麗,而且又建在蒼松翠竹之間,這位房

主人真會選地方!」

  黃衣中年婦人疑惑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陶萄鳳忙又繼續說:「但不知,這座房子的主人是哪一位?」

  黃衣中年婦人也是久走江湖的俠女,玉面婆婆座前的三個得力助手之一,自然不同一般

泛泛婦女。

  她一聽陶萄鳳那聲尖叫,便知有了意外之事發現,這時見陶萄鳳說的簡單,不由懷疑的

問:「陶姑娘只是為了這個嗎?」

  馬龍驤心中一動,趕緊笑著說:「是這樣的,因為那座小樓的建築形式,飛簷的色彩,

椽梁的圖案,無一不和鳳妹家中住的樓閣一樣,她在驚奇意外之下,所以才出聲招呼,我看

這美麗的小樓……」

  黃衣中年婦人雖然不盡相信,但也只得笑笑說:「原來是這樣呀!」

  馬龍驤也很想知道那位樓房的主人是誰,以便判斷方才悄悄開窗偷窺的人是誰?為何開

窗偷窺?

  是以,也含笑問:「在下也很想知道這座小樓的主人是誰,何以他的小樓會與鳳妹的閣

樓形式完全一樣?」

  黃衣中年婦人淡淡一笑說:「那就是我們白駒壇蕭壇主的宅院。」

  馬龍驤和陶萄鳳都以恍然的口吻,笑著說:「原來是蕭壇主的宅第。」

  說話之間,已到了東寨門。

  通過東寨門,立即放馬疾馳,一行馬隊,浩浩蕩蕩,迤邐近百丈,鐵蹄過處,「得得」

有聲,遠谷近峰,傳來陣陣回應。

  馬龍驤坐在馬上,目光前視,遙望著玉虎壇大寨的位置,在他的心裡,卻想著開窗偷窺

的事情。

  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了開窗人的身份和偷窺的用意。

  他斷定開窗的那人,如果不是「銀練鞭」蕭驚生,便是蕭驚生的得力助手,至於偷窺的

用意也不外兩個原因。

  其一、看看玉面婆婆派了什麼人護送,是否隆重。

  其二、派出心腹,設法暗算,先讓對方認一認他馬龍驤的真面目。

  馬龍驤有了這一想法,自然暗中決定,出了聖母教總壇禁地,便要時時提高警覺,留意

山道兩邊的可疑人物和事物。

  一陣飛馳,已到了玉虎壇的大寨西門外。

  只見身著月白緞袍的祝壇主,早已率領著玉虎壇的香主執事和敦徒,列隊等候在寨門之

下。

  馬龍驤一見玉虎壇的祝壇主,即和陶萄鳳同時躍下馬來。

  祝仁全含笑向前,急迎數步,並說了幾句熱誠之言。

  和馬龍驤同時下馬的中年婦人,立即望著祝仁全,和聲說:「本司奉聖母面諭,恭送馬

少莊主與陶姑娘至此,並轉告祝壇主,負責恭送少莊主直至山下。」

  馬龍驤一聽,立即慌急的連連搖手說:「這怎麼可以,在下已經識路,務請祝壇主免送,

請留步!」

  祝仁全愉快的哈哈一笑說:「禮當恭送,少莊主何必謙辭!」

  一旁的黃衣中年婦人,已望著馬龍驤和陶萄鳳,施禮朗聲笑著說:「為回壇覆命,請恕

本司不再恭送了!」

  馬龍驤和陶萄鳳,同時還禮朗聲說:「貴司請便,後會有期!」

  黃衣中年婦人,也道一聲「後會有期」,一聲吆喝,數十黃衣玉女使者,紛紛上馬,撥

轉馬頭,逕向來時的路上馳去。

  早已拉過一匹快馬的祝仁全,立即謙和的說:「請少莊主和陶姑娘上馬!」

  於是,三人同時上馬,逕自走進西寨門,列隊站在寨門左右的抱刀教徒,也依序跟在三

馬之後。

  策馬徐行,穿寨而過。

  一出東寨門,心急和馬龍驤談話的陶萄鳳,已謙和的說:「祝壇主請回吧!貴教山道寬

大,我們不會迷失的!」

  玉虎壇壇主祝仁全,立即抱拳肅容說:「聖母之命,無人敢違!」

  馬龍驤一聽,只得接口說:「有祝壇主一人相送足夠了,兩百弟兄,就請在此處止步

吧!」

  祝仁全欣然頷首說:「這倒使得!」

  說罷回頭,望著當前一位香主級人物說:「馬少莊主顧念爾等徒步辛苦,特命你們就此

免送,你們謝過馬少莊主後,率隊回去吧!」

  話聲甫落,兩百多名教徒,齊聲歡呼:「多謝馬少莊主!」

  馬龍驤高坐馬上,含笑拱手說:「有勞諸位,馬騰雲在此謝過了!」

  馬上的祝壇主,趕緊哈哈一笑說:「少莊主太客氣了!」

  於是,三人三騎,沿著寬大山道,直向山下如飛馳去。

  到達山下,馬龍驤和陶萄鳳,當先停馬,笑笑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祝壇主就此

請回吧!」

  祝仁全抱拳含笑說:「老朽祝仁全,就此停馬,謹祝少莊主、陶姑娘,一路順風!」

  馬龍驤和陶萄鳳,也同時含笑說:「祝壇主珍重,後會了!」

  說罷撥馬,一抖絲韁,烏駒、紅鬃,兩馬同時一聲長嘶,放開了四蹄,疾如奔雷,直向

東南馳去。

  就在兩馬飛奔的同時,馬後已傳來祝仁全內力充沛的呼聲:「穿過前面的樹林,即是佛

坪縣城了!」

  馬龍驤一聽,立即舉起右手揮了揮,以示謝意。

  揮手間舉目前看,即見數里外,果然有一片廣大樹林。

  就在這時,驀聞並馬飛馳的陶萄鳳,焦急的說:「龍哥哥,把馬勒慢一點,我有要緊的

話和你說。」

  馬龍驤早已料到了她要說什麼,是以,不答反而笑笑的問說:「鳳妹,是不是方才開窗

偷窺的事呀?」

  陶萄鳳立即正色說:「是呀!你也看到了?」

  馬龍驤速度不減,淡淡一笑說:「我不但看到了,我還知道是誰呢!」

  陶萄鳳立即急聲說:「是呀!我作夢也沒想到她會跑到聖母教,躲在白駒壇壇主『銀練

鞭』蕭驚生的家裡!」

  馬龍驤聽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心知有異。

  因而,他忙問:「你說的是誰呀?」

  陶萄鳳聽得一楞,不由迷惑的說:「你說你看到了是誰……」

  馬龍驤說:「是誰呀?」

  陶萄鳳說:「我說的是蕭寡婦蕭二嫂呀!」

  馬龍驤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倏變,不由脫口急聲說:「你說什麼?」

  說話之間,急忙勒馬,坐騎一聲痛嘶,前蹄倏然揚起,塵土飛揚,一連旋了兩旋,才將

前蹄落地。

  陶萄鳳看得大吃一驚,急忙撥馬回頭,不由急聲說:「這兒不能停馬,祝仁全恐怕仍立

在山口上!」

  馬龍驤心中再度一驚,催馬繼續向前馳去。

  驚急間回頭一看,只見身後黃塵滾滾,業已遮住了半邊天,就是祝仁全仍站在山口,方

才的情形,也未必能看見。

  回頭察看間,光線一暗,兩人已飛馬馳進樹林內。

第十五章 故弄玄虛

  陶萄鳳也不察看,撥馬馳進林隙間。

  馬龍驤發現樹身高大,枝葉茂盛,決心在林內停下來。

  兩人深入數十丈,才勒韁停馬,飛身躍下地來。

  馬龍驤一面撿一塊青石坐下來,一面迫不及待的問:「鳳妹,你看清了那個開窗偷窺的

人是蕭二嫂?」

  陶萄鳳順手將韁繩掛在鞍頭上,同時,含嗔肯定的嬌聲說道:「沒有錯,我看的清清楚

楚,一定是她!」

  說罷,也在馬龍驤對面的一塊青石上坐下來。

  馬龍驤一面沉吟,一面連連頷首說:「嗯!不錯,一定是她!」

  說罷抬頭,神情凝重的望著陶萄鳳,說:「『銀練鞭』蕭驚生,一定是蕭寡婦的族人或

弟兄了!」

  陶萄鳳肯定的說:「關係不密切,蕭寡婦也不會投奔他來了!」

  馬龍驤判斷說:「昨天晚間『銀練鞭』蕭驚生的巡山態度,以及今天入山時的刁難,可

能都與蕭寡婦有關!」

  陶萄鳳卻嗔聲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還不設法快回去捉蕭寡婦!」

  馬龍驤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問:「你說現在就回去?」

  陶萄鳳立即正色說:「當然是現在去呀!去晚了她會再跑了呀!」

  馬龍驤搖搖頭說:「現在不能去。」

  陶萄鳳不解的問:「為什麼……」

  馬龍驤說:「鳳妹,要跑她早在看到我們的當時就跑了。」

  陶萄鳳有些生氣的說:「那我們什麼時候才去呢?」

  馬龍驤略微沉吟後說:「走,我們先進城宿店再說,我已有了擒拿蕭二嫂的辦法!」

  說罷起身,順手在馬匹的鞍頭上,將韁繩取下來。

  陶萄鳳無奈,只得也起身走到紅鬃馬前。

  於是,兩人飛身上馬。

  走回穿林官道,直向東南馳去。

  馬龍驤沒有即時返回「聖母教」總壇,是因為他內心有所顧忌,他不能當著陶萄鳳的面

去活捉蕭寡婦。

  須知,他不是真正的天王莊少莊主,為了將來洗刷他的清白,他不但不能殺蕭寡婦,而

且還得給她保護,留她一個活口。

  假設,此刻立即返馬回去,不但容易被聖母教的人發現,造成不必要的誤會,而且很容

易把蕭寡婦驚走。

  馬龍驤知道,到了那時,要想再找到蕭寡婦,可就困難了。

  他暫時決定先到城內住宿的目的,也是有意安住陶萄鳳,要她不要那麼心急,當然,也

是勸她不要同他一塊前去捉蕭寡婦。

  因為,有陶萄鳳隨同前去,不但有所顧忌,而且,很可能就地將蕭寡婦處死,所以,她

去了反而誤事。

  心念間,兩人已飛馬馳出了樹林。

  馬龍驤舉目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見佛坪城的北門箭樓,就矗立在數里以外。

  這時申時末過,紅日仍老高的掛在西方,住店自然早了些。

  由於官道上行人漸多,馬龍驤和陶萄鳳也將馬速減下來。

  為了行動方便,兩人就在北關外的大街上選了一家客棧。

  陶萄鳳似是已明白了馬龍驤的意思,特地向店伙要了一座偏靜獨院住下來。

  一俟店伙送過香茗面水,立即吩咐他傍晚再送酒菜來,有事自會通知他,店伙老經事故,

自然知道沒事下准前來。

  兩人匆匆洗過面,飲了半杯茶。

  陶萄鳳首先問:「龍哥哥,我們是不是準備晚上去?」

  馬龍驤毫不遲疑的頷首說:「是的,現在聖母教總壇的地形情勢,我們大都清楚了,我

想前去活捉蕭寡婦,應該不會遇到阻撓。」

  陶萄鳳驚異的說:「你要在夜間活捉?」

  馬龍驤略微遲疑說:「我仍希望將這個消息報告給玉面師伯知道。」

  陶萄鳳立即不以為然的說:「那何必晚上去,現在去不是一樣嗎?」

  馬龍驤正色說:「我們再去,勢必要經過白駒壇,豈不打草驚蛇!」

  陶萄鳳埋怨的說:「晚上去見玉面前輩,豈不有失禮貌?」

  馬龍驤胸有成竹的說:「我當然是先看清蕭二嫂是否仍在『白駒壇』蕭驚生的宅內後,

才可以去向玉面師伯報告呀!」

  陶萄鳳仍然說:「我看不太妥當……」

  於是,兩人又計議了一陣,總算商議妥當了。

  飲了一會茶,洗了一個澡,天也黑了。

  晚飯之後,分別運功調息,完畢已是定更了。

  兩人熄了房中燈火,掩好了門,一長身形,飛身縱上房面。

  遊目一看,大街上仍然是點點燈火,人聲吵雜,後街一帶昏暗寂靜,毫無聲息,遠處更

是一片漆黑。

  仰首看天,繁星萬點,太白山的婉蜒山勢,清晰可見。

  馬龍驤悄悄一揮手勢,即和陶萄鳳,展開輕功,直向西北馳去。

  穿過那座廣大樹林,數里之外,已是太白山東南麓了。

  只見山下鬼火閃閃,一片漆黑,蠱聲咭咭,矮樹晃動。

  兩人來至山口,身形下停,沿著寬大山道,直向深處如飛馳去——

  馬龍驤已經知道,聖母教在總壇禁地以外,向來不設暗樁,是以,兩人放心飛馳,不必

擔心被人發現。

  他一面急急飛馳,一面暗暗盤算著,如何讓陶萄鳳毫不懷疑的在寨外等著他,而不堅持

和他同去。

  因為,他不能殺蕭寡婦,而且,他還必須施展方法使蕭寡婦不但不怕,還要有信心地好

好活下去。

  於是,他故意以憂慮的口吻說:「鳳妹,到達白駒壇大寨外的時候,你要撿一處能夠居

高臨下的位置為我把風,監視寨中活動。」

  陶萄鳳忙問:「怎麼,你不讓我進去呀?」

  馬龍驤點點頭,但沒說話。

  陶萄鳳急說:「為什麼?」

  馬龍驤故意平淡的說:「我一個人進去足夠了!」

  陶萄鳳一聽,不由輕哼一聲,譏諷的說:「我早就知道你不會讓我進去的,那你為什麼

要把我帶來……」

  馬龍驤佯裝不解的問:「你知道什麼?」

  陶萄鳳又護又氣的恨恨一哼,沒好氣的說:「沒有我在跟前,你們兩人好說幾句別後相

思的話呀!」

  馬龍驤一聽心中暗笑,口裡卻故意生氣的說:「你把此地看成什麼地方了?這是聖母教

的總壇重地呀!」

  陶萄鳳嗔聲說:「是呀!那你為什麼不讓我跟在身邊?」

  馬龍驤立即無可奈何的說:「兩個人進去目標大,閃躲不易,容易被發現!」

  陶萄鳳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但她仍倔強的說:「我進去特別小心點嘛!」

  馬龍驤故意沒好氣的說:「鳳妹,我進去是要取蕭二嫂的命,不是幽會談情,萬一出劍

不夠快,讓她慘叫出聲來,我們兩個人總有一個陷在裡面逃不出來,假如我一個人進去,進

退隨心,假設有你在附近……」

  話末說完,陶萄鳳已說:「好了好了!我不進去就是了!」

  馬龍驤故意說:「我並沒有說一定不讓你進去,我是說,我們到時候見機行事,能進則

進,不能進則留。」

  話聲甫落,陶萄鳳已沒好氣的說:「好了,快閉上嘴吧,前面已有燈光了。」

  馬龍驤舉目一看,心頭不由一沉——

  只見前面兩峰之間的遠處,一蓬明亮燈光,直衝半天,看來,祝仁全的玉虎壇,可能有

什麼熱鬧事情。

  須知,寨中熱鬧,人如穿梭,固然不容易被發現,但是,到處燈火輝煌,進出行動自然

也就困難。

  穿過兩峰之間的狹谷,舉目一看,陶萄鳳和馬龍驤都呆了。

  只見玉虎壇的大寨之內,燈光數點,光線暗淡,而大寨門外的廣場上,深澗的邊緣上,

以及中央狹窄的通道之上,卻插滿了斗大的雪白紗燈,一共下下百盞之多,只照得地面上,

毫髮可監。

  這的確是馬龍驤和陶萄鳳意料之外的事。

  因為中央窄道的左右及大寨兩邊,即是那兩道天然的深澗,而最窄之處,就在寨門前,

其他地方,愈向左右愈寬。

  馬龍驤再看寨牆上,人影晃動,刀光明亮,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中央的狹長窄道,因

為那是進出的必經之道。

  看了這情形,馬龍驤知道,在如此明亮的燈光下,莫說是人,就是一隻老鼠,也別想通

過狹道而不被發現。

  於是,他轉首望著陶萄鳳,一揮手勢,悄聲說:「鳳妹,走!」

  說罷,當先向峰右走去。

  陶萄鳳一面急急跟上,一面悄聲問:「龍哥哥,我們去哪裡?」

  馬龍驤回頭說:「找一處較窄的地方過去。」

  兩人繞過峰角,竟是一道斷崖,崖下即是那道天然深澗。

  馬龍驤和陶萄鳳,探道向下一看,臉上立即掠過一層失望之色。

  因為崖下的深澗寬度,至少三十丈以上。

  轉首向左一看,馬龍驤的目光不由一亮——

  沒想到峰下的深澗寬度,竟然十一二丈,而且,對崖地勢平坦,一片黑暗,看下出有什

麼雜樹亂石。

  馬龍驤看罷,立即興奮的說:「鳳妹,我就在那邊過去。」

  陶萄鳳也早已看到了,知道馬龍驤要從半峰上凌空飛渡過去,她知道馬龍驤如果沒把握,

絕對不敢冒險嘗試。

  但是,她自己心裡明白,她是絕對沒有這份本事,凌空飛過對崖去。

  是以,有些擔心的說:「小妹就在此地等你出來。」

  馬龍驤立即正色說:「你不能在此地等……」

  陶萄鳳不解的問:「那我到什麼地方去等?」

  馬龍驤一指狹長通道說:「你要到寨門前的通道盡頭等我!」

  陶萄鳳聽得神情一變,不由驚異的說:「你要從寨門出來呀?」

  馬龍驤肯定的一頷首說:「不錯,除了寨門前的狹窄通道外,沒有地方可以通過。」

  說此一頓,又鄭重的說:「如果你發現寨門自動啟開,你就隱身暗處不動,如果玉虎壇

內突然起火了,你就特別注意了。」

  陶萄鳳下解的問:「是注意你從暗中出來嗎?」

  馬龍驤糾正說:「不必注意我是從什麼地方出來,只要發動寨門前廣場上的紗燈有的突

然熄滅,你就用『天女散花』的手法,將狹窄通道上的紗燈,也悉數擊滅。」

  陶萄鳳一聽,不由關切的問:「萬一你在裡面被發現了怎麼辦?」

  馬龍驤毫不遲疑的說:「那時你就不必管我,我自然有辦法安全退回來,還有,裡面如

果有發現我的跡象,一個時辰後,仍未見我出來,你就先轉回佛坪客棧去!」

  陶萄鳳不由關切的問:「那你呢?」

  馬龍驤毫不遲疑的說:「一旦被他們發現,我便沒有選擇方向的餘地,為了引起他們的

錯誤判斷,我極可能由西出口『金龍壇』退出!」

  陶萄鳳關切的問:「萬一對方和你照了面,認出你是馬少莊之呢?」

  馬龍驤聳肩一笑說:「到了那時候,只好坦白說出是來活捉蕭寡婦了!」

  陶萄鳳覺得不妥,因而說:「萬一他們責問你活捉蕭二嫂,為什麼不先向玉面前輩報告

呢?」

  馬龍驤毫不遲疑的說:「那時我自會說,因為還不敢確定是蕭二嫂,所以沒有去向玉面

師伯報告。」

  陶萄鳳繼續說:「如果對方說,不管是不是蕭二嫂,你都應該先向玉面前輩要人,而後

由玉面前輩下令蕭驚生將蕭二嫂逮捕送往總壇再轉交給你。」

  馬龍驤胸有成竹的說:「那時我自會說,如果白天看到的不是蕭二嫂,勞動了玉面師伯

和蕭壇主,鬧出一場笑話來,豈不落個輕舉妄動之嫌!」

  陶萄鳳不厭其煩的說:「萬一他們強詞奪理的說,不管你日間看到的女人,是不是蕭二

嫂,都不該擅入總壇禁地,違反武林規炬!」

  馬龍驤也振振有詞的說:「蕭寡婦乃我家謀財害主,畏罪潛逃的叛僕,你們聖母教窩藏

掩護,使她逍遙法外,違反武林規炬的是你們,而不是我馬某人。」

  陶萄鳳一聽,低聲讚好,同時催促說:「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快去吧!」

  馬龍驤內心慚愧,表面愉快的說:「鳳妹,耐心等我好消息,最多一個時辰,我一定提

著蕭二嫂的人頭回來。」

  來字出口,騰身而起,直飛半山峰一塊突巖上。

  只見馬龍驤,足尖一點突巖,身形疾演「一鶴沖天」——

  緊接著,拳腿躬身,立變頭下足上,一式「蒼龍入海」直向對崖飛去,只看得陶萄鳳提

心吊膽,險些呼出聲來。

  因為,陶萄鳳雖然知道「馬騰雲」的武功大有進步了,但她確沒想到進步的會是這等駭

人聽聞。

  當然,她根據馬龍驤那等充滿自信的聲調和神色,說他能夠飛渡得過深澗而到達對崖,

她是深信不疑的。

  但是,她確沒想到,姿勢竟是如此的驚險而美妙,她心裡真是又驚、又喜、又愛,說不

出是一種什麼滋味。

  馬龍驤到達對崖,距崖邊尚深入數丈,為了防備地上有機關或陷阱,他猛的一展臂拳腿,

輕飄飄的落在地上。

  雙腳踏實,毫無異樣,這才回身抬頭,向陶萄鳳望去。

  只見陶萄鳳,正驚異的望著他,木然的向他揮動著玉手。

  於是,他也愉快的揮揮手,展開輕功,繞過玉虎壇的大寨,直向深處,電掣飛左。

第十六章 蕭二夫人

  馬龍驤探知聖母軟禁地內的情勢,便展開輕功,直向白駒壇的大寨前,如飛馳去。

  為了避免在山道上碰見禁地巡夜的人員,馬龍驤盡量撿偏僻之處飛馳。

  片刻工夫,已到了白駒壇的大寨前。

  馬龍驤舉目一看,除了高大的寨牆門樓上懸著一串斗大紗燈外,整個寨牆上,再沒有燈

火。

  但是,大寨之內,卻有數處燈火十分明亮。

  馬龍驤一俟寨牆上的一組巡邏人員走過,立即飛身縱至寨牆下,足尖一點地面,騰身飛

上高大寨牆。

  馬龍驤見牆內一片櫛比房屋,雖有燈光,但卻一片沉寂,也沒看到有人在院中或道上走

動,想是即將入睡。

  於是,身形一閃,飛身而入,立即隱身暗處。

  這時,他才仔細的打量遠處,發現日間看到的那片富麗宅院,就在數十丈外的松竹間,

燈光十分明亮。

  馬龍驤特別注意那間高樓上的門窗,發現樓內燈光明亮,斷定蕭寡婦仍在樓內,只是沒

有發現有人影射在窗紙上。

  打量完畢,立即以輕靈小巧的身法,既快捷又飄逸的向前接近。

  到達院外,馬龍驤雖然沒有將「銀練鞭」蕭驚生放在心上,但事體重大,他也不得不格

外小心。

  進入院內,發現院中有侍女僕婦正在走動,看來和平素一般情形相同,並無特殊異樣。

於是輕靈的越過兩個房面,凌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在三樓雕欄上,立即閃身隱在有壁牆的一

面。

  這時,已聽到裡面傳出一個女子說話聲,正是蕭寡婦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蕭寡婦仍在樓內,暗自高興,一顆心立時放下來。

  他首先察看了一眼四周房面,發現確無可疑之處,才凝神靜聽窗內談些甚麼。

  只聽另外一個女子,寬聲說:「二夫人,現在壇主仍在大聽上,總壇也沒有人來,我看

八成沒事了。」

  馬龍驤一聽「二夫人」,斷定是對蕭寡婦的尊敬稱呼。

  果然,只聽蕭寡婦有些擔心的說:「佟管家,你說咱們聖母教總壇禁地,除了東西兩寨

的東西大門外,其他地方,除了飛鳥,人是絕對的過不來是不是?」

  只聽那位被稱為佟管家的女子寬聲說:「我說二夫人,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莫說您家

馬少爺還沒看到您,就是看到了您,晚上他也沒辦法偷偷的進來!」

  蕭寡婦驚悸的說:「哎呀,佟管家,你是不知道他的武功多麼厲害呀!邛崍的長老、上

恩寺的普濟,還有清觀的三觀主,都被他一個人殺了呀!」

  只聽那位佟管家說:「這一點我也相信,咱們金龍壇的湯壇主,就險些死在您們少莊主

的掌下,不過,他武功再高,他也是個人呀!他身上又沒長翅膀,難道您還怕他插翅飛過

來?」

  說此一頓,特的又寬慰說:「我說二夫人,您放心,馬少莊主絕對沒看到是您,如果看

清了他哪裡還等到現在,早就向聖母要人了。」

  只聽蕭寡婦憂鬱的說:「我倒不十分怕我家少爺,我怕的是那個穿紅衣背雙劍的姑娘。」

  那位佟管家立即下解的問:「二夫人為什麼怕她?」

  蕭寡婦有些恨意的說:「那個穿紅衣的姑娘姓陶,一直糾纏著我家少爺,還沒羞沒臊的

自稱是天王莊未來的少奶奶……」

  那位佟管家立即插言問:「您們少爺喜不喜歡她?」

  蕭寡婦嬌哼一聲,不屑的說:「喜歡她?喜歡她還會和我……」

  說此一頓,突然住口不說了。

  馬龍驤聽得心中一驚,知道她要說和馬騰雲發生的那件不可告人的醜事,不由急得只搖

頭。

  須知,這件醜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如果蕭寡婦告訴了這位佟管家,明天中午恐怕就傳遞

了整個聖母教總壇了。

  所幸這個下賤女人,自知害羞,沒有說出來,否則,他又不能下手殺她,又不能出聲阻

止,豈不急死人了?

  豈知,那個老經世故的佟管家「格格」一笑說:「沒想到,我們嫵媚漂亮的二夫人,還

被二十郎當歲的英俊少爺給看上了,二夫人,這是您的福氣呀!」

  只聽蕭寡婦黯然一歎,有些生氣的說:「可是,我家少爺見了那位陶姑娘,就像耗子見

到了貓似的,她說什麼是什麼,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叫他打狗,他就不敢罵雞。」

  馬龍驤聽得連連搖頭,暗罵一聲「賤人」,同時也埋怨那個姓佟的女管家,何必再引她

說出醜話?

  心念末畢,已聽那個女管家,故意出點子說:「二夫人,這就是您的失算之處了,你要

趕快在您少爺身上多下功夫呀!否則,等到那位姓陶的姑娘過了門,哪裡還有您的份?」

  只聽樓內一陣沉寂,接著是蕭寡婦一聲歎息!

  又聽那個女管家,壓低了些聲音,有些神秘的問:「二夫人,您和馬少莊主,到底到了

什麼程度?能不能說給我聽聽?讓我看看,有沒有收您做個偏室的希望?」

  馬龍驤一聽,氣得直想跺腳,心說:這些事何必問得那麼徹底呢?

  只聽蕭寡婦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是天王莊內宅的女管家,少爺的衣食起居,都是由

我照顧,每次少爺酒喝多的這晚,他就不讓我走了!」

  馬龍驤一聽,只氣得緊咬朱唇,連連搖頭,暗暗替已死的馬騰雲叫屈。

  只聽那位女管家「格格」一笑說:「俗語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二

夫人,您放心,莫說您家少爺下來,就是來了,也是來找您溫存……」

  話末說完,兀自「格格」的笑了。

  馬龍驤雖然聽得十分生氣,但也只有搖頭的份。

  蕭寡婦想是深信了那位女管家的話,竟恣意的「格格」笑著說:「所以我方才說,他來

了我也不怕他嘛!」

  話聲甫落,突然聽那位女管家說:「現在已交二更了,我想沒什麼事了,二夫人,我走

了,您也該睡了。」

  只聽蕭寡婦懶洋洋的說:「我的確有些累了。不知怎的,我又想見他,又怕看到他!」

  馬龍驤一聽,知道那個女管家要走了。

  果然,只聽那個佟管家「格格」一笑說:「這真是您的小冤家呀……噢!我走了,二夫

人,明天見。」

  馬龍驤心中一動,出手如電,迅即在窗紙上,輕巧的戮了一個洞,因為他必須趁室內動

亂的一瞬間,察看一下室內的形勢和門戶。

  於是,眇目一看,只見室內陳設豪華,極似富紳千金的香閨,蕭寡婦穿著水紅羅衫,雪

綾長裙,高挽的秀髮上,鳳釵、金簪、翡翠珠花,倒真有些像個貴夫人。

  這時,蕭寡婦已陪著那個身穿藍衣的女管家,正掀簾走出室外。

  馬龍驤深覺良機難再,閃身繞至日間蕭寡婦偷窺的樓窗前,用手一推,果然開了。

  這便是馬龍驤機智過人之處,因為他斷定蕭寡婦在那等緊急震驚的心情下,只是本能的

將窗門掩上,立即閃開,根本下知將窗門閂上,如今一推,果然開了。

  馬龍驤深知機會稍縱即逝,是以窗門一開,隨即閃身縱入——

  但是,就在他躍入窗內的同時,外間已響起蕭寡婦和那位女管家的興奮聲音問:「啊!

湯姑娘,你怎的來了?」

  馬龍驤一聽「湯姑娘」,著實吃了一驚,迅即掩上窗門,閃身隱在衣櫃後。

  也就在他隱進衣櫃後的同時,外面已響起一個少女的聲音說:「你們沒想到吧?我竟從

監牢裡逃出來了!」

  馬龍驤一聽,果然是湯婉蓉的聲音,而且,正向內室走來。

  馬龍驤的確覺得奇怪,湯婉蓉被關在牢裡,是怎樣的逃了出來?難道沒有人看守她不成?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照說,湯婉蓉散佈謠言,傳令清山,都是犯了不赦之罪,好不容

易經玉面婆婆赦了下死之刑,押在牢中反省,她怎的又潛逃出牢,到此來見蕭寡婦?難道她

不怕死?

  心念未已,腳步聲響,已有人走進內室來。馬龍驤隱身櫃後,雖然看不見蕭寡婦和湯婉

蓉的面目,但他根據腳步的聲音和低笑,知道那位女管家又回來了。

  一陣謙和的讓坐聲,三個人都落了座。

  首先蕭寡婦問:「聽我兄弟說,你被聖母下令關在牢裡,到底是為了什麼嗎?」

  只聽湯婉蓉輕哼一聲,忿忿地說:「還不是為了你們那位少莊主!」

  蕭寡婦「格格」一笑,問:「我家少莊主又怎樣了嘛?」

  想是湯婉蓉自覺理屈,立即扯開話題問:「噢,我們不談這些,我問你,你來我們聖母

教,到底為了什麼事?」

  蕭寡婦強自一笑,拖長聲音,「喲」了一聲說:「湯姑娘,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抽空

來看我家兄弟的,怎麼,我家少莊主在聖母那兒談到我啦?」

  馬龍驤聽蕭寡婦兩次都談到她兄弟,因而斷定必是指的白駒壇壇主「銀練鞭」蕭驚生而

言。

  心念間,探首向外一看,發現那個姓佟的女管家,年約二十七八歲,長得蛋形臉,白皮

膚,柳眉細目,例有幾分姿色。

  但是,坐在她對面的湯婉蓉卻顯得花容憔悴,黯淡無光。

  蕭寡婦坐在湯婉蓉的斜對面,馬龍驤只能看到她半個臉,因而,這三個人沒有一人的目

光能注意到他。

  打量間,只見湯婉蓉搖搖頭說:「有沒有談到你,我不清楚,既然我家聖母沒請你去,

想必沒談到你,不過,現在我潛出牢來……」

  那位女管家卻不解的插言問:「是呀,我說湯姑娘,你是怎麼出來的呀?」

  湯婉蓉有些下高興的說:「我押在我爹的金龍壇內,我為什麼不能出來?我又不是不回

去?」

  馬龍驤一聽,不由暗自搖了搖頭,他覺得聖母教的紀律已經廢弛的必須加以嚴整治理的

地步了,否則,這個教必然不能久存了。

  心念間,已聽蕭寡婦笑著說:「既然湯姑娘有事找我,那就請你快說吧!」

  湯婉蓉首先不解的問:「你是天王莊的女管家,你們少莊主來了,你為什麼不出去見他

呢?」

  蕭寡婦自然的一笑說:「我是趁我家少爺出外辦事,偷偷來看我兄弟,我怎敢和他照

面?」

  湯婉蓉一聽,不由驚異的問:「你偷偷的離開天王莊,難道不怕你們少莊主知道?」

  話聲甫落,那位女管家已「格格」笑著說:「人家蕭二夫人才不怕呢?」

  湯婉蓉不由迷惑的問:「為什麼?」

  蕭寡婦一看,趕緊阻止說:「佟管家你……」

  話剛開口,那位佟管家已「格格」笑著說:「她已經是馬少莊主先訂好的如夫人了!」

  湯婉蓉聽得一驚,嬌靨立變,不由脫口急聲說:「竟有這等事?」

  馬龍驤在櫃後聽得又急又氣,但又苦於無法出去爭論。

  只聽那位侈管家,依然笑著說:「要不然,蕭二夫人怎敢擅自離開天王莊呢?」

  湯婉蓉輕咬櫻蜃,暗透怨毒,目光一陣游移後,突然問:「你和馬少莊主的親密關係,

都有哪些人知道?」

  蕭寡婦見湯婉蓉神色有異,因而不解的問:「你問這些幹什麼?」

  湯婉蓉有些不耐的說:「你不必問為什麼,總之對你有好處就是了。」

  蕭寡婦略微遲疑說:「他的乾娘王夫人,和伺侯他的丫頭娟娟和翠翠都知道。」

  湯婉蓉突然問:「他的未婚妻陶萄鳳知不知道?」

  蕭寡婦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說:「一年前就知道了,不過她做她的少奶奶,我做我的如夫

人,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不妨礙誰。」

  話聲甫落,湯婉蓉卻突然站起身來恨恨的說:「如果陶萄鳳不知道該多好!」

  馬龍驤一聽,下由暗暗冷笑:心說:湯婉蓉雖然年僅十七八歲,但她的心腸已經夠得上

毒辣陰狠四個字了。

  根據她的話意,顯然是希望陶萄鳳不知道這件事,而她就以這件事來達成她的陰謀,說

來實在狠毒。

  心念間,湯婉蓉已有些生氣的說:「你們兩位談,我走了!」

  說話之間,也不待蕭寡婦客套挽留,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蕭寡婦急忙起身相送,同時急聲說:「湯姑娘,怎的說走就走呢?」

  說話之間,即和佟管家雙雙走了出去。

  雖然傳來湯婉蓉急急下樓的聲音,但卻沒有聽到她答話。

  只聽蕭寡婦在室外有些不安的問:「佟管家,湯姑娘到底是為了什麼嘛?」

  只聽那位女管家,冷冷一笑說:「哼,我看她是又妒又恨,又失望,又氣忿!」

  蕭寡婦則迷惑的問:「那又是為什麼呢?」

  只聽那位女管家說:「妒是妒你和那位陶姑娘都得到馬少莊主的歡心,恨是恨馬少莊主

一直不喜歡她,失望的是你和馬少莊主的戀情陶萄鳳早已知道了,氣忿的是她冒險溜出牢來,

結果使她非常失望傷心。」

  只聽蕭寡婦一笑,讚聲說:「你對她如此清楚呀?」

  那位女家家冷冶一笑說:「哼,她的眼珠一動,我就知道她又在動什麼心思了。」

  說此一頓,特的又壓低聲音說:「告訴你,你方纔如果說那位陶姑娘不知道你和少莊主

的秘密的話,她呀,她早就飛身走了!」

  蕭寡婦有些不解的問:「她要去哪裡?」

  佟管家立即正色說:「當然是去找陶萄鳳啊!」

  蕭寡婦一聽,立即以恍然的聲音說:「原來是挑撥陶萄鳳離開少莊主呀。」

  又聽佟管家哼了一聲,說:「等氣走了陶萄鳳,她又該來對付你了。」

  說此一頓,未待蕭寡婦表示意見,接口說:「早些睡吧,我也該走了。」

  蕭寡婦急忙說:「我送你下樓!」

  只聽那位女管家謙遜說:「不必了,明天見!」

  接著是一陣匆匆下樓的聲音。

  馬龍驤一聽,知道樓上只剩下蕭寡婦一人了,於是,閃身而出,悄悄的坐在一張漆椅上,

面對著室門的繡簾而坐。

  就在這時,外間的光亮逐漸減弱,終於一點光亮也沒有了。緊接著,繡簾啟處,狐媚的

蕭寡婦已輕快的走了進來。

  蕭寡婦一見馬龍驤坐在椅上,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只嚇得張口結舌,面色如土,一個

「啊」聲到了口邊,硬是沒有呼出聲來。

  她緊張的用手掩住櫻口,充分顯示了她內心的極端恐怖,馬龍驤能在她轉身送客的剎那

間,坐在她的房內椅上,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

  蕭寡婦雖然在極端震駭之際,但她心裡仍有一種臨危不亂的機智,因而,她驚呆在那裡

既不驚呼,也不逃走。

  因為她只要發出驚呼,馬龍驤勢必立即向她下手,如果她轉身逃走,那更是加速她的死

期降臨,是以,她既不喊也下動。

  其次,是在她看到馬龍驤的第一眼時,發現這個曾經和她有過一夜纏綿的少主人,玉面

含笑並無殺她之意,這也是她沒有遽然逃走和發出驚叫的原因。

  馬龍驤見蕭寡婦楞了,是以肅手一指另一張椅子,笑著說:「坐呀,怎麼?才幾天不見,

就不認得我啦?」

  蕭寡婦仍存戒心的向前走了兩步,擔心的問:「陶家小姐呢?」

  馬龍驤怕蕭寡婦使計,是以淡淡的一笑說:「她就在外面……」

  蕭寡婦一聽,面色再變,脫口一聲輕啊,再度楞了!

  馬龍驤立即一笑說:「你放心,她不會進來,坐!」

  蕭寡婦雖然聽說陶萄鳳不會進來,但她心中仍極感不安,是以,神情忐忑的坐在馬龍驤

的對面。

  馬龍驤不問她趁機逃走的事,故意技巧的問:「蕭二嫂,你還回不回去?」

  蕭寡婦似是沒想到馬龍驤會這麼問,頓時不知如何答對。

  馬龍驤趁機繼續說:「你是知道的,天王莊是少不了你的!」

  蕭寡婦一聽,只得擔心的說:「我回去他們會饒我嗎?」

  馬龍驤佯裝一楞,不解的問:「為什麼?」

  蕭寡婦見問,也不禁有些為難的說:「因為甘八脅迫我為他所作的事呀!」

  馬龍驤淡然一笑說:「到時候你只說是受甘八的脅迫,勢不得已,再加上我乾娘王夫人

幫著你講話……」

  蕭寡婦聽得精神一振,不由關切的問:「少爺,您看王夫人會幫我講話嗎?」

  馬龍驤得意的說:「她老人家已被我說動了,她還同意我收你呢!」

  蕭寡婦聽得十分高興,因為馬龍驤並沒有騙她,那天她前去麗閣,是她親耳聽到王夫人

答應馬龍驤收她作偏房的話。

  是以,心中一喜,興奮的說:「可是,陶家小姐會答應嗎?」

  馬龍驤自然的一笑說:「她不答應,她會讓我來找你嗎?」

  蕭寡婦一聽,自然信以為真,因為馬龍驤要殺她,只是舉手投足的事,而且,殺了她還

沒有人知曉。

  現在,馬龍驤的前來,顯然是來看她,是以,有些擔心的說:「我這麼些天沒有回去,

莊上的人恐怕都以為我……」

  馬龍驤趕緊說:「噢,這一點你不必擔心,全莊上的人都以為你跟在我身邊去追甘八和

刁賬房去了,沒有人知道你離開了我。」

  蕭寡婦卻關切的問:「甘總管和刁賬房怎樣了?」

  馬龍驤淡淡一笑說:「前天傍晚才在三清觀後面處置了他兩人。」

  蕭寡婦一聽,面色再度一變,知道甘八和刁賬房業已死在馬龍驤的手下,是以,惶聲問:

「少爺,我今後該怎麼辦?」

  馬龍驤略微沉吟,不答反問:「你在此地能住多久?」

  蕭寡婦毫不遲疑的說:「蕭壇主是先夫的堂弟,我住多久都沒關係!」

  馬龍驤立即頷首說:「那很好,因為我現在還不能轉回莊去,所以不能帶你一同回去,

待我辦妥了事情,我再來接你!」

  說罷起身,繼續說:「你安歇吧,我該走了。」

  蕭寡婦見馬龍驤要走了,突然向前拉住他,狐媚風情的說:「何必這麼急就走嘛!」

  馬龍驤心中雖然不悅,但表面卻正色說:「鳳妹妹還等在外面,如果她找來了,事情就

不好辦了!」

  蕭寡婦一聽,滿腔的春情俱都嚇跑了,趕緊鬆開雙手,急聲問:「你什麼時候來接我?」

  馬龍驤想了想說:「多則半年,少則三月。」

  說話之間,已將前窗拉開,同時繼續說:「再見,我走了!」了字出口,飛身而出,身

影一閃,頓時不見。

  蕭寡婦隨著馬龍驤的身影探首向外一看,哪裡還有馬龍驤的蹤影,她不禁暗讚「少爺」

的武功真是進步驚人。

  她現在,才真正的放棄恐懼和憂心,她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還達到了她最高的願望

——「天王莊」的二房少夫人。

  現在,她對馬龍驤的說法,不但極為相信,而且,沒有絲毫的懷疑,因為馬龍驤該殺她

而沒有殺她,並且為她按排了轉回天王莊的借口,同時,收她為偏房的事,也是她親耳聽到

的事實。

  蕭寡婦內心的高興,是無法形容的,但是,馬龍驤的內心,也是同樣的高興異常,暗自

歡喜。因為,他沒想到事情進展的竟是這麼順利,當然,他也知道蕭寡婦狡黠多智,他必須

還要想法防止她再行離去。

  是以,他飛身離開蕭寡婦的小樓後,迅即馳出白駒壇,直向正東的玉虎壇馳去。

  玉虎壇的東門警衛森嚴,燈火燭天,但是,西寨門上,卻紗燈數盞,警衛二三,兩相比

較,有如天壤之別。

  馬龍驤來至大寨牆外,一長身形,騰空而起,飄然飛上牆頭,遊目一看,僅大寨門樓下,

有幾個人影站在那裡。

  舉目一看寨內,只見正北松林間,有幾處宅院的燈光亮著。於是,再不遲疑,縱下寨牆,

直向松林前馳去。

  前進間,發現幾座宅院中,以最後的一座較為富麗廣大,因而斷定,那座宅第必是玉虎

壇壇主祝仁全的無疑。

  到達廣大宅院前,僅懸有四盞紗燈的門樓下,有兩名佩刀的壯漢站在那裡,其他地方及

宅院門樓上,似乎沒有設置暗椿。

  馬龍驤雖然急切想見到玉虎壇的祝壇主,但他卻不願別人知道他前來,是以,仍由暗處

縱上房面。

  遊目一看,只見後宅的長閣上,街有人影活動。

  馬龍驤沿著屋脊和樹影,極快的到達了長閣的對面。

  舉目一看,只見祝仁全正和一個中年婦人相對品茗,兩個小婢分立在左右,看來,中年

婦人可能是祝仁全的夫人。

  馬龍驤有心等中年婦人離去,又怕時間等得大久,陶萄鳳在外等得心急,於是心中一動,

立即在房面上撿起一顆米大礫砂。緊接著,暗凝神功,力透五指,以「柔」勁揚腕彈出。

  只見那粒礫砂,看似慢,實則疾,並且毫無聲息的直向祝仁全胸前射去——

  礫砂不偏不斜的射中了祝仁全的前胸,但是,由於馬龍驤的用勁恰到好處,若非祝仁全

功力不俗,還真不易察覺。

  只見祝仁全神色一驚,面色立變,急忙低頭一看,立即在亮緞錦袍的下擺上,找到了那

顆礫砂。

  祝仁全一見礫砂,虎目冷電一閃,一個箭步縱出閣外,只見他,目光炯炯,抱拳當胸,

低沉的問:「何方朋友,夜蒞本壇,務請出來一見!」

  說話之間,長閣內的中年婦人和小婢,早已機警的躲進內室去。

  馬龍驤含笑由陰影內站出來,拱揖笑著說:「在下馬龍驤,夤夜造訪,幸勿見怪!」

  祝仁全見是馬龍驤,先是一楞,接著謙和的笑著說:「原來是馬少莊主,快請閣內待

茶!」

  馬龍驤再度拱手笑著說:「閣內恐擾尊夫人吧?」

  祝仁全久歷江湖,世故極深,自然明白馬龍驤的意思,是以笑著說:「賤內小婢,俱是

心腹,並無不便之處!」

  馬龍驤立即贊同的說:「如此在下打擾了!」

  了字出口,衫袖微拂,身形宛如「天馬行空」,直飛長閣雕欄內。

  祝仁全看得心中一驚,急忙肅手說「請」。

  馬龍驤也不謙遜,頷首為禮,逕自走了進去。

  祝仁全閱歷淵博,見馬龍驤深夜返回,必有重大事體,是以,也下命小婢奉茶,立即關

切的問:「少莊主有何教言?」

  馬龍膿立即謙和的說:「有件關於敞莊的私事,必須稟告玉面師伯……」

  話未說完,祝仁全已直覺的說:「少莊主可是要老朽夤夜引見?」

  馬龍驤急忙搖手說:「不必了,謹請祝壇主賜素箋一紙就可了。」

  祝仁全一聽,立即肅手一指左側一間室門,說:「少莊主請隨老朽來!」

  於是,兩人進入左側內室,竟是一間書房,桌上檯燈明亮,文房四寶俱全,祝仁全肅手

一指書桌,說:「少莊主請,老朽去取個封套來。」

  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當然,馬龍驤知道祝仁全有意退出去,以示不窺內容之意,因而也不謙遜,就在椅上坐

了下來,取筆飽墨,在一張素箋上,將蕭寡婦的行蹤以及希望玉面婆婆給以職務,以控制其

行動的意思寫出來。

  剛剛寫好,祝仁全也拿著一個封套走了進來。

  馬龍驤含笑接過封套,立即揮筆寫上呈送字樣。並將素箋疊好,放入封套內。

  於是,含笑交給祝仁全,並謙和的說:「煩請祝壇主,明日面呈貴教聖母。」

  祝仁全雙手接過,同時鄭重的說:「少莊主放心,明天絕早,老朽一定面呈我家聖母。」

  說罷,順手在一個白磁瓶內,取出一些火漆,當著馬龍驤的面塗在封套兩端的封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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