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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系列(第二部傲視群雄)》第4章
第十七章 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立即沉聲道:「我何必要騙你?我又何必冒充別人?」

  單姑婆突然恨聲懊惱地說:「怕上老魔的當,怕上老魔的當,偏偏又中了老魔的圈套,

原來是這麼回事!」

  許格非、堯庭葦,以及丁倩文,三人對望一眼,彼此懊惱地吐了口長氣,雖然內心氣憤,

卻又無可奈何。

  百花仙子也是智慧絕高、冰雪聰明的人,先聽許格非稱她前輩,又聽單姑婆呼屠龍天王

為老魔,心裡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但是,她仍忍不住關切地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堯庭葦見問,急忙施禮恭聲道:「晚輩林庭葦,先父林樹森,母親藍晴雯,姑母為衡山

大慈庵悟因老師太……」

  話未說完,百花仙子已急步走下梯階,謙和地笑著說:「原來是林姑娘,我昔年行道江

南,曾與令堂大人藍女俠有數面之識,不幸後來慘遭仇家堯恨天暗算,姑娘也因而失了下

落!」

  堯庭葦一聽,不由神色黯然,立即道:「悲慘往事,談來斷腸,現在晚輩等雖中老魔詭

計,但有一事須加證實……」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林姑娘有話請當面提!」

  堯庭葦聲問:「請問前輩,這座托托山中,除了前輩您,還有哪些人建有莊院?」

  百花仙子一笑道:「這座托托山,既無高峰峻嶺,也無名媚景色,除了我求其僻靜外,

誰會肯花心血到這兒來建莊院?」

  堯庭葦繼續問:「以前或最近,可曾有人深夜前來騷擾過前輩?」

  百花仙子道:「最近半年來已沒有了,從前確有幾位好奇人士前來窺探!」

  許格非插言問:「可是都由前輩親自出面應付?」

  百花仙子道:「大都是小芸兩人應付!」

  許格非立即道:「這麼說,前輩也有被迫出面的時候?」

  百花仙子微一頷首道:「不錯,有過一兩次!」

  說此一頓,突然又蹙眉迷惑地問:「許少俠為何問起這些事?」

  許格非急忙解釋道:「前輩出面的一兩次中,便有一次是屠龍老魔差使的歹徒!」

  百花仙子驚異地噢了一聲,同時蹙眉沉思,想是回想以前那兩次出面應付潛入深園的情

形!

  許格非繼續問:「我們還想向前輩打聽一個人!」

  百花仙子已看出許格非等人的前來,並不是代替屠龍老魔前來尋仇,因而不答反而關切

地問:「根據方纔那位雪姑娘的要求我放出她爺爺,以及你們所問的問題,好像你們遇到了

很棘手的難題似的……」

  許格非和堯庭葦,同時恭聲道:「是的,既然在這兒遇上了前輩,還要請前輩指點迷

津!」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愉快地說:「既然這樣,那就請東廂上談!」

  兩位少女早巳收了寶劍,這時一聽,未待百花仙子吩咐,一個奔向東廂,一個奔向房後。

  許格非等人恭聲道聲打擾,就在百花仙子謙和地肅手說請下,依序登上東廂梯階,走進

木屋內。

  木屋這時早已燃上了一盞紗燈,那個叫小芸的少女,正在燃第二盞。

  許格非等人遊目一看,屋內佈置也極簡單,除了兩張方桌,幾隻木凳,再就是屋角放著

棋盤,和牆上掛著張古琴。

  大家也曾聽說過,百花仙子也是一位大美人,當初不知瘋狂了多少英挺年少的英傑俠士。

  如今,為了避急,隱居在塞外山區,過著如此簡陋的生活,看樣子,她恐怕仍未事人,

也許是怕拖累上別人的一條性命!

  百花仙子一見大家紛紛遊目察看室內,立即歉聲道:「一切簡陋,也只好委屈諸位了!」

  許格非等人趕緊謙遜幾句。

  大家分賓主落座,許格非首先起身,為丁倩文、鄔麗珠、楚金菊、雪燕兒,以及單姑婆,

古老頭等人介紹。

  每介紹一人時,百花仙子都會談到有關的事:她在什麼地方見過丁倩文的父親浪裡無蹤

丁敬韋,並在什麼時候,和秦皇老島主楚霸天第一次會面。說到鄔麗珠的姑母了塵師太,和

雪燕兒的爺爺長白上人。那更是她們當年圍攻屠龍老魔的老夥伴。至於介紹到古老頭和單姑

婆,百花仙子也真誠地說了兩聲久仰。

  許格非介紹完了,百花仙子才真正的安心感慨地說:「說來慚愧,由於此地消息閉塞,

很少得知中原真相,說句實在話,我這近兩年來,一直提防著許少俠找來!」

  堯庭葦趕緊解釋說:「那可能是因為我師父鐵杖窮神被老魔暗中下手殺害後所引起的誤

會……」

  話未說完,百花仙子已震驚地說;「令師杜夢三是老魔毛司康下的毒手呀?」

  許格非立即解釋說:「杜老前輩死於驚鴻指,但那時晚輩尚未參悟出那種指法……」

  百花仙子立即問:「那麼在山東歷城的城南小河溝遇到天南秀士呢?」

  許格非急忙解釋道:「當時晚輩根本不知那位中年儒士就是天南秀士前輩,不過,晚輩

對付龍拐幫的幫主尤大海時,確是第一次施展驚鴻指。」

  說罷,又把在際雲關祥雲寺,掌傷玄靈元君的事說了一遍。

  百花仙子聽罷,不由感慰地歎了口氣,恰在這時,小芸兩個少女已將茶水拿來,並端了

兩盤糕點。

  堯庭葦心中一動,立時想起大家久懸心中的問題,何以百花仙子等人各自藏躲,不再聯

合起來對付屠龍老魔!

  心念方動,尚未開口,百花仙子卻已先歎了口氣,感慨地說:「這就是當初少林寺的法

勝大師,一念仁慈留下的禍根!」

  單姑婆立即有氣地說:「既然老魔當初作惡多端,捉住他時就把他給殺了算了……」

  百花仙子再度一歎道:「當時大家見他腿斷眼瞎,渾身血漬,再加上毛司康苦苦哀求,

發誓重新作人,也就告誡他幾句饒了他……」

  堯庭葦急忙道:「前輩們就憑他幾句討饒的話就放過了他嗎?」

  百花仙子正色道:「當然沒有,還是令師鐵杖窮神杜老英雄,要他發下永遠不得尋仇的

重誓,才為他敷藥裹傷,送他到鎮上去。」

  單姑婆道:「可是,他現在開始尋仇了,諸位前輩為什麼卻又各自退隱不出呢?」

  百花仙子黯然道:「最初沒有人知道創立屠龍堡的神秘人物就是毛司康,之後,盛傳一

個獨眼獨腿的怪異老人自稱屠龍天王,劫走了許少俠,大家也只認為毛司康可能學得奇異武

功,準備授徒尋仇……」

  許格非立即解釋說:「晚輩從沒受他傳過一招半式,既沒有拜師儀式,也沒有稱呼他一

聲師父!」

  百花仙子卻正色道:「及至你出現江湖,連番傷了昔年圍攻他的幾位俠義道上的人士,

大家益信你就是老魔毛司康的徒弟!」

  單姑婆以有些埋怨的口吻說:「那個時候渚位前輩再聯合起來對付老魔,仍為時未晚

呀!」

  百花仙子慨然一歎道:「再聯合起來談何容易?再說,自從圍攻毛司康後,大家心裡也

多少有些慚愧,十多年來,也都沒有了那股方剛之氣!」

  丁倩文突然問:「根據前輩的說法,當年你們諸位前輩圍攻屠龍老魔時,那時老魔的武

功好像還沒有時下這麼高絕……」

  百花仙子立即會意地問:「你是說,又何必聯合了那麼多成名的高手圍攻他,是不是?」

  丁倩文被百花仙子說中了心事,嬌靨不由一紅,但趕緊解釋說:「晚輩是想知道老魔當

時的武功如何。」

  百花仙子一歎道:「他當時的武功雖不甚高,但在武林中也可稱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

我們當時的幾人,單打獨鬥,除少林寺的法勝大師,武當派的靜塵道長外,其他幾人,很難

將老魔制服……」

  許格非等人一聽,心裡當然有數,也就是說,當時法勝大師等人不聯手起來,很難將屠

龍老魔剷除。

  只聽百花仙子繼續說:「由於毛司康行蹤飄忽,十分詭密,有時今天在此地,明天卻又

不知他跑到何方了,令人無法撲捉……」

  楚金菊突然道:「那時老魔可能已經知道前輩等人,正在準備聯合起來為武林除害了!」

  豈知百花仙子竟斷然道:「不,毛司康一向就是這樣子,早在我們聯手之前,他就故作

神秘,造成人們對他有一種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恐怖心理?」

  鄔麗珠道:「他好像很會揣摸人的心理!」

  百花仙子立即頷首道:「不錯!所以俠義道上的人士,不知有多少人吃過他的虧,上過

他的當!」

  說此一頓,又拉回正題繼續道:「當年我們聯手組合時,並不是十幾個人集在一起,而

是每兩個人分一組,我當時是和了塵師太一組……」

  鄔麗珠一聽,立即恍然道:「是的,我曾經聽我姑母談過這件事!」

  百花仙子望著鄔麗珠會意地點點頭,繼續望著大家道;「我們是用的遠包圍近猝堵的方

法,五組人在五個方向出現,迫使毛司康進入鼓墩山中!」

  說此一頓,特地感慨鄭重地說:「你們諸位不知道當時的艱難,耗費了將近一年的時間,

才算把他逮著,中間有兩三次都被他逃脫了,毛司康實在是太狡猾了!」

  雪燕兒一直想著爺爺長白上人的生死安危,這時突然懊惱地問:「毛司康既然與前輩等

人有仇,他現在武功已高,為何不自己下手報仇?為什麼要借他人之手呢?」

  百花仙子立即感慨地說:「當時鐵杖窮神要毛司康發過重誓,重新做人後,玄靈元君為

防萬一,並告誡毛司康,今後如果膽敢尋仇,我們當時的人,會馬上再聯合起來對付他……」

  鄔麗珠突然道:「他雖然沒有親自動手,但他設計利用許哥替他雪恨,也是一樣呀!」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現在的情形就更不同了,以前我們還都認為許少俠是毛司康的

徒弟。我們如果再聯合起來找毛司康,他當然無話說……」

  單姑婆突然恍然道:「我老婆子也明白了,這老兒的確用了一番心思,他既不讓我家少

主人拜他為師,更不要我家少主人呼他師父……」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接口道:「這就是毛司康的狡猾處,這也就是毛司康雖然知道了我的

住處,而且也有能力將我置死卻不來親自下手的原因!」

  丁倩文插言道:「這麼說來,老魔心中仍畏懼前輩們再度聯合起來對付他了?」

  百花仙子卻斷然道:「不,根據他的武功,他已無所畏懼,再說。他也知道,當年參與

圍攻他的那些人,俱都天南地北,再想聚集一起,業已不太容易……」

  單姑婆突然問:「那他為什麼不下手呢?」

  百花仙子黯然一歎道:「他這樣作,比下手還要厲害,這也是他為什麼在許少俠第一次

與鐵杖窮神動手後,他再暗中將杜老英雄點斃的原因!」

  如此一說,許格非等人頓時恍然大悟,屠龍老魔所以不將百花仙子等人置死的原因,是

要他們日夜在恐怖煎熬中過日子。

  百花仙子突然正色問:「老魔毛司康這次是用什麼方法,把你們諸位引到此地來的?」

  許格非見問,立即把由恆山了塵師太處,老魔偽稱堯庭葦被擄來東北總分舵的種種經過

說了一遍。

  當然,楚金菊對他的深情照顧與服侍,不該說的自然全部刪掉了!

  百花仙子聽罷,不由轉首去看端坐一角靜聽的古老頭,同時關切地問:「古老當家

的……」

  古老頭一聽,趕緊欠身和聲道:「不敢,仙子有話請吩咐!」

  百花仙子謙和地點點頭,繼續問:「你平素在病頭陀的身邊,有沒有聽到他談過托托

山?」

  古老頭急忙搖頭道:「沒有聽說過。」

  百花仙子繼續問:「當時毛司康突然把你給軟禁起來,你有什麼感想?」

  古老頭感慨地說:「當時只覺得莫名其妙!」

  百花仙子繼續問道:「事後老魔毛司康又偷偷派人把你放出來,你不覺得在那等嚴密的

情形下,有些不可能嗎?」

  古老頭毫不遲疑地正色回答道:「因為江香主說是奉了病頭陀的秘密命令釋放的嘛……」

  百花仙子立即問:「如果是毛司康下的命令軟禁你,你相信病頭陀敢私下釋放你嗎?」

  古老頭道:「一方面是病頭陀平素待我不薄,另一方面是江香主說,等會兒大寨火起後,

再隨人群逃走……」

  百花仙子立即道:「這中間有個漏洞你注意了沒有?」

  古老頭神情遲疑,久久不知如何回答。

  百花仙子繼續道:「這個漏洞,也就是毛司康最大的目的,那就是故意洩漏他們逃亡的

目的地……」

  如此一說,大家恍然大悟,單姑婆則脫口憤聲道:「對了,一個人逃命,唯恐逃亡的地

點不夠隱密,哪裡還能洩漏給一個不可信任而被扣押的人……」

  百花仙子接口道:「而這個人又是百分之百地要投奔到追殺他們的那人那裡去!」

  古老頭也不由贊服地點了點頭,但他仍不自覺地說:「主要原因還是江香主私下對我說,

並且表示是病頭陀的關照與愛護之情,使我當時在惶急感恩的心情下,無法細察,似乎也根

本沒有加以懷疑!」

  百花仙子感歎地說:「這就是毛司康智謀高人一等之處,他會利用天時地利,人性弱點,

驚怒憂喜,六親友情,所以說,這個老魔頭,必須把他除去,希望他革面洗心,重新做人,

已經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堯庭葦不禁憂急地說:「這麼說,那個前去找病頭陀協助她爭霸中原的紫衣蒙面女子,

也是事先佈置,故弄玄虛的了?」

  百花仙子立即斷然道:「不,這就不大可能了,首先說,當時毛司康仍在中原監視著許

少俠,再說,一年前毛司康即使知道許少俠準會去一趟東北總分舵,他也不會斷定情況那麼

惡劣,以致逼得他放火燒寨,倉惶逃走!」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由興奮地說:「這麼說,托托山的附近,一定有這麼一位紫衣

女子?」

  百花仙子遲疑地說:「據我揣測,一定有這麼一個自詡武功遠超過中原高手的女子…」」

  單姑婆立即道:「那是當然,要不,她也不會企圖進軍中原,領袖武林了!」

  百花仙子繼續說:「照道理講,那個紫衣蒙面女子不可能就在托托山附近,因為,毛司

康等人,躲還躲不掉諸位,還會故意把你們引到他們匿身的巢穴附近嗎?」

  許格非立即道:「老魔對晚輩仍未死心,晚輩認為,他絕不會就此罷手的。」

  百花仙子頷首道:「那是當然,不過,那也得等他重新部署,從頭開始,而不是目前!」

  許格非等人深覺有理,紛紛頷首稱是。

  楚金菊突然道:「這麼說來,要想找到那個紫衣蒙面女子很難了?」

  百花仙子歉然道:「莫說那個紫衣女子尚蒙著面,就是知道她的容貌輪廓,我也不知道

她是誰,因為這些年來,我可以說完全與世隔絕了!」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問:「前輩可曾聽說過塞上的俠女中,哪一位是以打彈弓最出名

的?」

  百花仙子聽得神色一動,立即問:「你們說,那個紫衣蒙面女子是以彈弓做為防身武

器?」

  古老頭急忙道:「是的,她帶的是金弓銀彈!」

  百花仙子一聽,不由以詢問的目光望著站立在一角的兩個少女,遲疑地問:「小芸,你

們上次聽說……」

  兩個少女同時聲回答道:「哈馬公主打得一手精絕彈弓,而且一次可以連打三發……」

  許格非等人聽得精神同時一振.不由齊聲道:「莫非是她?」

  百花仙子則遲疑地說:「她這幾年正忙著選個如意郎君,似乎並沒有爭霸中原的野

心……」

  堯庭葦則揣測地問:「前輩看她招親的動機,果然只是選個合她心意的大婿嗎?」

  百花仙子不禁有些遲疑地說:「這一點我不敢妄下斷浯,因為我對這件事一直未曾注

意。」

  鄔麗珠突然望著兩個少女,關切地問:「兩位姑娘,可知那位公主子素喜歡穿什麼衣

服?」

  兩個少女齊聲道:「聽說喜歡穿漢服!」

  鄔麗珠正色問:「你們兩位沒見過?」

  兩個少女同時搖頭道:「沒有,她打擂的地方是在國都廣場,距這裡還有一百多里

地……」

  百花仙子接口解釋道:「她們兩人曾經要求過一次,說要去看看哈馬公主招親設擂,我

怕招惹上是非來,所以沒有准她們去。」

  楚金菊卻不解地說:「這位公主選婿的眼光也太高了,居然一連選了好幾年,都沒遇,

見一個稱心如意的郎君……」

  百花仙子一笑道:「當然也有不少年少英俊的豪俠,只是武功不如她高罷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道:「前輩,您看,會不會正因為這樣,才引起她爭霸中原的野

心呢?」

  百花仙子仍不以為然地說:「直到現在為止,我還只聽說她有一套捆仙索或是什麼捆仙

繩的武器或暗器,的確打敗了不少成名高手……」

  單姑婆卻不屑地說:「據古老頭說,可能是連環捆馬索!」

  百花仙子一笑道:「我想也是這種東西,要真的有什麼捆仙索捆仙繩,那就是邪教巫術,

稱不上武功了。」

  叫小芸的少女則恭聲道:「聽說那位公主的馬術了得,穿溝越欄,騰空飛馬,真是令人

叫絕!」

  百花仙子立即一笑道:「一般騎馬的人,要想在馬上戰贏她,那可就難了!」

  許格非聽罷,劍眉微微一挑,不由噢了一聲。

  堯庭葦和丁倩文一看,深怕引起許格非爭勝打擂的興趣,兩人趕緊岔開話題說:「現在

最急切的是,到哪兒去找屠龍老魔等人,我認為就是找到了紫衣蒙面女子,屠龍老魔等人也

未必在她那兒!」

  百花仙子立即道:「這話倒是真的,再說,屠龍老魔率領著病頭陀等人,浩浩蕩蕩,隨

行高手不下百人,沒有一片連雲宅第,還真容納不下這麼多人手……」

  鄔麗珠突然道:「如果那位公主就是那個紫衣蒙面女子,她當然就能容納下老魔等人!」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唔了一聲道:「很有這個可能!」

  堯庭葦和丁倩文一聽,兩人心中不由暗自歎了口氣,剛剛把話題拉開,她偏偏又扯了回

去。

  百花仙子則正色道:「如果古老當家的沒有聽錯,我認為哈馬公主僅憑她現有的一點藝

業,不可能激起她爭霸中原的野心,除非她暗中網羅高手,四出察訪異人……」

  話未說完,兩個少女中的小芸,突然似有所悟地恭聲道:「啟稟仙子,那位公主也的確

網羅了不少武功驚人的高手呢?」

  如此一說,許格非等人俱都驚異地噢了一聲,齊向那位小芸看去。

  只見百花仙子也望著小芸,關切地問:「真的?小芸!」

  小芸急忙連連頷首道:「真的,外面都這麼說……」

  百花仙子立即急切地問:「他們怎麼說?」

  小芸繼續道:「他們說,那些和公主交手的應徵青年,凡通過第三關的都被公主推薦給

了察干哈馬王為戰將了。」

  百花仙子聽罷噢了一聲,立即開始蹙眉沉思。

  鄔麗珠卻關切地問:「怎麼,她還設有關口呀?」

  小芸立即一笑道:「不是關口,而是形容拳掌、兵器,和馬術……」

  楚金菊不由迷惑地問:「怎麼?還有其他比武項目嗎?」

  小芸正色道:「有,聽說還有暗器彈弓……還有……還有……」

  說此—頓,不由望著另—個少女,詢問道:「珊姊,還有什麼來著?」

  被稱為珊姊的少女立即道:「還有地叉天刀火焰山!」

  楚金菊不由笑著說:「有這麼些道難關,難怪她選女婿選了好幾年還沒選上一個如意郎

君!」

  小芸立即正色道:「可是為她父王卻選了許多武功高強的宮內武士。」

  話聲甫落,百花仙子已迷惑地說:「如果照外問的傳說看,這位公主的選婿,就有些令

人懷疑了!」

  單姑婆接口道:「我老婆子也是這樣想,哪有幾年打擂都沒遇上一個稱心如意的?雖然

武功都不如她,總該有個一見傾心的吧!」

  許格非突然道:「前輩,晚輩想深夜潛入哈馬王宮探一探宮中的秘密!」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正色阻止道:「絕對不可以!」

  如此一說.堯庭葦等人俱都一愣。

  許格非則噢了一聲問:「前輩是說……」

  百花仙子正色道:「哈馬王雖然十分賢明,但法治也很嚴酷.凡是私自擅闖王宮或窺探

者,一律判為極刑!」

  許格非道:「晚輩的意思是小心進入……」

  百花仙子立即斷然道:「也不可以,僅一座哈馬王宮裡,就有三千名鐵騎軍,而其中多

為能征慣戰的高手或將軍。」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蹙道:「可是,如果老魔等人躲在王宮裡一直不出來,我們又不能進,

總不能在王宮外久等下去呀!」

  雪燕兒也不以為然地說:「就是呀,我們多等一天,我爺爺就在裡面多受一天罪。」

  如此一說,百花仙子突然似有所悟地問:「噢,對了,方纔你們說長白上人可能被劫來

此地的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格非見問,立即把在長白山飛鯨崖遇到胖彌勒.深夜掌斷其臂,以及堯庭葦等人前去

和雪燕兒返回飛鯨崖均未看到長白上人的事說了一遍。

  百花仙子聽罷,立即正色道:「根據許少俠先前的說法.與現在的經過加以研判,我們

可以明顯地斷定,除非老魔事先就交代那四個前去協助胖彌勒的匪徒,一經得手,立時將長

白上人解來此地,否則,長白上人可能仍在長白山中!」

  雪燕兒一聽,立即斷然道:「絕對不會,一定是中計了!」

  百花仙子不由迷惑地問:「雪姑娘為何說得這麼肯定?」

  楚金菊急忙代為解釋道:「因為上人每次出門,即使出去片刻工夫,如在這個時間內雪

燕兒能夠趕回來,他老人家都會留個字條,告訴去了哪兒!」

  百花仙子噢了一聲問:「那麼這一次沒有留下活來?」

  由於雪燕兒的雙目中已噙滿了淚水,楚金菊只得代為回答道:「沒有!」

  一直蹙眉沉思的堯庭葦,突然問:「燕妹,你們當時有沒有前去胖彌勒的住處看一

看……」

  許格非也似有所悟地說:「對了,也許你們去時,師祖正好把負傷的胖彌勒送回去!」

  雪燕兒立即哭聲道:「小妹去過了,他的房門卻上了鎖!」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肯定地說:「不會錯了,長白上人的確遭人劫持了!」

  楚金菊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問:「何以見得?前輩!」

  百花仙子立即道:「事情很顯然,當胖彌勒前去向燕姑娘企圖下手時,他的家中尚有病

頭陀派去的四名高手在等著,甚或就隱伏在長白上人的茅屋附近……」

  許格非一聽,立即頷首說了聲不錯,同時看了一眼堯庭葦、丁倩文和楚金菊與單姑婆等

人。

  只聽百花仙子繼續說:「不管那四名高手是在胖彌勒的家裡等,或者是就在上人的房屋

附近潛伏,他們都會伺機向上人下手……」

  雪燕兒立即補充道:「可是,我爺爺已經對胖彌勒提高警覺了呀!」

  百花仙子道:「但他卻不知病頭陀已派了四名高手前去呀!」

  許格非立即關切地問:「前輩方才說胖彌勒的房門上鎖……」

  百花仙子立即道:「那是說,他們已快定有一個長時期不回去居住了!」

  說此一頓,特地正色繼續道:「但是,我們都會深信,當胖彌勒前去企圖先向燕姑娘下

手時,不管那四個高手是否留在家中等候,他們都不會鎖上房門……」

  楚金菊不由焦急地問:「前輩是說,他們是在得手後,在從容離去的情形下鎖上的門?」

  百花仙子毫不遲疑地頷首道:「不錯。」

  許格非則大惑不解地說:「如果老魔已經得手,他又何必火燒大寨,亡命逃走呢?」

  百花仙子正色道:「所以說,這中間一定又出了岔子!」

  堯庭葦突然望著百花仙子,提示道:「據燕妹妹說,胖彌勒有個師兄瘦柳仙,就住在托

托山以西的霍尼台,前輩您看,胖彌勒會不會把師祖請到霍尼台去了?」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緩緩頷首,蹙眉沉思,但她對堯庭葦也稱呼長白上人師祖卻非常注

意。

  根據這稱呼,堯庭葦顯然是隨著許格非叫的,那麼堯庭葦的身份也就不問可知了。

  許格非卻急忙補充道:「那個瘦柳仙就是病頭陀的授業師父,據說胖彌勒自稱是病頭陀

的師叔!」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道:「這麼說來,這中間的問題就更大,牽扯得就更廣了!」

  說此一頓,特地正色道:「首先,是病頭陀對毛司康的忠誠問題……」

  許格非急忙道:「據晚輩葦妹所知,老魔的這四個總分舵主,俱都各懷異心,假意服

從!」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正色道:「那就是嘍,病頭陀派去的那四名高手,雖然是奉了毛司

康的指示,但卻聽從病頭陀的命令……」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心中突然似有所悟,不由脫口急聲問:「前輩是說,病頭陀命令

那四名高手,一旦挾持我師祖成功,立即趕來瘦柳仙處?」

  百花仙子卻不敢肯定地說:「這就要看其中有沒有用以威脅你許少俠的因素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氣憤的說:「有,但這種因素完全是老魔毛司康多疑而造成的!」

  百花仙子立即道:「不錯,毛司康賦性多疑猜忌,對任何人都不肯定信任。你說說看!」

  許格非只得歎了口氣說:「那是因為我在東海狼沙小鎮上與銀衫劍客交手,事後我想到

了銀衫劍客施展的幾招劍式,如果改變一下劍路,必然更具威力……」

  百花仙子立即揣測道:「於是,毛司康就懷疑你另投新師了!」

  許格非搖頭道:「不是,他說晚輩一定在什麼地方得到了前輩異人的秘籍,這根本是老

魔的想像之事,可能病頭陀也信以為真了!」

  百花仙子聽罷,不由緩緩頷首,唔了一聲,遲疑地說:「看來,這就是上人被劫而沒有

請到病頭陀大寨的原因了!」

  許格非卻焦急地問:「前輩是說,我師祖一定被請到瘦柳仙處去了?」 百花仙子凝

重地說;「我想不會錯了!」

  許格非一聽,立即面現殺機,同時恨聲道:「好,這一次前去見到了瘦柳仙和胖彌勒,

如不將他們碎屍萬段,誓不為人……」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這件事情使不得!」

  許格非聽得一愣,堯庭葦等人也不由驚異地去看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繼續正色道:「你們諸位剛到此地,還不知道此地的規矩嚴法,在察干哈馬王

國的國境內,絕不容許江湖人物打鬥尋仇……」

  許格非憤聲道:「我們秘密前去,不讓他們知道……」

  百花仙子立即道:「瘦柳仙等人可以前去王宮報告……」

  許格非立即憤聲道:「我們救人要緊,無懼他們的三千鐵騎禁衛軍!」

  百花仙子一聽,立即心平氣和地說:「我們先不談三千鐵騎軍,連環罩鎖甲,以及他們

山崩地陷般的壓境和飛蝗般的箭雨,就僅以上人現在他們的手裡,你們前去就絕對佔不了絲

毫便宜!」

  許格非一聽,不由氣惱地歎了口氣。

  百花仙子淡雅地一笑道:「許少俠武功高絕,人間麟鳳,必是未來武林霸主,所以,我

希望你能在養氣上,多下一番功夫……」

  許格非聽得悚然一驚,不由望著百花仙子拱手恭聲道:「願前輩不吝指點!」

  百花仙子讚許地點點頭,含笑問:「許少俠可知『攻心為上,攻城次之』,以及『因其

內而攻其外』這兩句兵法上的名言?」

  許格非立即肅容道:「小時先父曾經教過晚輩。」

  百花仙子立即讚了聲好,繼續正色道:「現在我們第一步先離間老魔和病頭陀,要他們

先反目成仇,造成窩裡反,然後我們再乘機取之……」

  許格非尚不能完全領悟,因而關切地問:「前輩的意思是……」

  百花仙子淡雅一笑道:「現在我們先把事實消息傳播出去,就說長白上人遭劫,已被胖

彌勒押往他師兄瘦柳仙那兒去了……」

  話未說完,單姑婆的兩眼一亮,手中的鐵鳩杖,咚的一聲搗了一下地板,同時興奮地說:

「對了,這一招真是太妙了,這要是傳到老魔的耳朵裡,嘿嘿,那可有病頭陀的好看了!」

  百花仙子卻繼續微笑著說:「老魔聽到這一個消息,他當然就明白了,病頭陀的居心,

老魔毛司康還會饒得了他嗎?」

  如此一說,堯庭葦等人紛紛讚好。

  百花仙子繼續說:「一旦老魔聽到了這個消息,兩人勢必拆伙,不管老魔是否把病頭陀

斃了,還是押著病頭陀去找瘦柳仙交換上人,對我們都有利。」

  許格非和堯庭葦等人一聽,無不暗讚百花仙子的機智。

  鄔麗珠卻憂慮地說:「可是,誰到外面去撒布這項消息呢?」

  百花仙子毫不遲疑地說:「當然是我這兒的兩個丫頭!」

  說罷,立即望著那個叫小芸的少女,吩咐道:「你現在馬上就到前後左右的幾個村鎮上,

分別將方纔說的消息告訴那兒的酒保店伙們,要他們再轉告那些前去國都參加招親打擂的江

湖豪客們……」

  話未說完,單姑婆忍不住興奮地說:「這一下可熱鬧了!」

  把話剛說完,小芸也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出門去。

  許格非等人一看,這才發現天光已經大亮了,但是個陰天。

  只見百花仙子又望著那個叫小珊的少女,吩咐道:「現在天已亮了,大家的肚子想必也

餓了,你去準備早點吧!」

  小珊恭聲應了個是,也轉身走了出去。

  雪燕兒一俟那個叫小珊的少女走出房去,立即望著百花仙子道:「雖然能使他們鬧個窩

裡反,我們依然不能趁機前去救我爺爺呀……」

  百花仙子一笑道:「我們可以另辟途徑!」

  雪燕兒蹙眉不以為然地說:「不管辟什麼途徑.他們一去報告哈馬王,還是會派那三千

鐵騎軍前去呀?」

  百花仙子含笑道:「但我說的另辟途徑,卻是要哈馬公主親自指揮的那三千鐵騎禁衛軍,

統統歸我們所用!」

  如此一說,俱都驚得脫口驚啊,紛紛轉首以驚異的目光望著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一笑道:「你們諸位不是一直懷疑此地的哈馬公主,就是前去病頭陀東北總分

舵的那個紫衣蒙面女子嗎?」

  單姑婆接口道:「是呀,要不,何以這麼湊巧呢?她的兵器既是彈弓,而又居住在塞外,

再說,只有一般官宦豪富之家才用得起金弓銀彈,她為番國一國的公主,當然更用得起!」

  百花仙手繼續說:「現在就有一個大好機會,不但可以確定哈馬公主是否就是前去找病

頭陀的紫衣蒙面女子,而且還可以探知老魔毛司康是否隱身在哈馬王宮內!」

  如此一說,許格非等人俱都聽得精神一振。

  雪燕兒首先脫口急聲道:「快請前輩說說看,不知能否同時救出我爺爺?」

  百花仙子正色道:「我方才不是說了嗎,上人現在可能在瘦柳仙處,如果我們這一計成

功了,救出上人當然也就毫無問題了!」

  許格非忍不住急切地問:「前輩說的大好機會……」

  百花仙子立即道:「你們諸位馬上前去參加哈馬公主的招親打擂……」

  話未說完,單姑婆已憤聲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女流之輩,我們少主人已有了少夫人,

難道要這個白髮駝背的糟老頭子去招親不成?」

  說罷,忿忿地指了指古老頭。

  堯庭葦和丁情文,以及鄔麗珠和雪燕兒早巳愣住了,就是楚金菊也不禁大感意外。

  百花仙子淡雅一笑道:「大家先不要大感意外,情緒激動,我現在說的途徑是唯一的途

徑,要想趁機進入王宮,確知老魔是否就隱身在宮內,以及借用哈馬公主三千鐵騎軍的力量

救回長白上人,也只有這一條路好走了!」

  大家一聽救回長白上人,俱都默然無語,因為救人是大家前來的主要任務。

  於是百花仙子如此這般的詳細策劃起來,從每個人如何易容,誰先打頭陣,怎樣進入前

五名,均策劃得非常仔細,前後一口氣講了一個時辰。未了,突然停住,眼睛望著眾人,似

乎在徵詢大家的意見。

第十八章 喬妝擂寨

  大家見百花仙子竟將事情安排得如此周到,不禁訝然,一時誰也說不出話來。

  半晌,堯庭葦突然果決地說:「前輩安排甚為妥當,我們已決定按照前輩的計劃去進行

了!」

  丁倩文等人見堯庭葦如此決定了,俱都沒有話說了,因為四女中,只有堯庭葦才是許格

非的真正未婚妻子。

  只見百花仙子安心地舒了口氣,目注堯庭葦,鄭重地問:「這麼說,先上台的就決定你

葦姑娘了?」

  許格非未待堯庭葦答應,已先應了聲是。

  堯庭葦接著說:「除了地又天刀火焰山晚輩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其他晚輩都還可以應

付!」

  雪燕兒聽得心頭一震,這時才知道堯庭葦的武功的確比她高多了!

  百花仙子讚聲應了個好,接著有力地說:「屆時到達地叉天刀火焰山的現場,葦姑娘如

能應付,也不妨下場試試,但是千萬不能獲勝,必須見機下來!」堯庭葦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鄔麗珠則爽朗地說:「我們根據地叉天刀火焰山的字義也可以去聯想……」

  單姑婆立即接口道:「噯,我老婆子也是這麼想,一定是中間用土或用石頭搭成個山,

山上燃滿了火把,高處半空的人向下丟刀子,地面上的人就向山上擲飛叉……」

  古老頭突然搖搖頭說:「我以為不會像你說的這麼簡單!」

  單姑婆聽得小眼一瞪,正待說什麼,百花仙子已含笑阻止道:「現在咱們先不要為此傷

神,屆時到達現場一看就知道了,反正葦姑娘下不下場都無所謂!」

  單姑婆一聽,只得到了唇邊的話又不說了。

  百花仙子則繼續說:「現在我們開始討論衣著和化妝……」

  鄔麗珠立即道:「我們既然都要扮男人,當然要穿男人的衣服呀!」

  百花仙子立即道:「那是當然,飯後我就叫小珊到鎮上去買,除了葦姑娘和許少俠外,

每一位都要化妝成年輕英俊的少年郎……」

  單姑婆一聽,不由啊了一聲,含笑風趣地說:「我老婆子也要化妝成英俊年輕的少年郎

呀?那我這張老臉上的粉,至少也得塗它兩寸厚……」

  話未說完,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百花仙子則笑著說:「你當然要化妝成老僕了!」

  單姑婆立即一拽古老頭,問:「仙子,那麼他呢?」

  百花仙子見問,兩道彎月般的黛眉立即蹙在一起了。

  許格非也發現古老頭的佝僂體形,因而望著百花仙子,以詢問的語氣道:「古老頭可是

不宜和晚輩……」

  古老頭道:「我看,我還是在仙子這兒等候少主人好了!」

  百花仙子立時愉快地說:「也好,這兒也的確需要留個人守著!」

  許格非等人一聽,知道百花仙子也要率領著小珊和小芸前去參觀打擂。

  單姑婆再度關切地問:「在我們姑娘臉上,添點什麼缺陷呢?」

  百花仙子道:「我想為葦姑娘化妝兩道白眉毛!」

  話聲甫落,單姑婆立即朗聲讚好道:「這一招真是太妙了,雖然長得英俊瀟灑,偏偏生

了一對白眉毛,美中不足,遺憾,遺憾!」

  楚金菊突然道:「反正姑娘不會被選上,那就用不著化妝成兩道白眉毛了!」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不,女孩子的心理微妙得很,果真那樣,也許不經過第五項比

斗就入選了!」

  如此一說,不少人點頭唔了一聲。

  鄔麗珠立即關切地問:「那麼許哥哥呢?」

  百花仙子道:「許少俠的唇上要添上兩撇小鬍子……」

  鄔麗珠立即不以為然地說:「嘴巴上都長了小鬍子,那誰還喜歡?」

  百花仙子一笑道:「這些奧妙你姑娘還得等上五年六載的才能體會得到,如果許少俠以

現在的真面目前去,也許會令哈馬公主覺得美中不足了!」

  單姑婆立即別具用心地說:「可是覺得我家少主人比她的年齡小得太多了?」

  百花仙子立即頷首一笑道:「不錯,小個兩三歲還可以,如果小得太多就不太好了!」

  楚金菊卻不自覺地說:「我認為,只要兩廂相愛,年齡大幾歲也不會有礙!」

  如此一說,全室人眾俱都向她看去。

  楚金菊把話說完,頓時驚覺失言,雙頰不由飛上兩片紅霞。

  百花仙子則淡雅地一笑道:「那是經年在一起相處的年少男女,如果在兩個從未見過面

的男女之間,男方比女方小五六歲就不太適宜了!」

  楚金菊為瞭解窘,只得故裝心服地頷首應了個是。

  百花仙子又正色繼續說:「不過也不能化妝得太老氣,看來三十一二歲最合適,必須使

哈馬公主一看就滿意才行!」

  如此一說,聽得堯庭葦四女,個個心裡不是滋味。

  雪燕兒立即不高興地說:「為什麼一定要哈馬公主看了滿意呢?」

  百花仙子立即正色道:「因為我們必須成功呀,如果不能入選,如何去救你爺爺呢?」

  如此一說,雪燕兒頓時無話可答了!

  恰在這時,小珊已將早飯送來。

  單姑婆和古老頭立即幫著移凳搬桌,並隨同小珊前去廚下端菜飯。

  大家早飯間,再度計議一番,飯後立即開始出外購衣,化妝準備!

  一個上午下來,一切都依計劃完成。

  許格非的上唇上加了兩撇小鬍子,下顎貼上一綹稀疏的黑鬚,看來果然增添了不少成年

人的飄逸魅力。

  堯庭葦另換一雙絳紫劍靴,外加一襲絳紅長衫,頭戴絳紫壯士帽,額插鐵蒺藜,鬢綴絨

珠花,真是人見人愛的少年郎。

  的確,使人覺得唯一遺憾的,就是一雙明亮大眼睛上的兩道雪般的白眉毛。

  百花仙子和單姑婆都是易容能手,經過兩個人的細心化妝,真的是雖近在咫尺也看不出

一絲破綻來。

  楚金菊被化妝成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人,著寶藍長衫。

  丁倩文、鄔麗珠,以及雪燕兒,俱都化妝成美少年,一著黛綠,一著彤紅,雪燕兒是頭

戴銀緞英雄帽,身穿亮花銀緞衫,腰繫一條鮮紅耀眼的英雄錦,更是儀表非凡。

  百花仙子自己化妝成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儒士,手拿折扇,小芸留在家裡,由小珊化裝

成一個書僮隨同前去。

  一行人在古老頭和小芸的恭送下,走出園門,穿林出谷,直向山外走去。

  單姑婆化妝成一個老僕,和小珊兩人走在最後。

  出了南山口,即是通衢大道,但行人很少。

  大家一面前進,一面說笑,因為,彼此看看對方的模樣,由不得你不笑。

  由於百花仙子的保證大家一定成功,每個人的心情都較前開朗起來。

  一個時辰飛馳下來,正南天際地平線上,又隱約現出一片起伏灰影。

  百花仙子首先舉手一指道:「喏,諸位看,那裡就是察干哈馬國的國都所在地了!」

  許格非等人一聽,心情突然顯得焦慮而有些不安起來。

  焦慮的是紅日已經偏西,不安地是真相被哈馬公主識破,弄不好反惹出大漏子來。

  漸漸通向國都的大道上,行人越近越多起來。

  行人中雖然也有商人,牛羊販子,以及本地的遊牧人,但絕大多數仍是攜刀佩劍的武林

人物。

  這些武林人物中,有漢人,有蒙人,也有看似回疆的人。

  漢人多為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蒙疆的年輕人,看來魁梧高大,但大多數蓄著鬍子。

  其中當然也有老人和中年人,這些人顯然是陪著他們的子侄前去打擂的。

  距離國都尚有數里,房屋建築尚難清晰,卻能聽到一聲接一聲的如雷喝彩聲。

  許格非等人一聽,心情更加焦急,恨不得一步趕到擂台前!

  前進間,許格非等人紛紛打量這座塞上的國都城。

  雖然說它是國都,但四川卻沒有城牆,也看不到森嚴的警衛和崗哨。

  建築分散,形成彎曲的自然街道,房屋早已漢化,唯一不同地是房頂一片光滑,有脊無

瓦。

  打量間,已聽百花仙子解釋說:「諸位看見了沒有,這些沒有瓦的房頂,完全為了防止

積沙!」

  鄔麗珠插言道:「可是,那些房頂上仍有沙呀!」

  百花仙子含笑道:「當然,但較之中原的房屋優點太多了,它不但使風沙容易滑下,就

是積多了,也較容易推掃下來!」

  說話間,大家已隨著漸多的人群走進了街道內。

  許格非等人不必打聽擂台的位置在什麼地方,隨著湧向深處的人潮和陣陣衝霄的喝彩聲,

即可找到。

  由於房屋雜亂,街道也顯得特別多。

  哈馬公主打擂招親雖然吸引了不少江湖豪俠,但對那些生意人來說,引起的興趣卻不多。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衝霄喝彩突然夾雜著兩聲烈馬怒嘶!

  許格非聽得神色一驚,脫口急呼道:「前輩不好,好像正在舉行馬戰!」

  百花仙子聽得也不由面色一變,由於附近前進的人紛紛回過頭來向許格非察看,她只得

寬慰地低聲道:「不礙事,先別急,就是那人通過了馬戰還有地叉天刀火焰山!」

  堯庭葦突然似有所悟地說:「現在我們趕到,正好觀看他們在地叉天刀火焰山上交手,

如果許哥哥看得清楚,就可直接上台了!」

  如此一說,紛紛稱讚有理,因而大家的步子,也立時加快了!

  又擠過了兩條大街,前面已是人山人海,只見人海的中央,就是一座高達數丈的巨木擂

台。

  但是,就在巨木擂台的下面,卻又搭了一座約丈五的較小平台。

  平台上擺著唯一的一張披紅金漆大椅子,兩邊擺著各種兵器。

  許格非等人一看那張大椅子,便知是給哈馬公主一個人坐的。

  由於台上空無一人,哈馬公主顯然沒有在擂台上。

  廣場很大,看來擠了近萬人,根據那些人的衣著年齡和表情,其中還是前來看熱鬧的居

多。

  隨著近萬觀眾的視線看去,只見東南方十數丈外的人群中,人聲嘈雜,塵土飛揚,不時

有馬嘶蹄聲傳來。

  許格非一看,知道馬戰仍在進行,立即向前擠去。

  百花仙子緊跟許格非和堯庭葦身後,她一面前進,一面一指那座半空高台,低聲道:

「往年沒有這座高台,這是今年新增的一個項目,很可能是較量輕功之用!」

  許格非擔心現在來戰的人通過五關佔先,僅隨著看了一眼矗立半空的高台,繼續向前擠

去。

  堯庭葦雖然也很擔心焦急,但地也更注意嘈雜喧囂的人群中,是否有人談論晨間小芸散

播的消息。

  只聽四周來自蒙疆關外和中原的英雄豪傑們,一致談論的都是哈馬公主的各項武功厲害。

  堯庭葦聽罷,不由憂慮地望著百花仙子,低聲問:「前輩,怎地沒有聽到有人談論小芸

散播的消息呢?」

  百花仙子一笑道:「現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哈馬公主身上,即使有人知道,也不

會在這種場合談遠在關外發生的事!」

  堯庭葦深覺有理,立即恭聲應了個是,同時,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丁倩文和楚金菊等人。

  就在這時,前面的許格非突然停止不走了。

  堯庭葦急忙剎住腳步,回頭一看,發現許格非的身前即是一道巨木橫欄,已經到了馬戰

場了。

  只見十丈外的對面,同樣地橫著巨木橫欄,同樣地擠滿了觀看的人。

  堯庭葦特別注意馬場中的設施,因為這關係著能否戰勝哈馬公主,將許格非引導到地又

天刀火焰山的現場觀察。

  她細看場中,有低欄,有高牆,還有縱橫彎曲寬窄不等的壕溝。

  由於所有馬場兩邊的觀戰英豪,紛紛看向馬場兩端,堯庭葦這才向馬場兩端望去。

  探首向外一看,這才發現馬場的兩端好長好遠。

  只見馬場東端的盡頭,正有一個身穿銀緞對襟四叉衫的英挺少年,剛剛由一群馬匹中,

拉了一匹黃騾馬出來。

  堯庭葦沒見過那個少年穿的衣衫,不由轉首望著百花仙子,低聲問:「前輩,那少年穿

的衣服……」

  百花仙子立即會意地說:「那是蒙疆戰袍,不管馬戰、步戰,或飛騰縱躍,都方便。」

  堯庭葦回頭再看,只見那個銀袍少年,已拉馬走到盡頭的中央。

  這時,堯庭葦才看清,銀袍少年腰繫一條巴掌寬的銀釘皮帶,左右各插一柄西瓜大的大

銀錘,銀光閃閃,在偏西的陽光映照下,耀眼生輝。

  堯庭葦根據她的經驗判斷,銀袍少年最多二十歲,只見他生得濃眉大眼,高額挺鼻。白

白的面龐.鮮紅的朱唇。

  根據堯庭葦這些天所看到的塞外人,銀袍少年應該是塞上的美男子。

  堯庭葦再向西邊一看,目光一亮,芳心也同時一沉!

  因為馬場的西端盡頭,一匹高大神駿的棗紅馬上,赫然坐著一位既英武,又健美,而又

艷麗的明媚少女。

  由於美艷少女的戰袍鮮明,衣飾華麗,坐馬兩側分別立著四名身著戰袍,腰佩番刀的少

女,馬上女子顯然就是設擂招親的哈馬公主。

  哈馬公主頭戴木蘭盔,上綴金槍紅纓穗,全身一色鐵灰戰袍,護胸銅鏡,戰裙上綴滿了

金釘,端坐馬上,手控鐵弓。

  堯庭葦一見哈馬公主手中的彈弓,不自覺地啊了一聲,輕聲道:「忘了叫古老頭來看一

看她手中的彈弓了!」

  許格非立即道:「她手中拿的是鐵彈弓,弦力剛強,發彈威猛,絕非金彈弓可擬,看來,

前去關東找病頭陀的紫衣女子,可能不是她!」

  堯庭葦一聽,不由轉首去看身邊的百花仙子。

  百花仙子尚未開口,身後的丁倩文和鄔麗珠已同時低聲道:「這也很難說,現在是馬戰

交鋒,也許特地換了一張強勁剛猛的鐵彈弓,而戰袍也是剛換上的……」

  話未說完,百花仙子已附和著說:「這當然也有可能,不過我們暫且先不要下定論!」

  雪燕兒突然有幾分妒意地說:「想不到這塞外番幫,也有這麼標緻的女子!」

  百花仙子立即道:「別看此地的國人面目懾人,身體剛強,而他們的女孩子卻個個身材

健美,俱都貌若春花。」

  說此一頓,特地舉目向馬場西端看去,同時以目示意,道:「喏,不信你們看,就是站

在哈馬公主兩邊的八個女鐵衛,也個個相貌不俗。」

  堯庭葦四女和楚金菊,俱都伸長了脖頸向西端看去。

  只見八個女鐵衛,一式鐵灰戰袍,俱都腰佩番刀,個個生得柳眉大眼,白白皮膚長睫毛。

  再看那位哈馬公主,更是雪白的蘋果臉,白中透紅,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閃生輝,

更為迷人。

  尤其,在她的頸項胸前繫了一個粉紅細綢的大蝴蝶結,更增加了她的美感和魅力。

  堯庭葦四女覺得哈馬公主的美別具風韻,俱都不自覺地覷目去看檀郎許格非。 一看

之下,發現許格非正向東端馬場盡頭的銀袍少年看去,似乎很注意。

  四女急忙轉首再去看東端,這才發現那個銀袍少年,已端坐在黃驃馬上,雙手各控一柄

銀光閃爍的大銀錘。

  隨侍銀袍少年坐馬左右的,也有八九名彪形大漢,個個馬褲皮靴短戰裙,上身俱著鐵背

心。

  只見那些彪形大漢正為銀袍少年的胸前綴上一朵鮮紅的大綢花,箍在頭額上的銀緞帶上,

也綴了三個小銀環,前胸海腕大的護心銀鏡,更是亮得耀眼生花。

  打量間,已聽百花仙子道:「這個銀袍少年,可能是附近鄰國的王子,或蒙旗部落中的

少酋主或將軍!」

  單姑婆立即道:「我覺得他和那位哈馬公主,倒真的是一對……」

  話未說完,不遠處的人群中,噹的一聲響起了鑼聲。

  緊接著,戰鼓咚咚地擂個不停,不少人隨鼓吶喊,同時響起了近萬英豪的喝彩聲,氣氛

頓時緊張起來。

  只見哈馬公主兩邊的八個女鐵衛紛紛後退,銀袍少年左右的彪形大漢們,也紛紛地縱開

了。

  許格非和堯庭葦,知道馬戰就要開始了,兩人格外注意觀看。

  因為,銀袍少年這一場如果失敗,下一場就該堯庭葦上台了。

  如果拳掌、兵刃和暗器,俱都順利地過關,接著也要馬上戰鬥。所以,銀袍少年的這一

場馬戰,對他們倆人來說,非常重要。

  尤其是許格非,不管銀袍少年是勝是負,他總要上場,如果銀袍少年勝了,能有機會看

到地叉天刀火焰山的現場,堯庭葦便不須再登台打擂浪費體力和時間了。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銅鑼聲響。

  只見哈馬公主和銀袍少年,同時一聲吆喝,猛地一催馬腹,坐馬一聲怒嘶,分向馬場中

央,如飛馳來。

  全場吶喊之聲,突然像春雷般暴響起來,真是驚天動地,人人形如瘋狂。

  許格非和堯庭葦都發覺哈馬公主的棗紅坐馬特別快。

  因為雙方都要先飛馬騰躍過一道高欄,然後進入中央場地交戰。

  但是,哈馬公主的馬快,她顯然要先越過高欄,而後越過高欄的一方必定吃虧。

  果然,就在兩人心念未完的一剎那,哈馬公主一聲嬌叱,紅馬怒嘶,騰空而起,遠超過

高欄兩三尺,輕鬆越過,直奔場中。

  群豪一見,再度發出一聲衝霄烈彩。

  也就在哈馬公主的坐馬騰空而過,群豪齊聲喝彩的同時,銀袍少年一聲大喝,他的黃驃

馬也騰空向高欄上躍起來。

  黃驃馬雖然也是千中選一的良駒,但比起哈馬公主的棗紅馬仍遜了一籌。

  只見銀袍少年全憑自己精良的馬術,臀部離鞍,上身前頃,盡量減輕馬身的壓力。雖然

如此,黃驃馬依然超越高欄不及一尺,也許是銀袍少年的一對銀錘太重了。

  但是,就在黃馬剛剛騰過橫欄準備下躍著地的一剎那,對面已經落地的哈馬公主,業已

嬌叱喝打。

  只見哈馬公主喝打聲中,搭彈拉弦,嗡然一聲弦響,三粒彈丸,勢挾尖嘯,疾如奔電般,

徑向正在下躍的銀袍少年射去。

  正在歡聲喝彩的近萬英豪一見,俱都大吃一驚.紛紛脫口發出驚陰!

  全場目光,隨著彈丸看去,驀見騰馬下躍銀袍少年,突然一聲大喝,身形猛地離鞍斜傾,

一腳依然踏蹬,另一腳卻勾住了鞍頭。

  由於他的斜傾離鞍,射向他的第一彈,就在他的腰股之上,數寸之差,掠飛而過。

  但他的雙錘,猛地在馬頭前,閃電般耍了一個翻滾銀花!緊接著叭叭兩聲脆響,兩粒射

向馬首的彈丸,立擊成粉碎,原來彈丸俱是泥捏的並非鐵鑄的。

  也就在彈丸粉碎的同時,銀袍少年的黃驃馬已安然落地。

  全場近萬英豪一見,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如雷烈彩。

  銀袍少年的坐馬雖然落地,但前面還有一道寬闊近丈的大壕溝必須超越,越過壕溝才是

雙方交戰的鬥場。

  是以,銀袍少年急忙坐鞍,再度一聲大喝,揚韁催馬。

  黃驃馬也再度昂首一聲怒嘶,騰身向壕溝對面躍去。

  但是,已經搶佔先機的哈馬公主,已先一步縱過了壕溝,加之她的紅馬又快,一聲嬌叱

已飛馬衝了過來。

  緊接著,右手高旋,抖臂振腕,一根銀絲軟繩,在前旋了一個套圈,脫手而出,凌空而

下,直向剛剛縱向壕溝對崖的銀袍少年罩下。

  全場近萬英豪一見,又是驚得掀起一片啊聲。

  但是,銀袍少年似乎早已有備,就在黃馬前蹄剛剛踏上對面壕邊,套索如飛下罩的同時,

他一個旋身已到了馬頸下。

  只見哈馬公主再度一聲嬌叱,猛地扭身撥馬,左手順勢一帶,一招套空的繩索,就像具

有魔法般,猛地一個迴旋,逕向馬頭上落去。

  由於黃馬仍在奔縱,銀袍少年無法在哈馬公主一抖腕的剎那間翻上鞍頭。

  是以,緊急間,猛地一挺上身,雙錘徑向下落的套索相對擊去。

  只聽錚然一聲金鐵交鳴,立時濺起三五火花,兩錘相擊,套索應聲而斷,繼而一聲大喝

翻至鞍上,竟縱馬向哈馬公主撲去。

  哈馬公主雖然神色一驚,但由於鬥場中仍有許多小溝小陷阱,她立即一催馬腹,坐馬斜

走,下腕—沉,手中已斷的套索,逕向銀袍少年的馬前蹄閃電般繞去。

  銀袍少年一見,橫跨催馬,急忙閃過哈馬公主抖纏過來的索頭。

  但是,繩索雖已躲過,黃驃馬卻突然一聲驚嘶,馬尾猛地一沉,整個馬身立時向後坐去。

  銀袍少年神色一驚,無法再在馬上保持平衡,一聲大喝,推鞍離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這時,全場近萬英豪,發現黃驃馬的一雙後腿,已全部陷進後面的陷阱內。

  一看這情形,銀袍少年立時用蒙語和馬上的哈馬公主憤聲爭論起來。

  許格非和堯庭葦聽不懂銀袍少年說些什麼,不由回頭去看楚金菊。

  楚金菊尚未開口,身旁的百花仙子已笑著說:「銀袍少年爭得對!」

  堯庭葦立即問:「前輩,他怎麼說?」

  百花仙子含笑道:「他說他乘的黃驃馬不好,不聽駕御……」

  許格非不由噢了一聲問:「這麼說,黃驃馬不是那個銀袍少年自己的坐馬?」

  百花仙子一笑道:「不是,是哈馬公主特備的十幾匹好馬,任由比賽的人去挑選!」

  許格非立即不平地說:「可是,她自己的坐馬卻是上選的呀!」

  百花仙子一笑道:「就是嘛,所以銀袍少年不認輸,正在和她爭論。」

  許格非和堯庭葦,立即轉首看向場中。

  只見銀袍少年雙手控錘,神情憤懣,似在向哈馬公主要求什麼。

  高坐馬上的哈馬公主,嬌靨綻笑,目閃柔輝,一直和氣地答覆著銀袍少年的問題。

  百花仙子一看,立即道:「哈馬公主對這位銀袍少年印象不惡!」

  話聲甫落,驀見哈馬公主含笑點了點頭,似是答應了銀袍少年的問題。

  只見銀袍少年俊面上的神色一霽,施了一禮,轉身向正東盡頭飛身縱去,看來輕功不俗。

  全場人不少人鼓掌喝彩!

  鄔麗珠一見,立即不服氣地說:「就這樣的幾跳幾縱也值得喝彩?」

  百花仙子立即道:「大家不是為了他的輕功好,而是哈馬公主終於答應了他的要求……」

  雪燕兒急忙關切地問:「答應了他什麼要求?」

  百花仙子道:「答應他回去拉馬,回來重新決賽!」

  鄔麗珠一聽,立即哼了一聲道:「等他拉馬回來,許哥哥早巳入選了!」

  百花仙子一聽,幾乎是和楚金菊,同時正色道:「那個銀袍少年曾向哈馬公主要求保留

優先爭戰權……」

  堯庭葦立即關切地問:「她答應了沒有?」

  百花仙子略顯遲疑地說:「當時你們諸位正在和我談話,我只聽到她答應他回去拉

馬……」

  楚金菊急忙接口道:「好像也答應他保有優先爭戰權!」

  說話之間,高坐馬上的哈馬公主已撥馬向馬場西端盡頭馳去。

  群豪一見,紛紛轉身向高聳半空的高台前湧去。單姑婆立即爽朗地況:「咱們也過去馬

上登台,來它個速戰速決,等那小子回來,咱們已經入宮了!」

  百花仙子憂慮地看了一眼正西準備下墜的太陽,遲疑地說:「如果葦姑娘能在落日前打

到馬戰,晚上挑燈賽時許少俠就可上場了。」

  說話之間,大家也隨著人潮向台前擠去。

  由於立身之處距擂台並不太遠,很快地便擠到擂台前七八丈處。

  許格非等人佇足觀看,只見台上靜無一人,顯然那位哈馬公主還沒到達後台。

  抬頭再看緊臨台後的聳立高台,這才注意到高台的四周,插滿了各顏各色的三角小旗。

  打量間,已聽鄔麗珠迷惑地問:「請問前輩,高台上插那麼多小旗作什麼?」

  百花仙子蹙眉注視著高台上的許多小旗,久久才遲疑地說:「以前沒有這座高台,還不

知道它們有沒有作用……」

  雪燕兒不由哼了一聲道:「還不是插上好看的,你們看,擂台上不是也結了不少紅紅綠

綠的彩綢!」

  話聲甫落,就近一個大漢突然得意地說:「那些小旗可不是好看的,那是和哈馬公主較

量輕功用的……」

  百花仙子故意驚異地噢了一聲問:「怎麼個較量法?」

  大漢正色道:「還不是看誰騰升得快,比一比誰先拿到小旗先下來!」

  百花仙子立即關切地問:「方纔和公主比賽馬戰的那個銀袍小英雄……」

  大漢立即道:「那不是小英雄,那是德布魯圖的少酋主!」

  百花仙子急忙問:「他的輕功勝了哈馬公主?」

  大漢搖頭道:「沒有,和哈馬公主是同時奪到旗,同時落下來的……」

  雪燕兒立即輕聲說:「既然沒有佔先,哪能算分出高低?」

  大漢一笑道:「不分勝負已經不簡單了,須知這五六年來,很少有人能打到馬戰!」

  雪燕兒哼了一聲,小嘴一撇,正待說什麼,發現許格非已用警告的目光看她,剛要出口

的話,頓時不說了。

  就在這時,全場驀然掀起一陣喝彩聲和騷動。

  許格非等人紛紛定神注目,發現方才八個隨侍哈馬公主左右的女鐵衛,已分別由擂台兩

邊高梯上,登上了擂台。

  八個女鐵衛分別立在紅披大椅的兩邊,卻沒看見哈馬公主登台。

  只見為首一名女鐵衛,大步走至台口,向著台下三百英豪,抱拳行禮,竟以漢語朗聲道:

「天下各路的英豪豪傑,有意打擂者,現在可以上台了!」

  了字出口,許格非已回頭望著堯庭葦,急聲催促道:「快,盡量爭取時效!」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一聲沉喝,身形騰空而起,一式斜飛,逕向擂台上飛去。

  群豪一聽喝聲,紛紛向這邊看來,這時一見一個身穿絳紅長衫的白眉少年,凌空而起,

直飛擂台,先是一呆,接著暴起一聲震天烈彩,立在台上的八個女鐵衛一看,也不由都呆了。

  因為,這些天來,凡是上台打擂的,幾乎都是擠到台下才縱上來,像這等由人群中直飛

上來的少年人,這還是第一個。

  堯庭葦一聽滿堂彩,心裡當然也高興,特地在身形下落之際,腳尖剛好踏在擂台邊緣上。

  緊接著,看似氣竭力盡,上身向後一倒,直向台下倒去。

  群豪一見,立時暴起一聲如雷的失聲驚啊!

  顯然,所有在場的近萬英雄,俱都認為堯庭葦真氣不繼,翻身跌下擂台,就是立在許格

非身後的雪燕兒,也忍不住失聲尖呼。

  就在群豪失聲驚啊的同時,堯庭葦身形向後一倒,接著又站了起來,一連飄逸地搖晃了

兩次,才舉步走進了台中心。

  群豪一見,這才恍然大悟,頓時掌聲如雷,暴聲喝好不絕。

  百花仙子立即含笑讚聲道:「葦姑娘這招風擺柳雖然震不住哈馬公主,但卻讓台下各地

湧來的近萬英豪大開了眼界!」

  一旁的雪燕兒一聽,這才恍然想起,方才堯庭葦施展的正是輕功技巧中最難練成的風擺

柳。

  就在這時,走到台中心的堯庭葦,已望著台上發愣的女鐵衛,深沉有力地說:「在下前

來打擂招親,為何不見你家公主出來?」

  八個女鐵衛俱都驚異地打量著堯庭葦,方才站在台口發話的女鐵衛,則急定心神,迷惑

不解地問:「你……你是少年郎還是老頭子?」

  堯庭葦故意嗔目沉喝道:「胡說,在下今年才十八歲,你看在下可是白髮蒼蒼的糟老頭

子?」

  女鐵衛舉手一指堯庭葦的俊面,問:「你不是老頭子,為什麼眉毛都白了?」

  堯庭葦立即沉聲道:「在下天生異秉,白眉與生俱來,你真是少見多怪!」

  說此一頓,特地嗔目怒叱道:「快去請你家公主出來,否則當心挨打!」

  女鐵衛一聽,頓時大怒,不由怒聲問:「你可知道打擂的規矩?」

  堯庭葦故意粗獷不客氣地說:「在下片刻之前才到,只打敗了你家公主,就是你們國家

的駙馬爺,你們八人都要聽我的指使,每天為我穿衣端茶……」

  說著,尚舉手指了指其他七個女鐵衛。

  由於堯庭葦發話時暗含功力,所以台下的近萬英豪絕大部分都能聽得到,是以,立時引

起全場一陣哈哈大笑。

  八個女鐵衛中,立即有人低罵道:「這人一定是個瘋子!」

  堯庭葦雙目一瞪道:「誰說在下是瘋子,誰說誰挨打!」

  站在擂台中央的女鐵衛,突然大聲道:「是本座說的!」

  說話之間,飛身前撲,一雙玉掌,倏然一分,逕劈堯庭葦的面門和前胸。

  堯庭葦早在女鐵衛飛撲的伺時已沉聲道:「你說的你挨打!」

  說話之間,女鐵衛的招式已經用老,堯庭葦為求速戰速決,上身一搖,下肢未動,僅右

臂一撥一分,玉手已反掌在女鐵衛的臉上輕彈了一下。

  女鐵衛一聲嬌呼,飛身疾退,急忙舉手摀住了自己的面頰,頓時羞得滿面通紅。

  台下群豪一見,立即發出一陣快意的哈哈大笑,響徹雲霄。

  就在這時,擂台角門處,突然響起一個清脆女子的嬌叱聲:「退下去!」

  堯庭葦舉目一看,正是容貌嬌美,英氣燦然的哈馬公主。

  哈馬公主嬌靨深沉,眉宇間暗透慍容,顯然對堯庭葦方才摸了女鐵衛一下臉眉有些不滿。

  交手的女鐵衛一見是哈馬公主,和其他七名女鐵衛,惶得同時躬身行禮。

  哈馬公主目注堯庭葦,緩步走向台中心。

  堯庭葦見哈馬公主,目光炯炯,似乎要看破她的白眉毛是假的,心裡也不禁有些忐忑緊

張。

  七名女鐵衛中的一人,一見堯庭葦沒有行禮,不由焦急地低聲催促道:「喂,公主出來

了,為什麼不行禮?」

  堯庭葦急忙一定心神道:「我勝了公主就是駙馬,我比她大……」

  話未說先,台下群豪又是—片哈哈聲。

  另一個女鐵衛則焦急地低聲道:「你就是當了駙馬,見了公主還是要行禮的!」

  堯庭葦佯裝一愣,噢了一聲,也急忙抱拳肅立躬身。

  哈馬公主想是看了堯庭葦的傻氣愣樣覺得有趣,因而嬌靨上才露出一絲笑意。

  直到走到堯庭葦身前七尺處,哈馬公主才停住腳步,再度仔細地看了一眼堯庭葦,才微

蹙黛眉,不太滿意地嬌聲問:「你是中原人?」

  堯庭葦見問,故意一挺胸脯,精神同時一振,就像背書樣地滔滔說:「在下姓林名俠玉,

祖籍湘南人,現居包頭府,今年已經十八歲,只愛練武,不喜讀書,人雖長得不高,說話卻

有丈夫氣,今來塞北找人,欣聞公主招親……」

  一說到招親,一直含笑靜聽的哈馬公主,突然嬌靨一紅,揮手阻止,含笑問:「你方才

說你幾歲?」

  堯庭葦故裝一愣道:「今年十餘歲呀!」

  哈馬公主一笑,繼續問:「你可知道本公主今年多少歲?」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正色道:「俺不管你多少歲,你就是八十歲,俺還是喜歡你……」

  話未說完,全場近萬英豪,轟的一聲,再度掀起一陣暴笑。

  哈馬公主被堯庭葦說得嬌靨一紅,直達耳後,不由忍笑問:「你可習過暗器?」

  堯庭葦立即爽朗地說:「不管明器暗器一十八般兵器,俺都練過!」

  話聲甫落,八個女鐵衛中的一人,已向著哈馬公主悄聲道:「公主,他身材矮小,呆頭

呆腦,又生了一副白眉毛,他怎麼能當您的駙馬?把他打下台去算了。」

  堯庭葦未待哈馬公主說話,已搶先道:「你先別在那裡出壞主意,我輸了便罷,我要當

上了駙馬,絕對輕饒不了你!」

  台下群豪一聽,又是一陣哈哈大笑和議論聲。

  哈馬公主再度仔細地看了堯庭葦一眼,微一頷首道:「我們先較量拳掌,你可以先發招

了!」

  說罷凝神,並向身後退了兩步!

  堯庭葦卻一笑道:「女先男後,還是你先發招!」

  哈馬公主也不客氣,倏然一擺門戶,同時一聲嬌叱,玉掌一揮,未見如何作勢,玉掌已

到了堯庭葦的面前。

  堯庭葦一看哈馬公主的身手,立時提高了警惕,急忙揮掌相迎。

  一經交手,堯庭葦不但發覺哈馬公主的掌招變化詭異,而且掌風帶動中,尚有一股吸力,

這時,堯庭葦才驚覺到,哈馬公主的師父可能是位世外高人,心念及此,更加不敢大意,立

即全力應付,同時她也驚覺到,要想速戰速決,幾乎已不可能了。

  雙方激烈交手飛騰縱躍,掌影萬千,看來兩人是半斤八兩之勢。

  堯庭葦擔心搏鬥太久,誤時太多,一聲嬌叱,身法倏變。

  也就在她變換身法的同時,哈馬公主猛地拍出一招,同時飛身疾退。

  堯庭葦不知何故,不由收勢發愣。

  哈馬公主一看,不由一笑道:「你的掌法驚人,在塞外除我外,無人可敵,第一項你算

勝了!」

  台下近萬英豪一聽,立即報以掌聲烈彩。

  堯庭葦卻聽得一愣道:「可是我們還沒分出勝負呀?」

  哈馬公主聽得黛眉一蹙,問:「你鬧清了打擂的規矩了沒有?」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故意正色道:「在下方才不是已經說了嗎?俺是前來塞北找人,

今天剛到此地,聽說公主招郎君,誰勝了公主誰就是駙馬爺……」

  話未說完,哈馬公主已氣得歎了口氣道:「難怪呢,打擂之先,要先勝了我的女鐵衛才

能和本公主交手……」

  堯庭葦一聽,故意悄然道:「我說你方才為什麼沒在台上,原來……」

  哈馬公主似乎懶得再和堯庭葦多費唇舌,立即繼續說:「其次,和我交手時,拳掌逾五

十招即算打擂者勝了!」

  堯庭葦立即問:「那麼暗器呢?」

  哈馬公主一聽,突然一聲嬌叱,雙手同時向前指出!

  也就在哈馬公主雙手向前指出的同時,隨著兩聲啞簧輕響,嘶嘶兩聲,兩支不滿四寸的

小袖箭,已應聲射到了堯庭葦的雙肩前。

  台下群豪看得驟然一驚,紛紛脫口驚啊,根據群豪們的大感意外,哈馬公主的這一招猝

發袖箭,顯然是第一次。

  也就在群豪驚啊出口的同時,堯庭葦已略微蹲身,雙手一抬,已將兩支袖箭僅以中食二

指雙雙夾住!

  哈馬公主一愣,似乎沒想到堯庭葦能夠在這麼近的距離內將兩支袖箭接住。

  群豪的啊聲未落,立時又掀起一陣劇烈喝彩。

  堯庭葦傻乎乎地看了一眼兩手夾著的袖箭,繼而一笑說:「暗器就是暗中發射的武器,

如果我現在再打回去,以公主的高絕身手,必然無法中的,看來,這一場又是平手。」

  說罷,自然優美地將兩箭合一,順手丟給立在台角的女鐵衛。

  哈馬公主由於這兩枝袖箭沒有射中堯庭葦,心中自然焦慮不安。因為,她的確有點怕嫁

給這個身材不高,近乎呆傻,而又生了兩道白眉毛的少年人,何況他還將是一國的駙馬。

  她當然看得出,當前這個白眉毛的少年人,武功實在不在她之下,根據擂台規則,打擂

者並不一定勝過她,只要平手就算人選了。

  正感不知如何才能戰勝堯庭葦,對面的堯庭葦已催促道:「公主,下一個項目該是兵器

了,現在紅日將沒,我們應該進行快一些,因為在下還準備今晚入宮參加公主親設的國宴

呢!」

  哈馬公主一聽,嬌靨再度一紅,聽了堯庭葦的肯定口氣,心情更加不穩。是以,抬頭一

指聳入半空的高台道:「兵器一項略掉了,現在我們倆人再比賽一場輕功,就可以開始馬戰

了!」

  堯庭葦故意抬頭一看道:「這麼高的台怎麼個比法?」

  哈馬公主立即道:「看誰先將上面的旗奪下來!」

  堯庭葦再度仰頭看了一眼高台四周插著的小旗,才頷首道:「好吧,咱們兩個比比看

吧!」

  這時,全場英豪,議論紛紛,更是人聲如沸,聽不清他們說些什麼,總之,都是揣測哪

一個先升到台頂拔下旗來。

  只見哈馬公主向著八個女鐵衛一揮手,自己立即站在擂台左端,仰首上看。

第十九章 白眉附馬

  堯庭葦見八個女鐵衛在後台搬出一面大鼓來,知道是聽鼓聲為信號,是以,也急忙在擂

台的右端站好。

  因為高台就緊臨擂台搭建,在擂台上就可比賽,奪旗後當然還要落回到台上。

  就在堯庭葦身形站好,剛剛抬頭上看的一剎那,咚的一聲鼓響了。

  堯庭葦絕頂聰明,她早已提防到那些女鐵衛們投機,事實上,她們一定會偏向她們的公

主,而故意讓她堯庭葦吃虧。是以,在別人看來,她好像漫不經心,實則她時時暗凝真氣。

  這時,一聲鼓響,立時騰空而上,就像突然離弦的火箭般,一道直線地向台上升起。

  一到台緣上,雙腳一蹬,繼而一夾,一枝小旗已應聲拔起,接著一個雲裡翻身,順勢將

小旗拿在手裡。

  堯庭葦這時雖然看不到下面群豪的瘋狂神態,但那聲驚天動地般的彩聲,使她身在半空

中,都感到撼人上衝的聲浪震動。

  也就在她雲裡翻身的同時,她清楚地看到哈馬公主剛剛升上台緣,玉手正熟練地去摘小

旗,但在她的美麗嬌靨上,卻充滿了焦急。

  哈馬公主小旗到手,身形疾瀉而下,直向擂台上落去。

  堯庭葦卻有她的打算,她要借這個機會炫露她的武功和絕技。

  她的炫露絕技不是為了在武林中的聲譽,而是為了她們閨房中的幸福,因為台下的近萬

英豪,沒有哪一個知道她就是堯庭葦。

  她首先顧慮到的是許格非和哈馬公主會不會弄假成真,因為哈馬公主是國王的唯一女兒,

招親並不是兒戲。

  她認為,果真成了事實那也是天意,但她堯庭葦必要哈馬公主知道她堯庭葦武功並不在

她哈馬公主之下。

  至於許格非果真成了察干哈馬國王的女婿,她堯庭葦的名份地位,她已不願去計較了。

  其次,她也看出雪燕兒的心中充滿了傲氣,果真這樣任由她雪燕兒滋長下去,後果不堪

設想,將來也絕沒有好日子過。

  如今,不如趁這個機會,讓雪燕兒知所收斂,有利將來同室姊妹們的和氣。

  這些心事都是堯庭葦早已想過而又決心這麼做的。

  是以,一見哈馬公主疾瀉而下。她反而一連兩個「雲裡翻身」,早已翻出了擂台的範圍

以外去了。

  下面仰首上看的近萬英豪,大驚失色,高聲吶喊,紛紛本能地將雙手高高地舉起來。

  只見人頭攢動,目如繁星,驚叫之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準備接住由半空跌

下來的堯庭葦。

  氣氛緊張,扣人心弦,每個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但是,一連翻了兩個「雲裡翻身」的堯庭葦,卻突然四肢張開,腹面向下,就像浮游在

水中的金魚般,徐徐盤旋,飄飄而下。

  疾瀉而下的哈馬公主,仰首一看,花容立變,這時,她突然驚覺到,這個生了兩道白眉

毛的絳衫少年,較之她的武功高多了。

  心驚之餘,覺得她也許命中注定要嫁給這個呆裡呆氣,而又英俊纖弱的白眉少年。

  想想,自己能嫁給這麼一個生有異秉,武功高絕的夫婿,面子上也算有光彩,也該心滿

意足了。

  由於想通了這一點,心中懊惱盡逝,立即也隨著台下群豪仰首上看。

  只見半空飄浮而下的堯庭葦,僅在擂台以外繞了半個弧形,看看到達擂台正面,猛地一

個俯衝,直射中央檯面。

  緊接著,雙臂一振,挺胸拳腿,輕飄飄地落在擂台的中央。

  群豪一見堯庭葦半空四肢張開,飄浮而下,不知何時,一聲驚啊後俱都張大了嘴巴驚呆

了。

  這時一見堯庭葦突然又疾如脫箭般直射檯面,飄然落在擂台中央,俱都如大夢初醒般,

哇的一聲如雷烈彩,接著瘋狂地歡呼起來。

  堯庭葦一見,只得裝成傻乎乎的樣子向著台下群豪拱揖答謝。

  近萬英豪一見,更是歡呼不歇,有的人竟大聲吆喝林駙馬。

  這情形使得立在台上的哈馬公主也覺得同感光榮,羞紅著嬌靨在那兒笑了。

  堯庭葦一看這情形,不敢久待,為了爭取時間,立即轉身向哈馬公主身前走去。

  群豪想是為了聽清堯庭葦和哈馬公主說些什麼,歡呼之聲竟然突地停止了,但歡笑的余

音仍飄蕩在空中。

  只見堯庭葦走到哈馬公主面前,立即傻乎乎地拱手一揖,將手中的小旗一晃,爽朗地含

笑道:「公主,我比你升得快,你比我下得快,咱們這一場又是平手了!」

  哈馬公主羞紅滿面,但卻輕聲笑著說:「你贏了!」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在下不敢,你別忘了,就是我當了你的駙馬,你還是比我大,我

見了你還是要行禮的……」

  話未說完,台下群豪早已哈哈大笑起來。

  哈馬公主先含情地看了堯庭葦一眼,轉身望著八個女鐵衛,一揮手道:「後台備馬。」

  八個女鐵衛一聽,同時朗聲應了個是,急忙轉身,分別由擂台左右角門走下去。

  堯庭葦一看哈馬公主的眼神,不由暗吃一驚,她是女孩子,焉有看不出哈馬公主表情的

道理?哈馬公主對她已經動情了。

  由於有了這一驚覺,加之又沒聽說前去馬場,她深怕就這樣入宮了,因而神色一驚,急

忙追至哈馬公主的身後,焦急地問:「現在可是前去舉行馬戰?」

  哈馬公主一聽,急忙剎住腳步,不由蹙眉回頭,迷惑地望著堯庭葦問:「怎麼?你不會

騎馬?」

  堯庭葦一聽,不由連連頷首正色道:「會,會,我只是問一問,現在是不是馬戰?」

  哈馬公主突然似有所悟地問:「怎麼?你也準備回去拉馬?」

  堯庭葦急忙道:「噢!不用,我騎什麼馬都行!」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驚,不由驚異地問:「什麼?你是說,你騎跛腳馬也能勝我?」

  堯庭葦傻然一笑,急忙搖頭道:「我可沒那麼說,當然是你騎啥我騎啥!」

  哈馬公主抿嘴一笑道:「好,那我們走吧!」

  說罷,當先向角門走去。

  堯庭葦一聽我們,心頭又是一震,因為這稱呼是由心理變化自然的親蜜而在不覺中說出

來的,是以她特別注意。

  回頭再看一眼台下嘈雜的群眾,正熙熙攘攘向對面馬場前湧去。

  由於台下人頭攢動,完全改變了形勢,堯庭葦已不知道許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位在何處

了。

  轉首再看,哈馬公主已走出了擂台角門。

  於是,再不遲疑。舉步追了出去。

  一出擂台角門,即是,道鋪有紅氈的木梯。

  哈馬公主,以及她的八名女鐵衛,還有二十幾名佩有番刀的鐵甲武士,分別警衛在後台

四周。

  只見哈馬公主已走到自己的坐騎近前,正在等她,而另一匹灰馬,由於拉馬的女鐵衛正

望著她,堯庭葦知道是為她準備的,於是急步走了過去。

  哈馬公主一見,不由關切地問:「怎麼?跟著你來的還有其他人?」

  堯庭葦一面接馬在手,一面回答道:「有,還有我哥哥和三個弟弟,還有我們兄弟的教

書先生和管帳的先生以及一個老僕一個書僮。」

  哈馬公主一聽,不由驚異地說:「你們來了這麼多人,他們呢?」

  堯庭葦故裝不高興地說:「誰知道,方纔我在台上找,一個也看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

兒去了!」

  哈馬公主立即寬慰地說:「不用怕,待會兒到馬場上就會看到了!」

  哈馬公主把話說完,前面已有十多個鐵甲武士在前開道,接著是四名女鐵衛前導,哈馬

公主也一抖絲韁催馬向前走去。

  堯庭葦一見,急忙也催馬向前。

  跟在堯庭葦和哈馬公主身後的,是另四名女鐵衛和另十多名腰佩番刀的鐵甲武士。

  由於他們上馬之處就是高聳半空的高台下,四面圍著蓬牆,所以並未受到群豪的阻擋。

  但是,一出蓬牆門,紛紛擁向馬場的各路英豪,立即又轉向圍過來,同時歡聲高呼,紛

紛揮手吶喊。

  前面開道的十數鐵甲武士,立即奮力推進,同時連聲呵叱。

  堯庭葦一看這等聲勢,不禁暗自焦急緊張起來。

  尤其,許多觀擂的人,紛紛向著她招手歡呼,一口一個林少俠,使得她深怕群豪擁過來

弄掉了她的一對白眉毛。

  所幸後面的鐵甲武士也跟上前來在兩邊保護,才算勉強迫使那些人擁不上來。

  前進非常緩慢,尤其紅日即將落山,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天就黑了,因而使堯庭葦更加焦

急。

  好不容易才擠到馬場東端,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同時躍下馬來。

  堯庭葦遊目一看,正是方才銀袍少年上馬的地方,旁邊馬欄上一列拴著十多匹神駿高大

的健馬,一看就知道個個都是能行的龍駒。

  就在堯庭葦打量間,哈馬公主已愉快地說:「林少俠,請你任選一匹快馬?」

  堯庭葦僅看了一眼,那些高大健馬便鐵蹄移動,昂首低嘶,顯得既急躁又不耐。

  一看這情形,堯庭葦故意望著哈馬公主問:「你不也選一匹?」

  哈馬公主聽得黛眉一蹙,一個女鐵衛已和顏解釋說:「這些都是和公主不相上下的快馬,

有的馬比公主的馬還快……」

  堯庭葦立即道:「是哪一匹比公主的還快?我要公主騎最快的,我騎公主那匹較慢

的……」

  話未說完,擠在兩邊橫欄外看馬戰的群豪,立即大聲喝了個好。

  哈馬公主一聽,不由失聲笑了,同時,笑著說:「看你長得傻,實在你很聰明!」

  說罷,毅然頷首道:「好,我就依你,換一匹馬比賽。」

  說罷,逕向馬欄前走去。

  堯庭葦不敢怠慢,立即大步跟在身後。

  兩面參觀的群豪,又是一陣熱烈喝彩。哈馬公主走到馬欄前,舉手一指方才銀袍少年騎

過的黃驃馬,介紹道:「這匹黃馬是群馬中最快的一匹,速度不下我那匹紅馬,但方纔由於

德布魯圖少酋主不懂得御馬方法而掉進淺壕裡,現在再騎,恐怕有失蹄之虞!」

  堯庭葦贊服地點點頭說:「好,那你就為我再選一匹吧!」

  哈馬公主繼續一指另一匹黑馬和花馬,繼續說:「這兩匹馬是同等級的,要看御馬人的

技巧而分勝負。你隨意選挑一匹吧!」

  堯庭葦雖然對馬術一門曾在西北總分舵上很下過一番苦功夫,但是,馬不是自己訓練常

騎的,自然會大打折扣。

  但她根據往日的經驗,黑馬雖屬烏騅,卻遠比不上花馬的精氣神。

  是以,她略看一眼,立即笑著說:「花馬好看,黑色不吉利,我騎花馬好了!」

  哈馬公主神色一呆,似乎大感意外,又似乎驚於堯庭葦善觀馬的氣色。

  是以,她強自一笑道:「我仍想騎黃馬試一試!」

  堯庭葦毫未遲疑,立即愉快地頷首應好道:「不過我真擔心你會馬失前蹄,我勸你比賽

時隨時當心!」

  哈馬公主一聽,綻唇一笑,美麗的臉蛋上立時升上兩片紅暈,同時柔聲道:「我知道!」

  說話間,兩個女鐵衛早已過去將花馬黃馬拉過來。

  堯庭葦急忙過去拉過花馬,並向女鐵衛頷首致意。

  女鐵衛們想必看出堯庭葦武功驚人,很有人選駙馬的可能,加之公主又對堯庭葦情眼有

加,更是不敢怠慢,因而也一直恭敬有禮。

  一俟堯庭葦將馬拉過的女鐵衛,立即恭聲提醒道:「第一場比賽馬,聞鑼起跑,縱高欄,

越廣壕,直達對面的終點。先到者為佔先,跑出場外者除權!」

  堯庭葦一面會意地頷首,一面打量馬場上的情形。

  馬場長百餘丈,寬九丈以上,共有雙馬道,每條馬道上有兩道高欄,高欄均在兩端。

  再看地面上,共有兩道廣壕,和無數道小溝和陷阱。

  兩道廣壕分別挖在兩道高欄的前後,許多小溝和陷阱均在馬場的中央,目的在增加馬戰

時的驚險和困難。

  堯庭葦剛剛著了一遍,不遠處已有人朗聲高唱道:「上馬——」

  馬字出口,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已同時飛身縱落在馬鞍上。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堯庭葦曾經看過方才銀袍少年騎著黃馬和哈馬公主交戰的情形,知道黃馬可能要高出自

己座下的花馬一等。

  是以,她一面試著馬鞍的穩定,一面親切輕柔地撫摸花馬的馬頸和馬鬃,口裡並不時發

出安定撫慰的親切聲音。

  哈馬公主雖乘馬站在數丈外的平行線上,但看了堯庭葦的慰馬動作,知道堯庭葦是馴馬

老手,嬌靨上不由掠過一絲憂慮。

  就在這時,一旁發令人,突然拉長聲音高唱道:「預備——」

  堯庭葦一聽預備,突然坐直上身,同時拉緊絲韁,一面呵叱,一面腳催馬腹。

  花馬正在享受堯庭葦的輕柔安撫,突然猛地一陣緊急催促,花馬一驚,突然一陣急烈踢

奔,但馬韁相勒又不能奔出,因而昂首憤怒低嘶。

  就在花馬剛剛踢奔怒嘶的同時,發令人的鑼聲已響,同時喝了聲跑。

  堯庭葦一聽,立即一聲大喝,同時抖韁催馬,上身前傾。

  花馬剛一陣驚怒無法奔出,這時突然又鬆韁催馳,滿腹怒火,立時如飛衝出,身法之快,

疾如脫兔。

  群豪一見,紛紛揮動著拳臂歡聲加勁。

  鼓聲也隨之咚咚地擂起來。

  堯庭葦知道賽馬的要訣,一心御馬,互相配合,注意壕溝的寬度欄高,適時縱馬提氣,

至於對方哈馬公主的超前落後,根本無須注意。

  因為,她的馬快如果超前,你看也無濟於事,很可能因你一時疏忽而馬失前蹄。

  是以,她飛馬縱過了廣壕,接著已到高欄,立即提韁俯身,花馬凌空騰起。

  群豪一見,歡呼喝彩之聲,突然高漲起采,堯庭葦知道她的花馬可能要比哈馬公主的黃

馬好一些。

  越過高欄,覺得中央佈滿了小溝和陷阱,因為馬速過快,愈感到陷阱星羅棋布。

  這時,堯庭葦不敢坐實馬鞍,上身前伏,左手一面領韁指揮,右手一面拍撫著馬頸,花

馬不但馬蹄不紊,飛奔前進,而且不時昂首輕嘶,精神抖擻。

  一到空場,七八丈外即是第二道高欄。

  堯庭葦立即直身催馬,不停低喝,花馬似是也知道又該跳高欄了,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

  全場群豪喝彩聲不絕,真是如癡如狂,地動山搖,驚心動魄。

  堯庭葦一看這情形,也不禁心情激動,血脈沸騰,心中當然也高興。

  是以,一到欄前,嬌喝一聲,坐馬騰空而起,花馬極輕鬆地縱了過去。

  但是,堯庭葦嬌喝一出口,頓時驚覺,所幸全場彩聲如雷,也許未被群豪聽到,但猛向

前傾,花馬也似乎知道了飛越廣壕的時候,略顯遲疑,依然飛縱了過去。

  一過壕溝,堯庭葦立即縱馬飛馳,到達終點時,發現僅一馬首之差,險勝哈馬公主,但

看來似不分勝負。

  哈馬公主就在馬上揮手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附近的群豪卻紛紛惋惜地大笑道:「林少俠,方纔你該接著縱馬越壕就勝了。」

  「怎麼搞的,馬出毛病了嗎?」

  「就你方纔那麼一遲疑,錯過了超前一馬獲勝的機會!」

  「你恐怕沒看到,你飛馬越過第二道高欄時,哈馬公主她還沒有縱馬!」

  堯庭葦無法答覆群豪的這些問題、建議和評論,只是本能地向著嘈雜的人群含笑揮了揮

手。

  就在這時,哈馬公主已催促道:「林少俠,現在你可以前去對面準備第二場的馬戰兼比

暗器。」

  堯庭葦一聽,心中一動道:「既比暗器,公主可否把你彈丸借我兩粒?」

  哈馬公主聽得一愣,問:「你沒有暗器?」

  堯庭葦一笑道:「我會打七種以上的暗器,如果都帶在身上豈不是累贅?」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驚,知道這個白眉絳衫少年,的確是個身懷絕學之人,立即轉首望

著馬後的女鐵衛等,命令道:「給林少俠幾粒!」

  堯庭葦急忙道:「有兩粒足夠了!」

  哈馬公主一聽,心中不禁有氣,因為堯庭葦的口氣那麼肯定,好像兩粒足可打中她似地。

  但是,由於堯庭葦的武功驚人,再加之聽說可打七八種暗器,這使得哈馬公主心氣之餘,

也提高了警惕。

  心念間,女鐵衛已恭謹地將兩粒泥彈丸交給了堯庭葦。

  堯庭葦接過彈丸,立即向著哈馬公主含笑致意,領韁撥馬,沿著橫欄馬道,不疾不徐地

向馬場東端馳去。

  她選在橫欄邊道返回的原因,是希望在就近的群豪中,能夠發現許格非,百花仙子和丁

倩文等人。

  但是,橫欄外的各路英豪十分熱情,紛紛向她揮手招呼,並祝她得勝。

  就在她馳過馬場中央時,橫欄外突然傳來許格非的聲音道:「林少俠,先發制人,先發

制人!」

  堯庭葦聞聲一喜,循聲一看,只見許格非,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單姑婆,俱都緊鄰橫

欄站立。

  百花仙子、楚金菊,以及雪燕兒和小芸,也在不遠處的人群中。

  一到近前,百花仙子急忙提醒道:「越欄防彈,過壕防索!」

  堯庭葦一聽,立即向著百花仙子幾人會意地含笑點頭。

  由於許格非指示她先發制人,使她突然增加了靈感。

  是以,當地經過第一道高欄時,特地在心中測量了一下兩道高欄斜角的距離。

  堯庭葦一看,立時默記在心裡,這個距離,以她現在的功力和腕力,足足有餘。

  到達東端盡頭,留下來的兩個女鐵衛,立即幫著堯庭葦檢查蹬條和鞍座腹帶。

  堯庭葦為防萬一發彈落空,是以,立即把寶劍撒在左手反扣,右手緊捏兩粒彈珠。

  就在這時,發令人已高手朗喝道:「第二場,馬戰開始,預備——」

  堯庭葦一聽發令人朗喝,立即激刺坐馬情緒,同時目光注視著前面廣壕,以及西端黃馬

上的哈馬公主。

  她見哈馬公主彈弓已控在左手,右手輕領馬韁,目光也正向這邊望來,斷定她右手中早

已捏好了三粒彈珠。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堯庭葦必須注意哈馬公主飛馬射向她馬首的連發兩彈。

  就在她心念電轉的剎那間,發令人已喝了聲跑,鑼聲同時也響了。

  緊接著,戰鼓咚咚擂起,較之方才尤急。

  堯庭葦早在鑼聲響起的一剎那,業已飛馳縱出,如飛前馳。

  群豪早巳形如瘋狂地歡呼起來,真是響徹雲霄,震人心神。

  堯庭葦聽得出,全場近萬英豪,俱是為她堯庭葦加勁聲,可見各路英豪是多麼希望她擊

敗哈馬公主。

  到達廣壕前,堯庭葦縱馬飛過,接著就是那道決定勝負關鍵的高欄。

  堯庭葦不敢怠慢,就在準備縱馬騰空的一剎那,她發現哈馬公主也剛剛越過廣壕準備過

欄。

  是以,再不遲疑,就在尚未騰馬的一剎那,一聲大喝,抖腕打出一彈。

  只見一點灰影,勢挾輕嘯,比脫弦之箭還疾,直向斜對面高欄的上空射去。

  堯庭葦的花馬,就在堯庭葦大喝發彈的同時,也一聲低嘯,騰空而起,逕向高欄上空的

對面縱去。

  斜對面相對面馳的哈馬公主,萬沒想到堯庭葦先發制人而又有這麼強的內力。

  是以,一聲嬌叱,飛馬騰空而起,就在黃馬輕鬆地越過高欄的一剎那,—絲輕嘯,勁風

襲面,一點黑影已到面前。

  哈馬公主雖然早已有備,而且她也是先發制人的老手。

  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就在她的黃馬剛剛越過高欄,尚未下落的一剎那,對方彈

丸已經到達。

  哈馬公主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聲嬌叱,急忙擇弓撥馬,上身一低,那粒泥彈,勢挾勁風,

呼的一聲,就在她的肩頸上空飛過。

  但是,黃馬經過撥韁,馬首已偏,方向己斜,而堯庭葦的第二粒泥彈已呼的一聲再度飛

達。

  哈馬公主這時已無心駕御座馬,就在黃馬前蹄尚未著地的一剎那,泥彈已直奔她的鞍頭

與前胸之間。

  是以,閃躲業已不及,只得猛扭上身,弓背閃電迎向泥彈,只聽叭的一聲脆響,輕煙一

旋,泥彈應聲粉碎。

  黃馬經過如此一番折騰,雙蹄落地,就地打了一轉,哈馬公主知道大勢已去,心中著實

生氣,撥馬抬頭一看,堯庭葦已含笑勒馬站在她的廣壕對面。

  全場群豪瘋狂歡呼,喝彩聲一直未絕,只有哈馬公主的八個女鐵衛以及四周的警戒武士

們站在原地發呆。

  因為,這是六年來哈馬公主第一次被對方真正地擊敗,所以都愣了。

  哈馬公主雖然嬌靨通紅,但由於她已認定這是命中注定姻緣,反而不覺得太難堪,因為,

廣壕對面的白眉絳衫少年,半個時辰之後,就是她的夫婿,察干哈馬王國的駙馬了。

  正因為這樣,哈馬公主立即羞紅著嬌靨,愉快地笑著說:「林少俠,你又勝了!」

  說罷縱馬,繞過廣壕徑向堯庭葦馬前馳去。

  堯庭葦方才怕激惱了哈馬公主真的拼打起來,所以一直不敢收劍。

  豈知,這位哈馬公主倒是一個胸襟開朗,極為豁達的人。

  是以,這時一見哈馬公主親切地迎過來,也急忙收劍,策馬迎了過去。

  立在馬場兩端盡頭的八名女鐵衛和二十幾名鐵甲武士,立即飛步奔了過來。

  哈馬公主一見堯庭葦含笑迎了過來,心坎裡立時升起一絲甜意。

  一俟兩馬到達近前,哈馬公主立即愉快地說:「現在我再帶你去另一個場地!」

  堯庭葦故意神色一驚道:「還有哇?」

  哈馬公主聽得一愣道:「你不知道還有一場?」

  堯庭葦裝得傻傻地一搖頭,憨聲道:「我認為我現在已經是你的駙馬了!」

  說此一頓,揮手一指全場仍在歡呼的群豪,繼續憨聲道:「喏!你看,他們已經在歡呼

我是駙馬了!」

  哈馬公主失聲一笑道:「他們歡呼沒用,你必須連過五關才會被父王和文武大臣們承認

你是駙馬,尤其你是漢人。」

  堯庭葦明知故問道:「還有一場什麼嘛!」

  哈馬公主含笑道:「還有一場叫地叉天刀火焰山!」

  堯庭葦聽得故意蹙眉問:「難不難?」

  哈馬公主立即道:「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如果你懂了它的步法和訣竅,以你的武功,

即使不能勝我,也可應付過五十招!」

  堯庭葦為了預留後步,只得故意蹙眉道:「公主,你不會是害我的吧?我怎地沒有聽說

還有什麼叉什麼刀的呢?」

  哈馬公主見堯庭葦愁眉苦臉的很有趣,不自覺地格格一笑道:「那是因為這幾年來,還

沒有人能通過我的馬戰—關,所以也從來沒開啟比賽過,當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了,不過,

佈告上有規定,你可能沒有看到?」

  堯庭葦一聽,只得故意無可奈何地說:「好吧,那我們先到現場看看去吧!」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向著八個女鐵衛吆喝了一聲,並揮了個手勢。

  也就在哈馬公主揮動手勢的同時,方纔的發令人,已向著全場群豪,朗聲道:「請諸位

英雄豪俠移駕北馬場!」

  如此一宣佈,群豪立時歡聲雷動,紛紛向北湧去,就像牛群潮水般。

  堯庭葦和哈馬公主並馬前進,依然由二十幾名鐵甲武士和八名女鐵衛,前護後擁,夾在

群豪的人潮中。

  這時人聲嘈雜,喧聲沸騰,俱是談論堯庭葦很可能人選為駙馬的問題,真是傻人有洪福,

能娶到這麼美麗大方武功高強的公主為妻。

  堯庭葦高坐馬上,徐徐前進,但見萬頭攢動,塵土飛揚,早已看不見許格非、丁倩文、

以及單姑婆等人在什麼地方了。

  正在打量間,哈馬公主已含笑問:「林少俠,你今年真的十八歲了嗎?」

  堯庭葦一聽,只得憨聲道:「十八就十八,十九就十九,我為什麼要騙你呢?」

  哈馬公主一笑,繼續問:「你們家是由哪一代才遷來包頭城的呀?」

  堯庭葦一聽,頓感不妙,哈馬公主已開始盤問她的身世年齡了,顯然對她已有了下嫁之

意。

  堯庭葦由於有了這—想法,立時提高了警惕,因而搖頭憨聲道:「是哪一代遷來,在下

沒有聽說過……」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驚異迷惑地問:「令尊令堂沒有對你們兄弟談起過?」

  堯庭葦一聽,只得黯然道:「我們兄弟命苦,父母都去世了!」

  哈馬公主也同時地噢了一聲,繼續問:「方纔你說,你們兄弟都來了,你們一共兄弟幾

個?」

  堯庭葦道:「我們一共兄弟五個!」

  哈馬公主驚異地噢了一聲,極關切地問:「你們五兄弟,個個都有如此高的武功嗎?」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故意搖頭道:「不,我大哥的武功最高……」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變,不由吃驚地問:「你大哥的武功比你還高?」

  堯庭葦故作驚容地正色憨聲道:「嘿,告訴你,比我高出五六倍呢。而且,他和人交手,

絕少用兵器,也絕少碰過敵手……」

  哈馬公主再度吃驚地噢了一聲問:「這就怪了,你們不是同一位師父嗎?」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是呀,是同一位師父呀!」

  哈馬公主更加迷惑地問:「那為什麼你們兩人的武功差那麼多呢?」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說:「他比我聰明嘛!」

  哈馬公主不由含笑關切地問:「他怎麼個聰明法?」

  堯庭葦立即道:「他會讀書畫畫,還會彈琴吟詩……」

  哈馬公主一聽,更加關心地問:「那麼你呢?」

  堯庭葦一笑道:「我什麼都不會,只知道我的名字叫林俠玉,今年十八歲……」

  哈馬公主一聽,不知為何,腦際轟的一聲,險些一頭栽下馬去,想必是聽了堯庭葦的話,

覺得嫁給這麼一位夫婿而猝受打擊。

  堯庭葦覷目偷看,發現哈馬公主突然嬌靨蒼白,知道她已中計,故意突然正色問:「喂,

你知道我大哥的武功還有一個比我高超的原因嗎?」

  哈馬公主心亂如麻,但又不能不答話,只得望著堯庭葦疑問地噢了一聲。

  堯庭葦故意加強語氣道:「那是因為他的年齡比我大,他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你知道

嗎?」

  哈馬公主似乎已無心再和堯庭葦談話,這時當聽,立即搖頭淡然道:「我不知道。」

  堯庭葦心中暗笑,繼續讚聲道:「我大哥他身材健美,氣宇不凡,在中原不知風迷了多

少美麗的俠女,哼,他都不要,所以直到今天還沒成親!」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動,不由驚異地問:「他可是學的混元童子功?」

  堯庭葦立即搖頭道:「不是,是他要選一位武功好,而人又長得標緻,不必像天仙般美,

只要他看了喜歡就好……」

  哈馬公主聽得柳眉一蹙,不禁有些生氣地問:「這麼說,你方才登台,就是他的主意

了?」

  堯庭葦一聽,知道哈馬公主聽了心中既不服氣又不是滋味,所以才有此一問。

  因為,如果她說的那位大哥果然在場而不上台,當然就是說,以她哈馬公主的地位,容

貌,和武功,同樣不為所動。

  堯庭葦是女孩子,怎麼不知女孩子的心理?

  是以,急忙正色道:「不,我大哥先去了托托山,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趕來!」

  說話之間,尚轉首看了一眼紅日已沒半輪的西天邊。

  看罷回頭,發現哈馬公主也正望著她欲言又止,因而關切地問:「公主,你有什麼話要

對我說嗎?」

  哈馬公主見問,嬌靨微微一紅,但她仍含笑道:「傍晚你大哥回來了,請你告訴他,就

說我要見見他好不好?」

  堯庭葦以前也常聽人說過,邊陲蠻夷之幫的女子,大都爽朗豪情,不像中原婦女那樣嚴

守男女界限,有時過分拘泥俗禮,今天看來,這位哈馬公主就是位爽朗豪放型的塞外女郎。

  心念電轉,早已興奮地正色道:「好呀,當然好,可是……」

  說著,又蹙眉遲疑,面現難色。

  哈馬公主立即問:「可是什麼?」

  堯庭葦故意愁眉苦臉地說:「可是,我現在又要去比武,假設這時我已經是你的駙馬了,

我大哥一定會去公主的宮裡去找我,那時你不是就見到我大哥了嗎?」

  哈馬公主一聽,面上立現凝重之色,因而道:「這件事等你通過了地叉天刀火焰山再說

吧,也許……」

  許字方自出口,正在思索措詞之際,前面已有人大喝道:「諸位只准圍著欄杆觀看,不

准近前!」

  堯庭葦聞聲一看,只見近萬英豪已擁到了另一個廣場。

  廣場很大,呈圓形,四周均有房屋,正西一道高近兩丈的廣牆,裡面有華麗的飛簷,殿

脊高聳,那裡可能就是察干哈馬王的王宮。

  這時,只見群豪漸成一個圍觀的圓形,俱都面向中央,中央是一個近十丈的大圓坑,有

一個高大的木架聳立在中央。

  堯庭葦高坐馬上,清楚地看到那座大木架的中央有一根主柱,主柱的四周是個羅盤形的

圓架,而架上又有長短不一的下垂木桿,每一根木桿的頭端均系有一柄鋒利尖刀,刀尖向下

但沒看見火。

  看了這情形,堯庭葦漸漸似有所悟,所謂的天刀,可能就是這座高架上下垂的木桿尖刀,

因為空隙間,看到地上豎了近百條木樁,但是,近百條木樁中,有的是樁,有的卻是筒。

  因為,那些個筒的顏色是黑色,顯然都是鐵製的。

  一到圓場的中央,前面開道的武士立即向左右分開了。

  堯庭葦這時再看,才發現地上佈滿叉尖向上的雪亮鋼叉。

  群豪一見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到達,立即停止議論,紛紛熱烈喝彩歡迎。

  堯庭葦先向四周群豪揮手含笑打個招呼,這才仔細打量場中央的地叉天刀。

  細看之下,發現木樁鐵筒,有高有低,上面木桿上的天刀,也有長有短,有的木樁甚至

已低於地上的鋼叉。

  正打量間,身側馬上的哈馬公主已和聲問:「林少俠,你看懂了沒有?」

  堯庭葦雖然似有所悟,但卻木然搖頭道:「我還沒有看懂!」

  哈馬公主一聽,神色剎那間數度變幻,不知她是喜是憂。

  如果是喜,當然是因為堯庭葦不懂即不能通過地叉天刀火焰山這一關,那樣,她便不致

嫁給這麼一個有幾分憨傻而又生了一對白眉毛的少年。

  假設是憂,當然是聽了堯庭葦看不懂個中妙訣而擔心失去了這個天生異秉,而又有幾分

可愛傻氣的丈夫。

  堯庭葦業已看出雙方交手必是登上那些鐵筒和木樁,這情形很有些像梅花樁,但較之梅

花樁卻不知危險了多少倍。

  為了便於許格非百分之百地獲得成功,堯庭葦必須問得詳盡些。

  這時,四周近萬英豪,更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有的搖頭晃腦,噴噴稱難,有的則說,

看不出什麼地方像火焰山。

  堯庭葦也正為此迷惑,因而望著哈馬公主,憨聲問:「你說是地叉天刀火焰山,已有了

叉啦,可是還沒有火呀?」

  哈馬公主一看堯庭葦這情形,知道堯庭葦是入選無望了。

  這時見問,立即望著剛剛到達的魁梧奇裝大漢,命令道:「發動起來!」

  魁梧大漢一聽,立即朗聲道:「發動起來!」

  來字方自出口,裝有天刀的圓盤高架,在一陣軋軋輕響中,緩緩地轉動起來。

  堯庭葦一看,這才發現天刀豎桿的長短作用,竟是用來配合地上木樁鐵筒來傷人的,而

且,有時刀尖在木樁鐵筒的上方一尺餘處飛過去。

  但是,這種情形,在每一個木樁鐵筒上共有四次天刀劃過的情形,也就是說,如果你熟

悉了樁筒位置和天刀滑過的情形,便可熟練地在上面縱躍和進退。

  就在堯庭葦細心觀察,默記天刀長短和樁筒位置之際,高低不等的數十鐵筒內,突然冒

出了滾滾黑煙。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新奇的議論聲。

  緊接著,滾滾黑煙中,漸漸有細小火苗升起。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議論紛紛,認為這種玩藝兒不是比武,簡直是要人送命,難怪哈

馬公主五六年來都找不到夫婿。

  也就在群豪嘩議間,火焰突然大熾,黑煙立被衝上半空飛逝,而旋轉的天刀,也愈轉愈

快,頓時讓人眼花繚亂起來。

  只見火苗熊熊,卜卜有聲,加上如飛旋轉的天刀,及火光的映照,每柄尖刀都像血樣紅。

  四周觀看的英豪們一看這情形,不少人變顏變色,有的甚至憤聲責罵。

  堯庭葦不為外界四周的嘈雜叫罵所惑,反而格外仔細地察看刀樁之間的巧妙和形成的空

隙。

  漸漸已讓她看出了要領,那就是飛奔前進,或左右跳躍時,必須迎著當面旋飛過來的天

刀前進,切不可隨刀前進。

  其次,每踏三根木樁,必踏一根火焰熊熊的鐵筒,假設一步踏錯,立被迎面而來的尖刀

滑個正著,勢必當場跌在地上的鋼叉上死亡。

  再者,圓盤的中央最安全,既沒刀叉,也沒有火焰,那可能是在打鬥時,萬一自知不敵,

也就縱進中心去。

  觀察間,驀聞哈馬公主關切地問:「林少俠,有把握嗎?」

  堯庭葦立即道:「把握是沒有,不過我想先試一試!」

  說著偏腿,飛身躍下馬來,逕向旋轉如飛的圓盤前走去!

  哈馬公主一見,不由大吃一驚,脫口急聲道:「要等圓盤慢下來再進去……」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答了聲不用了,足尖一點,竟飛身縱進了地叉天刀火焰山中。

  群豪先是驚得一呆,接著暴起一聲如雷烈彩。

  只見堯庭葦身如飛燕,在旋轉的尖刀和火焰中,竟像飛穿在林隙間,不但美妙,看來也

令人心驚膽寒!

  哈馬公主看得神色一變,同時一呆,她確沒想到,堯庭葦就在圓盤飛旋中,飛身縱入,

飄逸前進,並沒有等圓盤慢下來。

  而最令她感到震驚的是,原是在一個地方或附近的樁上騰跳閃避的同一動作,而堯庭葦

卻竟以飛燕穿林般的身法,優美曼妙地前進。

  一看這情形,哈馬公主知道堯庭葦不但武功高她一等,而智力和悟力也比她強了許多,

他並不傻。

  就在她心念發愣的一剎那,驀聞群豪紛紛歡呼道:「該哈馬公主了,該哈馬公主人場

了!」

  哈馬公主一聽,只得急定心神,飛身下馬,一個箭步縱到了飛旋的圓盤外。

  她知道,她今生今世是嫁定這個生有一對白眉毛的少年了。

  但是,就在她縱落在圓盤近前的同時,火焰熊熊,刀光如林中的堯庭幸已飛轉了一周,

一聲驚叫,喝叫飛身縱了出來。

  群豪一聽驚叫,彩聲突然停止,俱都以為堯庭葦被刀劃傷了。

  哈馬公主一見堯庭葦飛身縱了出來,神情也不由一呆。

  只見縱出圓盤的堯庭葦,雙腳一落地面,立即故作緊張地連聲說:「啊,太危險了,只

見四面八方都是刀,滿身都是火!」

  說話之間,似乎突然發現了愣在面前的哈馬公主,急忙一拱手,同時急聲道:「好了,

公主,你的地叉天刀火焰山實在厲害,在下自知不是你的敵手,只有請我大哥來和你比了,

再見!」

  說罷轉身,也不等哈馬公主說什麼,逕向出口處走去。

  哈馬公主由於內心已覺得堯庭葦技高了她一籌,因而不自覺地脫口阻止道:「慢著!」

  堯庭葦聞聲一驚,深怕哈馬公主就此宣佈。她已經是察干哈馬王國的駙馬了,是以,神

色一驚,急忙回身問:「公主還有什麼話說?」

  哈馬公主一看堯庭葦,身材和她差不多高,同樣地瘦削,還生了兩道白眉毛,是以,到

了唇邊的話,只得改口問:「你要去哪裡?」

  堯庭葦急忙道:「我去找我大哥來和你比,我大哥這時可能已經回來了……」

  話未說完,身後出口處,突然傳來一個蒼老聲音,恭聲道:「啟稟二少爺,大少爺已經

來了,還有沈老夫子他們!」

  堯庭葦聞聲一驚,急忙回頭,發現化裝成老僕的單姑婆,正滿面含笑地望著他,左手則

指著人群中。

  只見許格非,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等人,俱都立在進口邊緣的人群中。

  堯庭葦一見許格非,立即愉快地招呼了一聲大哥,逕向許格非等人身前奔去。 尚未

奔至近前,許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已迎了出來。

  堯庭葦本待過去,悄聲告訴許格非一下她剛才體會的要領,這時一見許格非等人迎出來,

知道他已看出箇中奧妙了。

  是以,急忙剎住腳步,快愉快地拱手一揖道:「大哥,小弟等你無聊,所以就來登台打

擂了,小弟一連過了四關,只有這個地叉天刀火焰山述摸不清門道!」

  許格非微一頷首,唔了一聲道:「那是因為你目為眩迷,覺得它驚險厲害,其實,它比

輕功馬戰都簡單!」

  附近群豪一聽,俱都面現驚容,立即議論紛紛,鬧不清這位藍衫藍呢帽的中年儒士是什

麼人。

  一旁仍立在原地的哈馬公主卻早呆了,她不但驚於許格非的豪語,更為許格非的儀表所

迷,所吸引。

  哈馬公主覺得這位蓄著小鬍子的藍衫俠士,不但氣質儒雅,充滿了書卷氣,而且他腰佩

寶劍,更顯得英姿勃發,氣宇不凡。

  聽了他方纔的話,知道他根本沒把驚險至極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看在眼裡,當然也有十足

致勝的把握。

  現在,她已經對林俠玉讚美他大哥的話深信不疑,絕沒有半點吹虛。

  哈馬公主覺得越看越愛,這才是她心目中的駙馬爺,不管是年齡、儀表、身材、氣質,

樣樣都比她原先想像的為高。

  她雖然沒有看到對方的武功,還沒有和他交手,但她根據林俠玉的武功來判斷,他大哥

的武功絕對差不了。

  現在,她甚至已經決定,不管林俠玉大哥的武功如何,即使他不會武功,她也在所不計

了。

  心念電轉,那邊的堯庭葦已拉著許格非,愉快地歡聲道:「喏,大哥,你快看,那就是

美麗大方、武功高強的哈馬公主,來,我為你們引見引見,你一定能夠連過五關……」

  說話之間,硬拉著許格非向她面前走來。

  哈馬公主一見,立時臉紅心跳有些緊張起來,因為她真擔心林俠玉的大哥看不上她。

  但是,被堯庭葦拉著前進的許格非卻突然覺得尷尬不安,但是為了早日救出師祖長白上

人脫險,也不得不權變一時了。

  哈馬公主一見許格非隨著堯庭葦走過來,心裡當然高興,由於礙於公主身份,不便先行

招呼,只得先展出了一絲親切微笑。

  堯庭葦一將許格非引至哈馬公主近前,立即爽朗地憨聲道:「哈馬公主,讓我給你介紹,

這位就是我大哥,他要是和你比地叉天刀火焰山,一定能通過。」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以親切柔和的目光望著許格非噢了一聲。

  許格非為了表示尊敬哈馬公主的身份,立即微一欠身,拱揖和聲道:「林賢玉參見公

主!」

  哈馬公主趕緊含笑還禮道:「林大俠你好!可是剛到?」

  許格非謙聲道:「我二弟和公主較量輕功時,在下已經趕到了!」

  哈馬公主一聽較量輕功,嬌靨不由—紅,因為那—場她輸了,這時,再見許格非神色淡

然,顯然並不感到驚異,似乎對他二弟的表現,也不太滿意,由此也可證實了他的武功的確

驚人。

  但她在此地自擺下這個招親擂以來,塞外武林道上,還沒有哪一個敢進入飛旋的羅盤內,

今天他們兄弟二人,一個輕易進出,一個則淡然視之,心裡當然不是滋味。

  由於心中的不服氣,哈馬公主立即一指仍在飛轉的天刀羅盤問:「林大俠,你對我設計

的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有何看法?」

  許格非先是一笑,但卻謙和地說:「當然,公主匠心,奧妙獨具,不但令人看了膽戰心

驚,真的進去也必死無疑。」

  哈馬公主聽得花容一變,四周圍觀的近萬英豪聽了也立時嘩然。

第二十章 公主多情

  堯庭葦不由焦急地說:「哎呀,大哥,你怎地這麼說?」

  許格非立即肅容道:「大哥是實話實說。」

  哈馬公主心裡當然有氣,因而也沉聲道:「可是令弟林二俠,曾經進入後,又安全地出

來啦?」

  許格非立即道:「那是因為他及時跑出來得快,假設公主一同進去交手,兩人便要同時

被尖刀分屍,燒成焦灰了。」

  哈馬公主一聽,嬌靨立變蒼白,一雙明目也注視著許格非不動,顯然已有了怒意。

  許格非一看,只得一笑道:「公主請先不要生氣,在下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你……」

  哈馬公主立即沉聲道:「請講!」

  許格非和顏悅色地問:「公主的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是經人傳授,還是自己領悟出來

的?」

  哈馬公主見問,知道許格非已發現其中的毛病和缺失。

  在這種場合和萬目睽睽之下,她又不能不答,尤其四周圍觀的英豪,俱都寂靜無聲,目

光一致望著她和許格非,顯然也都想鬧清楚這個問題。

  哈馬公主一看全場氣氛,不由柳眉一蹙,只得略顯遲疑地回答道:「是我根據梅花樁和

狼牙樁聯想混合改設出來的。」

  許格非立即問:「可曾與人在火樁內交過手?」

  哈馬公主微一搖頭道:「還沒有!」

  許格非不自覺地說:「所幸沒有。」

  哈馬公主一聽,嬌靨頓時變得鐵青,嬌軀似乎也氣得微微顫抖。

  堯庭葦深怕許格非誤了事情,不由焦急地埋怨道:「大哥,你……」

  許格非一聽,立即揮了個阻止手勢。

  哈馬公主憤聲道:「因為這幾年來,還沒有哪個人勝過我的馬戰,當然沒有人在叉刀樁

上和我交手!」

  許格非立即肅容問:「請問公主,在下如果現在人樁和公主交手,應該怎樣去作?」

  如此一說,群豪騷動,立即掀起一陣議論之聲,俱都認為許格非馬上就要和哈馬公主動

手了。

  哈馬公主卻理直氣壯地一指飛轉的天刀圓盤和熊熊火樁道:「你在對面登樁,我在這面

進入,身形不停縱跳,雙方同時接近,動手時,伺機攻擊……」

  許格非立即接口道:「誰先出手誰斷臂,誰先踢足誰斷腿!」

  哈馬公主聽得先是一呆,接著渾身—戰,立時似有所悟地瞪大了明目,指著許格非,急

聲問:「林大俠,你說的可是緊跟而至的第二排天刀?」

  許格非立即含笑讚聲道:「不錯,公主聰慧過人,一點即破……」

  話剛開口,哈馬公主已極端興奮地說:「我早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總覺得礙手

礙腳,才知道第二排的天刀多了……」

  話未說完,許格非已繼續說:「不,並不是全多,而是把中間的一柄去掉,左右緊臨的

兩刀提高,而後將內環三四五排之刀各減一柄,中央略微提高,如在上面交起手來,攻守,

退據,左閃右躍,那樣就靈活得多了!」

  話聲甫落,哈馬公主已興奮地歡聲道:「對對,現在我總算明白了!」

  說罷轉身,立即望著那個發令人,愉快地說:「告訴他們,擂台已經結束,駙馬已經選

出了……」

  許格非聽得大吃一驚,脫口急聲道:「慢著!」

  但是,四周圍觀的近萬英豪,卻已春雷似地暴起一陣歡呼烈彩。

  哈馬公主一聽許格非喝慢著,趕緊先向發令人揮了一個暫停宣佈的手勢,立即望著許格

非,關切地問:「許大俠你……」

  許格非趕緊含笑謙聲道:「公主如此宣佈,天下英豪必然不服……」

  哈馬公主立即道:「可是他們都在為你歡呼呀!」

  許格非急忙道:「可是不服的人沒有歡呼,公主並沒看到。」 

  哈馬公主聽得柳眉一蹙道:「那你的意思是……」

  許格非含笑道:「請公主暫且不要宣佈現下已成定局,如有不服者,設限一月,隨時可

以向在下挑戰,在下就在國都附近的客棧內恭候……」

  話未說完,哈馬公主已急聲道:「從現在開始,你們兄弟已是察干哈馬國的貴賓,怎可

再住客棧……」

  許格非趁機道:「承幸住在賓館也可,但不能宣佈已定身份,因為在下既未與公主五關

交手,而且又身為漢人,在下也怕公主難以說服貴國的文武大臣!」

  哈馬公主一聽,立時面現凝重之色,因而也不自覺地說:「你的話也的確不錯……」

  許格非立即道:「那就請公主按照在下的意思宣佈!」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用方言向著那個發令人吩咐了幾句話。

  那位發令人,會意地恭謹頷首,接著面向四周看了一眼,並將雙手放在口上。

  四周歡呼的群豪一見,立即停止歡呼靜下來。

  發令人這才朗聲宣佈道:「林大俠由於沒有和公主比武,暫且還不能宣佈為敝國的駙馬,

諸位英雄豪俠中,如有不服者,設限三十日,可徑向林大俠挑戰……」

  宣佈未完,群豪早已再度歡呼起來。

  哈馬公主立即望著許格非,愉快地問:「林大俠,你們一共來了多少位……」

  許格非急忙謙聲道:「連同在下,一共九人!」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望著八個女鐵衛中的一人,命令道:「快命他們拉馬過來!」

  女鐵衛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向二十幾名鐵甲武士前奔去。

  這時,天色已完全暗下來,四周群豪想必也腹中餓了,加之結果已經宣佈,紛紛議論著

漸漸離去。

  哈馬公主卻要求許格非一面等馬匹,一面為她介紹百花仙子及丁倩文等人。

  這時,百花仙子已率領著丁倩文和單姑婆等人走了過來。

  許格非一俟百花仙子等人到達近前,首先舉手一指鬚眉灰白的百花仙子,介紹道:「這

位是在下文房師父,華先知,華老夫子!」

  百花仙子趕緊施禮恭聲道:「中原華先知,參見公主干。歲!」

  哈馬公主急忙還禮含笑道:「不敢,華老夫子請免禮!」

  許格非接著又肅手一指丁倩文、鄔麗珠,以及雪燕兒等人,介紹道:「這位是三弟濟玉,

四弟萬玉,五弟世玉……」

  丁倩文,鄔麗珠和雪燕兒,同時拱揖恭聲道:「參見哈馬公主!」

  哈馬公主也趕緊還禮謙聲道:「三位少俠免禮!」

  說罷,立即又望著許格非,含笑繼續說:「賢昆仲的大號,均以玉字為中名,而以賢俠

濟萬世五字為順序,實在太富意義了!」

  許格非趕緊拱手謙聲道:「謝謝公主的寵贊!」

  說罷,又肅手一指楚金菊,單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繼續介紹道:「這位是舍下的賬房

楚先生,老僕林福和書僮林義!」

  楚金菊,單姑婆,以及小珊三人,立即向前見禮,但哈馬公主僅作了一個免禮的手勢,

並親切地笑了笑,點了點頭。

  楚金菊,單姑婆兩人自覺扮演的身份不同,對哈馬公主的簡略也未介意。

  就在這時,八九名鐵甲武士已紛紛將馬拉出來。

  哈馬公主立即肅手請許格非和堯庭葦等人上馬。

  許格非和哈馬公主同時上馬後,哈馬公主立即望著八名鐵衛吩咐道:「回錦鸞宮!」 

 八名女鐵衛一聽,立即向著二十幾名鐵甲武士,吆喝了兩聲。

  像方才前來時一樣,十數名鐵甲武士,立即在前開道前進。

  許格非和哈馬公主並馬前進,依次是堯庭葦和百花仙子,丁倩文,鄔麗珠,楚金菊和雪

燕兒,單姑婆和小珊。

  這時,群豪大都離去或散開,但當許格非和哈馬公主並馬前進時,尚未離去的英豪們,

紛紛佇足觀看或鼓掌。

  許格非和哈馬公主則在馬上含笑揮手,以示答禮。

  由於天色已昏下來,前面那片高牆廣殿處,早已燈火通明,高牆上也有人影走動,那裡

顯然就是哈馬公主說的錦鸞宮。

  前面開道的鐵甲武士,繞過一座高約三丈,形如雕樓的牆角,即看到朝向正南的廣牆上,

共有三座巍峨宮門,中央的一座最大。

  許格非一看,斷定中央的那座大宮門,可能是察干哈馬國國王的進出宮門。

  心念間,已到了就近的一座宮門,而十數前導武士,竟踅身走了進去。

  許格非等人舉目一看,發現宮門下高懸大紗燈,左右分別立著四名佩有番刀的鐵甲武士。

  由於坐馬直接進入宮門,大家這才注意到,宮門並無台階,門內廣場,可以直達中央大

殿的高階前;

  許格非等人進入宮門一看,左右側殿和中央大殿上,均為女鐵衛擔任警戒,側殿燈火較

少,中央大殿上則燈火輝煌。

  再看西邊遠處緊鄰的大殿,特別廣大巍峨,那裡顯然就是察干哈馬國王臨朝問政的地方。

  許格非等人曾聽百花仙子在家中介紹過,哈馬國王膝下無子,僅哈馬公主這麼一個女兒。

  由於哈馬公主有承繼王位之權,眼前這座宮殿,顯然就是哈馬公主的東宮。

  到達廣場的中央,前面引導的鐵甲武土,自動地停止前進,並迅即地向左右列開。

  在馬前前進的四名女鐵衛,也自動地停步回過身來。

  許格非發現哈馬公主已經勒韁,因而也將坐馬勒停下來。

  哈馬公主一笑道:「到了,請下馬吧!」

  說罷,當先翻身下馬。

  許格非等人也急忙踏蹬躍下地來。

  女鐵衛中立即有人高聲道;「公主後宮更衣,貴賓請至偏殿稍息。」

  哈馬公主再向許格非等人謙遜兩句,轉身大步向中央大殿前走去,四個女鐵衛立即跟在

身後。

  許格非等人拱手相送,一俟哈馬公主將到殿階前,後面的四個女鐵衛中,立即有人恭聲

道:「請貴賓們偏殿待茶。」

  許格非等人一聽,立即隨著引導的女鐵衛,逕向偏殿高階前走去。

  這時,原先守衛在高階上的女鐵衛,已開始增加紗燈,就這一會的功夫,偏殿上已是燈

火通明。

  雪燕兒和楚金菊並肩前進,由於她年紀最小,只好扮演五弟,因而也處處走在大家的最

後面。

  想想哈馬公主,也只不過是一塊小地方旗部頭目的女兒,世襲之下,當了個公主,竟也

和許哥哥並馬策騎,心裡實在不是滋味。

  由於心裡的委屈不服,不由暗哼一聲,轉首去看已走上中央殿口的哈馬公主。

  一看之下,花容大變,心頭猛地一震,只驚得險些脫口驚呼。

  因為,就在她轉首上看的同時,一個一身銀緞白衣的少女,在殿口一閃而逝,那衣著體

態,很像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貞。

  回頭再看二十幾名鐵甲武士,早巳急急散開,正分別佔據中央大殿和側殿的殿口和高階。

  也就在這同一剎那,驀然一陣艱澀的軋軋聲響傳來。

  雪燕兒轉首再看,發現守在宮門下的八個鐵甲武士,也正將高大笨重的大宮門協力關上

了。

  一看這情形,雪燕兒頓時大驚失色,立即聯想到前去關東找病頭陀的那個攜有金弓銀彈

的紫衣蒙面女子了。

  雪燕兒根據眼前的現象和情勢,她斷定哈馬公主就是那個前去關東找病頭陀的紫衣蒙面

女子。

  是以,輕啊一聲,越過前面的丁倩文和鄔麗珠,逕向當前的許格非,堯庭葦,以及百花

仙子三人奔去。

  丁倩文三人看得神色一驚,一看雪燕兒的驚慌相,不由齊聲低呼道:「雪燕妹!」

  也就在丁倩文三人低呼的同時,許格非和堯庭葦,以及百花仙子三人已同時驚覺地回過

頭來。

  許格非一看雪燕兒的緊張神色,心知有異,正待開口詢問,經驗豐富的百花仙子已搶先

一步握住了雪燕兒的手,同時悄聲警告道:「不要出聲!」

  剛剛張口欲呼的雪燕兒,聞聲立即閉上了櫻口,但不由焦急地轉首看了一眼數名武士正

在上閂的宮門。

  許格非等人轉首一看,不由俱都面色一變。

  百花仙子再度警告道:「慎重、沉著,以靜觀變!」

  許格非等人一聽,只得繼續登階走上偏殿。

  雪燕兒懷著一顆不安的心,又回到了楚金菊的身邊。

  由於前面有四名女鐵衛引導,大家雖然彼此對了一個警戒眼神,卻沒有哪一個人敢發話

詢問。

  進入偏殿,燈火明亮,看來至少又增加了十數盞大紗燈。

  殿內陳設,俱是笨重的紫檀雕花,鑲嵌著大理石的巨屏風和桌椅。

  四個女鐵衛,先肅手請許格非等人人座,接著躬身施禮道:「公主後宮更衣,盛筵齊時,

再來恭請諸位貴賓入席!」

  許格非知道四個女鐵衛準備離去,立即欠身肅手道:「四位請便!」

  四個女鐵衛恭聲應是,同時施禮,轉身大步向殿外走去。

  原守衛在殿上的幾名女鐵衛,紛紛捧壺為許格非等人一一上茶。

  由於幾名女鐵衛在殿中斟茶,許格非等人雖然很想知道方才發生的情況,但卻苦於不便

開口。

  豈知,幾名女鐵衛奉茶完畢,並未在旁侍立,竟全部退了出去,依然各人守衛在各人的

原來位置。

  一看這情形,許格非首先忍不住望著雪燕兒.焦急地壓低聲音問:「燕妹,方才是怎麼

回事?」

  雪燕兒見問,先緊張機警地去看前後殿門外的幾名女鐵衛。

  百花仙子立即寬慰地說:「不礙事,慢慢地說,她們不經招呼是不敢進來的。」

  雪燕兒一聽,立即壓低聲音,緊張地說:「我方才看到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貞!」

  如此一說,單姑婆幾人幾乎驚得脫口驚啊!

  堯庭葦不由關切地問:「燕妹,你的確看清楚了?」

  雪燕兒經過堯庭葦的打擂,以及親眼看到了堯庭葦的驚人武功,內心的傲氣和爭勝之心

全消。這時見問,立即認真地正色回答道:「當時,她好像是準備出來迎接哈馬公主的,但

是,不知為何,剛一現身,又急忙閃進殿去了……」

  百花仙子立即道:「因而你也沒有看得十分清楚?」

  雪燕兒聽得微一頷首道:「是的,不過,那個白衣女子的身材衣著,的確都很相似……」

  百花仙子立即道:「最主要的還是她的相貌,據我所知,哈馬公主的貼身心腹女衛中,

很有幾人是咱們漢人……」

  就在這時,方才離去的四名女鐵衛,再度登階匆匆地走了進來。

  許格非等人一見,知道酒席已經備好了。

  果然,四名女鐵衛一進殿門,同時躬身施禮,朗聲道:「酒筵齊備,恭請貴賓入席!」

  許格非等人紛紛起身,並抬手示意四個女鐵衛頭前帶路。

  四名女鐵衛立即轉身向殿外走去。

  許格非等人彼此對了個警惕眼神,立即跟在四名女鐵衛身後走去。

  出了偏殿,即見燈火輝煌的正殿中,煙霧濛濛,空氣中瀰漫著一絲炭火氣息。

  許格非和丁倩文幾人對了一個驚異眼神.似乎在說,這是怎麼回事?但是,百花仙子卻

啞然笑了。

  鄔麗珠也是第一次到塞外來,這時一見百花仙子笑了,不由迷惑地低聲問:「前輩……」

  話剛開口,已經會意的百花仙子已笑著說:「最好你自己親自目睹體會才比較新鮮,記

住這是他們道地的國宴!」

  眾人隨著四個女鐵衛,登上中央殿階向內一看,俱都忍不住神情一呆,表情驚異。

  只見中央大殿的正中央,赫然擺著三座深槽矮腳的長形銀漆火爐。

  三座長形火爐,兩座連接,一座在頭端打橫,形成一個丁字形。

  三座火爐中,炭苗熾盛,火焰熊熊,高置在火爐上方的鐵架上,正烤著牛脯和羊肉,只

見油光閃閃,嗤嗤有聲。

  丁形火爐的上方,懸著一片寬約四尺,長約一丈半圓形的鐵瓦,上方有三個鐵筒通向左

右殿門的殿後,火炭烤出的油煙,均由筒內排出。

  火爐的兩邊擺著銀漆矮桌和矮凳,桌上分別擺著銀質巨杯,和鋒利的尖刀,以及各式各

樣的果點和佐料。

  丁形火爐的盡頭僅設了兩張矮凳,但矮凳上都覆有紅絨圓墊,顯然是哈馬公主和許格非

兩個人坐的。

  火爐兩邊的不遠處,分別肅立著數名身穿天藍褂短褶裙的少女,每個少女的手中都捧著

一隻大型的銀質酒壺。

  由於百花仙子在塞外隱居了不少年,頗曉塞外禮節和風俗,是以,她一人殿立即暗示許

格非到貴賓席上就座。

  堯庭葦丁倩文等人,也依照百花仙子的暗示和指點就位坐好。

  大家一面就位,一面察看自己左右方桌矮兀上的果點佐料和一塊大個的焦黃饅頭。

  百花仙子急忙解釋道:「諸位看到那個大黃饅頭,就是麥饃,幾乎已經烤透,因為塞外

民族多遊牧,為了食糧久攜不宜發酵,所以才烤得如此透徹,少時諸位一吃就曉得它的香甜

可口了……」

  鄔麗珠立即愁眉苦臉地低笑道:「這麼大的個兒,怎麼吃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當然是用刀切著吃……」

  鄔麗珠立即道:「這麼大的個兒誰吃得了?」

  百花仙子道:「並沒有一定要你吃完,你能吃多少就切多少,而且是以吃烤肉為主,飲

酒時通常很少人吃麥饃。」

  話聲甫落,雪燕兒低叫道:「前輩,我這兒怎地沒有筷子呀?」

  百花仙子一聽,不由含笑舉起自己的玉手,伸出中食拇三個纖纖玉指道:「喏!這不是

筷子嗎?」

  鄔麗珠不由失聲道,「啊!用手抓著吃呀?」

  說著,舉手一指水光油亮的火上烤肉,繼續吃驚地說:「這麼燙的肉用手抓,那還得

了?」

  百花仙子一笑道;「吃肉時當然用利刀割著吃……」

  雪燕兒蹙眉為難地說:「剛割下來的肉用手指去捏,當然還是燙手呀!」

  百花仙子道:「你用不著用手去捏,就用刀直接送進嘴裡……」

  鄔麗珠一聽,故作驚容道:「那多危險,萬一割了舌頭呢!」

  許格非覺得鄔麗珠的話特別多,立即不耐煩地說:「怕割了舌頭就別吃!」

  鄔麗珠一聽,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扮了個鬼臉。

  丁倩文立即向著身邊的鄔麗珠悄聲道:「許弟弟是怕你話說多了露馬腳,所以才阻止你,

知道嗎?」

  鄔麗珠立即會意點頭,風趣地說:「小妹曉得,用不著替你的許弟弟解釋!」

  由於丁倩文較文靜內向,頓時被鄔麗珠說得嬌靨一紅。

  一旁的百花仙子則繼續說:「當你割下烤肉來,可以就用刀子將肉放進小銀盆的佐料內

沾一沾再吃!」

  雪燕兒一聽,立即望著桌上小斗型的銀質空皿說:「這隻小方盆裡什麼也沒有嘛!」

  百花仙子一笑道:「那是飲酒用的塞觥……」

  鄔麗珠不自覺地神色一驚道:「這一觥酒喝下去不醉死才怪呢!」

  百花仙子解釋道:「那不是給你一個人用的……」

  鄔麗珠再度神色一愣問:「還有誰要用?」

  百花仙子道:「現在是你和三哥共用,有時在大宴會或普通筵席上,好幾個人共用!」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這麼大的杯子,好幾個人也喝不完呀?」

  百花仙子道:「少時你最好讓伺酒的侍女少倒一些!」

  話聲甫落,單姑婆自語似地說:「唔!好香,把牛肉羊肉烤著吃,的確不錯,說真的,

這還是我平生第一次吃!」

  丁倩文一聽,突然想起由邊關到達恆山時單姑婆說的那句豪語——普天底下還沒有我單

姑婆沒有到過的地方。

  是以,心中一動,立即含笑問:「林福,你不是說,普天底下還沒有你沒到過的地方嗎?

怎地這烤牛肉、烤羊肉還是第一次吃?」

  單姑婆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的笑著說:「老奴這不是到塞外了嗎?至於烤肉,只要

公主一到,馬上也就進口……」

  話未說完,不少人低聲笑了。

  就在這時,等候在殿門大屏風後的女鐵衛中,已有人朗喝道:「公主駕到!」

  許格非等人一聽,俱都禮貌地站起來相迎。

  大家的目光,俱都望著屏風人口的一邊看。

  只見人影閃處,先進來的竟是四名白緞褂,白短裙,白絨鞋襪的俏麗少女。

  許格非和堯庭葦一見四個白衣少女,頓時想起了剛進宮時,雪燕兒在殿口看見的白衣女

子的事。

  現在,就是曾經懷疑那個白衣女子是白素貞的雪燕兒,也知道她方才是看錯了。

  接著大家再往後看,目光俱都為之一亮,許格非更是為之一呆。

  因為刻意打扮的哈馬公主,不但薄施脂粉,描眉畫鳳,櫻口鮮紅,而身上也換了一襲鑲

有金邊珍珠的艷紅及膝背心,內襯長袖綴金白緞衣,下著銀褶短裙。雙足登了雙上綴白絨珠

的絨鞋,絨襪及膝,恰好被短褶遮住裸露的玉腿。

  哈馬公主一見許格非等人都站了起來,立即櫻口綻放,先閃動著烏溜美目向著許格非微

微頷首。

  跟在哈馬公主身後的,依然是方纔那四名女鐵衛,她們仍著原來的服飾。

  哈馬公主一到爐前站好,立即向著百花仙子和堯庭葦等人,微一頷首,謙和地層笑歉聲

道:「讓華老夫子暨諸位少俠久侯了!」

  百花內子和堯庭葦等人趕緊微躬上身,謙聲道:「禮應恭候!」

  哈馬公主再度肅手示坐,並向肅立兩邊的八名女鐵衛揮了個開始手勢。

  八名女鐵衛中,立即有一人朗喝道:「歡宴開始!」

  喝唱完畢,肅立兩旁的捧壺少女,立即趨前向矮几上的塞觥中注酒。

  丁倩文、鄔麗珠,以及雪燕兒和楚金菊,俱都注視著注酒少女,深怕酒多了飲不盡而失

禮。

  許格非和哈馬公主之間,不但只有一個矮几,同樣地也只有一個斗型的銀質雕花大塞觥。

  但是,注酒時卻有兩名伺酒少女同時捧壺注入,而且直到注滿為止。

  兩邊伺酒的少女早巳退了回去,因為她們還沒有注入多少就被丁倩文等人制止了。

  但是,當諸女看了許格非和哈馬公主的塞觥被倒滿了醇酒時,俱都擔心地看了許格非一

眼,深怕他飲醉。

  當然,大家也想像得到,人長得健美標緻而又武功高強的哈馬公主必是海量。

  就在諸女注視間,一旁的女鐵衛已朗唱道:「公主向貴賓獻酒!」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嬌靨綻笑,雙手輕輕將塞觥捧起來,柔和含情的目光.一眨不眨地

望著許格非,同時柔聲道:「我敬您!」

  說著,並將手中的塞觥,慢慢地捧送到許格非的朱唇邊。

  許格非一看,頓時顯得躊躇,雖然女鐵衛朗唱的儀式是公主向貴賓獻酒,但被一位美麗

動人的少女端著酒杯餵酒,他這還是自下山行道扛湖以來的第一次。

  尤其在禮教特嚴的中原,不要說這麼做,真是連聽說都沒有聽說過,何況現在突然擺在

他自己的面前!

  但是,就在他遲疑的一剎那,一旁的百花仙子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急聲道:「還是請公主

先飲!」

  許格非一聽,急忙謙聲含笑道:「公主請先飲!」

  哈馬公主一聽,立時面現喜色,微微向後撤了一下塞觥,就像小孩子樣地目注許格非含

笑問:「是真心的?」

  許格非覺得問得有趣,不自覺地失聲一笑道:「當然是真心的!」

  他雖然說時無心,但一旁靜觀的百花仙子的面容卻立時凝重下來,眉宇間也隱憂慮!

  但是,神情愉快的哈馬公主卻深情地看了許格非一眼,將櫻口湊近塞觥邊緣,文雅而自

然地輕輕飲了一口,接著又含笑將塞觥送至了許格非的朱唇邊。

  許格非一看,心中更加不安,因為,這些酒已算是哈馬公主喝剩的酒。

  他乃鼎鼎有名的許格非,未來武林中的大英雄,怎麼可以喝女孩子喝過的剩酒?由於內

心的不願,不自覺地舉目看了一眼深情含笑望著他的哈馬公主。

  一旁的百花仙子一看,不由大驚失色,急忙以暗示的口吻笑著說:「你只能喝一口,不

可以喝半觥……」

  話未說完,許格非業已會意,為了早救師祖長白上人脫險,他立即低下頭去,毅然喝了

一口。

  也就在許格非低頭下去,朱唇尚未觸及銀質塞觥的邊緣,大殿中已掌聲四起。

  堯庭葦、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雪蒸兒,看到自己心愛的人和哈馬公主用一個大銀杯麵

對面地含笑對飲,心裡自然不是滋味。

  尤其當她們看到哈馬公主刻意化妝前來,儀態萬千,格外顯得美麗,高貴,溫柔,處處

含情望著許格非,更使她們看了心裡不好受。

  由於她們在較技場上看到的哈馬公主,身手矯健,英姿勃發,尤其在馬戰時,充分表現

了巾幗英雄氣概。

  豈知,這時一到席間,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不但文靜溫雅,變得也的確更加可愛。

  不過,當諸女看到許格非不願喝酒時,除百花仙子一人大驚失色外,諸女都覺得心坎兒

裡一陣舒坦。

  這時突然全殿鼓起掌來,諸女當然吃了一驚。

  緊急間,諸女急定,心神一看,發現八名女鐵衛,四名白衣少女,以及手中沒有大銀壺

的伺酒女婢,俱都在熱烈地鼓掌。

  但是,坐在許格非前側的百花仙子,也在雙掌猛鼓,而且有些焦急地以目向她們示意。

  諸女一看,知道事關大體,不鼓不行,也趕緊含笑鼓起掌來。

  哈馬公主一見許格非看了她一眼之後也飲了酒,如花般的嬌顏上,有掩飾不住的興奮與

快慰,人兒看來也顯得格外美麗!

  就在這時,那位女鐵衛再度朗喝道:「貴賓們向公主敬酒!」

  喝唱甫落,百花仙子立即起身,雙手捧觥,並以目示意堯庭葦諸女站起。

  堯庭葦諸女一見,紛紛急忙由座位上站起來,但兩人只有一具塞觥,只好由前面的一人

先捧起來。

  百花仙子一俟諸女站起,立即面向哈馬公主,拱觥恭聲道:「老朽華先知率諸弟子,謹

向公主敬酒,並恭祝公主玉體康泰,萬事達吉!」

  哈馬公主早巳含笑立起,玉手捧觥,一俟百花仙子話落,立即捧觥輕飲,並連連頷首稱

謝。

  百花仙子和諸女紛紛舉觥飲酒,一俟哈馬公主飲罷落座,才紛紛坐下。

  但是,這個賓主敬酒的熱烈場面,殿中的女鐵衛和白衣少女們卻竟沒有鼓掌,諸女因而

覺得方才許格非的飲酒不單純。

  就在諸女紛紛落座的同時,那位女鐵衛再度朗唱道:「進餐!」

  哈馬公主一聽,首先起身拿起雪亮的尖刀走至爐邊,並伸刀在焦黃流油,熱氣噴香的羊

肉上割了一塊下來。

  許格非一見哈馬公主起身,自己也急忙拿刀站起來走向爐邊。

  但是,剛到爐邊,哈馬公主竟將她先割下的噴香羊肉,在銀盆裡沾了一些佐料交給了他。

  許格非知道拒絕不得,立即含笑稱謝,伸手接了過來。

  哈馬公主也愉快地將許格非手中的空刀接過來再去割了一塊。

  百花仙子早在哈馬公主起身的同時,也起身取刀走向爐

  但是,她發現諸女的目光俱都一眨不眨地望著哈馬公主為許格非割肉,依然坐在那兒發

呆。

  百花仙子當然想像得到諸女這時內心的感受?但她為早日救出昔年老友長白上人,只得

愉快地笑著說:「四位少俠請!」

  說到少俠兩個字時,特別加重了語氣,俾加暗示和警惕。

  堯庭葦四人一聽,急定心神,立即拿起尖刀走向爐邊割肉。

  單姑婆割下一塊牛肉,一面搖頭感慨地低聲道:「折騰了半天,來往的敬酒,直到現在

肉才進口,吃頓塞外飯可也真不簡單!」

  一旁的小珊立即低聲道:「林福伯,知道嗎?這是公主的國宴,所以並不太麻煩,如果

是國王,不但有文武大臣相陪,而且還有歌舞娛佳賓呢!」

  單姑婆低聲噢了一聲道:「公主為什麼沒有請大臣們來陪?」

  小珊略顯遲疑,才說道:「公主也許嫌那樣太嘈雜鬧了吧?如果她宣旨下去,大臣們一

定會來。」

  單姑婆突然似有所悟地悄聲道:「哼,我看八成是因為我家少主人,還沒有被正式宣佈

為駙馬吧?」

  小珊非常精明,一聽這問題,立即悄悄的點了點頭,同時機警地向著哈馬公主甩了個眼

神。

  單姑婆神色一驚,頓時警覺,不由急忙向哈馬公主望去。

  只見哈馬公主正以親切柔和的目光望著許格非,含笑柔聲說:「方纔我回到後宮,特地

把我設計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的建造圖交給他們去改建,我想,明天早晨就可趕造好了……」

  許先其急忙歉聲道:「在下冒昧建議,還望公主不要介意!」

  哈馬公主立即含嗔輕睇,含笑道:「現在你還對我說這些客套俗話!」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驚,但看得更為膽顫,根據哈馬公主的言談表情,好像他已經是她的

駙馬了。

  正感不知如何應付回答,哈馬公主已含笑繼續問:「這些年來,中原不時傳來武林驚人

的消息,不過,你和二弟他們的大名,我還是直到今天才聽到!」

  許格非強自一笑,趕緊解釋說:「先父先母,前後逝世,我等均在家中守制,絕少外出,

所以外間鮮少知道,對於外間的事,我們兄弟也鮮少過問!」

  哈馬公主立即道:「是的,如果你們兄弟五人經常行走江湖,我想你們的聲譽,絕不下

近年崛起武林的許格非……」

  許格非聽到哈馬公主談到他,心頭頓時一震,不自覺地唯唯了兩聲!

  哈馬公主突然問:「你認不認識許格非?」

  許格非有些做賊心虛,趕緊搖頭說:「不認識!」

  哈馬公主不由柳眉一蹙道:「你連那麼有名氣的許格非都不認識?」

  許格非趕緊解釋說:「我們兄弟這些年一直守制在家。絕少外出,當然不容易碰上

他……」

  哈馬公主立即道:「聽說他的家,就住在你們包頭城正西的臨河許家莊呀?聽說他還曾

去過你們包頭城呢!」

  許格非一聽,不由暗暗叫苦,心中不禁埋怨堯庭葦打擂時,為什麼偏說由湘南遷來了包

頭城。

  心念間,只得含糊地說:「是的,聽說他曾去過……」

  哈馬公主立即道:「開春後,我們去中原專程訪他去好不好?」

  許格非聽得心頭再度一震,趕緊道:「來此之前,我們兄弟確有訪他的意思……」

  哈馬公主立即興奮地說:「那樣最好,明春我們和二弟三弟他們一起去訪他。」

  許格非一聽,只得故意蹙眉遲疑地說:「不過,聽說許格非性喜遊俠,居無定所,很難

找到他!」

  哈馬公主脫口道:「臨河許家莊不是他的家嗎?」

  許格非不自覺地說:「他的家早被堯恨天派人給燒了,他哪裡還有家……」

  話未說完,頓時驚覺失言,突然住口不說了。

  堯庭葦、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單姑婆幾人,也俱都聽得面色一變。

  果然,哈馬公主立即迷惑地問道:「堯恨天是誰?他和許格非家有什麼仇恨?」

  許格非一聽,暗自埋怨,更是懊悔不已,正待說什麼,一看不妙的百花仙子,急忙含笑

解釋道:「聽說是上一代的仇嫌,究竟為什麼,外界沒有人知道,這些話也都是外間傳說罷

了!」

  哈馬公主立即關切地問:「那麼許格非現在什麼地方呢?」

  許格非只得搖頭道:「這就不清楚了!」

  百花仙子急忙道:「聽說許格非並非真的喜歡遊俠,而是被一幫作惡歹徒所困,迫得他

不得不東奔西走,居無定所!」

  哈馬公主立即問:「那些歹徒都是誰呢?」

  百花仙子趕緊搖頭道:「這就不太清楚了!」

  哈馬公主突然道:「不管許格非現在什麼地方,我們決定明春進人中原去找他!」

  雪燕兒越聽越有氣,不自覺地沉聲問:「你為什麼一定要找許格非呢?」

  百花仙子和堯庭葦幾人聽得俱都心頭一震,因為用這種語氣向哈馬公主問話的人,除了

國王外恐怕還沒人敢。

  所幸,哈馬公主一心嚮往著前去中原,所以並未注意,反而說道:「我想試試他的武功,

看看他是否像外間傳說的那樣驚人!」

  百花仙子深怕雪燕兒妒憤之下再說錯什麼話,是以,一俟哈馬公主話落,立即含笑道;

「如今距離明春還有些日子,如果公主決心前去,我們大家陪您去就是,假設公主在這期間

能和林賢玉再相互鑽研出一些新奇的掌法和劍式來,說不定到時候還可以和許格非較量較量

呢!」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興奮地說:「我也有這個意思!」

  說罷,立即又望著許格非,愉快地問:「你說好不好?」

  許格非見光扯這些,總有露馬腳的時候,而且也耽誤了正事。這時一見有機會,故意一

蹙眉頭道:「在此地的事情沒有辦完前,我實在沒有這份心情!」

  哈馬公主一聽,誤以為和她辦完成婚大典的事,不由深睇了許格非一眼,既害羞又興奮

地說:「當然是把我們的事情辦妥了才去呀!」

  百花仙子一聽,知道哈馬公主誤會了,是以趕緊含笑解釋說:「賢玉說的是他們兄弟前

來塞外的事!」

  哈馬公主一聽,這才恍然想起道:「噢,我想起來了,你們兄弟五人和華老夫子前來是

為了救人,是不是?」

  百花仙子趕緊捻髯一笑,頷首道:「是是,方才玉俠在擂場上已向公主您表示過了!」

  哈馬公主立即蹙眉迷惑地問:「你們的什麼人出事了?」

  百花仙子不答反問道:「請問公主,貴國地內可有一個當年宵小之徒綽號叫瘦柳仙的

人?」

  哈馬公主立即頷首正色道:「有呀,他這幾年來卻一直規矩地隱居在霍尼台……」 

  許格非一聽,立即冷哼了一聲。

  哈馬公主不由驚異地去看許格非,同時大感意外地問:「犯案的會是他?」

  百花仙子趕緊道:「不不,不是瘦柳仙,而是瘦柳仙的師弟胖彌勒!」

  哈馬公主立即搖頭一笑道:「這個人我沒聽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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