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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橫天下系列(第二部傲視群雄)》第1章
第 五 章 表哥表妹

  丁倩文和單姑婆也不由驚得愣了!鄔麗珠卻哼了一聲,突然剎住腳步,望著許格非憤聲

道:「原來你果真得到了那本後半部秘籍?!幸我命大,否則,我鄔麗珠早被老魔給掐死了。」

  了字出口,突然展開輕功,如飛向前馳去。

  許格非一見,頓時慌了,閃身將鄔麗珠擋住,同時急聲道:「鄔姑娘,請聽在下的解

釋!」

  鄔麗珠卻連連憤聲尖叫道:「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說話之間,嬌軀連閃,繼續向前馳去。

  許格非一見,突然升起一股怒火,不由身體一閃,再度將鄔麗珠擋住,同時怒吼命令道:

「站住聽我解釋!」

  鄔麗珠被吼得渾身哆嗦,急忙剎住身勢,先是一呆,接著也怒吼道:「你凶什麼?你的

嗓門大是不是?」

  許格非自覺失態,不由失聲一笑道:「你不聽我的解釋嘛!」

  鄔麗珠立即嗔聲問:「你要解釋什麼?」

  許格非只得正色道:「我們現在先不淡是否有這麼—本秘籍,我問你,假設我真的有老

魔所說的秘籍,你認為我該不該讓老魔拿去?」

  鄔麗珠毫不遲疑的說:「當然不能讓他拿去!」

  許格非立即讚聲說:「這就是了,那麼你又何必生氣?」

  鄔麗珠聽得一愣,不由倔強的說:「可是他要殺我呀?!」

  許格非肯定的說:「他絕對不敢殺你!」

  鄔麗珠哼了一聲,憤聲道:「難怪了姊姊生氣,你說話就是太武斷了,跟著你在一起,

小命什麼時候丟了都不知道。」

  許格非立即一笑道:「你放心,跟我在一起,小命永遠丟不了!」

  鄔麗珠一聽,立即正色道:「真的?那我可就跟定你了……」

  話未說完,嬌靨突然通紅,不由氣得一跺小劍靴,自我遮羞的嗔聲道:「哎呀?簡直把

我氣糊塗了!」

  已經和單姑婆跟上來的丁倩文,只得一笑說:「許弟弟就是這個樣子的,有時候把人家

氣個半死,有時又叫人樂不可支!」

  鄔麗珠依然羞紅滿面,含情脈脈的斜了許格非一眼,忍笑嗔聲說:「跟這種人在一起最

討厭了!」

  許格非一笑道:「好在我在此地也呆不了幾天……」

  鄔麗珠聽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問:「你要去哪裡?」

  單姑婆老經世故,她早巳看出來,鄔麗珠不但已動真情,愛上了許格非,而許格非也有

些被鄔麗珠的爽朗、活潑、健美、艷麗吸引住了。是以,這時一聽,不得不裝愉快的說:

「我家少主人明後天找到了葦姑娘,立即趕返許家莊舉行婚禮大典!」

  鄔麗珠聽得嬌軀一戰,面色立變,不自覺的脫口急聲問:「就跟她一個?」

  說罷,特的看了丁倩文一眼。

  丁倩文被看得嬌靨一紅,心坎兒裡同時升起一絲憂傷和哀怨。

  她是女孩子,當然已看出鄔麗珠的心情,為了避免鄔麗珠越陷越深,只得頷首道:「是

的,只葦妹妹一個人,別人沒有資格。」

  鄔麗珠一聽,不自覺的憤怒大聲說:「為什麼?」

  單姑婆見許格非默默的低下了頭,心中十分後悔,知道她操之過急,不該在此時此地把

這件事情說出來。

  但是,丁倩文卻繼續黯然道:「這是許伯母李女俠臨終時的遺命?任何人無法變更

的……」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極端憤怒的嘶叫道:「太不公平,太霸道了!」

  了字出口,倏然轉身,展開輕功,似如驚鴻,直向佛庵方向飛馳去。

  這一次許格非非但沒有攔阻,甚至站在原地沒動,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單姑婆十分痛心不安的說:「我老婆子的這張嘴巴也太快了!」

  這時,許格非才抬起頭來,吁了口氣說:「本來就是這樣的,有什麼該說不該說?我們

也回去吧!」

  話聲甫落,十數丈外突然傳來了塵師太的震聲驚音問:「珠兒?珠兒……」

  許格非三人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同時急聲道:「了塵師太?!」

  三人對了一個驚異眼神,飛身向前撲去。

  接著是了塵師太迷惑震驚的聲音問:「珠兒,珠兒,你這孩子是怎麼了?」

  飛身前進的許格非等人,已循聲看到了前面雪地上的了塵師太,她正轉身望著佛庵方向

發呆!許格非一看這情形,知道鄔麗珠身形未停,理也沒理了塵師太,逕自奔回佛庵去了。

  了塵師太想是聽到了衣袂風聲,立即緊蹙著眉頭,一臉迷惑的轉首望過來,直到許格非

三人到達近前,老師太才問:「到底怎麼回事?」

  許格非首先剎住身勢,有些慚愧的說:「是晚輩說錯了一句話!」

  了塵師太立即一整臉色,含有警告和安慰的口氣說:「珠兒這孩子自小沒有了爹娘,所

以養成了爽朗開放,缺少女孩子的修養,凡事敢說敢做,但不是放蕩……」

  許格非趕緊欠身含笑道:「晚輩知道,她很好!」

  了塵師太繼續嚴肅的說:「在她沒有遇到你以前,她常拿你做她對付白俊峰的擋箭牌,

她對別人也說,你是她的表哥,你是她的未婚夫婿,但她在心底下從來沒把這件事認真

過……」

  許格非只得禮貌的說:「是的。晚輩知道!」

  了塵師太立即問:「你知道什麼?」

  許格非被問得一愣,神情尷尬,頓時不知如何回答!

  了塵師太則繼續說:「自從你來了這幾個時辰,我看她的情況卻大不同從前了,你們方

才爭吵,可就是為了這件事?」

  許格非急忙道:「不是,我們沒有吵!」

  了塵師太立即道:「方纔我聽到有人吼,那聲音好像就是你們兩人,到底是為什麼?嗯?」

  單姑婆忙歉聲道:「都是我老婆子不好……」

  話剛開口,目光移向單姑婆的了塵師太,立即發現了單姑婆的左肩有血,而且衣內凸起,

顯然包紮過的。

  於是,神色一驚,立即舉手一指問:「你的肩上是怎麼回事?」

  說著,又以驚異的目光去看丁倩文,因而再度吃了一驚,繼續急聲問:「啊,丁姑娘,

還有你?!」

  丁倩文和單姑婆立即不好意思的說:「我們兩人都中了箭傷!」

  了塵師太,不由震驚的埋怨道:「珠兒這孩子總是粗心大意,她應該在去紫芝峪前提醒

你們三人……」

  許格非急忙代鄔麗珠辯護說:「鄔姑娘已經警告過我們三人了……」

  了塵師太不由關切的問:「那為什麼還中了箭?」

  許格非見問,只好把前去紫芝峪的經過說了一遍。

  了塵師太聽罷,不由感歎一聲道:「這一定不是白素貞那孩子出的主意……」

  許格非不覺的說:「老師太也不要太相信像貌了……」

  了塵師太聽得神色一驚,立即迷惑的問:「你小小年紀怎的有這種看法?」

  許格非不便說出司徒華貌如仙子,心勝蛇蠍的事,只得強自一笑道:「老師太應該知道

以貌取人,失之子羽那句活……」

  了塵師太立即道:「那與此有些不同,人的面貌端正,心地總壞不到那裡去,這也是貧

尼數十年的親身經歷。」

  丁倩文和單姑婆的箭傷,由於方纔的一段飛馳,已開始有點作痛,因而趕緊改變話題,

和聲問:「老師太,可是由佛庵中聞聲趕出來?」

  了塵師太見問,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噢,我想起來了,你們前去紫芝峪之後,我也順

便去了一趟就近的慧蓮庵找青蓮……」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脫口急聲問:「可是替晚輩打聽消息?」

  了塵師太,微一頷首道:「不錯……」

  許格非立即迫不及待的問:「那位青蓮師太,怎麼說?」

  了塵師太道:「很令你失望,只有明天再去問普航庵的淨明師太了!」

  單姑婆只得催促道:「既然這樣,我們就回庵休息吧!」

  了塵師太一聽,頓時想起了單姑婆和丁倩文的傷勢,因而關切的說:「本來我的佛庵不

准男人留宿的,好在許少俠不同一般人士,為了明日覓人方便,你們三人今夜就宿在庵中的

齋室內吧!」

  說罷,當先轉身向前走去。

  許格非三人立即跟在身後。

  前進中,了塵師太,突然歎了口氣道:「佛門弟子,總以上體天德為本,感化惡人向善

為輔,但是,如今放走了玄令老怪師徒,的確令貧尼為武林未來的安危擔心!」

  許格非也凝重的說:「聽說他們已赴天山一帶邀清高手,晚輩認為,不出數月,玄令老

怪必然捲土重來!」

  了塵師太歎了口氣道:「貧尼也只好帶著珠兒另覓安棲之所了。」

  許格非聽了,心中自然覺得慚愧難過,因為,當時他如果繼續飛撲,仍可以追及玄令老

怪將對方殺了。

  但是,慈悲為懷的了塵師太,偏偏急聲喝止,因而使老怪逃脫了。

  如今,了塵師太對她仁慈的放走了玄令老怪而為自己留下禍害,顯然有些後悔了!默默

繼續前進數步,了塵師太突然又似有所悟的說:「你方才說甘公彪三天之後要代屠龍老魔轉

達消息的事,你應該重視這件事,至少也應該先將甘公彪制服!」

  許格非只得道:「晚輩氣甘公彪以此要挾,過份狡猾,加之丁世姊和單姑婆俱負箭傷,

實在沒有那份耐心說服他!」

  了塵師太不由關切的問:「你沒有想出來,屠龍老魔要轉達給你的是哪一方面的消息?」

  許格非劍眉微蹙,尚未開口,丁倩文已搶先憂慮的說:「我怕是有關葦妹妹的事!」

  許格非聽得神色—驚,不由意外的問:「你怎的會有這個想法?」

  丁倩文有些膽怯的說:「我是根據屠龍老魔說.如果他告訴了你那樁消息,你前去東北

總分舵比誰都去得急!」

  了塵師太則繼續說:「屠龍老魔交代甘公彪三天後再告訴你的那件重要消息,也就是他

找到葦姑娘後的處置……」

  許格非不由悄然大悟的說:「不錯,如果現在就讓甘公彪告訴晚輩,不但晚輩有了防範,

前去加速尋找,也很可能雙方在某一個佛庵前撞上。老魔當然知道,下次再遇到了晚輩,他

便很少有活命的機會了!」

  丁倩文一聽,不由焦急的說:「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許格非道:「當然是馬上去尋找!」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蹙眉看了一眼夜空,憂慮的說:「風雪雖已停了,但夜深已近三更,

怎好前去相擾?再說二位身帶劍傷,尚未吃飯,飢渴疲憊,再加上箭傷痛楚,人終究不是鐵

打的呀!」

  單姑婆則焦急的說:「那也不能眼看著葦姑娘被屠龍老魔劫走呀!」

  了塵師太凝重的說:「實在說,我除了普舵庵和慧蓮庵外,其他的佛庵我都沒去過,倒

是珠兒那丫頭,整天像匹無韁的野馬……」

  許格非一聽,立即道:「我去找她……」

  了塵師太立即道:「可是你已經把她氣哭啦!」

  許格非極有把握的說:「如果晚輩向她陪個不是,我想她一定會陪我前去!」

  了塵師太一聽,只得無可奈何的說:「好吧,那你就回去試試吧!」

  說罷,當先向前走去。

  說話之時已到了佛庵前。

  了塵師太立即登階走至簷前,舉手在門上拍了兩下。

  不一會兒已有了小沙尼奔來的聲音。

  了塵師太再吆喝了一聲,門立即打開了。

  小沙尼一開門,先看了許格非三人一眼,立即焦急的說:「小姐在房裡哭得好厲害!」

  了塵師太嗯了一聲,立即大刺刺的說:「去喊她來吃飯,告訴她,許少俠還有事求她,

算她贏了!」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蹙,丁倩文和單姑婆卻默默的對看了一眼。

  隨著了塵師太進入了齋室,桌上早已擺好了齋飯,四筷四碗,顯然也有鄔麗珠的一份。

  了塵師太先在一旁的大椅上坐下,肅手一指飯桌道:「你們三位先吃罷!」

  話聲甫落,小沙尼已急急的奔了進來!了塵師太立即問:「怎麼樣啦?」

  小沙尼有些怯怯的先看了一眼許格非,這才說:「小姐說,求地就該親自去請她,難道

還要她自己過來被使喚不成?」

  了塵師太立即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歎了口氣說:「太任性,太任性,太不像話!」

  說罷,立即又望著許格非,無可奈何的說:「算了吧,等到明天再說吧!」

  丁倩文和單姑婆一聽,不由焦急的說:「等到明天恐怕已經太遲了!」

  許格非倏然起身,毅然道:「好,我親自去請她!」

  說著,大步走了出去。

  小沙尼一見,早已轉身奔了出去,急急在前引路,唯恐許格非不知道到什麼地方去找鄔

麗珠。

  許格非跟著小沙尼,越過佛殿前的院子,直向對面的兩間廂房走去。

  看看到達右間的廂房門前,小沙尼突然閃動著一雙烏溜大眼睛站住了。

  許格非見房裡沒有亮燈,不由也站住身形,沉聲問:「她在哪裡?」

  小沙尼向著廂房門一努嘴道:「她正在房裡哭!」

  許格非立即生氣的說:「哭為什麼沒有聲音?」

  小沙尼也不客氣的說:「她有沒有哭,你進去一看就知道了嘛!」

  許格非更加生氣的說:「她不點燈我怎麼進去?」 小沙尼出點子道:「你不會站在

門口叫地點燈嗎?」

  許格非一聽,不由氣得哼了一聲,舉步登階走到了門口。

  門是開著的,立即放緩聲音道:「鄔姑娘……」

  內室方向立即傳來鄔麗珠的聲音問:「什麼事?」

  聽聲音的確有幾分沙啞,倒真的像哭了一陣子。許格非覺得事情緊急,的確需要鄔麗珠

的幫助,只得和聲道:「請你過去吃飯……」

  鄔麗珠立即嗔聲道:「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

  許格非一聽,一股怒火再度衝上來,同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好,想想堯庭葦的處境,

不得不多多忍耐,因而不自覺的歎了口氣!也就在他歎氣的同時.房內突然響起一聲愉快的

嬌笑!許格非終於歎氣低下了頭,聞聲撲頭一看,發現鄔麗珠已悄悄的由內室走出來。

  鄔麗珠立即得意的笑著說:「還是扭不過我吧?!」

  許格非見鄔麗珠說話時,天真無邪,完全一副稚態,胸間的一股悶氣頓時消失了,於是

一笑道:「老師太說的,算你贏了!」

  鄔麗珠一聽,立即愉快的走出來,並含著嬌笑,低聲問:「方纔為什麼不說話啦?」

  許格非已漸漸摸清了女孩子的心理,只得故裝屈服的笑著說:「鬥不過你嘛!」

  鄔麗珠一聽,實在高興極了,不由快意的格格笑了!但是,對面齋房的丁倩文和單姑婆

兩人的眉頭卻皺在一起了。

  許格非和鄔麗珠一進齋房門,了塵師太,立即沉聲說:「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兒,你

已經不小了,不能再整天瘋瘋癲癲的過日子!」

  鄔麗珠聽罷,依然滿面歡笑,毫不在意的拉長聲韻應了個是。

  丁倩文和單姑婆覺得這時正求著鄔麗珠,一見許格非和鄔麗珠愉快的走進來,立即起身

含笑道:「快來吃些東西吧!」

  鄔麗珠一面肅手示意丁倩文兩人坐,一面笑著說:「看見了飯才想起了餓!」

  了塵師太不由白了鄔麗珠一眼,忍笑沉聲道:「你的胃裡早就伸出手來了,你道姑姑不

知道,傻丫頭!」

  鄔麗珠愉快的聳聳肩,許格非和丁倩文也都笑了。

  但單姑婆看得出,許格非是真的笑,丁倩文是禮貌而勉強的笑!了塵師太,一俟許格非

三人吃了幾口飯,立即望著鄔麗珠,凝重的說:「許少伙飯後要到每一座佛庵附近巡察巡

察……」

  鄔麗珠聽得目光一亮,立即興奮的說:「好呀,由我帶道,絕對不會跑冤枉路!」

  了塵師太一看,立即耐著性子,沉聲道:「穩重,穩重,不能讓別人仍以為你還是個孩

子!」

  說話之間,特的向鄔麗珠遞了個眼神,看了許格非一眼。

  鄔麗珠一看,頓時會意,芳心不但怦怦的跳,心裡更感到後悔。

  因為,她希望許格非把她餚成一個已經成熟的少女,如果把她仍看成一個頑皮淘氣的孩

子,她再怎麼活潑可愛,許格非也不會放在心裡。

  單姑婆卻趁機故意讚聲說:「鄔姑娘小巧玲瓏,天真可愛,的確還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女

孩……」

  鄔麗珠一聽,頓時大怒,但她已驚覺到今後應該穩重,因而強捺著上衝的怒火,望著單

姑婆分期道:「單姑婆,我已不是個小女孩了呢,再有兩三個月我就十八歲了,不信,我站

起來比你還高呢!」

  單姑婆一聽,覺得鄔麗珠實在爛漫的可愛.因而笑著說:「鄔姑娘.你還沒聽我老婆子

說完你就火了,我是說,你看起來是個小女孩,實際上卻是位大姑娘了!」

  鄔麗珠一聽,不由高興的失聲笑了,同時笑聲道:「真的呀?那我冤枉你了!」

  了塵師太趁機教訓道:「知道吧?這就是姑姑教你穩重的道理,聽話要等人家說完了再

插嘴!」

  鄔麗珠一聽,立即溫順的點了點頭。

  了塵師太繼續叮囑說:「丁姑娘和單姑婆都身負箭傷,不能施展功夫,由我在庵裡照顧,

你陪著許少俠到各處走走,但記住,要站在遠處觀看,千萬不可近前偷窺!」

  鄔麗珠默默的聽著,不時會意的點點頭。

  許格非覺得他也有份,因而也恭謹的頷首應著是。

  了塵師太繼續說:「萬一碰上了屠龍老魔,一切由許少俠應付,你千萬不要逞強!」

  鄔麗珠一面聽,一面頷首應著是,看來真的變成個大姑娘。

  把活說完,大家也吃飽了。

  許格非雖然擔心堯庭葦的安危,但他知道屠龍老魔也是在暗暗察訪尋找。

  這時既然吃飽了,當然應該馬上前去,於是,立即起身道:「我們現在該去了吧?」

  鄔麗珠見許格非望著她問話,立即起身愉快的應了聲好。

  如此一說,丁倩文和單姑婆,也急忙由位子上站起來。

  了塵師太,則起身警告道:「恆山山區內,臥虎藏龍,仍有不少深藏不露的高人,凡事

以忍耐為上,千萬不可節外生枝!」

  許格非連聲應是,鄔麗珠則有迫不及待,恨不得一步邁出佛庵大門的神情!丁倩文神色

平靜,內含哀怨,她總覺得天下美麗多情的少女這麼多,實在是無法一一防範的。

  一出佛庵大門,鄔麗珠一指正北,低聲道:「前面那座峰角下就有一座佛庵!」

  說罷起步,立即展開身法向前馳去。

  許格非立即起步飛馳,兩人並肩向正北那座高峰前馳去。

  雙雙飛馳中,許格非的目光不時巡視著遠近林前,嶺腰和鞍部。由於大雪初晴,夜空已

露小星,雪光的反映,景物尚算清晰。

  但是,鄔麗珠對這些似乎並不太注意,她反而含著微笑,不時愉快的回頭看一眼許格非。

  假設丁倩文和單姑婆也跟著前來,必然看出鄔麗珠不但興奮難抑,而且心坎裡充滿了甜

蜜。

  鄔麗珠每次轉頭,發現許格非的目光總是看向別處,心裡當然不快,因而她多麼希望許

格非笑瞇瞇的看她一眼!是以,當她再次發現許格非看向別處時,再也忍不住問:「你都在

看什麼?」

  許格非依然望著別處,漫不經心的說:「我在注意老魔的行蹤!」

  鄔麗珠立即不高興的說:「他不會在附近活動的!」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驚異的望著鄔麗珠,問:「你怎的知道?」

  說話間,這才發現鄔麗珠高嘟著小嘴,顯然在生氣。

  鄔麗珠道:「因為老魔知道你住在我姑姑的佛庵裡!」

  許格非覺得這說法不太合理,正待說什麼,突然發現左前方的半嶺樹林中,有數間殿影

現出。是以,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快看,那裡也有一座廟宇!」

  鄔麗珠則冷冷的說:「那就是我姑姑已去過的慧蓮庵!」

  許格非一聽,不由噢了一聲,但卻失意的說:「不知老師太是怎麼問的?」

  鄔麗珠立即冷冷的道:「如果你們不過我姑姑,明天你自己再去問嘛!」

  許格非一聽,頓感不妙,但又不知道鄔麗珠為何生氣,如果照這樣情形發展下去,今夜

必然是一無所獲。

  他轉首凝望著鄔麗珠,側面看來發現她的瓊鼻很挺,小嘴紅潤高嘟,的確像一顆熟透的

櫻桃。

  尤其使許格非注意的是她兩道黛眉下的一雙明媚大眼睛,長長的睫毛,微微上翹,實在

迷人!正打量問,鄔麗珠突然轉首向她望來。

  許格非神色一驚,的確嚇了一跳!鄔麗珠立即冷冰冰的問:「你看什麼?」

  許格非見問,不自覺的一笑道:「你生氣的時候很美!」

  話聲甫落,鄔麗珠突然噗哧笑了!接著忍笑嗔聲道:「胡說八道,誰生氣了嘛!」

  許格非一聽,反而愣了,不由迷惑的問:「你真的沒生氣?」

  許格非一想對呀,生氣還會笑嗎?

  但在乍然間他卻不知道,如果他不讚她美,她會笑嗎?

  正待說什麼,鄔麗珠已舉手一指前面,含笑提醒道:「前面就是了,不要講話了!」

  許格非一驚,急忙轉頭,舉步一看,發現百十丈外峰角下的茂林中,果然有數座飛簷殿

脊逸出,因而道:「這座佛庵好大呀!」

  鄔麗珠立即愉快的說:「裡面的主持尼姑很年輕,看來只有二十三四歲,很有一套化緣

本領,這座竹水庵還不到幾年的工夫,便由一座小佛堂增建到這麼一座富麗堂皇的大佛庵!」

  許格非早巳看清了竹水庵的範圍和規模,覺是鄔麗珠並沒有誇大,三進大殿,六座側殿,

香堂佛閣,七級浮圖,這麼宏偉的浩大工程,當然需要不少銀子。

  —想到銀子,他不自覺的問:「這位年輕的師太會武功嗎?」

  鄔麗珠道:「不清楚,還沒有聽說她會武功,也沒有發生過有人前來鬧事!」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問:「你以為她們的銀子是盜來的?」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這話可不能隨便說!」

  鄔麗珠立即哼了一聲道:「那你問她會不會武功是什麼意思?」

  許格非道:「我是說,這麼大的佛庵當然有不少的尼姑,以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師太主持

這麼大的一座佛庵,如果沒有驚人的武功,內部很難安然無事……」

  話未說完,驀聞鄔麗珠脫口低聲道:「快看,那座佛閣上的燈亮了!」

  許格非的目光根本沒有離開佛庵,當然也看到了。

  那座佛閣非常富麗,四面廣窗,畫棟雕樑,位在第二進與第三進間的大殿側後方,看來

很有些像巨商富賈家的千金小姐們的閨房。

  正在打量間,突然一暗,那點燈光又滅了。

  許格非並未在意,因為他斷定那是住在佛閣上的尼姑,在睡夢中發現了什麼不對勁兒,

特的亮一下燈看一看。

  但是,鄔麗珠卻驚異的說:「這不像是燈,可能是火折子!」

  話聲甫落,前面一亮,佛閣上的火光又亮了。

  許格非一見,不自覺的剎住了身勢,因為他們也正好到達庵外不遠的一處高地上,對庵

中的形勢,大都能看得清楚。

  由於那座富麗佛閣上的燈光再度亮了,許格非才開始覺、得事有蹊蹺!鄔麗珠立即湊過

來,得意的低聲問:「可是覺得有些奇怪……」

  話未說完,佛閣上的燈光又滅了!許格非一看,立即同意的嗯了一聲!

  鄔麗珠不由提議道:「我閃進去看一看好不好?」

  許格非毫不遲疑的搖頭道:「不要,別忘了我們是出來找葦妹妹的!」

  鄔麗珠一聽,心坎裡突然升起一股妒火,頓時忘了身在何處,不由脫口怒聲道:「葦妹

妹?葦妹妹,你心眼裡只有你的葦妹妹……」

  夜靜更深,萬籟俱寂,一個嗓音清脆的少女用這麼大的聲音說話,能不驚傳數里?

  許格非一聽,驚得急忙將食指豎在朱唇上噓了一聲。

  但是,也就在鄔麗珠大發嬌嗔,怒聲滴滴的同時,佛閣上的燈光,第三次又亮了。

  想是由於聽到鄔麗珠的嬌嗔聲,燈光不像前兩次那麼久,僅僅一閃而已。

  鄔麗珠當然看到了,因而也急忙停止了嬌嗔,自己心裡也深感後悔。

  本來他們是可以進庵去看一看的.也許能發現一些意想不到的事。如今,經地這麼一吼,

聲聞千里,對方已有了警惕。當然也就格外謹慎注意。

  看看許格非仍無可奈何的望著她,並沒有生氣,只得歉然一笑道:「非常抱歉,又惹你

生氣了!」

  許格非無可奈何的一攤雙手道:「我沒有生氣,只要你不生氣就好了!」

  鄔麗珠一聽,心坎裡突然升起—陣甜意,如果不是少女的矜持,她幾乎要投進許格非的

懷裡說—聲你真好!許格非見鄔麗珠望著他神情發呆,眼射異彩,心裡也有一股被吸引的沖

動。

  但是,他知道,他還有一個屬於他的葦妹妹,而且,他已沒有資格再愛任何少女。

  於是,不由親切輕柔的說:「我們再到別的佛庵看一看吧?!」

  鄔麗珠一直沒有再說話,這時見問,也只是本能的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向東北方向走

去。

  許格非見她心情沉重,也才便催她施展輕功,只得默默的依著她的嬌軀向前走。

  兩人低著頭,踏著厚厚的積雪,發出了清晰的沙沙聲音。

  前進十多丈.兩人都有些覺得距離既遠時間也長。

  鄔麗珠似乎想起了什麼,突然轉過身來一張櫻口!但是,她的突然止步,卻正好撞進也

正在想著心事的許格非的懷裡!她沒有閃躲,許格非也沒有動,她仰著粉臉張著櫻口,什麼

也沒說,許格非靜靜的和她的目光互望著,也沒有什麼動作。

  久久,鄔麗珠才幽怨的問:「我能夠真的喊你表哥嗎?」

  許格非什麼也沒說,僅凝重黯然的搖了搖頭。

  鄔麗珠立即傷感的問:「為什麼?」

  許格非才說:「因為你的表哥就是你的未婚夫婿!」

  鄔麗珠立即焦急的說:「可是人人都知道我的表哥就是你呀?!」

  許格非卻黯然道:「我已沒有資格了!」

  鄔麗珠立即不平的問:「為什麼?」

  許格非黯然道:「單姑婆和丁世姊不是已告訴你了嗎?」

  鄔麗珠由於內心的義憤不平和對自己幸福的關切,因而不自覺的問:「這麼說,連那位

賢淑文靜,一直侍候你身邊的丁姑娘也沒有希望嫁給你了?」

  許格非不便說什麼,只得默默的點點頭。

  鄔麗珠一聽,頓時大怒,她幾乎再度怒聲大吼!但是,她終於壓抑著憤懣和不平,憤聲

問:「為什麼,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許格非歎了口氣,黯然道:「說來話長,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豈知,鄔麗珠竟倔強的說:「不,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

  許格非一聽,不由焦急的說:「可是我們還要去每座佛庵去察看呀?!」

  鄔麗珠立即憤聲道:「你看,我現在還有心情陪你去嗎?」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更加焦急的說:「你這不是誠心陷我於不仁不義嗎?」

  鄔麗珠依然嗔聲道:「你不告訴我,我不會甘心情願的陪著你去找!」

  許格非歎了口氣.焦急的說:「你不會知道葦妹妹如果被屠龍老魔劫走的後果是多麼嚴

重,我不但被親友視為不義.也會被罵為不孝!」

  鄔麗珠一聽,不由哦了一聲,也愣了。

  接著,她的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噢,有了!」

  許格非聽得精神一振,立即關切的問:「你有了什麼?」

  鄔麗珠不答,舉手一指竹水庵北側的高峰道:「喏,你看到了沒有?!」

  許格非急忙轉頭.茫然問:「看到了什麼?」

  鄔麗珠正色道:「峰半腰那座突出的石崖!」

  許格非一看,這才發現峰腰上果然有一座很奇特的突出石崖,由於它突出在稜角上,倒

有些像懸在半空的鳥巢。

  許格非看罷,立即迷惑的問:「那座突崖怎樣?」

  鄔麗珠卻解釋說:「屠龍老魔不是也不知道葦姑娘住在那個佛庵裡嗎……」

  許格非不敢肯定,因而沒有表示。

  鄔麗珠則繼續說:「既然他不知道,他當然和我們一樣也要到每一個佛庵去找,我們兩

人可以到那座突崖上去……」

  許格非立即不解的問:「到那座突崖上作什麼?!」

  鄔麗珠正色道:「當然是監視老魔呀,我們居高臨下,只要看到下面一有動靜,我們就

可以立刻下手。」

  許格非覺得有點道理,但卻不解的問:「你是說,所有的佛庵在上面都能看得見?」

  鄔麗珠道:「只有蓮花庵看不見。我以為滿山遍地的白雪,只要老魔一行動,我們一定

會馬上發現也。」

  許格非一聽,立即同意的說:「好,坐在高處四下觀看,發現老魔的機會總比在地下找

的機會多。」

  鄔麗珠見許格非同意了,立即愉快的當先向前馳去。

  許格非—面跟進一面問:「那上面能不能容人?」

  鄔麗珠一笑道:「那上面寬敞的很呢,站十個八個的人絕對無問題。」

  許格非立即驚異的問:「那上面你去過?」

  鄔麗珠一笑道:「那裡是我經常練輕功的地方,你說我去過沒去過?」

  說話之間兩人已馳至近前。

  鄔麗珠毫不遲疑,一長身形,騰空而上。

  許格非見突崖懸空,雖然僅有十數丈,但形勢卻極為險惡?輕功不俊的人,未必敢嘗試

升上。

  這時一見鄔麗珠騰身而起,逕向災崖上升去,立即衫袖一揮,也緊跟著飄身而上。

  一到達突崖上,許格非立即發現上面寬敞,而且頭上尚有大樹遮蓋,整個崖面上,僅東

北邊緣上有一些積雪。

  唯一令許格非感到奇特的,就是左右兩邊和最內側的均有一塊可供人坐的光滑方石。

  由於北面的石上已有了積雪,鄔麗珠立即爽朗的含笑一指南面的方石說:「坐下來同樣

的可以看到每一座佛庵的全貌!」

  許格非見方石僅有兩尺長,坐一個人有餘,坐兩個人就擠了,而且,男女授受不親,總

應有個迴避。

  他認為,雖然午後他曾因心痛一頭栽進鄔麗珠的懷裡,那時的情形特殊,也可說是身不

由己的事。

  如今,心志健全,頭腦清醒,如再雙雙的擠坐在一起,就有些越禮不該了。

  心念及此,自然的肅手一指青石,道:「你先坐,我看一下!」

  說罷,向前一步,立即遊目察看崖下。

  鄔麗珠自然不會先坐,也急忙趨前,和許格非並肩一同下看。

  只見崖下一片銀白,遠峰近嶺,儘是白雪,下面的竹水庵,更是一日瞭然。

  再看附近林中和遠處的半山間,果然有幾處殿脊和寺院。

  打量間,驀聞身邊的鄔麗珠,輕聲說:「你看,我們居高臨下,遠可眺,近可瞻,下面

一片雪白,任何人在下面活動,都逃不過我們兩個人的眼睛!」

  許格非也很滿意,立即回頭望著鄔麗珠,含笑讚聲道:「好,你想的這一招再好沒有

了!」

  鄔麗珠被讚得甜甜一笑,玉手一指青石,道:「那就坐下來談吧!」

  說罷,纖腰一扭,當先坐了下去,並用手拍著身邊的餘地,繼續說:「坐呀!」

  許格非一看,神情遲疑,兩道劍眉立起蹙在了一起,他既不便峻拒,又不便坐,只得迷

惑的問:「你叫我談什麼呀?」

  鄔麗珠一愣道:「當然是你和那位葦姑娘之間的種種經過呀?!」

  許格非立即為難的說:「說來話長,就是講一個時辰也講不完……」

  鄔麗珠趁機道:「就是嘛,所以才叫你坐下來講嘛!」

  許格非急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鄔麗珠見許格非一直不肯坐下來,不由有些生氣的問:「那你是什麼意思嘛?」

  許格非為難的說:「我的意思是?如果兩人光談往事了,萬一老魔在下面活動,那一定

會錯過發現他的機會……」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斷然道:「絕對不會,他一出現我就會看到!」

  許格非見鄔麗珠說得這麼有把握,自然也不便再說什麼了!

  鄔麗珠則白了他一眼,繼續生氣的說:「如果你怕我身上有瘟疫,你就站著講好了!」

  許格非一聽,趕緊歉然一笑道:「你完全會錯了我的意思……」

  鄔麗珠立即道:「既然你不承認?那你就坐下來呀?!」

  說此一頓,特的又哼了一聲,道:「虧你還稱得上是俠義兒女,既迂腐又拘泥……」

  許格非立即分辯道:「話不能這麼說,一切總不能越乎禮嘛!」

  鄔麗珠一聽,不由氣得緋紅著嬌靨嗔聲問:「我們在這兒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越乎

禮?」

  許格非也不由愁眉苦臉的說:「可是……可是……」

  鄔麗珠立即嗔聲問:「可是什麼?」

  許格非一看,只得無可奈何的說:「好好,我坐下來說!」

  鄔麗珠一聽,暗自心喜,但她卻故意繃著小臉不高興的說:「隨你的便,愛坐就坐,不

愛坐就站著說!」

  許格非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輕巧的坐在鄔麗珠的身邊,不解的問:「由什麼地方講起

呢?」

  鄔麗珠見許格非坐下來,明媚的面龐上不但有了光彩,也有了笑意。

  這時見問,立即含笑道:「當然由你們第一次見面那時說起!」

  許格非一想到他和堯庭葦的第一次見面,便不由黯然垂首歎了口氣!鄔麗珠一看,心中

也不由升起一絲難過。

  她並不知道許格非為什麼黯然歎氣,只是因為她愛許格非,看了心上人難過,自己跟著

升起了一絲感傷之意。

  許格非先平抑了一下悲痛心情,這才把父母和他逃難包頭,中途遭堯恨天派人截擊,父

死之後,又被堯恨天騙進西北山區,由於馬驚車翻,母受重傷。他也跌進激流湍急的山溪中。

  說至此處,許格非不得不再度平抑一下悲憤情緒,才繼續說出堯庭葦冒死救他上岸以及

服侍母親直到傷重仙逝和母親遺囑的內容等等。

  鄔麗珠聽罷,一雙明亮大眼睛內也和許格非一樣噙滿了淚水!她不由黯然搖頭歎了口氣

道:「這段淒涼感人的悲慘經過,就是鐵石人聽了也會傷心落淚,可是,許伯母的這份遺囑,

將來恐怕要製造出更多更悲慘的淒涼傷心人!」

  許格非聽得悚然一驚,脫口急聲問:「你指的是丁倩文?」

  鄔麗珠別具用心的說:「恐怕不止她一個!」

  許格非不自覺的黯然道:「魏小瑩已經離開了,她……」

  鄔麗珠聽得花容一變,脫口驚呼道:「什麼?還有一個魏小瑩?」

  許格非噢了一聲,急忙道:「沒什麼,她已經和申忠一趕往際雲關救她母親去了!」

  鄔麗珠突然生氣的說:「誰管她去救誰,我是說,你為什麼就沒想到我?!」

  許格非渾身一震,脫口驚呼道:「你?」

  鄔麗珠委屈的道:「是呀!人人都知道你是我表哥?我們起小就訂了親?你說,我該怎麼

辦嘛?!」

  許格非只得愁眉苦臉的說:「那本是你說著玩兒騙人的嗎!」

  鄔麗珠卻倔強的說:「現在已成了真的了嘛!」

  許格非不由一愣道:「你……」

  鄔麗珠立即正色嗔聲道:「我怎樣?告訴你,我就不同與其他女孩子,扭扭捏捏?羞羞答

答,有什麼活藏在心裡不敢說,我不一樣,我喜歡誰我愛淮,我就乖乖的跟著他過一輩

子……」

  許格非立即愁眉苦臉的說:「這樣是自找苦吃……」

  鄔麗珠立即哼了一聲,嗔聲道:「我才不白找苦吃呢.我喜歡你就跟定你了。從今天起.

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離……」

  許格非聽了既感動又驚惶,不由黯然道:「鄔姑娘……」

  鄔麗珠立即駁斥道:「從現在開始你應該稱呼我表妹,不應該再稱呼我鄔姑娘了!」

  許格非立即愁眉苦臉的說:「可是我們並不是真的表兄妹,這樣稱呼會惹人笑話的!」

  鄔麗珠立即嗔聲問:「誰會笑話我們,難道別人都知道你許格非家中有幾位姑姨表嬸和

多少位表姐表妹不成?」

  許格非自覺說不過鄔麗珠,不由慨然搖頭歎了口氣,黯然道:「你不會成功的……」

  鄔麗珠立即道:「你放心,我就是不成功也不會像我姑姑那樣去當尼姑……」

  許格非聽得悚然一驚,不自覺的說:「怎麼?你要自殺?」

  鄔麗珠立即慢條斯理的問:「你看我是那麼傻的人嗎?」說此一頓,突然又沉靨沉聲道:

「告訴你,我還有許多美好的日子未過呢,我才不自殺呢!」

  許格非不自覺的迷惑問:「那你準備是……」

  鄔麗珠立即沉聲道:「如果我不能達到願望一輩子和你生活在一起,我就在你的宅院外

面建一座能夠看清你一舉一動的高樓,我就天天坐在樓上看著你……」

  你字方自出口,目光突然一亮,急忙一指崖下,脫口急聲道:「快看,有人!」

  許格非已被鄔麗珠的癡情感動得思維進入了幻境。好似看到了鄔麗珠真的在他許家莊的

宅院外自己蓋了一座聳人半空的高樓,正憑欄癡癡的向著他們宅院裡看。

  這時一聽鄔麗珠急呼下面有人,悚然一驚,急定心神,也本能的急忙向崖下看去。

  但是,他只看到一道身影,已越過了竹水庵的牆頭,逕向那座麗閣前縱去。也就在他低

頭察看的剎那間,鄔麗珠已繼續急聲催促道:「快,我們快下去,那一定是老魔!」

  許格非雖然只看了一眼,但他已看清了,那是一個男子,卻不是老魔。

  深更半夜裡,一個單身的男子,進入了佛門靜地的尼姑庵,無可置疑的,絕非好人,當

然也不會做出好事來。

  但是,他不能對一個純真的少女鄔麗珠說出來,是以,寬慰的輕聲道:「你在上面等著,

我一個人下去瞧瞧……」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不高興的說:「我為什麼要一個人留在上面!」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不管那個人是不是屠龍老魔,你都應該留在這上面……」

  鄔麗珠不由嗔聲問:「為什麼?」

  許格非道:「如果是他,你去了反而不好……」

  鄔麗珠一聽,更加生氣的說:「何以見得?」

  許格非立即沉聲道:「今天午後的教訓還不夠你警惕的?」

  鄔麗珠一聽,心中雖然不服,但卻繼續問:「如果那人不是屠龍老魔呢?」

  許格非正色道:「那正是我要你待在上邊的原因,你可以繼續監視別處!」

  鄔麗珠一聽,只得點點頭,但卻關切的問:「我什麼時候才可以下去呢?你知道,你一

個人下去我不放心!」

  許格非略微沉吟,他覺得不管是與不是老魔?鄔麗珠都不宜下去,因而道:「你最好不

要下去!」

  鄔麗珠這時已有些片刻都離不開許格非了,因而倔強的說:「不,下面有動靜我就下

去!」

  許格非正色沉聲道:「你如果不希望將來在我家外面蓋問高樓整天看我,你就聽我的話

待在上面!」

  面字出口,閃身而下,就像一團半空飄下的柳絮般,不疾不徐的飄然而下。

  竹水庵本來就緊臨峰角而建,許格非到達峰下,距離庵側牆已經不遠。

  他身形不停,直飛庵內,逕向那座曾經亮過三次燈的麗閣上縱去。

  一登上麗閣的雕欄,便聽到一個女子,嗲聲嬌氣的罵道:「幹啥這麼猴急?猴急不早一

些來?」

  一個男子諂聲焦急的說:「求求你,我的女菩薩,快救救我吧!」

  女子嗲聲嬌嗔道:「你不說出為什麼這麼晚才來?你就別想要我順著你!」

  男子似乎真的急了,不由惶急的說:「我的女菩薩,我方才不是說了嗎?有位武林老前

輩,要我連夜給他弄一輛密篷馬車,他要運人……」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更加屏息貼在窗前聽,因為他太敏感了,他擔心屠龍老魔已

經找到了堯庭葦,正待找車運出山區。

  果然,閣內的女子也關切的問;「運人?運什麼人?」

  這一問,也正是許格非心裡急需要知道的。

  只聽那男子有些生氣的急聲道:「你管他運什麼人去?」

  女子正經的說:「咦?如果摸清了對方的底細,敲他一票,弄他百把兩銀子也是好的

呀!」

  那男子立即警告道:「你少打這個歪主意吧,那老兒的武功高得很呢,他的袖子輕輕一

揮,一塊石頭就碎了……」

  話未說完,驀聞女子哎呀一聲,接著生氣的嗔聲道:「不會輕一點,你把我的帶子都扯

斷了!」

  接著又關切的問:「你說,方纔我打燈號的時候你還沒來?」

  男子似乎已無心回答,但又不能不應付,只得簡扼不耐的說:「我不是說了嘛,我那時

候正被那個老前輩纏住了……」

  那女子卻不由焦急的道:「可是那時庵外卻正有一男一女在爭吵,看情形我打的燈號可

能被他們看到了!」

  男子有些急促的說:「管他看到投看到,誰不知道我金面三郎跟你仰心有一手?」

  那女子卻嗔聲罵道:「去你娘的,誰跟你有一手……」

  手字出口,突然驚異生氣的問:「怎麼?完啦?這麼快就完啦?」

  自稱金面三郎的男子,既不好意思又抱歉的說:「我不是說了嗎?我必須馬上趕回去為

那位老前輩找車,耽擱了正經事,咱們兩個都得送命……」

  被稱為仰心的女子,顯然就是這座竹水庵中的尼姑,只聽她倔強的哼了一聲,嗔聲道:

「誰跟著你送命?要死你去死……」

  金面三郎一聽,不由焦急的正色道:「我告訴你喲,那位老前輩早就清楚我們兩人間的

事,如果我不能給他弄到篷車,他連你一塊殺了,而且先把你殺了作為對我的懲罰!」

  仰心吃驚的噢了一聲,道:「他真的知道?」

  金面三郎道:「我騙你幹啥?你想,如果不是性命攸關的事,我會捨得離開你嗎?」

  仰心也認真的說:「哦!你快去吧,明天晚上再來!」

  金面三郎突然道:「噢,我忘了告訴你,他明天也要我押著篷車到關外去……」

  仰心立即難捨的說:「那得要多久才能回來呀?」

  金面三郎立即體貼的說:「你放心,我的活菩薩,只要一到了地頭,我會馬上星夜兼程

趕回來的!」

  仰心立即幽幽的叮囑說:「你可要早一天回來呀!」

  金面三郎輕佻的一笑道:「你想,我會不急著把我的小心肝早一刻摟在我的懷裡嗎?嘻

嘻!」

  話聲甫落,門閂輕響,呀的一聲,通天落地的花格窗門應聲開了!許格非卓然立在廊下

欄角前,他沒有打進閣內的原因,是因為金面三郎就要出來了,而且,他也不屑看到對方兩

人的惡形醜態。

  金面三郎穿著一身金黃勁衣,徒手未攜兵刃,渾身乾瘦,三角眼,掃帚眉,干黃的面皮,

一望便知是個酒色之徒。

  被稱為仰心的女尼,頭戴白狐紅緞塔形帽,身穿同質紅緞白毛寬大錦袍,柳眉大眼,皮

白肉細,竟是一個頗具姿色的女子。

  金面三郎一見許格非,神色一驚,急忙剎住腳步,頓時愣在當地。

  緊跟身後的仰心,卻花容大變,險些脫口驚呼,但她卻迅即以手將口掩住。

  許格非首先冷冷的問:「你方才說的那位武林老前輩,現在何處?」

  金面三郎急忙一定心神,不答反而笑了,同時,鎮定的說:「朋友……」

  許格非立即怒斥道:「誰是你的朋友,快說出那位武林前輩現在什麼地方?」

  金面三郎面色一變,但旋即放緩聲音,鄭重的說:「你閣下可是那位老前輩特的派來逼

問在下口風的那一位?」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禁有些莫名其妙,因而也愈加肯定金面三郎說的那位武林老前輩,

就是屠龍老魔。

  因為屠龍老魔陰狠奸詐,他為了預防金面三郎洩露秘密,很可能故意先叮囑金面三郎小

心。

  是以,心中一氣,不由剔眉怒聲道:「我告訴你,我是找那個老魔的仇人,你趕快告訴

我他現在何處……」

  仰心女尼一見許格非怒聲發話,頓時慌了,深怕驚醒庵中尼姑,不由一推金面三郎,焦

急的說:「三郎,快告訴他,快告訴他吧……」

  話未說完,金面三郎已斷然道:「不,告訴他我們兩人都沒命了!」

  許格非冷冷一笑道:「哼,你不把實情告訴我,你們兩人今天才真的死定了呢……」

第 六 章 調虎離山

  仰心女尼一聽,不由惶得急聲解釋道:「什麼老前輩少前輩,貧尼可一概不知道!」

  許格非立即問:「你是什麼人?」

  仰心女尼一聽,立時想起了她的身份,輕啊一聲,頓時無言以對!

  金面三郎到了這時候,似乎已明白了許格非絕不是那位前輩派來探口風的人。是以,面

色一沉,目露凶芒,竟咬牙切齒的緩步向許格非身前欺去。

  仰心一見,不由惶急的低聲道:「三郎,不要在此地打,不要在此地打!」

  第二個打字方自出口,金面三郎已大喝一聲,飛身前撲,雙掌一揮,逕向許格非擊去。

  許格非知道不給對方一些苦頭吃,對方是絕不肯吐實的。

  是以,一俟金面三郎的招式用老,身形略微一閃,右掌一個閃電翻飛,蓬的一聲擊在對

方的前胸上,金面三郎也一聲悶哼,身形踉蹌,逕向方才立身之處退去。

  就在金面三郎退至仰心面前的同時,上身一扭,雙手撫胸,哇的一聲,張口向閣欄下吐

了一口鮮血!仰心一見,急忙奔了過去,一聲嬌叱,抱住金面三郎掀下閣去。

  一聲淒厲慘叫,震撼了山野夜空,整個竹水庵也有了驚呼尖叫的女子聲!許格非原以為

仰心是好心攙扶她的情郎。沒想到她竟趁機將金面三郎掀下閣去,再想援救業已不及,不由

大喝一聲淫尼,飛身向仰心撲去。

  豈知,仰心竟甩掉了紅緞白毛錦袍的狐帽,尖聲嘶叫道:「快來救命呀!淫賊!淫賊!」

  也就在她呼至第二個淫賊時,許格非已到了她的近前,而她雖然僅有一個粉色兜肚,下

體全赤,卻依然疾揮玉掌,飛起一腿!許格非覺得仰心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無恥至極,這種

人如果讓她仍活在世上,簡直沒有天理了!是以,心念電轉,疾施翻雲手,蓬的一聲大響,

仰心挾著一聲淒厲刺耳,直上夜空的驚心慘嗥,身形越過雕欄,直向麗閣下而翻滾飛去。

  這時,全庵已響起了無數女子的尖嘶惶叫,似乎正向這邊奔來。

  許格非知道金而三郎早已跌得腦骨破裂,身死氣絕,已無法再問出老魔現在何處的蹤跡

消息,而庵中女尼又不明瞭真像事實,根本無法向群尼解釋,懊惱之下,只有一走了之。

  心念已定,飛身縱下麗閣,一連兩個起落已出了竹水庵到達峰角下。

  緊接著,衫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半峰上的突巖上升去。

  到達突巖上,鄔麗珠雖然神色十分焦急,但卻依然等在巖上。

  這時一見許格非縱上巖來,立即關切的問:「那人是誰?」

  許格非不由懊惱的說:「那人叫金面三郎!」

  說罷,發現東天已經露出曙光,不由火急的繼續說:「我們得快去找葦妹妹,葦妹妹果

然就住在這個山區的佛庵內!」

  鄔麗珠不由驚異的問:「你怎麼知道?」

  許格非不禁有些生氣的說:「就是那個淫賊金面三郎說的。我們先下去,有話回頭再

說。」

  說活之間,拉著鄔麗珠的玉手待躍下巖去。

  但是,就在他們作勢欲下的一剎那,鄔麗珠已脫口悄聲道:「快看下面!」

  許格非也已發現了,整個竹水庵中,人影來往奔馳,惶聲尖叫,亂成一團,而其中燃著

燈籠的二三十名女尼,正紛紛越過庵牆,逕向峰角下搜來,如果他們兩人這時下去,正好被

那些女尼看到。

  —看這情形,許格非立即仰首上看,同時急聲道:「時間無多,我們必須在天光大亮前

找到葦妹妹……」

  鄔麗珠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卻知道必須盡快離開現場。

  於是,急忙舉手一指峰上道:「快,快登上峰去。我們只有先去普航庵找淨明師太了!」

  許格非立即關切的問:「你說普航庵就在峰頂上。」

  鄔麗珠道:「不,在峰對面的峰角下……」

  許格非立即迫不及待的說:「好,那我們快走!」

  說話之間,兩人騰身而起,立向峰巔上升去。

  一到峰巔上,鄔麗珠立即拉著許格非的手,逕向西北方馳去。

  同時,關切的問:「那個叫金面三郎的人說,他碰見了屠龍老魔?」

  許格非急忙道:「沒有,他只說是個武林前輩……」

  鄔麗珠立即道:「武林前輩太多了,那怎麼能肯定是老魔?」

  許格非道:「我是根據那人向金麗三郎要輛篷車運人,而懷疑那個武林老前輩就是屠龍

老魔!」

  說罷,又把才纔與金面三郎的對話說了一遍。

  鄔麗珠聽罷,不由遲疑的問:「你認為屠龍老魔真的已知道葦姑娘住在哪個佛庵裡嗎?」

  許格非也不禁遲疑的說:「很難說,屠龍老魔詭計多端,他會利用各種詐術和威脅……」

  鄔麗珠聽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說:「既然這樣,你又怎知屠龍老魔不是利用金

面三郎耍的花樣呢?」

  許格非不由既焦急又懊惱的說:「就是嘛!所以我也一直在為此懷疑……」

  話未說完,鄔麗珠突然又似有所悟說:「噢,還有半山以上,根本沒有車馬山道,他們

不可能將篷車拉到山中某一座佛庵前!」

  許格非嗯了一聲,贊同的說:「看樣子老魔可能是先把葦妹妹劫持到手,然後再運到停

放馬車的地方去!」

  鄔麗珠不由惋惜的說:「如果能知道金面三郎停放馬車的地點那就好了,我們可以事先

埋伏在那附近逮他們!」

  許格非一聽,不由懊惱的歎了口氣說:「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誰知,那淫尼竟趁機

將金面三郎掀下閣樓去使我功虧一簣!」

  鄔麗珠只得寬慰的說:「這種邪惡之人,留在世上也是害人,不如早死早乾淨……」

  許格非不由懊惱的說:「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斷了追詢的錢索了!」

  鄔麗珠只得強自寬慰的說:「你也不必為此懊惱了,說不定金面三郎真的吐出實情來,

而那位武林老前輩,很可能又不是屠龍老魔了!」

  許格非一聽,立即肯定而有把握的說:「不,一定是屠龍老魔!」

  鄔麗珠聽得一愣,問:「你何以如此肯定而有把握?」

  許格非正色道:「因為金面三郎曾說那位武林老前輩要他也隨著篷車到關外去……」

  鄔麗珠柳眉一蹙,立即迷惑的問:「可是老魔午後說的那個東北總分舵……」

  許格非立即焦急的說:「正是那個總分舵,那裡負責的總分舵主是個頭陀,法號元通,

聽說他練有一身了不起的武功,手下部眾中,也有一些有能耐的人!」

  鄔麗珠對元通手下的高手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但她卻憂慮的說:「老魔午後曾暗示有樁

消息很可能就是他想到了劫走葦姑娘而尚未動手的這件消息。」

  許格非一聽,不由格外贊同的頷首說:「不錯,這正是我內心焦急的真正原因。」

  把話說完,驀見鄔麗珠向下一指道:「到了,喏,那就是普航庵!」

  許格非循著指向一看,只見峰角下的一片亂石雜樹中,數間瓦屋,一堵矮牆,除了院中,

四周均積著厚厚的白雪。

  打量間,已聽鄔麗珠繼續說:「還有,淨明老師太已起來作早課了!」

  許格非一看,果見正中一間較大的瓦屋中,有一蓬微弱的燈光透出來,且有隱約可聞的

木魚聲。

  峰的西北坡度很大,許格非和鄔麗珠只須沿著坡度下即可。

  到達峰下,越過一片積雪亂石,即是一座木製庵門,就在兩扇門的左右中央,刻著普航

兩個大字。

  鄔麗珠先向許格非揮了一個寬心手勢,立即登上門階,輕輕在門上叩了三下。

  叩門之後,裡面的誦經和木魚聲並沒有停止,但院中卻傳來了腳步聲。

  鄔麗珠一聽,立即望著許格非,低聲道:「開門的可能是清輝和明性!」

  許格非知道是淨明老師太座前門兩個小沙尼,因而會意的點點頭。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開閂輕響,呀的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果然是兩個小沙尼。

  兩個小沙尼俱著灰綿僧袍,戴瓜皮灰綿尼帽,一個年約十七八歲,一個年約十四五歲。

  年歲較長的一個,皮膚較黑,明目柳眉,頗具幾分姿色。

  年歲較小的一個,身材圓胖,皮膚白細,看起也極可愛。

  兩個小沙尼一見鄔麗珠身後的許格非,先是一呆,接著一稽首道:「鄔姑娘您早!」

  鄔麗珠滿面含笑,立即爽快的說:「嗨,清輝,明性,老師太呢?」

  許格非一聽,便知較大的小沙尼叫清輝,小的叫明性,因而也微微欠身笑了一笑!清輝

看得雙頰不由一紅,頓時忘了回答,反而低下了頭。

  年歲較小的明性卻和聲道:「師父正在早課!」

  鄔麗珠哦了一聲,立即似有所悟的肅手一指許格非,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許

格非許少俠……」

  皮膚細白、身體圓胖的明性一聽,立即神秘的笑著說:「我知道了,他就是你的表

哥……」

  表哥兩字方白出口,較為懂事的清輝已悄悄的碰了明性一下。

  明性頓時警覺似乎一個小尼姑談論別人的未婚夫婿,似乎是一種罪過似的。

  但是,鄔麗珠卻極為高興的回頭看了一眼俊面含笑的許格非。

  清輝卻已肅手低聲道:「鄔姑娘、許少俠,請先到齋室坐!」

  許格非和鄔麗珠欠身一笑,舉步走進庵內!也就在兩人踏進庵門的同時,正中大瓦屋內,

正跪在蒲團前敲著木魚誦經的淨明老師太,已放下魚槌,起身迎了出來。

  在前引導的清輝一見。立即低聲道:「我師父的早課完了!」

  許格非舉目—看,只見淨明老師太,慈眉善目,面色紅潤,穿著和清輝叨性兩人相同的

衣著。

  面上雖然掛著微笑,但在她的目光中,卻充滿了迷惑和驚異之色。

  鄔麗珠首先急上數步,施禮歉聲道:「老師太,晚輩這麼早前來打擾您,實因事態緊急,

萬望老師太見諒……」

  話未說完,淨明老師太已肅容和聲道:「鄔姑娘不必多禮,有什麼緊急事體,快些說給

貧尼聽!」

  許格非一俟淨明師太話落,也立即向前躬身施禮恭聲道:「晚輩許格非,參見老師太!」

  淨明老師太想是因為鄔麗珠事態緊急,迫不得已而心情凝重,是以,這時一見許格非施

禮參見,同時肅容道:「許少俠請免禮,有什麼事須要貧尼效勞的?」

  許格非見問,只得先把堯庭葦負氣前來恆山找她姑母的事說出來。

  淨明老師太一聽,覺是這件事並不太嚴重,因而淡然道:「既然已經知道那位堯姑娘已

來到了恆山,只要假以時日,自然會訪到!」

  鄔麗珠一聽,立即又把屠龍老魔可能已探知堯庭葦下落的事說了一遍!淨明老師太一聽,

不由迷惑遲疑的說:「這就怪了,他是用什麼方法能在這麼短暫的幾個時辰內找到的呢?莫

非他早就知道那位堯姑娘寄居的佛庵?」

  許格非只得說:「屠龍老魔狡黠多智,他不但善於捉摸人們的心理,而且極會利用威逼

利誘之手段,脅迫慫恿之能事……」

  淨明師太一口氣,立即沉聲道:「看樣子你們就中了他的詭計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由似有所悟的轉首去看鄔麗珠。

  鄔麗珠略微沉吟,也抬起眼瞼來看許格非,兩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看法,屠龍老魔可能在

玩攻心詐術。

  兩人對望著,正待說個什麼,淨明師太已繼續提議道:「假設你們能先知道那位堯姑娘

姑母的法號或庵名,不需全部知道,只要知道一絲半點,都有找到的希望……」

  話未說完,許格非的目光一亮,突然關切的問:「老師太,您可認識一位昔年的藍晴雯

女俠?」

  淨明老師太略微一想,立即道:「認識呀!大都在江南一帶活動!」

  許格非一聽,立即興奮的說:「那就好了,堯庭葦的親生母親就是那位藍晴雯藍女俠!」

  淨明老師太卻迷惑的說:「不對呀?!女俠的夫婿姓林呀!」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神情格外激動,不由興奮的笑著說:「這真是太好了,今天不但

知道了藍女俠多在江南行俠,而且知道了葦妹妹的本姓姓林!」

  說此一頓,繼續望著淨明師太,興奮的問:「既然知道了葦妹妹姓林,她所要投奔的姑

母當然是姓林,以老師太您的結緣之廣,可知本山區的師太們,哪一位師太的俗家姓林!」

  淨明師太突然目光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說:「噢,你這一問,貧尼倒想起一位昔年的

道友來,不但俗家姓林,而且認識那位藍女俠……」

  許格非和鄔麗珠一聽,不由同時興奮的說:「那一定是了……」

  但是,淨明師太,卻遲疑的說:「只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姑嫂!」

  許格非立即道:「是不是姑嫂都無關緊要,我們也許由那位師太的口中,可以得知葦妹

妹她姑母的下落……」

  鄔麗珠則肯定的說:「我認為那位師太,一定就是葦姑娘的姑母,而藍女俠行道江湖,

經過此地,理應前來看一看她的小姑,姑嫂也好敘一敘!」

  但是,淨明師太卻說:「我的那位師太,並不在本山區,而那位藍女俠也從來沒來過此

地!」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失望的哦了一聲。

  鄔麗珠卻關切的問:「那位師太住在什麼地方呢?」

  淨明師太道:「衡山,南嶽衡山,而不是這個北嶽恆山……」

  話未說完,目光倏然一亮的許格非,突然雙掌一擊,頓時悄然大悟的脫口道:「哎呀,

晚輩想起來了,這一定是單姑婆的直覺有錯,以致鬧成了這個極大的錯事,我真是該死,她

們兩人沒想到這一點,我至少應該想到才是……」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望著淨明師大,關切的問:「老師太,那位衡山師太的法號是……」

  淨明師太立即道:「我記得好像是悟因……」

  許格非立即興奮的問:「請問是哪一座佛庵?」

  淨明師太道:「大慈庵!」

  許格非覺得要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立即深躬一揖,感激的說:「多謝老師太指點,晚輩

沒齒難忘,大恩後報,就此告辭了!」

  淨明師太慈祥的一笑道:「助人為善,皆佛門弟子之本職,何須稱謝!」

  鄔麗珠也急忙辭過淨明師太,即和許格非雙雙退出普航庵來。

  一出普航庵,許格非立即催促道:「鄔姑娘,我們……」

  話剛開口,鄔麗珠突然停止嗔聲問:「你喊我什麼?」

  許格非也愣得急忙止步,但卻不自覺的問:「你說我喊你什麼?」

  鄔麗珠立即高嘟著小嘴,嗔聲道:「當然喊我表妹嘍,至少在恆山應該這麼稱呼我!」

  許格非心急趕回去告訴丁倩文和單姑婆這個大好消息,無心和鄔麗珠爭執和解釋。

  再說,回到佛庵之後,他們很可能馬上就上路了,何必再為這些瑣事爭論煩惱!是以,

立即毫不思索的愉快一笑道:「好好,我答應你,我們現在該回去了吧!」

  鄔麗珠一聽,真是心花怒放,高興極了,不自覺的一跳腳,雙手抱住許格非的左臂,興

奮的說:「表哥,你真好!」

  許格非得知了堯庭葦,現在衡山的大慈庵,心中正在興頭上,因而也未加思索的笑著說:

「好,你這個表妹也真好!」

  鄔麗珠一聽,立即格格的笑了,如果不是離開普航庵不遠,她真會情不自禁的投進許格

非的懷裡,讓他緊緊的抱著!於是,兩人就在這種甜蜜,興奮的心情下,展開輕功,繞峰向

南馳去。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旭日已先射起了光芒,看來,下了幾天怪雪的天氣,今天要放晴了。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許格非就是這樣,他這時覺得非常輕鬆和高興,他不但找到了堯

庭葦的行蹤下落,而且戰勝了屠龍老魔。

  現在他已具備了超過老魔的武功,隨時可以置老魔死地,只要堯庭葦不被老魔劫去,他

就可以大膽的和老魔斗了。

  至於他父親的靈柩,他想他總有一天會找到的,父親的寶刀,自己可以下沉羽潭撈……

  許格非一面向前飛馳,一面再去想一想他未來美好幸福的計劃。

  但是,不知何時已握著他的手依偎著他飛馳的鄔麗珠,卻不讓他的腦子集中思維,不時

喊一聲表哥,問一些問題。

  所幸繞過高峰,又越過一座橫嶺已到了佛庵門口。

  小沙尼早巳站在庵門口張望,一見許格非和鄔麗珠馳來,尚未停身已焦急的說:「你們

快去吧,老師太和丁姑娘單姑婆都急著要去找你們兩位去了!」

  許格非笑一笑,沒說什麼,但是,鄔麗珠卻愉快的笑著說:「那她們現在不用去了,我

們已經回來了!」

  說話之間,依然拉著許格非的手,匆匆走進庵內。

  一進庵門,即見早已聞聲迎出房外的了塵師太和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俱都神情看呆

了!許格非一看三人的神色,頓時驚覺,立時將自己的手自然的掙出只。

  鄔麗珠卻興奮的說:「嗨,我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打聽列了那位葦姑娘的行蹤下落了!」

  如此一說,丁倩文和單姑婆,立時忘了許格非和鄔珠拉手的事,因而同時驚喜的問:

「真的?」

  了塵師太也高興的問:「你們是在哪兒打聽到的呀?」

  鄔麗珠興奮的說:「在普航庵淨明師太那兒!」

  了塵師太也高興的噢了一聲笑了。

  鄔麗珠則繼續說:「葦姑娘的姑俗家姓林,法號叫悟因……」

  丁倩文和單姑婆一聽,神情激動,不由望著鄔麗珠感激的說:「鄔姑娘,真謝謝你,要

不是你想的周到。我們哪能這麼快就打聽到這麼確實的消息呢?!」

  豈知,鄔麗珠天真的一笑道:「現在你們不能再喊我鄔姑娘了……」

  丁倩文最為敏感,她也一直後悔讓鄔麗珠和許格非單獨在一起,尤其看到兩人方才手拉

著手愉快的奔進庵裡來。

  這時一聽,嬌靨立變,不由脫口驚啊問:「那要稱呼你什麼?」

  鄔麗珠雖見了塵師太的神色也陰沉下來,但這時她正在甜蜜幸福的興頭上,卻依然興奮

的說:「你們今後應該喊我表小姐,表哥已經喊我表妹了,還說我真好!」

  已經聽丁倩文單姑婆談過許格非身世的了塵一聽,不由氣得沉聲道:「珠兒,你這個孩

子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這樣子任性,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鄔麗珠立即撒嬌不依道:「姑姑,珠兒又怎樣了嘛?!」

  了塵師太似乎不便說出來,只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好了,你們先說吧,我該

早課了!」

  說罷,匆匆走下房階,逕向佛殿前走去。

  丁倩文和單姑婆也在心裡想了一匝,兩人都認為必是鄔麗珠代許格非找到了堯庭葦,為

了表示對她的感激,所以才答應稱呼她表妹。

  單姑婆一直存在心裡一樁大心事,就是堯庭葦必須在恆山出現。

  如今,堯庭葦真的在恆山找到了,她心裡比任何人都高興,對於許格非和鄔麗珠的稱呼

表哥表妹,她已不太注意了。

  這時一見了塵師太離去。趁機望著許格非,急切的問:「少主人,葦姑娘呢?」

  許格非這時才噢了一聲,似有所悟的說:「她不在此地!」

  丁倩文一聽,不由有些生氣的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葦妹妹現在哪裡?」

  許格非立即揮了個寬慰手勢道:「我們到室內談!」

  說罷,當先走進室內。

  丁倩文和單姑婆憂心忡忡的跟在身後,她兩人都斷定堯庭葦仍在負氣,因而不肯與許格

非前來此地。

  鄔麗珠被了塵師太沒頭沒腦的搶白了一頓,一直在高嘟著櫻口生悶氣,跟進齋室內,立

即憤憤的自語說:「這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她老人家偏說我終有一天會後悔!」

  丁倩文只得寬慰的說:「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見地,實在說,老師太也都是為了你!」

  鄔麗珠立即道:「我知道,還不是為了表哥只能娶那位葦姑娘一個人的事……」

  丁倩文聽得神色一變,立時一陣心酸,不自覺的問:「你已經知道了?」

  鄔麗珠立即委屈的點點頭!丁倩文轉首看了許格非一眼,又繼續問:「是許少俠告訴你

的?」

  鄔鸝朱再度頷首道:「表哥已把全部經過都對我說了!」

  單姑婆一聽,不由啊了一聲道:「光這段經過也得講述個把時辰才能講完,你們哪裡還

有時間去找葦姑娘!」

  許格非怕單姑婆說錯了話得罪了鄔麗珠,因而趕緊道:「我們為了怕和老魔彼此追逐,

錯過機會,就撿了一處能看到附近佛庵的突巖上了望……」

  說著,就把發現竹水庵的麗閣上,燈光三明三暗,以及聽到金面三郎對仰心說去弄輛篷

車運人的事,說了一遍。

  丁倩文和單姑婆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同時焦急的說:「那我們得趕快通知葦妹妹呀?」

  鄔麗珠立即道:「這是屠龍老魔耍的花招,你們的葦姑娘根本不在此地……」

  丁倩文和單姑婆既迷惑又安心的噢了一聲,並彼此對看了一眼。

  許格非則繼續說:「最初我和鄔姑娘……」

  鄔麗珠一聽,立即含嗔嗯了一聲。

  許格非歉然一笑,趕緊改口說:「最初我和表妹也十分緊張.立即急急到各佛庵去找,

我們第一個先去的是普航庵而竟真的找對了!」

  丁倩文不由關切的問:「淨明老師太認得葦妹妹的姑母?」

  許格非道:「最初老師太也不清楚,直到我提起葦妹妹的生母藍晴雯藍女俠,老師太才

恍然想起來!」

  於是,又把和淨明老師太的淡話,說了一遍!當單姑婆聽到堯庭葦的姑母是住在衡山大

慈庵時,也不由懊惱的一跺腳道:「我老婆子在經過湖南境地時,便曾想到會不會是南嶽衡

山?可是,當時我又怕少主人罵我沒有主見,又怕萬一說錯了空跑一趟,假設我老婆子當時

聰明一些,立時追問一下葦姑娘去的是哪一個山,也不至於鬧出這麼些枝枝節節,是是非非

來!」

  許格非和丁倩文聽得心中一驚,知道單姑婆暗指的也有鄔麗珠在內。

  兩人神色一驚,正待說什麼,心地爽直的鄔麗珠已自然的笑著說:「哎呀,你也用不著

自己難過了,其實,你真的去了衡山,說不定還沒有在這兒打聽得清楚詳盡呢!」

  丁倩文一聽,趕緊笑著說:「表小姐說的倒也真有幾分道理!」

  鄔麗珠見丁倩文真的稱呼她表小姐,不由天真稚氣的格格笑了。

  單姑婆聽了鄔麗珠的話,倒覺得有幾分慚愧,因而也不覺贊同的點了點頭!鄔麗珠則繼

續笑著說:「如果照表哥說的情形判斷,那位葦姑娘既然跟蹤你們到了邊關,也很可能繼續

找到此地來。」

  許格非一聽,俊面上的笑意頓斂,因而搖頭黯然道:「上一次和這一次不同!」

  鄔麗珠立即不解的問:「有何不同?」

  許格非歎口氣道:「如果她有追來的心意,上次她便不會離開了。」

  單姑婆頗有同感的黯然道:「少主人說的不錯,我還一直在擔心我們去了她見不見我們

呢?」

  鄔麗珠聽得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有了,我想起了一個令那位葦姑娘一定會見你們

的方法!」

  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聽得精神同時一振,齊聲哦了一聲!

  鄔麗珠繼續興奮的說:「到達衡山後,先由我前去大慈庵,然後再設法把她引出來和你

們見面,只要你們雙方見了面,她便不好意思再堅持了!」

  丁倩文和單姑婆聽得心頭一震,十分焦急,兩人幾乎忍不住同時急聲道:「什麼?你還

要跟著我們去呀?」

  但是,兩人張了張嘴巴,卻都沒敢說出口來。

  單姑婆卻忍不住說:「那倒不敢煩勞您跑一趟江南,其實,如果不想讓葦姑娘看出來,

我老婆子只要略施小術就行了……」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帶有幾分輕蔑的笑了,同時笑著問:「你說的可是易容術?」

  丁倩文急忙正色解釋道:「是呀,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上次前去邊關,就多虧了單姑

婆的易容術,要不是我們改頭換面,哪有那麼順利到達邊關?」

  鄔麗珠不以為然的淡然一笑道:「那只能對付那些智慧低鈍,頭腦呆笨的人,如若碰上

目光尖銳,反應靈敏,而自身又有特徵的人,不但不靈光,反而壞事受愚!」

  單姑婆早已聽出鄔麗珠意含輕蔑,心中當然有氣,不由沉聲問:「那你以為呢?」

  鄔麗珠哂然一笑道:「單姑婆,我這樣說你可能有些不服氣,現在我提個大人物,老前

輩,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單姑婆立即不服氣的說:「只要是武林中的大人物,我單姑婆不認識的還不多!」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我提的這位大人物是千面諸葛!」

  單姑婆聽得一愣道:「那是我的大師伯呀!」

  丁倩文也急忙插言道:「我也聽家父以前談起過,這位梁老前輩行道江湖,常常是神龍

見首不見尾,絕少有人能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他的易容術更是獨步武林,人人叫絕,尤其

他的智慧之高,應變之快,更是令人讚服,所以人們都尊稱他為千面諸葛……」

  話未說完,鄔麗珠卻一笑道:「不但梁老前輩有千面諸葛之譽,就是他的唯一愛女梁小

玉,也是人人讚服的女諸葛!」

  丁倩文不由驚異的問:「真的?這一點我倒還沒聽人說過。」

  鄔麗珠淡然一笑道:「可是,他們父女兩人,卻都輸給他的女婿,她的夫婿蕭苟之的手

裡!」

  許格非一聽,不由失聲一笑道:「什麼?小狗子?」

  鄔麗珠立即解釋道:「不是小狗子,是蕭苟之,現在已被梁老前輩改為蕭雋智了!」

  就在這時,庵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緊急的蓬蓬敲門聲。

  許格非四人同時一驚,彼此對望一眼,脫口急聲道:「什麼人叫門這麼急?」

  說話問,舉目外看,只見小沙尼已向庵門口急步奔去。

  許格非首先起身道:「我們也去看看!」

  說話問.四人已急步走出齋室外。

  只聽庵外急急敲門的那個人,清脆的急聲道:「老師太,老師太,貧尼是南海庵的悟非

呀!」

  許格非一聽是個女尼,心中一動,頓時想起昨夜被殺的仰心,不由轉首去看鄔麗珠!鄔

麗珠卻驚異的說:「南海庵距離我們最遠,她們有什麼事這麼緊急的跑來?」

  許格非心知有異,同時心頭也掠過一個不吉祥的念頭。

  就在許格非心念方動的同時,小沙尼已將庵門打開了,一個神情惶急、滿面淚痕的中年

女尼,立即踉蹌的撲進門來。

  許格非四人舉目一看,只見中年女尼,一襲灰僧袍,頭戴瓜皮帽,年約四十餘歲,面目

雍容,但這時已顯得神情惶急,面無血色了!只見中年女尼悟非一撲進庵門,立即惶急的問:

「老師太呢?老師太呢?我要找老師太問個人……」

  話未說完,她的目光一亮,突然又越過小沙尼,逕向佛殿前踉蹌奔去,嘴裡同時惶聲哭

喊道:「老師太,快,快……」

  許格非四人一看,發現了塵老師太,正神情迷惑的由佛殿內走出來。

  悟非女尼一面哭喊,一面奔至了塵師太身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放聲痛哭道:「老師

太,您要救救我的侄女兒呀……」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不自覺的一個箭步飛身縱了過去。

  而了塵師太卻急忙將悟非女尼扶起來,同時,急切的問:「悟非師太,且莫驚慌錯亂,

快對貧尼說明白,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悟非女尼一面起立,一面哭聲,道:「請問老師太,您這兒是否有一位臨河許家莊,名

叫許格非的少年人?他……他……他走了沒有?」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抬眼去看剛剛縱落近前的許格非、丁倩文和單姑婆。

  悟非女尼似乎也看出了了塵師太的眼神,神色一驚,急忙轉過身來。

  許格非立即道:「在下就是許格非……」

  悟非聽得目光一亮,未待許格非說完,已急忙合什哭聲道:「許少俠,你快去救救葦兒

吧!」

  許格非聽得面色一變,急聲問:「你說的可是堯庭葦?」

  悟非女尼連連頷首哭聲道:「是的,是的,就是她……」

  許格非急聲道:「她怎樣了?」

  悟非哭聲道:「她今天早晨被一個滿頭蓬髮,一身黑衣,獨腿獨眼的怪人劫走了……」

  許格非聽得渾身一戰,不由焦急的怒聲問:「她是怎樣被劫走的?」

  悟非女尼哭得愈加傷心的說:「今天早晨早課剛過,庵牆外突然縱進那個黑袍怪人來,

也不分清紅皂白,見了庵中的師太就殺……」

  丁倩文急忙關切的問:「那葦妹怎樣了?」

  悟非哭聲解釋說:「葦兒提劍出來一看,頓時愣了,並稱呼那個黑袍怪人前輩,但那個

黑袍怪人卻一句話不說就向葦兒攻擊……」

  許格非神情急切,似乎急著要追去,因而焦急的促催問:「後來呢?」

  悟非哭聲道:「葦兒一見,只得和他拚鬥,但沒有多久就被黑袍怪人點中了穴道……」

  單姑婆聽得脫口驚啊道:「不對呀,葦姑娘的武功已經進步很多了呀……」

  話剛開口,許格非已揮手阻止道:「葦妹武功雖高,但學的都是老魔前半部秘籍上的劍

招,對老魔當然無效……」

  悟非則繼續哭聲道:「那個黑袍怪人點了葦兒的穴道後,立即把葦兒挾在肋下,恨恨的

丟下幾句話就越牆走了……」

  許格非立即問:「丟下幾句什麼話?」

  悟非哭聲道:「黑袍怪人要貧尼等,火速前來通知許少俠,如果想救堯庭葦,馬上趕往

什麼東北的總分舵上去救人……」

  許格非一聽,俊面罩煞,目射冷輝,不由怒聲關切的問:「這件事發生了有多久了?」

  悟非女尼道:「那個時候太陽剛剛出來!」

  許格非一聽,不由懊惱的怒聲埋怨道:「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通知我?」

  悟非女尼哭聲解釋說:「二十多里的山路,貧尼這時候趕來,已經不容易了呀!」

  許格非一聽,不由望著丁倩文和單姑婆,急聲吩咐道:「丁世姊,單姑婆,你們兩人馬

上下山轉回客棧,沿著官道往關東趕,我現在追去,可能還追得及,老魔一定用的是篷車!」

  鄔麗珠立即似有所悟的說:「不錯,我想起來了,通往塞外,轉向關東的唯一隘口北罡

鎮,老魔一定是前去那裡僱車!」

  許格非一聽,立即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好,那你快帶我去!」

  悟非女尼一聽,神色既慚愧又感激的立時流著淚說:「許少俠果真能將葦兒救出來,得

使我們姑侄重聚,就是我那死去的大哥大嫂,也瞑日泉下了!」

  說此一頓,特的拭淚合什,繼續說:「一切拜託許少俠了,因貧尼不諳武功,無法隨身

效勞,就此拜別,還要趕回庵去,料理兩位被殺姊妹的後事!」

  說罷轉身,匆匆向庵門走去。

  許格非和了塵師太幾人,立即隨後相送。

  一出庵門口,悟非女尼再度回身合什,雙目噙淚,宣了一聲佛號,才轉身匆匆走去。

  許格非心急前去追趕屠龍老魔,立即轉首望著丁倩文和單姑婆,尚未開白,鄔麗珠已懊

惱的說:「沒想到那位葦姑娘還有一位三姑母在此,如果她昨夜敲門進來就好了!」

  許格非立即憤聲道:「這時我才明白,屠龍老魔早巳知道葦妹妹已經來了恆山,所以他

昨天下午才故意那麼說,如果我知道了那件消息,我去東北總分舵比誰都急。」

  了塵師太這時才凝重的說:「悟非師太確是南海庵的悟非?但是她的俗家是否姓林,以

及她的俗名是否叫林樹玉,就不得而知了!」

  鄔麗珠立即道:「珠兒看這種情形應該是沒有錯了,剛才我私下問過她,她不但說出那

位葦姑娘的父親名叫林樹森,而且說出衡山大慈庵的悟因師太是她的二姐名叫林樹瑤,並且

說出葦姑娘是因為負氣,所以昨天晚上才沒有叩門進來……」

  了塵師太立即道:「當然,錯是沒有錯了,不過,你們能去一趟南海庵打聽一下那邊的

人,不就更安心了嗎?」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稱是。

  鄔麗珠則不以為然的說:「我倒覺得悟非師太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話,而我也相信那位

葦姑娘的確被老魔劫走了!」

  了塵師太立即道:「那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鄔麗珠道:「首先是葦姑娘昨夜三更過後曾來我們的佛庵,她沒有叫門的原因,固然是

為了少女自尊,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夜已太深,多有不便!」

  丁倩文和單姑婆立即贊同的說:「不錯,果真葦姑娘來過.因為夜已太深,是她沒有叩

門的主因。」

  鄔麗珠繼續揣測說:「我認為昨天夜裡屠龍老魔一定是到處弄車所以沒有跟蹤許表哥,

如果老魔昨晚就在這附近監視,說不定昨天晚上葦姑娘便被老魔劫走了,今天也沒有悟非師

太前來報信這回事了……」

  單姑婆道:「那是當然,因為悟非師太以為葦姑娘已和我家少主人在一起了!」

  了字方自出口,許格非突然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哦!想起來了,我得趕快追去,

老魔這時恐怕仍未離開恆山山區?極有可能在此東北的北罡找車……」

  丁倩文也突然似有所悟的說:「你指的可是金面三郎已死,沒有人為老魔弄到篷車?」

  許格非立即正色急聲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可惜,昨夜仰心突然暗施煞手將金

面三郎跌死,不然,現在就可到規定停車的地方去截老魔……」

  魔字剛剛出口,東正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淒厲刺耳的慘叫!許格非聽得渾身

一戰,面色大變,不由脫口急聲道:「不好,那悟非師太被殺了!」

  說話之間,倏然轉身,展開身法,快如鷹隼,直向那聲慘叫傳來處如飛撲去。

  了塵、丁倩文、鄔麗珠和單姑婆,四人神色一驚,急定心神,也急忙飛身向前追去。

  許格非為什麼那麼肯定那聲慘叫是悟非女尼被殺了呢?因為他太熟悉那種中了驚鴻指後

的慘叫了。

  他這時沿著山徑飛馳,目光也集中功力察看附近的亂石枯樹和積雪地區,因為他希望能

發現殺人之後而離去的屠龍老魔。

  前進兩百丈,驀見前面山徑積雪上正仰著一個人,根據衣著,正是那位悟非女尼。

  許格非到達近前一看,一點不錯,悟非神情恐怖,張嘴瞪眼,兩手緊緊抓著心口,死狀

極慘。

  第一件事許格非便是檢查悟非女尼的心脈。

  因為他希望在悟非的口裡再證實一下,屠龍老魔殺她的形象。

  但是,許格非失望了,經他一按悟非的脈門。她的心脈已斷,由此可以證實,屠龍老魔

下手極重,誠心一指將悟非置死。

  就在他緩緩站起的同時,風聲颯然,人影閃動,了塵師太四人已經馳至近前!了塵師太

一看,首先合什宣了聲佛號。

  鄔麗珠則憤聲道:「歹徒永遠是歹徒,壞人永遠是壞人,不管他的年歲是多麼高他的心

腸永遠是那麼狠,那麼毒!」

  了塵師太則黯然道:「這一定是屠龍老魔發現約定的地點沒有篷車,又怕悟非前來通報

消息,特的轉回南海庵警告,沒想到,悟非已經來了!」

  許格非不由焦急的說:「現在最好能知道老魔約定交車的地點……」

  了塵師太黯然搖頭道:「現在就是知道了,葦姑娘恐怕也不會在那兒了……」

  鄔麗珠突然道:「很可能老魔又把葦姑娘送回去了!」

  了塵立即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我認為有可能,因為老魔沒有篷車運人,這麼寒冷的天氣,山洞

中又不能夠放人,老魔只得將葦姑娘再送回去,並準備威脅全庵師太們,強迫她們屈服保密,

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話聲甫落,許格非已迫不及待的說:「好,那你快帶我們前去!」

  了塵師太也只得頷首道:「好吧,如果老魔怕葦姑娘凍死了無法向許少俠交代,也許會

將葦姑娘送回去!」

  許格非一聽,內心的希望更濃,立即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五人展開輕功,加緊飛馳,丁倩文和單姑婆,肩上雖然負有箭傷,卻也不得不一面謹防

傷口震裂,一面急急緊馳!」繞過兩座峰角,穿過一帶樹林,鄔麗珠立即提醒道:「大家看,

前面的那幾座屋影就是悟非的南海庵了!」

  許格非等人舉目一看,只見南海庵是一座兩進大殿的佛庵,較之了塵師太的佛庵規模大

多了,而且建有鐘樓鼓閣。

  一看到南海庵,許格非恨不得馬上一腳踏到庵前。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再加緊身法了,因為丁倩文和單姑婆再加速身法,傷口勢必滲出血

來。

  繼續飛馳一陣,五人同時到達庵前。

  庵門緊閉,門樓下的一張黑漆金字大匾上寫著南海庵三個大字。

  了塵師太一看,立即低聲道:「諸位聽庵內這麼靜,所有的師太們都躲在室內不敢吭聲,

由此也足證老魔在個把時辰前確已來過,並施恫嚇……」

  單姑婆由於為了不震動肩上的傷口,消耗真力過鉅,不由喘著氣,低聲道:「最好由老

師太親自叩門,這樣使她們才敢前來應門。」

  了塵師太深覺有理,立即舉步登階,並在門環上輕輕叩了兩下。

  由於庵內過份寂靜,了塵師太雖然僅輕輕叩了兩下,但裡面卻已響起錚錚的回音。

  了塵師太和單姑婆俱是久歷江湖之人.一聽庵內的回音,面色同時一變!丁倩文也驚覺

情形有些不對,因而不自覺的說:「怎麼回事?裡面好像沒有生人似的?」

  單姑婆也脫口道:「我也正是這麼想!」

  許格非脫口道:「待我進去看看!」

  看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飛身縱上門樓.立即伏在橫脊後向內察看。

  院中靜悄悄的空無一物.左右側殿的門均開著,也看不見有人走動。

  再看昏暗的大殿內,既五香火,也無佛燈,也沒有看到有侍佛尼姑守在內。

  許格非看罷,不由回頭望著下面的了塵師太等人,低聲道:「庵內的師太們可能都逃走

了!」

  了塵師太立即道:「裡面總會留下一二人!」

  話聲甫落,鄔麗珠已急聲道:「我們先進去看看!」

  說話之間,足尖一點,也未經了塵師太同意,飛身縱上牆頭.閃身縱進庵內。

  了塵師太看得心中一驚,正待說聲小心,門內閂響,鄔麗珠已將庵門打開了。

  許格非縱落地上,了塵師太和丁倩文、單姑婆也走進庵來。

  了塵師太一看大殿上的情形,麵包立變,不由脫口急聲道:「這情形不妙,大家快分頭

找一找!」

  許格非一聽,當先向左側殿前奔去。

  單姑婆一見,立即跟在許格非身後。

  鄔麗珠見單姑婆已跟了過去,只得和丁倩文雙雙去察看右側殿。

  了塵師太一人進入正中大殿,先向中央佛像合什頂禮.接著打著火種燃上供案上的佛燈。

  就在這時,驀然傳來許格非的驚呼聲:「老師太快來!」

  了塵師太心中一驚,飛身縱出殿外。

  也就在她縱出殿外的同時,右側殿中也傳來了鄔麗珠的驚呼聲!

  「姑姑,這裡有三位師太已死了!」

  了塵師太一聽,立即折身奔向右側殿。

  進入右側殿,鄔麗珠和丁倩文立即惶急地迎過來,同時一指殿角,急聲道:「就在那

兒!」

  了塵師太一看,三個和悟非女尼衣著相同的尼姑,俱都仰面躺在地上,渾身烏黑,顯然

是中了劇毒。

  就在這時,許格非和單姑婆也匆匆地奔進來。

  許格非一看殿角上的三個尼姑屍體,立即悲憤的怒聲說:「一樣,那邊的六位也是中了

劇毒而死!」

  說話間,了塵師太已將三個女尼的屍體查看了一遍。

  只見了塵師太緩緩地直起身來,黯然歎息道:「只為了洩忿滅口,竟然不惜大肆屠殺佛

門弟子,毛司康死後,終必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單姑婆立即道:「我再到後殿看看那邊的……」

  話未說完,了塵師太已黯然搖手道:「不必去了,全庵弟子無一倖免!」

  許格非不由切齒恨聲道:「當時我在泰山看到老魔的留言,尚同情他的被遭圍攻和被害

傷殘,如今看來,當時法勝大師等人的一念仁慈,可害死了今日的多少無辜!」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黯然合什宣了聲佛號。

  單姑婆凝重地接著說:「看這些師太中毒的情形,顯然是被迫同時飲下毒液,要不就是

一種劇毒功夫!」

  了塵師太立即道:「都不是,這是老魔昔年的殺人故技……」

  單姑婆立即似有所悟地說:「我老婆子想起來了,老魔是把一種極毒的毒粉藏在袖內。

然後以鐵袖真力和同毒粉揮去,使對方同時中毒而死!」

  了塵師太立即頷首黯然道:「現在你們總該瞭解當年法勝大師率眾圍攻此獠的苦衷了!」

第 七 章 伊人歸來

  單姑婆立即憤道:「現在他是故態復萌,惡性難改,而較之當年猶有過之……」

  許格非哼了一聲,切齒恨聲道:「這一次我要親手殺了這個惡魔,如果沒有他成立什麼

屠龍堡,我爹也不會被殺害,我娘也不會傷重而死!」

  了塵師太立即語意深長地說:「你有這個責任,因為他的惡性復發,親手殺人,完全是

由你引起的!」

  許格非聽了並不覺得不服,屠龍老魔的大肆殺戮,完全是老魔發現他許格非的功力已超

過他老魔多多,而又不受他老魔的挾制之故。

  想想這麼些佛門弟子為他而死,不由懊惱地恨聲道:「我真希望老魔親自向我下手!」

  了塵冷冷一笑道:「他還有利用你為他賣力的企圖,一時半載的還不會向你下手,他此

次劫走那位葦姑娘,目的就是要你向他屈服!」

  許格非怒哼一聲,切齒道:「到了必須犧牲葦妹妹而能救更多人的時候,就是犧牲了葦

妹妹我也要手刃老魔,除此巨獠。」

  丁倩文一直深思著,這時突然迷惑的說:「照說,老魔劫走了葦妹妹,應該想個辦法希

望讓許弟弟知道才對呀,為什麼悟非師太前去報告,老魔反而把她殺了呢?」

  了塵師太立即道:「那是因為金面三郎沒有準時把篷車送到指定的地點,沒有辦法把葦

姑娘運走之故,老魔當然不希望許少俠盡快知道……」

  剛待轉身的許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吩咐道:「噢,我和表妹先走一趟北罡鎮,如果追上

老魔救下葦妹妹就立刻趕回,如果三天之後還沒回來,那就是沿途追下去了!」

  丁倩文不由既焦急又幽怨的問:「那我和單姑婆呢?」

  許格非毫不遲疑地正色說:「當然轉回客棧,拉著我的馬匹趕往關外去。」

  鄔麗珠也急忙望著了塵師太,愉快地說:「姑姑,還有我的馬,也請您交給單姑婆和丁

姊姊拉去!」

  許格非見丁倩文和單姑婆兩人並沒有要再說話的意思。立即望著鄔麗珠,焦急地催促道:

「我們快走吧,遲一步就可能錯過了碰上的機會……」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高興地應了一聲,即和許格非雙雙奔出側殿,一個箭步已到了庵門

前,接著,身影一閃,頓時不見。

  丁倩文和姑婆默默地望著許格非和鄔麗珠背影消失的庵門,俱都神情黯然。

  三人默默地走出南海庵,默默地走回了塵師太的小佛庵裡。

  丁倩文和單姑婆,靜靜地等著許格非會突然帶著堯庭葦轉回來,甚至許格非一個人轉回

來。

  但是,她們兩人都失望了,一連兩天,音訊毫無,看來許格非和鄔麗珠,已在北罡鎮得

到什麼消息,雙雙沿途追下去了。

  第三天,也是許格非規定轉回客棧的日子,丁倩文和單姑婆的傷勢已經封口,只要不劇

烈打鬥,已無大礙了。

  丁倩文和單姑婆,決定辭過了塵師太,轉回客棧,立即拉馬趕往關外。

  當然,她們還會要小沙尼將鄔麗珠的坐騎備好,一併帶往關外。

  了塵師太早課完畢,照樣要去南海庵辦事。

  丁倩文和單姑婆就等了塵師太早識完畢向她辭行了。

  這時一見了塵師太走向庵門,立即雙雙由椅上站起來。

  也就在兩人由椅上站起來的同時,庵門外竟響起兩聲穩重的錚錚叩門聲!

  丁倩文和單姑婆早已對許格非的轉來絕望了,是以也未在意。

  由於了塵師太已去應門,兩人只得在齋室的門口簷下停下來。

  了塵師太斷定是南海庵的人前來催她前去辦事,因為她也對許格非和鄔麗珠的回來不做

任何希望了。

  再說,假設是許格非和鄔麗珠趕回來,叩門不但沒有這麼穩重,鄔麗珠也早已忍不住歡

聲大喊姑姑開門了!

  了塵師太開門一看,不由退後一步,頓時愣了。

  因為,站在門外叩門的,竟是一位—身紅勁衣,頭罩紅緞白毛風帽,身披同質大氅,背

插長劍,劍柄露在肩後的少女,了塵師太幾乎懷疑是自己的侄女鄔麗珠回來了。

  但是,門外的少女不但比鄔麗珠有更雍容的儀態,也較鄔麗珠更具英氣,更加美麗,更

難能可貴的是她那穩重而又成熟的華貴氣質。

  紅衣美麗少女看來較鄔麗珠年長一兩歲,身體也顯得成熟健美,柳眉、杏眼、瓊鼻、櫻

口,吹彈可破的雪白皮膚,簡直令了塵師太看呆了。

  了塵師太行道江湖,數十年來見過的美麗少女無數,而能看到眼前如此雍容高貴氣質的

美麗少女,她這還是第一次!

  紅衣美麗少女一見了塵師太看愣了,不由嬌靨微微一紅。立即輕盈一福,含笑謙聲道:

「敢問老前輩,貴庵前兩天可有一位少俠許格非前來問候您……」

  話未說完,了塵師太的口光突然一亮,脫口興奮的驚呼道:「你……你……你是葦姑

娘!」

  美麗的紅衣少女頷首微笑,尚未開口,人影閃處,已經出聲音的丁倩文和單姑婆已雙雙

飛身撲了過來。

  單姑婆由於起步佔先,首先呼了聲葦姑娘,伸出雙手徑向堯庭葦撲去。

  堯庭韋—見單姑婆,神情不但驚喜,也顯得十分激動,急忙迎進庵內,立即將單姑婆的

雙手握住,同時也呼了聲單姑婆。

  由於丁倩文在數步外已急忙剎住身勢,堯庭葦立時發現丁倩文的熱淚已如決堤江河般流

下來。

  堯庭葦看得大吃一驚,急忙鬆開單姑婆向丁倩文迎去,同時戚聲道:「丁姊姊……」

  話剛開口,丁倩文已哭喊了一聲妹妹,伸臂將堯庭葦抱住,再也忍不住哭了。

  單姑婆知道丁倩文內心的痛苦和委屈,這時見了堯庭葦,那能不一股腦兒傾吐出來?堯

庭葦冰雪聰明,當然看出丁倩文受了不少的委屈,因而遊目一看,發現許格非至今未曾出來

相迎,不由神色一驚,脫口驚聲問:「許哥哥呢?」

  丁倩文依然抱著堯庭葦,哭聲道:「他已經走了三天了!」

  堯庭葦心中一驚,花容立變,不由關切地問:「他去了哪裡?他為什麼離去?」

  單姑婆見丁倩文只哭不說,只得催促道:「說來話長,我們到屋裡再談吧!」

  了塵師太閱人無數,這時她已發現堯庭葦才真是雍容華貴,多福多壽之人,鄔麗珠較之

堯庭葦,艷美尚堪媲美,福壽就要薄一些了。

  這時一聽單姑婆的話,以及丁倩文的只哭不答,只得識趣地微一合什道:「葦姑娘先請

齋室待茶,貧尼尚有急事待理,先行告退……」

  堯庭葦一聽,這才想起為她開門的老師太。

  單姑婆也急忙介紹道:「姑娘,這位就是武林前輩了塵老師太!」

  堯庭葦一聽,急忙離開丁倩文,立即面向了塵師太,謙和含笑,再次輕盈一福,恭聲道:

「晚輩堯庭葦,參見老前輩!」

  了塵師太一聽,知道堯庭葦已改回了本姓,立即合什宣了聲佛號,道:「恭喜堯姑娘訪

得親人得以團聚,不知堯姑娘何時到達此地!」

  已經改回本姓的堯庭葦,立即恭聲回答道:「多謝老前輩關懷,晚輩昨天中午已經到達

山下前鎮,經過打聽,今天拂曉便動身前來了!」

  了塵師太,繼續關切地問:「悟因師太近來可好?」

  堯庭葦急忙施禮道:「托老前輩的福,她老人家一向康健!」

  了塵師太一見堯庭葦,便知是位將來武林中了不起的著名女俠。

  這時一聽她的文雅談吐,更加欣賞,但想到南海庵的悟非被殺,神色又立現凝重。

  雖然,現在她已完全明白了屠龍老魔的奸計成功,騙走了許格非,但她卻不敢說悟非不

是堯庭葦的三姑。

  因而略顯遲疑,才凝重地問:「堯姑娘此番前來,可是……」

  堯庭葦一聽,立即含笑恭聲道:「晚輩是特地前來找丁姑娘,許弟弟,和單姑婆他們三

位的!」

  單姑婆不由脫口急聲問:「您沒有一位三姑法號叫悟非的師太在此地呀?」

  堯庭葦一笑道:「我就一位姑姑在衡山大慈庵,哪裡再來的姑姑!」

  丁倩文雖已止哭,但仍有些抽噎地說:「葦妹妹一來就知道全盤是假了,何必再問呢?」

  單姑婆不由驚叫道:「這麼說,老魔的騙局詭計?不是佈置得天衣無縫了嗎!」

  了塵師太淡然搖頭道:「不,是我們一時慌亂,未加細察,她的眼神中有怯意,神色間

有愧色……」

  單姑婆立即不客氣地說:「您既然看出破綻,當時為何不說破呢?」

  了塵師太正色道:「我雖已看出,但因悟非師太平素為人甚好,氣質也較別人不同,所

以不便出口,但我已提醒許少俠,要他前去查一查悟非師太的俗家是不是真的姓林,名叫林

樹玉……」

  話未說完,庵門口人影一閃,一個中年尼姑已在庵門外出現。

  了塵師太一看,急忙望著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道:「你們三位繼續談,

我要辦事去了。」

  堯庭葦雖然極想知道許格非三人來到恆山後的全盤經過,但她依然向著了塵師太,欠身

恭聲道:「老前輩有事請便。」

  了塵師太微一頷首,即和前來的中年尼姑,一同走出庵去。

  單姑婆一待了塵師太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庵門外,立即望著堯庭葦,催促道:「我們快到

齋室去談!」

  於是,三人匆匆走進室內,小沙尼也急忙送來了一壺香茶,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一待小沙尼走遠,單姑婆立即埋怨道:「姑娘,既然您昨天到了,昨天為什麼不上山?」

  堯庭葦立即道:「我必須先打聽到你們的行蹤才能來呀!不然,盲人瞎馬地到處亂打聽,

不但費時,很可能惹出事來……」

  丁倩文不由歎口氣道:「我們就是盲人瞎馬地到處亂打聽,所以才惹下今天的這個禍!」

  堯庭葦一聽,不由望著單姑婆迷惑的問:「單姑婆,你怎的把許弟弟和丁姊領到此地來

了?」

  單姑婆見問,不由滿面慚愧地說:「您說的衡山,我老婆子就以為是這個恆山了,誰知

道……」

  堯庭葦卻更加不解地說:「我一直很奇怪,兩三百里近的衡山不去找,卻跑到數千里外

的恆山來找,哪有這麼傻的人,我一直都為此不解!」

  單姑婆解釋道:「在經過湘北時,我曾在心裡問過我自己,會不會是衡山呢……」

  堯庭葦立即道:「既然想到了,為什麼不及時回馬呢?」

  丁倩文急忙解釋說:「其實,一出了湘北境界,我就發覺單姑婆的性情變得有些焦躁。

如果當時我要是追問一兩句,也許單姑婆就說出原因了……」

  單姑婆不山歎了口氣道:「唉,就是丁姑娘您問了,我老婆子也不敢說出來!」

  堯庭葦和丁倩文不由同時驚訝地問:「那是為什麼?」

  單姑婆道:「因為少主人急急趕路,恨不得一步能追上您,在那樣的情形下,我老婆子

怎敢說出沒有聽清楚,再請少主人折返衡山呢?」

  堯庭葦一聽檀郎恨不得一步追上他,如花的面龐上,立即升上一片愧色,只得黯然歎了

口氣說:「說來都怪我不好,當時在邊關小綠谷我若是向你說清楚就好了。」

  丁倩文卻黯然歎了一口氣說:「什麼都不怪!這是天意,這是命苦!」

  堯庭葦不便說什麼,只得望著單姑婆,關叨地問:「許哥哥呢?」

  單姑婆搶先哼了一聲,淡然道:「少主人被一個美麗活潑、嬌小可愛的鄔姑娘給拐跑

了……」

  堯庭葦一見丁倩文碰面就相抱痛哭,便知不妙,這時一聽,不由驚得啊了一聲,頓時呆

了!

  丁倩文卻不安地埋怨道:「單姑婆,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單姑婆卻毫不認輸地說:「本來嘛,看她高興的樣子,恨不得叫少主人整天抱著她……」

  丁倩文突然沉聲道:「單姑婆,請你不要這麼說,說實在話,我們兩個人都負了箭傷,

都不能隨在許弟弟身邊侍候他,有鄔姑娘去不也有個照顧嗎,再說,鄔姑娘的武功都不在你

我之下,她去了也是一個好幫手,是不是?」

  單姑婆一聽,當然知道丁倩文是在責備她,但她聽了這番話非但不生氣,反而對丁倩文

的正直暗暗佩服。

  由於提到了其他女孩,堯庭葦頓時想起了際雲關褐石谷的女谷主魏小瑩,因而不自覺地

說:「我道你們說的是魏小瑩呢,原來是另一位鄔姑娘!」

  單姑婆卻歎了口氣說:「走了一個姓魏的,又補了一個姓鄔的,唉,命裡注定該娶多少,

就娶多少,拉也拉不來,打也打不跑……」

  堯庭葦不由沉聲道:「單姑婆,你又胡扯些什麼。」

  單姑婆垂垂眼皮,撇撇嘴,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

  堯庭葦這才關叨地問:「那位鄔姑娘是怎麼回事?」

  丁倩文立即解釋道:「那位鄔姑娘就是了塵老師太的俗家侄女,一身紅衣,就住在這座

佛庵裡!」

  堯庭葦一聽,不由驚異地說:「也稱呼了塵師太姑母?」

  丁倩文頷首道:「不錯,同樣是老師太的大哥大嫂的獨生女兒。」

  堯庭葦立即會意地說:「於是,你們就到此地,到處打聽一個紅衣少女,住在她姑姑的

佛庵裡,有人便叫你們到此地來找了……」

  話未說完,單姑婆已哼了一聲道:「哪裡能等到此地,在半路上少主人就高呼人家妹妹

了!」

  堯庭葦一聽,嬌靨立變蒼白,不由望著單姑婆,怒聲問:「單姑婆,這到底是怎麼回

事?」

  丁倩文見堯庭葦的神色都變了,知道對許格非已起了重大誤會,因而不自覺地望著單姑

婆責備道:「單姑婆,你今天是怎麼了?你覺得這樣說對嗎?你雖然自覺風趣?卻也很可能造

成葦妹妹與許弟弟問的嚴重誤會!試問,假設葦妹妹一氣之下又走了,這個後果你擔得起來

嗎?」

  單姑婆見她一句話說得堯庭葦嬌靨蒼白,心裡也不禁慌了,這時經丁倩文一責問.頓時

無言以對。

  堯庭葦聽了丁倩文的話,神色雖然緩和了不少,但仍望著單燦婆,沉聲問:「單姑婆,

你倒是說話呀?」

  丁倩文只得搶先道:「是這樣的,許弟弟在客棧裡交待店伙注意你,恰好鄔姑娘在店前

經過,店伙見是位紅衣騎馬的姑娘,立即向我們報告,許弟弟我們三人便匆匆追出來了,當

時由於風雪太大,許弟弟看不清楚面貌……」

  堯庭葦立即道:「於是便大聲招呼她!」

  丁倩文立即頷首道:「不是這樣,許弟弟見鄔姑娘的馬越跑越快,越追越遠。立即高聲

大呼:「葦妹妹.葦妹妹……」

  堯庭葦聽說檀郎喊的是她,神色已恢復了正常.立即含笑問:「後來呢?」

  丁倩文看了單姑婆一眼,才說:「後來就跟單姑婆和我打起來了!」

  說罷,即將三天前在南山口外碰見鄔麗珠的情形,以及又遇到白俊峰擋道,到紫芝峪受

傷,一直說到堯庭葦前來。

  堯庭葦聽罷.神色十分凝重,她的確沒想到,許格非和丁倩文、單姑婆三人到達恆山的

短短一天一夜之間,竟發生了這麼多的曲折事情。

  所以,她首先關切不解的問:「那位鄔姑娘謊稱許哥哥是她的表哥來應付白俊峰,那是

情非得已,尚有可說,許哥哥為什麼真的喊鄔姑娘表妹呢?」

  丁倩文只得解釋說:「因為許弟弟是鄔姑娘的表哥也是鄔姑娘的未婚夫婿的事,在恆山

山區來說,已是家喻戶曉,人盡皆知的事,那天清晨兩人前去找明淨師太,想是得到了你在

衡山悟因師太那兒的消息,許弟弟一高興,也就真的稱呼鄔姑娘表妹了!」

  堯庭葦覺得這些事雖然是由她堯庭葦而引發,但又有誰敢說這不是冥冥中有所注定呢?

心念至此,不自覺地慨然搖頭歎了口氣!

  單姑婆看看話越說越多,便趕緊轉換話題:「少主人已走了三天了,他走時曾有交代,

三天如不回來,叫我們就趕回客棧,拉馬追趕……」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斷然道:「我門已經中了老魔的圈套詭計?許哥哥絕不可能在天黑

前趕回此地來了……」

  單姑婆立即道:「那我們就趕快下山追趕吧!」

  堯庭葦立即道:「不,我們在此地還有一件事情未辦完!」

  丁倩文神色一驚問:「還有什麼事未辦完?」

  堯庭葦立即道:「老魔留在此地的爪牙!」

  丁倩文和單姑婆同時一驚,脫口驚啊道:「老魔的爪牙?」

  丁倩文不山驚異的說:「你是指南海庵的悟非師太……」

  堯庭葦立即道:「這件事完全是老魔爪牙的傑作,因為老魔事先不可能知道哪一個佛庵

的尼姑法號是悟字開頭,或因字為尾……」

  丁倩文不禁讚歎的說:「老魔實在是一個詭計多端的人……」

  堯庭葦卻淡然道:「他的心眼兒再多,也是用來害人,如叫他用之正途,濟世救人,他

又什麼計謀也籌劃不出來了!」

  丁倩文不由迷惑的問:「那麼老魔的爪牙是誰呢?」

  堯庭葦道:「當然是久住本山區的人!」

  單姑婆道:「我老婆子想起來了,這一定是玄令老怪的屬下和老魔共同幹的好事!」

  堯庭葦微一頷首道:「你只猜對了一部分,我認為真正的兇手還是倉惶逃命的白俊峰姊

弟兩人!」

  丁倩文和單姑婆伺時一驚,頓時想起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貞!

  兩人同時一驚,脫口急聲道:「不錯,正是她,她護著玄令老怪和她弟弟白俊峰由暗道

逃走,絕不會只他們三人,必然還帶有他們的侍婢奴僕和心腹……」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頷首道:「像這樣的機會,屠龍老魔絕對不會放過而不加以利用,

他會立即和他們合夥對付許哥哥!」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說:「可是,玄令老怪曾和屠龍老魔—言不合,大打出手,而且

老怪曾以玄煞掌傷了老魔……」

  堯庭葦立即道:「此一時,彼一時,假設屠龍老魔不記前嫌,而前去找雙手已斷的老怪

要求合作,共同來對付許哥哥,你想他會不求之不得嗎?」

  如此一說,丁倩文和單姑婆俱都恍然大悟,但兩人卻也同時不解問:「果真這樣,老怪

等人為何不派人前來找我們兩人尋仇呢?」

  堯庭葦正色道:「老怪雙手已斷,白俊峰嘔血在床,白素貞手下雖有幾名高手,未必有

把握能夠得手,何況他們早巳知道了了塵老師太的底細!」

  丁倩文不由關切地問:「葦妹,你的意思是……」

  堯庭葦立即正氣凜然的說:「南海庵的二十多名師太,不能白白枉死!」

  丁倩文和單姑婆聽得神色一驚,兩人不由同時吃驚地說:「您要準備為死去的二十幾名

尼姑報仇?」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頷首道:「不錯,我既然想到了,便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地活著繼續

害人!」

  丁倩文知道堯庭葦去意已堅,因而關切地問:「葦妹,你準備什麼時候前去呢?」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說:「彼眾我寡,當然是今夜三更以後!」

  三人計議多時,決定等了塵師太辦事回來重新商討。

  豈知,一天已過,天至起更,依然未見了塵師太回來。

  堯庭葦三人當然擔心焦急,而小沙尼也異常迷惑不解。

  但是原本決定一人前去的堯庭葦,並不因了塵師太未回而更改。

  二更將近,堯庭葦準備停當,正待出發前去紫芝峪,庵門外突然有了叩門聲!

  堯庭葦三人聽得精神一振,知道了塵師太辦事回來了,立即迎向室外。

  小沙尼早已飛步奔去應門。隨著閂聲響,立即響起了塵老師太的焦急關切地問:「那位

葦姑娘和丁姑娘、單姑婆走了沒有?」

  堯庭葦一聽,急忙回答道:「晚輩等還正在等您回來!」

  說話之間,即和丁倩文、單姑婆迎了出去,而了塵師太也由庵門外匆匆的走來。

  堯庭葦一看了塵師太緊張急切的神色,便知不妙,不由關切地問:「老前輩,發生了什

麼事了嗎?」

  了塵師太一面迎過來,一面揮手寬慰的說:「你們三位沒走再好不過了,事情又有了重

大發現!」

  單姑婆噢了一聲,立即關叨地問:「是哪一方面的事?」

  了塵師太懊喪地說:「南海庵那些師太被毒殺的事!」

  堯庭葦急忙道:「可是發現不是老魔一人下的毒手?」

  了塵師太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地問:「你們怎知道?」

  單姑婆立即道:「我們姑娘聽了丁姑娘和我的報告後,立即斷定不是老魔親手干的.根

據事實研判,斷定玄令老怪師徒幫兇的可能性最大!」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以極端贊服的目光,驚異地望著堯庭葦,迭聲道:「不錯,葦姑娘

真是斷事如神……」

  堯庭葦立即謙遜道:「老前輩過獎了!」

  丁倩文則接口道:「葦妹妹正準備等候前輩回來,一同前去紫芝峪……」

  了塵師太立即搖手道:「現在不用去了……」

  堯庭葦立即會意地問:「怎麼?老前輩已率人去過了?」

  了塵師太凝重地說:「青蓮,明淨,以及其他佛庵的師太,一同共三十名佛門弟子,已

經將玄令老怪的賊窟全部搗了個稀爛,可說是片瓦無存……」

  單姑婆立即問:「這件事是怎麼揭開的呢?」

  了塵師太見問,不由歎了口氣道:「說來也是天意,南海庵的一個小沙尼,平素又貪懶

又好吃,就在早晨案發的頭天—晚上。她隨著進儲閣取供品的師太悄悄進入,沒想到她剛偷

偷拿了一個供果準備離去時,那位師太已先一步走了出去……」

  單姑婆立即揣測道:「於是就把她鎖在裡面了?」

  了塵師太立即頷首道:「不錯,那個小沙尼自然不敢喊叫,她準備第二天師太進入取拿

供品時,再趁機溜出去。」

  說此一頓,突然一整臉色道:「據那個小沙尼對大家說,那天就在太陽剛要升起的時候,

庵中突然來了十數攜帶兵器的壯漢和女子……」

  丁倩文聽得神色一驚問:「還有女子?」

  了塵師太道:「就是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貞和她的心腹侍婢等人!」

  丁倩文聽得悚然一驚,花容立變,不自覺地脫口急聲道:「那麼美麗端莊,看來也極嫻

靜的姑娘,居然能率眾毒死那麼多佛門弟子?」

  了塵師太不由感慨的搖頭歎了口氣道:「人心難測,醜的人心地未必醜惡,美的人心地

未必善良!」

  單姑婆則關切地問:「那個小沙尼,可是認得白素貞?」

  了塵師太正色道:「白素貞白俊峰姊弟在恆山山區中,就像富家主人的公子哥兒和小姐,

哪個不知,哪個不曉?」

  堯庭葦不解地問:「那位小沙尼為何前此兩天都沒有發出呼救聲?」

  了塵師太道:「那小沙尼早就嚇壞了,哪裡還敢喊叫?直到接替主持南海庵的師太進去

清理物品才發現她!」

  丁倩文關切地問:「後來呢?」

  了塵師太說:「大家聽了小沙尼的話,俱都義憤填胸,決心將老怪的賊巢夷平,但去時

紫芝峪只剩了一些男僕侍女了!」

  堯庭葦聽得神色一驚,不自覺地脫口問:「白俊峰姊弟和老怪呢?」

  了塵師太既憂急又黯然地,說:「經過我們嚴厲盤問後,他們才說,老怪已轉回西域治

療斷腕之傷去了,白俊峰和他姊姊白素貞已隨屠龍老魔去了東北……」

  堯庭葦立即焦急地說:「不好,我們必須星夜趕往東北,在他們步步設好的圈套陷阱下,

許哥哥和鄔姑娘已經凶多吉少了!」

  了塵師太也不由懊惱焦急地說:「我闖蕩江湖數十載,對屠龍老魔,自覺知道得最清楚,

結果還是上了他的大當?輕易放走了許少俠和珠兒!」

  丁倩文也焦急地催促道:「要走馬上就起程……」

  了塵師太立即恍然似有所悟地說:「噢,珠兒走時不是要你們走時不要忘了她的馬

嗎……」

  話未說完,一旁的小沙尼急聲道:「馬匹從午後就備好了,怕的是單姑婆說走就走……」

  了塵師太立即催促道:「快去拉到庵門外。」

  小沙尼恭聲應了個是,轉身向殿後飛步奔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單姑婆,也立即走向佛庵門外。

  堯庭葦三人再不遲疑,由單姑婆將馬接過來,立即向了塵師太告辭,轉身向山外走去。

  一了塵師太望著堯庭葦、丁倩文,以及拉著鄔麗珠坐馬的單姑婆,雙手合什,暗誦佛號,

祈求佛祖保佑,保佑她們及時趕上涉險深入,已陷虎口的許格非和鄔麗珠,衝出重圍,安然

歸來。

  碧空皓月,白雲縷縷,千萬道銀霞,射落在綿延無際的雪嶺銀峰上,閃爍著耀眼的銀輝!

  夜已極深了!

  深山中的深夜,寂靜得格外怕人,刺骨的寒風,錐心裂膚,不時發出似遙遠又似近前的

尖細嘯聲,聽來令人更增寒意。

  就在這時,西南一望無際的潔白雪原上,突然出現了兩道寬大飄飛的身形。

  那不是兩道展開輕功飛馳的身影,而是被深夜的寒風吹起了他們身上披著的絨呢大披風。

  隨著距離的拉近,發現被攙扶著的那人,不但步履維艱,身形也有些踉蹌。

  身形踉蹌的那人,頭上戴著一頂紅絨白毛大風帽,身上披著一襲紅絨羚毛大披風,背後

露出兩截紅絨精緻刀柄,顯然是位女子。

  緊緊攙扶著她的那人,頭戴藍呢圓頂皮帽,身披藍呢狐毛大氅,腰間叉口露出了一截劍

柄,那是一位男士。

  漸漸已能看清了紅衣女子生得柳眉杏眼,十分美麗,看來最多十八九歲。

  男的劍眉朗目,瞻鼻朱唇,俊面有如溫玉,年歲最多二十歲,或二十一二歲。

  這一男一女,正是中計匆匆離開恆山的許格非和鄔麗珠。

  許格非劍眉緊蹙,暗透焦急,他關切小心地攙扶著鄔麗珠踉蹌前進。

  鄔麗珠嬌面蒼白,柳眉緊蹙,微張著櫻口有些喘息,氣溫雖然滴水成冰,她圓潤的額角

上,依然滲出了汗珠。

  這是他們兩人離開恆山的第六天了。

  根據鄔麗珠的個性,她是一個爽朗、活潑、天真無邪,從來不知道有痛苦,從來不知道

有煩惱的人。

  但是,看她現在的神情,顯然是負傷了。

  是途中追上了老魔居龍天王?還是在中途發生了意外或遇到了歹徒?

  只見踉蹌前進的鄔麗珠,突然剎住了身勢,略微喘息,才痛苦地說:「許表哥……」

  話剛開口,神色一驚的許格非,馬上緊張起來,關切地問:「表妹,你現在覺得怎樣?」

  他們甘苦與共的相處了六日,彼此已自然地稱呼表哥表妹了。

  只見鄔麗珠微微搖晃著嬌軀,痛苦喘息著說:「小妹……覺得比方才痛得更厲害了!」

  許格非吃驚地哦了一聲,立即焦急地遊目察看附近,道:「表妹,你必須堅強地支撐一

下,前面可能有避風的山洞或獵戶人家!」

  鄔麗珠一聽,急忙斷然道:「不……有人家也必被……老魔收買了……就像前面鎮上

的……客店一樣……」

  一提到前面鎮上的客店,許格非立即俊面罩煞,目射寒芒,同時恨聲埋怨道:「我當時

就要把他們的掌櫃的找來痛打一頓,你偏偏阻止不要!唉!」

  鄔麗珠喘息著說:「那是因為……我中了毒,你又急又怒的緣故……如果你仔細地想一

想……便不會……責怪他們了……」

  許格非聽了,不由再度歎了口氣,同時,懊惱地恨聲道:「我恨的是偏偏你那碗燴餅裡

放了毒,而我的……」

  鄔麗珠立即道:「我不是對你說了嗎?老魔覺得我在你身邊是個障礙……他必須先把我

除掉……才能放手對付你……叼唷……」

  話未說完,突然呻吟一聲,立即將嬌軀彎了下去,同時,雙手摀住了小腹!

  許格非看得再度大吃一驚,不由脫口焦急地問:「表妹,你覺得怎樣?」

  鄔麗珠痛苦喘息著說:「比方才痛得更厲害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惶急地問:「可要再服一粒丹藥?」

  鄔麗珠沒有說話,僅喘息著點了點頭!

  許格非一看,立即掀開鄔麗珠的大披風,解開她的紅絨繡金鏢囊,拿出一個小白玉瓶來。

許格非急忙旋開瓶塞,倒出一粒淡綠色的藥丸。即放入鄔麗珠張開的櫻口裡。

  待到許格非將玉瓶放回鏢囊內,鄔麗珠已把藥丸嚥下喉內。

  許格非焦急地遊目看了一眼四周綿延起伏的雪嶺銀峰,立即有了個決定,旋即道:「表

妹,現在只好讓我抱著你走了!」

  鄔麗珠聽後,沒有少女矜持,也沒有羞得嬌靨通紅,立即神情痛苦的喘息著點了點頭。

  許格非再不遲疑,急忙伸臂將鄔麗珠嬌小的嬌軀抱起,略微一看山勢,展開輕功,直向

東北長白山勢問,如飛馳去。

  許格非這時是何等功力,一經展開身法,真是快如鷹隼,捷逾飄風,四周閃爍著耀眼銀

輝的雪嶺銀峰,立即旋轉倒飛。

  一陣如飛疾馳,似是已進入山峰更密集的山區。

  懷中的鄔麗珠服了第二顆丹藥後,痛苦再度減輕了不少,因而關切地問:「表哥,現在

到什麼地方了?」

  許格非一面察看四周的山勢,一面說:「正東方山勢奇高,可能是長白山,遙遠的東北

以及正北,一望無際的冰天雪地,山勢更為險峻,可能是興安嶺了!」

  鄔麗珠會意地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許格非正待再說些什麼,目光突然一亮,立即加速了身法,直向左前方的一道奇險冰壁

下馳去。

  鄔麗珠想是感覺到許格非的身法突然加快,心知有異,不由忍痛轉首向前看去。

  因為,她斷定許格非必是發現了獵戶人家。

  轉首一看,發現前面竟是一道積滿了厚雪,包裹著堅冰的奇險冰壁。

  將到近前,鄔麗珠才發現冰壁下有一道牛圓形的漆黑洞口。

  洞口原本不小,但已被冰雪堵住了絕大部分,僅洞頂部分尚餘三尺不到的孔隙。

  鄔麗珠一看這情形,知道許格非要在這洞中暫避一兩個時辰,等待天亮後再走。

  但是,在她的腦海裡立即想起了洞中可怕的景象,因而提醒道:「表哥,當心裡面有蛇

熊!」

  許格非立即道:「我們只要不深入,它們不會跑出來攻擊我們的!」

  說話之間,已到近前,發現沿口的積雪仍極鬆軟,立即小心地踏雪躬身前進。

  一到洞口,立即有一陣暖意山洞內撲出來。

  鄔麗珠雖然具有一身不俗武功,但因她服了毒物,正陷在痛苦中,無形中對蛇蟒猛獸有

了懼意。

  這時突然感到撲面暖意,心中一驚,脫口悄聲道:「表哥小心,裡面可能有野獸!」

  許格非沒有吭聲,因為托抱著鄔麗珠,踏著深及膝上的軟雪,已經走到了洞口。

  洞內雖然很黑,但藉著洞外月華雪光的反映,洞內形摯隱約看得清楚。

  想是有時風雪兇猛,僅洞內的積雪就深入洞口兩丈有餘。

  走到冰雪盡頭,同時也看到了洞底,裡面非但沒有蛇獸,而地上還鋪著一層柔軟纖細的

枯草,草節上尚生著如毫銀毛。

  許格非一看,不自覺地一喜道:「不知這是不是傳說中的烏拉草?」

  鄔麗珠也沒見過烏拉草長得什麼樣子,但她看了一眼洞壁上的一個破碗油燈,和洞角廢

棄的獸網鐵鋏.道:「這可能是……獵戶剛剛入冬……捕獸休息……的地方……」

  許格非先將鄔麗珠放在細草上,並去察看那只破油碗。

  一看之下,非常失望,裡面的油早巳點光了。

  於是,先扯開自己領口的帶結,依序去解大披風的暗紐。

  鄔麗珠一見,立即喘息急聲問:「你要作什麼?我只是小腹陣痛,並不覺得寒冷……」

  但是,許格非依然將藍呢狐皮大披風脫下來鋪在軟草上,同時,催促道:「表妹,你先

盤膝坐好,讓我先用功力,為你疏散一些毒性,等到天明我們再找戶人家療治!」

  鄔麗珠知道許格非的前途仍極艱險,萬一因為給她療毒而損喪了大量真元,一旦遇上了

屠龍老魔,動手時必遭危險。

  有鑒於此,她立即強自振作,正色道:「我已經沒有方纔那麼痛楚了,我想,我姑姑了

塵師太,特製的這瓶丹藥,可能會將我中的毒治好!」

  說話之間,也將自己的紅絨大披風解下來。

  許格非看得神色一驚,脫口急聲問:「你要作什麼?你會受寒的!」

  鄔麗珠一笑道:「這個洞裡一點也不冷,我要你幫我把雉尾刀解下來。」

  許格非覺得洞中的確溫暖如春,加之鄔麗珠有說有笑,心境也寬敞了不少.立即幫著鄔

麗珠將背後的雙刀解下,自己也解了屠龍劍。

  鄔麗珠首先坐在許格非的狐毛大披風上,但是,一俟許格非坐在她的身邊,她立即將嬌

軀偎進許格非的懷裡。

  許格非當然不會推拒,同時拿起鄔麗珠的紅絨羚毛大披風將兩人一起裹住。

第 八 章 馱美救美

  鄔麗珠仰起嬌靨深情地看一眼許格非,甜甜地一笑,顯得非常滿足、幸福。

  許格非卻歎了口氣,憤聲道:「我一直懷疑店伙掌櫃的狼狽為奸,受了好處,所以才在

你的碗下毒!」

  —提到下毒的事,鄔麗珠嬌靨上的幸福光彩頓時消失。

  她緩緩搖了搖頭,卻黯然歎息道:「我們一連追了五六天,天天有老魔和篷車的消息,

但天天追不到,總是比老魔慢了一步。」

  許格非則切齒恨聲道:「這都是老魔布好的圈套?從第一天離開恆山起,我便不太相信

那個樵夫告訴我們的那樁消息……」

  鄔麗珠低聲柔弱地說:「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樵夫可能就是老魔事先派出的樁子,故意

對我們說,他在一個時辰前.看見一個黑衣蓬頭老者,趕著一輛密封的篷車。急急向正東方

馳去了。」

  許格非更加懊惱地恨聲道:「最近這兩天,雖然也有一人告訴我們看見一個黑衣怪異老

人趕著篷車經過,但我已發覺是老魔預佈的圈套了,但我為了追上老魔。所以只有任他欺騙

了,我想終有一天他會和我照面,可是沒想到,他們竟卑鄙地向你下毒……」

  話未說完,發現偎在他懷中的鄔麗珠,嬌軀漸漸有些顫抖!

  於是,心中一驚,急忙將鄔麗珠抱緊察看,發現她嬌靨再度慘白,雙眉緊蹙,額角滲汗,

不由焦急地惶聲問:「表妹,你……你覺得怎麼樣?」

  由於鄔麗珠準備開口說話,才發現她的雙唇顫抖得厲害。

  鄔麗珠哀怨的望著許格非,痛苦地顫聲道:「表哥……我怕不行了……」

  許格非一聽,宛如焦雷轟頂,不由將鄔麗珠攬得更緊了,同時惶聲道:「你放心,絕對

不會,我現在就為你治療……」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緩緩搖頭道:「不要……我發現我中的毒……一陣比一陣痛得厲

害……很像你中的玄煞掌一樣……」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心中一動.脫口道:「玄煞掌?」

  說此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地恍然道:「表妹,我想起來了,在我的記憶葉,好像屠龍

老魔絕少使用毒藥……」

  話未說完,鄔麗珠也突然強忍痛楚,似有所悟地說:「莫非……莫非是白素貞和白俊峰

他們姐弟兩人?」

  許格非驚怒地略微沉吟道:「不錯,很有可能……」

  鄔麗珠一聽,立即沮喪憂慮地說:「如果他們和老魔狼狽為奸,合夥對付我們,那我們

的前途就更黑暗危險了!」

  許格非一聽,不由叨齒恨聲道:「我早該料到這一點,僅僅老魔一人,絕對無法故意布

這麼些疑陣!」

  話聲甫落,鄔麗珠突然緊緊地抱住許格非的腰,同時惶急地顫聲道:「我現在想起來

了……對付我的一定是白俊峰……一定是他……」

  許格非一聽,也緊緊地將鄔麗珠摟在懷裡,同時,果斷有力的說:「你放心,只要有我

在,他們任何人都別想傷害你!」

  鄔麗珠立即惶急地顫聲道:「不……我現在已經明白了白俊峰的陰謀……他下的這種毒

藥,一時半時的我還不會毒發身死……他要迫使你丟下我……」

  許格非立即斷然道:「你放心,無論在任何情況下,我都不會丟下你!」

  鄔麗珠不由傷感地說:「可是,我會死呀!」

  許格非立即道:「那我就背著你的屍體去找老魔和白俊峰姐弟!」

  鄔麗珠一聽,立即感動地哭了,同時,流淚泣聲道:「不,我不能那樣拖累你……」說

此一頓,突然嬌靨通紅,而又幽怨地望著許格非,流淚問:「表哥……假設我嫁給你……你

是不是覺得委屈……」

  許格非立即正色道:「你怎的會有這樣想法?我自覺我已失去了愛任何女孩子的資格和

權利。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果真如你說的那樣,受委屈的應該是你!」

  但是,鄔麗珠卻答非所問的說:「表哥,很多人已經知道我們是未婚的夫妻了……」

  許格非不知道鄔麗珠何以在此時此地淡起這個問題,因而黯然道:「可是那不是真實

的!」

  鄔麗珠有些激動羞澀地說:「可是,我現在要它變成真實的!」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驚異地望著鄔麗珠,頓時不知說什麼好。

  鄔麗珠卻幽怨的噙著淚水繼續說:「你知道,如今我跟著你反而是你的累贅,但我又捨

不得離開你,更不願落在白俊峰那廝的手裡……」

  許格非一時間雖然還聽不出鄔麗珠的真正話意,但他卻正色道:「你放心,我曾說過,

我走到哪裡就把你帶到哪裡,即使是你的屍體!」

  但是,鄔麗珠卻噙著汨說:「不,我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再拖累你,但在我離開你之前,

我要……服侍你……我要獻給你……」

  說到最後,淚下如雨,而且聲音輕低得幾乎讓許格非無法聽得清楚!

  許格非心中一驚,不由坐直了上身,瞪大了眼睛望著鄔麗珠,脫口驚異地說:「你……

你……」

  但是,已將螓首埋進他懷裡的鄔麗珠,卻極痛苦地喘息哭聲道:「腹痛也愈來愈厲害

了……我不想再活下去了,許哥哥……請你讓我幸福快樂地死去……你我如沒有夫妻之實……

我是死不瞑目的……求求你……別止我含恨死去……」

  許格非到了這時候,又惶恐又焦急,星目中也不禁流下兩滴淚,他緊緊地擁抱著鄔麗珠,

惶急自語地說:「你不能死去……想想,我們還有無限美好的日子沒開始度過……我絕不會

止白俊峰傷害你……也許我們自己敏感,白俊峰這時仍在恆山的紫芝峪養傷哩……」

  話未說完,鄔麗珠突然扭動著嬌軀哭聲道:「不,不……一定是他……許哥哥,我突然

覺得好害怕……我不能讓他碰我……我不要……我不要……」

  說話之間,突然有些神情如狂,顯得緊張異常。

  許格非一看,也不由慌了,爭忙搖動著鄔麗珠的香肩,大聲道:「珠妹,珠妹,你靜一

靜……」

  但是,鄔麗珠卻失去神智似地哭擊道:「不要讓他碰我……不要讓他碰我……」

  許格非一看這情形,為了使她暫時先靜下來,只得戟指點了鄔麗珠的黑憩穴。

  鄔麗珠嚶嚀—聲,立即閉上了眼睛,但她仍本能地抽噎了兩下,才安然地睡在許格非的

懷裡。

  許格非木然的抱著鄔麗珠的嬌軀,目光愣愣地望著洞口,腦海裡突然一片空白。

  漸漸他想到了屠龍老魔劫走堯庭葦,老魔有沒有真的將堯庭葦劫走呢?他又想到了等候

在了塵老師太佛庵的丁倩文和單姑婆,不知她們兩人可曾轉回鎮上客棧拉馬追來。

  想到了了塵師太,立時又想到了懷中的鄔麗珠!

  他覺得鄔麗珠實在太愛他了,但他卻不敢肯定地答應她娶她為妻!

  想想昨天傍晚他們吃了那兩碗牛肉燴餅後,他許格非一切如常,而鄔麗珠卻突然腹痛如

絞。

  鄔麗珠服了了塵師太的特製丹藥後,卻突然止痛痊癒了。

  由於鄔麗珠堅持離開那家客棧,所以才趁著月華皎潔,連夜趕路,沒想到,飛馳不到十

裡,鄔麗珠的小腹再度絞痛起來。

  如今,一連數次之後,竟然痛苦到這種程度,而且了塵師太特製的丹藥,也愈來愈無效

了。

  根據鄔麗珠痛苦的情形看,的確有些與玄煞掌相似,因而,他相信了鄔麗珠的判斷,在

客棧下毒的,很可能是白素貞姐弟。

  果真如此,誠如鄔麗珠所況.她一時半日還不至於死。

  因為白俊峰的日的在迫使他許格非,為了迅速追上屠龍老魔救回堯庭葦,不得不把鄔麗

珠暫時寄放在民家或客棧。

  果真這樣,白俊峰正好詭計得逞,如願以償。

  看看被點了穴道的鄔麗珠,她實在是一個討人喜歡的女孩子,她也很瞭解她時下的處境,

所以她才要把她視為最珍貴的獻給他許格非。

  因為她很清楚她體內的毒性,如果在一定的期限內得不到解藥,她必會毒深死去。

  她為了表示她對他許格非真摯的愛情,所以才有方纔的想達。

  許格非關於這一點,特別感動,由於這時他是親身感受,在感覺上,鄔麗珠在他的心裡,

占的份量比堯庭葦重。

  當然,鄔麗珠幫助他尋找堯庭葦,以及和他同時追趕老魔頭和沿途對他的服侍與照顧,

無淪如何也趕不上堯庭葦對他的救命之恩,與對母親的侍奉與安葬人土。

  但是,在這一刻裡,他明明知道堯庭葦對他的恩情天高地厚,但他卻覺得鄔麗珠重要,

那就是他自己對事物的親身感受。

  現在,他決定把鄔麗珠體內的慢性劇毒驅淨,同時也暗暗發誓,絕不離開鄔麗珠,絕不

讓白俊峰得手。

  心念一定,立即把鄔麗珠仰面平放在他的藍呢狐皮大披風上。

  緊接著,盤膝閉目,默運內功,炙熱的雙掌,立即在鄔麗珠的週身百穴推拿起來。

  他撫過鄔麗珠圓潤而富彈性的雙乳緊下的乳根穴,他撫過鄔麗珠小腹以下的丹田穴,甚

至撫過鄔麗珠兩股之間的會陰穴。

  但是,他的靈台明淨,毫無邪念,而唯一的一個希望和目標,那就是把鄔麗珠體內的毒

素驅淨。

  由於他的雙掌疾運如飛,早在經過命門穴時已把鄔麗珠的穴道解開了。

  鄔麗珠悠悠醒來,突然覺得兩隻炙熱的手掌在她的身上極快地移動著,心中悚然一驚,

急忙將眼睛睜開了!

  當他看到許格非盤坐在自己的身邊,閉目行功,雙掌在自己的身上疾運如飛,每一掌印

在某一個穴道上,便有一股真力透進體內來。

  她知道許格非不惜損耗本身的大量真元,也要將她體內的毒素驅淨,阻止已經來不及,

感動得立時流下兩行熱淚來。

  她緩緩閉上眼睛,盡量以自己本身的內力和許格非的真力配合,這樣會收到事半功倍之

效。

  她雖然本能地運功配合,但她心裡卻在想著,她沒有愛錯了人。

  她覺得人與人之間的相處、結合,甚至結成大妻.都不是偶然的,都是前生早已經注定

了的。

  就像她和許格非一樣。

  最初她謊稱許格非是她的表哥,而又是她的未婚夫婿,那只是拿許格非的名字來應一時

之急。

  當時白俊峰向她糾纏得太厲害,而她又不是他的對手,加之白素貞的從中助惡,使她不

得不編造一套謊話來應付他。

  那時的許格非,便已轟動武林,名滿天下,誰知道許格非竟真的向北來了恆山。

  當初虛構的表哥表妹,現在已成了他們真實的稱呼,而虛構的未婚夫婿,她已不敢再奢

望兩人成為正式夫妻了!

  現在她很滿足,即使毒發身亡,而且是在心上人目睹之下死去,甚至死在他的懷裡,就

是死也算死得瞑目了,何必再奢求別的?回想方纔她要把自己的一切獻給許格非時,她突然

心跳臉紅起來。

  但是,她深信許格非會體諒她當時的心情和目的,而確認她是癡心深愛著他的,而不致

錯認為她是個放浪淫蕩的女孩子。

  她知道,許格非沒有那麼想,果真那樣,他便不會不惜損,耗本身大量真元而為她療傷

了。

  心念未完,許格非的雙掌突然停止了!

  鄔麗珠急忙睜開眼睛一看,神情—呆,好不心疼。

  因為,方纔還面色紅潤的許格非,這時已變得俊面蒼白,冷汗涔涔了。

  鄔麗珠知道許格非消耗真元過劇,這時急需運功凋息,恢復真力。

  由於她怕驚擾了許格非,因而也直挺挺地躺著,一動也不動。

  但是,她略微一提真氣,真氣暢通無阻,心中一喜,知道毒素絕大部分已被凝聚,一旦

排泄,毒素便立即清除。

  她靜靜地仰面躺著,目不轉睛地望著許格非俊面上的氣色變化。

  隨著時間的逝去,許格非的面色不但恢復了正常,而且也沒有了虛汗。

  鄔麗珠知道,這只是許格非運功已完,但他消耗的大量真元,仍非一天兩日可以恢復原

來境地的。

  是以,一俟許格非的朗目睜開,她立即含著感激的笑,迫不及待地伸臂將許格非抱住,

同時戚呼道:「許哥哥!」

  戚呼聲中,美目中的熱淚又泉湧股流下來。

  許格非也急忙將鄔麗珠抱住,同時欣慰地笑著說:「稍頃方便一下就好了!」

  鄔麗珠流淚感激地說:「可是你耗損的真元……」

  許格非立即道:「不礙事,待會睡個把時辰,再調息幾個周天,就恢復大半了!」

  說罷,立即將鄔麗珠的嬌靨托起來,繼續關切地問:「你現在覺得怎樣?」

  鄔麗珠流淚含笑道:「已經沒有痛楚了,只是四肢乏力,覺得非常虛弱!」

  許格非立即道:「我們出去活動一下。」

  鄔麗珠立即會意,但她的嬌靨也紅了。

  許格非先將鄔麗珠扶起,並為她披好大氅,兩人同時走出洞外。

  一出洞口,這才發現天光已經拂曉了,再有半個時辰天就亮了。

  鄔麗珠一見,立即吸了口清涼空氣,同時歡聲道:「天已經亮了!」

  許格非卻遊目看了一眼附近的雜亂雪巖,順手一指道:「快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鄔麗珠一聽,嬌靨再度紅了,不由故意扭動著嬌軀,撒嬌嗔聲道:「人家還不想要嘛!」

  許格非只得一推她的香肩,催促道:「快去,黎明前天氣特別冷,當心凍著!」

  鄔麗珠又回目深情地睇了許格非一眼,才高嘟著小嘴,羞紅著嬌靨,走進了兩三丈外的

數座高大雪巖後。

  許格非擔心老魔或白俊峰姐弟暗中跟蹤或潛伏附近,因而故意和鄔麗珠搭訕。

  鄔麗珠當然也明白許格非的意思,因而也不斷地回答許格非的問話。

  不知是許格非的方法奏效,還是老魔和他的爪牙根本沒潛伏在附近,片刻過後,鄔麗珠

已滿面嬌羞,十分不好意思地笑著出來了。

  許格非神色一喜,立即關切地問:「現在覺得怎樣?」

  鄔麗珠立即斂笑蹙眉道:「一雙腿仍是軟綿綿的!」

  許格非立時寬慰地說:「休息一兩天就復原了!」

  鄔麗珠立即關切憂慮地說:「可是你……」

  許格非急忙愉快地說:「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說罷,一攬鄔麗珠的纖腰,繼續道:「我們進去吧!」

  鄔麗珠含羞綻笑,深情望著許格非,緊緊地偎依在他的懷衛,雙雙向洞口前走去。

  進入洞內,兩人再度沒有忸怩謙虛,雙雙倒在藍呢狐毛大披風上。

  經過了這一次的患難挫折,兩人之間再沒有了樊籬,就像一對親密的情侶或夫妻。

  他們並肩倒在一起,鄔麗珠溫柔地偎進許格非的懷裡,鄔麗珠的紅絨羚毛大披風,就成

了他們兩人的皮被。

  許格非知道鄔麗珠身體虛弱,鄔麗珠知道許格非要以休息恢復元氣。

  兩人相擁相抱著,在快慰、甜蜜,無邊幸福的心情下,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

  驀然傳來數聲暴喝和嬌叱。

  許格非和鄔麗珠雖然雙雙都睡著了,但兩人也都同時存有一分警覺。

  這時一聽?兩人同時驚醒,急忙撐臂坐起來。

  睜眼一看,洞口大亮,洞外已有陽光。— 鄔麗珠本能地脫口道:「天已經亮了!」

  但是,許格非卻機警地說:「我方才似乎聽到怒叱暴喝?」

  話聲甫落,遠處再度傳來數聲怒喝,聽話音似是「賤婢站住。」

  許格非挺身站起,順手將屠龍劍佩在腰間劍扣上。

  鄔麗珠一見,急忙伸手將許格非拉住,同時關切地急聲道:「許哥哥,你昨夜損耗真元

過劇,我們還是不要多事吧!」

  說話問.遠處再度傳來數聲嬌叱大喝,似是向這邊奔來。

  許格非立即道:「我們追趕老魔六日,直到現在還不知道病頭陀的東北總分舵的位

置……」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嬌軀有些搖晃地站起來。

  許格非看得神色一驚,不由改口急門道:「你覺得怎樣?」

  說話之間,急忙伸手將鄔麗珠扶住!

  鄔麗珠柳眉一蹙,立即有些乏力地說:「我仍覺得身體有些虛弱,不過比昨天晚上好多

了,也沒有再發生陣痛!」

  說話間,嬌叱暴喝之聲,愈來愈近,而且夾雜著兵器互撞相擊聲。

  許格非一聽,立即催促道:「你先背上兵器披上披風,我們先到洞外看一看情形!」

  說著,俯身撿起鄔麗珠的畸形特製兵器雉尾雙刀。並為她披上紅絨羚毛大披風。

  由於男性怒喝聲眾,而女子嬌叱已現驚急惶恐,鄔麗珠沒再阻止,接過雉尾刀,逕向洞

口前走去。

  許格非也急忙拿起自己的藍呢狐皮大氅,匆匆跟在身後。

  兩人到達洞口向外一看,只—見十個頭戴三瓦皮帽身穿馬褲背心的彪形大漢,俱都一式

單刀,個個黑巾罩面,正追殺兩個同樣用刀的少女。

  兩個少女俱都二十左右,一穿彤紫,一著杏紅,均是緞質皮背心.似是富家豪門的女子。

  著彤紫的稍顯白胖,著杏紅的中等身材,兩人俱是平庸姿色,看不出特殊氣質。

  想是由於對方壯漢人多,她們兩人的刀法不但紊亂,而且身上的衣褲也有幾處已被劃破,

情勢十分危險。

  許格非生具俠肝義膽,豈能見危不救?尤其當他看到十數個彪形大漢,個個黑巾罩面,

頓時想起了兩年前父親被殺的一幕。

  由於他的突然怒火高熾,因而也未加思索,脫口厲聲道:「鼠輩們住手!」

  厲喝聲中,飛身縱出,直向圍攻追殺兩名少女的十數壯漢身前撲去。

  鄔麗珠心中一驚,脫口驚呼,再想阻止已來不及了,因為她根本沒想到許格非會出去支

援那兩個少女。

  許格非的震耳厲聲大喝,立時引起了十數彪形大漢和兩個持刀少女的注意,他們同時一

驚,俱都剎住了身勢愣在當地。

  兩個持刀少女首先一定心神,脫口惶聲急呼道:「大俠快來救我們姐妹,大俠快來救我

們姐妹!」

  急呼聲中,飛身向許格非撲來。

  十數個彪形大漢一見,也再度紛紛喊殺,齊向兩個狂奔少女追來。

  由於雙方相對飛馳,加之許格非的身法奇迅,眨眼之間已到了近前。

  兩個少女再度惶聲道:「請大俠快救找們姐妹……」

  話未說完,雙方已同時剎住身勢,因為緊迫而至的十數彪形大漢,已紛紛散開,形成一

個半包圍的態勢。

  許格非正待安慰兩個少女讓她們躲到身後去,十數彪形壯漢的當前一人,已用刀一指許

格非,怒喝道:「何方小子,膽敢阻擋大爺們的好事!」

  許格非立即怒喝道:「閉嘴,你們這些見不得人的鼠輩,沒有一個是好東西.今天遇到

了小爺我,就是你們的死期!」

  期字出口,甩臂將藍呢狐皮大披風丟至數丈以外,立即橫肘撤劍,嗆的一聲,紅芒暴漲,

屠龍寶劍已撤出鞘外。

  由於紅日已經升起,滿山雪峰上俱都反射著強烈的光芒.這時許格非屑龍劍出鞘,經過

朝陽的映射,恰似平地上又多了一輪朝陽。

  十數個彪形大漢一見,俱都嚇得麵包大變,就是那兩個被迫殺的少女也嚇愣了。

  為首的一名大漢,不由怨毒地一揮手中單刀,厲吼道:「兄弟們,拼啦,上!」

  十數彪形大漢一聽,同時大喝一聲,紛紛舉刀,齊向許格非撲來。

  許格非俊面鐵青,眉罩煞氣,一見十數個大漢撲來,剔眉厲喝一聲,身形如電一閃,立

即幻起十數藍衫身影,寶劍揮處,立時幻成—道刺日赤虹,血光飛灑,頭臂紛飛中,急呼驚

嗥,慘叫連聲,立即有七八名壯漢倒在血泊中!

  為首一名彪形大漢早在厲吼後的一剎那已轉身狂奔,亡命向來時的方向急急逃去。

  另幾名起步較慢的壯漢,則急剎住身勢,也轉身亡命逃去。

  許格非那容這些歹徒逃走,立即厲喝一聲,身形凌空而起,屠龍劍突然幻起一道耀眼匹

練,宛如經天而降的瀉地赤虹般,挾著一陣懾人輕嘯,勢如閃電般,直向狂逃的幾人掠地射

去。

  只見耀眼匹練過處,人頭激射而飛,鮮血噴灑如雨,慘叫連聲中,潔白的雪地上,已是

鮮紅斑斑,並多了幾具微微顫抖的無頭屍體。

  赤虹驟然而逝,許格非已到了三十丈外。

  這是許格非暴怒之下施展的「身劍合一」的劍術絕學。

  這項絕學正是後半部秘籍所記載的劍術絕學之一。

  但是,許格非卻忘了他為鄔麗珠運功驅毒,消耗真元過劇,這時再施展「身劍合一」是

多麼危險的事。

  果然,劍光斂處,許格非身形一個踉蹌,雙腳在冰雪上滑出數丈距離才剎住身勢。

  許格非只覺天旋地轉,眼冒金星,身形連連搖晃,體內氣血翻騰,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由

胸腔內射出來似的。

  他知道,上湧的必是氣血,是以,他立即以劍支地,緩緩運功,希望能將翻騰上湧的氣

血平抑下去。

  因為,一旦將血嘔出,不但內腑受傷,而且會嘔血不止,那時再想平抑或治療就難了。

  尤其,老魔和白氏姐弟,也很可能前來山區尋找他和鄔麗珠的蹤跡,假設讓他們發現他

許格非已經嘔血,處境便更加危險了。

  一想到老魔和白氏姐弟,他立即將劍提起,雖然暗自運功,但卻故意裝作橫劍巡視附近

的山勢。

  鄔麗珠知道,許格非在為她運功療毒後,再施展這招特別消耗大量真力的「身劍合一」,

必受內傷無疑。

  雖然與許格非離了三十餘丈遠。但她仍看得出許格非雙眉緊閉,劍眉緊蹙,顯然正在強

抑住內心的痛苦。

  鄔麗珠沒有過去照顧許格非,因為她自己也正感到兩腿發抖,四肢乏力。

  尤其方才被十數蒙面大漢追殺的兩個少女,這時俱都驚嚇得面如紙色,渾身顫抖,似乎

已被嚇掉了魂。

  因為。她們兩人俱都張大了嘴巴,瞪大了兩眼,癡呆震駭的望著那些缺頭斷胸的屍體渾

身顫抖。

  鄔麗珠覺得奇怪,照說,許格非瞬間殺盡了追殺他們的歹徒,她們應該高興才對呀?看

她們震駭的樣子,倒像是殺了她們的自己人。

  看了這情形,鄔麗珠不自覺地冷哼了一聲。

  兩個持刀少女一聽,悚然一驚,急忙轉身向鄔麗珠望來,一看鄔麗珠的神色,兩人立即

震驚的說:「那那……那位大俠的武功好厲害呀!」

  鄔麗珠一看,這才知道她們兩人完全是因為許格非的武功駭人而嚇呆了。

  憑良心說,方纔她鄔麗珠看了許格非施展的「身劍合一」,乍然之下也驚呆了。

  但是,由於她事先原就知道許格非的武功驚人,加之她的鎮定功夫,尚且大大地嚇了一

跳,她們兩個乍然看到這種劍術至高境界的絕學,當然要嚇傻了!

  這時見兩個少女呼許格非大俠,卻又不自覺地說:「他不是大俠,他還是少俠!」

  許格非親切的撫摸了一下鄔麗珠的玉手,僅笑一笑.什麼也沒說。

  兩個神情緊張的少女,這時才互遞一個眼神,急步向前感激的說:「多謝少俠救了我們

姐妹……」

  話未說完,許格非已淡然一笑道:「這不幹你們的事,你們可以走了!」

  兩個少女同時繼續道:「敢問少俠尊姓大名,仙鄉何處,你救了我們姐妹的性命……」

  話未說完,許格非再度淡然道:「我說過,這不幹你們的事,我殺了這些歹徒,也不完

全儘是為了搭救你們,你們如果有事,現在可以去辦事去了!」

  兩個少女卻幽幽地說:「我爺爺是秦皇島的老島主,他老人家常常對我們說,受了人家

的恩惠,一定要常思圖報,如今,你救了我們,我們連你的尊姓大名都不知道,如果我爺爺

知道了這件事,豈不要痛罵我們兩個!」

  許格非一聽兩個少女是秦皇島的老島主的孫女,心中立時一喜!

  因為秦皇島老島主楚霸天是他師祖長白上人最要好的老朋友,當然,這兩位楚姑娘也就

是與他有師門淵源的姐妹!

  是以,急忙俊面綻笑,拱手施禮道:「原來是二位楚姑娘,在下是包頭臨河許家莊的許

格非,先父許雙庭……」

  兩個少女聽得神色一陣驚喜,不由脫口興奮地說:「許大俠?許大俠曾去秦皇島看過我

爺爺,我們姐妹都見過他!」

  許格非不由黯然一歎道:「先父已於兩年前遇害了……」

  話未說完,兩上少女也黯然道:「這件不幸的事,還是我爺爺從長白山回去後對我們說

的……」

  鄔麗珠原以為事情一過兩個少女就可立即離去,沒想到竟這麼巧,她們竟和許格非攀上

了師門關係,內心當然又妒又氣。

  雖然又妒又氣,但卻不敢表現在沖色上,因為連許格非也這麼客氣,她怎敢不滿?是以

和聲問:「兩位姑娘既是遠居秦皇島.何以跑到東北的山中來?」

  兩個少女見問,毫不遲疑地回答道:「我們原先住在秦皇島,但在兩三年前已搬到牛家

集來了。」

  許格非還沒為三女介紹,這時才想起,一俟兩個少女話落,立即肅手一指鄔麗珠,介紹

道:「兩位楚姑娘,這位就是武林前輩了塵老師太的俗家侄女鄔麗珠鄔姑娘。」

  話聲甫落,兩個少女已同時驚喜地說:「原來是鄔家姐姐,小妹等久仰了!」

  說話之間,同時雙雙一福。

  鄔麗珠見人家如此多禮客氣,也只得急忙還禮含笑道:「兩位楚姑娘好!」

  許格非遇到了兩個與父親師門有淵源的人,不由有一種他鄉遇故之感。

  這時一俟雙方見過禮,立即向鄔麗珠解釋說:「先父在世之時,也常對愚兄提及老島主

楚老前輩,為人耿直,俠肝義膽,和我師祖長白上人,堪稱莫逆之交……」

  話末說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似有所悟地說:「噢,我爺爺搬到此地牛家集來落戶,

就是長白爺爺的勸告!」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地問:「為什麼要勸楚老前輩前來此地的牛家集落戶?」

  身穿杏紅的少女接口道:「據我爺爺說,為了彼此有個照顧!」

  許格非似有所悟地噢了一聲,雙眉一蹙,正待說什麼,身穿杏紅的少女已繼續補充道:

「好像是為了有人要向長白爺爺尋仇,因為最近兩三年經常有人擾亂他老人家的清修!」

  許格非驚異的噢了一聲,立即關切地問:「可知是哪一方面的人?」

  兩個少女同時蹙眉沉吟道:「哪一方面的人我們姐妹都不清楚,只有我爺爺才知道……」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問:「楚老前輩為什麼不告訴你們?」

  身穿杏紅的少女搶先道:「為什麼我們也不清楚,但他曾警告過我們姐妹,如果遇到臉

罩黑巾的人,要我們特別小心!」

  許格非一聽,不由以詢問的目光望著鄔麗珠,揣測的問:「你看會不會就是病頭舵手下

的人?我方才……」

  話未說完,身穿彤紫的少女,突然急聲道:「噢,我想起來了,我爺爺和長白爺爺有一

天晚上曾去探過你方才說的那個頭陀的巢穴,叫什麼……總……總分舵!」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不由脫口興奮地問:「你爺爺和我師祖曾去探過病頭陀的總分

舵?」

  兩個少女同時頷首正色道:「去過還不只一次呢!」

  許格非不由急切的問:「這麼說,楚老前輩知道病頭陀的東北總分舵的位置了?」

  兩個少女同時正色道:「當然知道了!」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不由興奮的問:「楚老前輩現在在不在家?」

  兩個少女道:「在呀!最近半年內他老人家絕少外出!」

  許格非一聽,立即興奮地說:「好,我們現在馬上去拜望你爺爺!」

  兩個少女不由也興奮地說:「歡迎你們兩位光臨寒舍,我爺爺見到你們兩位前去一定很

高興!」

  許格非一聽,不由興奮地望著鄔而珠,急聲道:「我們走吧!」

  鄔麗珠見能打聽到病頭陀的總分舵位置,而且去見一位武林著名的老前輩,當然不能不

去。

  但是,她四肢乏力,不能奔馳,而又不便大白天裡當著楚家姐妹的面讓許格非抱著她飛

馳,因而柳眉一蹙,神情遲疑。

  許格非一看,頓時想起鄔麗珠體內毒性剛散,可能仍無力飛馳.因而關切地問:「可是

仍感到四肢乏力?」

  鄔麗珠立即蹙眉點了點頭。

  兩個少女看得一愣,不由同時關切地問:「鄔家姐姐怎樣了?」

  許格非立即解釋道:「昨天不慎吃到了有毒的東西……」

  話未說完,穿彤紫衣的少女立即似有所悟地望著杏紅衣的少女,急切的問:「妹妹,你

有沒有帶著爺爺的化靈丹?」

  鄔麗珠一聽,頓時想起自己鏢囊內的丹藥,因而急忙道:「噢,我自己帶得有!」

  說罷.急忙去解鏢囊取藥。

  兩個少女看了—眼,道:「沒有丹藥也沒關係,我們兩個輪流背著鄔姐姐走好了!」

  說話之間,鄔麗珠已取出小玉瓶,並倒了一粒丹丸放進口內。

  許格非知道一時半刻鄔麗珠仍不能快步前進,因而關切地問:「兩位姑娘住的牛家集在

什麼方向?」

  豈知兩個少女竟舉手—指正東,道:「就在前面那兩座雪峰的後面。」

  已經服了丹藥的鄔麗珠,突然疑惑地問:「噫?方纔你們兩位不是由西南方向來的嗎?」

  兩個少女立即道:「我們今天早晨離開六賢鎮後不久,便發現了這些蒙面漢子,由於我

爺爺早已對我們提出警告。所以我們一見他們人多勢眾,立即展開身法就往這邊跑。」

  許格非心中一動道:「這麼說病頭陀的總分舵很可能就在六賢鎮附近了?」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不以為然地說:「如果病頭陀的總分舵就在六賢鎮附近。恐怕我爺

爺不會放心我們前去六賢鎮找我們的結拜姐妹玩耍了吧!」

  許格非一聽深覺有理,立即催促道:「那我們先慢慢走吧!」

  於是,兩個少女愉快地頷首應好,立即舉步向前走去。

  許格非知道鄔麗珠所服的丹藥發揮的效力不會這麼快,所以才提議先慢慢走。

  四人踏著厚厚的冰雪,迎著晨風朝陽,直向正東綿延的山區走去。

  前進中,鄔麗珠突然想起了稱呼,因而問:「你們兩位姑娘的芳名……」

  話剛開口,身穿彤紫的少女已笑著說:「我叫金菊,她叫金蘭!」

  鄔麗珠一笑問:「你們哪一位是姐姐呢?」

  依然是身著彤紫的少女一笑道:「我是姐姐,她是妹妹。」

  許格非關心地不是兩個少女哪一個是姐姐,哪一個是妹妹,而他關心的是老魔的行蹤,

和堯庭葦的下落。

  是以,許格非一俟她們的談話告一段落,立即關切地問:「兩位楚姑娘在六賢鎮耽擱了

幾天?」

  穿杏紅衣的楚金蘭說:「差不多快十天了!」

  許格非哦了一聲,繼續問:「你們可曾在街上看到一個黑衣蓬頭老人,駕著一輛密封的

篷車在鎮上經過?」兩個少女竟同時搖頭道:「沒有看到,因為我們很少在街上走動。」

  鄔麗珠聽得心中一動問:「自你們由秦皇島搬來此地的牛家集後,你們姐妹這是第一次

出來玩嗎?」

  自稱楚金菊的彤紫少女搶先道:「我們出來很多次了,而且不只到六賢鎮,有時也去長

白山看雪燕兒妹妹!」

  鄔麗珠立即道:「在這樣的環境下,處在病頭陀的勢力範圍內,你們姐妹還經常出來玩

不是太危險了嗎?」

  自稱楚金蘭的妹妹說:「最初我們的確提心吊膽,因而也絕少出來,後來外出幾次並沒

有發生什麼事情,膽子也就愈來愈大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山關切地問:「你是說,今天遇到這些蒙面歹徒還是第一次?」

  兩個少女同時頷首應了個是。

  鄔麗珠自從遇到許格非,對他周圍出現或將要出現的女孩子特別注意。

  由於方才身穿彤紫的楚金菊提到一個長白山的雪燕兒,她特別敏感地想到這是一個女孩

子。

  那位雪燕兒住在長白山,很可能與長白上人有關,換句話說,果真那樣,便又是位與許

格非有淵源的少女。

  當然,有淵源的少女並不—定就會和有淵源的同門師兄弟結為夫妻,但許格非卻與其他

少年迥然不同。

  是以,她不自覺地關切問:「大姑娘方才說的那位雪燕兒……」

  話剛開口,自稱是楚金菊的少女已似有聽悟地接口道:「噢,我方才忘了告訴許家哥哥

了,那位雪燕兒妹妹就是長白上人白爺爺的唯一小孫女兒!」

  鄔麗珠一聽果然被她猜中了,芳心不由—沉。

  但是,許格非卻淡然道:「以前好像曾聽先父說過,這位雪燕兒姑娘是師祖撿來的棄

嬰……」

  兩個少女聽得神色一驚,同時噢了一聲,意外地說:「這一點我們倒沒有聽說過!」

  許格非一聽,頓時驚覺自己說話有欠思考,因而不禁有些後悔,說來這應該算是揭人隱

私,損人自尊,也很可能影響那位雪燕兒和長白上人之間的感情,甚至引起楚金菊姐妹對雪

燕兒的卑視。

  正待措詞彌補,鄔麗珠已恍然道:「難怪她的名字叫雪燕兒……」

  話未說完,自稱叫楚金菊的少女已恍然解釋道:「噢,長白爺爺的俗家就是姓薛,大唐

薛仁貴的薛,由於雪燕兒妹妹長得雪膚冰肌.粉妝玉琢,是位名符其實的絕世美人,大家喊

來喊去就喊成雪燕兒了!」

  許格非直到現在還不知道師祖長白上人原本姓薛,這時一聽兩個少女比他還清楚,心中

更感親切。

  尤其令他感到寬心的是,聽楚家二女的口氣,並沒有輕視雪燕兒是棄嬰的意味,而且大

加讚美雪燕兒是個大美人。

  但是,鄔麗珠聽了心中卻突然升起一陣鬱悶之感,深怕那位雪燕兒將來搶走了她的那份

愛。

  因為,雪燕兒長得那麼美,又是許格非師祖的孫女,關係密切,將來兩人會面之後,很

可能感情驟增。

  再說,長白上人一生中只收了許格非父親許雙庭一個徒弟,他們師徒情如父子,他這唯

一的孫女還不早巳計劃許配給許格非?

  心念及此,突然一陣臉紅,接著在心頭升起一陣愧意。

  她心裡在笑著對自己說,我今天是怎麼樣啦,突然間變得好像不是「我自己了!」

  這樣想著,發現不知不覺已走了兩座雪峰了。

  通過兩座雪峰的鞍部,鄔麗珠和許格非的目光不由同時一亮!因為前面斜嶺下的廣谷中,

便有一個小村鎮,看來百多戶人家,似乎並不繁華,那裡可能就是牛家集。

  牛家集四周看來雖說是個廣谷,實則也算是個盆地,冰雪覆蓋著肥沃的良田,田梗小道

上,植著成行成行的樹,一條結冰的大河,大半將牛家集圍住。

  許格非和鄔麗珠正待詢問,兩個少女已興奮地有些喘息著說:「前面就是牛家集了!」

  鄔麗珠一見前面就是了,她深怕被人看到,因為這時已經快接近正午了,加之兩個少女

已經有些喘息,只得示意許格非放緩速度前進。

  將到村前,四人立即改換大步前進,兩個自稱楚姓的少女,也不好意思地笑著說:「爺

爺常常罵我們兩個不是練武的材料,希望你們兩位不要見笑!」

  許格非和鄔麗珠只得謙和地笑一笑,同時道:「哪裡,你們兩位太客氣了!」說話之間,

四人已進了村口。

  村上的青年人大都出外打獵了,僅有三五個老人蹲在屋前陽光下聊天剝著花生吃。

  許格非四人經過時,幾個老人都以柔和慈祥的目光看了一眼,並無其他表示。

  到達一處獨立院落門前,兩個少女含笑齊聲道:「到了,我去叫門!」說罷,兩人愉快

地向前走去。

  許格非和鄔麗珠停身打量,只見院落並不算廣大,僅是普通的小康之家。

  前面可能是四合院,後邊是內宅,比起楚霸天秦皇島的宅第,應該說有天壤之別。

  當然,在窮壤山野隱居,圖的就是一個清靜,能有這麼一座宅院,已經很不錯了!

  打量間,兩個少女已將門叫開了。

  只見開門的是個中年僕婦。

  中年僕婦先驚異的看了許格非和鄔麗珠一眼,正待望著兩個少女開口,兩個少女已齊聲

愉快地問:「我爺爺呢?」

  中年僕婦立即道:「老爺子被雪姑娘請走了……」

  兩個少女一驚道:「我爺爺去了長白山啦!」

  中年僕婦立即道:「昨天晚上去的,是雪姑娘親自來請的!」

  說此一頓,特地又看了一眼許格非和鄔麗珠,才以警告的口吻,壓低聲音道:「老爺子

走時還特別交待.這兩天情形不大好,要你們兩位小姐回來後,千萬別再出去了……」

  話未說完,兩個少女已不耐煩地說:「好啦,我們知道啦!」

  說罷立即回身望著許格非和鄔麗珠,愉快地說:「許家哥哥,鄔姑娘,請進來坐!」

  許格非一聽楚老島主去了長白山,心中當然有些失望,但他知道是被師祖長白上人請去

了。

  但是,身旁的鄔麗珠卻關切地問:「楚老前輩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身穿彤紫的少女立即轉首以目光詢問中年僕婦。

  中年僕婦則有些遲疑地說:「最快也得要今天傍晚才能回來!」

  兩個少女一聽,立即同時望著許格非和鄔麗珠,提議道:「如果事情不太急,你們兩位

就在舍下等一天,說不定我爺爺中午就回來了!」

  許格非覺得如果盲目地去找尋,—天之內未必有何頭緒,倒不如等楚老島主回來,問清

楚了病頭陀的住址和實力,商議後再定取捨!

  正在遲疑,那位中年僕婦卻關切地問:「這位少爺和姑娘是來找咱們家老爺子的呀?」

  身穿杏紅自稱叫楚金蘭的少女立即緊蹙著柳眉,高嘟著櫻口說:「就是嘛,爺爺半年多

都沒出門,偏偏晚天昨上出去了!」

  中年僕婦立即道:「看這位少爺和這位姑娘也都是會武功的,如果有急事,就到上人那

兒去找老爺子嘛!」

  許格非的確有意前去長白上人處,但他知道鄔麗珠體力尚未恢復,如果將鄔麗珠留在此

地,他又不放心。

  因為,他根據楚氏姐妹的輕功,以及被十數壯漢們追得亡命而逃來看,白俊峰姐弟如果

知道鄔麗珠來了此地,楚氏姐妹絕地不是對手。

  心念間,也正擔心許格非一個人前去長白山的鄔麗珠,突然道:「那我們就在此地等一

天吧!如果明天一早楚老前輩再不回來,我們再一起去!」

  許格非也覺有理,因而頷首道:「好吧,今天休息一天,明天你的休力就恢復了!」

  兩個少女一聽,立即愉快地肅手道:「兩位那就請進吧!」

  許格非和鄔麗珠謙和地含笑點頭,逕白走進門樓內。

  門樓很小,裡面即是一道一人多高的影壁。

  繞過影壁,即是一座兩廂的小院,正中穿廳前是一棵光禿禿的大桐樹,除此之外再沒有

什麼了。

  一進廳內,兩個少女中的一人,立即左顧右盼地沉聲問:「老得祿呢?」

  中年僕婦立即道:「老得祿也跟著老爺子去了,說是有什麼事情也好回來報告。」

  身穿衣紫的少女立即不耐煩地一揮手道:「好啦好啦,快去弄些吃的來,我們的肚子都

餓了!」

  中年僕婦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向了廳後。

  身穿彤紫的少女,一俟肅手讓許格非和鄔麗珠落座後,立即似有所悟地對著身穿杏紅的

少女,說:「朱家妹妹向我們要的東西,你快去看一看準備一下,如果老得祿回來得早,馬

上就派他送去。」

  身著杏紅的少女恍然應了一聲,立即向許格非和鄔麗珠告便,也轉身走出廳後。

  許格非知道,她們說的朱家妹妹,必是她們六賢鎮的那位結拜姐妹。

  鄔麗珠見廳內陳設簡陋,字畫破舊,實在不像是著名武林世家老爺子的清靜別墅。

  但是,有些人故示淡薄,而這位老島主前來此地,也許旨在避禍,自然就不便闊綽招搖,

引人注意。

  自稱叫楚金菊的彤紫少女,又說了些她爺爺無關緊要的起居生活,中年僕婦已經將酒菜

端來了。

  身穿杏紅的少女隨即而至,立即幫著擺上酒菜,同時笑著道:「深山僻土,沒有什麼佳

餚,只是一些野味,你們兩位可千萬不要見笑!」

  身著彤紫的少女卻笑著說:「菜雖然不好,但酒卻是我爺爺特製的陳年花彫酒,就是長

白爺爺來了,都要品上幾杯呢!」』

  許格非一聽,不由愉快地問:「我師祖他老人家也常來嗎?」

  身穿杏紅的少女笑著說:「只來過兩次,一次是我們前年剛搬來的時候,一次是去年的

大年三十!」

  說話間,她已提起酒壺每人斟滿了—杯。

  許格非見酒杯中的酒,碧綠澄清,醇香撲鼻,不自覺地連讚好酒。

  鄔麗珠卻歉然含笑道:「小妹身體不適,請恕我不能陪你們……」

  兩個少女齊聲含笑道:「不能飲就吃兔子肉,你們別看正值冰天雪地,野兔的肉卻又嫩

又肥!」

  一旁的中年僕婦立即為鄔麗珠送上一個熱騰騰的饅頭,同時親切的笑著說:「不能喝最

好不要喝,這種酒性烈得很,上次我家老爺子就醉了一天—夜……」

  話未說完,身穿杏紅的少女已忍笑嗔聲道:「你不要在那裡嚇唬人家鄔姑娘好不好?這

種酒我一口就能喝半杯多!」

  杯字出口,立即端起面前的酒杯,嗤的一聲,果然喝了半杯多!

  中年僕婦無可奈何地搖頭一笑道:「誰不知道我們二小姐是海量!」

  如此一說,大家都笑了!

  身著彤紫的少女,這時才端起酒杯來向許格非含笑勸酒。

  許格非輕輕飲了一口,覺得辛辣中帶著點甜味,十分濃醇,雖然並不太習慣,但仍頷首

讚了聲好酒。

  鄔麗珠則在一旁一小口一小口地吃著饅頭。

  兩個少女各自向許格非敬了一次酒後,便沒有再飲了。

  許格非身為客人,自是不便多飲,而且,他心中不但急於想知道病頭陀總分舵的確實位

置,而且也擔心楚老島主今晚能否回來。

  是以,一杯飲罷,也就未讓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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