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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斗萬艷杯系列第一部(金斗萬艷杯)》第2章
第 九 章

  江玉帆確沒想到那位「慧如」老師太竟是這等厲害,她居然斷定他和韓筱莉沒有下山,

而又隨在兩個侍女身後再度跟了上來!

  既然被老師太視破了而又指明要他們上去,江玉帆只得看了一眼仍在凝神靜聽的韓筱莉,

起身準備走出去。

  豈知,他的身形方動,韓筱莉已急忙伸手將他拉住,同時,以警告的目光示意他不要亂

動。

  就在這時,又聽濛濛雲上的「慧如」師太,繼續厲聲道:「老尼業已看到兩位小施主的

藏身位置

  ,兩位小施主如再不上來,可別怨老尼身為佛門弟子,不以慈悲為懷,而向兩位小施主

下煞手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韓筱莉焦急的指了指上面,似乎在說,上去吧,老師太已經知道

了。

  豈知,韓筱莉竟生氣的將櫻口湊至江玉帆的耳上,忿忿的悄聲說:「傻瓜,這是詐!」

  江玉帆一聽,心中十分不服氣,正待說什麼,上面已傳來兩個侍女的迷惑聲音問:「老

師太,您在和誰說話呀?」

  濛濛雲上再度一靜,果然聽到「慧如」老師太,遲疑的聲音,問:「你們兩人真的沒有

碰見兩個下山的年青人嗎?」

  是青衣侍女的聲音,回答說:「回稟老師太,真的沒有碰見。」

  又聽「慧如」師太,鄭重的問:「也沒有發現身後有人跟蹤你們?」

  依然是青衣侍女的聲音,肯定的說:「沒有,再說,這是我家小姐的嚴格規定,要時時

提防有人 跟蹤,小婢等怎敢疏忽?」

  只聽「慧如」師太以迷惑的聲音,自語似的說:「奇怪呀,這道駝背嶺長達十數里,他

們怎會在剎那間的工夫就離開了呢?」

  綠衣侍女突然問:「老師太,您可是碰見了那兩個男女青年?」

  「慧如」師太懊惱的說:「他們剛剛由此地下去呀!」

  青衣侍女揣測說:「也許他們沒有從此下去,而又轉向了別處!」

  略微一靜,又聽「慧如」師太,有些無可奈何說:「好吧,你們回去吧,回去稟告你家

老夫人,就說我明天午前去看她!」

  青衣侍女立即關切的問:「有什麼事嗎,老師太?」

  「慧如」師太不高興的說:「不關你們的事不要多問。」

  兩個侍女同時應了聲是,接著是一陣逐漸遠去的衣袂破風聲。

  江玉帆一聽,突然興奮的將韓筱莉抱起來,正待興奮的說莉表姊還是你聰明,韓筱莉已

伸手將他的嘴掩住。

  也就在韓筱莉將江玉帆的嘴掩住的同時,上面已傳來「慧如」師太的警告聲音,說:

「兩位小施 主,你們隱身在下面也好,沒有跟來也好,老尼真誠的勸告你們,明晚此時再

來此等候老尼聽消息,

  切忌再繼續深入,須知黃山不是等閒山區,老尼言盡於此,聽也在你們,不聽也在你

們!」

  說罷,又是一陣逐漸遠去的衣袂破風聲。

  韓筱莉一聽,一拉江玉帆的衣袖,急聲說:「快上去,遲了就失去兩個侍女的蹤跡了!」

  說話之間,飛身馳上嶺巔。

  嶺上依然夜空如洗,月華如練,兩人遊目一看,只見「慧如」師太大袖飄飄,直奔西南

松林間的一座輝煌庵院,兩個侍女業已不見。

  韓筱莉一見,立即望著江玉帆,舉手一指正西,急聲說:「走,我方才聽出兩個侍女奔

了正西,我們快追去!」

  說罷,位著江玉帆向西馳去。

  江玉帆一面疾馳,一面蹙眉為難的問:「莉姊姊,你認為兩個侍女與『萬里飄風』趙竟

成等人有關連?」

  韓筱莉毫不遲疑的說:「至少這是一個線索!」

  江玉帆為難的說:「可是那位老師太已警告過我們……」

  韓筱莉立即嗔聲說:「你敢保證她明天能告訴你有關『萬里飄風』等人的正確消息?」

  江玉帆心地純厚,立即正色說:「老師太五觀端正,神態慈祥,一望而知是位有道的高

人……」

  韓筱莉立即不以為然的說:「神態慈祥對我們還聲嚴厲色?」

  江玉帆本待說也許老師太另有苦衷,不知怎的竟突然不高興的說:「你總是這麼任性!」

  韓筱莉聽得心中一動,突然剎住身勢,她不願讓江玉帆有一個她總愛任性的印象,因為

這樣很可能使他對她疏遠而影響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

  是以,一俟江玉帆停身站穩,立即平靜的解釋說:「並不是姊姊任性,我覺得我們要找

的『萬里飄風』等人中,就有一個被他們稱為小姐的女子,而方纔那兩個侍女的話題,也正

談論她們的小姐,不管她們的小姐是否就是竹簾小轎中的女子,而『萬里飄風』等人前來黃

山,一住這麼多天,他們帶著兩個女眷,總不能住在道觀寺院裡,最可能的地方就是山中高

人息隱的洞府,或武林高手退隱山中的宅院……」

  江玉帆聽得甚覺有理,是以未待韓筱莉話完,已連連頷首,低聲說:「表姊說的極是,

我們還是繼續追吧!」

  韓筱莉轉首看向正西,只見群峰如林,雲海無際,那裡還有兩個侍女的蹤跡?

  是以,有些懊惱的一笑,說:「這兩個丫頭已提高了警覺,再想追上她們可就不容易

了!」

  江玉帆一聽,不禁有些抱歉的說:「都是小弟耽誤了時間,否則這時已經追上了。」

  韓筱莉見江玉帆向她認錯,不由芳心一甜,深情睇了他一眼,忍笑嗔聲說:「你嘴巴說

不去,腳下又沒停,耽誤了什麼時間?」

  說著,舉手一指正西一帶絕壁斷崖,繼續說:「走,那邊風景悠美,山勢險峨,有松竹

有瀑布,適宜山中住居,我們到那邊看看,如果沒有發現,我們就回去,明天晚上再來!」

  江玉帆欣然應好,雙雙展開輕功,直向七八里外橫亙在兩峰之間的一道廣長斷崖前馳去。

  由「駝背嶺」到那道橫廣斷崖前,俱是生滿松柏巨竹的蔭蔽地,到處是落葉枯枝,隱隱

有一絲濕之氣。

  兩人一看這情形,覺得仍有希望追上那兩個侍女,是以,一長身形,凌空而起,踏枝向

前追去。

  一陣飛馳,距離那道橫廣斷崖已不足二里了。

  飛馳中,韓筱莉突然一揮手勢,兩人同時停在竹林中的一座怪石上。

  江王帆立即不解的問:「姊姊發現什麼了嗎?」

  韓筱莉立即指著橫廣斷崖,驚異的低聲問:「玉弟弟,你看這道斷崖有什麼奇特之處沒

有?」

  江玉帆不知韓筱莉問話的用意,只得搖搖頭說:「小弟沒有看出什麼來!」

  韓筱莉立即解釋說:「方纔我們在駝背嶺上看,斷崖後的遠方有四五座山峰,如今,只

有一座距 離斷崖後方最近……」

  江玉帆立即會意的說:「你是說斷崖的上面可能是座大平原?」

  韓筱莉卻憂慮的說:「我擔心怕是黃山中的仰盂谷!」

  江玉帆迷惑的問:「仰盂谷怎樣?」

  韓波莉驚異的問:「你沒聽說過仰盂谷?」

  江玉帆迷惑的搖搖頭,說:「小弟沒有聽說過。」

  說此一頓,突然又驚異的問:「仰盂谷內可是有怪物?」

  韓筱莉正色說:「和怪物差不多!」

  江玉帆一聽,不由驚異的「噢」了一聲。

  韓筱莉又正色問:「上兩代將武林鬧翻天的厲害人物『獠牙嫗』,你聽說過沒有?」

  江玉帆依然搖搖頭說:「小弟沒聽說過!」

  韓筱莉不由迷惑而又驚異的說:「什麼?這等武林大事和驚人女怪你都不知道,你還敢

出來闖江 湖呀?」

  江玉帆一聽,不由沉聲說:「你先把『獠牙嫗』的事跡說一說,看看我應不應該知道

嘛……」

  話未說完,韓筱莉卻又遲疑的說:「詳細情形要間我師父才知道,不過我師父會簡單的

告訴我, 將來回到中原,黃山中心的『仰盂谷』絕對不准進入……」

  江玉帆一聽,立即冷冷一笑問:「為什麼?難道『獠牙嫗』還吃人不成?」

  豈知,韓筱莉竟正色說:「你算猜對了,『獠牙嫗』就是因為喜歡吃人的生腦,才引起

武林公憤 將她困在仰盂谷,老死其中不得離開一步……」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她現在死了沒有呢?」

  韓筱莉說:「如果前面是仰盂谷,那就是她還沒有死!」

  江玉帆卻不解的問:「你怎的知道她還沒有死?」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你沒聽那位『慧如』師太要兩個侍女回去稟報她們的老夫人嗎?」

  江玉帆一聽,不自覺的失聲笑了,同時,笑著說:「她們是不是去仰盂谷你都不知道,

你怎能說 那位老夫人就是『獠牙嫗』?」

  話聲甫落,正待反駁的韓筱莉,目光一亮,脫口急聲說:「玉弟弟快看,那兩個侍女!」

  江玉帆一驚,即凝目力,循著韓筱莉的指向一看,距離斷崖尚有數百丈的斜坡草地上,

兩道纖細 人影,急急向斷髮下馳去,正是方才看到的兩個侍女。

  因而,他不自覺的迷惑說:「那等壁立如削的斷崖,她們上得去嗎?」

  韓筱莉也覺得懷疑,因而提議說:「玉弟弟,我們就在這裡看她們如何上去。」

  江玉帆沒有說什麼,僅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由於坡上怪石林立,松竹雜生,兩個侍女一馳上斜坡便隱沒了身形。

  江玉帆知道,根據兩個侍女的輕身功夫,要想縱至斷崖前,至少還得半盞茶的時間。

  是以,一面注視若斷崖前,一面漫不經心的問:「莉姊姊,慈暉老前輩有沒有告訴你,

昔年武林 各大門派將『獠牙嫗』困在仰盂谷,為什麼沒有將她處死?」

  韓筱莉回答說:「據說,『獠牙嫗』雖然喜歡吃人腦,但吃的都是罪大惡極的人……」

  江玉帆立即說:「那不更好嗎?省得那些惡人再為非作歹了!」

  韓筱莉解釋說:「可是各門各派部有莠劣弟子,『獠牙嫗』拿住了並不交給該派以門規

懲處,她 照樣的用鋸齒刀鋸開了腦袋吃掉……」

  江玉帆接口說:「各門各派覺得臉上無光,下不了台,使聯合起來對付她!」

  韓筱莉頷首說:「不錯!據說『獠牙嫗』自知不敵各大門派,才自動提出困居『仰盂谷』

以贖前 衍,今生今世,再不歷身江湖,不過她也提出一個條件……」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什麼條件?」

  韓筱莉解釋說:「任何人不得進人仰盂谷,除非得到她的許可!」

  江玉帆一笑,風趣的說:「這倒公平合理,你們不准我出去,我也不准你們進來!」

  說此一頓,突然「咦」了一聲,迷惑的說:「表姐,奇怪呀,這久了怎的仍沒看到那兩

個侍女登 上斷崖?」

  韓筱莉也迷惑的說:「是呀,我也正感奇怪呢?」

  江玉帆揣測說:「你看她們會不會繞過北面的高峰奔了正西?」

  韓筱莉立即不以為然的說:「要往西走應該由南面峰角下奔過去呀,何必捨近而求遠?」

  江玉帆一聽,深覺有理,立即提議說:「表姐,走,我們過去看看?」

  韓筱莉也正有這個竟思,於是,兩人屋開輕功,直向斷崖前馳去。

  兩人深怕失去兩個侍女的蹤跡,是以,盡展輕功,宛如掠地流星,瞬間已到了斷崖下的

斜坡前。

  只見斜坡上怪石林立,草樹雜生,隨著清涼的山風搖動,發出了「沙沙」的響聲。

  江玉帆和韓筱莉為防兩個侍女隱身暗處,一到斜坡立即施展輕靈小巧的功夫,一面觀察,

一面前 進,直到斷崖下,依然沒有發現兩個侍女的人影。

  斷崖下山風強勁,草高過肩,行動非常不便,而斷壁上,也生滿了粗籐細蘿。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立即望著韓筱莉,悄聲說:「莉表姐,這裡可能有什麼暗道或洞

府!」

  韓筱莉也有同感的說:「我們仔細的找找看!」

  說罷正待向北飛縱,山風中突然傳來一絲隱約可聞的「叮咚」琴聲!

  江玉帆和韓筱莉神色一驚,幾乎是同時脫口說:「你聽?」

  兩人屏息凝神,用耳一聽,發覺這絲琴音太弱太遠了,似乎由崖上傳來,又似乎隨山風

而至。

  於是,兩人迎著山風—沿著斷崖逕向正北找去。

  但是,馳出二三十丈再聽,那絲琴音竟然消失了。

  江玉帆心知有異,向著韓筱莉一指正南,兩人沿著斷崖再回頭找去。

  奇怪,到方才立身之處,那絲柔弱而遙遠的琴音,再度傳來。

  韓筱莉抬頭看了看崖上,斜松凸巖,籐蘿糾結,以她和江玉帆的功力,升上斷崖並不困

難。

  但是,就在她仰首上看的一瞬間,江玉帆已騰身而起,凌空而上:

  江玉帆飄飄上升的身形剛達二十丈以上的凸巖上,突然停止了。

  韓筱莉心知有異,立即向江玉帆揮了揮手勢,似乎在問,怎樣?

  豈知,江玉帆並沒有答覆,衫袖一拂,疾瀉而下,最後,又輕揚颼的落在韓筱莉的身旁。

  江玉帆雙腳一經踏實,立即迷惑的說:「奇怪,上面也沒有聲音,我方才沒有猜錯,附

近一定有 洞府或密道!」

  韓筱莉頷首贊同的說:「讓我們循著琴音找找看!」

  於是,兩人貼近斷崖壁根下,一面用手分草,一面彎身向前,並凝神靜聽琴音的遠近來

源。

  驀然,一陣尖銳冷風逕由壁上深垂的籐蘿縫隙間撲出來,而那絲隱約可聞的琴音,也清

晰多了。

  江玉帆心中一驚,不由興奮的悄聲說:「莉表姐,找到了!」

  韓筱莉一聽,立即興奮的擠了過來,用手一撥垂籐,隨著增大的籐隙,強風呼呼的吹出

來。

  但是,那絲琴音雖然清楚了一些,但聽來依然是那麼遙遠!

  兩人探首向內一看,洞門寬僅三尺,而高度卻至少一丈,冷風瑟瑟,一片漆黑。

  江玉帆看罷,閃身走進洞內,一俟韓筱莉走進洞來,立即悄聲說:「兩個侍女就是由此

地進入,小弟敢斷言,『萬里飄風』等人很可能就藏匿在這裡邊!」

  韓筱莉同意的點點願,但卻正色說:「洞內漆黑,當心他們設有警衛。」

  江玉帆會意的一領首,拉著韓筱莉的玉手,右掌護胸,暗凝功力,緩步向深處走去。

  前進不足三丈,洞勢突變寬敞,而且有絲絲水響,就在前面黑暗處,現出一線微弱光芒。

  韓筱莉一見,首先脫口悄聲說:「玉弟弟,那裡就是出口。」

  但是,兩人對準那點亮光走去,前進不足五步,那點亮光突然消失,似乎被什麼東西遮

住了。

  江玉帆向斜橫裡前進數步,那點亮光又在遠處出現了,如此數次,前進尚不足五丈。

  韓筱莉看了這情形,心中有氣,不禁倔強的說:「照這樣走法,走到天明也到不了那點

亮光處,玉弟弟,把你的寒玉褶扇拿出來!」

  說話之間,也不待江玉帆同意,一按腰間啞簧,「咋噔」一聲輕響,嗡然一聲,光華大

放,束在織腰皮套內的騰龍劍已撤了出來。

  江玉帆心中一驚,再想阻止已來不及了。

  於是機警的遊目一看,這才發現竟是一座懸滿了鐘乳石的大山洞,這些鐘乳石裡有小,

彩色繽 紛,有粗有細,奇形怪狀,煞是好看。

  抬頭上看,一片漆黑,韓筱莉手中的騰龍劍光,只能照到三五丈以上。

  由於洞中無人吆喝,江玉帆也在袖內將寒玉褶扇取出來。

  寒玉褶扇一出袖口,紅芒一閃,彩華大放,扇墜和龍劍,相互映輝,使整個洞內,彩毫

閃閃,五 顏六色,令人看了眼花繚乾,蔚為奇觀。

  雖然光亮增強,但江王帆和韓筱莉,依然看不出洞有多高,範圍有多大。

  兩人再看遠處的那點亮光,也彩華閃閃,光芒四射,亮度較方才大多了。

  江玉帆一看,立即悄聲說:「莉表姊,那裡可能是寶石或夜明珠,如果是洞的出口,恐

怕已看不 到了。」

  韓筱莉深覺有理,立即揣測說:「既然是寶石明珠,那就是引導前進的記號,我們只要

對正那點 亮光前進,就可找到出口。」

  江玉帆同意的點點頭,即和韓筱莉對正那點亮光,並肩向前走去。

  每當他們看不見那點亮光時,使往斜橫裡移數步,直到發現亮光,再繼續前進。

  果然,如此依序前進,距離那點亮光也愈來愈近了,而且,愈前進看得愈真切,那點亮

光,竟是一個盤大的雪白寶石。

  看看走到大寶石的近前,兩人的目光突然一亮,這才發現一座人工開鑿的洞門上,高低

不平的竟 嵌著八九個盤大的雪白寶石。

  江玉帆兩人看罷,這才發覺他們每次看到的那點亮光,並不是同一個寶石,這真是一個

獨具匠心 的設置。

  但是,那陣「叮咚」琴聲聽得更真切了,正是由洞門內隨著清涼勁風傳出來,不過,聽

來依然是 那麼遙遠。

  那絲「淙淙」水響,也是來自洞門內,裡面同時有柔弱的毫光透出來。

  江玉帆當先走至洞門向內一看,這才發現門內即是一道暗流,水流不疾不徐,左邊一片

黑暗,右 邊每隔三兩丈有一根石樁突出水面,每根石樁上都嵌有一顆發光的物體。

  韓筱莉看了這情形,首先悄聲說:「玉弟弟,這可能是進人深處的通道了。」

  江玉帆微一頷首,「嗯」了一聲說:「小弟也這樣揣測,讓我先過去……」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正色說:「不,還是讓姊姊先過!」

  江玉帆知道韓筱莉怕他遇險墜水或中了機關,是以,急忙悄聲說:「不,還是由小弟先

過,小弟 不但會『掠雲飄浮』,也精通水功……」

  韓筱莉一聽,不由驚異的說:「什麼?你還會水功?」

  江王帆看了韓筱莉的震驚不信神情,不由失聲笑了,同時笑聲解釋說:「我娘鄧麗珠,

和我外公『飛蛟』鄧正桐,都是當今水功精絕的人物,我是他們的兒子外孫,我怎能不會水

功?」

  韓筱莉一聽,頓時大悟,但她卻笑著問:「聽說表妹夫江天濤,除了娶表姑『彩虹龍女』

蕭湘珍 外,還有其他七位妻子,你一共有八位娘親,當她們在一起的時候,你對她們怎麼

個稱呼?」

  江玉帆一笑說:「這是連我自己都感到頭痛的問題,等我回去再慢慢的告訴你!」

  話聲甫落,身形已起,凌空飛向三丈外的第一個水中石樁。

  韓筱莉一見,不由急聲低呼:「表弟小心!」

  低呼聲中,江玉帆已點足再起,繼續向第二個水中石樁飛去。

  韓筱莉見江玉帆深入,怕他有失,也急忙飛身跟進。

  兩人一前一後,踏樁如飛,到達盡頭,竟是一座僅能容一人進出狹笮石門。

  右門內涼風強勁,琴音較前尤為清晰,但在通道的盡頭,紅光朦朦,十分明亮.顯然是

這座奇特 山洞的出口。

  兩人不再遲疑,收起扇劍,急步向紅光處走去。

  前進數丈,兩人才發現狹窄的通道徐徐上升,而且有些向內彎曲。

  轉過一個斜彎一看,兩人的目光倏然一亮,前面一蓬光華,照得耀眼生花,同時也驚得

脫口輕「 啊」,俱都楞了。

  果真被韓筱莉說中了,在數丈外的石壁上,嵌若無數鮮紅大寶石的中間,赫然刻著三個

朱漆滴血 大字——「仰盂谷」,看來恐布駭人,悚目驚心,在瑟瑟的清涼勁風撲吹下,令

人不自覺的有毛髮卷 縮之感!

  再看石壁的左側,建有一道人工圓門,而且有月夜的弱光透進來,顯然,出了那座圓門

就是「仰 盂谷」了。

  韓筱莉首先壓低聲音問:「怎麼辦?我們要不要進去?」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想不到『萬里飄風』趙竟成竟找了這麼一個自以為安全的庇護

所?」

  韓筱莉有些歉意的說:「現在我們才知道『慧如』老師太,為什麼鄭重的向我們提出警

告。」

  江玉帆再度冷冷一笑道:「莫說是小小的『仰盂谷』,就是陰曹地府,也阻止不住我向

『萬里飄 風』討回『萬艷杯』!」

  說罷,大步向前走去。

  韓筱莉一聽「陰曹地府」,立有一種不祥朕兆,芳心一驚,伸臂將江玉帆拉住,同時,

惶急的說 :「玉弟弟,你不能去!」

  江玉帆聞聲止步.不由驚異的望著韓筱莉,不解的問:「為什麼不能去?」

  韓筱莉不願說出心中的預兆,只得幽幽的說:「今夜我們前來只是偵察虛實,我認為設

非萬不得 已,絕不可現身,免得犯了武林大忌,反而給對方一個湮滅人證的機會!」

  江玉帆見韓筱莉神情惶急,誤以為擅闖「仰盂谷」確是犯了武林大忌,為了避免再給堡

中招惹是 非,只得同意的一頷首,說:「好,我聽你的,盡量不和他們照面就是。」

  韓筱莉怕江玉帆為了她而誤了大事,因而又深情的一笑,鄭重的說:「如果我們發現了

『萬里飄 風』,也不能放過討回『萬艷杯』的機會,即使『獠牙嫗』出來,我們也要和她

據理爭論,甚至拼一 拼!」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說:「那是當然!」

  說著,又特的壓低聲音,望著韓筱莉,風趣的說:「不過,沒有發現『萬里飄風』,可

也別輕舉 妄動對不對?」

  韓筱莉見江玉帆看透了她的心事,不由嬌靨通紅,舉起粉拳捶了一下他的肩頭,同時忍

笑嗔聲說 :「壞死了!」

  江玉帆愉快的一笑,即和韓筱莉暗凝功力,並肩向前走去。

  將至側門時,兩人首先凝神靜聽,察一察門外是否設有警衛,豈知,除了更為真切的琴

聲外,門 外竟是一片岑寂。

  為防未然,兩人仍是屏息走出側門,大自然的美景,立即展現在他們的眼前,尤其那輪

高懸夜空 的明月,顯得更圓更亮了。

  兩人凝目一看,只見「仰盂谷」就像一個圓碗,風景美麗,有花、有竹、有樹,直達四

五十丈的 崖巔上。

  谷底大約百畝,南面一片雲松綠竹中,有高樓飛簷逸出,就在江玉帆兩人立身的腳下一

丈多處, 即是一座彎月形的天然湖,皎潔的月光下,閃爍著粼粼的光圈,三面環繞著那座

華麗宅院。

  華麗宅院的北面,是一座廣大花園,而那陣琴音,正是由園中傳出來,江玉帆和韓筱莉

雖然凝目 觀察,依然沒有發現撫琴人的位置。

  因為在花園臨湖的三面,築著一道高可及肩的花孔磚牆,牆內尚植有許多艷麗花樹,除

了園中的 小亭假山,看不見其他設置。

  江玉帆兩人立身的腳下一丈多處就是湖水,要想進入松林中的宅院,必須沿著湖邊的人

工石道, 繞過半個仰盂谷。

  根據兩人進來的順利,江玉帆斷定「獠牙嫗」在谷中並沒有設置暗樁和警衛,但為了安

全計,兩 人仍不敢沿著湖邊長驅直人。

  兩人站在門下,一面察看谷中的形勢景色上面聽著花園中傳出來的琴音。

  江玉帆和韓筱莉雖然都不會撫琴,也不熟諳音律,但他兩人卻聽得出,琴音緩慢低沉,

顯示著撫 琴人的心境苦悶。

  既然進了「仰盂谷」,不能毫無收穫的就此離去。

  江玉帆仰首一看身後,發現頭上山勢仰斜,生滿了青竹小松和怪石,於是心中一動,立

即低聲說

  :「莉姊姊,我們為什麼不到上面觀察一下?」

  一言提醒了韓筱莉,不由興奮的悄聲說:「好,我們到上面去看!」

  於是,兩人以極輕靈的身法飄然上縱,迅即隱身在一座怪石後。

  兩人凝目再看,心頭一驚,神情不由一呆。

  只見方纔那兩個侍女,正跟在一個一身黑衣,手持枴杖的老婆婆身後,出了靠近華麗宅

院的月形 小門,匆匆向園中走去。

  只見黑衣老婆婆,滿面無容,目光如燈,緊緊閉著一張雷公嘴,由於距離過遠,看不清

她的唇外 是否露出兩顆獠齒。

  但是,江王帆和韓筱莉都斷定這個生了一張雷公嘴的老婆婆,就是昔年喜歡食人腦漿的

「獠牙嫗

  」無疑。

  兩人一聯想到「獠牙嫗」吃食人腦的情形,心頭不由就感到一陣悚慄和噁心,他們都不

敢相信這 是事實。

  但是,這個年逾古稀,神色淒厲,一臉怨毒的老婆婆,看了的確有些怕人,尤其她那兩

只閃射著 籃綠寒芒的眼睛,更是令人不敢直視。

  再循著「獠牙嫗」的目光一看,多發現靠近一座荷地的草坪上,鋪著一方鮮紅絨毯,一

張漢玉 琴兒,就放在絨毯的中央,幾上是一隻嵌有珠王寶石的古琴,在皎潔的月光下,閃

射著綺麗毫光,這 種琴即使在漆黑之夜,亦可籍琴身上的珠光彈撫而不需點燃燈燭。

  在漢玉琴幾後,端坐著一位穿著一身雪白薄紗的少女,挽著髮髻,微垂著螓首,正以她

那纖纖 十指,在琴弦上徐徐移動。

  韓筱莉對撫琴少女穿的那襲紗衣非常注意,遠遠看來,濛濛如霧,至少有三四層之多,

在月光和 古琴的映照下,紗上隱現出片片彩霞,襯得她那張美好的面龐,愈形光彩,更加

艷麗了。

  就在這時,撫琴少女似乎突然驚覺「獠牙嫗」來了,倏然停止了撫琴,急忙站起身來!

  韓筱莉看得心中一動,暗讚那襲長而密的薄紗太美了,隨著夜風飄舞,她就像一位迎風

欲飛的仙 子。

  只見滿面怒容的「獠牙嫗」一到近前,撫琴少女立即恭謹的襝衽萬福,雖見她櫻口啟動,

卻不知 稱呼什麼。

  但是,「獠牙嫗」卻尖聲尖氣的怒聲說:「我是怎樣叮囑你的?現在如何?麻煩事來了

吧?」

  撫琴少女微垂螓首,恭謹的站在那裡,只見她櫻唇一陣起合,由於距離遠,聲音小,不

知她在說 些什麼。

  只見「獠牙嫗」側身一指兩個侍女,依然怒聲說:「你問她們好了!」

  撫琴少女立即驚異的向兩個侍女看去。

  只見兩個侍女各自上前兩步,襝衽萬福之後,由那個身穿青衣的侍女報告經過似的,由

於聲音太 小,聽不見說些什麼。

  韓筱莉立即望著江玉帆,悄聲說:「看情形『獠牙嫗』可能與『萬艷杯』有關!」

  江玉帆劍屆一蹙,也悄聲問:「何以見得?」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那個青衣侍女不是正在報告『慧如』師太告訴她們的事情嗎?」

  江玉帆卻不以為然的說:「可是『慧如』師太並沒有對兩個侍女說我們是前來找『萬里

飄風』的 呀?」

  韓筱莉一想也對,心說,莫非「獠牙嫗」另外有什麼煩心的事不成?

  兩人說話之間,青衣侍女已將經過說完。

  撫琴銀絲少女聽罷,微蹙黛眉,滿面迷惑,立即望著「獠牙嫗」,啟開櫻口,嫻靜而恭

謹的解釋 什麼。

  只見「撩牙嫗」將手中的鐵枴杖,猛的一搗地面,瞠目怒聲道:「你去『慧如』師父那

兒問一下 情形,就說我等不到天明!」

  說罷,忿忿的轉身向園門走去。

  撫琴少女六立即襝衽施禮,微垂螓首,顯然是恭聲應了個「是」。

  「獠牙嫗」忿忿的走了幾步,突然又回頭怒聲說:「告訴『慧如』師太,只要有人侵犯

我的『仰 盂谷』,昔年一切約束均屬無效,我要重入江湖,殺盡我的仇人,鬧它個天翻地

覆!」

  說罷轉身,加速了步度,忿忿的走出了園門,消失在黑暗的林蔭內。

  兩個侍女,向著撫琴的少女匆匆福了一福,也急步向「獠牙嫗」追去。

  撫琴少女黯然輕搖螓首,依然坐在琴幾後,她沒有再撫琴,用兩手支著下顎,望著面前

的花樹出 神。

  江玉帆一看,不自覺的搖搖頭說:「不知她是『獠牙嫗』的什麼人?」

  韓筱莉本來很同情操琴少女,如今聽了江玉帆的感慨話,心裡突然不是滋味,不自覺的

嗔聲說: 「要你關心她?」

  江王帆聽得一楞,正待說什麼,發現撫琴少女神色一驚,突然轉身,竟以驚異的目光向

他們隱身 之處望來。

  韓筱莉一見,心中十分懊悔,知道她方才一時大意,說話的聲音稍微高了一些。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心知要糟,既然被撫琴少女發現,今夜這個大禍是闖定了。。

  正在焦急之際,韓筱莉突然以肘碰了他一下,並舉手悄悄的指了指園門處。

  江玉帆轉首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見一個身穿藍上衣,下著黑長裙,年約四十五六歲的白胖中年婦人,正由園門內紐匆

走出來。。

  江玉帆一見中年婦人,驚喜得險些脫口急呼,因為中年婦人的體態、衣著,以及她的年

紀,無一 不和那衣店伙說的相符。

  現在,他不但知道了「萬里飄風」就藏匿在「仰盂谷」,而且,還斷定竹簾小轎內的小

姐,就是 花園中的撫琴少女。

  韓筱莉早已聽說了一般經過,這時自然也明白了「仰盂谷」果真就是「萬里飄風」趙竟

成等人的 庇護所。

  只見中年婦人走至撫琴少女的身側,驚異的望著少女,似乎在問她。可是發現了什麼。

  撫琴少女搖搖頭,似乎說沒有什麼。

  只見中年婦人先以炯炯目光向兩人隱身處察看了一眼,才望著撫琴少女說了幾句話,並

指了指東 南方。

  江玉帆和韓筱莉雖然聽不清中年婦人說些什麼,但根據她的手勢和表情,顯然是轉達

「獠牙嫗」 的意思。催促撫琴少女,即刻前去見「慧如」師太。

  只見撫琴少女聽後,立即點了點頭,舉起飄逸的步子,拖著長長的紗衣,逕向園門走去,

身法之

  廠 口 忖 美,直如行雲流水。

  中年白胖婦人,急忙走至琴幾前,就用鮮紅的絨毯四角,將古琴覆蓋住。

  但是,走向園門的紗衣少女,卻趁中年婦人用絨毯襲琴之際,突然停身,先機警的看了

一眼中年 婦人,才以柔和警告的目光,看了一眼江玉帆兩人隱身之處,才匆匆走進園門,

消失在樹蔭內。

  中年婦人覆好了琴,也線裡向園門走去。

  韓波莉一俟中年婦人走進園門內,立即望著江玉帆,焦急的悄聲催促說:「少女已經發

現了我們 ,快走吧?」 江玉帆神情有些遲疑,他抬頭看了一眼夜空,發現明月已經偏西。

  韓筱莉一看,不由嗔聲問:「怎麼?你還想跟著她去找『慧如』師太呀?」

  江玉帆立即為難的說:「小弟總覺得,既然已經知道了『萬里飄風』等人匿居此地……」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正色警告說:「方纔『獠牙嫗』的話你聽到了沒有,任何人侵犯她

的『仰盂

  谷』,她就不再遵守永困此地的約束,她還要以此藉口,重入江湖……」

  江玉帆一聽,不由冷冷一笑。道:「那是她自己找死!」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可是,禍事是由你惹出來的呀?武林各大門派追究起責任來……」

  江玉帆一聽,不由傲然低聲道:「自然由我一人承當!」

  韓筱莉輕「哼」一聲,慢仍斯理的說:「到了那時候,他們恐怕就不找你了?」

  江玉帆似有所悟的心頭一沉,而由急聲問:「你是說?」

  韓筱莉正色解釋說:「到了時侯,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深覺事態嚴重,恐怕就要前去九

宮堡找 年高德勘,譽滿武林的江老堡主了!」

  江玉帆一聽,豪氣頓時全消,他覺得爺爺年逾九旬,正是頤養天年的時候,絕不能再讓

他老人家

  問江湖是非了,他不能因逞一時之強,而落個不知孝順的孫子。

  再說,父親江天濤,目前正在坐關,如果將來知道了這件事,必覬會大發雷霆,到了那

侍侯,八 位母親恐怕也沒有一人敢出面袒護他了。

  韓筱莉一看江玉帆的神色,知道他不會再堅持進入「獠於嫗」的宅院去找「萬里飄風」

了。

  是以,趁機婉轉的正色說:「悟空他們。是久歷風險的老江湖,這件事回去和他們商議,

一定會 想出個萬全之計來。」

  說此一頓,抬頭一看夜空,繼續說:「再說,現在天色已晚,也不容許我們再繼續深入,

而且, 回去晚了『悟空』他們也會等得焦急!」

  江玉帆想起必須在拂曉前趕回去的問題,只得頷首說:「好吧,我們這就回去。」

  說罷,抬頭一看崖巔,繼續問:「我們怎麼個走法?還是走山洞通道嗎?」

  韓筱莉舉手一指崖巔說:「當然是走崖上嘍!」

  由於山勢斜度很大,加之明月已經偏西,兩人不敢施展快速身法,只得以小巧的動作,

在松竹亂 石間,輕靈的向崖上奔去。

  達崖巔之上,沒想到寬度僅有十數丈,上頭生滿了小樹雜草,兩人奔至崖邊,身形一閃,

疾瀉 而下——

  到達崖下,再不遲疑,展開輕功,沿著來時的路徑,直向山下弛去。

  兩人的輕身功天,雖然俱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地,而江玉帆尤要勝韓筱莉一籌,但匆匆

趕出東山 口時,天邊已經現出了魚肚白。

  江玉帆一看,心中十分焦念,因為拂曉之前趕不回小村,「悟空」等人便要入山接應了。

  他雖然心急,但又不便盡展輕功,將韓筱莉一個人丟在身後。 看看將至小村,十數道

高矮不一的身影,紛紛由草叢中站起來,同時,傳來「悟空」的興奮聲音,說:「阿彌陀佛,

果然是盟主和韓姑娘向來了。」

  「一塵」和「風雷拐」等人,已紛紛向前圍來。

  江玉帆一見大家都在村外,知道再遲來一步,「悟空」等人就進山了。

  到達近前,江玉帆首先含笑歡聲說:「讓諸位久等了!」

  說話之間,特的以親切安慰的目光看了一眼焦急不安的佟玉清。

  「風雷拐」首先關切的問:「盟主,可是踩到了線索?」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一頷首說:「我們回去再談!」 於是,眾人簇擁著江玉帆和韓筱莉,

走進小村,回到自己選租的房舍。

  佟玉清很想為江玉帆彈去風塵,又因礙著韓筱莉的面不便那麼做。。

  「鬼刀母夜叉」雖然相貌兇惡,但對兒女私情方面卻非常精明,她一看眼前情勢,自動

的為韓筱莉揮拂風塵,如此,佟玉清便可服侍江玉帆了。 禿子和啞巴早已分別端來了兩盆

淨面水,憨姑和「黑煞神」也去廚房取來了早飯。「銅人判官」

和「獨臂虎」也各自在江玉帆和韓筱莉的坐位上放了一杯香茶,大家分工合作,熱情洋溢,

眨眼的工夫已一切就緒。

  江玉帆一面吃著肉粥蛋餅,一面將進入山區在雲海上的駱背嶺遇到「慧如」師太的事說

了一遍。

  飯後,才一面飲茶,一面將跟蹤兩個侍女,進入「仰盂谷」的所見所聞講出來,遺漏的

地方由韓筱莉補充。

  當江玉帆談到「仰盂谷」時,僅「悟空」和「一塵」以及「風雷拐」三人感到震驚,因

為這是上兩代的事了,江湖上業已很少有人談起,是以,「鬼刀母夜叉」等人並不十分清楚。

  但是,當韓筱莉談到「獠牙嫗」吃食人腦的事時?「黑煞神」和「獨臂虎」才吃驚的連

聲說:「不錯,以前的確聽人這麼說過!」

  江玉帆一笑道:「我到不在乎『獠牙嫗』喜歡吃食人腦,依照小弟當時的意思,馬上就

進入院內找『萬里飄風』等人……」

  請未說完,「風雷拐」已正色搖頭,道:「這件事還是妥當計議的好……」

  韓筱莉立即插言道:「所以我當時就勸玉弟弟,只要知道了『萬里飄風』等人躲藏在

『仰盂谷』,就不怕他們跑上西天去!」

  「一塵」道人立即附和著說:「那是當然,在『萬里飄風』等人認為,『仰盂谷』是最

安全的地方了!」

  「悟空」和尚說:「現在我認為最重要的還是『萬里飄風』等人是否將『萬艷杯』獻給

了『獠牙嫗』了?」

  江玉帆一笑道:「那個撫琴少女和白胖婦人都是『獠牙嫗』的門人,怎會不將『萬變杯』

獻給『獠牙嫗』?」

  「風雷拐」揣測說:「根據盟主和韓姑娘看到的情形來判斷,那位撫琴少女可能是『獠

牙嫗』的 衣缽傳人……」

  韓筱莉立即同意的說:「我也是這樣揣測,不過,她已發現了我們兩人的隱身位置,不

知她會不會報告『獠牙嫗』?」

  江玉帆直覺的搖搖頭,肯定的說:「我想她不會……」

  話剛關口,韓筱莉突然嗔聲問:「你怎的知道她不會。」

  江玉帆被問得一楞,正待說什麼,「風雷拐」已頷首正色說:「盟主判斷的不錯,那位

身穿白紗 的姑娘絕對不會報告……」

  韓筱莉雖然也知道撫琴少女不會報告「獠牙嫗」,但她見江玉帆那樣肯定的說,不知怎

的芳心就 有氣,這時再見「風雷拐」幫著江玉帆講話,心裡更不是滋味,因而冷冷的問:

「劉堂主怎麼知道絕 對不會?」

  「風雷拐」自然知道韓筱莉為什麼不快,是以,趕緊正色說:「根據姑娘方才述說的情

形,撫琴 少女先經『獠牙嫗』帶領著兩個侍女將遇到『慧如』師太的事講過了,她自然也

就提高了警覺,當時 再聽到姑娘和盟主的談話,如果她想將事態擴大,她會毫無忌彈的大

聲叱問,甚至白胖中年人婦人來 時,她也會將她的發現說給白胖婦人,更不會白胖婦人問

她,她還搖搖頭了……」

  韓筱莉雖覺「風雷拐」分析的合情合理,但她仍冷冷的問:「照劉堂主的看法,撫琴少

女臨去時 ,趁中年婦人覆琴未加注意之際,突然停身向我們看了一眼,那又是什麼意思?」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說:「當然是向盟主暗示警告……」

  韓筱莉一聽,突然生氣的問:「劉堂主是說撫琴少女知道前去的是你們盟主了?這麼說,

她害的 相思病也是為了你們盟主害的了?」

  「悟空」和尚見韓筱莉扯上了兒女私情,立即哈哈一笑道:「那位姑娘距離那麼遠怎會

知道是姑 娘和盟主?她的暗示警告,也是為了整個武林的安危著想,要進入仰盂谷的人千

萬不可再深入了。」

  「一塵」道人立即扯開話題,凝重的問:「現在我們應該注意的另一個問題是,『慧如』

師太何 以要盟主和韓姑娘今夜再去原地聽候她的消息,照她的口氣,她以乎已經知道盟主

前去是為了討回『 萬艷杯』似的……」

  江玉帆立即榜首說:「我和莉姊姊都沒談及『萬艷杯』……」

  「一塵」繼續說:「盟主只要談及『萬里飄風』她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鬼刀母夜叉」躍躍欲試的問:「盟主,今夜咱們去不去『仰盂谷』呢?」

  「風雷拐」胸有成竹的搶先說:「當然去,只是大家應該商議一下,應該先去『仰盂谷』

呢,還 是聽了『慧如』師太的消息之後再去?」

  江玉帆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正色說:「小弟認為『慧如』老師太,可能負有監視『獠牙嫗』

的特殊 任務……」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說:「很有可能,否則,『獠牙嫗』使不會憤怒的要那位撫琴姑

娘轉告『慧如』師太,如有人膽敢侵人她的『仰盂谷』,她就要重入江湖的話了。」

  佟玉清深怕這個大禍由個郎闖出來,因而有些憂急的說:「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進入

『仰盂谷』 吧!」

  語聲甫落,「黑煞神」已不耐煩的沉聲說:「怕啥?將『獠牙嫗』殺了算了,這種吃人

腦子喝人 血的人,俺聽了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話未說完,「獨臂虎」突然興奮的說:「對呀,把『獠牙嫗』殺了不就天下太平了嗎?」

佟玉清卻沉聲說:「你們兩個去殺?」

  「黑煞神」和「獨臂虎」一聽,但都無話可答了。

  久久「獨臂虎」才正色說:「當然是盟主去殺!」

  佟玉清依然沉聲說:「如果『獠牙嫗』該死的話,昔年武林各大門派的掌門人,還會讓

她活到現在嗎?」

  「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一向是站在佟玉清一邊說話的,這時一聽,兩人同時「唔」了一

聲,說了聲「對」。

  佟玉清頗有感觸的繼續說:「上兩代的人未必比現在的人好,也許他們也是以貌取人的

偽君子,看了」獠牙嫗「凸出雷公嘴外的兩顆獠牙,便認定她是一個魔鬼女人,說不定吃人

腦,喝人血,都是他們編造出來的呢?」

  如此一說,十一凶煞的心裡立即響起了共鳴,因為他們就是因為相貌有缺陷而被人認定

是兇惡之徒的人,以致由委屈,憤怒,無處申訴,而造成了偏激,暴戾,動輒殺人,使人們

對他們的誤會也愈來愈深!

  有鑒於此,十一凶煞突然對「獠牙嫗」升起了無限的同情心,因為他們未來的命運,也

許還不如「獠牙嫗」有那麼一個幽靜絕谷終了一生。

  江玉帆自然體會到十一凶煞這時的心情,是以,立即寬慰的說:「諸位的處境與昔年

『獠牙嫗』的處境自是不同,至少還沒有使各大門派震怒得散發武林帖,重開龍首大會,由

各派掌門人親來對付的程度!」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說:「由此也足證諸位所作所為,是得到絕大多數正派英豪俠士

支持和諒解的!」

  如此一說,十一凶煞 都以欣慰鑾的目光看了江玉帆一眼,但室內的氣氛,仍顯得有令

人窒息的低沉。

  一向活潑任性的韓筱莉,突然叱聲問:「萬艷杯還要不要去討?是不是怕『獠牙嫗』大

鬧武林咱們就不要了呢?」

  江玉帆毫不遲疑說的:「當然去討……」

  話剛開口,「風雷拐」已正色說:「不,我們不是去討,而是去偷。」

  如此一說,禿子一拍大腿,立即興奮的說:「對,他們把咱們的『萬艷杯』騙了去,咱

們再把它給偷回來!」

  「悟空」也望著有些發楞的江玉帆,贊同的說:「盟主,只有這個辦法是上策了!」

  江玉帆劍眉一蹙!為難的說:「這將來傳揚出去……」

  「悟空」立即正色說:「盟主放心,那個敢走漏一絲消息,立即處死!」

  江玉帆依然面帶難色的望著啞巴方守義,有些遲疑的說:「可是方壇主是否有把握

呢……?」

  啞巴一聽,倏然由木凳上站起來,猛的一拍胸脯,「咭哩哇啦」的講起來,又挺肚子又

豎大拇指,呲牙裂嘴瞪眼睛,看得韓筱莉不自覺的「噗嗤」笑了。

  江玉帆不知啞巴說的是什麼意思,不由迷惑的去看「風雷拐」。 「風雷拐」一笑,說:

「方壇主要盟主攸心,就是『萬艷杯』藏在『獠牙嫗』的肚子裡,他也有把握偷到手!」

  江玉帆一聽,也不自覺的笑了,但是,任何人看得出,他對方守義的豪語,仍保持審慎

的懷疑。

  「悟空」和尚正色說:「這樣將玉杯盜回來,神不知鬼不覺,也許盟主將『萬艷杯』交

給了『賞月人』,『獠牙嫗』還不知道『萬艷杯』已經不翼而飛了呢?」

  江玉帆仍有些憂慮的說:「萬一『獠牙嫗』很快的發覺了呢?」

  「風雷拐」正色說:「她發覺又怎樣?這等丟人的事,她還好意思嚷嚷?『萬艷杯』是

不是她的 東西都成問題呢?」

  佟玉清依然焦急的說:「獠牙嫗雖然不便以此藉口向各大門派要求重入江湖,但她可以

派人來找 我們理論……」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恨聲罵道:「最好是派他娘的『萬里飄風』來送死!」

  韓筱莉也在旁半玩笑半認真的譏聲說:「要是派那位標緻的撫琴姑娘來理論,又該怎麼

樣呢?」

  說著,還閃動著一雙明媚眼睛,看了一眼江玉帆。

  「風雷拐」趕緊搶著說:「大家放心,果真將『萬艷杯』盜回來,對方絕不會找來!」

  江玉帆趁機拉回正題,關切的問:「那麼我們什麼時候動身前去呢?」

  啞巴方守義立即「咭哩哇啦」的比劃了一陣。

  「風雷拐」會意的一點頭,立即向江玉帆解釋說:「方壇主說,最好定更之前進人仰盂

谷!」

  江玉帆和韓筱莉同時一驚,幾乎是同時說:「那麼早?太早了不是人還沒睡嗎?」

  方守義又比劃了一陣手勢,「風雷拐」才失聲一笑說:「方壇主說,要等人都睡了,他

一點把握 也沒有了。」

  江玉帆雖不明白箇中奧妙,但也不願詳問,也許因為人多聲音吵雜,即使發出些一微響

聲,也不 易被人察覺,或者在人們的談話中,也容易聽到一些有關「萬艷杯」收藏地方的

線索,當然,人們也 不會想到剛剛入夜小偷便前來偷盜。

  但是,他卻憂慮的說:「那麼『慧如』師太的約,還要不要去呢?」

  「風雷拐」亳不遲疑的說:「這當然要看方壇主的進展如何再決定是不是前去赴約了!」

  「悟空」一看門外已是滿院陽光,立即提議說:「盟主和韓姑娘一夜未睡,現在應該安

歇了,一 切細節等盟主醒來再議不遲。」

  如此一說,紛紛起身,「鬼刀母夜叉」立即望著韓筱莉一肅手,謙和的說:「韓姑娘

請!」

  韓筱莉被玉弟弟擁吻後,在心理上與玉弟弟的距離自然親蜜多了,但是,在這多江湖豪

客面前, 仍必須保持少女的矜持。

  這時見「鬼刀母夜叉」肅手請她到別的房裡去安歇,心裡雖然一百二十個不願意,也只

得含笑起 身,謙和的道了聲謝,隨著「鬼刀母夜叉」走出房去。

  「悟空」等人一見,也紛紛躬身告退,只有佟玉清略含羞意,自然的留在室內。

  佟玉清一俟「悟空」等人走出室門,立即微紅著嬌靨,望著江玉帆,柔聲道:「盟主,

先到右間 沐過浴再安歇吧!」

  江玉帆已習慣了佟玉清照顧他,但服侍他洗澡這還是第一道,以前在客棧中有沐浴間,

如今,必 是她事前特的為他細心安排的。

  於是,謙和的一笑,道了聲謝,掀簾走進室內。

  進人室內一看,已經沒有了其他陳設家俱,除了一張光板竹床上放著他替換的夏布內衣

和中衫, 再就是地上一個盛滿了水的大浴盆。

  江玉帆知道,他們要在這個小村上居住一些日子,直到他們查到「萬里飄風」的行蹤,

討回「萬 艷杯」為止,所以,房內徹底打掃整理了一番O

  打量間,佟玉清已將他的公子帽取下來,同時,輕柔的低聲道:「盟主……」

  江玉帆一聽,不自覺的笑著說:「佟執事,你為什麼一直喊小弟盟主?」

  佟玉清聽得芳心驟然一跳,她為江玉帆解開衫帶的手,也跟著心跳不停的顫抖著。

  她多麼希望能和江玉帆改變一下稱呼,就像陸貞娘韓筱莉她們一樣,她喊一聲「玉弟

弟」,他也 喊她一聲「玉清姊姊」?

  但是,她雖這麼想,卻從不敢說,如今,個郎自動的問她,她只得強抑內心的激動和興

奮,輕柔 的說:「你不是也一直喊我佟執事嗎?」

  說著,將銀杉脫下來,掛在牆樁上。

  江玉帆沒想到佟玉清如此回答他,使他覺得她實在是一個既聰明又涵虛的女孩子。

  是以,心裡一高興,趁佟玉清轉身回來之際,伸手握住她的一雙纖纖柔萸,笑著說:

「你知道小 弟不敢喊!」

  佟玉清見江玉帆握住了她的手,芳心一陣快慰,渾身通滿了令她戰慄的熱流,她的嬌靨

通紅,直 達耳後,不自覺的低下了頭,但她仍沒忘了柔聲說:「你都不敢,屬下怎敢?」

  江玉帆一聽,不自覺的笑了,他覺得佟玉清聰明,機警,實在太可愛了,心中一陣興奮,

立即將 她豐滿富有彈性的嬌軀攬進懷裡,同時,輕輕將她的嬌靨抬起來。

  慘玉清神情緊張,內心激動,她不敢睜開眼睛看一眼個郎的表情,因為,她的眼內已噙

滿了興奮 的淚水,正順著她的香腮滾下來!

  但是,他也感覺到,個郎炙熱的朱唇,正向她的眼臉上吻來……。

  佟玉清的美夢終於實現了,夢想已成了事實,她一直夢想著有這麼一天。

  現在,武林第一世家的孫少爺,武功高絕的少堡主,終於吻了她,而且,一次比一次熱

烈!

  久久,她才掙脫了心上人的懷抱,羞紅著嬌靨,低垂若螓首,衝出右間,奔進左間,撲

倒在被褥

  整潔的大床上,平抑一下狂跳的心,回味一下方纔的甜蜜……。

  一陣輕微水響,逕由右間內傳來,沉醉在幸福深淵裡的佟玉清,突然一驚,急忙直起身

來,知道

  她該走了。

  於是,拭乾了玉頰上的殘餘淚珠,整理了一下微顯散亂的雲鬢,平抑了一下迷亂的心情,

合著幸 福的微笑,自然的走向院中。

  金鳥西墜,晚霞似火,暮色先降臨到山腳下。

  江玉帆和韓筱莉率領著十一凶煞,出了小村立即展開輕功,直奔東山口,因為,他們必

須在定更 時分趕到「仰盂谷」。

  進入東山口,樹木高大,遮空蔽天,天色已完全暗下來。所幸江玉帆和韓筱莉昨夜會經

來過,輕 身熟路,穿林越谷,直奔駝背嶺。

  隨著眾人的深入,東天已升起了一輪皎月;由於今夜雲薄,整個山區籠罩了一層朦朧月

華。

  到達駝背嶺,皓月已升上了東邊峰巔,薄薄的雲海上,依然如昨夜那麼明亮。

  山風過處,送來各寺院的晚課梵唱。

  江玉帆首先停身,轉首告訴「悟空」「一塵」等人說:「昨夜小弟和莉姊姊,就在此地

碰見了『 慧如』師太!」

  「悟空」等人遊目一看,山勢雄偉,群峰拱圍,蓮花、天都二峰,果然高接霄漢。

  「風雷拐」看了一眼幾處濃蔭中的寺院,立即關切的問:「盟主,不知『慧如』老師太

主持的是 那座庵院?」

  江玉帆也望著幾處逸出樹間的飛簷殿脊,說:「慧如老師太雖然奔了西南,卻不知她進

了那一座 庵院。」

  說此一頓,又舉手一指正西,繼續說:「諸位請看,那道橫亙在兩峰之間的廣大斷崖的

裡面,就 是禁錮『獠牙嫗』的仰盂谷!」

  「悟空」等人隨著指向一看,由於距離尚遠,那能看到全座廣崖間的一道橫崖,加之遠

處尚有數 座高矮不一的山峰相連,看來並不崎險。

  江玉帆指點過了現場,看過了遠近形勢,即向「仰盂谷」馳去。

  「悟空」等人雖然個個武功了得,俱都懷有一門獨特功夫,但他們的輕功還沒有一人達

到踏枝飛 行的程度。

  穿過深長數里的松竹雜林,終於到達了橫廣斷崖的南峰腳下.

  這是他們事先計劃的細節,決定由南面的斷崖攀登上去,而不走東崖下的秘密通道。

  由於「獠牙嫗」的宅院是靠近斷崖的南面,由南面的斷崖攀上去便到了,不必再繞一大

段湖邊山 道。

  眾人繞過南峰向上一看,斷崖崎險,較之東崖難攀多了,但是,眾人沿著矮峰湖西面,

很順利的 登上了崖巔。

  由於崖上透空,極易被谷中莊院的人發現,加上昨夜撫琴少女已對江玉帆和韓筱莉提出

過警告, 眾人不得不格外小心。

  崖上生滿怪石維樹和荒草,眾人不必躬腰前進莊院中也不易看到。

  眾人走至「仰盂谷」邊緣向下一看,這才發現莊院的南邊同樣的有一道寬約數丈的溪流

與斷崖南

  邊隔開,僅有一道朱漆木橋通向密林內的富麗莊院。

  江玉帆和韓筱莉沒想到「獠牙嫗」的莊院竟是建在谷中小湖的小島上,而且風景綺麗,

的確稱得 上是世外桃源。

  數丈寬的湖溪,當然阻不住江玉帆和啞巴,他們注意的是莊院中的氣氛和動靜。

  江玉帆和韓筱莉,細看谷中情勢,和昨夜似乎沒有兩樣,平靜,沒有一絲聲響。

  「風雷拐」首先關切的問:「盟主,昨夜就是這樣嗎?」

  江玉帆立即頷首道:「昨夜就是這樣。」

  說著,並將他和韓筱莉隱身的位置,以及紗衣少女撫琴的地方,指給「風雷拐」等人看。

  由於小島上的樹木茂盛,無法看見院中的情形,但可以看到三座高樓和銜接三座高樓的

長閣上, 都亮著燈光。

  江玉帆看罷,立即望著凝神察看的啞巴和禿子,輕聲問:「你們看可以下去嗎?」

  禿子是啞巴的得力助手,但是,看情勢,觀氣氛,還不到純青火候,是以,不敢回答。

  啞巴方守義在「偷」的功夫上,已是當今武林中的頂尖人物。

  這時見問,又仔細的看了幾眼,才向江玉帆點了點頭,開始脫掉外面的衣服,並向「風

雷拐」比 劃了一個手勢,嘴唇動了兩動。

  江玉帆一看啞巴的凝重神情,心頭不由一沉,立即急切的去看「風雷拐」。

  「風雷拐」並沒有馬上答覆,直到他和啞巴又比劃了一陣手勢,才轉首望著江玉帆,恭

謹低聲說:「方壇主說,請盟主不要太心急,他仍有把握將『萬艷杯』弄到手,不過時間可

能會久些!」

  江玉帆一聽,不由焦急的問:「需要多久?」

  啞巴一聽,立即伸了一個指頭,接著又伸了兩個指頭。

  「風雷拐」立即解釋說:「也許要一兩個時辰,方壇主說,『獠牙嫗』似乎已有了防

范!」

  江玉帆一聽,立即向著啞巴和禿子吩咐道:「記住在家裡商妥的計劃,萬一失手,立即

站在明處

  ,我和韓姑娘也好知道你兩人的位置。」

  說話之間,啞巴方守義已脫掉了外衣,順手交給了「黑煞神」,禿子仍穿他的密扣緊身

夜行衣。

  江玉帆這時才發現啞巴穿的是一套似絲非絲,似綢非綢的貼身黛綠連褲勁裝,看來微泛

亮光,顯

  然極為柔滑。

  「風雷拐」深覺責任重大,不能由於他的疏忽惹出禍事,而對不起十分看重他的「彩虹

龍女」蕭

  女俠。

  是以,特的向禿子王永清,正色低聲說:「進去後放機警些,拿不到手寧可明天再來,

千萬別勉

  強,知道嗎?」

  禿子和啞巴自然明白「風雷拐」的意思,是以,同時點了點頭。

  「風雷拐」立即悄聲說:「可以走了,有困難馬上退出來找盟主!」

  禿子和啞巴再度應了聲是,籍著斜度上的荒草怪石和矮樹為掩護,輕靈的雙雙向谷中奔

去。

  江玉帆和韓筱莉擔心禿子和啞巴有閃失,也在適當的距離內,雙雙跟進。

  只見禿子和啞巴,很快的到達了湖溪邊緣,兩人機警的看了一眼左右,禿子第一個飛身

縱了過去

  迅即隱身在一株大樹後。

  啞巴藏在溪邊的草叢中,直到禿子向他打手勢,他才凌空飛過湖溪,逕向禿子隱身之處

撲去。

  江玉帆一見,又回頭向崖上草叢中的「悟空」等人揮了一個「安心等待」手勢,才和韓

筱莉,雙

  雙飛落湖溪邊緣,身形不停,足尖一點,兩人凌空縱向對面,就在禿子方才隱身的大樹

後落下來。

  兩人定睛一看,只見七八丈外橫亙著一道高約近丈的青石院牆,牆頭覆著綠瓦,看來油

光水滑, 禿子王永清,正兩腳踩著啞巴的肩頭,像小孩子疊羅漢似的向牆上爬,賊頭賊腦

的東看西瞧,令人看

  了實在好笑。

  江玉帆和韓筱前看了,都不禁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覺得他們太小心了。

  但是,這是「風雷拐」的意思,他不願強自作主,不過「風雷拐」堅持要如此謹慎,自

然也是為

  了顧全大局,再不能為九宮堡闖禍添麻煩了。

  心念間,禿子已由啞巴的肩上滑下來,啞巴又踩著禿子的雙肩爬上牆頭。

  江王帆一看,這也是「風雷拐」的規定,第一次先由禿子向裡瞅,萬一院中有了防備,

禿子不幸

  負了傷,啞巴仍可以繼續去偷。

  心余間,啞巴已望著院內搖了搖頭,接著滑下地來,向著禿子比劃了個手勢,沿著石牆

又向後院 溜去。

  江玉帆看得雖然迷惑不解,但又不能將禿子啞巴叫回來,只得望著韓筱莉,舉手一指牆

前,悄聲 說:「我們也過去看看。」

  於是,兩人只一個起落已到了院牆前。

  院牆並不高大,看來尚不足一丈,只是院中樹太很多,因而視線並不廣闊。

  到達牆下,兩人略微一長身形,伸手搭住綠瓦,探首向內一看,竟是一個僅有兩開廂房

的旁院,

  裡面雖然有微弱燈光,但卻沒有一絲聲音,顯然房內無人。 看了院中情形,而人飄然

落下地來,覺得即使「獠牙嫗」工於心計,也不會將「萬艷杯」放在那 兩間廂房內。

  兩人轉首再看,禿子啞巴已沒有了蹤影。

  於是心中一驚,沿著院牆飛身追去。

  追了一陣,已至院後,只見數校高大梧桐,拱圍在三座高樓和長閣前後。

  三座高樓和長閣上,燈火輝煌,十分明亮,閣樓內尚有女子人影搖幌。

  江玉帆凝日察看前後左右,以及可能隱人之處,但是,俱都沒有發現禿子和啞巴的蹤影。

  看了這情形,江玉帆心中又氣又急,須知「獠牙嫗」是上兩代的厲害人物,她要想捉拿

禿子和啞 巴,只是舉手投足的事。

  正在焦急,靠近花園方向的高樓花窗突然啟開了。

  韓筱莉一見,立即指了指高樓窗外的一株高大桐樹。

  江玉帆轉首一看,發現大桐樹的高度超過三樓的窗囗,

  於是,會意的一頷首,一長身形,凌空而起,輕飄飄的落在梧桐樹幹上,輕加貓狸,捷

逾飛鳥, 沒有發出一絲聲息,使隱身樹下的韓筱莉,也看得暗讚不已。

  江玉帆隱身枝葉間,凝目向窗口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只見昨夜在花園撫琴的紗衣少女,竟呆呆的坐在牙床旁邊的小玉桌前,玉手支腮,愁鎖

眉間,一

  臉的幽怨。

  但是,不知為何,她已換了一身粉緞鑲著金邊的緊身勁衣短劍氅,肩後也背了一柄綠鞘

銀絲劍穗

  的長劍。

  一名藍衣侍女,正在整理床上的錦褥繡被,並將紗帳輕輕的放下來。

  只見籃衣侍女,向著銀裝背劍少女,恭聲說:「小姐,時間還早,您先睡一會兒吧!」

  銀裝背劍少女,黛眉一蹙,有些黯然的說:「我心裡很煩,睡不著,你先下去吧,讓我

一個人在 這裡靜一靜!」

  籃衣侍女恭聲應了個是,逕由樓梯走下樓去。

  銀裝少女一手支腮,依然在那裡發呆,不時發出一聲幽怨歎息!

  江玉帆看得十分不解,心想:這樣子的少女,難道就是害了相思病的象徵嗎?

  聽方才藍衣恃女的話,今夜似乎將有什麼行動,根據銀裝少女俐落的裝束和神情,也正

顯示著她 要去辦一件令她進退維谷的事情。

  正在揣測研判,樹下的韓筱莉已焦急的向著他悄悄招手,似乎要他下去,又似乎問他看

到了什麼 那麼入神?

  江玉帆知道韓筱莉的倔強任性,如果不立即下去,她很可能在一氣之下,飛身縱上樹來,

那時枝 葉一響,必然引起樓內的銀裝少女的注意。

  就在這時,樓內突然傳來急步登樓的聲音。

  江王帆心中一驚,急忙抬頭,只見樓內由樓梯上來的,正是昨夜花園看到的白胖中年婦

人。

  只見銀裝少女一驚,立即直身關切的問:「寧嫂,有什麼事嗎?」

  只見被稱為寧嫂的中年婦人,立即神情焦急的說:「老夫人請你馬上去,你可要小心應

付她!」

  銀裝少女驚異的「噢」了一聲,緩緩站起身來、極不安的關切問:「我娘為什麼又發

怒?」

  寧嫂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說:「你去了就知道了,趙爺他們都在那邊!」

  江王帆一聽「趙爺」心頭突泛殺機,他斷定寧嫂說的「趙爺」,必是「萬里飄風」趙竟

成無疑!

  想是江玉帆的眼神外洩,使銀裝少女再度發現了他隱身的位置。

  只見銀裝少女神色一驚,險些脫口驚呼!

  寧嫂正待發問,銀裝少女已急忙一拉她的衣袖,回時以恍然似有所悟的口吻,急聲說:

「我想起來了,寧嫂,我們快去!」

  說罷,頭也不回,拉著寧嫂匆匆奔下樓去。

  江玉帆知道被銀裝少女發現了,心中十分懊惱,但他覺得殺「萬里飄風」和奪回「萬艷

杯」尤為重要,他決心不顧一切後果的追了去。

  就在這時,「嗖」的一聲,枝葉輕響,韓筱莉果然忿忿的飛身縱了上來。

  江玉帆一見,立即急聲說:「我們快追,她們去見『萬里颼風』去了!」

  說話之間,身形已起,凌空向樓脊上飛去!

  韓筱莉一見,知道事情緊急,顧不得追問,也凌空飛上了樓脊。

  就在兩人縱落樓脊上的同時,靠近西南院角的高樓上,突然站起一道人影,兩手興奮焦

急的向著兩人不停的比劃手勢。

  韓筱莉一見,脫口興奮的悄聲說:「玉弟弟,方壇主他們已發現了『萬艷杯』了!」

  江玉帆早已看清了是啞巴方守義,禿子也伏身在樓脊的陰暗中。

  這時一見啞巴方守義的手勢,心中大喜,正待察看情勢凌空飛過復去,駝背嶺方向突然

傳來一聲女子清嘯!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頓時想起了昨夜身穿白紗的少女,今夜為何勁衣背劍,現在的這

聲女子清嘯,很可能就是她們的仇家來了。

  果真如此,「萬艷杯」非但盜不成,反而被「獠牙嫗」發現他們的行蹤,甚至捲入今夜

的仇殺漩渦中。

  就在江玉帆心中一驚的同時,前院長閣前,人影閃動,風聲颯然,銀裝少女,「獠牙

嫗」,以及「萬里飄風」和其他三個老人,同時飛落在長閣龍脊上。

  也恰在這時,隱身正南崖巔上的「風雷拐」等人,也發出了緊急求救信號——一連發出

兩聲淒厲梟嗚!

第 十 章

  江玉帆沒想到情勢會突然間急轉直下;就在啞巴方守義發現了「萬艷杯」的同時,駝背

嶺方向竟傳來了女子清嘯,而偏偏在「獠牙嫗」等人聽到嘯聲縱上閣脊的同時,隱身在南崖

巔上的「風雷拐」等人,也發出梟鳴的求救信號。

  韓筱莉一聽,不由萬分焦急的悄聲說:「玉弟弟,『悟空』他們向我們求救了!」

  江玉帆懊惱的輕咬著朱唇,略微沉吟!他決定先去支援「悟空」等人,以後再俟機前來

盜回「萬艷杯」。

  是以,先望著業已伏身在樓脊陰影下的啞巴禿子,一連揮了兩個「離去」的手勢,接著

對韓筱莉,悄聲說:「我們走!」

  走字方自出口,正南崖巔上突然又傳來梟鳥撲捉宿鳥的吱叫聲。

  江玉帆一聽,和韓筱莉同時舒了一口長氣,焦急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因為方纔那兩聲梟嗚,是真正的貓頭鷹發出的嗚叫,而不是「悟空」等人發出的緊急求

救信號。

  他們在小村上商儀細節時會經規定好,萬一遇到真的梟鳥嗚叫,「黑煞神」就馬上再發

出梟鳥撲捉宿鳥的聲音,以免誤了事情。

  江玉帆再看啞巴和禿子,兩人仍伏身在原處,正焦急的用手指著樓脊,似乎在說,「萬

艷杯」就在樓內,希望他和韓筱莉兩人趕快過去。恰在這時,第一聲女子的清嘯已經停止,

而另一個女子清嘯卻在較北的一座高峰上又響起來。

  韓筱莉一聽,立即碰了一下江玉帆,同時悄聲說:「看情形、今晚前來向『獠牙嫗』尋

仇的人還真不少,好像兩批都是女子。」

  江玉帆正待說什麼,前面閣脊上的「獠牙嫗」已自語似的恨聲說:「老身近三十年沒有

殺人了,來吧,只要他們敢進入『仰盂谷』一步,我就叫他們都在湖裡餵魚!」

  只見身穿土布長衫的「萬里飄風」,恭謹的說:「老夫人請放心,這兩個發嘯的女子,

並不是他們之中的人!」

  江玉帆一見「萬里飄風」發話,心頭怒火再起,如不是「風雷拐」一再的勸告他要以武

林大局為重,他只要一翻掌,「萬里飄風」便立時斃命了?

  心念間,又見「獠牙嫗」轉身望著銀裝少女,一臉氣忿的問:「昨晚你的確將我的意思

轉告給『慧如』師太了?」

  只見銀裝少女恭聲說:「是的,娘!」

  「獠牙嫗」唔了一聲,冷冷的恨聲說:「這真是我等了幾十年的大好機會,這一次我萬

萬不能放過!」

  「萬里飄風」再度恭聲說:「老夫人請放心,『慧如』師太準備二更過半就在駝背嶺上

等他們,現在二更還不到,他們絕不會來得這麼早……」

  話未說完,「獠牙嫗」已沉聲問:「不會來這麼早,為什麼有兩個女子發嘯?」

  「萬里飄風」有些無可奈何的恭聲說:「老夫人,老奴不是對您稟報過了嗎?現在發嘯

的兩個女子,不是他們「遊俠同盟」中的人!」

  江玉帆和韓筱莉一聽,這才知道銀裝少女勁衣背劍,以及「獠牙嫗」等人坐鎮在長閣上,

並不是準備迎擊什麼前來尋仇的敵人,而是專一對付他們「遊俠同盟」的。

  心念問,只見「獠牙嫗」兩眼目光冷電般的一閃,立即怒聲問 「你們不是說,他們之

中有三個女的嗎?」

  另一個穿淡灰長衫的老人,接口恭聲說:「他們『遊俠同盟』雖然有三位女子,但都是

武功獨特的凶煞女子,並沒有深厚的內力,只有他們的盟主江玉帆……」

  「獠牙嫗」立即沉聲問:「他怎麼樣?可是武功高絕,當世的頂尖人物?」

  銀裝少女趕緊襝衽恭聲說:「他還是個弱冠少年,武功再高,也不會高過您老人家!」

  「獠牙嫗」立即以威稜的目光望著銀裝少女,「唔」了一聲,沉聲問:「你說的他是指

的誰?」銀裝少女兒問,嬌盛頓時通紅,立即膽怯的低下了頭。

  「獠牙嫗」繼續沉聲說:「稍時那個江玉帆果真來了,你如果再手下留情,故意放他逃

走,嘿哼……」

  銀裝少女一聽,立即抬頭恭聲說:「娘放心,他……江玉帆不會來這裡。」

  「獠牙嫗」突然怒聲問:「你怎的知道他不會?」

  銀裝少女兒問,立即垂下了頭,竟不敢再回聲答對。

  「萬里飄風」一見,只得躬身回答說:「江玉帆已被『慧如』師太迎住了,再說,他也

不知道小姐和老奴等人在此,他自是不會前來!」

  豈知「獠牙嫗」竟不可理喻的怒聲說:「江玉帆不來也不行,備時即按照我的計劃,前

去將他引進谷裡來!」

  銀裝少女驚得急忙抬頭,急聲說:「娘?……」

  話剛開口,「獠牙嫗」已瞠目沉聲說:「少廢話,一切按照我的計劃,向你說一遍,你

雖然 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也是我起小把你帶大的,你的婚事,我有權為你出主意,江玉

帆勝不了老身的輕功內力和兵器,他休想娶你……」

  「萬里飄風」一聽,立即面透難色的道:「老夫人……」

  話剛開口,「獠牙嫗」已沉聲問:「你要說什麼?」

  「萬里飄風」為難的說:「那天鄧天愚……」

  「獠牙嫗」立即諷譏的說:「鄧天愚怎樣?他是個天大的大笨蟲,這一次老身出了『仰

盂谷』,第一個先取他的老命!」

  說罷,她瘦小的身形一閃,宛如一縷輕煙般,飛下閣簷不見。

  「萬里颼風」等人彼此看了一眼,一俟銀裝少女縱下閣簷,才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飛身縱

了下去。

  江玉帆和韓筱莉看了「獠牙嫗」和銀裝少女等人的談話,內心都有一番感觸,但他兩人

內心的感觸卻迥然不同。

  江玉帆原木決定必要時掌斃「萬里飄風」趙竟成等人,強取「萬艷杯」,即使殺了「獠

牙嫗」也在所不計。

  如今聽了他們的對話,才知道銀裝少女處處維護他,而「獠牙嫗」卻要利用他江玉帆犯

谷以求解禁,藉口重入江湖。

  他看得出,「萬里飄風」等人和銀裝少女,都不希望「獠牙嫗」籍機出谷,下山惹事。

  他直覺的判斷,「獠牙嫗」很可能也知道身懷「萬艷杯」的中年人汪管家那天要經過太

湖,所以才派了銀裝少女率領著「萬里飄風」等人前卻劫杯,可惜的是「紅飛狐」搶先了他

們一步。

  江玉帆有了這一想法,因而斷定「萬里飄風」趙竟成,那天晚上的確去了湖濱山莊,顯

然,當日間中年人將「萬艷杯」丟給他江玉帆時,「萬里飄風」等人中的一人,必然也在當

場。

  有了以上兩種想法,斷定「萬里飄風」那晚的前去湖濱山莊,可能跟蹤他江玉帆的成分

較大,所以,他們才又跟蹤到宜興來。。

  「獠牙嫗」這一次的急欲藉機解禁下山,也很可能是為了前去太湖找鄧天愚,以報劫杯

之仇。

  一旁的韓筱莉的想法又自不同了,她看了「獠牙嫗」對待銀裝少女的惡劣態度,使她起

了很大的感觸,她想到師父「慈暉婆婆」對她的疼愛,她也想到四位師叔對她的愛護,她更

想到自己的倔強和任性。

  看到銀裝少女,她覺得她韓筱莉實在太幸運了,更看出師父和四位師叔,是多麼的慈祥,

對她是多麼的照顧。

  因而,她也下定決心,今後要作一個通情達理,溫順聽話的好女孩,要尊敬師叔,孝敬

師父,再本倔強任性,惹他們五位老人家生氣了。

  兩人心念間,發現對面高樓上的啞巴,再度站起來,並向著他們焦急的指一指樓下,兩

手不停的比劃。

  江玉帆一見,立即望著韓筱莉,悄聲說:「我們怏過去吧,看方壇主的神情,好像遇到

了困難似的!」

  韓筱莉一頷首,兩人雙雙縱向地面,身法曼妙,輕靈揚逸,落在地上,毫無聲息。

  兩人遊目察看了一眼附近形勢,發現確無可疑之處,才以輕靈的身法,沿著牆陰暗影,

迅即移到 了啞巴和禿子兩人伏身的高樓下。

  兩人仰首一看,禿子王永青正伏在樓簷上向他們招手,要他們放心的縱上去。

  韓筱莉會意的一頷首,一長身形,當先向樓簷上飛去,江玉帆遼點足尖,緊跟著飛身而

上。

  兩人一登上樓脊,立即隱身暗處,禿子和啞巴立即爬了過來。

  江玉帆首先悄聲問:「萬艷杯可是在樓裡面?」

  啞巴立即點了點頭,但焦急的比劃了兩個手勢。

  禿子王永青立即悄聲說:「萬艷杯可能在中央的圓几上,不過,方壇主說,這座樓除樓

脊瓦面外 ,其他地方,都有機關!」

  江玉帆「噢」了一聲,關切的間:「方壇主認為怎樣才可到手?」

  啞巴先移身樓簷邊緣,比劃了一陣手勢,頭向地面低了低,又指了指朱椽,才用手靈例

的一招,接著笑了。

  江玉帆和韓筱莉看得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心裡又急又氣又好笑,所幸帶來了一個精

靈猴——禿子。

  只見禿子王永青,立即悄聲解釋說:「方壇主說,盟主可用『金鉤倒捲簾』的姿勢將身

形垂下去,挺身接近透風窗口便可以看見中央的高几上放著「萬艷杯」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悄聲問:「方壇主說『萬艷杯』就放在樓中央的高几上?」

  禿子解釋說:「不,方壇主說,中央高幾上還有一個細磁容器,『萬艷杯』就放在那個

細磁容器裡……」

  話未說完,啞巴已在旁焦急的比劃了兩個手勢。

  禿子立即鄭重的解釋說:「盟主可用『虛空攝物』的功夫將『萬艷杯』取過來,但是,

那個容器 絕對不能動,方壇主說,那個容器下很可能有警鈴!」

  韓筱莉立即望著啞巴,悄聲問:「你看到『萬艷杯』放在裡面了嗎?」

  啞巴又比劃了一個手勢,禿子才解釋說:「盟主一看就知道了,裡面雖然擺滿了古董珍

物,但他 相信中央高几上的容器內上定是『萬艷杯』……」

  韓筱莉立即不以為然的說:「東西藏在容器裡,你怎知道是『萬艷杯』?」

  禿子急忙解釋說:「方壇主看到容器的圓口內,透出『萬艷杯』的毫光寶氣?……」

  韓筱莉正色說:「珍物古玩都有寶氣,你怎的知道一定是『萬艷杯』……」

  江玉帆怕時間拖久了誤事,立即悄聲說:「方壇主他們都見過『萬艷杯』,所以他能認

出來,現 在我探身下去就知道了。」

  說罷,屏息走至樓簷邊緣,微提一口真氣,腳下巧使「千斤墜」,身體同時向樓外仰下

去,宛如 靈蛇般伸進了樓簷下。

  江玉帆以背貼著簷下朱椽,徐徐將頭部接樓近窗上方的通風孔,探首向內一看,發現裡

面有懸有 掛有陳設,擺滿了各種奇珍古物,在四盞明精緻亮宮燈的照射下,毫光四射,閃

閃奪目,原來是一座 藏寶樓。

  江玉帆特別注意的,當然是樓中央的特製高幾。

  只見樓內四過均有陳設,唯獨樓的中央空敞,地板上鋪著深紅絨毯,毯上獨放一個紫檀

雕花高幾,幾上是一個扁圓形的湘磁繪花,大如圓盤的扁形圖缸,而上面缸口的直徑,約有

八九寸,僅比缸身 小了幾分。

  果然,這個精緻的扁形圓缸內,有一蓬瑰麗十彩的光華射出來,和那晚在客棧裡觀看

「萬艷杯」所看到的完全一樣。

  但是,「萬艷杯」雖然在扁缸裡面,可是江玉帆的視線卻看不見,換句話說,「虛空攝

物」只能由直線招引過來,而不能由扁缸內引出來。

  如果用「彈指神功」將精磁扁缸震破,又怕稍一不慎震碎了「萬艷杯」。

  有鑒於此,江玉帆只得吸腹挺身,又翻上樓簷。

  韓筱莉一見,立即關切的悄聲問:「怎麼樣,拿到了沒有?」

  江玉帆見問,只得將不能下手的原因告訴給韓筱莉三人。

  韓筱莉一聽,不由焦急的說:「這該怎麼辦?」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說:「只有在房面上挖個洞!」

  啞巴一聽,立即焦急的搖搖頭,同時比劃了一陣手勢。

  禿子看罷,解釋說:「方壇主說,瓦面下是鋼板,除非回去拿『金斗』來!」

  韓筱莉聽得精神一振,立即悄聲說:「我的『騰龍劍』削鐵如泥,何必回去拿「金

斗」?」

  江玉帆一聽,立即揮手阻止說:「不可以,不要說撤出「騰龍劍」來,劍芒四射,容易

被下面發現,而且我也不希望把房面破壞,露出痕跡破綻來!」

  韓筱莉一聽,立即焦急的說:「玉弟弟,你想做得不露一絲痕跡,恐起很難到手吧?」

  江玉帆正待說什麼,忽見啞巴方守義,悄悄爬至樓脊中央的桃形尖鼎前,仔細的看了看,

並用手指輕輕一彈,「錚」然一聲,竟是金屬的聲音。

  啞巴目光一亮,立即望著江玉帆興奮的比劃了一個手勢,並用兩臂抱鼎,做著旋轉之勢。

  禿子一見,立即興奮的解釋說:「盟主,方壇主說,這個桃形尖頂是銅鑄的,也許能夠

旋開,如 果能旋開,他斷定裡面一定裝有警報的銅鈴和銅鐘,必須極為小心才能不發出聲

音……」

  江玉帆立即急切的悄聲問:「你以前遇到過這樣的情形?」

  啞巴見問,立即興奮的點點頭。

  江玉帆一見,也忍不住興奮的悄聲說:「那你就試試吧,但干萬小心。」

  啞巴會意的點點頭,先輕巧的將桃鼎兩邊的拱形琉瓦掀起來。

  江玉帆一看,發現左右瓦片下果果各有一個活栓露在鼎外面。

  只見啞巴並不去動那個活栓,而雙臂卻抱緊銅鼎用力而謹慎的向上旋轉。

  隨著啞巴的挺身直腰,銅鼎果然與樓脊離開了,同時,射出了一蓬燈光。

  禿子一見,立即幫著啞巴將銅鼎托起來,輕輕放在旁邊的樓脊上。

  江玉帆一看,方才看到的那個活栓上,果然繫著一個鐵槌,滑輪上的鐵索,深垂樓內,

末端懸著一個金光四射的金盒,正是他方才看見的那個。

  看了這情形,當然知道銅鼎內也裝著一個銅鐘或銅鈴,只要盜寶的人飛身一拉金盒,滑

輪一動,鐵槌便立即擊響銅鼎內的銅鐘而發出響聲。

  江玉帆打量間,精靈的禿子早已探首下看,同時興奮的悄聲說:「盟主,果然是『萬艷

杯』!」

  江玉帆心中一喜,探首向下一看,不錯,只見彩華閃射的「萬艷杯」,正端正的放在扁

圓形的磁缸內。

  於是,他再不遲疑,俯身下去,將右臂小心的伸入洞內,望准玉杯,默運功力,振腕一

招,「萬艷杯」應手而起,直入手內。

  「萬艷杯」一入手內,江玉帆的心也忍不住激烈狂跳,興奮無比,脫口悄聲說:「萬艷

杯失而復得,終於找回來了。」

  說罷,深怕毫光外洩,迅即放入懷內。

  禿子和啞巴看也不看「萬艷杯」,立即雙雙將銅鼎抬起,小心的放回原位,並將兩片拱

形琉瓦,照原樣歷在樓脊上。

  江玉帆一俟禿子兩人放妥,立即示意兩人先行下地。

  之後,他又細看了一眼院中形勢,才和韓筱莉雙雙縱下地來。

  於是,四人謹慎小心的沿著原來路線,越過院牆,飛過湖溪,直向甫崖上馳去。

  飛馳將至崖巔,發現「悟空」等人,個個隱身草叢石後,俱都瞪大了眼睛,臉上充滿了

焦急不安之色。

  江玉帆一馳上崖巔,不待「悟空」等人發問,立即悄聲說:「快走,杯子已經到手了!」

  「黑煞神」「獨臂虎」幾人一聽,幾乎忍不住興奮的高聲歡呼。

  於是,眾人到達崖邊,仍沿著傾斜峰角,飛縱而下。

  到達崖下,身形不停,直向駝背嶺方向馳去。

  江玉帆一面飛馳,一面不時仰首看一眼夜空。

  閱歷淵博的「風雷拐」一見,立即關切的問:「盟主,有什麼事嗎?」

  江玉帆立即低聲問:「現在應該是什麼時辰了?」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說:「現在已經二更過半了!」

  江玉帆聽的心中一驚,脫口一聲輕「啊」,急忙剎住了身勢。

  「悟空」等人一見,也紛紛將身形停下來,俱都驚異的望著江玉帆。

  江玉帆也不說話,一長身形,凌空而起,一式「銀鶴沖天」直飛一株光禿古木上。

  凝目一看,郁東駝背嶺上,果然有一個人影坐在昨夜他和韓筱莉坐過的青石上 他斷定

那就是「慧如」師太在那裡等他。

  於是,身形一閃,疾瀉而下——

  一落地面,韓筱莉首先關切的問:「慧如師太在不在?」

  江玉帆有些懊惱的說:「她已經等候在那裡了。」

  「一塵」不由迷惑的說:「她昨夜不是和盟主約好了三更天在那裡會面的嗎?」

  江玉帆立即懊惱的說:「現在情形變了!」

  說罷,即將聽到「獠牙嫗」和「萬里飄風」等人的談話說了一遍。

  「風雷拐」不談自己的見解和辦法,卻望著江玉帆,先關切的問:「盟主,『萬艷杯』

是怎樣到手的?」

  江玉帆立即將盜杯的經過說了一遍。

  「風雷拐」一聽,立即正色說:「即然盜杯順利,而且天衣無縫,卑職以為不宜前去赴

約。」「悟空」「一塵」兩人也頷首稱是,主張不去。

  江玉帆卻劍眉一蹙,面帶難色的說:「如果我們不去赴約,那本是明顯的『萬艷杯』是

我們取回 來了嗎?」

  「風雷拐」立即正色說:「不管我們做得如何天衣無縫,『獠牙嫗』都會聯想到『萬艷

杯』是我盜走的……」

  江玉帆立即正色說:「既然這樣,我們又為什麼不能去見『慧如』師太呢?」

  「一塵」則在旁擔憂的說:「根據盟主和韓姑娘的說法,『獠牙嫗』曾強制她的義女前

去駝背嶺向盟主挑釁尋事,務必把盟主引去『仰盂谷』……」

  韓筱莉則忿忿的說:「她想誘我們前去,我們就偏不去!」

  「風雷拐」立即正色說:「這樣不可以,到了必要的時候。他們可以直接說明『獠牙嫗』

特的派『萬里飄風』和她女兒來邀請盟主前去的藉口……」

  一提起「萬里揚風」,「鬼刀母夜叉」便忍不住切齒恨聲說:「獠牙嫗仗勢欺人,她掩

護了『萬里飄風』,還要派她的乾女兒引誘咱們盟主入谷,好找個藉口重入江湖,哼,稍時

她的乾女兒來了,

  咱們乾脆給她個亂刀分屍……」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嬌哼了一聲,斜睇了一眼江玉帆,輕蔑的說:「只怕有人捨不得!」

  大家心裡明白,俱都不便說什麼,連「鬼刀母夜叉」也學聰明了,遇到了這種問題,最

好閉上大嘴巴不要再說去。

  江玉帆知道這位表姐的脾氣,也不理她,繼續望著「悟空」等人,關切的問:「現在

『慧如』師太已佔住了駝背嶺,諸位看我們該怎麼個走法?」

  「一塵」道人說:「黃山卑職來過幾次,但也不太熟悉,不過據卑職所知,駝背嶺北較

平坦,今夜雲海稀薄,我們經過必被『慧如』師太發現,往南走則有一道駝背嶺與正南峰相

連的狹谷可以繞過 去。」

  江玉帆一聽立即催促說:「既然如此,就請右護法頭前帶路,我們不宜在此久停,恐怕

『獠牙嫗』派出的人也快到了!」

  「一塵」道人恭聲應了個是,一引金絲銀桿大拂塵,當先向東南馳去。

  果然,向前飛馳一陣,林中的山勢逐漸下斜,但距離東南兩座半峰上的觀院卻愈來愈近

了。

  所幸山勢愈來愈凹低,而且,距離「慧如」師太的位置,也愈來愈遠了。

  眾人沿著狹谷前進,每個人的心情都感到到無比的興奮,因為「萬里飄風」騙走的「萬

艷杯」,終 於又神不知鬼不覺的取回來了。

  由於這件事絕少有人知道,對他們「遊俠同盟」的顏面總算保住了,而且,將「萬艷杯」

騙到手 的「萬里飄風」,尚不知道「萬艷杯」已經不翼而飛,他也無臉在江湖上自豪了。

  正在大家滿懷高興,悄悄疾馳的時候,半峰上突然傳來一聲少女的嬌叱和男人的驚叫!

  江玉帆雖然聽到了,反而加速了身法,希望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因為他斷定這必是

方才發嘯, 的兩批女子,前來此地尋仇。

  心念方畢,峰腰上突然傳來一個男人憤怒的聲音說:「本觀一再向兩位姑娘表白,我們

沒有看見『遊俠同盟』和江玉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身形不停,轉身向半峰上撲去,身法之快,捷逾驚鷹!

  「風雷拐」一見,大吃一驚,不由焦急的壓低聲音說:「盟主最好不要現身!」

  說話之間,眾人已緊跟江玉帆身後,飛身向半峰上撲去。

  眾人飛樸中,上面又傳來一個女子的清脆怒聲嬌叱道:「那個問你們有沒有看見『遊俠

同盟』的 人!」

  江玉帆一聽女子的聲音,心中大喜,因為他業已聽出發話的女子,正是「飛鳳谷」的表

姐陸貞娘,只是不知另一女子是誰?

  心念間,已到了半峰的平崖邊緣,由於有了「風雷拐」的警告,他不便現身,迅即隱在

崖上的怪石後!

  就在江玉帆隱好身形的不久,「悟空」等人也紛紛飛身縱了上來。

  韓筱莉早已飛身縱至江玉帆身邊,先滿含妒意的看了一眼凝目注視場中的江玉帆,接著

也向場中看去。

  舉目一看,只見廣場的盡頭是一座巍峨堂皇道觀,由於觀門高大,看不清門樓下的巨匾

上寫的是什麼道觀。

  在道觀的門前,站著數十灰袍道人,一個重傷道人已被抬進觀門,另一個負傷道人尚倒

在地上,兩個道人正在為他包紮腿傷。

  中間一個兩鬢斑花的中年道人,正怒目瞪著傲立場中的兩個仗劍少女。

  一個身材較高,身穿紫緞勁衣短劍氅,另一個正是她見過的洪澤湖老湖主的愛女阮媛玲,

這時也 換了一身黃絨勁衣短劍氅。

  韓筱莉雖然沒見過陸貞娘,但她卻聽江玉帆講過,她與陸貞娘以及江玉帆與陸貞娘,都

是表親關係。

  這時一見,不由悄聲問:「玉弟弟,穿紫衣的是陸姊姊嗎?」

  江玉帆立即頷首悄聲說:「正是她,不知她為何找到黃山來?」

  話聲甫落,觀門內突然奔出一個青年道人,望著場中朗聲道:「觀主到!」

  場中的數十道人一聽,立即紛紛後退,形成一個八字隊形散開了。

  江玉帆和韓筱莉凝目一看,只見一個身穿月白道袍,年約七旬的老道人,手持拂塵,大

步由觀內 走出來,兩個灰衣小道僮,一捧如意,一捧寶劍,一左一右緊緊跟在老道人身後。

  只見老道人,道髻高挽,上插玉簪,五柳銀鬚,飄散胸前,一雙壽眉,斜剔如飛,兩隻

銳目,冷 芒閃閃,憤怒神情,充滿了眉宇之間。

  江玉帆趁場中變動之間,立即以「傳音入密」的功夫,悄聲說:「表姐,請你不要回頭,

我們就 在你的身後樹林內!」

  話聲甫落,耳畔已傳來陸貞娘的警告聲音說:「你們千萬不要過來,最好躲遠些,這個

場面我和 玲妹妹應付得了!」

  說話之間,被稱為觀主的老道人已到了場中。

  中年道人一見,立即躬身稽首,同時恭聲說:「啟稟觀主……」

  話剛開口,驀見老道人的雙目冷電一閃,急向場中走了數步,神情震驚的望著陸貞娘,

稽首宣了 聲佛號道:「無量佛,善哉,善哉,原來是『飛鳳谷』的陸谷主暨洪澤湖的阮姑

娘到了,貧道不知兩 位姑娘的芳駕光臨,有失迎迓,尚祈兩位姑娘海涵!」

  數十道人一聽,個個神色大變,俱都楞了。

  只見陸貞娘和阮媛玲,雙雙扣劍還禮,由陸貞娘代表回答說:「仙長太客氣了,小女子

夜入黃山,,惹惱了貴觀的諸位道長,內心甚感不安,失禮之處,還望仙長多多包涵,不過,

小女子出道尚淺, 見聞不多,還不知道仙長的道號是何稱呼,以及仙長怎的認識小女子和

阮姑娘?」

  老道人再度宣了個佛號說:「貧道『法鶴』,主持『純陽觀』已二十多年了……」

  陸貞娘一聽,立即微一躬身,謙和的說:「原來是『法鶴』仙長,小女子失敬了!」

  法鶴道人也稽首還禮道:「不敢,貧道五年前在龍首大會上,會見谷主侍立於老谷主之

側,故而認得。」

  說此一頓,又看了一眼阮媛玲,繼續說:「阮姑娘常年追隨阮老湖主左右,已是人盡皆

知的俠女,貧道自然也識得!」

  陸貞娘聽罷,不由關切的問:「五年前的龍首大會上,不知仙長是代表的那一門派,擔

任什麼職位?」

  法鶴道人微一躬身,回答道:「貧道系屬邛崍派,在龍首大會上,只是追隨掌門師兄

『靈鶴』上人前去一增見識,並未擔任職務!」

  說此一頓,突然一整臉色,鄭重的問:「兩位姑娘夤夜前來,不知有何教言?」

  陸貞娘立即淡淡的說:「我們並非前來貴觀,而是前來黃山。」

  法鶴道人聽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既然兩位姑娘不是前來本觀,何以連傷兩名本觀

弟子?」

  陸貞娘尚未答話,阮媛玲已搶先然聲道:「那是貴觀諸位道長自已找的麻煩,與我們有

什麼相干?」

  法鶴道人聽得神色一變,不由沉聲問,「這話怎麼說?」

  阮媛玲繼續說:「本來嘛,我們是來找幾位朋友,發嘯與他們連絡,沒想到貴觀的道長

們便氣洶 洶的出來干涉!」

  法鶴道人聽得壽眉一蹙,冷冷的問:「兩位姑娘深夜發嘯,擾亂山中寧靜,妨礙寺院晚

課,業已 犯了禁例,怎能責怪本觀弟子出而干涉?」

  陸貞娘冷冷一笑,問:「黃山是夭下人的黃山,任何人都有權前來,至於發嘯列為禁條,

不知是何人制定的?」

  法鶴道人毫不遲疑的說:「是本山各寺觀庵院的主持會議決定的。」

  陸貞娘正色問:「可曾通告天下。」

  法鶴道人正色說:「業已通報武林各大門派。」

  陸貞娘毫不遲疑的沉聲問:「何以不通知八大世家?」

  法鶴道人略微遲疑說:「貧道認為應該通知了。」

  陸貞娘正色說:「可是本谷主並不知道?」

  玩媛玲也嬌哼了一聲,沉聲道:「我爹爹也沒有接到這種通報!」

  法鶴道人一聽提到洪澤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完全氣餒了,只得放緩聲音說:

「兩位姑娘俱是出身武林世家,知書達禮,曉通世故,至少應該知道入境問俗的道理……」

  陸貞娘未待法鶴話完,立即沉聲說:「深夜入山,急於找人,在這麼大的山區裡找人談

何容易,只有發嘯連絡是最佳的方法,如果說入境問俗,山口既沒有明文告示,半山也沒有

貴觀的道長把守, 難道說要小女子兩人深夜叩觀,先向仙長請教了規矩再去找人不成?」

  法鶴道人一聽,不由生氣的說:「天都峰下,任何人入夜不得發嘯的規定並非本觀創立

的……」

  阮媛玲立即忿忿的說:「可是只有你們觀裡的道人出來橫加干涉!」

  一句話提醒了法鶴道人,不由望著躬立一旁的中年道人,沉聲問:「法華寺的弟子可有

出來?」

  阮媛玲未待中年道人答話,已先搶著說:「人家法華寺的大師們沒有你們奉公守法,他

們看了我和陸姊姊一眼,就悄悄的退走了。」

  法鶴道人何嘗不明白「法華寺」的僧人中,一定有人認識陸貞娘和阮媛玲,所以才悄悄

退走,免得招惹了洪澤湖的老湖主,只有自己觀裡的弟子,有眼無珠,不知天高地厚。

  但是,事情既已鬧到了這個地步,也不能示弱讓步,搶了邛崍派的聲譽。

  是以,冷冷一笑,道:「那是他們陰奉陽違,膽小怕事,故而遇難退卻,畏縮不前……」

  話未說完,黃影一閃,挾著一道寒光,直奔法鶴道人的身前,同時叱聲道:「法鶴道長

快些亮劍,本姑娘倒要看看你的膽子究有多大,貴觀是如何的奉公守法?」

  法鶴道人見阮媛玲身形一閃,業已仗劍到了他的身前,面色微微一變,不知該不該拔劍?

  依照他現在的年齡和地位,與阮媛玲交手,勝之不武,敗則貽笑江湖,而且,最不智的

是得罪了當今最難惹的人物——洪澤湖的老湖主。

  正感為難之際,也急於離去的陸貞娘,已和聲說:「玲妹回來,時間已經不早,我們還

得去辦正經事。」

  阮媛玲哼了一聲,飛身縱了回來。

  陸貞娘深怕法鶴道人下不了台,不得不阻攔她和阮媛玲離開,只得沉聲說:「法鶴仙長,

小女子尚有急事待辦,不克在此久停,有關我和阮姑娘在山上發嘯,以及劍傷貴觀兩名弟子

的事,我想仙長 自己也作不了主!……」

  法鶴道人老於世故,自然明白陸貞娘的意思,因而微一頷首,沉聲說:「不錯,貧道一

定要稟報 掌門師兄『靈鶴』上人裁奪。」

  陸貞娘一聽,立即沉聲說:「很好,小女子在『飛鳳谷』聽候貴派的消息,或約定時地

決鬥,或 交由龍首大會解決,任由貴派取捨,小女子絕對依約到達就是。」

  說罷抱拳,繼續沉聲說:「小女子告辭了!」

  法鶴道人趁機下台,稽首沉聲道:「恕貧道不送了!」

  陸貞娘禮罷,即和阮媛玲轉身,雙雙向崖邊的樹林前馳去!

  和江玉帆隱身林中大石後的韓筱莉,這時才看清了陸貞娘美好的面龐。

  韓筱莉凝日一看,簡直看呆了,她很本不敢相信,世上竟真的有這等美貌如仙,傾國傾

城的絕色女子。

  就在她神情一呆的同時,陸貞娘和阮媛玲已飛身縱進林內。

  但是,陸貞娘和阮媛玲在經過他們身側時,卻招呼也不打,竟如飛馳了過去。

  韓筱莉正感到迷惑,江玉帆已一位她的玉手,起身向陸貞娘兩人追去。

  「悟空」等人一見,紛紛起步,緊隨江玉帆身後,直追業已閃身縱向谷中的陸貞娘和阮

媛玲。

  江玉帆和韓筱莉到達峰下,陸貞娘和阮媛玲早已等候在狹谷中。

  奔至近前,江玉帆首先關切的問:「表姊,你怎的也到黃山來了?」

  陸貞娘強自親切的一笑,說:「我們到山下再詳談!」

  說話之間,「悟空」等人已相繼到達,紛紛趨前向陸貞娘和阮媛玲見禮。

  陸貞娘在阮媛玲的口裡,已經知道了佟玉清在江玉帆心目中的地位,在感情的濃度上,

很可能比她陸貞娘仍要深厚,這是她心坎裡感到極度不安的事。

  但是,她早在來黃山之前便已打好了主意,她要表現得落落大方,不妒不嫉,竭盡可能

的討玉弟弟的歡喜,否則,任何人都挽救不了失去江玉帆的悲慘命運,她心裡非常清楚,江

玉帆不喜歡的女孩 子,沒有人會強迫他與她結婚。

  這時見佟玉清向前見禮,特別親切的一笑,伸手拉住佟玉清的柔荑,趁謙和寒暄之際,

將佟玉清看了個仔細。

  她覺得佟玉清除了鵝蛋形的白嫩臉蛋上有幾個白麻子外,五官端正身材健美,充滿了青

春少女成熟的魅力。

  江玉帆見陸貞娘對佟玉清特別親切,心裡十分高興,一俟「悟空」等人見禮完畢,立即

肅手一指 韓筱莉,介紹說:「表姊,這位是韓筱莉表姊!」

  韓筱莉早已知道了陸貞娘的芳齡比她大一歲,由於這是第一次見面,立即施禮恭聲說:

「小妹韓筱莉叩見陸表姊!」

  說罷,屈膝跪了下去。

  陸貞娘看了大吃一驚,因為她在阮媛玲的目中,得知韓筱莉是一個倔強任性,近乎不太

講道理的女孩子,是以,她對韓筱莉,一直沒有正眼看一下。

  這時沒想到,韓筱莉對她竟是如此的親切,尊敬,這不但使她吃驚,也令她感動。驚急

間,急上一步,伸臂將韓筱莉扶住,同時,真摯的笑若說:「自家姊妹,何必行此大禮。」

  韓筱莉一面起身,一面乖巧的說:「小妹年幼,見聞淺鮮,今後仰仗表姐之處正多,怎

能不大禮參見呢?」

  如此一說,連「悟空」等人都忍不住笑了。

  江玉帆從來沒想到要娶表姐陸貞娘作妻子,所以他也沒有注意陸貞娘在神色間是否隱有

妒意。

  但是,當他看到陸貞娘和韓筱莉如此融洽時,內心自然十分高興,是以,愉快的一笑說:

「陸表 姐不是有要緊的事要詳談嗎?那我們就趕快下山吧!」

  陸貞娘聽了一楞,不由關切的問:「聽玲妹妹說,你們前來資山不是要找『萬里飄風』

趙竟成他 們嗎?」

  江玉帆立即愉快的說:「萬艷杯已經到手了,我們也正準備下山呢!」

  陸貞娘和阮媛玲聽說「萬艷杯」已經找回來了,自然也十分高興,立即愉快的說:「那

我們就下 山吧!」

  於是眾人展開輕功,沿著狹谷,直向山外馳去。

  「悟空」等人看了這等聲勢,內心既感觸又高興,回想他們十一凶煞在惠山破廟裡集會

時,那想 到會有今夜這麼聲勢?不但有了年少英俊,武功高絕的盟主,還有陸貞娘、韓筱

莉、以及阮媛玲等人 輔助,遊俠同盟雖然還沒有一兵一卒,但已有了壯大的趨勢。

  在「一塵」道人的引導下,眾人繞過了駝背嶺,穿林越谷,疾馳如飛,出了東山口,已

是三更過 半了。

  眾人進入小村,悄悄進人自己租借的小院房屋,由憨姑和「鬼刀母夜叉」燃燈整理椅凳,

啞巴,禿子,「獨臂虎」下廚燒水準備夜間點心。

  人多好辦事,不出半個時辰,大家已吃罷了夜宵,依序坐在上房飲茶了。

  陸貞娘心裡有數,她雖然是江玉帆的表姊,而且是「飛鳳谷」的一谷之主,她仍堅持玉

弟弟坐在 中央尊位上。

  「悟空」等人自然明白箇中原因,也不堅持江湖禮數,並暗示江玉帆可以上坐。

  江玉帆不知個中微妙癥結所在,尚認真的請陸良娘上座,後來經過「風雷拐」等人的暗

示他才坐 下,但他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陸貞娘看了這情形,芳心十分焦慮,她不知道最喜歡她的「彩虹龍女」蕭湘珍姨母,

有沒有向這位表弟暗示過他們兩人的婚事。

  陸貞娘看得出,玉弟弟對她的印象不壞,肯定的說對她也有幾分喜愛,只是沒有機會表

達出來。

  現在她覺得,從現在起,必須和這位心目中一直視為是自己失婿的玉弟弟處在一起,如

果早在「湖濱山莊」見面時就設法讓玉弟弟知道她陸貞娘就是他未來的妻子,也許今天的佟

玉清和韓筱莉,甚 至仍在糾纏階段的阮媛玲,便不會討得玉弟弟的歡心。

  當然,九宮堡的人丁並不興旺,老堡主江浩海中年得子生了江天濤,而江天濤娶了八名

如花似玉的妻子,僅「彩虹龍女」蕭湘珍給他們江家生了一個江玉帆。(前情請看拙作《繡

衣雲鬢》)照這樣情形 看,九宮堡老堡主一定渴望有曾孫繞膝的一天,當然也不會只讓江

玉帆娶她陸貞娘一房妻室。

  既然大勢如此,她也只有在防範其他少女爭寵,增進同室姊妹間的情感上下工夫,因為

江玉帆不喜歡的少女,老堡主絕對不會勉強孫子娶這房媳婦的。

  陸貞娘有了這一想法和決定,是以,處處對江玉帆尊敬,事事對江玉帆順從,韓筱莉、

佟玉清,以及阮媛玲,也顯得十分親密。

  聰明的韓筱莉,雖然和陸貞娘相處了才一兩個時辰,已使她驚覺到今後再不能在江玉帆

面前,倔強任性,亂發脾氣了,在和陸貞娘,佟玉清的對照下,她很可能會失去江玉帆的歡

心。

  江玉帆見大家面前都有了茶,這才含笑望著陸貞娘,關切的問:「表姊這次趕來黃山,

聽說有極要緊的事情……」

  陸貞娘親切的一笑,未待江玉帆話完,已笑著說:「我聽玲妹妹說,你們的『萬艷杯』

被趙竟成騙走了,而且,己追蹤前來黃山,所以我和玲妹妹也趕來了,沒想到這麼巧,第一

天入山,就和你們見面了。」

  陸貞娘雖然這麼說,但老經世故的「風雷拐」等人可不這麼想,他們早已看出陸貞娘是

聽了阮媛玲的報告後,知道江玉帆的身邊不但有了親切照顧的佟玉清,而且還來了一位韓筱

莉,深覺大事不妙,才和阮媛玲藉口支援而星夜趕來。

  江玉帆心地坦誠,根本想不到這些微妙問題,這時一聽,尚有些不信的繼續問:「表姊,

你真的 只是為了追蹤『萬里飄風』趙竟成才趕來黃山的呀?」

  陸貞娘被問得嬌靨一紅,只得自然的一笑說:「當然是真的呀,不過,『萬里飄風』為

人正直,聲譽不錯,這一次誘騙『萬艷杯』,很可能被迫無奈,我急急趕來的另一個原因,

也是擔心你出重手 把他傷了?」

  江玉帆冷冷一笑,正待說什麼,陸貞娘已經繼續正色說:「其實,我也的確有件最重要

的事要和諸位商議,並請諸位前去『飛鳳谷』盤桓一些時日……」

  「悟空」等人聽得一驚,江玉帆已脫口急聲間:「表像,到底什麼事?」

  豈知,陸貞娘已淡然一笑說:「事情還沒有你們想像的那麼嚴重,不過,我倒很想聽聽

你進入『仰盂谷』盜回『萬艷杯』的情形。」

  江玉帆見陸貞娘不說,也只得將問題忍在心裡,這時見間,只得把昨天晚上在駝背嶺碰

見「慧如 」師太,追蹤兩個侍女進入「仰盂谷」的經過,以及今夜盜杯的情形說了一遍。

  陸貞娘聽罷,沉吟良久,才遲疑的說:「我認為有一件事情我們失策了!」

  眾人聽得一驚,所有人的目光都一致盯望著陸貞娘。

  陸貞娘繼續說:「我認為玉弟弟應該準時去見『慧如』師太,也許在她那兒得知『萬艷

杯』出現 江湖的來龍去脈,甚至在她那兒得知『萬艷杯』的真正主人是誰……」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望著坐在門口附近的「黑煞神」,急聲問:「芮壇主,現在

是什麼時 候了?」

  「黑煞神」起身探頭,向天一看,滿天星斗,回身正待說什麼,陸貞娘已向著他微一搖

手,笑著說:「現在已經來不及了,不過,『獠牙嫗』絕對不會就此甘休……」

  江玉帆不由生氣的說:「難道說『獠牙嫗』還以『萬艷杯』被取回為藉口,要求解禁重

入江湖不成?」

  陸貞娘毫不遲的說:「這並非沒有可能。」

  江玉帆怒哼一聲,忿忿的說:「獠牙嫗膽敢重入江湖,吃食人腦,我定要將這個人妖除

掉!」

  陸貞娘一聽,「噗哧」笑了,不由笑著說:「吃食人腦是她的仇家罵她,久而久之,以

訛傳訛,也就成了真有其事了……」

  「悟空」等人一聽,覺得他們日間料得果然不差,正待說什麼,江玉帆已迷惑的問:

「他的仇家為什麼要以吃食人腦罵她?」

  陸貞娘笑著說:「因為『獠牙嫗』天生了一張雷公嘴,兩顆大獠牙,他的仇家便說她是

妖怪生的,經常吸吮人腦,才把嘴吸尖了……」

  江玉帆不由失聲一笑,但卻不解的問:「獠牙嫗既然沒有吃食人腦,各大門派的掌門人,

又為何在龍首大會上裁決,把『獠牙嫗』終生軟禁在『仰盂谷』內呢?」

  陸貞娘卻凝重的說:「因為她嫉惡如仇,殺的人太多了,由於個性偏激,嗜殺任性,難

免有些人不該殺而被殺了,因而樹了太多的仇家,為了避免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獠牙嫗』

的仇家繼續向地尋 仇,所以才將『獠牙嫗』軟禁在『仰盂谷』內,並公告天下武林,未經

『獠牙嫗』許可,任何人不得進入仰盂谷。」

  「風雷拐」深覺責任重大,不由關切問:「陸姑娘認為『獠牙嫗』要找一個什麼藉口呢?

再說,我們既沒有和他們照面,也沒有破壞他們的什物,既沒傷人,也沒打鬧,就憑她空口

說白話,各大門派的掌門人會相信嗎?」

  陸貞娘鄭重的說:「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萬艷杯』的原有主人,一旦『獠牙嫗』

提出解禁 要求時,就可請原有杯主反咬她一口!」

  江玉帆鎮定的說:「現在『萬艷杯』已經取回,我們只要按照規定前去交杯,自然會遇

到『萬艷 杯』的原有主人!」

  阮媛玲聽得心中一動,道:「玉哥哥,『萬艷杯』現在仍在你的身上嗎?」

  江玉帆有些得意的說:「在呀,你可是要見識見識?」

  阮媛玲嬌靨微微一紅,說:「小妹正是這個意思!」

  江玉帆一聽,立即毫不遲疑的探手掏向懷中。

  「風雷拐」一見,不由憂急的說:「盟主……」

  話剛開口,江玉帆已會意的笑著說:「你放心,這一次絕對沒有人再來觀寶盜杯了。」

  說話之間,已將「萬艷杯」由懷中掏出來。

  「萬艷杯」一出襟口,全室頓時一亮,只見彩華閃閃,霞光萬道,和那天在客棧看到的

情形完全 一樣,正是那晚「萬里飄風」騙去的那一隻玉杯。

  「悟空」等人俱都見過了,而且為了禮貌,都不便圍過去觀看,但是,坐在江玉帆左右

的陸貞娘,韓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卻俱都驚異的仔細觀看。

  江玉帆為了大家都能看得清楚些,順手放在桌子上。

  陸貞娘首先驚異的問:「玉弟弟,這隻玉杯,的確是『萬艷杯』嗎?」

  誥聲甫落,「黑煞神」已自作聰明的搶先說:「杯底下如果有個牡丹花就是真的?」

  江玉帆聽得一驚,不由急聲問:「你知道?」

  「黑煞神」有些訕訕的說:「是俺舅舅這麼說的!」

  「鬼刀母夜叉」一聽,不由生氣的說:「你這大傻瓜,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黑煞神」委曲的說:「盟主沒有讓俺看也沒有說杯底有個牡丹花,再說俺當時也沒想

起這個記號來!」

  這時,陸貞娘已將「萬艷杯」翻過底來看了一眼,同時,驚異的說:「杯底下果然有朵

牡丹花,看來確是真品了!」

  說此一頓,突然望著「黑煞神」正色間:「你知道『萬艷杯』的典故?」

  「黑煞神」一聽,毫不遲疑的點點頭說:「小的時候,俺常纏著俺舅舅講這一段『萬艷

杯』的故事……」

  阮媛玲立即興奮的問:「你現在還記得不記得?」

  「黑煞神」聽得精神一振,不由得意的說:「到現在俺還是背的滾瓜爛熟!」

  阮媛玲一聽,不由望著江玉帆,要求說:「玉哥哥,讓芮壇主講『萬艷杯』的故事好不

好?」

  江玉帆自已也很想知道這個典故,是以,微一頜苜立即望看「黑煞神」,含笑道:「你

就將『萬艷杯』的故事簡扼的講給大家聽聽吧!」

  「黑煞神」一聽,先興奮應了聲「是」,接著咳嗽了一聲,又清理了一下嗓子。(此處

缺兩頁)

  最希望聽到「萬艷杯」故事的「鬼刀母夜叉」一看,不由感慨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

「唉,各色綾絹紗緞裁成條條塊塊,有的用剪刀在那裡剪成綠葉花瓣,有的則用絲線在那裡

將各色各式的花 瓣紮成各種各樣的花朵兒!

  則天皇帝疾步走過去一看,有芍葯,有海棠,有水仙有菊蘭,桃李杏梅,應有盡有,栩

栩如生,看來和鮮花沒有兩樣。

  上官婉兒指著一筐籃的花朵綠葉,說:『萬歲請看,把這些花朵綠葉裝上枝頭,還不就

是 百花齊放了嗎?』

  則天皇帝雖然覺得各種花朵俱都做得巧妙,但她仍擔心的說:『萬一他們看出了是假花,

豈不要說朕兒戲,愚弄了他們嗎?』

  上官婉耳有把握的說:『筵席開在觀花殿上,遠遠看去,誰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則天皇帝依然有些不安的說:『朕總覺得這樣不太妥當!』

  上官婉耳卻有些不在乎的笑著說:『萬歲也太認真了,莫說這些大臣個個老眼昏花,不

容易看出 真假,就是看出了破綻,他們還敢說破嗎?奴婢早看透了那般老糊塗了,他們除

了恭敬承旨外,決不 敢拂逆萬歲您的意思的,何況當眾掃您的興頭,那他真是活得不耐煩

了!』

  則天皇帝雖然覺得不太妥當,但事已至此,也只得照上官婉兒的計劃去做了。

  她看了一眼滿殿忙著扎花的綵女宮蛾,仍有些不安的問:『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立在殿外的內延司晨,急忙回奏道:『三更過一刻了!』

  則天皇帝一聽,不禁又望著上官婉兒,憂慮的問:『婉兒,你看還來得及嗎?』 上

官婉耳毫不遲疑的說:『來得及,奴婢預計再有個半時辰就完成了,再加上去御花園紮結的

時 間,五更天明也就差不多了。』

  則天皇帝聽罷,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我看是來不及了!』

  說罷,也坐在一個小錦墩上,拿起幾片剪好的花瓣結紮起來。

  則天皇帝本是女紅巧手,沒上多久工夫,已紮好了一朵玉蘭花,簡直是巧奪天工,難分

真假,連她自己看了都滿意的笑了。

  由於女皇帝的親臨扎花,宮娥綵女們扎得更起勁兒了,工作效率自然也就可觀了。

  果然,四更鼓響,已做成了各式各樣的花朵約有兩百多籃筐。

  上官婉兒一看花朵差不多了,就吩咐百多名宮娥綵女,每人提兩個筐籃前去御花園布

置……」

  禿子王永清聽至此處,不禁有些失望的說:「隆冬臘月的天,雪中開花,轟動了多少年

代,原來是騙人的把戲!」

  「鬼刀母夜叉」 也在旁譏聲說:「俺還真的以為武則天是金輪聖神女皇帝,連神鬼花

草都聽她的 話呢?……」

  話未說完,「黑煞神」己氣得瞪眼正色道:「真龍天子,金口玉言,神鬼花草當然聽她

的嘍,俺舅舅說……」

  禿子立即諷譏的問:「你舅舅說什麼?……說真的鮮花都開?」

  「黑煞神」立即頷首正色道:「不錯,俺舅舅說,天剛放白,所有的花木都生葉長蕾

了……」

  「鬼刀母夜叉」聽得精神一振,不由興奮的問:「真的有這回事呀?」

  「黑煞神」立即正色道:「俺舅舅還會騙俺嗎?」

  「鬼刀母夜叉」一聽,立即肅手笑著說:「那你就快往下講吧!」

  江玉帆對「鬼刀母夜叉」等人瞭解漸深,對他們也不願過份拘泥禮數,這時聽了他們的

插嘴對話,僅望著陸貞娘莞爾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黑煞神」被禿子掃了興頭,心裡雖然有些不快,但盟主和陸姑娘等人仍在那裡靜聽,

心裡一高興,反而起勁的說:「就在上官婉兒頒著兩百宮娥綵女準備去御花園扎花的時候,

突然由外面奔進來一名看守禦花園的太監。

  只見這個太監跑得滿頭大汗,不停的氣喘,一見皇上也在外殿,『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望著則天皇帝,張若個大嘴巴,氣急的已經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把手指著後官方向。

  則天皇帝一看,大驚失色,以為後宮發生了變亂,那些反對她的臣民已經殺進後宮來了,

是以,慌得急忙回顧左右,急聲道:『快去後官看看情形如何,速報朕知!』

  跪在地上的太監這時已喘過氣來,立即解釋說:『啟奏萬歲,不是後宮門是後宮的御花

園!』

  則天皇帝一聽御花園,雖然收回了一半驚魂,但卻生氣的怒聲問:『御花園怎樣?什麼

事需要這樣驚慌無狀?』

  那太監興奮的高聲奏道:『恭喜萬歲,御花園的所有花木,俱都報青生蕾了!』

  則天皇帝心中一驚,但她仍不敢相信的問:『你說什麼?』

  那太監再度高聲奏道:『御花園中所有的花木都已報青生蕾了,看來不到天明,便可開

放了!』

  則天皇帝聽得又驚又喜,半信半疑,恰在這時,又有一個太監奔進殿來,而且手中還拿

著一枝桃花。

  拿著花枝的太監進殿一見女皇帝,立即匐伏在地,歡聲奏道:『啟表萬歲,御花園裡百

花綻蕾,春桃夏荷業已先開了!』

  說罷,將手中花枝高舉過頂,同時繼續說:『恭請萬歲過目,使知奴婢稟奏屬實了!』

  神情震驚的上官婉兒,立即將花枝接過獻給皇上。

  則天皇帝接過一看,竟是一枝綠葉已生,花蕾半開的梅花,這才龍心大悅,興奮的笑著

說:『真想不到,百花竟真的善承朕意,遵旨開花,明晨賞花筵上,朕倒要好好的封賞它們

一下。』

  這時,上官婉兒早已率領著官蛾綵女,左右太監,紛紛匐伏在地,齊聲高呼萬歲。

  五鼓天明,御花園大張筵席,群臣齊集,一看飄飄細雪中,滿園的綠葉紅花,俱都呆了。

  這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人間奇事,也足證明則天皇帝是真龍天子,神鬼奉命的人

間皇帝。

  於是,群臣齊呼萬歲,紛紛匐伏在雪地裡。

  大宴之後,靈巧的上官婉兒,立即收集起百花之英,運用她的才華智慧,以七七四十九

天的工夫,鑄成了一隻酒杯。

  由於那天牡丹花未開,所以在杯底工筆精繪了一朵牡丹,象徵百花齊全之意,在則天皇

帝壽誕那天,獻給了這位女皇帝。

  則天皇帝最初並不在意,只是不便違拂心腹愛婢的好意偶爾用杯飲酒而已,但是,幾次

之後,則天皇帝發現用這只百花之英鑄成的杯子飲酒,有意想不到的妙處,遂重賞上官婉兒,

並賜了那隻玉杯一個名字叫『萬艷回杯』……」

  「黑煞神」說至此處,特的舉手一指江玉帆面前彩華閃射,鮮紅艷麗的大酒杯,繼續說:

「就是現在桌上的『萬艷杯』!」

  禿子、啞巴,以及「鬼刀母夜叉」幾人聽了,無不嘖嘖稱奇!

  靜聽「黑煞神」說完全般經過的陸貞娘,莞爾一笑說:「我們聽了芮壇主的這個神奇故

事,就好像我們大家也參加了上官婉兒的外殿扎花,以及則天皇帝御花園大筵群臣的賞花宴

一樣……」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嘿嘿笑著說:「陸姑娘您說的不錯,俺就有這種感覺!」

  陸貞娘淡然一笑,說:「我也聽老人家們談過『萬艷杯』的故事,不過與芮壇主說的稍

有一些不同之處。」

  禿子、啞巴、「黑煞神」,以及「鬼刀母夜叉」幾人聽得一楞,驚異的「噢」了一聲,

俱都迷惑的望著陸貞娘。

  陸貞娘繼績笑說:「芮壇主講的並不錯,但是,當時精明的人士卻不這麼說。」

  說此一頓,突然望情神情迷惑的「鬼刀母夜叉」,含笑問:「請問薛執事,你在隆冬季

節下雪的天,著見過荷花芍葯沒有?」

  「鬼刀母夜叉」楞楞的搖搖頭,遲疑地說:「沒有,俺這是第一次,聽芮壇主這麼說?」

  陸貞娘急忙頷首一笑說:「不錯,人們都這麼傳說,但真正有見證的人卻斷定這是一場

騙局!」

  如此一說,不少人都楞了。

  陸貞娘繼續說:「武則天先廢中宗,又廢睿宗,自立為帝,朝政日非,臣民對她多不敬

服,她為了樹成立信,便和上官婉兒商量了這個騙局。」

  說著,望了一眼神色有些不服的「黑煞神」,繼續笑著說:「芮壇主說的不錯,花是用

絹紗扎的,但不是那天晚上一兩個時辰紮好的、而是早在暗中秘密剪制好了,只是絕少有人

知道。

  那年隆冬長安大雪,武則天和上官婉兒依照計劃行事,連夜將事先制好的假花紮結在光

禿的枝頭上,第二天五更拂曉,群臣到達,天空仍飄著細雪,光線陰暗,全靠殿上的宮燈照

亮,遠遠看來,自 然難辨真假,即使有人看出破綻,又有那一個敢說出是假的來?」

  精靈的禿子王永青,突然問:「陸姑娘,既然是上官婉兒事先制做的假花,為何把牡丹

花忘了做,而御花園中也偏偏種植牡丹的花圃中枝光葉禿,令群臣一看,使發現這那片花圃

的花沒關呢?」

  陸貞娘莞爾一笑,舉手一指桌上的「萬艷杯」,笑著說:「這個問題就與這只杯子有關

了。」

  如此一說,連「風雷拐」幾人也驚異的「噢」了一聲!

  陸貞娘正色說:「據揣測,武則天早就有了這只杯子了只是沒有公開使用,杯底上的牡

丹花,也 是原窖精繪的,武則天想使這只杯子公然使用,才聯想到御花園雪中賞花,而單

單讓牡丹花沒有開放,而便說將牡丹花繪在杯底,一是象徵百花齊全,一是意思著對牡丹花

的一種懲罰……」

  「黑煞神」聽至此處,也不禁由衷佩服的點點頭。

  憨姑卻有些失望的說:「這麼說,這只『萬艷杯』是假的了?」

  陸貞娘一笑,說:「寶杯是真的,卻不是用百花之英鑄成的。」

  一直靜聽不語的佟玉清,突然說:「小妹奉盟主之賜,飲了『萬艷杯』中注的酒,不但

內傷痊癒 ,而且也覺得內力充沛,那天在嘉興郊外,盟主施展『寒魄神功』時,小妹並不

覺得有砭骨樣的寒氣 侵身……」

  陸貞娘立即正色說:「這便是武則天視玉杯如生命的原因……」

  「獨臂虎」突然不解的問:「請問陸姑娘,這倒底是一隻什麼杯呢?」

  陸貞娘略微沉吟,說:「根據這些年代的傳說,這只杯子的確是當年則天皇帝賜名『萬

艷回杯』的玉杯已不容置疑,但是,它原先的杯名是什麼,只有將來問它的原有主人了!」

  江玉帆這時才正色說:「那晚在客棧裡,『萬里飄風』會說這只杯子是『芙蓉瓊漿牡丹

杯』!」

  陸貞娘一笑道:「這話可信也可不信,也許這隻玉杯的原名就叫『芙蓉瓊漿牡丹杯』!」

  說此一頓,突然一整臉色,繼續說:「萬艷杯既然已經取回來,我認為應該連夜離開黃

山,而且,我也希望諸位能早一天到達飛鳳谷!」

  「悟空」等人見陸貞娘神情突變嚴肅,這時才驚覺到事態嚴重,只是她見大家很想知道

「萬艷杯」的典故,不願意掃大家的興頭罷了。

  江玉帆已忍不住驚異的問:「表姊,飛鳳谷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如此一問,陸貞娘的美麗嬌靨上,才透出一絲憂慮之色,同時,強自一笑說:「表弟還

記得那天在太湖翠堤上發生的事吧?」

  江玉帆一聽,立即想到被陸貞娘以鬢角的銀針射殺的華服青年,因而驚異的說:「表姊

說的是,四川大巫山『毒鬼谷』的少谷主被殺的事?」

  「風雷拐」等人聽得一驚,「獨臂虎」則脫口急聲問:「是誰殺了『毒鬼谷』的少谷

主?」

  「鬼刀母夜叉」似乎已看出一些苗頭,因而大眼一瞪,望著「獨臂虎」,沉聲問:「怎

麼,你怕啦?」

  「獨臂虎」聽得滿面通紅,猛的一拍胸脯說:「誰說俺怕啦?俺『獨臂虎』走南闖北混

了幾十年,雖然少了一隻胳膊,可不是讓人卸下來的,是俺小的時候被毒蛇咬的……」

  「鬼刀母夜叉」冷冷一笑,說:「毒鬼谷裡養著成千上萬的毒蟲毒蛇毒蛤蟆,所以你一

聽『毒鬼谷』就先聽得打哆嗦………」

  「獨臂虎」雖然知道「毒鬼谷」厲害,但他卻不願承認駭怕,是以,氣得「呼」的一聲

站起來,但是,他的嘴巴還沒張開,江玉帆已揮手示意他坐下。

  江玉帆一俟憤憤的「獨臂虎」坐下,立即將那天在太湖堤岸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餘怒依息的「獨臂虎」一聽,立即豪氣的說:「什麼追命散,化血丹,蝕骨斷魂沙,俺

『獨臂虎』什麼都不怕,陸姑娘不是把他們的少谷主給宰了嗎,咱們不等他來找,咱們先去

找他!」

  陸貞娘一聽,不自覺的笑了,同時風趣的說:「所以我才特的趕來請你郭壇主幫忙嘛!」

  「獨臂虎」自己知道自己的份量,這時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說:「什麼,請我?」

  「風雷拐」立即沒好氣的說:「不是嗎?人人都懼怕毒鬼谷的『蝕骨斷魂沙』,只有你

郭壇主一個人不怕,不請你請誰?」

  「獨臂虎」被說得臉上一紅,不由訕訕的說:「當然是請咱們盟主嘍,俺算個啥?」

  如此一說,所有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陸貞娘含笑解釋說:「現在事態還不太嚴重,僅得到丐幫的暗示,毒鬼谷老谷主『七陰

叟』,聽說他的小兒子死在我的『銀絲烏金針』下,十分震怒,立即派人將他兩個在外辦事

的兒子找回去,並召集所有毒鬼谷的高手,回谷聽候差遣……」

  話未說完,「悟空」和尚已焦急的說:「陸姑娘,這件事已經很嚴重了,最大的錯誤是

姑娘擅自離開了飛鳳谷,須知『七陰叟』心黑手辣,狠毒無比,姑娘殺了他最心愛的小兒子,

他必恨姑娘入骨,姑娘得到丐幫的消息才趕來黃山,待等我們由此地趕到百丈峰,『七陰叟』

也許已離開了『飛鳳谷 』……」

  陸貞娘聽得花容一變,阮媛玲聽得脫口嬌呼。

  「風雷拐」計算一下雙方的路程,不由起身焦急的說:「盟主,根據雙方的里程計算,

現在已到了片刻必爭的時候了,我們應該馬上起程,星夜趕往飛鳳谷。」

  江玉帆一聽,立即起身吩咐說:「大家快去備馬,實在說玉杯到手,我們也該火速離開

此地。」

  ﹃黑煞神﹄等人一聽,齊聲應是,紛紛奔出房去。

  江玉帆也將桌上的「萬艷杯」,重新用絲綿紅綢包好,放進懷內。

  陸貞娘計算一下日期,也覺得刻不容緩,一張雍容華貴的嬌靨上,也開始充滿了焦急。

  「風雷拐」的馬匹由禿子備,所以他仍立在屋內,這時他繼續向江玉帆解釋他擔心的原

因,說:「七陰叟心黑手毒,如果他先趕到了飛鳳谷,他絕不因陸姑娘不在谷中而等候,他

勢必先把飛鳳谷殺 個雞犬不留……」

  話未說完,陸貞娘的嬌靨業已淒憤蒼白,是以,以下的話也住口不說了。也恰在這時,

院外已傳 來了蹄聲和馬嘶。

  江玉帆一聽,立即催促說:「馬匹已拉出來了,我們走吧!」

  於是,震熄了桌上油燭,放了一錠四兩重的銀子,飛身縱出院外。

  只見「銅人判官」「獨臂虎」等人,正在那裡忙著裝鞍、系肚、套韁繩。

  「一塵」道人一見馬匹,才突然似有所悟的問:「陸姑娘和阮姑娘的馬匹呢?」

  如此一問,江玉帆才想起陸貞娘和阮媛玲還沒有馬匹。

  阮媛玲搶先說:「我和陸姊姊的馬匹,就寄在前面大鎮上的客棧裡!」

  江玉帆一聽,立即分配說:「表姊和莉姊姊共乘一匹,玲妹和玉清姊姊共乘一匹,五里

地,一會兒工夫就到了。」

  片刻之後,十二匹快馬,挾著如雷蹄聲,在小村的犬吠聲中,迎著曉風,如飛向東馳去。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的心情比十二匹怏馬飛奔的鐵蹄還要急,他們恨不得插翅飛向「飛

鳳谷」。

  因為,飛鳳谷整百口老少男女,將因他們的一步去遲,而被手辣心黑的「七陰叟」奪走

了寶貴的生命!

  澄澈而蔚藍的天空,緩慢的飄動著幾縷白雲,蒼穹是那麼深遽高遠;一輪艷陽,高掛中

天,照耀著寧靜的百丈峰山。

  群峰上青碧蒼翠,古木參天,綠谷中松竹花樹,奼紫嫣紅,隨著徐吹的山風散發著醉人

的幽香。

  在數座高峰拱圍的一座麗谷中,碧綠濃郁間,逸出數角樓閣飛簷,朱梁晝楝,琉瓦翠磚,

那是一片世外仙境般的堂皇莊院。

  一切是那麼美好,一切是那麼靜寂,整個山區,除了松濤的低訴和潺潺的流泉,僅偶爾

聽到一兩聲鳥嗚。

  就在這時,一陣急如沉雷般的馬奔聲,卻從山外隱約傳來。

  隨著蹄聲的清晰,接著是怒馬長嘶,聲震山野,谷峰回應,餘音歷久不絕。

  只見十五匹快如追風的高大健馬,如飛衝進了南山口,沿著人工山道,挾者急如驟雨的

蹄聲,直向深處馳來。

  當前白馬上的銀衫少年,正是九宮堡老堡主「陸地神龍」江浩海的唯一孫兒,「遊俠同

盟」眾所擁戴的英俊盟主江玉帆。

  江玉帆劍眉微剔,朗目如星,朱唇閉得緊緊的,俊面上充滿了煞氣,炯炯目光一瞬不瞬

的望著綿延山區的深處。

  跟在江玉帆馬後的是一身紫緞勁衣短劍氅,背插長劍,貌若嬌花的陸貞娘,和身穿鮮紅

勁衣,暗藏騰龍劍,生得柳眉杏眼,美麗逼人的韓筱莉。

  其次是洪澤湖老湖主「金杖追魂」阮公亮的唯一掌珠,身穿一身黃絨動裝短劍氅,背插

寶劍,玲瓏嬌小的阮媛玲,和十一凶煞中唯一身材美好,充滿了青春活力的少女佟玉清。

  再其次是「悟空」「一塵」「風雷拐」,「銅人判官」「黑煞神」。

  禿子,啞巴,「獨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五人則跟在最後。

  這一行十五人,雖然年齡不一,身份不同,胖瘦高矮也不等,但他們的眼神和表情,卻

一致透著不安和焦急。

  一十五匹高大快馬,個個渾身如洗,鼻噴熱氣,不時昂首怒嘶,但它們的速度,依然是

快如風馳電掣。

  江玉帆一馬當先,不停的催著座馬「小白龍」,因為他覺得今天百丈峰山區有些靜的出

奇。

  這是他第二次前來百丈峰了,上一次來訪表姐陸貞娘時,雖然因為表姊去了太湖沒有見

面,但百丈峰山區中的情形他仍記得清楚,獵人逐獸射鹿,樵夫伐樹砍柴,山道上也不時看

到有人來往。

  但是,今天的情形不同了,非但看不到一個人影,連悅耳的鳥聲也聽不見了。

  眾人穿林繞峰,終於看到一座狹窄隘日的天然斷壁上,刻著三個丈餘大的龐然巨字——

飛鳳谷。

  飛鳳谷的山道旁,青草隨風飄動,小鳥成群飛舞,谷口內一片死寂,沒有一絲聲音。

  飛鳳谷女谷主陸貞娘一看這情形,花容再變,心頭立即掠過一個不吉祥的朕兆,不由望

著江玉帆,慌急的說:「玉弟弟,莫非『七陰叟』真的先我們到達了不成?」

  江玉帆劍眉緊蹙,心思紊亂,他一進山口便驚覺到情形有異,但他不願去判斷表姐陸貞

娘的莊上老小數百口!業已罹難,悉數遭了『七陰叟』的毒手?

  這時見問,只得強自一笑,故作鎮定的說:「根據『風雷拐』劉堂主的判斷,『七陰叟』

最快也得傍晚到達,我們星夜兼程,較他們仍快了半日……」

  陸貞娘見表弟不回答正題,不由焦急的說:「為何整個山區這麼死寂?」

  說話之間,眾人已飛馬馳進了飛鳳谷口。

  只見谷內,菜圃果園,松竹成林,一條寬大石道,穿過茂盛樹林,直達富麗巍峨的莊門

前。

  但是,整個綺麗的飛鳳谷內,大異往常,同樣的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音。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心中也不禁充滿了不安和緊張。

  看看將到在門前,一個身穿黑緞夾衫的七旬老僕人,聞聲奔了出來!

  陸貞娘一見,寬心大放,不由興奮的歡聲說:「那是老僕陸壽,他來迎接我們了!」

  江玉帆一聽,也將一顆心放下來,但他卻不解的含笑迷惑的說:「今天的氣氛大異往常,

的確令人緊張!」

  說話之間,距離莊門已經不遠了。

  只見迎下階來的老僕陸壽,一看當要上坐著的是江玉帆和陸貞娘,強自鎮定的神情,立

即變得 惶急緊張起來,同時,急迎數步,以沙啞蒼老的聲音,急聲道:「表少爺和小姐回

來得正好,莊上出了大事了。」

  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一聽,心知不妙,一到近前,紛紛躍下馬來。

  陸貞娘一目先縱至老僕陸壽的身前,關切的急聲問:「陸壽,你說出了什麼大事了?」

  老陸壽似乎是無暇解釋,急忙一指莊門內,急聲說:「請小姐和表少爺進莊一看便知道

了!」

  陸貞娘一聽,知道「七陰叟」已先他們到了一步,正待飛身縱進莊門,老陸壽突然又似

有所悟的 回身一指莊前的樹林內,惶急的說:「小姐,方纔還有一個黑衣漢子在林裡鬼鬼

祟祟,向著莊內探頭 —探腦的偷瞻……」

  話未說完,人影閃動,嗖嗖連聲,啞巴禿子「獨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

業已飛身向林內分別撲去——

  江玉帆一見,立即沉聲說:「諸位請回來!」

  「獨臂虎」等人一聽,紛紛剎住身勢,只得縱了回來。 陸貞娘一聽老陸壽的話,知道

沒有她想像的那麼嚴重,立即向著「悟空」等人,謙和的說:「那人一定是『毒鬼谷』派來

窺探虛實的高手,我們不要理他,諸位請莊內廳上用茶。」

第十一章

  就在這時,莊門內已湧出二三十名黑衣莊漢,個個手提兵刃,俱都滿面怒容。

  眾莊漢一見陸貞娘和江玉帆,紛紛高聲歡呼道:「小姐回來了,表少爺也回來了!」

  陸貞娘一見,立即吩咐道:「快將馬匹拉去刷洗,餵上草料。」

  眾莊漢歡聲應是,紛紛向前將馬匹接過去。

  於是,在老陸壽的引導下,眾人進入莊門,繞過高大迎壁,即是一座高階巍峨大廳,但

廣院兩廂的通閣屏門緊閉,堂皇的大廳上也看不見一個人影。

  在前引導的老陸壽,立即興奮的大聲說:「大家不要怕,是小姐請表少爺來了。」

  老陸壽的話聲甫落,兩廂通閣內,立時響起一片歡呼,緊閉的過道閣門開處,數十手提

各式兵器 的莊漢,蜂湧般奔了出來。

  一身黑衣黑裙的乳娘張嫂,和四個精靈俏麗的「四喜丫頭」,各提刀劍,也由大廳內率

領著數十莊漢,歡呼著迎出廳來。

  陸貞娘見張嫂和家人都平安無事,一顆不安的心才真正的放下來。

  於是,面吩咐莊漢各自回家,嚴密注意警戒,一面令人通知廚下速備酒菜。

  但是,神情惶急的張嫂,卻奔至陸貞娘的身前,處低聲音說:「小姐,快請到廳上看一

看吧,一個多時辰前,有人送來一個拜匣,可能是『毒鬼谷』送來的!」

  陸貞娘心中一驚,即向「悟空」等人、謙和的說:「諸位請廳上座。」

  說罷,又望著江玉帆,韓筱莉,以及阮媛玲幾人,急聲說:「我們快去看看。」

  眾人急步登階,匆匆走進廳內。

  大廳內陳設豪華,佈置高雅,地鋪絨毯,壁懸名畫,太師大椅,雕花檀桌,內廳高大的

嵌玉翠屏前,一字橫擺著八盆鮮花,但在左邊的高几上,卻放著一個八寸見方,雕刻精細的

黑漆拜匣。

  在前引導的張嫂,立即指著拜匣,急聲說:「小姐,就是這個拜匣。」

  於是,大家顧不得彈塵淨面,立即圍了過去。

  只見拜匣四面雕花,嚴實合縫,看不出那一面是開口,顯然與投遞拜貼的扁形拜匣不同。

  江玉帆看罷,立即望著「悟空」等人,問:「誰知道這個拜匣的開法?」

  「風雷拐」首先恭聲說:「盟主,屬下認為麼該先問明了經過情形,再開拜匣不遲。」

  「一塵」道人也附議說:「啟稟盟主,劉堂主說的不錯,先應該問明了情形,再開拜匣,

如果這個拜匣的確是『毒鬼谷』送來的,這個拜匣是絕對開不得!」

  禿子王永青也在旁恭聲說:「不錯,聽說『毒鬼谷』送來的拜匣裡,經常是一個含有劇

毒,其臭難聞的人頭骷髏,只要把匣子打開,聞到臭味的人當場暈厥致死!」

  江玉帆聽得「噢」了一聲,眉宇間突然罩上一層殺氣!

  陸貞娘立即望著張嫂和老陸壽,關切的問:「這個拜匣是怎樣收下的?」

  張嫂首先回答說:「姑娘去黃山找表少爺後,我們便隨時提高警覺,前兩天昌化城的丐

幫王舵主又送來了『七陰叟』已東來的消息,我們更加警惕,方才一個多時辰前突然有一個

黑衫中年人送了這 個拜匣來,是老陸壽收的……」

  陸貞娘和江玉帆一聽,立即轉首去看老陸壽。

  老陸壽立即接口說:「老奴率領四名莊了弟兄守著莊門,午時不到,突然來了一個身穿

黑衫的中 年人,還帶了一個獐頭鼠腦的青年。」

  說著,舉手一指高几上的黑漆拜匣,繼續說:「這個拜匣,就捧在那個青年的手上。老

奴一見,立時提高警覺,因為來人面色灰烏,神情陰沉,目光中透著怨毒,但是,老奴仍含

笑迎下階去,詢問 中年人的來意。

  中年人先用銳利的目光看了一眼莊門,接著沉聲問:『貴谷的陸姑娘可在莊上?』

  老奴見來人神色不善,立即謙和的回答道:『我家小姐正和九宮堡前來探親的江堡主以

及其他兩 位夫人在大廳上談話,不知大俠有何貴幹?小的也好代大俠進內通報,以便我家

小姐親自出迎。』

  中年人聽得神情一驚,略微沉吟說:『既然九官堡的江堡主在貴莊上,本人不便相擾,

這個拜盒 ,就請老管家代呈你家小姐吧!』

  說罷,肅手指了指青年人手上捧的拜匣。

  獐頭鼠腦青年人,立即將拜匣送過來。

  老奴早經小姐警告,不敢用手去接,立即將手縮進袖內捧過來

  中年人看得冷冷一笑,道:『如果這個拜匣上有毒,你就是帶上鹿皮手套鐵罩子,片刻

之後,仍 逃不脫毒發身死!』

  說罷,冷哼了一聲,即和獐頭鼠腦青年人,轉身大步離去……」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讚聲說:「好,老管家答覆的好,那廝可能是『毒鬼谷』少谷

主之一,

  他的前來送拜匣,旨在探聽虛實,當他聽說九宮堡的江堡主在莊內時,他未必信以為

真……」

  「一塵」道人立即接口說:「不錯,那人看了老管家將手縮進袖內去接拜匣,他才有些

相信,至 少知道陸姑娘業已有了準備,即使九官堡的江堡主沒有來,『彩虹龍女』蕭女俠

則毫無問題的正在莊 內,所以他才留下拜匣,匆匆離去。」

  說此一頓,特的又正色說:「換句話說,如果老管家的回答是陸姑娘不在塚,慘禍可能

早已發生 了。」

  眾人深覺有理,紛紛頷首稱是。

  嬌小玲瓏的阮媛玲,突然不解的問:「那人走後,為什麼又派人在林中偷窺呢?」

  「悟空」和尚分析道:「他們當然知道這個拜匣送進來究竟得到什麼反應,如果莊內突

然大亂, 必是有人開匣中毒,如果陸姑娘果真和江堡主等人在大廳上談話,這個拜匣送進

來,陸姑娘必然和江 堡主諸位出莊察看,這樣他們便可使知莊上請了多少高手和實力的虛

實……」

  韓筱莉突然說:「可是,我們沒有任何人出去呀?」

  「悟空」和尚繼續說:「這樣他們當然更感到莫測高深,迷惑不解,但是時間一久,他

們自然會 揣出莊中的虛實來。」

  阮媛玲指著高几上的拜匣,不解的問:「這個拜匣外面,倒底有沒有毒呢?」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說:「當然沒毒,因為他們的目標是針對陸姑娘,如果老管家還

沒有把拜 匣送到廳上就兩手麻木了,陸姑娘還會開這個拜匣嗎?」

  韓筱莉接自問:「這麼說,這個拜匣裡面一定有毒了?」

  「風雷拐」正色頷首道:「那是當然!」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陸貞娘,關切的問:「表姐,你認為這個拜匣應該如何處理!」

  陸貞娘毫不遲疑的說:「不管有毒無毒,我們絕不動它,派兩個莊丁將它深深的埋了算

了。」

  「悟空」等人一聽,紛紛讚好。

  老管家陸壽,立即喊來兩個莊漢,吩咐將拜匣拿去深深的埋了。

  兩個莊漢將拜匣拿走後,眾人才開始彈塵淨面,僕婦侍女們也開始獻茶。

  淨面完畢,江玉帆首先望著張嫂,不解的問:「今天山區為何看不到一個獵人樵夫?」

  張嫂立即回答道:「前幾天接到丐幫舵主的通知後,我和陸管家立即派出了大批莊丁弟

兄,分頭 通知各樵夫獵戶,未接通知前,任何人不准打獵砍柴……」

  老陸壽接口解釋說:「這樣一方面怕他們洩漏小姐不在家的消息,一方也免得他們遭殃

遇害!」

  把話說完,一群僕婦侍女,已將酒菜送來。

  筵席設在外廳中央的一張大長桌上,左右各坐七人,江玉帆一人中央獨坐,在他那張亮

漆貼金大 椅上,待的加上一張金縷椅披,更顯得豪華端莊。

  左右依序是陸貞娘,阮媛玲和佟玉清,其次則是「悟空」等人。

  佟玉清雖然在遊俠同盟中是執事,但「悟空」等人基於同盟姊妹關係,處處慫恿她和陸

貞娘、韓 筱莉二人行坐一起,看來她似乎已不屬於十一凶煞中的一份子。

  阮媛玲自覺還沒在江王帆的心中種下愛苗,韓筱莉覺得佟玉清早在她之先即和江玉帆有

了情愫, 陸貞娘則早已看出,玉弟弟對她的尊敬遠超過了愛情,如果她在兒女私情上爭寵,

不但失去玉弟弟的 尊敬,也同時失去了愛情。

  這種微妙的關係固是原因之一,而真正的關鍵還是佟玉清一刻不在,江玉帆便會關切的

詢問她的芳蹤,這使得陸貞娘三人都直接的警覺到,佟玉清在江玉帆的心目中已建立了牢不

可破的鞏固位置。

  陸貞娘三人同時也警覺到,外在的容貌美,遠比不上內在的賢淑美德,這種感受對韓筱

莉尤為強烈。

  江玉帆知道「悟空」等人都是大碗飲酒大口吃菜的人,所以暗示張嫂多抬幾罐酒,多上

幾道菜。

  「風雷拐」一見,立即望著江玉帆,提醒似的道:「盟主,『七陰叟』不但心黑手辣,

而且工於心計,此番前來,勢在必得,絕不會僅僅派人送來一個拜匣……」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不服氣的忿聲道:「劉堂主,怕啥?『七陰叟』不來便罷,來

了先請他嘗嘗俺的飛錘練子抓!」

  「鬼刀母夜叉」立即譏聲說:「你的飛錘練子抓能擋『七陰叟』的『蝕骨斷魂沙』?」

  「黑煞神」毫不遲疑的正色說:「這怕啥?咱們盟主不是有驅邪怯毒的『萬艷杯』嗎?

享出來每人喝一杯不是就不怕了嗎?」

  「悟空」和尚一聽,立即沉聲道:「胡說,『萬艷杯』雖是前朝至寶,但也不能說唱了

酒就能預防『七陰叟』的蝕骨斷魂沙呀?」

  「黑煞神」一聽,依然不服氣的說:「這是真的呀,俺舅舅說……」

  話剛開口,「鬼刀母夜叉」已譏聲問:「又是你舅舅,你舅舅說什麼?」

  「黑煞神」正色說:「俺舅舅說,用『萬艷杯』注酒喝,不但可以療傷醫病,還可以驅

邪扶毒,進入天南荒蕪山區前,用『萬艷杯』中的酒塗皮膚,還可以預防毒蛇毒蟲和瘴

氣……」

  「悟空」和尚一聽,不由忿忿的說:「越說越神奇,越說越不像話!」

  「黑煞神」聽得一瞪眼,正要再說什麼,江玉帆已揮了個「稍待」手勢,同時,正色說:

「不管 『萬艷杯』是否有這等神奇妙用,對『七陰叟』的毒丹,毒散,毒沙等,總應該有

個防範,一旦動起 手來,不致吃虧才行!」

  禿子王永青突然放下酒杯,說:「萬一動起手來、小嘍囉由卑職等人殺,盟主獨鬥『七

陰叟』, 站在七八丈外盡拿大耳刮子甩他……」

  話未說完,韓筱莉和阮媛玲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韓筱莉笑著說:「遙空掌用『剛』字訣,右掌一翻,『七陰叟』的頭顱就開了花,何必

站在七八丈外浪費真力,不停的用耳刮子打他?」

  如此一說,眾人都忍不住笑了!

  禿子卻正色說:「這就是讓『七陰叟』知道,你有獨霸天下的『筋骨斷魂沙』又奈我

何?」

  一向不喜歡講話的憨姑,卻讚聲道:「是你嗎?」

  禿子被問得一楞,臉上一紅,卻正色說:「當然是咱們盟主嘍!」

  憨姑立即正色說:「咱我盟主只有一雙手掌,兩隻鐵袖,斗住了『七陰叟』,看不住他

的兩個兒 子和媳婦……」

  禿子立即正色說:「還有陸姑娘和韓姑娘呀……」

  話剛開口,韓筱莉已風趣的笑著說:「我可沒有你們盟主那麼有辦法,站在七八丈外還

能打人家 的嘴巴。」

  如此一說,眾人俱都笑了。

  就在這時,老管家陸壽已由廳外神色緊張的奔進來。

  眾人一看,心知有異,俱都將笑聲停下來,同時也警覺到,大敵當前,危機還沒有過去,

仍不可

  過份大意。

  陸貞娘首先關切的問:「老陸壽,是『毒鬼谷』的人來了嗎?」

  老陸壽一面施禮,一面連連頷首,急聲道:「回稟小姐表少爺,不錯,『毒鬼谷』派了

一個人來

  ,說是前來投帖!」

  江玉帆一聽,毫不遲疑的說:「帶他進來!」

  老陸壽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出廳去。

  江玉帆一俟老陸壽走出廳外,立即望著「悟空」等人,關切的問:「諸位看『七陰叟』

為什麼不 直接前來,而要派人投帖!」

  「悟空」首先欠身恭謹的說:「以卑職判斷,『七陰叟』仍在探聽虛實,特的派人前來

看一看令 尊江堡主是否真的在此!」

  「一塵」道人也欠身道:「卑職認為另一個自的,仍在施毒,稍時盟主不可不小心!」

  陸貞娘卻不以為然的說:「我認為施毒是他們主要的目的,至於察看我姨父江堡主是否

在此,由 於我隨著諸位剛剛返谷,『七陰叟』應該知道他已受感了!」

  「悟空」和尚一笑道:「七陰叟雖然隱身暗處,但他未必認得姑娘,也許把姑娘認為是

請來助拳 的高手呢!」

  「銅人判官」「獨臂虎」幾人一聽,則紛紛頷首稱有理。

  但是,陸貞娘卻淡然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那天我在太湖翠堤射殺『七陰叟』的最小

兒子時, 他身後跟了許多僕從打手,這次前來為子報仇,『七陰叟』能不把那些僕從帶

來……?」

  「悟空」一聽,立即會意的一笑道:「據我們盟主說,那天在太湖翠堤,姑娘是著藕色

羅衫雪白 綾裙,外罩一襲紫緞無袖長襦,高挽的秀髮上斜插含珠鳳釵,雲鬢上各綴一排銀

針翠花,連我們盟主 都贊姑娘美如天人,那些打手豈不更要驚為仙子?」

  陸貞娘聽至此處,也不禁芳心甜甜,香腮上倏的升上兩片紅霞。

  「悟空」和尚則繼續說:「今日姑娘的衣著又自不同,紫緞勁裝短劍氅,背插長劍,靨

罩風塵, 莫說是那些打手,就是『七陰叟』的小兒陰曹還魂,恐怕也未必識得是您姑娘!」

  如此一說,眾人紛紛點頭,陸貞娘也不由讚一聲:「悟空大師說的有道理」。

  就在這時,老管家陸壽已領著一個黑巾包頭,黑勁衣,徒手未攜兵器的中年人走進來。

  只見中年人,滿頜短鬚,雙目有神,兩手捧著一個扁形拜匣,步屐穩健,神色深沉,目

光一瞬不 瞬的盯著廳內,鎮定的向桌前走來。

  老陸壽走至桌前,—肅手一指中央上座的江玉帆,望著黑衣中年人,沉聲說:「上面坐

著的是我家

  表少……」

  陸貞娘一聽,倏然起身,脫口急聲說:「老陸壽退下去,我來問他!」

  老陸壽被斥得一楞,但他知道今天情形嚴重,一句話說錯了就可能斷送了全谷人的性命,

是以,

  恭聲應了個是,立即退出廳去。

  陸貞娘立即望著黑衣中年人,沉聲說:「我就是飛鳳谷的陸貞娘,有什麼話你儘管說

吧!」

  黑衣中年人一聽,目光閃輝,神色怨毒,望著陸貞娘,沉聲說:「在下竇忌毒,乃『毒

鬼谷』陰

  風窟主事,奉了我家老谷夫之命,特來投帖!」

  說罷,傲然上前兩步,雙手將拜匣平舉伸出,等候人來接去。

  性情暴烈的「黑煞神」一見,忍不住倏然起身,怒聲道:「你他娘的懂不懂武林規矩?

你奉命投

  帖,見了一谷之主,你應該行什麼禮?」

  「鬼刀母夜叉」也怒聲說:「少跟他娘的嚕嗦,拉出去殺了!」

  江玉帆一見,立即沉聲說:「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自古有此說法,芮壇主請坐下!」

  「黑煞神」的右手握著腰間的匕首把柄,要求說:「盟主,這小子不懂武林規矩,割下

他的耳朵 來,給他一點教訓!」

  豈知,黑衣中年人竇忌毒,竟冷冷一笑說:「閣下不要神氣,終有一天我來教訓你!」

  「黑煞神」一聽,頓時大怒,厲喝一聲:「大爺我宰了你!」

  厲喝聲中,寒光電閃,「嗖」的一聲將匕首撤出來,離座就待向竇忌毒剌去!

  江玉帆一見,立即大聲說:「芮壇主坐下!」

  「黑煞神」一聽,急忙剎住身勢,同時躬身應了個是,迅即走回原位坐下去。

  黑衣中年人竇忌毒,冷冷一笑,有些得理不讓人的說:「在下既然敢來投帖,便早已將

生死置之 度外……」

  陸貞娘一聽,立即怒聲說:「你也休逞口舌之能,超過了來使儀態,本谷主仍有權將你

驅逐出去 ,你有什麼話就快些說吧!」

  竇忌毒毫無懼色,冷冷的說:「這裡有我家老谷主的函帖,上面寫的明白,請陸姑娘當

場過目, 便知上面寫些什麼。」

  陸貞娘斷定拜匣和函貼上均有劇毒,是以沉聲說:「繁文冗詞,讀來乏味,就煩你將貴

谷主的話 意說一下好了!」

  竇忌毒冷冷一笑,說:「敢問陸姑娘可是未讀詩書,不識字體不成?」

  江玉帆一聽,頓時大怒,倏然由椅上站起來上同時怒聲道:「蔑視尊長,出言無狀,如

此囂張, 就該掌嘴!」

  嘴字出口,右掌連翻,「叭叭」脆聲響中,竇忌毒的頭顱左右擺動,悶哼連聲,雙頰立

時紅腫。

  竇忌毒被打得有些昏頭轉向,不辨南北,狠命的搖了搖頭,才瞠目望著江玉帆,怨毒的

恨聲說: 「你敢打我,我就要你馬上化灘血水!」

  「風雷拐」一聽,驚得脫口急呼:「盟主小心!」

  也就在「風雷拐」驚呼的同時,話聲甫落的竇忌毒,已將手中的扁形拜匣,雙手向江玉

帆擲出!

  江玉帆一見,愈加怒不可抑,大喝一聲,右袖猛力揮出,一股剛猛狂飆,呼的一聲,逕

向拜匣擊 去。

  剛剛擲至桌口前的拜匣,一遇剛猛狂飆,「叭」的一聲脆響,立時被震得粉碎,一團藍

綠色的濃 霧,隨著剛猛狂飆,逕向竇忌毒撲去。

  竇忌毒一見,大驚失色,厲喝一聲,飛身退向廳外。

  江玉帆一見藍綠煙霧,也著實吃了一驚,再度一聲大喝,左袖跟著閃電揮出——

  那團旋飛的藍綠煙霧,呼的一聲,加速向飛身暴退的竇忌毒撲去。

  挾著藍綠煙霧的剛猛狂飆,一經接觸竇忌毒,對方立即發出一聲悶哼,「咚」的一聲跌

在廳門廊 地上。

  竇忌毒一經跌坐在地上,猛烈的咳嗽了幾聲,迅即在懷中掏出一個淡灰色的小磁瓶

來……。

  江玉帆知道那是解藥,用手一招,疾演「虛空攝物」,立即將竇忌毒手中的小磁瓶引了

過來。

  竇忌毒一見,大驚失色,慌得連聲厲嗥:「快還給我,快還給我!」

  說話之間,渾身顫抖,伸手向前,臉部肌肉痙攣,神情十分恐怖。

  江玉帆冷冷一笑道:「方纔我見碎裂的拜匣中,有黑色的紙片散出來,那是什麼?」

  竇忌毒一面急促的喘息,一而焦急的說:「那是本谷的『骷髏黑帖』,見者立化膿血!」

  「悟空」等人早在江玉帆施展「鐵袖神功」時,便已離席散開,「鬼刀母夜叉」這時一

聽,立即 機聲道:「哼,現在立化膿血的該是你了!」

  竇忌毒一聽,愈加惶恐的伸手向前,眼目厲聲說:「快把『解消丸』還我!」

  江玉帆一聽,立即拉開瓶塞向外一倒,立有一粒油光碧綠的藥丸滾出來,於是,順手交

給「獨臂 虎」,吩咐道:「送給他!」

  「獨臂虎」恭聲應了個是,接過碧綠藥丸,立即走至竇忌毒面前,將藥丸放在他顫抖的

手裡,同 時哼了一聲,譏聲道:「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老兄,吃了吧!」

  說罷,轉身走了回去。

  竇忌毒接過碧綠藥丸,立即迫不及待的仰頸放進口內,同時,閒上眼睛調息,不停的喘

氣。

  江玉帆一見,立即沉聲說:「回去告訴『七陰叟』,要他火速離開飛鳳谷,否則,稍時

在下搜山 ,一旦遇上,哼,百丈峰就是他的埋骨之所!」

  話聲甫落,竇忌毒突然睜開眼睛,挺身站起來,望著江玉帆,怒聲說:「木谷老芬主,

德高望眾 ,武林名宿,豈肯與你們一般小輩當面爭執?在下前來投帖,旨在轉告你們,百

日之內,前去毒鬼谷 說明射殺我們三少谷主的原委……」

  陸貞娘立即沉聲問:「若是本姑娘不去呢?」

  竇忌毒冷冷一笑說:「那時木谷老谷主,將親自出馬,前來飛鳳谷,殺個雞犬不留……」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譏聲道:「吃了解藥神氣啦!方纔你他娘的那幅可憐像你

忘啦?」

  竇忌毒理也不理,繼續怒聲說:「信不信由你們,去不去也由你們,在下告辭了!」

  說罷抱拳,轉身縱下廳階,如飛奔向院外。

  「黑煞神」一見,「霍」的一聲,再度將腰間的匕首拔出來,同時望者江玉帆,怒聲說:

「盟主 ,不給他留點記號太便宜了他!」

  江玉帆淡然揮了一個「安撫」手勢,和聲說:「讓他去吧!」

  經過竇忌毒前來一鬧,大家都無心繼續用膳,陸貞娘一面吩咐張嫂派人小心打掃,一而

請江玉帆 等人內廳飲茶。

  「風雷拐」一俟侍女等人奉茶完畢,立即等著江玉帆和陸貞娘,恭聲說:「盟主,『七

陰叟』邀 咱們百日之內,前去『毒鬼谷』咱們應該即日起程,要在他們回谷之後,接踵而

至,給他們一個措手 不及!」

  「黑煞神」「獨臂虎」幾人一聽,紛紛頷首稱是。

  陸貞娘卻遲疑的說:「我們就這樣匆匆起程,沒有萬全的防毒準備,去了很可能吃虧。」

  阮媛玲附議的說:「陸姊姊說得不錯,『七陰叟』激我們前去毒鬼谷那是因為他在毒鬼

谷才有置 我們於死地的把握。」

  「悟空」同意的一頷首說:「七陰叟突然改變了計劃退走,正是因為他已沒把握置我們

於死地, 說不定還要損失慘重,不能全身而退呢!」

  禿子不解的問:「七陰叟不是早就決定派人投帖,邀咱們百日之內前去『毒鬼谷』嗎?」

  憨姑突然說:「你真是傻瓜,你沒聽那個姓竇的說嗎?拜匣裡是他們『毒鬼谷』的骷髏

黑帖,誰

  打開拜匣誰就馬上化成一灘膿血嗎?」

  禿子神色一驚,說:「這麼說,『七陰叟』是等到骷髏黑帖不能奏效之後,才邀我們前

去『毒鬼 各』了?」

  「獨臂虎」立即笑著說:「這一次算你小子猜對了!」

  禿子卻不解的問:「七陰叟又何必限我們百日之內前去呢?由此地到四川東北邊界的

『毒鬼谷』 ,快馬加鞭,最多二十幾天……」

  「銅人判官」突然說:「他老小子回去,自己也要準備準備呀!」

  「風雷拐」立即望著江玉帆,恭聲說:「盟主!這便是卑職建議陸姑娘馬上起程的原

因!」

  陸貞娘仍遲疑的說:「我們根據竇忌毒的驚恐惶懼,可以看出『毒鬼谷』毒物的厲害,

連他們自 己人被毒霧沾上尚怕成那付樣子,聲嘶音啞的要解藥呢……」

  「黑煞神」聽得目光一亮,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興奮的說:「我們現在不是有解藥了嗎?

到是候 萬一中了毒,拿出來吃一粒不就沒事了嗎?」

  「一塵」道人立即「哼」了一聲,說:「那種藥丸只是暫時抗拒片刻毒性,時間一久,

仍要化成 膿血……」

  「黑煞神」幾人聽得神色一驚,脫口輕「啊」,由「獨臂虎」驚異的問:「這麼說,竇

忌毒倉惶 離去,是為了趕快回去找『七陰叟』要解藥去呀!」

  「一塵」道人繼續說:「這還是他們『毒鬼谷』自己的人,還能支持到跑回去要解藥,

要是我們 中了那種藍綠色的毒霧,解藥還沒吞下去,恐怕身體已開始腐爛了!」

  「鬼刀母夜叉」聽得一哆嗦,不由望著「一塵」道人、嗔聲說:「牛鼻子老道,你別嚇

唬人好不 好?」

  「一塵」道人立即正色說:「山人為什麼要嚇你?你沒聽竇忌毒那廝說,誰掀開拜匣看

一眼骷髏 黑帖,誰便立刻化成膿血嗎?」

  「鬼刀母夜叉」立即不服氣的說:「咱們盟主半天才給那姓竇的解藥,他為什麼沒有馬

上化成膿 血?」

  「一塵」道人正色解釋說:「你可會注意到那廝的頭瞼雙手都是灰暗無光的膚色?那廝

早在來此 之前便塗過了防毒藥水或藥膏,所以他們『毒鬼谷』的人中了毒,都能支持一兩

個時辰或片刻。」

  「鬼刀母夜叉」一聽,不由震驚的望著江玉帆,慌急的說:「盟主,陸姑娘說得不錯,

咱們總得 想個妥善的防毒辦法,才能去『毒鬼谷』呀!」

  韓筱莉突然興奮的說:「我倒有個辦法,西域五惡魔『乾坤五邪』不是最怕別人先他們

降服東海 長塗島上的怪物嗎?我們現在就先去東海長塗島,降了那怪物再去毒鬼谷!」

  如此一說,眾人紛紛興奮的齊聲讚好。

  因為西域五惡魔「乾坤五邪」,是當今武林中製毒的大行家,比起毒鬼谷的「七陰叟」

不知高明 了多少倍,連「乾坤五邪」都擔心別人得到那怪物向他們尋仇,足證長塗島上的

怪物,具有克制天下 所有劇毒的作用。

  江玉帆早在那天遇到「西堤五老」與韓筱莉時,使曾決定去長塗鳥降除怪物,但由於怕

失去騙走

  「萬艷杯」的「萬里飄風」等人的行蹤,不得不改變決定,去了黃山的仰盂谷。

  如今韓筱莉再度提起,加之「毒鬼谷」的強投黑帖,長塗島當然要去,但是,他卻擔憂

的說:「 乾坤五邪曾攜『赤瑩劍』去過了長塗島,據『慈暉婆婆』前輩說:五邪借用『赤

瑩劍』不可能降服了那怪物……」

  韓筱莉立即接口說:「我師父和四位師叔都是這麼說,如兄照『乾坤五邪』形容的那樣,

『赤瑩 劍』是絕定刺殺不了那怪物的,因為『赤瑩』的鋒利遠不如我腰上纏的騰龍劍。」

  「風雷拐」卻憂慮的說:「現在我們盟主已有了戰國『淄之子』鑄的『金斗』,鋒利無

匹,無堅 不摧,已不足慮,可擔心的是『乾坤五邪』每三年才去一次長塗島,足證那怪物

每三年才出現一次, 『乾坤五邪』的離開長塗島,沒有鋒利的兵器固是原因之一,那怪物

隱進巢穴不再出來,也許才是迫 使他們不得不離開長塗島的真正癥結所在……」

  江玉帆一聽,立即會意的頷首,問:「劉堂主擔心的是我們去了長塗島,業已過了怪物

出現的期

  限,深怕徒勞而返?」

  「風雷拐」立即欠身恭聲說:「這是卑職的淺見,一切尚待盟主裁決!」

  江玉帆深覺有理,不由蹙眉沉思,緩緩的點了點頭。

  韓筱莉卻堅定的說:「不管如何我們都應該去了次長塗島,假設能在『乾坤五邪』之前

降服了那 怪物,不但有助於我們前去『毒鬼谷』,而且在我們將來為西域除害,勸善『乾

坤五邪』的艱巨任務 上,也有莫大的好處,即使過了那怪物的出巢限期,對我們前去『毒

鬼谷』的行程也無影響。」

  話聲甫落,陸貞娘立即接口說:「我很贊成莉表妹的說法,我們前去長塗島,對現在,

對未來, 都可說有利而無害,劉堂主方才說的制敵機先,殺對方個措手不及,而莉表妹說

的則是,先站穩腳步

  ,次求變化。」

  說此一頓,轉首望著江玉帆,鄭重的問:「表弟,現在再看你的了?」

  江上帆略微沉吟說:「我想我們還是先去長塗島,即使看不到那怪物,也可以瞭解一下

那邊的實 際情形!」

  「風雷拐」一聽,立即欠身恭聲問:「請問盟主何時啟程,屬下也好準備。」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說:「大家休息一夜,明天絕早上路!」

  朝霞初現、晨風似水,絕壑深谷中仍瀰漫著紗般的霧,一陣急如驟雨般的蹄奔聲,劃破

了山區的 寧靜,驚飛了林間爭嗚的鳥群。

  只兒二十餘匹快馬,鞍轡鮮明,如飛馳出了「飛鳳谷」口,沿著人工山道,直向正東馳

去。

  江玉帆等人經過了一夜好睡,精神煥發,馬兒經過了半日休息,奔馳如飛,每個人的心

裡都想著 一件事,東海長塗島上的怪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怪物,此番前去,能不能將怪

物降服?以『乾坤五 邪』那等上兩代的高手,費盡了心血,絞盡了腦汁,直到現在仍沒有

絲毫收穫,大家此番冒然前去, 既不知島上地形,又不知怪物的巢穴位置,也不知是何怪

物,實在是一件欠熟慮的事。

  但是,大家唯一的信心是盟主的武功高絕,以及陸貞娘和韓筱莉的相輔,只要發現了怪

物,成功

  的希望總是有的。

  陸貞娘依然是紫緞勁裝短劍氅,背插長劍,纖腰上多了一個鹿皮小鑣囊,姿容韶秀,顏

光照人。

  她去黃山將江玉帆等人邀來飛鳳谷,木是設法加深和玉弟弟間的感情的,沒想到毒鬼谷

「七陰叟

  」,竟然先她趕達了一步。

  所幸,老管家應付得法,否則,後果真是不堪設想了,嚴格的說,她的擅自離開飛鳳谷,

也實在是

  太大意,太冒險了。

  昨天晚上,由於佟玉清的關係,她把「鬼刀母夜叉」和憨姑沈寶琴,基於都是女性的理

由,也被

  邀請至內宅休息,「悟空」和「風雷拐」等人,就在廳外的左右通閣上安歇。

  陸貞娘早已看出來,她已無法將佟玉清和王弟弟分開,但她卻把江玉帆一個人安排在內

宅過廳高 閣的三樓上,派四喜丫頭巾的「紅鸞」和「青鳳」兩個侍女伺候他,這樣江玉帆

使不會再找佟玉清來

  照顧他了。

  經過如此安排,江玉帆沒有生氣,佟玉清和「鬼刀母夜叉」等人也沒有不快。

  但是,為了逐漸樹立她正室夫人的威嚴,陸貞娘以辦事方便,不能一些瑣事也請一位壇

主去辦為 理由,她不但命令四喜丫頭和張嫂前去,還選了八名身手矯健的莊漢同行。

  所以,這一行馬隊,竟有二十八騎之多,聲勢浩大,疾馳如飛,出了東山口,沿著寬大

官道,直

  向白日化城馳去。

  江玉帆等一行人眾,早行夜宿,並不急急鑽趕,經昌化,走富陽,周紹興,奔余姚,這

天中午,

  眾人已到了鎮海。

  鎮海是出海的主要碼頭之一,市面繁華,商店林立,各方客商雲集,海灘上貨物堆積如

山,大海 船桅桿如林,裝卸貨物的工人們,袒胸赤膊,吆喝有韶,似唱似哼,加上登船過

海客人的暄囂,聲音

  吵雜,亂成一團。

  按照既定計劃,選了一家僻靜客棧住下來。

  禿子幾人一面在院中彈塵淨面,一面向伺候的店伙問話。

  「黑煞神」首先沉聲問:「小二哥……」

  話剛開口,伺候的店伙已含笑恭聲謝:「不敢,爺您有事吩咐!」

  「黑煞神」繼續說:「海口碼頭上的主兒是誰?他叫什麼?……」

  店伙聽得神色一變,趕緊恭聲說:「您間的是楚六爺呀!」

  禿子兩眼一瞪,立即叱聲說:「什麼楚六爺楚七爺?我們問你,他叫什麼?」

  店伙面帶難色 畏畏縮縮,期期艾艾,吞吐了半天、也沒敢說出一個名字來。

  「黑煞神」一見,心頭冒火,不由望著禿子和啞巴,嘿嘿冷笑譏聲說:「嗨,還真沒看

出來,這 個姓楚的小子,把地盤弄得這麼紮實,他奶奶的虎威還真不賴嘛!」

  恰在這時,「獨臂虎」已由廳階前走過來,望著「黑煞神」一笑,間:「歪嘴,啥事生

氣?一張

  黑臉鐵青青的?」

  禿子一笑說:「此地碼頭上的主兒不准叫名字,只准喊爺爺?」

  店伙一聽,心知不妙,趕緊躬身哈腰陪笑道:「爺們該包涵。」

  「獨臂虎」一看店伙的可憐相,突然圓場說:「難為他幹啥?叫他們掌櫃的去把姓楚的

找來答話

  不就結了嗎?」

  店伙一聽,突然愁眉苦瞼的說:「爺,沒有拜帖敝掌櫃的也是不敢去呀?」

  「黑煞神」一瞪眼,正待說什麼,禿子已搶先說了:「你回去告訴你們掌櫃的,叫他馬

上去找姓 楚的,就說『遊俠同盟』的江盟主,『飛鳳谷』的陸姑娘,還有洪澤湖的阮姑娘

有事情要找他,叫他 馬上來答話……」

  店伙不由愁眉苦臉的說:「要是六爺不來呢?」

  「黑煞神」立即沉聲說:「那就叫他當心他的腦袋搬家!」

  說話之間,一群店伙已浩浩蕩蕩的將三桌酒菜送來。

  禿子一見酒菜送來,立即望著店伙催促說:「快去吧,你告訴你們掌櫃的說,照著我們

芮壇主的

  話轉,包你姓楚的來得比你們掌櫃的還快。」

  店伙一聽,那敢再及什麼,恭聲應了個是,急步走了出去。

  「黑煞神」幾人走進廳內,三桌酒席已經擺好了。

  眾人依序入座,由四喜丫頭滿酒。

  飲了幾杯酒後,江玉帆首先問:「此地碼頭上的領導人是誰?打聽過了沒有?」

  「獨臂虎」立郎恭韓說:「芮壇主已經問過了,聽說是個姓楚的。」

  陸貞娘立即慎重的說:「飯後派個人去請他……」

  「黑煞神」立即說:「屬下已告訴店家去通知他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遲疑的說:「這樣不人好吧!」

  「悟空」立即解釋說:「按照江湖規矩,一方領袖或一派之尊到了某地,某地的負責人

接到報告

  後,應該自動的前來打招呼……」

  韓筱莉突然不解的問:「若是對方不知道呢?」

  「一塵」一笑,風趣的道:「那還稱什麼地頭蛇?」

  韓筱莉立即正色說:「可是也有人說,『強龍不壓地頭蛇』,我們有事求人家,不派個

人去總不

  太好吧!」

  「風雷拐」立即解釋說:「酒樓客棧的掌櫃的,大都是地頭蛇的竅務眼線,由客棧掌櫃

的捎個訊

  號,也無不可。」

  餘人一面進食,一而商談渡海僱船事宜。

  剛剛飲罷撤去殘餚,一名店伙神情緊張的捧著一張大紅拜帖由院門外奔了進來。

  江玉帆一見,知道那位姓楚的來了。

  只見店伙走至廳階前,雙手舉帖過頂,恭謹朗聲道:「南海幫第六分舵主楚天彪,特來

拜候!」

  「風雷拐」一聽,立即望著江玉帆,壓低聲音說:「盟主,屬下認識此人!」

  江玉帆立即含笑說:「那就請劉堂主代我出去迎他進來吧!」

  「風雷拐」立即起身,恭聲應了個是,轉身走出廳外,匆匆向院外走去。

  這時,江玉帆才望著店伙,謙和的說:「有請!」

  店伙一聽,立即直身望著院門迎壁處,期聲高唱道:「有請!」

  也就在店伙朗聲高唱的同時,院門外已響起一個興奮粗獷的聲音,嚷著道:「哈哈,原

來是劉老 哥呀!」

  接著是「風雷拐」的壓低聲音說:「楚老弟你好!」

  被稱為楚老弟的楚天彪,依然毫無忌憚的大聲說:「劉老哥,我道是誰呢,原來是你老

哥當了盟 主了呀……」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噓」了一聲,低聲說:「楚老弟千萬不要胡說,我只不過是

『遊俠同 盟』中的一個堂主,我的上面還有左右護法呢……」

  話未說完,楚天彪已驚異的說:「憑你老哥的聲望和本事還給人家跨刀,不知貴盟主是

那位老爺

  子?」

  只聽「風雷拐」一笑,壓低聲音道:「老弟進去一看就知道了!」

  陸貞娘和韓筱莉聽了,相視一笑,知道這位楚天彪是個豪放粗獷的漢子。(此處缺八頁)

  「悟空」等人知道楚天彪就要進來了,目光一致望著院門內的迎壁。

  陸貞娘突然插言問:「老當家的也是練家子,你看他們是打坐行功嗎?」

  楚老大搖搖頭道:「不是行功,他們是在聽……」

  「一塵」道人非常關切的問:「你怎的知道他們是在聽?」

  船老大毫不遲疑的說:「因為他們有時坐到三更時分,便會突然說『出來了,我們快

去』,說著 ,五人便飛身下船,齊向島上馳去。」

  陸貞娘立即驚異的問:「你是說,他們在海邊船上就可以聽出怪物出來活動的聲音?」

  船老大毫不進疑的頷首道:「那五位老前輩,是這麼說的,可是小的在海浪風嘯聲中,

卻什麼也聽不到。」

  江玉帆又關切的問:「他們要去多久才回來?」

  船老大說:「有時天還未亮就回船了,有時會回來一個人拿乾糧,在島上待三四天才回

船!」

  「風雷拐」突然問:「老當家的有沒有到島上看過?」

  船老大立即正色說:「小的怎敢下船?若被五位前輩知道了,殺勿赦!」

  江玉帆卻關切的問:「你認為長塗島上有沒有怪物!」

  船老大毫不遲疑的正色說:「有,但不一定是怪物!」

  江玉帆不解的問:「何以見得?」

  船老大正色說:「最後一次五位前輩回來,提著一柄劍尖已彎,劍身通紅的寶劍……」

  韓筱莉聽得心中一驚,不由脫口急聲問:「你說什麼?劍尖已彎的紅劍?」

  船老大頷首說:「是的姑娘,不過五位前輩進入廳艙後,其中一位已運功將劍尖扳直

了!」

  阮媛玲插言問:「你怎的知道又將劍尖扳直了?」

  船老大說:「因為五位前輩喚小的來,小的正巧看到,還聽到其中一位前輩懊惱的說:

『沒想到 它的皮堅逾鋼,差一點被它把腿噬掉,所幸只受了一點輕傷!』……」

  如此一說?不少人脫口驚「啊」。

  「風雷拐」首先關切的問:「你看到他們有人負傷?」

  船老大毫不遲疑的頷首說:「好像是左肩上,因為有血漬滲出來!」。

  佟玉清一聽,立即望著江玉帆,關切的說:「到時候真得要格外小心,『乾坤五邪』對

付了二三 十年都沒得手,可見這個怪物是多麼的厲害!」

  陸貞娘覺得佟玉清處處都顯得對江玉帆關懷,而且毫不做作,恰是時候;這也足證她把

一顆心全 部放在江王帆的身上,難怪她那麼得到江玉帆的歡心。

  是以,強自愉快的一笑,正待說什麼,江玉帆已望著船老大,關切的問:「那次『乾坤

五邪』喊 你來作什麼?」

  船老大說:「五位前輩告訴小的,立即回航鎮海。」

  恰在這時,幾個船上的壯漢,已將酒菜送來。

  大家轉首一看艙外,這才發現紅日將沒,海面上灑滿了鮮紅霞光,風力較前增強、海船

前進的似 乎很快,艙外有節律的響著吱吱的帆響。

  為了繼續商討有關事項,江玉帆特的留下船老大共進晚餐,並告訴他,海船到達長塗島,

仍停泊 在「乾坤五邪」停船的地方。

  飯後,大家分艙休息,各自行功調息,因為江玉帆已決定,到達長塗島後,立即登陸長

塗島察看 島上情形。

  江玉帆一人獨佔一間艙房,仍由青鳳紅鸞兩個侍女輪流伺候。

  船上漸漸靜下來,除了海浪沖擊船身的「叭叭」聲響和「嗡嗡」的帆嘯,再聽不到其他

聲音。

  江玉帆盤膝床上,閉目行功,漸漸進入忘我之境……。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傳來一陣有規律的銅鐘聲響。

  江玉帆聞聲睜開眼睛,知道船要靠岸了,於是起身走了出來。

  走出廳艙一看,只見四面俱是茫茫大海,夜空烏雲後射出縷縷月光,海浪淘淘,風勢極

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只見船老大正立在艙頂上,用木槌敲著一個黃澄澄的缽大銅鐘,指揮著二十餘名壯漢在

落帆。

  恰在這時,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也聞聲走出艙來。

  韓筱莉仰面一看夜空,首先問:「現和是什麼時辰了?」

  禿子和「黑煞神」兩人同時回答道:「已經三更了。」

  江玉帆驚異的「噢」了一聲,走至船舷一看,這才發現正東海天相連處,現出一片起伏

陰影,看來至少尚有二里開外,知道那裡就是長塗島。

  主帆落下後,船速漸漸慢下來,「銅人判官」「獨臂虎」等人已指揮著壯漢們將應用的

東西搬到船面上來。

  這時船頭已對正了長塗島,隨著海船的前進,已漸漸看清了長塗島的整個輪廓。

  島上樹大茂盛,地勢起伏,兩端較高,中間低斜,似乎是島上的谷地。

  海船愈行愈慢,頭對正的方向,正是一片暗灰色的平坦沙灘。

  就在這時,島上中間的茂林間,突然有亮光一閃。

  眾人同時一驚,不少人脫口低呼:「啊,島上有人!」

  「黑煞神」立即恨聲說:「哼,他奶奶的,一定是『乾坤五邪』,也好,在東海宰了他

們,省得 再跑越西域大雪山挨凍受餓了!」

  說話之間,兩道電射般的燈光,直向這面射來。

  「一塵」道人一見,大吃一驚,脫口急聲說:「盟主,那不是燈光呀,那是海怪的兩隻

眼睛!」

  如此一說,船面上立即響起一片驚啊聲!

第十二章

  江玉帆正感島上那兩盞燈光何以那等強烈而且是藍綠光芒?這時經「一塵」道人一嚷,

頓時恍然 大悟,那必是「乾坤五邪」早年發現的那個怪物。

  心念間凝目一看,由於距離尚遠,只能看到一個昂然揚起的粗頸和巴斗大的頭顱,頸部

以下隱在 矮樹荒草亂石中,因而看不清是個什麼怪物。

  正在凝目細看,驀見怪物的嘴裡噴出一道尺長火苗。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驚,正待說什麼,禿子、憨姑、「黑煞神」幾人,已同時脫口嚷著說:

「啊, 火,火!」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駁斥說:「什麼火?那是怪物的紅舌!」

  眾人一聽,又是一驚,不少人「啊」了一聲。

  只見島上的怪物!再度吐了兩次火舌,緩緩後退,似有遁走之意。

  江玉帆一看.知道怪物業已看到了船,受驚之下,就要逃走了,但船頭距離沙灘,至少

還有七八 十丈,心急無濟於事,是以,望著站在艙頂上業已看呆了的船老大,急聲催促說:

「老當家的,船能 否再快些?」

  船老大一聽,急忙一定心神,恭聲應了個是,立即用手中的小木槌,一面吆喝,一面有

節律的去 敲架上的小銅鐘。

  清越悠揚的鐘聲一響,島上的怪物,立即張開微泛紅光的血盆大口,發出一聲沙啞低沉

的怒嘯, 同時,加速向後退出。

  江玉帆看得心中十分著急,船速業已加快,只是距離仍遠。

  怪物的頭漸漸看不見了,但卻傳來了隱約可聞的「隆隆」聲,顯然是怪物受驚後的急速

爬動或狂 奔聲。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頓時想起船老大說,「乾坤五邪」坐在船面上屏息靜聽的事。不

過這種隱 隱可聞的爬動聲,設非功力深厚的高手,絕難察覺。

  陸貞娘看出江玉帆的內心焦急,因而寬慰的說:「在此以前我們不知道島上是否真的有

怪物,如 今我們親眼看到了,只要我們上得鳥去,必可將它除掉,何必急在一時片刻?」

  「風雷拐」也在旁岔開話題問:「盟主,您方才看清了是什麼怪物了沒有?」

  江玉帆微一搖首道:「沒有看清楚,我只看見一個巳斗大的頭顱。」

  「一塵」道人說:「根據那怪物口中吐出尺多長的火舌,很可能是一條大蛇或巨蟒!」

  江王帆聽得劍眉一蹙說:「不過我看到的是自頭部以下,好像愈往下愈粗大……」

  話未說完,「悟空」也有同感的說:「盟主說的不錯,根據那陣爬行的『隆隆』聲音、

顯然是有 腳有腿的動物。」

  阮媛玲突然望著韓筱莉,關切的問:「莉姊姊,『乾坤五邪』向你們借『赤瑩劍』的時

候,他們 說是什麼怪物?」

  韓筱莉說:「當時他們只說怪物皮堅肉厚,非神兵利器不能將怪物降服,其他什麼也沒

說!」

  「黑煞神」立即說:「皮堅肉厚又有腿,那一定是穿山甲!」

  「鬼刀母夜叉」立即沉聲說:「穿山甲是尖頭尖腦尖嘴巴,脖子那有那麼長?頭也不會

有巴斗那麼大呀?」

  話聲甫落,艙頂上的小鍾又響了,船的速度再度慢下來,距離沙灘已不足二十丈了。

  「風雷拐」立即示意禿子啞巴「黑煞神」等人準備上岸,莊漢們也將應用的連鎖繩樁帳

蓬等物背在了背上。

  船頭距離沙灘愈來愈近了。

  看看將至沙灘,江玉帆一長身形,當先向灘上縱去。

  陸貞娘、韓筱莉,以及阮佟二女和「悟空」等人,也相繼向沙灘上縱去。

  江玉帆縱上沙灘,身形不停,直奔島上斜崖。

  斜崖上亂石畸巖,雜樹叢生,根本無路可循,但是,江玉帆的身形,依然如星飛丸射般

縱上斜崖脊巔。

  崖巔上更是籐蘿糾生,怪石如林,樹木雖然高大,枝葉並不茂盛,左右兩座凸峰上,樹

木同樣的 並不稠密。

  江玉帆一面打量島上形勢,一面向深處飛馳。

  前進不足十丈,驀聞身後的陸貞娘,急聲道:「表弟快看,那是什麼?」

  江玉帆聞聲回頭,發現陸貞娘的纖纖玉手正指著左前方,於是循著指向一看,只見七八

丈外的一 座高大平石上,赫然刻個三個黑漆大字—亡魂谷。

  心中一驚,急忙撲了過去,到達近前一看,石高近丈,是一座天然的平面岩石,「亡魂

谷」三字

  大如麥鬥,深約八分,字上的黑漆尤新,顯然新塗上不久。

  但是,石上爬滿籐蘿,平面上也生有綠苔;而且有用枝葉荒草擦拭的痕跡。

  打量間,「悟空」等人已相繼馳至。

  「風雷拐」一見,首先說:「盟主,這是『乾坤五邪』搞的唬人把戲!」

  如此一說,眾人恍然大悟,紛紛說有理。

  「風雷拐」繼續說:「他們這樣作當然也有令人提高警惕之意,其目的仍在令人望而卻

步,不要繼續深入,發現了那個能勉百毒的怪物。」

  阮媛玲卻正色說:「可是,現在很多人知道了這裡有怪物呀?」

  「風雷拐」謙和的一笑問:「在姑娘去黃山找我們盟主前,是否也知道長塗島上有怪物

呢?」

  阮媛玲被問得嬌靨微微一紅,立即解釋說:「我是說現在,至少沿海的人都知道了!」

  「風雷拐」依然謙和的笑著說:「沿海人知道的是海怪,卻不知道這個怪物能克百毒,

有幾人又願為犧牲生命為沿海一帶的漁民來島上除害呢?所以『乾坤五邪』說是食人海

怪……」

  韓筱莉卻說:「也許方纔那個怪物真的吃人呢?」

  阮媛玲聽得神色一驚,不由急聲問:「莉姊姊,『乾坤五邪』真的那樣說啦?」

  韓筱莉急忙搖頭一笑道:「他們沒有這樣說?只是我這樣想!」

  說話之間,「一塵」和「悟空」已將平面巖湊近看了一面,同時說:「盟主,根據『亡

魂各』三字的字跡看,這座警告碑早在二十多年前便設立了,黑漆可能是兩個月前『乾坤五

邪』來時重新塗上的。」

  江玉帆立即贊同的點點頭說:「兩位說的不錯……」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揣測說:「根據岩石上的字意看前面可能是這座島上的一個山谷

了?」

  江玉帆微一頷首說:「我們到前面看看!」

  說罷,當先向前縱去,「悟空」等人緊跟身後相隨。

  到達平崖邊緣一看,江玉帆的目光不由一亮,因為眼前一片綠谷,谷中不但生滿了奇花

異草和赤赭色的紅巖怪石,而且在綠谷的東面尚有一道海中谷口。

  只見海中谷口,礁石如林,浪花飛濺,聲音「轟轟」如雷,正是漲潮時分。

  由谷口向東看,巨浪如山,壯闊無邊,大海與夜空星雲相銜接。

  就在這時、正北谷邊斷崖下的褚色亂石中,突然射來兩道籃球色的強烈光芒。

  「銅人判官」一見,脫口急聲說:「盟主,在那裡!」

  由於「銅人判官」的一嚷,那怪物立即由石後昂起那顆斗大頭顱,並張開血盆大口,發

出一聲低沉沙啞的怒嘯。

  江玉帆一見,轉身望著啞巴方守義,急聲說:「快把『金斗』拿出來!」

  說罷,沿若谷上崖邊,逕向正北馳去。

  佟玉清一見。立即關切的說:「最好先觀察一兩天它的習性和行動再下谷去。」

  說話之間,即和陸貞娘等人飛身向前追去。

  緊跟「悟空」等人紛紛起步的「風雷拐」,深覺事體重大,因而也焦急的說:「盟主,

佟姑娘說的不錯,切不可性急燥進,也許怪物本身行動靈敏,含有劇毒!」

  說話之間,飛馳中的啞巴已在鹿皮胯囊中將「金斗」拿出來。

  「金斗」一出皮囊,金芒四射,微泛紅光。

  隱身亂石間的怪物一見「金斗」,立即忿怒的將前身豎立起來,並將兩隻形如鋼鉤般的

前爪,抓在高大的楮巖頂上,同時,張開血盆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利齒,發出蟒蛇般的「唬

噓」聲音。

  怪物一經豎起身形,「悟空」等人無不看得一呆。

  只見怪物高約八尺,長約數丈,渾身微泛青綠色,就像平素看到的龐大蜥蜴;俗稱四腳

蛇,唯一和蜥蜴不同之處,是在它的頭項上和背脊上,生著一道形如鋸齒,顏色鮮紅的頭冠

和背峰,加之雙目如燈,看來十分醜惡兇猛。

  尤其,尾部粗大而尾端尖細,看來尤為怕人,渾身上下,均被有細麟,嘴下白皮,經頸

部直達腹部,後腿尤為粗大,利爪緊緊抓著地下岩石,看氣勢,必然力大無窮,威猛無比!

  江玉帆是初生之犢不畏虎,一見怪物昂首豎起,立即同身望著方守義,急聲說:「快把

『金斗』給我!」

  說話之問!伸手將「金斗」由啞巴手裡接過去,也不商議一下,飛身而起,挾著一道耀

眼金先,直向崖下的怪物撲去——

  陸韓阮佟四女一見,幾乎是同時焦急的尖聲嬌呼:「玉弟弟小心!」

  「玉哥哥同來!」

  就在四女嬌呼的同時,「一塵」道人也震驚的大聲道:「盟主小心,那是石龍!」

  但是,岩石間的龐大石龍,似乎有些懼怕江玉帆手中的「金斗」,一見江玉帆舉著金光

耀眼的「金斗」飛身撲去,立即轉身狂奔。

  石龍奔走,聲如悶雷,身形過處,枝斷葉飛,響聲「隆隆」,聲勢著實驚人,它的身形

雖然龐大,但奔馳起來行動毫不遲鈍。

  玉江帆一見石龍奔走,深覺是個有利攻擊的機會,於是足尖一點岩石,身形再度凌空而

起,一式「蒼鷹搏兔」,頭下足上,逕向石龍攻去——

  「一塵」道人一見,立即高聲驚呼:「盟主小心它的龍尾!」

  尾字方自出口,飛奔的石龍,突然將頭扭回,血盆大口一張,一個鵝卵大小的火球,霞

光萬道, 拖曳著一道紅光長尾,閃電般向江玉帆擊來。

  「一塵」道人一見,面色大變,張口欲呼「小心精珠」,但是,已經提高警覺的江玉帆,

業已衫袖疾拂,身形一側閃開了。

  石龍一擊未中,立即將噴射而出的精珠,像有彈簧般的又吸進腹內。

  緊接著,一聲怒嘯,粗大龍尾,猛力掃出,挾著一道強勁腥風,逕向側身閃開的江玉帆

掃來。

  江玉帆沒想到石龍竟是如此敏捷,再想閃躲已經來不及了。

  緊急間,屏息閉氣,加強護身神功,右手的「金斗」長尾,逕向掃來的龍尾劃去——

  只聽「蓬」的一聲沉響,江玉帆緊急間揮出的左袖已與掃來的龍尾相觸,但他的右手

「金斗」也劃中了龍尾的中部。

  只見金芒過處,錚錚有聲,濺起無數飛射火星,而江玉帆的身體,也隨著「蓬」的一聲,

翻翻滾滾的凌空飛向谷中。

  陸貞娘等人一見,紛紛驚呼,十數道人影,齊向翻滾中的江玉帆撲去——

  但是,身形在空中翻滾的江玉帆,手中仍緊緊握著那隻金光耀眼的「金斗」,一俟勁力

稍減,大喊一聲,挺身展臂,輕飄飄的落下地來。

  恰在這時,陸貞娘等人也撲至近前,大家震驚的面色如土,張口結舌,一顆心幾乎要由

腔口內跳出來,沒有一人能馬上說出話來,只有「風雷拐」忘了自已的身份,望著江玉帆,

怒聲斥責說:「你怎可這樣冒險亂來?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叫我劉剛怎樣向老堡主和蕭女俠

交代?」

  說至最後,聲音沙啞,老淚忍不住滴滴的滾下來。

  在這一剎那,人人心驚膽裂,沒有一個人想到江玉帆身為盟主的崇高地位,大家想到的,

萬一方才江玉帆被石龍一尾打死,莫說「風雷拐」無法向數代單傳的江老堡主交代,就是在

場的所有人都脫不了干係責任。

  是以,聽了「風雷拐」劉剛的話,大家都神情黯然的低下了頭。

  江玉帆一看大家的神情,內心自然感到慚愧,實在是自己太輕率燥進了,所幸有護身神

功護身,否則,這時的後果真不堪設想了。

  是以,歉然一笑,誠懇的說:「大家如此愛護我,我今後一定注意就是。」

  陸貞娘見「風雷拐」已經說過了,不便再責備這位心愛的玉弟弟,正待說什麼,一旁的

佟玉情已噙淚望著江玉帆,關切的問:「你有沒有運功提氣,看看傷在什麼地方?」

  說罷,繞著江玉帆的身前身後察看。

  這也是大家最關注的問題,是以紛紛向江玉帆望來。

  江玉帆早已運過功,提過氣,知道沒有受傷,是以,搖頭一笑,說:「我沒有受傷!」

  話聲甫落,繞至江玉帆身右的佟玉清,突然震驚的尖聲叫著說:「啊,血,血!」

  如此一嚷,俱都大驚失色,紛紛圍了過來。

  江玉帆自己也神情愕然的扭頭後看,不知道自己傷在什麼地方。

  佟玉清伸手拿起江玉帆的右袖,說:「你們看,好幾滴!」

  眾人一看,果然不錯,在江玉帆的雪白綾袖上,竟有三四滴紫紅色的鮮血。

  江玉帆一看,首先忍不住興奮的說:「金斗果然鋒利無匹,我竟將石龍的尾巴劃破了!」

  「悟空」有些不信的問:「盟主果然沒有受傷?」

  這時陸貞娘已將江玉帆的右腕和小臂查看了一遍,因而笑著說:「果然沒有受傷!」

  「悟空」這時才餘悸尤存的說:「方纔盟主一招『劃地為界』,用『金斗』的長尾劃過

石龍的粗尾時,只見火星四射,錚錚有聲,卑職等無不大吃一驚……」

  江玉帆也興奮的說:「我當時也認為石龍甲磷堅如銅鑄呢!」

  說罷一整臉色,突然驚異的問:「那怪物呢?」

  禿子、憨姑,「鬼刀母夜叉」幾人同時一指東北崖下,齊聲說:「跑進那個大山洞裡去

了。」

  江玉帆循著指向一看,只能橫崖的東北角下,果然有一個半圓形的高大洞口,高約九尺,

橫廣至少兩丈,由於石龍的進進出出,已將洞口磨擦得圓滑發亮。

  「一塵」道人有些懊惱的說:「石龍這次受驚受傷,如不設法引誘它,十天半月之內恐

怕不敢再出來了!」

  「獨臂虎」不以為然的說:「它十天半月不出來,不餓死在洞裡啦?」

  「一塵」道人冷冷一笑問:「如果它在十天半月不出洞便餓死,『乾坤五邪』何必要過

三年才再來一次呢?」

  如此一說,「獨臂虎」頓時無話可答了。

  江玉帆則關切的問:「你看我們要不要進洞將石龍引誘出來?」

  「一塵」道人立即恭聲說:「依卑職之見,最好天明之後再來。」

  陸貞娘也在旁附和著說:「先回船上休息半夜也好,此地留下兩名莊漢看守,一且石龍

出來,立即發出信號……」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自告奮勇的說:「兩個莊漠可能膽小,俺在這兒陪著他們,石

龍出來了,俺跑到海邊一吆喝,盟主就聽到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頷首道?「也好,就請芮壇主留在島上,順便找一片平坦草坪架上帳

蓬,也好輪翻休息。」

  「黑煞神」立即恭聲說:「盟主請放心,俺做的事您一定會滿意!」

  江玉帆頷首笑一笑,順手將「金斗」交給啞巴方守義,又轉首看了一眼斷崖下的石龍洞

口,才展開輕功,逕向來時的谷崖上馳去。

  眾人穿過斜崖橫脊,即是泊船的沙灘,這時船已停好,數條兒臂粗大的麻索已由船上系

在沙灘上的幾座礁石上,一條寬平的踏板也搭在了沙灘上。

  眾人馳下沙灘,依序登船,船老大等人仍神情驚異的立在船面上,這時一見江玉帆等人

回來,立即吩咐體下將夜宵送上來。

  江玉帆等人進入廳艙,由兩個侍女照顧著一面吃著蝦仁肉絲米粥,一面談論著除掉石龍

的方法。

  「鬼刀母夜叉」首先望著「一塵」道人,迷惑的說;「俺說右護法呀!『乾坤五邪』說

那個東西是怪物,此地的漁民說它是食人海怪,而一向自詡博古通今的你,卻又說它是石龍?

照理說石龍應該 是寺廟大殿柱上的石龍呀,可是今天晚上看見的又和殿柱上的石龍不同,

俺自己在心裡想了半天?直

  到現在俺還沒想通。」

  眾人聽得一笑,「獨臂虎」也正色說:「薛執事說的不錯,俺也不懂這個道理!」

  禿子雖然也不懂,但他卻望著「一塵」道人,故作風趣的笑著說:「就請右護法把這個

道理講給他們兩個聽聽吧!」

  「一塵」道人淡然一笑,他知道禿子和在場的所有人都想知道怪物石龍的問題。是以,

正色解釋說:「在一兩千年前,我國有許多地方發現過石龍,其中以湖北省宜昌縣境內的神

籠山區和海南島的五指山區最多……」

  禿子首先忍不住問:「可是現在為什麼都沒有了呢?」

  「一塵」道人繼續說:「這可能受了天然的災害或其他的因素而遭到大自然的淘汰,積

年累月的就絕種了……」

  憨姑不解的問:「右護法,你怎的知道那怪物是石龍呢?」

  「一塵」道人解釋說:「因為我國前朝的藥書上有記載,石龍形如蜥蜴,長約六七十尺,

屬脊椎動物爬蟲類,形似蛇,身被細麟,口吻短而厚,兩限分開,四肢鉤爪鋒利,頭有紅冠

背有駝峰,尾細而長,力逾千鈞,雄為青綠色,雌為淡褐色,口大有利齒,貌醜兇惡,喜食

小動物……」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裂著大嘴,驚悸的說:「乖乖,鬧了半天,咱們老祖宗時

代,還真的有這種怪物呢,還好,這些石龍喜歡吃小動物,要是喜歡吃人,嘿嘿,吃到現在

那裡還有咱們這些人哪……」

  話未說完,所有的人都哈哈笑了,方才剛回來的緊張氣氛也隨之消失了不少。

  「一塵」道人卻正色說:「石龍食量很大,但它們吃飽一次可兩三月不食,但是,山區

中的小動物終究有限,吃光了它們自然會下山吃人……」

  「一塵」道人繼續說:「山區中的食物吃光了,它們便追食幼小的石龍,這固是它們絕

種的原因之一,而他們餓極了跑到山下覓食,遭到人們的捕殺,這也是絕種的原因。」

  「獨臂虎」不解的間:「石龍皮堅肉厚,好似銅澆鐵鑄,刀劍卻不能傷它,人們怎能捕

殺?」

  「一塵」逼人解釋說:「最初人們的確吃了不少虧,後來才用呆笨的方法,事先掘好了

陷阱,用人來引誘它掉下,然後再用火燒它,不過,據書上的記載,石龍的身體並沒有鐵石

般那麼堅硬……」

  「銅人判官」突然驚異的說:「照你這們說,島上的石龍巖不一千多年了?」

  「一塵」道人淡然一笑說:「有沒有一千多年我也不知道,總之,根據它張口吐出的精

珠,我們可以斷定……」

  阮媛玲立即關切的問:「什麼精珠?」

  「一塵」道人解釋說:「方纔石龍回頭攻擊盟主時吐出的火球就是精珠、也就是俗話說

的內丹,就像我們練武人所凝聚的內功真氣,不過,石龍的精珠是有形有質的,就是一塊石

頭被它擊中了,也會被震得粉碎。」

  憨姑突然驚異的問:「聽說久年成精的動物的內丹,人吃了可以長命百歲,駐顏不老,

不知可有這個說法?」

  「一塵」道人一笑,說:「確有這個說法,而在藥書中也有記載,人服了動物的精丹,

對身體確有裨益,而且必須馬上吞服,至於能不能長壽百歲,沒有確切的根據,也正等於沒

有人能立即將動物的精丹服下去一樣。」

  「鬼刀母夜叉」哼了一聲說:「你說沒有人能,這一次咱們盟主就能把那個石龍的內丹

吃掉!」

  一直靜聽的江玉帆,莞爾一笑說:「我不要吃什麼內丹,我也不想長生不老,我只希望

能盡快將這個怪物除掉!」

  「一塵」道人卻正色說:「盟主要想吞服石龍的內丹並不難,只要將石龍口內拖曳在精

珠後面的紫華靈氣適時斬斷,迅即將精珠接住?立即放進口內吞下……」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哈哈一笑,風趣的笑著說:「吞下精珠不大緊,將來到了大巫山的

『毒鬼谷』,交手之際,大喝一聲,一不小心也將內丹精珠吐出來,看在』七陰叟『的眼裡,

那我不成了人妖了嗎?」

  話聲甫落,眾人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一塵」道人首先斂笑正色說:「盟主吞下內丹,立即閉目行功,將精珠的靈氣精華納

入丹田內,必能增長無窮功力……」

  佟玉清一聽,立即憂急的說:「據說久年成精動物的內丹,但都含有劇毒,人怎麼可以

吞服?」

  「一塵」道人一笑說:「這種說法並不確實,內丹乃動物經年穴居,久眠不食,海天靈

秀之氣,均勻調息所凝聚的精華,即使劇毒蟒蛇的內丹亦無毒素!」

  江玉帆一聽,立即一笑道:「現在我們不談內丹啦,商議一下明天如何制服石龍吧!」

  陸貞娘首先說:「方纔右護法『一塵』道長說,昔年的人們捕捉石龍都用陷阱,不知這

個方法現在能否實行?」

  江玉帆首先不以為然的說:「挖掘陷阱固是一個好辦法,谷中怪石林立,莫說挖掘耗費

時日,能否找到那麼一大片空地,恐怕都成問題……」

  話未說完,禿子王永青突然說:「盟主,咱們乾脆用火燒它!」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瞠目沉聲說:「你辛辛苦苦的趕來長塗島是幹啥來了?是來吃

燒龍肉的呀?『乾坤五邪』苦等了三十年,每三年來一次長塗鳥,你想到了用火燒,難道他

們沒想到?」

  禿子被斥得一楞,因為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殺死了石龍有什麼用處?

  「悟空」和尚卻說:「盟主,由於王壇主的提議用火燒,卑職認為一旦將石龍引出洞來,

立即用火封住洞口,絕不能讓它再跑回去了。」

  江王帆一聽,立即贊同的說:「好,這是一個好辦法,只要不讓它再逃回洞裡去,總有

辦法制服它!」

  「風雷拐」在旁憂慮的說:「可是我們用什麼辦法把石龍引出洞來呢?」

  說罷,又焦急的去看「一塵」道人。

  「一塵」道人胸有成竹的一笑,說:「這很簡單,進去一個人去逗它,把它逗火了,它

自然就追出洞來了!」

  禿子聽得「啊」了一聲,驚異的問:「萬一它比人跑的快吸?」

  「一塵」道人毫不在意的說:「那你就給它當點心嘛!」

  禿子聽的神色一驚,脫口念聲說:「什麼?」

  一旁的憨姑一見,立即自告奮勇的說:「我是鐵掌銅頭飛毛腿,明天由我進洞去逗石龍

好了!」

  禿子一聽,自覺男性尊嚴受損,倏然由位子上站起來,漲紅著一張臉,怒聲說:「怎麼

著,你把俺看成孬種了是不是?右護法派給俺的差使用得若你來搶?」

  憨姑氣得一瞪眼,正待說什麼,「鬼刀母夜叉」已煞有介事的正色說:「王壇主,這可

不是鬧著玩的喲?一步跑慢了就被石龍吞進肚子裡吃掉了喲!」

  禿子聽得陪吃一驚,但仍一拍胸脯,豪氣的說:「怕什麼?二十幾年後我又是這麼大!」

  「鬼刀母夜叉」故意無可奈何的「嗨」了一聲,繼續說:「你的屍體已被石龍嚼得爛爛

的變成了一拋臭龍屎,變得鬼不成鬼,魂不成魂,只能隨著一陣風去見閻王爺,鬼門關你都

進不去,還談什麼 再找老娘去投胎?」

  話聲甫落,不但「悟空」等人哈哈笑了,就是江玉帆和陸貞娘幾人,也忍俊不住笑出聲

來。

  江玉帆見禿子的神情十分尷尬,立即笑著說:「你們兩人都不要爭了,明天還是由我親

自進去看看洞中情形……」

  話未說完,「一塵」道人已搖頭正色說:「盟主不能進去,您必須守在洞外面。」

  江玉帆立即迷惑的問:「為什麼?」

  「一塵」道人正色解釋說:「因為藥書上記載,石龍渾身細麟?刀劍難入,其最脆弱處

是它腹部的白皮,卑職擬請盟主守在洞口低窪處,派人進入洞內將石龍引出來,趁其飛縱之

際,盟主即時用『金斗』將石龍的腹部劃開……」

  江玉帆立即關切的問:「若是石龍不出來呢?」

  「一塵」道人肯定的說:「只要有人進洞招惹它,它一定會憤怒的衝出洞來追殺引逗它

的人!」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他覺得除他之外,派任何人進洞都有危險,但他又不便說出來。

  於是,心中一動,只得改變話題問:「你每次談到石龍,總要以藥書為根據,可是石龍

的血肉能治疾病?」

  「一塵」道人見問,立即似有所悟的說:「噢,這一點卑職還未向盟主報告,石龍的血

肉都不能使用,除了它的內丹對人大補外,再就是它身上的龍珠可以研碎成粉醫治眼病,甚

至可以使後天失明的眼睛,恢復重見光明!」

  韓筱莉突然不以為然的說:「只是為了內丹對人大補,龍珠可治眼病,『乾坤五邪』便

耗去了三十年的寶貴光陰,還要每隔三年風塵僕僕,不辭辛勞的前來長塗島,『乾坤五邪』

對這條石龍的估價 也太高了吧?」

  「一塵」道人謙和的一笑道:「貧道只是回答盟主有關醫藥上的價值,至於防毒方面,

貧道還沒報告……」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已在旁歎了口氣,自語似的說:「唉,鬧了半天,正經事一

個字還沒有提!」

  陸貞娘最關心的是石龍防毒方面的功能,因為這一次的東來長塗島,也就是為了應付

「毒鬼谷」的各種劇毒。

  是以,關切的問:「道長是說,石龍的施有防毒的功能?」

  「一塵」道人微一頷首,謙和的回答說:「是的,龍珠不但能辟邪,也能祛毒,尤其三

個龍眼珠……」

  話未說完,「鬼刀母夜叉」突然哈哈笑了,同時,笑聲說:「三個龍眼珠?哈哈,兩個

眼睛卻有三個眼珠,俺還真沒聽說過!」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沒好氣的沉聲說:「你沒聽說過的事多著哪,這就叫少見多怪。

石龍頭冠前的顱頂上,還有一隻『顱頂睛』,當它憤怒到了極點,到了驚急拚命的時候,才

睜開一條縫!」

  「鬼刀母夜叉」一聽,一張大黃臉也不由漲得通紅,同時,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俺只

知道天上的二郎神有三個眼睛,誰曉得石龍也有三個眼睛!」

  江玉帆一笑,立即望著「一塵」道人,催促說:「請你繼續說下去!」

  「一塵」道人恭聲應了個「是」,繼續說:「石龍的三顆龍睛珠最大,其次是背上脊椎

骨間靠近最高背峰的幾粒、不過龍睛珠的光度特強,不但辟邪,也兼有示警的妙用去……」

  阮媛玲關切的問:「道長是說,毒鬼谷『七陰叟』的毒沙毒液,噴散在我們身上,會因

為我們身上攜有龍珠而失掉毒性?」

  「一塵」道人搖頭一笑,道:「貧道說的辟邪怯毒,是指『毒鬼谷』的毒蛇毒蟲毒蜘蛛,

看到龍珠後都會紛紛走避,不敢接近我們,至於毒沙毒液,則無多大效用。」

  「獨臂虎」一聽,不由憂急的說:「我們最擔心的就是『毒鬼谷』的毒液毒沙呀!」

  「一塵」道人胸有成竹的一笑說:「對付『毒鬼谷』最厲害的毒沙毒液,完全要仰仗著

石龍身上的皮……」

  眾人一聽,不少人寬心的吁了口長氣。

  「鬼刀母夜叉」再度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歎了口氣,說:「俺說胡醫道長哇,你也真

吊盡了咱們的胃口,先說龍血龍肉,再說龍丹龍珠,到了最後才說大家最關心的龍皮……」

  「一塵」道人一聽,趕緊急聲解釋說:「不管說什麼,總該有頭有尾呀,再說,你們都

沒有給我向盟主報告的機會,剛報告了沒有幾句,就你一言他一語的胡問一氣……」、

  「風雷拐」怕幾人又要爭個臉紅脖子粗,趕緊拉回正題,問:「右護法,你看一條龍皮

能做幾件護衣?」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正色說:「不能做護衣,只能每人做一個面罩和手套……」

  「悟空」和尚卻憂慮的說:「毒鬼谷的毒液沾者紅腫,見血化膿,如果灑在身上滲透衣

布內,同樣的會灼傷紅膿,痛疼難忍,這樣勢必影響打鬥。」

  「一塵」道人無可奈何的說:「真的被他們灑上毒液,如果當時不能把衣布立即割掉,

只好火速退出谷來塗藥了。」

  禿子卻擔憂的說:「可是,咱被對方纏住了跑也跑不了,那還不是等著把肉爛掉?」

  「鬼刀母夜叉」突然自以為高明的說:「沒關係,咱們都學『程咬金的三把斧』絕招,

見了『毒鬼谷』的高手,就唰唰唰的先砍他三刀,三刀殺不死,咱們撤腿就跑,叫他的毒液

灑都灑不到!」

  「悟空」和尚突然豪氣的說:「怕什麼?『毒鬼谷』就仗著那些毒沙毒水嚇唬人,論武

功,除了『七陰叟』外,就是他的兩個兒子也都是花拳繡腿,三腳貓似的人物,根本談不上

高手,再說,咱們每人都有一身獨特功夫.難道還怕他們『毒鬼谷』的小猴崽子不成?」

  陸貞娘立即贊同的正色說:「悟空大師說的不錯……」

  話剛開口,「悟空」和尚已漲紅著大胖臉,有些尷尬的一笑,說:「姑娘稱呼我『大

師』,我和尚實在不敢當,方才您稱呼雜毛『道長』,我看他也好像一屁股坐在刺蝟上……」

  話未說完,全廳艙的人,無不哈哈大笑了。

  江玉帆首先斂笑,但卻認真的說:「左右兩位護法,年齡均在五旬以上,理應稱呼『大

師』『道長』,自今以後,本同盟的兄弟姊妹,均應以此稱呼,違者受罰。」

  江玉帆說的話就是命令,自然無人敢提異議,是以,紛紛抱拳欠身,恭聲應是。

  「悟空」「一塵」而人,因為有了盟主的命令,因而也覺得受之無愧。

  江玉帆又望著「一塵」道人,關切的問:「我們制服了石龍,剝皮取珠,縫製面罩,你

看最快也得需多少時日?」

  「一塵」道人略微沉吟說:「最快也得半個多月。卑職準備天明就派船老大與鎮海的楚

舵主連絡,請他火速代辦應用爐灶和幾種藥材,辦好了立即僱船送來!」

  江玉帆卻憂慮的說:「要用小船划回鎮海,那得何時才能到達?」

  「一塵」道人趕緊解釋說:「卑微已問過船老大了,他們船上帶有訊鴿!」

  江玉帆一聽,毅然沉聲說:「好,趁制革焙珠的那段空閒,小弟決定和兩位表姐親授諸

位幾招刀劍掌法,俾能去『毒鬼谷』交手時應用。」

  把話說完,整個臉廳先是一靜,接著紛紛站起身來興奮的說:「多謝盟主!」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才體會到練武的人對能學到一招半式的玄奧絕學,看得是多麼的重

要。

  由於昨夜拂曉才睡,第二天直到陽光射進艙房,江玉帆才在「青鸞」服侍下起床盥淑走

出艙來。

  一進艙廳,便看到陸貞娘等人早在那裡等候他進早餐了。

  陸良娘等人一見江玉帆進來,紛紛起身示迎。

  早餐之後,立即下船,展開輕功,直向島上馳去。

  馳上斜崖,「黑煞神」早已等候在「亡魂谷」的岩石巨碑前。

  「黑煞神」一見江玉帆等人上來,急那數步,抱拳恭聲道:「盟主您早,四位姑娘早,

和尚、老道,大家都早。」

  江玉帆和陸韓佟阮四女同聲道「早」,卻聽「鬼刀母夜叉」正經的說:「嗨,歪嘴,你

今後可不能再喊他倆和尚老道了……」

  「黑煞神」聽得一楞,不由瞪大了一雙虎目,驚異的問:「為什麼?他們要還俗娶老婆

啦?」

  「風雷拐」立即忍笑沉聲說:「你胡說些什麼,盟主的命令,左右護法,位高任大,今

後都要稱呼『悟空』大師,『一塵』道長……」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正色說:「盟主的命令,還有啥好說,照喊就是,反正大師就

是和尚,道長就是牛鼻子……」

  話未說完,大家俱都笑了,就是「悟空」「一塵」兩人,也忍不住苦笑著搖了搖頭。

  江玉帆見「黑煞神」一個人站在碑前,不由關切的問:「飛鳳谷的弟兄們呢?」

  「黑煞神」立即一指谷南崖上的一片樹林,說:「他們在林裡趕搭帳篷。」

  江玉帆會意的「哦」了一聲,又望著「亡瑰谷」深處,繼續問:「石龍一直沒有出來?」

  「黑煞神」有些懊惱的說:「一直沒有動靜。」

  說著,指了指「亡魂谷」南崖,繼續說:「那邊已派了一位飛鳳谷的弟兄望著洞口,一

有動靜馬上就吆喝一聲。」

  江玉帆聽罷,立即回頭望著陸貞娘和「悟空」等人,以商議的口吻說:「我們到谷裡看

看吧!」

  陸貞娘和「悟空」等人紛紛應是。

  於是,眾人展開輕功,沿著斜斜下降的谷西崖,直向谷中的正北斷崖下馳去。

  飛馳中,眾人細看谷中形勢,但是礁巖怪石,要想以陷阱捕捉石龍,似乎已是不可能的

事。

  眾人越過谷底,直抵石龍的半圓洞日前。

  只見洞口乾燥,微微有一陣腥味,洞內漆黑,不知究竟有多深,也不知道是否另有出口。

  江玉帆略微看了一限,立即回頭望著啞巴,和聲說:「方壇主,把『金斗』給我!」

  陸貞娘和佟玉清以及「風雷拐」三人看得心中一驚,本待說另派一個人進去察看,但是,

這是性命攸關的事,派誰去呢?

  焦急中,三人不自覺的同聲說:「玉弟弟,還是我先進去看一看吧!」

  「盟主,派屬下先進去探探路,有困難屬下馬上就退出來。」

  白將「金斗」由啞巴手中接過來的江玉帆,立即淡然一笑說:「你們放心,我會謹慎小

心……」

  話未說完,禿子和憨姑幾乎是同時奮勇的說:「盟主,還是讓屬下先進去,俺一定能將

石龍引出來!」

  江玉帆知道自己的態度必須堅定才能打消大家爭著進入石洞的念頭,是以,俊面一沉,

毫不客氣的問:「你們自信武功比我高,眼力比我強,還是輕功比我跑得快?」

  如此一問,「悟空」等人都沒話說了,因為這不是爭先犧牲的問題,而是白白犧牲了依

然於事毫無補益,甚至犧牲在洞內,外面的人還不知道,因為不知道這座石洞究竟有多長。

  他們對江玉帆的話絕不會感到刺耳或不服,因為這是事實,在場的人沒有一人的武功高

過他盟主,只有江玉帆進洞,才有自保的能力。

  江玉帆看了眾人一眼,放緩聲音,繼續說:「小弟進去,自會謹慎行事,我會用『千里

傳音』的功夫將洞中的情形告訴你們?有什麼困難我也會向諸位請求解決的問題,如果情勢

不利,我也會很快 的退出來,絕不隨意向石龍攻擊。」

  如此一說,眾人紛紛頜首,表示安心同意。

  「風雷拐」不知陸貞娘是否也具有「千里傳音」的功夫,因而故裝不知的問:「盟主,

您問了問題,屬下等怎樣報告您呢?」

  江玉帆自然的一笑說:「當然由我表姊用『傳音人密』的功夫告訴我!」

  「風雷拐」一聽,立即恍然的恭聲應了兩個是。

  但是,如此一問,「悟空」等人也知道了陸貞娘的內力,還未達到練習「千里傳音」絕

技的火候。

  「一塵」道人這時已在懷中的小玉瓶內倒出一粒淡黃色的藥丸,走至江玉帆身前,恭聲

說:「盟主可將這粒『大涼丹』含在口內舌下,不但清香滿口,而且鼻中可聞不到腥氣,盟

主,不妨試試!」

  江玉帆不便拒絕「一塵」道人的好意,含笑道了聲謝,立即將「大涼丹」接過來,順手

放進口內,略微一頓!「唔」了一聲,愉快的笑著說:「不錯,香香涼涼的,的確是驅毒避

膻的妙藥!」

  如此一說,「一塵」道人反而不好意思了,趕緊微一躬身,含笑說:「盟主過獎了。」

  江玉帆頷首笑一笑,又望著陸貞娘和「悟空」等人,說:「諸位請不要太接近洞口,我

隨時會將石龍引出來。」

  說罷,拿著「金斗」,逕向洞內走去。

  陸貞娘和佟玉清、一見,不自覺的再度叮囑說:「玉弟弟小心!」

  江玉帆沒有說什麼,僅回頭向她們揮了揮手。

  洞內的光線愈來愈暗、但「金斗」的光芒卻愈來愈強了。

  江玉帆暗凝神功,罡氣護身,他以不疾不徐的步子一面前進,一面打量著洞中的形勢。

  洞內十分乾燥,並有絲絲涼風迴繞,顯然洞中另有隙縫或小孔通到洞外或崖頂上,也許

是口中含著「大涼丹」之故,洞內已聞不到由石龍身上散發的腥氣。

  洞勢並不太彎曲,而且,愈深入愈寬廣愈高大。

  看看將至洞的底部,依然沒有看到石龍的蹤影,但是,右手中的「金斗」光芒,卻突然

變得更為強烈。

  正感迷惑,左前方的彎洞深處,突然傳來一聲示威性的石龍低嘯。

  江玉帆心中一驚,急忙止步,凝目向左一看,發現向左彎的支洞內,似乎有陽光透進來,

很可能是洞的另一出口。

  恰在這時,耳畔已傳來洞外陸貞娘的焦急問話聲:「表弟,我們似乎聽到了石龍的嘯聲,

你是不是正在引逗它?」

  江玉帆立即用「千里傳音」的功夫,回答說:「洞內的形勢很高大,而且很乾燥,我也

聽到了石龍的低嘯,但還沒有看到它……」

  話未說完,耳畔已傳來陸貞娘的焦急聲音說:「你必須小心,你距離它已經不會太遠了,

『悟空』大師說,當心它隱在支洞或地穴裡面……」

  江玉帆立即運功回答說:「不錯,我已知道它隱身在一個向左彎的支洞內,洞內有微弱

的陽光,可能是另一端的出口。」

  說罷,洞外的陸貞娘並沒有再說什麼,想是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商議什

麼事情。

  江玉帆屏息走至重洞口的邊緣,轉首向內一看,只見石龍就昂首豎頸的踞守在數丈以外,

一道數尺方圓的陽光,經由洞頂的裂隙中斜射下來。

  石龍一見江玉帆探首,立即怒目閃光,前撲丈餘,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刺耳難聞的沙

啞怒嘯。

  江玉帆運功護身,手中豎握著「金斗」,只要石龍飛撲出來,他立即轉身退走。

  但是,石龍前撲了丈餘,立即停止,而且,不停的發威怒嘯,同時,又匆急的退了回去,

想是懼怕他手中的「金斗」。

  江玉帆這時才看清了石洞的底部沒有出口,而是許多怪石形成的死洞,在石洞的項部,

有許多鐘乳石垂下來。

  這時,洞外的陸貞娘,已焦急的問了幾遍,江玉帆立即把洞中的情形,運功傳給洞外。

  因為陸貞娘用的是「傳音入密」的功夫,她說的話只有他江玉帆一人聽到,但是,江主

帆施展的是「千里傳音」的功夫,他傳出洞外的話,「悟空」等人都能聽到,所以,有什麼

緊急事情,陸貞娘 很快的可以傳進洞來。

  江在帆說話之間,突然發現陽光快要照到的石壁上,有一個雀巢形的半圓石臼,而石臼

的邊緣處,卻生著一枝葉呈碧綠,其花紫紅的畸形花草,而在石臼花草的上方,高高的洞頂

上,正有一個纖而 細長的鐘乳石筆直的垂下來,而鐘乳石的尖端,恰好對正石臼的中央。

  由於距離尚遠,看不十分真切,不知這個奇妙的鐘乳石,是否有玉乳滲下來,因為靠洞

底的鐘乳石上,俱都有潮濕滲水的現象。

  江玉帆看了這情形,立即用「千里傳會」的功夫告訴給洞外的陸貞娘等人。

  話聲甫落,立即傳來了陸貞娘的驚異聲音說:「一塵道長說,那可能是一株靈芝仙草,

如果花肥而厚,葉分七片,那就是了。」

  說話之間,陽光已漸漸移近那株奇形花草處。

  江玉帆凝目一看,花葉碧綠,果有七瓣,紫紅花朵,厚而堅實,光澤中似有黑褐色之點

狀物生於花上,

  看罷,立即運功傳向洞外說:「小錯,可能是一株仙草!」

  話聲甫落,耳畔又傳來了陸貞娘的聲音,道:「一塵道長說,石龍守在洞中,可能就是

為了這株靈芝仙草,它一直不肯向你撲噬,很可能是為了保護那株靈芝,而不是懼怕你手中

的『金斗』,你要 設法激怒它,把它引到洞外來!」

  江玉帆聽罷,深覺有理,立即走前數步,立身支洞口下。

  一直沒停止低吼發威的石龍,一見江玉帆走至洞口的中央,怒吼一聲,再度作著怒極欲

撲之勢。

  每當石龍發怒之際,它的肉冠和背峰,必然堅豎挺立,紅光閃閃,同時它的雙目也射出

強烈的藍綠光芒。

  江玉帆知道石龍正在驚怒交集,是以,先以「彈指神功」,輕輕舉起左手,照准石龍的

顱頂猛力彈出——

  錚然一聲輕響,惹的石龍昂首大吼一聲,同時,四腿豎起,腹部離地,似有飛躍撲擊之

勢。

  江玉帆見彈指有效,立即連彈兩指。

  果然,石龍大吼一聲,張開血盆大口,疾奔過來。

  江玉帆不敢怠慢,急忙轉身,如飛奔向洞外。

  但是,石龍撲至江玉帆方才立身之處,立即停下身形,張著血盆大口,不停的發著吼聲。

  這時石龍已到了寬大廣闊的石洞邊緣,江玉帆的處境比較危險,因為洞中的空間和石龍

的體積相差不多,如果石龍將身形豎立起來,頭都可以吻到洞頂,而它的尾部旋飛橫掃起來,

可以掃及洞中的 每一個角落。

  江玉帆見石龍突然不追了,心中十分生氣,但是,耳畔不時傳來陸貞娘的叮囑「小心」

之聲,使他不得不謹慎行事。

  於是,心中一動,暗運神功,左掌照准石龍的頭顱,猛力拍出——

  碰然一聲大響,出兒然有火星濺出。

  石龍的頭顱被擊得猛一擺動,吼了一聲,非但不向江玉帆攻擊,反而迅即向支洞內退去。

  江玉帆一見,頓時大怒,大喝一聲,飛身縱了過去,立身支洞口前,照准一面低吼一面

後退的石龍頭顱,運集功力,左掌連翻,一掌接一掌的打去。

  江玉帆是何等功力,堅石尚且被他的遙空掌擊碎,何況石龍的頭顱?

  是以。當石龍張開血盆大口怒吼時,江玉帆的掌力恰好擊在它的森森利齒上,「剋剋」

聲中,幾顆鋒利牙齒,立即擊落。

  石龍被擊的不停的後退,突然怒嘯一聲,張口吐出一道紫紅光芒,一個鵝卵大的火球,

直向江玉帆的面門疾射而來。

  江玉帆一直記著「一塵」道人的話,只要石龍的精珠噴射出來,務必斬斷它口中的精氣,

將內丹攫奪過來,石龍失去內丹,即使不被殺死,三五日後也會萎縮自斃。

  是以,心念間,一俟精珠射至面前,立即倒身仰面,右手「金斗」,照准拖曳在精珠後

面的內丹精氣,揮臂斬去!

  果然,「金斗」的鋒利斗尾劃過精珠後面的紫紅光華後,光芒立失,精珠繼續向前射去。

  江玉帆不敢怠慢,旋身立起、左手一招,立即將飛過的精珠攝至手中,

  也就在江玉帆將精珠攝至手中的同時?失去內丹,形如瘋狂的石龍,已大吼一聲,疾撲

過來。

  由於精珠柔軟燙熱,就好像半熟的蛋黃一樣,江玉帆正感吃驚,不想石龍又瘋狂撲到。

  江玉帆這一驚非同小可,大喝一聲,飛身向洞口馳去——

  這一次石龍沒有停止,而且,一出支洞口便飛縱而起,張開血盆大口,逕向江玉帆噬去。

  江王帆何等身手,速度快如電掣,一進狹長石洞,郎兒洞口處站著有人,心中一急,大

喝一聲:「快些退至遠處!」

  由於身法太快,喝聲甫落,身形已到了洞口。而因為關心江玉帆安危的陸貞娘等人,剛

剛湊近洞口便聽到了江玉帆的驚急嗯聲,是以,紛紛向左右及身後飛身暴退。

  江玉帆飛身縱出洞口的身形,和聞聲後退的佟玉清僅僅差了一步距離。

  但是,形如瘋狂的石龍並沒有停止,它也在江玉帆身後兩三丈處,飛身縱出了洞口,張

著血盆大口,仍向江玉帆噬去。

  紛紛縱向洞口左右的陸貞娘和「悟空」等人,沒想到石龍竟會緊跟著江玉帆的身後兩三

丈飛奔出來,而且,一出洞口,凌空躍起,張著血盆大口,仍惡狠狠的向江玉帆噬去,是以,

都嚇得面色大變,紛紛大喝驚呼!

  面對洞口飛身疾退的佟玉清,一見石龍張著血盆大嘴,露出森森白牙,緊跟個郎身後噬

來,更是嚇得花容失色,張口尖呼!

  江玉帆一看這等形勢,知道業已十分危急,必須趁勢反擊石龍才有生路,為了左手使於

施倏掌指或鐵袖,他無暇多想,趁佟玉清張口尖呼的一剎那,左手一送,一顆柔軟如蛋黃的

石龍內丹,已送進 佟玉清的櫻口內。

  佟玉清只見紅影一閃,一顆柔軟滑熱的東西已被個郎送進口內,「咯」的一聲,已滑進

喉內。

  但是,就在精珠進入佟玉清口內的同時,江玉帆已大喝一聲,回身返搖,身形閃電一旋,

已到了飛躍噬來的石龍腹下,

  江玉帆那敢怠慢,再度一聲大喝,手中「金斗」,運足功力,猛向石龍的腹部劃去——

  只見「金斗」過處,鋒利斗尾,盡沒石龍的腹部之內,由前腿之間,直達龍尾,但被劃

開。

  但是,身形龐大,形如瘋狂的石龍,卻依然飛縱數丈,「轟」的一聲栽進高大亂石中,

繼續掙扎跳動了幾次,怒吼了幾聲,才軟弱的伏在地上不動,腥氣撲鼻的鮮血,由它的腹下

急速的流出來。

  陸貞娘,韓筱莉,以及阮媛玲和「悟空」等人,一見石龍墜進亂石中急促喘氣,紛紛奔

了過去。

  江玉帆雖見石龍栽進亂石中,但他沒有過去,因為他仍想著佟玉清吞下石龍內丹的事。

  於是,轉首一看,發現佟玉清正倚坐在一座怪石下,滿面通紅,汗下如雨,柳眉緊蹙,

櫻口緊閉,看樣子似乎是非常痛苦。

  江玉帆看得心中一驚,飛身縱了過去,立即將佟玉清攬在胸前,同時,焦急的間:「玉

姊姊,你覺得怎樣?」

  佟玉清呻吟了兩聲,喘息著說:「整個胸膛和小腹,好似裝滿了火……」

  江玉帆一聽,知道佟玉清功力尚淺,無法將石龍的內丹精華運用功力納入丹田內,是以,

急忙將「金斗」放在地上,右掌立即貼在佟玉清的「命門」上。

  同時,左手一面按摩佟玉清的胸腹,一面關切的低聲說:「小弟幫助你將熱力納人丹田

內,你快凝聚功力調息!」

  話聲甫落,數丈外的高大亂石間,已傳來了「一塵」道人的焦急聲音,嚷著說:「大家

快設法將石龍的身體翻過來,必須在它未斷氣前將內丹取出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立即將朱唇湊近佟玉清的耳畔,悄聲說:「沒人看到你服石龍內

丹,稍時他們問起,你只說被一陣罡氣撞昏了就成了。」

  說罷,立即將真力輸入佟玉清的「命門」內,幫助她凝聚石龍內丹的精華。

  就在這時,數丈外又傳來「鬼刀母夜叉」的尖叫聲:「哎?盟主呢?」

  話聲甫落,業已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

  江玉帆一聽,知道陸貞娘等人找來了,但他依然閉目行功。。

  陸貞娘、韓筱莉,以及「風雷拐」和「鬼刀母夜叉」幾人縱過來一看,俱都吃了一驚,

鬧不清這是怎麼回事情?

  眾人見江玉帆和佟玉清都在行功,不敢談話出聲,僅以目光和手勢表達事情。

  那邊的「悟空」等人,仍在吆喝著翻滾石龍,同時,清晰的傳來石龍的急促喘氣聲。

  片刻之後,佟玉清的嬌靨已恢復了正常,同時也平勻了呼吸,但她並沒有立即睜開眼睛,

仍在繼續調息。

  但是,協助佟玉清行功的江玉帆,已挺身站了起來,抬頭見陸貞娘幾人站在岩石上,也

飛身縱了上去。

  陸貞娘首先關切的問:「玉清妹怎樣了?」

  江玉帆看得出陸貞娘的年齡至少比佟玉清小一兩歲,但她總是喊佟玉清妹妹,由於佟玉

清也一直呼陸貞娘姊姊,是以也未注意箇中的奧妙原因,他還以為這是雙方謙虛客套呢。

  這時見問,立即凝重的說:「方纔小弟山洞內縱出來,護身罡氣撞及了玉姊姊,直到我

鬥過了石龍,才發現她跌在石下。」

  如此一說,陸貞娘因為當時沒看清楚,自是不便說什麼,回想當時的情景,的確緊張萬

分,扣人心弦。

  江玉帆繼續說:「所幸內傷不重,僅是氣血翻騰,再調息一會就不礙事了?」

  說話之間,那邊的「悟空」等人仍在奮力的吆喝著翻動氣喘如牛的石龍。

  江玉帆立即望著陸貞娘和韓筱莉,催促說:「我們到那邊看看罷!」

  說罷,當先向「悟空」等人處縱去。

  陸貞娘交代了「鬼刀母夜叉」幾句,要她負責照顧佟玉清後,才隨在江玉帆身後,向石

龍倒地處縱去。

  石龍身體龐大,「悟空」等人無法將它拉翻過來,因為石龍仍在作垂死前的掙扎。

  江玉帆知道石龍腹內已沒有了精珠,是以故意望著「一塵」道人,催促說:「右護法,

我們進洞看一看那株靈芝仙草吧?」

  「一塵」道人一聽,竟毫不遲疑的恭聲應了個是,並望著「悟空」,似乎另有涵意的說:

「我們跟盟主去看靈芝仙草吧,這東西一時半時還死不了!」

  說著,舉手指了指身形龐大,氣喘如牛的石龍。

  江玉帆在前引導,仍以「金斗」照明,飛身縱進洞內,直向深處奔去。

  禿子,啞巴,「黑煞神」等人,聽說洞內有七葉靈芝,俱都丟下石龍跟進洞來,僅留

「鬼刀母夜叉」一人,護衛著佟玉清。

  江玉帆引著眾人走至左彎的支洞內,由洞頂上射下來的陽光,已變小成為一個月牙形,

同時,也離開了那株七葉靈芝的生長位置。

  「一塵」道人一見,立即頷首說:「盟主,不錯,這的確是一株世間罕見的仙草靈芝,

絕不是一般死樹朽木上生出的靈芝可比擬於萬一的。」

  說話之間,急步走至近前,並踏上一塊凸巖向半圓形的石臼內探首一看,不由興奮的說:

「盟主,這裡面好多的靈石玉乳。」

  眾人一聽說靈石玉乳,不少人興奮的叫起來,因為傳說練武人服一滴靈石玉乳即可增長

數年功力,如今聽說石臼內有好多的靈石玉乳,怎不興奮,怎不驚喜?

  「黑煞神」首先興奮的嚷著說:「奶奶的,這一下子可好了,俺非喝它一碗不可!」

  一旁的「一塵」道人,卻望著江玉帆,繼續說:「多傳靈石玉乳勝過仙丹妙藥,又有如

何如何的好處,這是不確實的,現在取來飲食,一雨滴當然沒有大碣,喝多了不但嘔吐腹瀉,

很可能中毒而死……」

  話未說完,不少人脫口輕啊!

  「黑煞神」在失望之餘,不由瞪眼迷惑的說:「老道……長 你該不會聽俺說喝它一碗

你心痛 吧?」

  「一塵」道人淡然一笑,說:「貧道正在向盟主和陸姑娘報告,請你不要打岔,石臼上

的靈石玉乳的確有許多好處,但現在卻不能喝。」

  「獨臂虎」卻不解的插言問:「道長,你這種說法,俺也糊塗了!」

  「一塵」道人繼續說:「如果你此刻被火灼傷,被沸水燙傷,甚至皮膚沾毒,馬上塗上

靈石玉乳,立即可以止痛止癢,而且清涼生香。」

  「銅人判官」卻插言說:「俺也聽說靈石玉乳有許多好處,靈芝仙草也有起死回生的妙

用。」

  「一塵」道人一笑道:「人死焉能回生?所謂回生是指生命垂危,尚有一線生機之際,

時服下靈丹妙藥才見功效。」

  韓筱莉卻忍不住問:「照道長的意思說,這株靈芝仙草和這些靈石玉乳,並沒有多大用

處了?」

  「一塵」道人一聽,立即忙不迭的正色說:「有,當然有,而且『乾坤五邪』數十年不

放棄東來,不單是為了石龍,而可能也是為了這些靈石玉乳和這株靈芝。」

  說此一頓,繼續正色說:「據醫書『山藥經』上的記載,晦陰霉潮之地腐木朽樹上生的

菌類覆笠半圓形的靈芝,並無多大用處;可貴者是生於崎峰絕巔,鳥獸絕跡的天險之處,或

海洋孤島上,人跡罕至的僻靜處,鍾海天靈秀之氣而育孕的靈芝仙草,才是煉製靈丹妙藥必

須的稀世珍品!」

  「黑煞神」有些不服氣的問:「照你這麼說,這株靈芝仙草也不能現在吃了?」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說:「當然不能吃……」

  「獨臂虎」也有些生氣的問:「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吃呢?」

  「一塵」道人寬慰的一笑道:「靈石玉乳要去污澄渣,然後得以靈芝仙草合併焙煉,成

丹,成粉,成液,成丸,無一不可,煉成之後,供是療傷驅毒,養氣補身的無上妙藥。」

  眾人一聽,俱卻大喜,只有「黑煞神」望著「一塵」道人,關心的問:「胡醫道長,你

該不會是江湖把戲!光會說,不會煉吧?」

  「一塵」道人立即有些不高興的正色說:「這是什麼話?在盟主的面前,也可以隨便胡

說八道的嗎?」

  「黑煞神」一聽,不由興奮的一跺腳說:「太好了,你真是再世的華陀,重生的扁鵲,

誰要是喊你『胡醫道』,俺就罵他一聲主八羔子!」

  話聲甫落,禿子已在旁冷冷的說:「方纔你不是還喊護法胡醫道長嗎?」

  「黑煞神」被問得一楞,眾人俱都忍不住哈哈笑了。

  江玉帆首先斂笑,問:「你看應該何時著手煉製?」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說:「一俟鎮海方面的應用品送到?立即開始煉製。」

  「銅人判官」問:「是否應該選個僻靜場所?」

  「一塵」道人一笑道:「不必了,就在這個洞裡一面架爐煉丹,一面焙珠制革,縫製面

罩,地方不但廣闊,做起事來也較方便!」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說:「這樣你不太辛苦了嗎?」

  「一塵」道人謙恭的一笑說:「除煉丹製藥必須由屬下看火候外,其除事情大家都可以

做!」

  江玉帆一聽,立即寬心的說:「既然這樣,我們現在去看石龍去吧!」

  「一塵」道人立即建議說:「從現在開始,此地不可一刻無人,請盟主指派兩位堂主或

壇主在此地輪流看守著。」

  江玉帆一聽,立即望著「銅人判官」和禿子,命令說:「就請丁堂主和王壇主留在此地

吧!」

  「銅人判官」和禿子,立即恭聲應了個是。

  於是,眾人走出洞來,發現石龍業已氣絕,巳斗大的頭顱已抵在地上,「鬼刀母夜又」

仍站在原處,卻愁眉苦臉的望著仍在盤膝調息的佟玉清。

  江玉帆一見,心中著實吃了一驚,飛身縱了過去,發現佟玉清面色紅潤,一如常人,只

是鼻尖須角,仍有絲絲汗水。

  陸貞娘,韓筱莉,以及阮媛玲三人,不由望著「鬼刀母夜叉」,齊聲驚異的問:「怎的

這久時間還沒調息完畢?」

  說話之間,心裡明白的江玉帆,早已躍身在侈玉清的背後,將雙掌平貼在她的左右「命

門」上,徐徐將真氣輸入,並蹙眉看了一眼「一塵」道人。

  「一塵」道人一見江玉帆蹙眉向他望來,立即關切的恭聲問:「盟主,可是真力受阻,

而且有一股奇猛的抗力?」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立即放回雙掌,他覺得方才將石龍內丹送進佟玉清口內的動作,

「一塵」也許看到了、但他仍忍不住驚異的問:「你怎的知道?」

  說罷,逕自站起身來。

  「一塵」依然正色恭聲說:「那為因為盟主方才運功疏導過急之故,沒能將佟姑娘翻騰

的氣血循循善誘,徐徐納入丹田之故。」

  江玉帆一聽,知道「一塵」道人的確看到了方纔的一幕,同時,也知道他老經事故,深

怕節外生枝,不敢隨便說出,是以,關切的問:「你看應該如何疏導?」

  「一塵」道人不答先望著「黑煞神」,間:「帳逢卻搭好了沒有?」

  「黑煞神」趕緊回答說:「可能都搭好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會意,望著「鬼刀母夜叉」,吩咐道:「薛執事,辛苦把玉姊姊抱到

帳蓬裡去吧!」

  「鬼刀母夜叉」恭聲應了個是,托抱起佟玉清,飛身向南崖上馳去。

  「一塵」道人又望著「悟空」和尚與「風雷拐」等人,告訴瞭解剖石龍應注意的事情,

才陪著江玉帆陸貞娘等人,向谷的南崖馳去。

  陸貞娘一面飛馳一面在想,她當時是飛身退向洞口的左方,由於石龍的身軀遮住了她的

視線,她沒看見江玉帆是怎樣把佟玉清撞傷的?

  但是,她卻一直想不開,撞傷內腑應該面色蒼白,而佟玉清卻滿面通紅,汗下如雨,這

的確令她不解。

  陸貞娘是個冰雪聰明的人,她當然覺得個中必然另有蹊蹺,但她暗自決定,絕不追問根

由而令玉弟弟難堪。

  韓筱莉雖然聰明機伶,但她的個性爽朗,不願意把腦筋動用在這些問題上。

  阮媛玲雖然也覺得奇怪,但她自覺還沒有資格去過問這些而令個郎討厭。

  由於以上種種原因上女都表現得對佟玉清關懷,而不去追問原因。

  登上南崖,已能在林隙間看到搭建在七八女外林空地上的五座大帳蓬。

  五座帳蓬,中央那一座較大,其餘四座則依林中的空地形勢,分別搭建在左右前後方向。

  方纔托抱著佟玉清先來的「鬼刀母夜叉」,這時已一個人立在中央帳蓬的簾門外,幾個

飛鳳谷隨同前來的壯漢,正在五個帳蓬的四周除草撿拾枯枝。

  江玉帆急步走至帳蓬前,「鬼刀母夜叉」早已掀起了帳門布簾。

  只見佟玉清盤膝在帳中唯一的一張布床上,左右擺了十數隻青竹布凳。

  眾人進入帳蓬內,「一塵」道人先走至近前,將中食無名三指輕巧的按在佟玉清腕口脈

門上。

  稍傾之後,立即望著江玉帆,凝重的說:「卑職先給佟姑娘服兩粒『補命丹』,然後請

盟主以真力疏導佟姑娘的過身氣血,只要能納入丹田,暢通無叨,就不礙事了。」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問:「如果不能催開呢?」

  「一塵」道人毫不遲疑的說:「以盟主的功力,應該是毫無問題的!」

  說罷,在懷中取出一個灰白的小瓷瓶來,拔開倒出兩粒乳白色的藥九來。

  「鬼刀母夜叉」一見,立即過去將佟玉清的櫻口捏開,讓「一塵」道人將兩粒藥丸放進

口內。

  「一塵」道人一面將磁瓶放進懷內,一面望著江玉帆,恭聲道:「卑職到谷中去看一下,

此地有薛執事一個人為您護法就夠了!」

  說罷躬身,轉身走出帳去。

  陸良娘何等聰明,自然聽出「一塵」道人的話意,是以,也寬聲說:「玉妹妹服了『一

塵』道長的『補命丹』,你再以真力引導,必可將氣血順過來,我和兩位妹妹,也去谷中照

顧一下。」

  江玉帆應了聲是,並和聲說:「玉姊姊的氣血催開後,小弟馬上就來!」

  陸貞娘三人,含笑頜首,魚貫走出帳去。

  「鬼刀母夜叉」也隨著走出帳外,並將布簾放下,守衛在帳外。

  江玉帆不敢怠慢,立即被慮凝神,暗聚功力,將雙掌平貼在佟玉清的左右「命門」上,

以真力徐徐輸入,循循推動……。

  最初,推動尚感困難,漸漸拒力已有退縮之意,最後,終於消失而氣血完全暢通了。

  江玉帆內心十分高興,他又隨若佟玉清的運轉真氣,運行了一個周天,才將雙掌悄悄的

撤回來。

  他繞至佟玉清的身前一看,心中不由一驚,他發現佟玉清的嬌靨上,淚痕斑斑,長而密

的睫縫中,淚水仍在滾下如雨,是以,急忙偎坐在佟玉清身邊,不自覺的握住她有些顫抖的

手,關切的急聲問:「玉姊姊,你怎麼啦?」

  佟玉清緩緩睜開了噙滿熱淚的明目,激動的說:「我覺得上蒼賜給我的太多了……玉弟

弟,你待我這麼好,你叫我這一輩子如何報答你呢?」

  江玉帆自從離開黃山東麓的小村後,他再沒有機會和佟玉清單獨兩人在一起過,雖然有

四喜丫頭輪番細心照顧他,但他總懷念過去佟玉清服侍他的那些美好日子。

  這時見佟玉清向他頃吐感激的話,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由於內心頃向的激烈,他不自

覺的伸臂抱住佟玉清,同時將頭貼在她富有彈性的胸前雙峰上,坦誠而真摯的說:「玉姊姊,

我好想你喲!」

  佟玉清一聽。芳心更為激動了,但她卻用手撫摩著江玉帆的肩頭,含淚笑著說:「傻弟

弟,我們不是天天在一起嗎?」

  豈知,江玉帆竟倔強的說:「不,我不要和『青鸞』她們在一起!」

  佟玉清是個久經世故的人,她知道那樣做不但使她與陸貞娘之間失和,很可能失去現在

倒身懷中的夫婿。

  是以,她故意失聲一笑,說:「你一天到晚的纏著姊姊,不怕他們笑話?」

  江玉帆一聽,竟天真的抬起頭來,仰面望著佟玉清,說:「他們不會笑話我,你忘了?

每次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們都會自動的告退離去?」

  佟玉清知道江玉帆指的是「悟空」他們,而沒有想到陸貞娘和韓筱莉,她本來想趁機問

一下陸韓阮三女的事,但她又覺得,這不是一個賢淑妻子在私下應該問的問題。

  是以,含笑寬慰的說:「姊姊要侍候你一輩子,希望你不要急在這一時,只要你不嫌棄

姊姊,姊姊永遠不會離開你……」

  江玉帆聽得十分動容,正待說什麼,佟玉清已突然改變了話題,正色凝重的問:「玉弟

弟,你把石龍的內丹給我服了,稍時陸姊姊她們問起來,你怎麼說呢?」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說:「她們不會知道!」

  佟玉清卻焦急的正色說:「可是我已察覺出來,我的功力比以前高多了呀?」

  江玉帆一聽,不禁有些興奮的說:「你不施展,別人不是就不知道了嗎?」

  佟玉清一聽,也不自覺的「噗嗤」笑了,同時,情不自禁的和江玉帆緊緊的擁抱在一起,

想到這些在來,一直沒能服侍玉弟弟,一顆芳心怎不感到寂寞空虛呢?

  恰在這時,正西沙灘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急如驟雨的小銅鐘響,顯然是海船上發生了什

麼緊急事情!

  江玉帆和佟玉清同時一驚,忙急松抱躍下床來。

  就在兩人躍下床來的同時,「鬼刀母夜叉」已將帳簾掀開,同時急聲說:「盟主不好,

海邊可能出事了!」

  江玉帆一聽,立即急聲說:「我們快去海邊看看!」

  說罷出帳,三人立即展開輕功,直向正西馳去。

  剛剛馳至「亡魂谷」的巨碑處,陸貞娘、韓筱莉、以及「悟空」等人,也紛紛如飛馳來。

  陸貞娘雖見佟玉清跟在江玉帆身後,但已無暇多問,立即一指海邊,急聲說:「玉弟弟,

船老大敲鐘報警,船上可能發生了事情。」

  江玉帆立即回答說:「我也正要去看看!」

  說話之間,已距斜崖邊緣不遠,只見船老大等人俱都聚集在船頭上,望著正西海面上看,

一個船伙,正在艙頂上,不停的敲著架上的小銅鐘。

  江玉帆等人循著方向一看,只見正西海面上,露出兩艘三帆大海船的船帆,正乘風破浪

的向這面駛來。

  眾人看罷,第一個聯想到的是,「乾坤五邪」找到了神兵利器再度急急的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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