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五 章 鴛鴦劍法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冷冷的道:「不必了,殺放但憑於你,我們概不過問。」
陸麗莎莎同樣冷冷的問:「你可是怪我近乎喧賓奪主?」
江玉帆沉聲道:「我們沒有人這麼說。」
陸麗莎莎冷冷一笑道:「我如果不如此做你們賢伉儷恐怕要永遠以疑慮的心情對待我,
因為據我在『仙霞宮』追殺『霞煌』老賊時,發現『仙霞宮』的女弟子中,似乎也有一兩人
著苗女的服飾……」
江玉帆頷首沉聲道:「這一點我們早就知道!」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這也正是我要出手懲治賊子之前,要他們認證一下,我陸麗莎
莎並不是他們『仙霞宮』的苗婆子……」
話未說完,「黑煞神」已沉聲道:「你既然不是『仙霞宮』的苗婆子,你就動手將他們
兩個殺了算了,何必再叫俺動手!」
兩個發呆的彪形大漢一聽,突然「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向著陸麗莎莎連連叩首哀求道:
「女俠饒命,女俠饒命!」
陸麗莎莎看也不看,繼續望著「黑煞神」,正色道:「不,我的目的在使諸位提高警惕,
此前去『仙霞宮』找『霞煌』老賊報仇,貴同盟必須個個有一身驚人的武藝,否則,去了也
是送死,反而不如不去。」
江玉帆聽得神色倏變,「悟空」等人聽得勃然大怒。
「黑煞神」早已怒吼一聲,飛身縱進場內,同時瞠目怒聲道:「好,俺就掂掂他們的份
量,試試他們的武藝。」
說話之間,一對精鋼特製的虎頭護手鋼鉤已撤在手中。
陸麗莎莎一見,立即阻止道:「慢著!」
「黑煞神」聽得一楞,立即轉首去看綵衣女子陸麗莎莎。
陸麗莎莎則沉聲道:「你曾誇下海口,要以你一雙鐵掌擒下他們,是以,你們雙方均不
得使用兵器!」
「黑煞神」一聽,更是怒不可抑,大喝一聲,丟了手中的雙鉤,望著地上的兩個大漢,
厲喝道:「快起來,你們是兩人一起上,還是一個一個的來?」
兩個彪形大漢,惶恐的跪在地上,渾身亂顫,那裡敢起來動手?
陸麗莎莎則斥聲道:「你們倆人如想活命,便應盡力施為,只要你們倆人之一能夠勝了
這位大俠,江盟主馬上放你們離去,絕不難為你們,如你們死在這位大俠的掌下,那是你們
該死,也怨不了誰,要死想活,但憑你們自己!」
兩個大漢焉敢動手,依然跪在地上不起。
「悟空」和尚等人,打遍江湖,縱橫大江南北,鮮少碰上敵手,他們當然自信「黑煞神」
收拾一個「仙霞宮」的嘍囉人物絕無問題。
是以,這時一見兩個大漢仍跪在地上不起,再也無法按捺心中的怒火,不由大吼一聲:
「你們再不起來佛爺就一鏟鏟死你們!」
說話之間,飛身向前,手中日月鏟,挾著一道寒光,逕向兩個大漢剷去!
豈知,就在「悟空」的日月鏟鏟前兩個大漢的同時,兩個大漢雙手一按地面,競以伏跪
在地的原姿勢,身形斜飛,暴退三丈。
兩個大漢這一展露輕功,不但一鏟鏟下的「悟空」呆了,就是「一塵」等人也不由楞了!
兩個大漢身形落地,立即腳踏子午,精神抖擻,雙目閃閃生輝,同時,有力的一抱拳,
道:「小的們謹遵上命,就請這位大俠賜招!」
其中黑臉於腮鬍子的大漢,繼續朗聲道:「小的武虎,願無向這位大俠請教!」
說話之間,一個箭步縱了過來!
江玉帆一見兩個大漢的身手眼神,知道對方都有不俗的拳腳,「黑煞神」如果用雙鉤,
還有致勝的把握,如果用掌,非輸不可。
是以,一見大漢縱出來,立即沉聲道:「不必動手,你們可以走了!」
陸麗莎莎聽得黛眉一蹙,兩個大漢也楞在當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們真的可
以走了。
「獨臂虎」立即怒喝道:「我們盟主已下了命令,你們還不趕快跑?」
兩個大漢一聽,抱拳躬身,朗聲應了個「是」,轉身就待奔去。但是,陸麗莎莎卻脫口
嬌叱道:「站住,你們既是『霞煌』老賊的心腹,亦必是心黑手辣之徒,就由你們在水中下
毒,殺了孫延慶,又燒了大寨一事可以證實,江盟主雖然赦你們不死,但本姑娘卻不能你們
全身而退……」
話未說完,兩個彪形大漢已「咚」的一聲跪在地上,同時,叩頭伏身哀求道:「姑娘開
恩,姑娘開恩!」
江玉帆看得劍眉一蹙,知道陸麗莎莎有意證實她不是「仙霞宮」的奸細,所以才要作得
如此絕決。
是以,正待說什麼,仇蘭英已哭述道:「江盟主,這兩個惡徒萬萬饒恕不得,小女子背
上的兩刀,雖然是方纔那個持刀的惡漢所傷,但小女子的夫婿孫延慶,一定是他們倆人所
殺!」
江玉帆一聽,自是不便再說什麼,而陸麗莎莎這時亦望著兩個大漢,怒叱道:「現在本
姑娘毀了你們倆人一身武功,毫不影響你們轉回『仙霞宮』向『霞煌』老賊報信,你們告訴
他,半個月之後,本姑娘陪著江盟主伉儷,一定前去取他項上的首級!」
「級」字出口,纖指連點,兩個跪在地上的大漢,連聲悶哼,渾身微顫!
只見陸麗莎莎點完,繼續叱聲道:「七日之後,你們必會感到週身如坐針氈,那時你們
只需泡在熱水缸內,痛苦立減,待等全身舒坦,你們已失去武功,卻保住了你們的狗命,去
吧!」
兩個大漢面色慘白,額角滲汗,這時聽罷,倏然躍起,一聲不吭,轉身狂馳而去。
仇蘭英一見兩個大漢仍舊能施展輕功,不由望著陸麗莎莎,震驚的道:「陸姑娘,他
們……?」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冷冷笑著道:「如果他們不運功動氣,可能還維持到七日以後發
作,如今,他們最多三日,必感萬蟻鑽心,如芒在背!」
如此一說,「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個個面現怒容,俱都覺得陸麗莎莎雖然
長得雍容美麗,卻是一個蛇蠍美人!
陸麗莎莎似乎看出「悟空」等人的心意,不由冷冷一笑,道:「諸位也許覺得我的心腸
太狠毒了,我們拋開他們水中下毒,殺人燒寨的罪惡不談,僅就我們將來進攻『仙霞宮』而
論,如果放他們好好離去,將來在彼眾我寡的情形下,勢必又多了一份阻力,不客氣的說,
諸位中很可能就有一兩位喪命在他們的手裹。」
「黑煞神」「獨臂虎」等人雖然聽了不服氣,但他們根據盟主江玉帆方才阻止動手一事,
也看出了一些端倪,「仙霞宮」裹的高手,必然個個不俗。
陸麗莎莎見「悟空」等人沒有異議,這才轉首望著江玉帆和陸佟韓朱阮五女,繼續道:
「經過了這幾個歹徒的一攬和,可能更增我們之間的同仇敵愾之氣,江盟主,你是願意率領
貴同盟繼續前去,還是和我合作,共殺『霞煌』老賊,各達各的目的!」
江玉帆劍眉微蹙道:「和你合作怎樣,不和你合作又怎樣?」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正色道:「和我合作,我們倆人共研一種武功,必可大破『仙霞
宮』,活捉那『霞煌』老賊,如果貴同盟單獨前去,還是那句話,貴同盟去了也只是送
死……」
「悟空」等人一聽,頓時大怒,紛紛指指著陸麗莎莎,怒聲問:「你是怎麼從『仙霞宮』
活著跑出來的?」
陸麗莎莎毫不生氣,依然神色自若的道:「那是因為我最初低估了『仙霞宮』的勢力,
自以為以我的武功本事,隻身單劍,必可將『仙霞宮』踏為平地,但是一經進入到『仙霞
宮』,立即發覺情形不對,是以,立即改變主意,趁追殺『霞煌』老賊之際,逃了出來。」
陸貞娘突然關切的問:「那麼你殺了『霞煌』老賊了沒有?」
陸麗莎莎見問,不禁有些悲憤的道:「如果我殺了那老賊,還會那等狼狽的在此地遇上
了諸位?」
江玉帆根據陸麗莎莎的談話,以及再和「慧如」老師太與「獠牙嫗」倆人的話加以對照,
覺得「仙霞宮」的實力絕不能等閒視之。
顯然,他原也有意和陸麗莎莎共研「萬鈞鴛鴦劍法」,既然對方要求和他另練一種武功,
也許這種武功較「萬鈞鴛鴦劍法」更為有用,更具威力。
是以,一俟陸麗莎莎話落,立即關切的問:「但不知姑娘要在下共研的是一種什麼武
功?」
陸麗莎莎似乎不願意當著這麼多人說出來,略顯遲疑,不得不含糊的道:「學這種武功
的條件非常刻苛,不過,以你的武功造詣,最多三五日即可習成,這件事,我還要和你的五
位夫人共同商議,而且,還要選一個清靜適宜的位置……一
陸佟五女聽說還要和她們五人商議,心中更感迷惑。
「風雷拐」老經世故,斷定這位美麗雍容的漢苗混血姑娘,很可能要和江玉帆單獨生活
在一起,直到完全習成她那種功夫為止。
但是,他也曾想到,如果早些在中途遇到一位姑娘,共研「萵鈞鴛鴦劍法」,前去「仙
霞宮」,豈不是更有致勝的把握!
「風雷拐」有監於此,深怕陸佟五女會反對,只得故意拱手正色道:「姑娘但請放心,
只要姑娘提出來的練武要求不越乎禮,我們這五位少夫人一定會答應,更何況這關係著本同
盟前來的主旨和這麼些人的性命?」
陸佟五女何等聰明?
一聽「風雷拐」的話便知在提醒她五人,不可因兒女私情,罔顧大局。
是以,五女正待說什麼,陸麗莎莎已望著「風雷拐」羞紅著嬌靨笑著道:「聽你這位老
英雄的話意,好像我要和你們五位盟主夫人爭寵似的,實在說,如果我能事人為妻,豈能虛
度到這般年紀?」
「風雷拐」被說的甚是不好意思,趕緊抱拳歉聲道:「姑娘萬勿誤會,老朽所指,並非
謹此!」
陸麗莎莎一直嬌靨通紅,這時一聽,神情不由一楞,正待說什麼,突然響起了傻小子
「鐵羅漢」的怒嚷聲音道:「肚子餓癟啦!你們還有完有了沒有?」
如此一嚷,簡玉娥和憨姑突然恍然急聲道:「呀!糟糕,鍋裡還燉著一鍋牛肉!」
說話之間,飛身向平棚那邊縱去。
正待說話的陸麗莎莎,卻望著傻小子,道:「小兄弟,你的肚子雖然餓癟了,但現在煮
的飯,未必一定能吃!」
如此一說,江玉帆等人驚得脫口輕「啊」!
「鬼刀母夜叉」的臉一紅,不由沉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飯是俺煮的,毒是俺驗
的,現在的飯為什麼不能吃?」
陸麗莎莎淡然含笑道:「你薛女俠也是久歷江湖的聰明人,你真的相信他們在八大桶水
中,只有一桶水放了毒?」
「鬼刀母夜叉」和「獨臂虎」同時正色道:「的確不錯,只有一桶水沾上銀簪子才變
烏!」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我想那一定是那最後一桶有毒!」
「鬼刀母夜叉」神色一變,脫口驚「啊」,頓時呆了!
「獨臂虎」則震驚的道:「你怎的知道最後一桶有毒?」
「一塵」道人和「風雷拐」一聽「獨臂虎」的口氣,不由吃驚的急聲問道:「郭堂主,
真的是最後一桶有毒?」
「鬼刀母夜叉」焦急的道:「是呀,到俺試到最後一桶時,才發現銀簪發烏!」
陸麗莎莎立即解釋道:「那是因為你驗得太快了,如果你每一桶多停一會,恐怕在試到
三四桶的時候,銀簪就烏了。」
「風雷拐」卻迷惑的道:「照說,銀器是試毒的最佳金屬……」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淡然一笑道:「不,苗疆山區的有毒物,不下一百多種,並不是
每一種毒物都可以用銀器測得出來的!」
話聲甫落,傻小子「鐵羅漢」,突然驚恐萬狀的,似有所悟的瞪大了兩眼急聲問:
「怎麼著?你們說方才煮肉的水裡有毒呀?」
江玉帆等人一聽,心知不妙,因為傻小子「鐵羅漢」是個出了名的饞貓。
朱擎珠首先吃驚關切的問:「大聰弟,你可是偷吃了什麼東西?」
傻小子見問,突然「哇」的一聲,張開大嘴哭了。
「黑煞神」和禿子也不由關切的問:「大聰弟,你吃了啥?」
傻小子「哇哇」大哭道:「方纔俺偷偷去吃了兩塊肉!」
話聲甫落,陸麗莎莎已驚異的問:「你真的偷吃了兩塊肉?」
傻小子「哇哇」大哭著點了點頭。陸麗莎莎一見,立即解下背在背後的細長袋子,拉開
繩口向外一倒,眾人的目光一亮,陸麗莎莎的身前立即暴漲起一蓬耀眼生花的柔弱彩霞。
江玉帆等人凝目一看,只見陸麗莎莎手中拿著的,竟是一隻似石非石,似玉非玉,既像
翡翠,又像珊瑚,而且,雕刻的極為精緻的洞簫。
大家尚未凝目細看,陸麗莎莎已望著「鬼刀母夜叉」,鄭重的道:「薛女俠,這是我們
苗疆有名的『摧毒簫』,請你拿去試一試,飯中確實沒毒才可以食!」
「鬼刀母夜叉」雖然覺得陸麗莎莎神情言詞問有的傲了些,但由於她的如此關懷大家的
生命安全,「鬼刀母夜叉」也不由對她起了幾分敬意。
是以,急上兩步,雙手接簫,並恭聲應了個「是」。
陸麗莎莎將簫交給了「鬼刀母夜叉」後,並繼續叮囑道:「如果水中是烈性毒藥,簫管
立變血紅,次者變綠,輕微者變成淡棕色!」
「鬼刀母夜叉」再度應了一聲,轉身向平棚飛身縱去。
陸麗莎莎一俟「鬼刀母夜叉」走後,立即望著江玉帆和陸佟韓朱阮五女,一笑道:「水
中有毒也好,無毒也好,總不能因此我們就不去『仙霞宮』了,現在,我想請江盟主和五位
夫人單獨在一個帳篷裡談一談!」
江玉帆心中暗急前去「仙霞宮」,當然也急於想知道陸麗莎莎究竟要和他共研什麼武功。
但是,尚未開口,已經會意的佟玉清,已關切的問:「姑娘可是要商談和玉弟弟共習武
功的事?」
陸麗莎莎立即頷首道:「不錯。當然,我也知道不宜在此地進行演練,但是,這一帶六、
七十里地之內,還沒有合適的練武場所……」
話未說完,仇蘭英已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江盟主何不和我回到寨裡看一看?那麼
大一片房屋,總不能燒得一間不剩吧?」
「風雷拐」一聽,立即躬身道:「啟稟盟主,仇女俠說得不錯,再說,我們也必須重新
準備食水和食糧!」
就在這時,乎棚方向突然傳來憨姑的脫口驚呼:「啊,血紅色,劇毒!」
江玉帆等人聽得一驚,不少人脫口輕啊。
接著,平棚方向已現出一蓬毫光,同時奔來三人,正是「鬼刀母夜叉」和憨姑與簡玉娥。
只見三人神色緊張,似乎也滿腹怒火,一到近前,立即將洞簫血紅的一端送至江玉帆的
面前,同時急聲道:「盟主請看,果然有毒!」
陸麗莎莎也看得神色一變,不由趨前急聲問:「鍋裡的牛肉,可是用這一桶水煮的?」
「鬼刀母夜叉」和筒玉娥同時緊張的點了點頭。
但是,兩人尚未開口,已經停止大哭的傻小子「鐵羅漢」,又再度「哇哇」的大哭起來。
陸麗莎莎看了傻小子一眼,不由望著江玉帆和陸佟五女,驚異的問:「這位小弟可是有
過什麼仙緣奇遇?」
話未說完,哇哇大哭的「鐵羅漢」已哭聲道:「俺沒事就偷喝一點兒禿子哥的『仙芝
露』,昨天晚上俺才把它喝完!」
禿子聽得「啊」了一聲,急忙打開自己的皮囊,拿出裝「仙芝露」的小玉瓶急忙晃了晃,
立即望著江玉帆無可奈何的道:「果然一滴也沒有了!」
一旁的「黑煞神」和「獨臂虎」卻哈哈一笑道:「這一下子可好,就是花一千兩銀子也
找不到人來試驗吃毒藥,現在已經由大聰弟證實,咱們的『仙芝露』,的確是萬靈仙丹
了……」
「了」字方自出口,佟玉清的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看,大家快追!」
大家聽得心中一驚,循著佟玉清的驚急目光一看,只見百十丈外的嶺巔稜線上,正有一
點亮影,快如星飛丸射般,正向西南電掣馳去!
尤其,正當孫延慶的大寨余火未熄,那道快速亮影看得格外清晰!
江玉帆一看那道快速亮影,目光一亮,頓時大怒,不由震耳一聲大喝:「姓閻的女子站
住!」
大喝聲中,衫袖疾拂,身形電射而起,直向嶺巔上追去。
陸佟五女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知道江玉帆已斷定那點快速亮影,就是
前去「九宮堡」盜走「萬艷杯」,在幕阜山的北山口戲弄他們,而又跟蹤至黃山滋事,復於
昨夜肋迫孫延慶夫婦準備食水和糧食的銀裝背劍少女。
佟玉清等人一聽江玉帆的大喝聲音,聲震耳鼓,谷峰回音,知道他已憤怒至極,起了殺
機。
是以,大家不敢怠慢,紛紛起步,急急迫去。
陸麗莎莎一見那點快速亮影,也不由驚得嬌靨一變,緊跟著陸佟五女,也展開輕功身法
追去。
江玉帆這時是何等功力,由於他在黃山轉回「九宮堡」後,苦練「天仁武功寶錄」上所
有武功要訣的心法,加之他習成了「銀河瀉地」劍法之精華,武功更是今非昔比,尤其輕身
功夫,可說一日千里。
這時一經展開身法,加之他這次決心捉住閻姓銀裝少女,只見他身形如一道上升的噴煙
銀虹,直向嶺巔上的銀裝女子追去。
陸麗莎莎一見,嬌靨更形大變,不由望陸佟五女,惶急的道:「五位少夫人,絕不能讓
江盟主暴怒深入!」
說話之間,盡展輕功,身形突然加快,競越過佟玉清和陸貞娘,身形宛如上升的彩虹,
直向已達嶺巔上的江玉帆,電掣追去。
陸佟五女一看,心中更加焦急,各自盡展身法,直向陸麗莎莎追去。
因為陸麗莎莎一經展開身法,倏忽問已超過了她們十數丈,她的功力如何,可說已到了
驚世駭俗的境地。
一到達嶺上,陸麗莎莎嬌靨再度大變,因為江玉帆已用了「銀河瀉地」的身法,只是沒
有撤劍,距離的銀裝背劍女子,已不足五十丈了。
而在銀裝背劍少女的身前百十丈處,即是一道數峰拱圍的畸形廣谷,這時,谷中已佈滿
了濃重大霧。
在前狂馳的銀裝背劍少女,只驚得頻頻回頭,顯然,她似乎已驚覺到,無論如何她亦無
法逃脫江玉帆這一次的追及了。
但是,身法和江玉帆幾乎相等速度的陸麗莎莎,突然嘶聲嬌呼道:「江盟主危險,快停
止……」
「止」字方字出口,嬌軀一個踉艙,一個跟頭栽在地上,一直向前翻滾了七、八丈,才
仰面躺在地上。
也就在陸麗莎莎仰面靜止的同時,陸佟韓朱阮五女也到了近前。
五女一面慌忙蹲身攙扶,一面舉目前看,只見江玉帆已追至銀裝背劍少女的身後不遠,
但是,前面的不遠,也到了畸谷的邊緣!
陸貞娘和韓筱莉覺得陸麗莎莎如此的驚急萬狀,惶恐至極的嘶聲阻止江玉帆繼續前追,
而且連呼危險,很可能是前面的畸形深谷潛伏著對江玉帆極為不利的危險。
朱擎珠和阮嬡玲也有同樣的想法,是以,四女不約而同的惶急嬌呼:「不要再追下去,
快些停止。」
看看要追及前面銀裝背劍少女的江玉帆,原就聽到陸麗莎莎那聲嘶喊嬌呼,這時再聽了
陸韓朱阮四女的阻止,不自覺的急忙回頭。
當他回頭發現陸佟五女俱都圍繞在地下的時候,心中一驚,鬧不清已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陸貞娘一見江玉帆回頭望來,也急忙揮動著玉手,焦急的大聲道:「玉弟弟快停下來,
快停下來,谷中危險!」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急忙回頭前看,銀裝背劍女子已開始向谷下箭射般撲去。
而就在這時,陸貞娘再度發出了驚急嬌呼:「玉弟弟,千萬不要下去!」
江玉帆一聽,心知有異,只得急忙剎住身勢。
是以,眼看著銀裝背劍少女撲進畸谷中的濃霧裡,眨眼失去了蹤跡。
江玉帆心中自是懊惱萬分,只得回身向陸貞娘等人身前馳去。
而就在這時,仇蘭英和「悟空」「一塵」「風雷拐」等人也到了。
「風雷拐」先是看了一眼已經盤坐調息的陸麗莎莎,才望著江玉帆,急聲問:「盟主,
可是那個閻姓少女?」
江玉帆見問,不由懊惱的恨聲道:「正是她,可是,再有二三十丈就追上了,她們偏偏
慌急的要小弟停止,千萬不要追下谷去!」
話聲甫落,仍在盤膝調息的陸麗莎莎,已乏力的道:「谷中是濃重的雨後瘴,沾膚透衣
後,渾身潰爛而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悟空」等人,不少人驚異的「噢」了一聲。
「風雷拐」則迷惑的問:「難道那個銀裝背劍的閻姓少女,她就不怕雨後瘴,她就不怕
瘴毒浸濕她的衣服?」
陸麗莎莎依然乏力的道:「她如果事先沒有塗上防護油膏,她同樣的難逃一死!」
佟玉清則緩緩的站起身來,望著仇蘭英,問:「仇女俠,你的大寨距此僅有二十幾里地,
這座深谷裡的濃霧可是雨後瘴?」
仇蘭英看了一眼深谷裡的濃重大霧,不禁有些遲疑的道:「不瞞少夫人說,這種雨後瘴
是經過白天酷熱的陽光照射一天後,接著一場短暫的暴雨之後所形成。如果這座深谷經年無
人進出,裡面積了無數的毒蛇猛獸的腐屍,如果人在這個時候進入,當然會中毒,在整個大
蠻山區,並不一定僅這一個谷中有毒,凡和以上所說的情形相同的深谷,都有毒!」
「一塵」則迷惑的問:「雨後瘴真的能使人渾身潰爛?」
仇蘭英不敢肯定的道:「人人都如此傳說,凡是遇到這種雨後的大霧,沒有人敢進去,
所以不知道它的後果如何!」
話聲甫落,盤坐調息的陸麗莎莎已由地上站起來,嬌靨再度恢復了紅潤。
陸佟五女一見,立即關切的問:「姑娘現在覺得如何?」
陸麗莎莎有些生氣的看了一眼江玉帆,不禁歎了口氣道:「你是五位夫人熱愛的丈夫,
『遊俠同盟』敬重的盟主,以及我陸麗莎莎唯一握住的希望,我們能否報仇,大家能否活命,
這些全繫在你一個人的身上,你怎能為了去追趕一個美麗的少女,而輕舉躁進,置自己之重
責大任於不顧呢?」
陸佟五女和「一塵」雖然聽到陸麗莎莎說出江玉帆是她唯一握住的希望,但他們想到的
是陸麗莎莎和江玉帆共研武功的事,而並未想及其他。
尤其,陸麗莎莎說的合情合理,萬一江玉帆有個三長兩短,那還了得?
但是,「風雷拐」卻在旁補充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因為她是『仙霞宮』的女弟
子……」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正色道:「只要她是『仙霞宮』的人,還怕跑得了她?與其今天
冒著生命危險捉她,何不稍待數日捉她而更有把握?」
陸佟五女當然知道陸麗莎莎指的是學成她說的絕學武功之後,是以,由佟玉清道:「現
在我們就由仇女俠帶路逕赴大寨,馬匹馱騾由郭堂主他們率領前去……」
仇蘭英立即道:「由此地到大寨正是近路,請大家隨我來!」
說罷,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俱都急切的想知道陸麗莎莎究竟要共研什麼武功,如果不與「萬鈞鴛
鴦劍法」相牴觸,仍應兩種武功同時學習,一旦和「九玄娘娘」交手,更能應付裕如。
於是,大家紛紛起步,緊隨著仇蘭英,直向正東馳去。
這時,孫延慶的大寨火光已熄,但仍不時有一股火苗飛起。
跟在陸佟五女身後的,僅「悟空」「一塵」「風雷拐二二人,其餘人等均去照顧騾馬和
用具,由「銅人判官」率領前去。
仇蘭英是出了名的輕功好手,所以,被人譽為「賽飛燕」,但是,這時肩後有兩處刀傷,
大大的影響了她的輕功火候。
二十幾里地足足奔馳了半個時辰,但較之騎馬仍不知快了多少倍。
大家到達饅頭形的圓丘嶺下,只見巨石寨牆依然是完好如初,寨門和寨樓也未被波及,
但是大寨內的東西和北面,仍不時有濃煙升起。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陸麗莎莎看得出,仇蘭英的美目中,一直滾動著淚水,她這時
的心情,可想而知。
大家到達寨牆下,煙氣濃重,但寨內卻聽不到一絲聲音。
顯然,那些分寨主和大小頭目們俱已逃走。
大家縱上寬大寨牆,發現中央廣場以南,數座精緻石砌獨院,依然完整,南面的一排房
捨也未被火波及。
中央廣場以北,斷牆殘垣,焦木烏黑,不少處仍還冒著白煙熱氣,業已成了一片廢墟。
仇蘭英看罷,首先流著淚道:「還好,賓館和全寨的大伙房尚未被火波及,江盟主和五
位夫人請自己前去,小女子想去找一找拙夫的屍體……」
說至此處,業已淚下如雨。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自然也代仇蘭英神傷,立即望著「悟空」「一塵」「風雷拐」三人吩
咐道:「就請左右護法和劉堂主陪同仇女俠前去,必要之時發嘯為號,小弟自會趕過去。」
「風雷拐」有些不放心的道:「可是盟主這邊……」
話剛開口,佟玉清已寬聲道:「你們儘管陪仇女俠前去。」
「風雷拐」三人應了聲「是」,即和仇蘭英向北馳去。
江玉帆和佟玉清六人,也縱下寨牆,逕向南面就近的一座精舍獨院走去。
由於夜風逕由南方吹來,因而聞不到濃重的焦煙氣息,這也許是廣場以南未被大火波及
的原因。
江玉帆一人在前,七人謹慎的進入精緻獨院。
這是兩廂一廳的精緻獨院,小廳與兩廂均有前廊相連,院中花草雖然整齊,但廳內桌椅
陳設已經凌亂,顯然已遭人搶奪過。
七人登階進入小廳,先屏息默察了一番廳內,確定廳內和附近無人潛伏後,才隨意拉正
中央倒翻的圓桌,各自搬來一張漆椅坐下來。
不管怎麼說,陸麗莎莎總算是客,是以,由她和江玉帆並肩正坐,陸佟五女則圍桌相陪。
陸麗莎莎似乎很明瞭江玉帆六人這時的心意,她先凝重的看了一眼江玉帆六人,才頡首
道:「把師門絕學拿出來給師門外的人學,這本是武林一大禁忌,但是,為了師尊深仇,為
了手刃歹徒,在無計可施,無手可援的情形下,我也只有甘冒師門武學外流,武林之大忌
了……」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不由真誠的道:「姑娘既然有這麼礙難,也不必勉強……」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斷然道:「不,今夜在此地能遇到賢伉儷,這也許是師父英靈有
知,冥冥中指我一條明路,現在我意已決,請那一位夫人將頭上的紗燈燃起來?」
阮嬡玲和朱擎珠一聽,同時站起身來。一個離位解繩放燈,一個打著火種。
火種二殼,小廳立時光明大放,而陸麗莎莎也扭轉身去,背向著江玉帆等人,低頭解開
前襟。
江玉帆和陸韓佟五阮五女互對了一個眼神,顯然,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些急切和激動。
他們當然知道,陸麗莎莎正在解開她的內衣,要在貼肉的褻衣內,取出那本武功秘笈來。
而他們這時對陸麗莎莎疑慮漸失,只要她確實拿出一本奇絕玄奧的武功秘笈來,那不但
證明了她的來歷明正,也證明了她的合作誠意。
因為這不但關係著「遊俠同盟」的安危,也關係著此番前去「仙霞宮」的成敗。
在這樣的重大前提下,江玉帆等人當然感到焦慮急切。
就在這時,陸麗莎莎已整理妥當前襟,神情肅穆的轉過身來。
江玉帆和陸佟韓朱阮五女,一見陸麗莎莎的肅穆神情,也都端正了一下坐姿,以示鄭重。
同時,六人的目光,一致注視著陸麗莎莎的嬌靨。
陸麗莎莎雙手捧著一個小簿子,緊貼著她的酥胸,同時,望著江玉帆六人,凝重的道:
「先師臨終時,曾經再三告誡我,必須找到一個品德高超,心胸明大,而又練武絕佳的奇才,
始可以和他共研這本秘笈上的武學。……」
江玉帆目不轉睛的盯視著陸麗莎莎雙手撫在酥胸上的小簿子,看了又看,不禁有些激動
的問:「請問姑娘,這本小冊子上載的是一種什麼武功?」
陸麗莎莎神情肅穆的道:「是一種劍法……」
江玉帆六人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同時急聲道:「啊,是一種劍法?」
陸麗莎莎有力的一頷首道:「不錯,這一種劍法是雙人合璧……」
江玉帆一聽「雙人合璧」不由再度「噢」了一聲。
陸麗莎莎繼續有力的道:「這種劍法雙人施展開來,不但可以破各種御氣擲出的飛刀,
還可以克制三人以上同時以身劍合一的威猛襲擊……」
佟玉清聽得心中一驚,不由關切的問:「姑娘是說,現在『仙霞宮』的弟子中,已經有
人具備了『身劍合一』的精絕劍術?」
陸麗莎莎有些遲疑的道:「據我猜測,他們之中,至少有一人練達了這等境地。」
江玉帆一聽,不由俊面罩煞,冷哼一聲道:「那一定是『九玄娘娘』的大弟子!」
陸麗莎莎聽得黛眉微微一蹙道:「據我所知,『九玄』前輩的大弟子不是『霞煌』老
賊……」
韓筱莉頷首道:「不錯,據說是一個中年女子……」
陸麗莎莎「噢」了一聲,有些遲疑的道:「中年婦人應是由三十歲到四十七八歲的女子,
可是我此番前去『仙霞宮』時,對方施展『身劍合一』的卻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子……」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一聽,俱都大感意外驚的呆了,阮嬡玲則忍不住急聲問:「聽說『九
玄娘娘』的大弟子不是個少女嗎?」
陸麗莎莎微一搖頭道:「那個青年是不是『九玄』前輩的大弟子我不知道,因為我恨的
是『霞煌』老賊,我找的是『霞煌』老賊,我要殺的也是『霞煌』老賊!」
說到最後,嬌靨凝霜,緊咬貝齒,渾身再度微微顫抖起來。
江玉帆一見,知道陸麗莎莎恨透了「霞煌」真人等人。
這時見她仍站著,立即肅手道:「姑娘請坐下來慢慢談!」
陸麗莎莎卻微搖螓首,道:「不,我給你們看過了這本小冊子後,我還要暫時迴避一下,
給你們賢伉儷一個商談的機會。」
說罷,立即將撫在胸前的小冊子放在桌面上。
但是,當陸麗莎莎的一雙玉手拿開時,江玉帆六人探首一看,脫口驚「啊」,面色大變,
俱都楞了。
因為,那本薄薄的小冊子上,赫然寫著六個幾乎蓋滿了皮面的硃砂隸體楷書,竟是「萬
鉤鴛鴦劍法」
江玉帆六人的確楞了,由於小冊子的大小,字體,以及紙質,無一不和江玉帆懷中的小
冊子相似,使他們六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陸麗莎莎卻繼續肅容道:「學習這種劍法鴦劍必是璧女,這也是我為什麼至今年
已二十九,還沒有事人的原因……」
話未完,神情一驚,急定心神的朱擎珠,突然抬起頭來,驚異的望著陸麗莎莎,脫口道:
「這和玉哥哥……」
話剛開口,佟玉清已機警的咳嗽了一聲。
朱擎珠相當機警,立時住口不說了。
陸麗莎莎則繼續道:「學這種劍法,必須另僻靜地,只我和江盟主倆人共處一室,這是
我必須向五位少夫人事先說明的一點……」
佟玉清柳眉一蹙,故裝不解的問:「練這種劍法,為什麼一定要壁女呢?」
陸麗莎莎見問,只得道:「為什麼,我也不知道,不過在秘笈的第一篇上便是如此記載
著!」
說話之間,急忙去翻小冊子的皮面,但是,纖指一挾,竟挾開第二頁的劍法圖形,一面
是「分進合擊」圖式,一面是「兩儀歸一」圖式。
陸麗莎莎一見,慌得急忙揭開冊皮,露出了兩行硃砂小字——鴦劍必須璧女,鴛劍並不
一定童男。
一揭開皮面,陸麗莎莎立即將小冊了向前一推道:「五位少夫人請看,小冊子的第一頁
便如此慎重的告誡著,我想這中間一定有原因,而先師在臨終時,也一再叮囑我,在未學成
師門這項至高武學前,絕不可以嫁人……。」
話未說完,阮嬡玲突然關切的問:「你是說,你現在和玉哥哥練成了這套『萬鈞鴛鴦劍
法』後,就可以事人了?」
陸麗莎莎被問得嬌靨一紅,不由羞赧的笑著道:「我既不想皈依佛門當尼姑,我又不願
當一輩子的老姑娘,少夫人你說我該怎麼辦?」
阮嬡玲被說得也不由嬌靨通紅,只得有些焦急的解釋道:「我是說,你結過婚後是否還
可以施展這種絕高的劍術?」
陸麗莎莎微一搖頭,道:「我想是不可能了……一
話剛出口,朱擎珠突然伸手去取桌面上的小冊子,同時不以為然的道:「我卻不信有這
種事!」
但是,朱擎珠雖然主動在先,卻在她纖指剛剛觸及小冊子的同時,眼前一花,頓時不見,
大家定神一看,小冊子已回到了陸麗莎莎的手裡了。
江玉帆看得劍眉一蹙,正待說什麼,陸麗莎莎已望著微泛怒容的朱擎珠,謙和抱歉的道:
「我知道少夫人是出於好奇,也覺得我說的話有些不太合道理,如果說,結了婚後,還能夠
施展這種至高劍術,那又何必在練這種劍法之初,一定要選一位未出閣的少女呢?」
陸麗莎莎的神態雖然謙和,但朱擎珠仍忍不住生氣的問:「那辛辛苦苦學成了這套劍法
不是白費了嗎?」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那也未必,如果我終身不出嫁事人,我就可以和江盟主一輩子
聯璧施展這種至高劍術……」
陸佟五女對陸麗莎莎「我就可以和江盟主一輩子」幾個字非常注意。
但是,陸麗莎莎卻微紅著嬌靨繼續道:「不過,我可以坦誠的告訴五位少夫人,我已經
有了我的心上人,我很喜歡他,一俟我殺了『仙霞宮』的『霞煌』老賊後,我們就成親……」
朱擎珠立即生氣的正色道:「就是呀,既然這樣,我看看你這本小冊子又有什麼關係?
反正我也沒有資格學習!」
說至此處,自覺自承已不是少女,不由嬌靨一紅,頓時住口不說了。
江玉帆在這一剎那,也突然發覺苗疆少女和中原少女的不同處,也覺得陸麗莎莎在自承
已有了心上人時,雖然香腮上也浮上兩片紅霞,但在陸貞娘和佟玉清她們身為少女時,像這
樣的話,她們絕不敢出口的。
心念間,已聽見陸麗莎莎正色道::逗是因為江盟主還沒有和五位少夫人私下商量過,
而我也還沒有得到江盟主的確切答覆之故,只要江盟主認為必須和我共同研練『萬鈞鴛鴦劍
法』及前去『仙霞宮』後,我不但將小冊子給五位少夫人看,也許和五位少夫人共同研究。」
佟玉清立即頷首道:「現在我就代表其他四位妹妹答覆你,你可以和玉弟弟單獨相處,
共練劍術,你現在可以把小冊子拿出來,咱們大家共同研究了……」
陸麗莎莎一聽,卻又正色搖首道:「不,我暫時出去迴避一下,你們賢伉儷還是慎重商
議後再給我一個確切答覆!」
說此一頓,略微一揮手中的那本小冊子,繼續正色道:「我可以向五位少夫人作保證,
學成了這本小冊子上的劍術後,江盟主就是這本小冊子的持有人了,因為我留著它
已無用處,而江盟主仍可以另覓少女共修。」
說罷施禮,繼續道:「我先出去找一處適合練劍之處,半個時辰之後,我再來聽候賢伉
儷的答覆!」
說罷離座,逕自走了出去。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不便挽留,任由陸麗莎莎走出小廳,飛身縱出院去,消失在黑暗夜色
裡。
一俟陸麗莎莎的纖影消失在院外,江玉帆立即望著朱擎珠,低聲埋怨道:「方纔珠妹也
太欠考慮了,所幸她沒有說什麼,否則,很可能因此雙方打起來。」
朱擎珠現在是江玉帆的妻子了,再也不敢發小姐時的脾氣。
這時一聽,只得懊惱的解釋道:「小妹當時只想拿過來一看,也許那上面記載的另有出
路,也許對練劍的禁條另有說明。」
話聲甫落,院門處人影一閃,「風雷拐」和「一塵」倆人已機警的閃身縱進院來。
緊接著,一個飛縱已到了小廳的台階上。
江玉帆一看兩人神色,不由關切的問:「孫延慶的屍體可曾找到?」
「風雷拐」和「一塵」,一面見禮,一面恭聲道:「已經找到,還有另外幾個分寨主的
屍體,現在仇女俠和幾個尚未逃走的僕婦侍女,正在掩埋處理!」
說此一頓,「風雷拐」突然壓低聲音問:「屬下在廣場上看到一道神速身影,直奔正南,
可是那位陸麗莎莎姑娘?」
江玉帆微一頷首道:「不錯,正是她,她去尋找練劍場所去了。」
「一塵」道人則關切的問:「盟主和五位夫人不覺得這位陸麗莎莎姑娘有許多可疑之
處?」
江玉帆一肅手,道:「你們兩位先請坐,讓小弟先把才纔的經過說一遍,然後再逐條分
析,詳加判斷。」
「風雷拐」和「一塵」落座後,由佟玉清把才纔的經過說了一遍。
「一塵」聽罷,首先驚異的道:「這麼說,華天仁前輩,除了『獠牙嫗』和『尉遲春鶯』
兩俠夫人外,另外還有一位夫人了?」
佟玉清首先頷首道:「不錯,我最初對她的確懷疑,現在我們當然仍不能對她完全信任,
至少也得等到手刃『九玄娘娘』和大破『仙霞宮』之後……」
第 六 章 雲奇絕技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正色道:「現在我們先以她真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來假設,似
乎有許多地方不能成立……」
江玉帆立即贊同的頷首道:「不錯,首先是她極度痛恨『霞煌』真人,而又每逢談到她
師父的墳墓被毀時,神情悲憤痛心疾首的情形,這絕不可能是偽裝的。」
「風雷拐」也不由徐徐頷首,道:「不錯,卑職也在想,如果她是『仙霞宮』的人,傍
晚追蹤至帳篷附近的武虎等人,不可能都不認識她,就算他們事先約定好了彼此屆時都裝作
不認識,但絕不能說,殺了人,要了命,臨走還廢了武功。」
佟玉清則凝重的道:「雖然她處處表現的坦誠可資信賴,但我們仍應注意防範,這並不
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而是我們對一個素昧平生的人,本就該對她提高警惕。」
說此一頓,特別看了江玉帆和陸貞娘等人一眼,繼續凝重的問:「大家對陸麗莎莎在聽
到武虎三人的談話,突然衝出帳去打斷了對方的話頭,有何看法?」
如此一說,江玉帆幾人不由彼此看了一眼,「一塵」道人則遲疑的道:「她是在武虎說
到『反正現在大權』時縱出去的,以下的話並沒有說出來……」
陸貞娘會意的點點頭,立即正色道:「如果說她是有意的,害怕我們聽到太多有關『仙
霞宮』的事,當然也不無道理,可是,說她聽出三人距離已近,為了表明自己不是『仙霞宮』
的人的身份而當先縱出去,也未嘗不可,現在我們就把它列為一個疑點,繼續往下分
析……。」
佟玉清繼續凝重的道:「另一點是當玉弟弟追趕那個閻姓少女時,她對玉弟弟的安危關
切,似乎有些過份,甚至在玉弟弟看看即將追及之際,突然暈厥倒地,大家對這一點又有何
看法?」
韓筱莉則遲疑的道:「這要看那座畸形深谷裡是否真的有毒瘴,最糟的是沒法子可以證
實!」
江玉帆則凝重的道:「小弟以為在這大蠻山區中,雨後瘴是有,只是不知在那一座深谷
裡可以形成,不過,那座深谷中是否有毒瘴,連仇蘭英都不敢肯定,可見毒瘴隨時可遇。」
「風雷拐」和「一塵」,同時頷首道:「盟主說的不錯,由於仇女俠的沒有把握,足證
她在此建寨十多年,也不敢派人冒險一試!」
阮嬡玲則迷惑的道:「說也奇怪,她居然三番兩次的惶急暈厥,實在說,我這一生中,
還沒有一次暈厥過……」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正色道:「不,她確是惶急過度而昏迷,這也是我將她攬在懷中的
原因,她之所以能甦醒的快,完全由於她具有精純深厚的武功和內力……」
說此一頓,特別又望著江玉帆,繼續道:「這就要看她的暈厥是擔心玉弟弟追及閻姓少
女呢?還是擔心玉弟弟追進深谷中了瘴毒!」
江玉帆被說得俊面一紅,劍眉微蹙,不由去看「風雷拐」和「一塵」。
「風雷拐」立即正色道:「凡事由正反兩面求證,總不會偏差到那裡去,如果說陸麗莎
莎姑娘是為了那位閻姓少女,當然,她就是『仙霞宮』的人,而她所希望的應該是盟主追入
深谷內……」
陸貞娘立即淡淡的問:「照劉堂主這麼說,她的暈厥還是為了你們盟主?」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不過,她的惶急完全是怕盟主一旦追入深谷,
萬一中了瘴毒,再沒有機會手刃『霞煌』老賊為她的師父報仇……一
話未說完,「一塵」已頷首「嗯」了一聲,接口道:「不錯,卑職也是這樣想,因為,
除了盟主,再想找一位如此武功精絕,劍術驚人的搭手,談何容易?就算她能夠找到,也勢
必浪費時日,對於報仇之期,還不知要拖後多少年月!」
「風雷拐」接口繼續道:「在沒有聽到盟主和五位少夫人說出她也持有一份『萬鈞鴛鴦
劍法』的秘笈前,卑職倆人的確對她諸多懷疑!」
佟玉清立即關切的問:「現在呢?」
「風雷拐」正色道:「現在就不同了,如果說她是『仙霞宮』九玄娘娘的女弟子,她有
很多下手殺我們的機會,就以水中有毒一事來說,既然薛執事和簡執事都說煮飯的水中無毒,
她大可以將計就計,讓我們大家飽餐一頓,一一毒死!」
韓筱莉和朱擎珠聽了,也不禁頗有同感的點點頭。
「風雷拐」則繼續道:「如果說她是有所為而來,可是她身上也有一份『萬鈞鴛鴦劍法』
秘笈,而且,盟主和五位少夫人都曾親眼目睹,那本小冊子的字體,紙質,以及她翻頁時露
出來的劍式,完全與盟主的相同,這應該是千真萬確的事。」
佟玉清看了陸貞娘一眼,不由迷惑的道:「這麼說,我們應該由另一位華夫人的身上假
設了?」
「一塵一道人立即頷首道:「不錯,屬下也正是這個意思,而且,如果確如陸麗莎莎姑
娘所說,那本小冊子就是她死去的師父留給她的,她的師父當然就是華天仁老前輩最先結合
的一位夫人,較之『獠牙嫗』前輩尤超前了七八年或六七年!」
佟玉清卻蹙眉遲疑的道:「不過,小妹發現陸麗莎莎摯的那本小冊子,似乎較玉弟弟的
那本乾淨為新……」
江玉帆立即解釋道:「這當然與妥善與否有密切的關係!」
「風雷拐」則正色道:「保管良好固然對小冊子的美觀有關,但最令我們注意的應該是
陸麗莎莎姑娘的師父已死,而她師父的墳墓已被挖掘的事……」
話未說完,韓筱莉已正色頷首,道:「不錯,如果她是『九玄娘娘』尉遲春鶯的女弟子,
她絕不會每當談起她師父,她便痛哭失聲,而且口口聲聲說『霞煌』真人挖了她師父的墳
墓……」
佟玉清頷首道:「當然,根據種種跡象顯示,她似乎不像是『仙霞宮』派來的,但是,
我們回想華幼鶯,也就是化名的華馥馨,她們幾人公然前去『九宮堡』賀喜,盜走了『萬艷
杯』,以及在幕阜山北山口嬉戲,進而跟蹤前去黃山惹事,都說明了她們一直在跟蹤著我們,
譬如說,閻姓少女強迫孫延慶和仇蘭英為我們準備水糧和用具,我們又怎知不是武虎三人受
了閻姓少女的指示而動的手腳呢?」
「一塵」道人則遲疑的道:「如果說她們要想在食物中下毒,沿途她們有的就是機
會……」
陸貞娘立即糾正道:「不,在途中下毒會連累店家或留宿我們的百姓,而且,他們在黃
山誇下海口,大蠻山區就是我們的葬身之地,當然要等到進入大蠻山區後才向我們下手……」
「一塵」道人迷惑的道:「照少夫人這麼說,陸麗莎莎特別用苗疆至寶『摧毒簫』試出
毒性來,豈不是前後矛盾了嗎?」
陸貞娘正待說什麼,朱擎珠已恍然道:「小妹想起來了,方才閻姓少女,可能在暗中發
現了我們殺了武虎中的一人,及發現水中有毒,所以才故意現身,企圖將我們引進那座深谷
內……」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頷首道:「珠妹妹的判斷,當然也極有可能!」
「一塵」道人接口道:「果真如少夫人所說,那陸麗莎莎阻止我們追入深谷,豈不又和
她們的初衷違背了嗎?」
這話說得不無道理,是以,佟玉清和陸貞娘都無法給予有力辯駁!
江玉帆只得道:「現在我們姑且相信陸麗莎莎說的話是實話,而我們也相信她是由『仙
霞宮』被追殺下來,她為什麼從沒有說過一句痛恨『九玄娘娘』的話呢?」
「風雷拐」毫不遲疑的道:「這可能是她一直都不知道『九玄娘娘』是幕後主使人之
故……」
佟玉清立即追問了句道:「那麼她為什麼口口聲聲恨『霞煌』老賊入骨,而卻稱呼尉遲
春鶯為『九玄』前輩呢?」
如此一說,「風雷拐」和「一塵」倆人,彼此一楞,頓時無話可答了。
江玉帆突然接口道:「我想這裡面有兩種原因!」
陸貞娘問:「那兩種原因?」
江玉帆道:「一是陸麗莎莎的師父從沒在她的面前談到過華天仁前輩和尉遲春鶯倆人,
所以她不知道『九玄娘娘』就是尉遲春鶯,其次則是她只知道『霞煌』真人挖了她師父的墳
墓,卻不知『霞煌』真人是受了『九玄娘娘』的主使。」
韓筱莉卻不解的問:「說也奇怪,根據她手中的劍法秘笈,和玉弟弟的一本完全一樣,
這分明是華天仁老前輩手著的嘛,為什麼她的師父卻隻字不談華天仁和尉遲春鶯的事呢?」
佟玉清分析道:「陸麗莎莎的來歷果真如她說的那樣,可能是她的師父哀怨命苦,不願
再談及華天仁老前輩的事,根據陸麗莎莎的說法,她的師父結識華天仁老前輩尚在『獠牙嫗』
前輩之前,她怎的會知道七八年後的『九玄娘娘』呢?」
阮嬡玲則不解的道:「華天仁老前輩,為何每種武功都有兩份以上的秘笈呢?」
江玉帆揣測道:「這可能是怕他老人家的絕學失傳之故吧?」
就在這時,廣場方向已傳來了「銅人判官」「獨臂虎」以及「鬼刀母夜叉」等人的嚷叫
談話聲。
「風雷拐」一聽,首先起身道:「他們回來了,屬下已看好了廚房位置,這就領他們前
去。」
說罷,「一塵」道人也由座位上站起來。
江玉帆覺得寨內的環境他還不太清楚,而且,仇蘭英冒險前去報告水中有毒的消息這份
情義他內心非常感激。
尤其她現在新喪夫婿,正在料理後事,在情在理他都不能不理。
是以,也隨之起身,望著陸佟韓朱阮五女,吩咐道:「你們五位不要離開,稍時那位陸
麗莎莎回來,告訴她我可以和她共研那套劍法。」
陸佟五女紛紛起身應「是」,目送江玉帆和「一塵」「風雷拐」三人走出去。
朱擎珠一俟江玉帆三人走出院外,立即望著各自落座的陸佟阮韓四女,緊張的壓低聲音
道:「三位姊姊和阮妹妹可曾看出來,那個苗女人對玉哥哥好像很有意思呢?」
陸貞娘驚異的「噢」了一聲,道:「這一點我倒沒有看出來!」
阮嬡玲卻敏感的望著朱擎珠,道:「珠姊姊是說,陸麗莎莎是為了愛玉哥哥,所以不殺
我們?」
心地爽直的韓筱莉卻驚異不解的道:「她不是說她已有了心上人嗎?一俟殺了『霞煌』
老賊,她馬上就離開我們,而且,還要把那本劍法秘笈留給玉弟弟……」
佟玉清似乎不願談論這些事情,她認為江玉帆一定會應付那個看來實在令男人心醉的苗
疆美女。
是以,故意寬慰的道:「咱們先不必為這些事而煩心,玉弟弟是一定不會受她的迷
惑……」
朱擎珠卻正色道:「這可說不定喲,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們倆人共居一室,朝夕相
處,耳鬢廝磨的……」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羞紅著嬌靨含笑道:「好了好了,快不要說了,如果珠妹妹不放心,
屆時咱們姊妹五人,以護法為借口,暗中監視他們倆人好了。」
韓筱莉則不以為然的道:「我認為大可不必,反正秘笈上說的清楚,也對她有了限制,
到時候她施展不出劍法來,我們再殺她也不遲!」
阮嬡玲卻不以為然的道:「到了那時候只怕玉哥哥已捨不得了!」
如此一說,陸佟韓朱四女也無話可說了。
女人善妒是天性,陸佟五女自然也不能例外,她們當然要防止江玉帆再娶偏室另納妾,
但是,如果因阻擾他的好事,而失掉了他的歡心,那就得不償失了。
是以,佟玉清和陸貞娘聽了阮嬡玲的話,芳心一沉,俱都想不出良好對策來,就在這時,
一陣微風輕響,五女的目光一亮,廳門口已多了那位神彩煥發,嬌靨綻笑的陸麗莎莎。
陸麗莎莎閃動著明目向小廳一看,不由愉快爽朗的一笑,道:「五位少夫人何事在這兒
發呆?」
佟玉清怕朱擎珠出言頂撞,誤了前去「仙霞宮」的大事,趕緊肅手含笑道:「姑娘請坐,
我們正在等候你回來。」
陸麗莎莎再度爽朗謙和的一笑道:「賢伉儷可是已商量妥了?」
說話之間,以輕快的身法坐在她原先坐過的位置上。
陸貞娘則淡然一笑,道:「也沒什麼好商議的,玉弟弟已答應和你共同研習那套劍法,
攜手前去『仙霞宮』,你幫著我們殺『九玄娘娘』活捉她的女兒和女弟子,我們則幫著你手
刃那個『霞煌』老賊……」
陸麗莎莎未待陸貞娘的話完,卻突然驚異的遊目看了一眼小廳內,同時關切的急聲問:
「咦?江盟主呢?」
佟玉清只得道:「他去幫著仇女俠料理孫寨主的後事去了,馬上就回來。」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問道:「姑娘覓找的練劍場所可曾覓到?」
陸麗莎莎見問,立即神情興奮的一頷首,愉快的道:「找到了,而且非常合適,是一處
最理想的練劍場所!」
說話之間,起身走至小廳門前,舉起纖纖玉手指著正南。
陸佟韓朱阮五女看得柳眉微蹙,只得迷惑的起身離座,循著陸麗莎莎的玉指向正南的夜
空望去。
只見陸麗莎莎所指的,竟越過了院外櫛比的房面高大的寨牆,而是矗立夜空的一座形絕
峰。
那座筍形絕峰遠在數峰拱園之中,形勢險峻,而且雲氣蒸騰,是大寨以南諸峰中最高的
一座。
韓筱莉看罷,首先忍不住驚異的問:「你指的該不會是那座筍形絕峰吧?」
豈知,陸麗莎莎竟毫不遲疑的頷首,道:「是呀,就是那座絕峰的峰巔上!」
朱擎珠瞪大了一雙杏目,十分不相信的問:「你是說,就在這麼半個時辰不到的工夫,
你已跑到那座絕峰上看了一下練劍的位置?」
豈知,陸麗莎莎競微蹙黛眉,道:「自出了這座小廳到現在,究竟去了多少時辰我根本
沒有注意,總之,我已去過了那座峰巔上看了一下又轉了回來。」
朱擎珠先看了神情鎮定的佟玉清和陸貞娘倆人一眼,才望著陸麗莎莎輕蔑的搖頭,道:
「我不太相信!」
陸麗莎莎毫不介意的一笑,道:「少夫人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稍時咱們大家去了一
看就知道,我已用劍在峰頂上做了記號,而且還平出了一片搭建帳篷的地方!」
阮嬡玲突然驚異的問:「你是說,我們都搬到峰巔上去住?」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搖首道:「不,五位少夫人只是去看看,只我和江盟主留在峰巔上
練劍!」
朱擎珠一聽心中便不禁有氣,不由沉聲問:「難道是說你們倆人不需要我們為你們護
法?」
陸麗莎莎鄭重的道:「以我和江盟主的功力,用不著煩人護法,而且,那上面也只能搭
建一座帳篷……」
韓筱莉和朱擎珠,以及阮嬡玲三人一聽,不由驚得同時急聲問:「什麼,峰上只搭一座
帳篷?」
豈知,陸麗莎莎竟淡淡的道:「峰頂上只有我和江盟主倆人住,搭三座四座帳篷和搭建
一座帳篷又有什麼分別?」
朱擎珠和阮嬡玲聽得嬌靨一變,韓筱莉卻忍不住氣憤的道:「你們苗疆女子,真的不
知……」
但是,「羞恥」兩字總覺不便出口,是以,到了唇邊的話,倏然住口不說了。
陸麗莎莎卻正色道:「少夫人,我曾事先徵求五位的意見,並不是我臨時改變的主意,
我曾經把劍術秘笈上的禁忌告訴了五位少夫人,你們大可不必耽心我奪走了你們的夫婿。」
緊蹙柳眉的陸貞娘,終於忍不住低聲道:「男女授受不親,古有明訓,姑娘總應該知所
迴避,萬一將來被你那位心上人知道了,即使他不介意,亦恐暗生芥蒂……」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搖首一笑道:「少夫人儘管放心,這件事莫說他永不知情,即使
知道了也是無可奈何的事,師父之仇,深如滄海,豈能因為世俗淺見而令先師泉下含辱?」
朱擎珠由於內心氣憤,加之憂急,不自覺的赧靨沉聲道:「孤男寡女相處在一個帳篷
裡……哼,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定力?」
豈知,陸麗莎莎不答反問道:「這話正是我要請問五位少夫人的!」
陸佟韓朱阮五女被問得一楞,不由同時望著陸麗莎莎,驚異的問道:「為什麼要問我
們?」
陸麗莎莎道:「我很想在五位夫人的口中知道,江盟主他有多大的定力?」
陸佟五女被問得嬌靨一紅,芳心同時一沉。
她們深信江玉帆絕不會對陸麗莎莎存有非禮之心,但是,如果陸麗莎莎對他蠶食進逼一
步一步的誘惑,她們五女實在沒有絕對的把握。
因為陸麗莎莎雖然芳齡已經二十九,但嬌美的面龐,象牙色的皮膚,長長的睫毛,澄澈
的眸子,豐滿而嬌健的身子,仍充滿了對男人的誘惑魅力。
陸佟五女都認為陸麗莎莎這一種特有的高雅雍容氣質,如果她肯向江玉帆下工夫,
江玉帆絕難把持得住。
是以,陸佟五女心裡一陣遲疑,因而口裹都沒有即時答出。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五位少夫人雖然都是冰雪聰明之人,卻沒有我這個剛來半日的
人對江盟主瞭解的清楚。」
陸佟五女被說得一楞,不由齊向陸麗莎莎的嬌靨上望去。
陸麗莎莎胸有成竹的一笑道:「萬一江盟主把我當作五位少夫人時,我會說,只要江盟
主不想前去『仙霞宮』,不顧貴同盟男女諸大俠的生死,我可以答應你!」
話聲甫落,韓筱莉和朱擎珠已同時一跺小劍靴,齊聲誇讚道:「這真是一記當頭棒喝,
對,只要你提到了全體男女大俠的生命,他絕不敢動你一根汗毛!」
話聲甫落,廂房上凌空落下一道亮銀身影,接著是江玉帆的聲音問:「誰不敢動一根汗
毛?」
陸佟五女和陸麗莎莎一見江玉帆,嬌靨俱都紅了。
所幸「嗖嗖」連聲,人影閃動,「悟空」「一塵」等人俱都縱落在小廳前,佟玉清急忙
岔開話題問:「大家都到了嗎?薛大姊和簡執事呢?」
剛剛落地的「獨臂虎」立即爽朗的道:「她們幫著一窩子賊婆子在拿飯,馬上就來了。」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正待說什麼,發現陸麗莎莎也立在廳階上,不由關切的問:
「姑娘可覓妥練劍的場所?」
朱擎珠搶先舉手一指正南方矗立夜空的那座筍形絕峰,道:「喏,那不是,就在那上
面!」
大家循著指向一看,「黑煞神」首先驚呼道:「嘿,幹啥跑那麼遠?」
「獨臂虎」脫口沉聲道:「那還算遠?最好跑到天邊別讓人家看見,你知道嗎?人家和
盟主練的是鴛鴦劍!」
江玉帆等人聽得心中一驚,陸麗莎莎嬌靨立變,不由望著江玉帆,驚異而不高興的沉聲
問:「江盟主,這件事雖然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但你又何必向你的同盟屬下談及呢?」
「風雷拐」立即解釋道:「姑娘你誤會了,郭堂主如此說,完全是一種巧合,說句實在
話,他心中不滿,意存輕蔑,故而說成鴛鴦劍,如果姑娘和我們盟主共研的確是鴛鴦劍法,
那你又何必介意呢?」
「獨臂虎」雖然知道自己說溜了嘴,弄糟了事,但他卻嘴硬不認輸,反而理直氣壯的道:
「這有啥稀奇的呢?男是陽,女為陰,公為鴛,母為鴦,若是男女在一塊兒練的劍,不是名
陰陽,便是叫鴛鴦,難不成……」
話未說完,「風雷拐」已瞠目怒叱道:「少說兩句吧,你惹的事還不夠多嗎?」
「悟空」和尚也在一旁不以為然的道:「跑到那麼高的峰頂上去研練劍法,的確遠了
些!」
傻小子「鐵羅漢」也在旁咧嘴眨眼不滿意的道:「就是嘛,跑到那麼高的地方去練劍,
打更守夜都不方便,俺鐵羅漢恐怕還爬不上去呢!」
陸麗莎莎望著江玉帆冷冷一笑問:「江盟主,你的意思如何呢?」
江玉帆當然知道那是最好的練劍場所,但他卻不得不頷首道:「姑娘熟讀秘笈,你選的
場所當然不會錯!」
話聲甫落,院門外已響起「鬼刀母夜叉」的沙啞聲音道:「來了來了,剛出籠的大麥
磨!」
大家循聲一看,只見「鬼刀母夜叉」和憨姑簡玉娥,率領著七八個藍衣婦人,提籃抬酒
的正是進院門來。
於是,大家動手,就在小廳上將酒菜擺來,立即吃喝起來。
匆匆飯畢,江玉帆即命「黑煞神」「獨臂虎」以及禿子啞巴倆人,背負著帳篷等用具,
由陸麗莎莎帶路,率領著五位嬌妻和「一塵」「風雷拐」倆人,離開了大寨,直向數峰拱圍
中的那座筍形絕峰馳去。
馳下大寨丘陵,進入一座畸形谷口,一連穿過兩座密林和深谷,才到達那座筍形絕峰下。
陸麗莎莎身形不停,輕如彩蝶凌空而上,直飛峰頂。
佟玉清和陸貞娘以及韓朱阮三女,雖然默不吭聲,但她們卻暗中計算著到達峰上的時間。
她們看得出,陸麗莎莎如果盡展輕功,由大寨出發登上峰頂再回去,至少也得半個時辰,
而且,還要在峰頂上平出一片搭建帳篷的地方來。
大家隨著陸麗莎莎飛身而上,而陸麗莎莎也沒有故意經過天險之處而使「黑煞神」四人
無法隨著升攀。
這座筍形絕峰的確畸險,待等登至巔上,業已身手不俗的「黑煞神」四人,才剛剛升過
峰半。
峰上方圓約百畝,除了嵯峨崢嶸的怪石矮松,僅有三五株數千樹齡的參天古木。
陸麗莎莎身形不停,以極曼妙輕靈而極優美的身法,兩三個起落已到了中央的一座廣大
乎巖上。
江玉帆幾人緊跟而至,飛身躍落在廣大干巖的中央,遊目一看,廣巖平坦,並不正方,
大約六七丈,光滑如鏡,蘚苔不生,十分乾淨。
但在廣巖以南的數十丈外,奇巖怪石中,尚參雜而生著二三十株松樹,也可稱得上是古
木。
江玉帆看罷,首先問:「就是此地嗎?」
陸麗莎莎頷首道:「不錯,此處不但可以防瘴氣,避雷雨,而且可以練劍運氣,以那幾
株杉樹作為練習鴛鴦劍的靶的!」
「風雷拐」首先有些不太相信的問:「姑娘是說箏那些雙人合抱的杉木作為練劍的靶
的?」
陸麗莎莎微一頷首道:「不錯,而且把它們斬斷,甚至一氣三五株!」
江玉帆雖然熟讀了「萬鈞鴛鴦劍法」秘笈,卻不知道其中的一招「雙劍合璧」會有這麼
大的威力。
「風雷拐」和「一塵」的神色不信,陸佟五女卻感到有些迷惑。
因為,她們五人也一直和江玉帆熟研劍法秘笈,只是因為她們已不是壁女,不敢按著秘
笈上的心法去練習。
陸麗莎莎看在眼裡,立即強調道:「諸位別忘了,我和江盟主共研的是「萬鈞鴛鴦劍
法」,以我和江盟主的功力,按照心法劍訣,由此地按式分擊,劍氣過處,斬斷的杉木,恐
怕不止三五株!」
陸佟五女和「一塵」幾人聽了,自然暗吃了一驚,對前去「仙霞宮」手刃「九玄娘娘」,
活捉她的女兒女弟子,以及奪回「萬艷杯」自然愈增信心。
朱擎珠則忍不住問:「『仙霞宮』的弟子高手中,真的需要用這種『萬鈞』劍法來對付
他?」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不錯,不過人數並不多……」
佟玉清不由關切的問:「大概有幾人?」
陸麗莎莎道:「據我親自目睹的,只有那個身穿苗疆貴族服飾的青年男士……」
韓筱莉突然不解的問:「據說『九玄娘娘』的首席女弟子,武功高不可測,怎麼又跑出
來一個苗疆青年男士呢?」
江玉帆關切的是那個苗疆貴族青年究竟具有什麼樣的高絕武功,是以,未待陸麗莎莎回
答,已急切的問:「請你先說說那個苗疆青年具有什麼樣的身手,習有什麼樣的奇詭武功?」
陸麗莎莎凝重的道:「他已習了『身劍合一』的『銀河瀉地』……」
江玉帆聽得冷冷一笑道:「到時候我定要和他擇地決聞,比一比兩人的功力到底誰高誰
低……」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冷冷的道:「即使你的功力高過他數十倍,一旦雙主劍氣相觸,
轟然一聲,你同樣的和他落個粉身碎骨,佔不了絲毫便宜!」
陸佟五女和「一塵」兩人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自覺的脫口啊了一聲。
江玉帆也不由聽得一楞,因為他一直以為自己渾厚的內力,同樣的施展身劍合一中的
「銀河瀉地」,仍可將「九玄娘娘」的首席女弟子擊敗。
沒想到,這時經陸麗莎莎一點破,才知道雙方劍氣相觸之際,竟會轟然一聲,同歸於盡。
在這一剎那,他也恍然想起,難怪在黃山「慈雲庵」和「仰盂谷」,慧如老師太和「獠
牙嫗」,都曾經坦直的告誡他,僅憑「銀河瀉地」,去了「仙霞宮」也是去送死。
但是,他卻有一點不明白,在華天仁的「武功寶錄」上,為何沒有記載著這項禁忌?
機智超人一等的佟玉清,也早已熟悉了「天仁武功寶錄」上的武功,心中自然也有這個
疑問。
是以,佟玉清首先問:「如果說對方施展『銀河瀉地』是劍氣,姑娘的這套『萬鈞鴛鴦
劍法』又是什麼呢?」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當然也是劍氣,不過,只有用鴛鴦劍法的分進合擊,上下交
征,避其鋒銳,攻其側背,才能取他項上的首級!」
佟玉清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這是說,如果雙方不能嚴密配合,運氣進擊不
能一致,先與對方劍氣相觸的一人,仍要落得個粉身碎骨,同歸於盡?」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不錯,所以共研這套劍法的兩人,必須情同密友,愛如夫妻,
如果其中一人心術不正,意圖置對方於死,只須在分進合擊時突然回飛他去,另一人便必死
無疑!」
陸佟五女和「風雷拐」「一塵」等人一聽,俱都呆了!
但是,陸麗莎莎卻以寬慰的語氣,繼續道:「不過,五位少夫人盡可放心,我和江盟主
雖然不是密友,也不是夫妻,但我們的敵人相同,目標一致,我深信江盟主不會害我,五位
少夫人也應該相信我絕不會將江盟主置於死地!」
話雖然如此說,陸佟韓朱阮五女的心卻依然不能因她的幾句話而深信不疑。
陸麗莎莎見陸佟五女依然沉默不語,嬌饜突然一紅,只得鄭重的道:「不瞞五位少夫人
說,這也是我私下所擔心的一點,所以我才要單獨和江盟主相處幾天!」
佟玉清立時恍然明白,不由吃驚的問:「若是一旦你們……?」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羞紅著嬌饜正色道:「少夫人請放心,我已是快三十歲的人了,
我自然知道該如何作,當然,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何況是單獨相處在一起的異性男女,但
能因情相愛,愛不越禮,愛的純正,進而以達超然之境,既不損五位少夫人,也不愧對我的
心上人,並能和江盟主一志同心,共戮『霞煌』老賊,這樣豈不是兩全其美?」
這話說得剖腹露骨,坦蕩超然,陸佟五女自覺不便再說什麼了。
但是,一直遊目察看峰上形勢,如何和陸麗莎莎共練鴛鴦劍法的江玉帆,這時才發現六
女正在那裡談她們的私事。
雖然說,「一塵」道人和「風雷拐」俱是七旬年紀的老人,而且都是母親「彩虹龍女一
付與重托的人,但當著他們的面談這些事,總不太合適。
但是,深覺責任重大的「風雷拐」和「一塵」,卻正為陸麗莎莎和江玉帆的單獨相處而
憂急。
當然,以當前的形勢和江玉帆的心情,江玉帆不可能和陸麗莎莎談情說愛,進而結合。
但是,他們是年逾七旬,久經世事的人,對小兒女的奇妙事情見的太多了。
尤其,陸麗莎莎健美小巧,看來和佟玉清相若,而她的那種特殊風韻和氣質,卻是江玉
帆在陸佟五女身上所發現不到的。
而真正令「風雷拐」和「一塵」擔憂的並不是兒女私事,而是陸麗莎莎迷離的來歷和她
是否另有圖謀和目的。
現在已成騎虎之勢,而練成合壁劍法又是當務之急,為了大局,勢必讓江玉帆和陸麗莎
莎在絕峰上獨處下去。
就在這時,正北峰崖處,突然傳來「黑煞神」和「獨臂虎」的聲音問:「帳篷搭在什麼
位置?」
「風雷拐」循聲一看,只見禿子啞巴四人都已經上來了,立即招手道:「快背到這邊
來。」
陸貞娘和佟玉清一見「獨臂虎」四人上來,這才想起搭帳篷的事。
於是,遊目一看,發現大家立身的岩石四周,已有不少處的小樹被斬折枝,顯然陸麗莎
莎是要把帳篷就搭建在岩石上。
「黑煞神」四人一到,由陸麗莎莎指點著,就在平巖上搭建起來。
這時天色將近三更,夜空深遠,滿天繁星,除了峰腰雲下傳來的隱約獸關泉嗚,聽不見
任何聲音。
帳篷很快的搭建起來,帳內分別鋪好兩處絨毯鞍墊,並將一盞小紗燈燃亮起來!
就在一切已告完成之際,驀聞啞巴在帳外「嘿嘿啊啊」的驚叫起來。
江玉帆幾人心知有異,急忙奔出帳去。
大家繞至帳後一看,只見手中尚拉著一根帳索的禿子,正蹲身在巖下的草叢中,神情驚
異的指著地下,嘴裡不停的「嘿嘿啊啊」。
「黑煞神」首先急聲問:「你嘿嘿啊啊的叫個啥?」
說話之間,飛身縱下岩石,俯首向啞巴的草叢中看去。
只見「黑煞神」探首一看,脫口輕「啊」,立即伸手草內,同時急聲道:「盟主,草內
有一把小劍!」
說話之間,寒光一閃,手裡已多了一把全長約三寸有餘的精緻小劍。
陸佟五女一見,不自覺的脫口急聲道:「『穿雲劍』?那是『穿雲劍』?」
神色一驚的陸麗莎莎,突然機警的翻開自己的鹿皮鏢囊察看。
只見她僅看了一眼,立即抬頭急聲道:「那是我方才清理附近小樹時弄丟的……」
如此一說,陸佟五女和「風雷拐」「一塵」等人,俱都瞪大了眼睛望著陸麗莎莎,同時,
朱擎珠沉聲道:「我們姊妹原本就對你的來歷奇特懷疑,原來你果然是『九玄娘娘』的女弟
子!」
陸麗莎莎看來絲毫不緊張,只見她冷冷一笑問:「少夫人根據什麼斷定我是『仙霞宮』
的人?」
朱擎珠哼了一聲,舉手一指「黑煞神」仍舉在手中的精緻小劍,怒聲道:「我就根據那
柄『穿雲劍』!」
陸麗莎莎淡然搖首道:「少夫人你誤會了,那只不過是我的隨身暗器,它的名稱也不叫
穿雲劍!」
佟玉清接口問:「你叫它什麼?」
陸麗莎莎淡然道:「並不是我叫它什麼,而是我師父手著的秘笈上就這麼寫著,它的名
字叫『追仁刃』!」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關切的問:「何以不叫劍,而叫『追仁刃』?」
陸麗莎莎道:「為什麼我不知道,但秘笈上就是這麼定的名稱!」
陸貞娘突然要求道:「可否請你將秘笈孥出來證實一下?」
陸麗莎莎正色道:「師門武學怎可隨便展示於人?」
韓筱莉立即生氣的道:「你不能提出證明來,我們又怎能相信這柄小劍的名稱確叫『追
仁刃』?」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這很簡單,那柄小劍上就鑄有名稱!」
說著,舉起玉手指了指「黑煞神」手中的小劍柄。
巖下的「黑煞神」一見,即和啞巴雙雙的縱上來。
江玉帆立即由「黑煞神」的手中接過小劍來一看,神色一驚,脫口急聲道:「咦!果然
鑄著『追仁』兩個字!」
說罷,立即將手中的小劍交給了佟玉清和陸貞娘幾人。
陸佟五女定睛一看,不錯,果然在精緻小劍的劍柄上鑄著兩個小篆字——追仁。
佟玉清看罷,首先望著陸麗莎莎,驚異的問:「你可知令師為什麼將這柄小劍命名為
『追仁』?」
陸麗莎莎搖首道:「她老人家從來沒談過!」
江玉帆不由鄭重的問:「令師在世之時,也從沒有談過昔年有位武林異人華天仁老前
輩?」
陸麗莎莎再度搖頭道:「也從沒聽她老人家說過!」
江玉帆聽罷,不由迷惑的去看「風雷拐」和「一塵」,似乎在說,陸麗莎莎的師父昔年
所要找的中原大俠,一定就是華天仁老前輩。
「風雷拐」會意的點點頭,正待說什麼,那邊啞巴,已望著陸麗莎莎「嘿嘿啊啊」的兩
手一陣亂比劃。
陸麗莎莎不懂啞巴的手勢,卻神情迷惑,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想是覺得啞巴滑稽有趣。
禿子卻代為解釋道:「啟稟陸麗莎莎姑娘,在下幾人,都會亂打一兩種暗器,不過打的
都是袖箭背弩鐵蒺藜,還沒有見識過用劍作暗器……」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笑著道:「要我打一下小劍給你們看一看,是不是?」
「黑煞神」「獨臂虎」也正有此意,因為他們也都能擅打幾種暗器,是以,兩人同時搶
先道:「是的是的,俺也正有這個意思!」
陸麗莎莎一聽,不由以輕柔含情的目光瞟了江玉帆一眼,同時笑著道:「當著你們盟主
的面我可不敢,在大行家面前施展擲劍,豈不落個班門弄斧,貽笑方家?」
江玉帆知道禿子和啞巴都自恃是打暗器的翹楚,覺得讓他們開開眼界也好。
豈知,正待說什麼,「獨臂虎」已粗豪的急聲道:「不管你是弄斧弄刀還是弄劍,你弄
啥俺盟主都是喜歡!」
江玉帆聽得俊面一沉,陸佟五女嬌靨倏變,因為「獨臂虎」的話說得太放肆太隨便了些。
「風雷拐」虎目一瞪,正待說什麼,豈知,陸麗莎莎競嬌靨一紆,「噗哧」笑了,同時,
風趣的笑著道:「你們盟主真的對我那麼好?」
「好」字方自出口,陸麗莎莎目光一亮,嬌靨倏變,轉首望著西南峰崖方向,剔眉嬌叱
道:「什麼人前來偷窺?」
嬌叱聲中,倏然轉身,玉手一揚,三道寒光,疾如奔電,直奔西南峰崖!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風雷拐」等人看得一楞,都以為陸麗莎莎在故意表演擲劍絕技。
因為,大家在她轉身揚手之際,並未看到她的手伸入皮囊內,而突然有三道寒光射出,
自然都感到有些驚奇。
豈知,快如電射的三道寒光,一到崖邊,竟在左邊兩道寒光一暗的一剎那,同時暴起兩
聲淒厲刺耳,直上夜空的慘叫!
但是,最右邊的一道寒光,「波」的一聲輕響,同時炸開一團火星,接著傳來一聲輕蔑
輕哼。
也就在火花炸開,怒哼傳來的同時,陸麗莎莎已身如鷹隼般,直撲西南崖邊!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以及「風雷拐」等人,也早在那兩聲慘叫聲起的同時,飛身向崖邊
撲去。
陸麗莎莎和江玉帆幾乎是同時到達,只見崖邊的亂石荒草中,分別仰面倒著兩具屍體。
兩具屍體,分別穿著同一款式的棕色背心綠衣褲,質料俱是麻紗布,足上登抓地虎靴,
徒手未攜兵器,陸麗莎莎御氣擲出的兩柄小劍,分別射進兩具屍體的頸部咽喉,因而使兩具
屍體的表情,張口瞪眼,神情十分恐怖。
但是,飛身到達崖邊的陸麗莎莎,卻連看也不看兩具屍體一眼,立即縱至一處凸出部,
纖手連揮,一道一道的寒星光點,隨著她揮動的玉手,拖著尺許長的光尾,直向漆黑的峰崖
下射去。
也就在陸麗莎莎發射到第七顆寒星時,崖下數十丈處,突然街上來一聲刺耳驚心的淒厲
慘嗥。
這聲慘嗥,聲震山野,直上夜空,尤其叫聲餘音拖長,聽起來更為駭人,顯然是那人墜
進了峰下深淵裡。
陸佟五女和「風雷拐」等人看了這等聲勢,俱都驚覺到所有在場的人,除了盟主江玉帆
外,任何人都不是陸麗莎莎的敵手。
這時,每一個人心裡都有一個感想,所幸陸麗莎莎不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果真那
樣,大家去了「仙霞宮」,恐怕都難活著全身而退。
只見陸麗莎莎吁了口氣,抬頭望著江玉帆等人,寬慰的道:「所幸將他逼下懸崖,否則,
我和江盟主別想能安心在此練劍!」
韓筱莉不由關切的問:「你是說,你已殺了他?」
陸麗莎莎一笑,正色道:「數十丈下那有那麼容易,只是以劍丸擾亂他,使他慌急閃逼,
不慎失足,墜下深淵跌死罷了!」
阮嬡玲不由驚異的問:「你方才飛擲的不是小劍?」
陸麗莎莎含笑道:「喏,就是這些小銀丸!」
說著,舉起衣袖口給大家看。
陸佟五女和「風雷拐」等人,這才發現陸麗莎莎袖口絲穗上綴著的那些銀色珠子,竟是
她用以當作暗器的劍丸!
「黑煞神」不由驚異的問:「陸麗莎莎姑娘,俺怎麼沒看見你摘它呢?」
陸麗莎莎一笑,道:「用手指一捏就可以了嘛!」
第 七 章 絕峰奇研
說話之間,手腕一彎,中食拇三指已在下垂的絲穗上捏了一個銀丸。
同時,三指一捏,趁勢一抖腕,纖指一捻,一點寒星,應手而出,拖著尺餘長的尾芒,
直向峰下漆黑的深淵中電射而去,最後一閃不見。
「黑煞神」和「獨臂虎」,以及禿子啞巴四人,雖然看得好玩,覺得簡單,但他們也知
道,他們這一輩子也別想玩這種銀劍丸。
但是,他們卻不知道,他們的盟主江玉帆,早已具備了這種擲飛劍捻劍丸的玄奧絕技,
只是他不屑施展這種不見面就殺人的利器。
陸麗莎莎似乎很清楚江玉帆的心理,所以方才「黑煞神」幾人要求她施展擲劍時,她會
半玩笑半認真的說是班門弄斧。
江玉帆因見大家一直圍著陸麗莎莎問話,不便插言,這時見大家望著那顆火花消失的漆
黑深淵發楞,才望著陸麗莎莎,關切的問:「這兩個人……」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恍然道:「這兩個人都是『仙霞宮』的外宮武士!」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不由驚異的問:「你怎的知道他們是外宮武士?」
陸麗莎莎「噢」了一聲,趕緊解釋道:「這是因為我在追殺『霞煌』老賊時,幫著老賊
迎擊我的,清一色的是這種裝束男子,而那個苗疆青年由內宮趕來時,卻又清一色的是女
子!」
「黑煞神」和「獨臂虎」,兩人幾乎是同時沉聲道:「既然他們都是外宮武士,那就叫
他們同死同穴!」
「穴」字方才出口,兩人已同時飛起一腿,「彭彭」兩聲,兩具屍體同時被踢下峰崖,
挾著「呼呼」勁風,消失在深淵黑暗中。
「一塵」道人則不解的問:「既然他們都是外宮武士,何以其中一人能夠擊碎姑娘的
『追仁刃』?」
陸麗莎莎淡然一笑道:「那還用說嘛,那人當然是『仙霞宮』的高手,武功遠超過其他
兩人!」
「風雷拐」有些迷惑的問:「說也奇怪,中央乎巖距離此崖邊這麼遠,加之亂石雜草,
姑娘怎知他們潛伏在此地偷看,而且確定他們一共有三個人?」
陸麗莎莎自然的一笑道:「這位老英雄可是在懷疑你們盟主都沒有發現,而我何以能發
現嗎?」
「風雷拐」被說中了心事,但他也毫不隱瞞,竟坦然頷首道:「不錯,老朽正是這個意
思!」
陸麗莎莎再度一笑道:「你們中原有句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何人留你到五更』,
這三人就正中了這句話的意思。」
說此一頓,舉手一指禿子和「黑煞神」幾人,繼續道:「當時這幾位大俠不是要我施展
一下擲劍給他們看嗎?由於你們盟主並沒有反對之意,我就在談笑間暗找靶的,希望能表演
的精彩一些不致在你們盟主面前丟醜!」
說著,似有意似無意的含笑瞟了一眼江玉帆,繼續道:「待我遊目一看,正好發現他們
三人的六隻目光,這不是正中了你們中原的那句俗話了嗎?」
陸佟韓朱阮五女見她所說的合情合理,自是沒有異議,但對陸麗莎莎輕柔含笑的目光,
不時射向檀郎,五人的心坎裡的確激起一漣醋意。
但是,想到她是苗疆女子,大都不和中原女子那樣拘禮,尤其是夫婿馬上就要和她在此
單獨練劍,也不得不將心情放寬,一旦大破了「仙霞宮」,可不能任由她這樣美目輕盼,秋
波送情了。
「一塵」道人則關切的問道:「陸麗莎莎姑娘,『仙霞宮』中像方才能以功力震碎『追
仁刃』的高手,共有多少人?」
陸麗莎莎黛眉一蹙,微微搖頭,道:「這一點我就不是太清楚了,據我所知,『霞煌』
老賊應該已達此功力,所以我和他交手時沒有擲發『追仁刃』。」
說此一頓,突然望著陸佟五女,正色道:「如果五位夫人也能習成『追仁刃』,一旦和
『仙霞宮』的大批高手群毆,不但可收殺敵致勝之效,也可使我和江盟主一心對付那個苗疆
青年的『銀河瀉地』而不致分神吃虧!」
說話之間,順手摘下斜披肩上的鹿皮鏢囊,向著佟玉清的面前一送道:「喏,少夫人,
這面有『追仁刃』和銀劍丸,皮囊的黃絨底布下面就是御氣心法和秘笈,以五位少夫人的功
力,最多三五日即可初步小成……」
江玉帆看得俊面微變,神情不禁有些激動。
「風雷拐」和「黑煞神」等人,更是個個面現驚喜之容。
佟玉清和陸貞娘五女早已驚喜的楞住了,她們簡直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
是以,佟玉清不敢伸手去接,只驚異的問:「真的?」
陸麗莎莎看了這情形,美目神光數閃,不禁有些遲疑,顯然有了收回之意。
「一塵」道人一見,趕緊急聲道:「五位夫人雖然無此深厚功力,但能習得此一心法,
便可期諸來日,也不辜負陸麗莎莎姑娘的這番美意……」
陸麗莎莎同意的一笑,道:「就是嘛!」
佟玉清業已看出來,良機稍縱即逝,因為陸麗莎莎神色問隱現悔意,是以,愉快的一笑,
道:「那我們姊妹五人,就先苦讀幾日秘笈,等姑娘和玉弟弟練劍成功之後,再請你親自指
點我們姊妹五個的個中技巧……」
說話之間,伸手將鹿皮鏢囊接了過去。
江玉帆見佟玉清將皮囊接了過去,而陸麗莎莎的嬌靨上仍綻著一絲笑意,內心的激動情
緒,才漸漸的平復下來。
是以,急忙望著佟玉清等人,吩咐道:「為了爭取時間練劍,你們都下峰去吧,我們雙
方遇有緊急事故,仍以發嘯為求援信號!」
「風雷拐」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擔憂的道:「在盟主練劍期間,萬一『仙霞宮』有大批
高手來襲怎辦?」
江玉帆毫不遲疑的道:「盡量避免和他們照面,迅速移到峰下來!」
陸貞娘認為「風雷拐」的顧慮是非常有必要的。
因為萬一來上幾名具有「霞煌」真人同等功力的高手,一旦遭遇上,「遊俠同盟」非吃
虧不可。
是以,也不由關切的道:「萬一他們突然掩至,而大家又走不脫呢?」
話聲甫落,「黑煞神」已脫口怒聲道:「走不脫咱們就他娘的跟他們拚了……」
江玉帆深知「霞煌」真人幾人的深厚功力,果真是他們幾人前來,除佟玉清和陸貞娘倆
人尚堪自保外,其他人等絕難逃過被殺厄運。
是以,聽了陸貞娘的話神情不禁有些遲疑,陸麗莎莎一見,趕緊寬慰的道:「方纔的三
人如未被悉數誅殺滅口,他們很可能前去丘陵大寨尋仇鬧事,如今要想『仙霞宮』再來人進
犯,至少也得六七天後了……」
韓筱莉本待問「何以見得」,但陸麗莎莎又繼續道:「一方面是那個叫武虎的兩個人回
去報告後,他們立即派大批的高手趕來,另一方面便是方纔的三人至期未歸他們派出大批的
高手前來尋找……」
「一塵」道人則不以為然的問:「姑娘又怎會知『仙霞宮』只派了方纔那三個人出來
呢?」
陸麗莎莎聽得黛眉一蹙,不由迷惑的問:「即使他們派了兩三組人,難道五位少夫人和
貴同盟的諸位男女大俠還應付不了嗎?」
江玉帆立即沉聲道:「並非是本同盟應付不了,而我們講究的是萬全之策,即使將『仙
霞宮』的門人弟子悉數斬盡殺光,我們的人不但不會死一個,而且還要沒有一人受傷……」
陸麗莎莎聽得嬌靨一變,但旋即恢復正常,只見她強自一笑,道:「我的想法則和江盟
主的有所不同……」
江玉帆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話太偏激了些,是以,立即插言問:「願聞高見!」
陸麗莎莎看了江玉帆一眼,繼續道:「我的想法是怨有頭,債有主,切不可濫殺無辜,
再說『仙霞宮』的弟子並非都是十惡不赦之人,否則,那天苗疆青年追殺我時,我可以發
『追仁刃』射殺他身後的隨從人員,至少可以迫使他不敢那樣鍥而不捨的放膽窮追,以致害
得我那樣狼狽。」
江玉帆立即解釋道:「在下是解說本同盟的萬全之策,並非進入『仙霞宮』逢人便殺,
遇人便砍,不問青紅皂白的亂殺無辜……」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卻微微搖頭,道:「不過,貴同盟進入『仙霞宮』後,打算一人不
傷,一人不死的再退回來,我認為很難……」
江玉帆當然早已想到了這個問題,但他卻不希望在別人的口裡說出來。
是以,俊面微沉,劍眉一剔,道:「在下業已有了萬全之策,姑娘用不著為敝同盟擔
心……」
說罷轉首,望著陸佟五女和「風雷拐」等人,沉聲吩咐道:「你們下峰去吧,遇有事故,
發嘯為號,我會盡快趕到!」
佟玉清等人應了聲「是」,「風雷拐」等人躬身施了一禮,並向著強自綻笑的陸麗莎莎
打了個招呼,逕向正北峰崖方向飛身馳去。
江玉帆一俟佟玉清等人的身形消失在帳篷以北的黑暗中,立即望著陸麗莎莎,催促道:
「我們也到帳篷裡去吧……」
說話之間,這才發現陸麗莎莎塌眉垂眼,高嘟丹口,看也不看他一眼,顯然在那裡鬧意
見。
江玉帆一楞,不由迷惑的問:「你?你……」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不高興的道:「你在生氣,我不進去!」
江玉帆一聽,心中愈加有氣,不由提高聲音道:「誰說我生氣來?」
陸麗莎莎立即委屈的道:「你用這麼大的聲音對我吼,還不是生氣嗎?再說,我又不是
你的妻子部下,就是你的妻子部下也不能這麼聲嚴厲色的說話呀?」
說罷,索性倔強的扭身坐在就近的一座方石上。
江玉帆看得一楞,本待發作,繼而無可奈何的道:「你,你怎麼不走了?」
陸麗莎莎委屈的抬頭看了江玉帆一眼,幽幽的自語道:「在這樣的情形下,我怎麼能和
你進去?」
江玉帆聽得再度一楞,不由無可奈何的急聲道:「我們要爭取時間,要讀秘笈,要練
劍……」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正色道:「是呀,秘笈在我身上,練劍由我主持,凡事應該以我
為主,你卻事事搶在前頭……」
江玉帆想了想,這話也不無道理,自己身上雖然也有一奉秘笈,但陸麗莎莎卻一直不知,
有關練劍的事應該以她為主。
心念及此,只得作個伸手肅客之勢,同時,無可奈何的道:「好好,你先請……」
陸麗莎莎看了他那份無可奈何的樣子,不由「噗哧」一聲,掩口笑了,同時,急忙起身,
又忍笑含嗔道:「你是一盟之主,我怎好走在你前頭?再說,男為天,女為地,總不能地大
壓天呀?」
說至最後,嬌靨突然紅了。
江玉帆心中既急於練劍,又擔心「仙霞宮」的高手真的驟然而至,前去丘陵大寨遇到了
佟玉清等人,是以,根本沒仔細思索陸麗莎莎的話意。
這時一俟陸麗莎莎話完,不由沒好氣的問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陸麗莎莎再度嘟了嘟丹口,只得委屈的道:「那咱們並肩前進好了!」
說罷,即向江玉帆的身前走來。
江玉帆覺得陸麗莎莎是苗疆女子,習俗觀念和禮數,各自不同,是以,也不能和她太拘
泥。
果真嚴格的說,他和陸麗莎莎便不能單獨居住在這座孤峰上。
但是,根據「萬鈞鴛鴦劍法」的秘笈,這座絕峰的確是一處絕佳的練劍場所。
當然,如果派人在四周遠處暗中護法,並非不可能,只是,那樣太辛苦了「悟空」等人。
而且,他和陸麗莎莎雙馳雙飛,加之陸麗莎莎又不太矜持,這讓佟玉清等人看在眼襄,
心中必然不是滋味。
有監於此,所以他才答應和陸麗莎莎單獨在此練劍。
五位嬌妻和「風雷拐」等人一走,他才發覺這位美麗而別具風韻的苗疆貴族女子,居然
也有一付倔強脾氣,而且還知道男為天,女為地。
這時見她向身前走來,只得和她並肩向帳篷前走去。
兩人默默地前進,直達高大的平巖下,雙雙一長身形,同時縱落在中央帳篷的簾口前。
江玉帆正待掀簾進去,豈知,陸麗莎莎反而後退了一步!
這使剛要閃身進入的江玉帆的確大感意外,本能的一楞,放下帳簾又退了出來。
依然高嘟著丹口的陸麗莎莎,立即不高興的道:「你還在生氣,我不要進去,我不要進
去,這樣進去有什麼意思?」
追一次江玉帆真的楞了,不由生氣而又驚異的道:「你說要怎樣進去才有意思?」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的道:「至少你的臉上要有一絲笑意,即使心裡不高興,表面上也要
裝出一付愉快的樣子。」
江玉帆一聽,不自覺的提高聲音埋怨道:「你自己滿臉的冰霜,一直嘟著個嘴,反而叫
別人裝出一付笑臉來!」
「來」字方自出口,陸麗莎莎已「格格」的失聲笑了,同時,笑著道:「說了半天,原
來是怪我呀?」
江玉帆見陸麗莎莎一會兒生氣一會笑,看她比陸佟五女的年齡都大,而她卻偏偏像個孩
子,心想,難道苗疆的女子都是這個樣子的?
心念問,已聽陸麗莎莎繼續道:「現在我已經笑了,你也應該高興啦?」
江玉帆搖搖頭,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對你真是沒辦法!」
陸麗莎莎深情的瞟了江玉帆一眼,自語似的道:「麻煩還在後頭呢!」
江玉帆一聽,不由道:「姑娘……」
話剛開口,陸麗莎莎已正色道:「你怎麼喊我姑娘?」
江玉帆被問得一楞,不由迷惑的道:「那你要我喊你什麼?」
陸麗莎莎正色道:「我有名字嘛!」
江玉帆立即恍然道:「噢,陸麗莎莎姑娘……」
陸麗莎莎立即不高興的道:「你不覺得這麼稱呼繞舌頭?」
江玉帆聽得一楞,不由有些生氣的問:「那你讓我怎麼稱呼?」
陸麗莎莎蹙眉看了一眼滿天繁星的夜空,「嗯」了一聲道:「你可以喊我麗莎莎,或者
莎莎,當然只喊一個字,既簡單又節省時間,而且……」
「又顯得親切」五字尚未出口,她的嬌靨早已紅達耳後,是以,以下的話倏然住口不說
了,而且不自覺的低下了頭。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知道那最簡單最省時間的「莎」字絕不能喊。
是以,鄭重的道:「麗莎莎三字喊來也不太順口,我就喊你莎莎姑娘吧!」
陸麗莎莎抬起羞紅未褪的嬌靨,以柔和含情的目光望著江玉帆,仍舊有些不滿意的道:
「你不覺得姑娘那兩個字也是多餘的嗎?」
江玉帆聽得一楞,不由驚異的道:「你要我直接喊你『莎莎』?」
陸麗莎莎的嬌靨再度一紅,甜甜一笑,輕輕點頭,一個愉快的轉身,掀簾走進了帳內。
江玉帆看得心頭不由得怦然一跳,也急忙掀開簾跟進帳蓬內,但他的口裡卻焦急的道:
「這?……這樣不是太不敬了嗎?」
陸麗莎莎遊目看了一眼帳內,一盞光線柔弱的小紗燈,懸在一角,兩付鞍墊絨毯只鋪好
了一半,仍散亂的放在地上。
她一面打量著帳內,一面回答道:「恰恰相反,在我們苗疆的風俗上卻不一樣!」
江玉帆「噢」了一聲,正待說什麼,發現陸麗莎莎已俯身箏起了一條絨毯,於是,急忙
改口道:「讓我幫你鋪……」
說話之間,伸手就要去箏絨毯的另一端。
但是,就在他伸手之際,陸麗莎莎已是嬌軀一旋,閃開了,同時,深情含笑的道:
「不,在我們苗疆風習中,男士是不許摸枕席褥被的。」
江玉帆看得一楞,不由尷尬的一笑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你也不是完全的苗疆
女子,令尊大人也是中原人嘛!」
陸麗莎莎一笑道:「你可別忘了,我是起小在苗疆長大的喲,萬一在禮數上有失檢的地
方,你就把它認為那是苗疆的風俗,你就會不以為意了!」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無奈,只得道:「好吧!我看著你鋪!」
陸麗莎莎含笑睇了他一眼,立即將絨毯鋪在了中央,並將兩個鞍墊並放在上方。
江玉帆看得大吃一驚,不由焦急的道:「你怎麼這樣銹法?」
陸麗莎莎被問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你說應該怎麼個鋪法?」
江玉帆焦急的道:「應該你鋪一個,我鋪一個,你這種鋪法在我們中原說,謂之同衾共
枕……」
陸麗莎莎卻搖頭道:「你這種說法在我們苗疆行不通,我們苗族一家人,通常都是睡在
一起,也沒聽說誰侵犯誰!」
說此一頓,突然認真的問:「你是說,你和我若睡在一條絨毯上,你會忍不住,欺負
我?」
江玉帆一聽,慌得連連搖手正色道:「絕對不會,絕對不會!」
陸麗莎莎嫵媚的一笑,道:「那你還怕什麼?」
說罷,繼續將鞍墊絨毯鋪在了一起。
江玉帆看得暗暗叫苦,所幸現在已經三更過後,到時候盤坐調息個把時辰,天也就亮了。
心念問,陸麗莎莎已將絨毯鋪好。
只見陸麗莎莎吁了口氣,站起身來,極自然的道:「好了,我們去洗澡吧!」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再度吃驚的問:「什麼?我們去洗澡?」
陸麗莎莎見江玉帆聽說洗澡嚇得那副樣子,不由「噗哧」一笑道:「這麼熟的天,你趕
了一天的路,渾身的汗水,難道你不洗澡?」
江玉帆為了塞搪不和她一同去洗澡,只得勉強道:「我的武功雖然不算高絕,但自信還
能驅寒避暑,遇炎熱而汗不濕衣……」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笑著道:「我們苗疆地處熱帶,一年四季每天都要沐浴,一天不
洗澡都過不去,尤其夏季……」
江玉帆趕緊搖頭道:「我們中原沒有這種男女同浴的風俗……」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的嬌靨一紅,「啐」了一口,笑著道:「誰叫你和我一塊兒洗澡
來?」
江玉帆聽得一楞,不由迷惑的問:「那……?」
陸麗莎莎笑著說道:「我洗的時候,你為我看著人兒……」
江玉帆立即不以為然的道:「這般時候那裡還會有人來?」
陸麗莎莎不由有些生氣的道:「這和方才發現『仙霞宮』前來偷窺的三個人相隔了多
久?」
江玉帆無言以對,頓時想不出應付之詞。
陸麗莎莎一看,繼續生氣的道:「你不去,我一個人去洗,萬一我被人暗算了,鴛鴦劍
也用不著練了……」
江玉帆看得神色一驚,不同脫口急聲道:「好好,我陪你去!」
說話之間,急步追了出去。
這時夜空顯然更加澄藍了,而滿天的繁星,也顯得特別明亮打閃眨眼。
江玉帆急步追上陸麗莎莎,焦急的問:「你到什麼地方去洗?」
陸麗莎莎見江玉帆追了出來,心中自是歡喜,只見她舉手一指帳後的乎巖下,道:
「就在這兒!」
說此一頓,急忙回過身來,羞紅著嬌靨,伸手一推江玉帆,道:「好了,你不要再前進
了,你就坐在這兒為我『護法』吧!」
說罷,含笑睇了神情迷惑的江玉帆一眼,一個美妙的轉身,飛身縱了下去。
江玉帆這時才聽到五六尺高的岩石下,傳來潺潺的流泉聲。
只見陸麗莎莎縱下岩石,隱隱綽綽看到她的頭頂和仰起臉來上看的一雙美麗眼睛。
陸麗莎莎見江玉帆迷惑的探首下看,不由慌忙揮動著玉手急聲道:「請你坐下去好不
好?」
江玉帆被說得俊面一紅,連聲應「好」坐了下去。
這時對陸麗莎莎的身份來歷,雖然覺得仍有許多地方令他迷惑,覺得過分的巧合,但對
她的來意和危險性的確放鬆了不少。
誠如「風雷拐」等人所說,以她的武功和劍術,乘他江玉帆不備之際,猝施殺手,他是
絕對無法防範和還手的。
但是,何以這麼湊巧,偏偏在此時此地碰上了華天仁老前輩第一位妻子的女弟子?
而最令江玉帆感到驚異的,卻是陸麗莎莎也有一份「萬鈞鴛鴦劍法」秘笈。
根據這一點,他斷定陸麗莎莎一定也具有了「身劍合一」中的絕學之一——「銀河瀉
地」。
因為,如果不先具備了「銀河瀉地」,便不能共研「萬鈞鴛鴦劍法」!
江玉帆心念至此,突然一驚,不由暗呼道:「奇怪呀?她怎的知道我已具備了『銀河瀉
地』?她又怎的知道我可以和她共研秘笈?」
他想到了這一大疑點,不自覺的站起身來。
也就在江玉帆站起來的同時,巖下立即傳來陸麗莎莎的驚惶尖叫聲:「不要過來,不要
過來,求求你坐下去!」
江玉帆悚然一驚,也本能的急忙坐了下去,俊面一陣火辣辣,趕緊尷尬的急聲道:
「噢,你放心,我只是伸一伸腿腰!」
陸麗莎莎立即餘悸猶存的「哦」了一聲。
江玉帆坐下之後,雙頰有火辣辣的感覺,一直不能平復下去。
但是,他這時也突然驚覺到,陸麗莎莎雖然匆匆的洗著澡,撩潑著「嘩嘩」的泉水響,
但她的聽覺依然是那麼敏銳,她的功力實在不輸他江玉帆多少。
當然,這也使他格外感到迷惑,她何以有如此深厚的功力,不知她曾經有過什麼樣的奇
遇。
其次令他感到不解的,陸麗莎莎的師父和「獠牙嫗」同是華天仁老前輩的妻子,何以陸
麗莎莎的師父保有「穿雲劍」和「劍丸」的秘笈,而「獠牙嫗」卻沒有。
當然,現在陸麗莎莎已將那份秘笈交給了佟玉清,這份秘笈必然會被陸佟五女熟記在心
裡,但是,陸麗莎莎何以肯把師門的武學交給一個見面僅一日的人去學習呢?
繼而一想,恍然似有所悟,心想,莫非她認為陸佟五女中沒有人可達御氣擲劍的功力,
而故示大方表示坦城,進而求得對她的信任?
要不,就是她早已看出江玉帆也學的是華天仁老前輩一生苦研的功力,在她以為,既然
都是學的同宗武功,他江玉帆必然也有「穿雲劍」和「銀劍丸」這兩份御氣擲劍秘笈。
這的確不錯,如果他江玉帆的確有這份秘笈,而五位嬌妻直到現在還不會御氣擲劍的功
夫,那當然就是陸佟五女俱都沒有這份深厚功力。
換句話說,果真是這樣的話,她陸麗莎莎故示大方,摯出秘笈來讓她們五人學,她們自
知功力稍遜,自是不敢接取。
由於想到了這一點,他突然恍然想起,當佟玉清欣然答應而謙遜時,陸麗莎莎的表情,
的確顯得遲疑和有些悔意。
江玉帆心中一驚,目光一亮,不自覺的急忙轉首向陸麗莎莎洗澡的巖下看去。
轉首一看,心頭猛然一震,差點驚得呼出聲來,因為陸麗莎莎正爬在岩石邊緣上,露出
一張調皮的嬌靨,含著甜笑,以含情的目光望著他瞧!
陸麗莎莎見他吃了一驚,不由「噗哧」一笑,頭一偏,刁鑽的問:「這麼入神,你在想
什麼?」
江玉帆被問得俊面一紅,立即支吾道:「噢,沒有……沒有想什麼!」
陸麗莎莎依然刁鑽的道:「你放心,我沒有說你在想我洗澡,因為你真的一直在想我洗
澡,水一停止響你便警覺了!」
江玉帆已想好了說詞,立即道:「當然是計劃一下如何前去『仙霞宮』的事。」
說此一頓,突然似有所悟的問:「我現在可以站起來了吧?」
陸麗莎莎神秘的點頭笑一笑,飛身縱了上來。
江玉帆定睛一看,目光一亮,神情不由一呆!
因為,陸麗莎莎手中拿著她的「地巫銀劍」,肋下挾著她的那套苗疆綵衣,而她身上卻
穿了一件寬大粉紅上衣,下著同一色彩的落地長裙。
尤其令江玉帆驚異的是,她的左手還提著一個暗金小袋,不知裡面裝的是什麼,卻有一
絲誘人沁心而聞之欲醉的芬香迎面撲鼻的隨風送過來!
陸麗莎莎看了江玉帆的驚愕相,不由「噗哧」一笑,道:「怎麼,不認得我啦?」
江玉帆並不是聞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芳香和她著了那身粉色衣裙而看傻了,而是對陸麗
莎莎這些東西的來源大感意外!
因為在他的記憶中,陸麗莎莎的身上,除了一隻鏢囊一柄劍,再就是她身後的那個簫囊
了。
由於他對陸麗莎莎的來歷再度懷疑,因而也不自覺的問:「奇怪,你那裡來的這些東
西?」
陸麗莎莎被問的一楞,不由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裙,立即抬起頭來,迷惑的問:
「你是說我的這身寢裝?」
江玉帆對「寢裝」兩字聽來有點陌生,因而微一蹙眉,同時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一見,不答反而迷惑的問:「難道你出門不帶替換的衣服?」
江玉帆正色道:「我們當然有,我們有馬匹鞍囊和行囊可放,可是你……」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恍然似有所悟的「噢」了一聲,款步竟向江玉帆身前走來。
只見陸麗莎莎走至江玉帆身前,擺了一個曼妙姿勢,側身向江玉帆面前一送,道:
「喏,你可看看我的寢裝質料!」
江玉帆先是一楞,雖然不知她的真正用意,但他卻凝目仔細的看一看。
只見陸麗莎莎的寢裝質料其薄如紗,看來卻不透明,因而他無法看出她的寢裝內是否穿
了褻衣。
對於一個女孩子的胴體,江玉帆不敢久看,尤其是她身上散發的那陣沁人心神的芳香,
竟有些令他這個已有了五房嬌妻的人,感到怦然心跳,神旌飄搖。
陸麗莎莎雖然嬌小玲瓏豐滿健美,但她卻更富成熟野性的魅力,尤其松放過的一雙高聳
玉乳,看不出輪廓,僅看到高隆的酥胸,因而更有一種神秘美。
豈知,陸麗莎莎竟大方的道:「你不妨摸一摸!」
江玉帆一聽,急忙搖頭道:「哦,我看不出是什麼質料!」
陸麗莎莎一笑道:「這就是天竺紫竹錦做的『天竺錦』!」
江玉帆只聽說過武林中的高手大都希望能得到一付『天孫甲』或『天竺錦』,這種『天
竺錦』他還是第一次聽到,因而迷惑的搖首道:「在下閱歷不多,還從沒有聽說過『天竺錦』
的傳聞和事跡!」
陸麗莎莎正經的問:「天竺紫竹你可聽說過?」
江玉帆正色道:「當然聽說過,不過紫竹要千年以上才能入水不濕,入火不焚,也可做
刀劍不能傷的兵刃……」
陸麗莎莎插言問:「那麼用千年紫竹的皮,火煉百日,煎熬成汁,然後再將這種汁喂天
山的『血蜘蛛』,再把它的絲加以藥物處理織成絲綢,你說他有什麼效用?」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不由驚異的問:「血蜘蛛身具劇毒,乎素皆以烏獸和人的腐屍為
食物,不要說被它咬一口,就是人的皮膚碰上了它的絲,都會渾身潰爛而死!」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我不是說過了嗎,它的絲還要經過藥物處理以後才能織嗎?」
江玉帆仍有些迷惑不太相信的問:「你是說,這樣就沒有了毒性,而且還可以織成絹綢
製成衣服穿?」
陸麗莎莎頷首道:「不錯,不但美觀,鮮艷,而且入手有如無物。」
說著,再度將嬌軀一側,道:「如果你不信,你用手一試便知……」
江玉帆覺得這種舉動不但不雅失禮也沒有這個必要。
是以,急忙一笑道:「我當然相信!」
陸麗莎莎一見,嬌靨上的歡笑立逝,不由生氣的嗔氣道:「哼!我又不是妖怪,吃不了
你,你怕什麼?」
江玉帆聽得一楞,正待說什麼,陸麗莎莎已繼續生氣的道:「你快去洗澡吧,洗完了澡
也好研讀秘笈!」
說罷,匆匆走進了帳篷內。
江玉帆不便再說什麼,他所企求的只是盡快完成「萬鈞鴛鴦劍法」的演習,盡快趕往
「仙霞宮」,事畢,盡快趕回「九宮堡」去。
想到洗澡,他覺得雖然昨夜在客店中已洗過了,而且今日也未大汗涔涔,但多洗一次總
是沒錯。
於是,縱下巖下,這才發現就在岩石的下面有一個凹形的兩尺小池,泉水潺潺,不停的
流出,一道石隙,蜿蜒東北,不知流向何處!
江玉帆遊目察看峰上,正待屏息靜聽,頭上纖影一閃,陸麗莎莎已在岩石上出現。
也就在陸麗莎莎出現的同時,一件東西挾著一陣他所熟悉的芳香向他擲來,同時,也響
起陸麗莎莎仍有些生氣的聲音道:「絨巾,香胰,孥去!」
去字出口,早巳轉身離去。
江玉帆接遇一看,一條鮮紅醒目的厚厚絨巾,依然水濕,顯然是陸麗莎莎方才洗澡時剛
用過的。
再看她說的香胰,正是陸麗莎莎方才手中所提那個暗金小袋子。
於是,拉開索口一倒,立即芳香撲鼻,一個大如鴨卵,色呈粉白色的潤滑小球,立即滾
了出來。
江玉帆啞然一笑,覺得陸麗莎莎雖然是個苗疆女子,但也有她的可愛之處。
這時,他突然有一種異樣的感覺,覺得這種情調十分新鮮,刺激,而且,有一種說不出
的感受。
他無法形容這種情調,因為他從來沒有過這種經驗,他在心裡想,這也許是傳說中的小
倆口辟氣吧?
想到小倆口,他立即想到了陸佟五女。
陸貞娘婚後雖然仍保持著她那份表姐的尊嚴,但對他噓寒問暖,照顧得無微不至,也從
來不敢逢拗他的意思。
佟玉清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她不但體貼入微,而且賢德淑慧,並為他們江家生了一兒一
女。
他看得出,爺爺、父親,以及八位母親,雖然對陸佟五女看來沒有任何偏心,憑心而論,
還是對佟玉清偏愛幾分。
韓筱莉和朱擎珠較任性,活潑,但她們倆人在他輪宿到她們房裡的時候,也是百依百順,
唯恐不周慢怠而引起他的不快。
阮嬡玲的芳齡最小,柔弱玲瓏,總是像只依人的小鳥那麼溫順,逗人,有很多地方反而
由他江玉帆來照顧她。
正因為這樣,所以他才覺得陸麗莎莎的對他有一種從未有過的新鮮感覺。
心念間,他已解下佩劍,脫掉衣衫,用著陸麗莎莎的鮮紅絨巾,洗了一個清爽涼快的泉
水澡。
但是,他洗完了澡,卻仍把衣衫穿著整齊,佩上「天魔劍」,才飛身縱上岩石。
他孥著紱巾香胰袋,先看了一眼夜空時光,才匆匆掀簾進帳。
江玉帆掀簾一看,發現陸麗莎莎正含嗔忍笑,盤膝坐在絨毯上,目光一瞬不瞬的望著他。
看了這情形,江玉帆神情一楞,頓時停在帳口前。
陸麗莎莎一見,不由笑了,笑得很美,並有些抱歉的道:「方纔我很不禮貌,你有沒有
生氣?」
江玉帆「噢」了一聲,含笑道:「我怎麼會生你的氣呢?」
陸麗莎莎竟毫無避諱的問:「為什麼?可是已有幾分喜歡我?」
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神情一呆,望著陸麗莎莎那對含情而明亮的眸子,頓時不知如何
回答!
在這一剎那,他才發覺到,他心中的那絲感受,可能就是陸麗莎莎所說的「可是已有幾
分喜歡」。
但是,陸麗莎莎旋即道:「你不必回答我,你的眼睛已經答覆我了,現在我已經有了信
心,遇到危險時,你不但不會逃避,將我的生死置之不顧,而且還會不顧一切的援救我!」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莫說我們同仇敵愾,目標一致,就是萍水相逢,我也不能見死不
救呀?」
陸麗莎莎很滿意的微微一笑,道:「你總是有一篇冠冕堂皇的大道理,讓人家說不過
你!」
說此一頓,伸手一拍身邊的毯子,繼續道:「過來坐,我們共研練劍的初步奠基功夫
吧!」
江玉帆順手將絨巾香胰掛在帳鉤上,立即脫靴走上絨毯上。
但是,當他走至陸麗莎莎的面前,正待撩衣坐下的時候,卻聽陸麗莎莎,道:「你覺得
衣衫整齊,身佩寶劍,適合嗎?」
江玉帆看了看身穿粉紅寢裝的陸麗莎莎,不由得大為迷惑的道:「那……那我該怎麼
樣?」
陸麗莎莎道:「至少也應該解下佩劍,脫掉長衫!」
江玉帆依言解下佩劍,脫掉長衫,但沒坐到陸麗莎莎手拍的地方坐,就坐在她的對面。
陸麗莎莎並沒有堅持,但卻望著江玉帆,正色道:「你可知道研練『萬鈞鴛鴦劍』的初
步奠基功夫是什麼嗎?」
江玉帆見問,只得茫然搖頭道:「我不太清楚!」
陸麗莎莎道:「那就是必須先習成身劍合一中的一種絕技——『銀河瀉地』。」
江玉帆一聽,這才知道陸麗莎莎在和他共研鴛鴦劍法前,仍要先授他「銀河瀉地」的心
法和秘訣。
換句話說,陸麗莎莎根本不知道他早已具備了這種劍術中的精絕境界了。
心念間,本能的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繼續道:「學成了『銀河瀉地』,也就等於鴛鴦劍法的入門初步,只要雙方按
照秘笈上的圖式演習,直到配合無問,便可前去『仙霞宮』了。」
江玉帆不便再說什麼,只是會意的點點頭。
陸麗莎莎繼續道:「根據你現在的功力,今夜讀過了心法和劍訣,黎明實際演練,半日
功夫,即可得心應手,御氣旋飛,殺人於十丈以外了……」
江玉帆本待說,你看我成嗎?
但又覺得這樣問是不智之舉,依然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黛眉微微一蹙,繼續道:「不過,根據我的觀察,你所習的內功心法,雖然同
為正宗,卻與我的師門心法,略有不同……」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動,只得問:「這可有辦法補救?」
陸麗莎莎毫不遲疑道:「有,現在就給你補救,坐到我身邊來!」
說著,她的右手再度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
江玉帆劍眉微蹙,神情迷惑,但他仍起身走了過去,並在她的身畔坐下。
陸麗莎莎立即正色道:「但你必須記住,在補救我們倆人心法一致時,你絕不准想入非
非或心神旁騖!」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他覺得陸麗莎莎的話有些離譜,學武心法,何以談得「想入非
非」?
但是,他依然會意的點了點頭。
陸麗莎莎肅容應「好」,立即命令式的正色道:「你先仰面躺下!」
江玉帆不解,卻依言仰面倒地絨毯上,頭部枕在鞍墊上,星目卻一瞬不瞬而又迷惑的望
著陸麗莎莎。
陸麗莎莎看也不看江玉帆,逕把她的右手和江玉帆的左手,掌心相對,緊緊的合在一起。
第 八 章 暗情傷緣定冥冥
緊接著,依著江玉帆的左臂,也仰面倒了下去。
江玉帆心頭怦然,神情迷惑、他雖是已有了五房嬌妻的人,但對一個美麗的陌生苗女突
然有如此親密接膚的動作,他仍感到心驚震駭。
尤其,他清楚的看到陸麗莎莎的嬌靨通紅,鼻翅扇動,而她的玉手卻冰涼,嬌軀也有些
顫抖。
心念間,陸麗莎莎的左手也把他的右手握住了,同時,強行拉住他面面相對,陸麗莎莎
那張極富魅力的丹口,也呼吸急促的向前送來!
江玉帆這一驚非同小可,嚇得俊面一變,撐臂跳了起來,同時,急聲問:「你要做什
麼?」
陸麗莎莎的嬌靨,簡直比熟透的大蜜桃還紅,她也驚得神情一楞,但旋即就鎮定一定心
情,嗔聲道:「你叫什麼?這是練習『銀河瀉地』和『萬鈞鴛鴦劍法』的初步換氣步驟……」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氣得怒叱道:「胡說,我又不是沒有練過『銀河瀉地』和『萬鈞鴛
鴦劍法』,翻遍了秘笈,我就沒看到上面記載著像你所說的這種換氣心法?」
陸麗莎莎突然坐直了身軀,憤憤的在裙角拿出那本「萬鈞鴛鴦劍法」秘笈,生氣的向絨
毯上一丟,嗔聲道:「你說的『萬鈞鴛鴦劍法』可是跟我的一樣?」
江玉帆心地淳厚,為了證實他沒有說謊,也憤憤的在懷內取出那本『獠牙嫗』親自交給
他的『萬鈞鴛鴦劍法』,同樣的摔在陸麗莎莎的面前,同時生氣的道:「不信你拿去看!」
陸麗莎莎看得目光一亮,嬌靨立變蒼白,她急烈顫抖的手,迫不急待的將江玉帆摔在她
面前的秘笈拿起來。
同時,以十分顫抖慌亂的聲音道:「真的?天下竟真的有第二本同樣的秘笈?」
說話之間,她並不翻開第一頁先看,卻由最後一頁向前看,同時,口裡仍不停的念著:
「鴛鴦戲水,鴛鴦潛蹤,真的一樣!」
說罷,繼續向前看,並繼續道:「殊途同歸,劃空雙虹,完全一樣!」
江玉帆覺得有些奇怪,她何以不由前面的第一頁第一式開始看,卻由最後的第六式第五
式向前看?
心念方動,看完了第三式的陸麗莎莎突然將秘笈合起來,同時抬起頭來,極為迷惑的問:
「奇怪,你怎的也有這本秘笈?」
江玉帆不答反問道:「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明知故問?」
神情漸趨鎮定的陸麗莎莎被問得神情一呆,不由迷惑不解的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
思?」
江玉帆立即沉聲道:「秘笈的最後一式的旁邊不是明明白白地寫著『中原華天仁繪著』
嗎?」
陸麗莎莎神情一驚,急忙再去翻閱最後一頁的第六式「鴛鴦戲水」!
翻開一看,但她卻繼續細看第六式和第五式,江玉帆覺得奇怪,不由沉聲道:「難道你
的秘笈上面寫的不是華天仁前輩?」
輩字出口,右手一招,陸麗莎莎原有的那本秘笈,逕向江玉帆的手裡飛去。
陸麗莎莎一見,大驚失色,不由尖叫一聲:「不要——」
尖叫聲中,玉手一揚,「噗」的一聲輕響,競在秘笈到達江玉帆手中的一尺前,竟被掌
力震了個粉碎。
江玉帆脫口驚呼,頓時呆了!
但是,陸麗莎莎震驚的一雙美目中,卻突然湧滿了淚水,繼而像斷線的珍珠般滾下來!
江玉帆一看這情形,內心一陣慚愧,自然感到十分不安,不由黯然歉聲道:「我只是……
唉……沒想到……」
陸麗莎莎木然的望著那些粉碎紙屑,不停的流著淚道:「你對我如此相信,而我卻不能
坦誠相見,這完全是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江玉帆走至陸麗莎莎身邊,緩緩蹲下身去,同時,歉聲道:「我應該先向你請求察看,
不應該未得你的允許前自動強拿……」
話未說完,陸麗莎莎已木然的緩緩搖首道:「不,這樣倒好,因為你真的向我要求我也
不會答應給你看!」
江玉帆聽得劍眉一蹙,不由驚異的問:「這是為什麼?」
陸麗莎莎這時才看了江玉帆一眼,道:「因為那上面有我師父的名諱!」
江玉帆意外的「噢」了一聲,不由關切的問:「你的師父到底是誰?」
陸麗莎莎見問,不禁有些生氣的道:「你總應該知道『師命難違』的道理,如果我能告
訴你,我不早告訴你了嗎?」
江玉帆對於她的答覆當然不會滿意,正待說什麼,陸麗莎莎目中的熱淚已再度滾落下來。
只看她低頭看了一眼江玉帆的那份秘笈,黯然一歎,道:「現在矚目天下,『萬鈞鴛鴦
劍法』的秘笈也僅僅只有你這一份了,希望你能好好的保管它!」
說罷,竟將那本小冊子還給了江玉帆。
江玉帆看了一楞,不由驚異的問:「今夜我們不再研練了?」
陸麗莎莎噙著淚道:「你想,我損壞了師父的秘笈,那裡還有心情研練下去?」
說罷,仰面倒在了絨毯上,目光呆滯的望著帳鉤上的那盞光亮微弱的紗燈。
江玉帆內心一陣愧疚,不自覺的道:「莎莎姑娘,請你不必為這事自責難過……」
陸麗莎莎一聽,立即轉過頭來,淚眼望著江玉帆,幽怨傷感的問:「你現在仍稱呼我
『莎莎姑娘』?」
江玉帆一聽,心裡自然明白,「師姐」兩字,他卻始終呼不出口來。
只見陸麗莎莎緩緩流著淚道:「既然我們學的是同一心法,而又是華天仁老前輩的遺著
武學,我想,先師很可能是華天仁老前輩的妻子,只是被華天仁老前輩遺棄了,因而絕口不
談她昔年悲慘不幸的遭遇……」
江玉帆立即黯然頷首道:「是的,師姊,我自看到師姊的佩劍時起,便聯想到很可能是
這樣的!」
陸麗莎莎一聽,緩緩伸出玉手,輕輕撫在江玉帆的手背上,流淚戚聲道:「師弟,根據
你們談話的情形,姊姊看得出,華天仁老前輩酷愛武功,嗜武若命,因而冷淡了他的妻子們,
使她們彼此懷恨,也造成了她們的弟子們對立仇視,甚至大打出手!」
江玉帆聽得神色悚然一驚,不自覺的雙手緊握著陸麗莎莎的玉手,急聲地問:「師姊,
你……」
陸麗莎莎一看那江玉帆的吃驚神色,立即「噢」了一聲,急忙撐臂坐起身來,道:
「這一點我是根據你們的神情變化和眼神,以及談到『霞煌』老賊前去挖掘先師墳墓而
聯想到的!」
這時的陸麗莎莎已是和江玉帆並肩而坐,她的螓首,幾乎已枕在他的肩上,柔長的秀髮,
垂散在他的胸前,那陣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陣陣芬芳,撲面襲鼻,使他驚得不自覺的企圖將
手撤回去。
但是,他的手已被陸麗莎莎的右手五指,和他的五指互扣在一起。
只聽陸麗莎莎繼續道:「我現在才想到,『霞煌』老賊挖掘先師的墳墓,很可能是
找尋方才被我震碎的那本秘笈!」
江玉帆這時突然感到心跳的厲害,由於那陣特有的芳香愈來愈濃,因而也使他的呼吸愈
來愈急促。
但他聽到那本秘笈時,仍不自覺的道:「師姊請放心,待等『仙霞宮』事畢,小弟親自
為你再精繪一份!」
陸麗莎莎木然搖搖頭,自語似的道:「我是一個女孩子家,留著那本秘笈又有什麼
用?我總不能終身不嫁呀?」
江玉帆立即寬慰的道:「待等此番前去報了師仇,姊姊就可以安心和你的如意郎君
結婚了!」
陸麗莎莎一聽,美目中的熱淚再度簌簌的滾下來,同時,黯然一歎道:「我一生中
只真正的喜歡一個人,可是為了師命,使我魚與熊掌不能兼得,結果,他現在已是美妻
環伺,有兒有女了!」
江玉帆立即寬慰的道:「天下英武的男子比比皆是,姊姊何必只戀他一人?」
陸麗莎莎黯然一歎道:「莫說現在我還身負一項重要使命,不能離開苗疆,就是能離開,
一旦使命來臨,我仍要被召回去!」
江玉帆並未細想她的措詞,因而直覺的道:「既然這樣,姊姊何不就在苗疆選一個夫
婿?」
陸麗莎莎幽怨的看了江玉帆一眼,突然將螓首枕在江玉帆的肩頭上,同時,夢囈般的自
語道:「你真是大事聰明,小事糊塗,呆的令人可愛,傻的令人可恨的人!」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脫口驚呼一聲「師姊」,急忙想推開陸麗莎莎站起來。
但是,陸麗莎莎卻突然將他緊緊抱住,同時慌急而堅定,渴望而要求的道:「不,今晚
上你是屬於我一個人的,我絕不放你走!」
江玉帆大吃一驚,正待說什麼,陸麗莎莎的炙熟丹口已印在他的朱唇上,而他的口中,
也被陸麗莎莎的舌尖送進一粒清香滿口的東西來。
江玉帆又驚又怒,正待運功揮掌,但他的酥麻穴已被陸麗莎莎以內功真氣,凝聚掌心,
緊緊的貼在穴口上。
他渾身一陣酥軟,不自覺的吁了口濁氣,兩眼一閉,上身一仰,在陸麗莎莎的玉臂攙扶
下,緩緩的倒在絨毯上。
片刻工夫之後,江玉帆已被陸麗莎莎滴在臉上的淚珠驚醒。
他睜眼一看,只見陸麗莎莎半抱著他的上身,一隻手攬在他的頸後,一隻手正撫摸
著他的玉面雙頰。
他覺得出,陸麗莎莎顫抖的玉手冰冷,當然也覺得出,他的玉面雙頰火燙。
他見陸麗莎莎滿面淚痕,哭得像淚人兒似的,這時他已沒有了怒氣,只覺得陸麗莎莎可
愛,可憐!
他舉起右手,伸出手指,輕輕為她拭著香腮上的淚水,滿噙熱淚的陸麗莎莎,終於含淚
笑了。
這一笑,是那麼美,那麼甜,那麼的誘惑!
江玉帆忘了這時是在什麼地方,忘了這個世界,也忘了所有的一切。
他現在所看到的,只有一張美麗嬌好的面龐,所想到的,是需要她,他的雙手,也本能
有力的將半撲在他胸上的玲瓏胴體抱起來。
蠻荒的夜色,同中原一樣的美好!
一切的一切,都是一樣的——真、善、美!
江玉帆是一隻百戰常勝的威猛雄獅,陸麗莎莎則是遍體鱗傷的柔弱羔羊!
她惶恐,她戰慄,但她也希望這樣!
因為,她負有使命,她將來的一切,也全靠這一次的際遇。
這次的交合,也許是上蒼的安排,因而使他們得到生命的延續,這也正是陸麗莎莎希望
渴求的最高境地!
溫暖如春的帳篷內,終於安靜下來!
但由帳內的輕微鼾聲中,傳出了生離死別般的悲痛低泣。
當然,這是陸麗莎莎的傷心低泣,因為她捨不得離開她私戀了近一年的心上人,也是她
少女的人生旅程中第一個真正喜歡的年輕人。
但是,她不得不走,而且,必須走,在今後的歲月中,直到她死,也許再不能見到她這
位春風一度的英俊郎君了。
東方已現出了魚腹白,天就要亮了!
帳簾掀處,滿面淚痕,兩眼業已哭腫的陸麗莎莎已服裝整齊的走出來。
她拭了拭眼淚,再度依戀的看了帳內一眼,小心的掩上帳簾,以輕靈小巧的身法,屏息
縱向東南,眨眼的工夫業已不見。
峰上依然是那麼寧靜,帳內也沒有了輕微的鼾聲,陸麗莎莎懷著滿心的悵然,依戀和永
遠的懷念,也走得沒有了蹤影。
金霞萬道,旭日東昇,天光已經大亮了。
一陣衣袂風響,逕由正北峰崖處如飛昇上來五道纖細人影,逕向中央乎巖上的帳篷前急
急馳來。
迎著朝陽縱上峰巔的五道纖細身影,正是陸貞娘、佟玉清、韓筱莉、朱擎珠,以及阮嬡
玲五人。
只見陸佟五女,一見靜悄悄的石上帳篷,毫無動靜,原就有些憂急的神仟,更是暗吃一
驚。
是以,五女加速身法,直向帳篷前撲去。
仍在夢境中的江玉帆,雖然仍眷戀著夢境的綺麗仙遇,但他早巳恢復了尖銳的驚覺和聽
力。
只是他在下意識中不願意睜開眼睛。
這時一聽帳外的急速衣袂風聲,悚然一驚,急忙睜開眼睛。
睜眼一看,發現帳孔已射進了陽光。
繼而一想,頓時想起了睡夜陸麗莎莎用香舌送進他口中一粒清香藥丸的事。
但是,左右一看,帳內那裡還有陸麗莎莎的倩影?
由於帳外傳來急速的衣袂破風聲,他雖然聽出不止一人,但他仍忍不住撐臂坐起身
來,同時側首急呼道:「陸師姊?陸師姊?……」
急呼聲中,方始發現陸麗莎莎昨夜穿著的那套粉紅色寢裝,整整齊齊的放在她睡遇的地
方。
更令他感到迷惑的是,在寢衣的上面放著一個半月形翡翠玉珮,他立即驚覺到,陸麗莎
莎可能已經走了!
他心中一驚,正待起身,帳外已傳來陸貞娘的驚異聲音問:「誰是陸師姊!」
姊字方自出口,帳口光線一連幾閃,陸佟五女已匆匆掀簾衝了進來!
朱擎珠的身影尚未立穩,便一面遊目四下察看帳內,一面略帶著妒意的道:「哼,好
香!」
佟玉清和陸貞娘,以及韓筱莉和阮嬡玲,這時一見江玉帆,除了佩劍放在鞍墊旁邊劍靴
業已脫下,衣衫整齊,即使頭上的公子帽帶都沒有解開,因而都放心了不少!
陸貞娘見江玉帆坐在絨毯上望著她們五人發呆,不由再度問:「誰是陸師姊?」
江玉帆似是在竭力回想著昨夜所發生的事情,急忙一定心神,道:「就是那位陸麗莎莎
姑娘嘛!」
佟玉清立即關切的問道:「那麼她呢?」
江玉帆一楞,不答反問道:「你們來時沒有看到她?」
這時,阮嬡玲已將寢衣上的半個龍形玉珮拿起來,送至佟玉清的面前,迷惑的道:「玉
姊姊,你看,這是什麼?」
佟玉清接過來一看,柳眉一蹙,面色立變,不由吃驚的道:「這是中原當朝上國御賜之
物,怎麼會在陸麗莎莎的手裡?」
陸貞娘也驚異的「噢」了一聲,道:「難怪她說她是苗疆的貴族,這麼看來,她在苗族
中,也是極有地位的貴族!」
佟玉清立即不以為然的道:「這種上國朝廷御賜之物,按照化外四夷各族的法條,除了
國王或有權繼承國王大位的人才可以持有它……」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噢」了一聲,這時才急忙站起身來,仔細察看佟玉清手中的半
個龍形翡翠玉珮。
韓筱莉「嗯」了一聲道:「不錯,龍鳳圖形,只有咱們當朝的皇帝才可以使用,這的確
是咱們中原皇帝的御賜之物,只不知是那一個朝代的……」
話未說完,佟玉清已將半個龍形玉珮翻過面來,上面果然雕有字跡。
只見那些精細大篆,由右向左,共分兩行,上一行字較大,下一行字較小。
由於中央切開了,上行只留下「寶五年」,下行是「辛仲夏」,其他則是一些細小荷花。
佟玉清看罷,不由抬頭望著陸韓四女,道:「這可能也是前朝大唐御賜之物!」
朱擎珠不解的問:「她幹什麼把這個拿出來,還有,那一半呢?」
韓筱莉立即爽快的道:「俺的傻妹妹,這還用說嘛,當然是留下來作紀念的,那位貴族
千金早已走了!」
江玉帆聽得暗吃一驚,不由脫口道:「你們看到她走了?」
韓筱莉立即正色道:「這還用看到她走嗎?我們來了這麼久還沒見她出現,當然是走
了!」
江玉帆不自覺的道:「不,她可能在巖下的泉池邊洗澡,你們來時沒看到?」
說話之間,凝神靜聽,帳後根本沒有撩水的聲音,再說,這麼近的距離,陸貞娘和佟玉
清她們前來,她應該聽得到,這麼久也該趕來了!
繼而看到那套折疊整齊的粉紅寢裝,不自覺的脫口道:「不對呀,她為什麼沒穿這套衣
服?」
如此一說,阮嬡玲立即將那套寢衣拿起來!
陸貞娘望著江玉帆,有些不高興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不是在這裡研讀秘笈,
雙雙練劍嗎?」
江玉帆業已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他還不明白究竟,不過,在他的內心,卻總覺得愧對
五位嬌妻,雖然過錯並不在他。
由於內心的不安,不自覺的有些遲疑難以出口。
就在這時,驀聞拿起寢衣的阮嬡玲,急聲道:「玉姊姊快看,這上面寫滿了字。」
江玉帆心中一驚,定睛一看,不錯,他方才發現衣上的那些鮮紅花紋,竟是陸麗莎莎不
知用什麼東西寫上的字。
他在心裡暗暗叫苦,希望陸麗莎莎不要將昨夜發生的事全部寫出來,那樣他即使想自編
一套說法來騙五位嬌妻也行不通了。
由於江玉帆擔心陸麗莎莎把昨夜的種種寫出來,他恨不得伸手將那套寢裝奪過來。
但是阮嬡玲已把寢裝交給了佟玉清。
他只得強捺著心中的焦急和怒火,湊至近前,和陸佟五女一併觀看。
只見鮮紅的字跡都寫在她昨夜穿著的那襲長裙上。
長裙只是一塊沒有經過剪裁的布,而昨夜的陸麗莎莎,只是將這塊布纏裹在她的裸
體上。
由於絨毯上沒有了那襲上衣,顯然是被陸麗莎莎帶走了。
細看那些字跡是:「受尊敬的玉師弟:千請不要生氣,在你醒來之前,我必須離開
你,這是我的不得已,而且,為先師報挖墓之仇的重責大任,也必須由你和五位賢弟妹
來完成了……」
佟玉清看至此處,不自覺的看了陸韓朱阮四女一眼。
繼續往下看是:「我想你最擔心的是『萬鉤鴛鴦劍法』未能找到合格聯手人的事,
其實,五位賢弟妹中的任何一人都可以練習……」
朱擎珠看至此處,不自覺的抬頭望著佟陸韓阮四女,羞紅著嬌靨脫口道:「我們怎麼可
以呢?我們已是……」
由於大家都在繼續看,話未說完,她只得也繼續看下去。
「我根據五位賢弟妹的欣然接過『追仁刃』的秘笈來判斷,她們都已經具備了學習
『身劍合一』的功力……」
陸貞娘看至此處感慨的搖搖頭,沒有說什麼。
但是,韓筱莉卻不自覺的道:「她對我們似乎太高估了,其實,我們只有佟姊姊一
個人……」
話未說完,目光仍注視在布上字跡的江玉帆,已向她揮了一個手勢。
她立即繼續往下看去!
「提起『追仁刃』來,算是我這個作師姊的見面禮,但我也有要求五位賢弟妹的,那就
是絕不可用『追仁刃』殺女子,更不可殺苗女,我也深信,依然五位賢弟妹現在的功力,對
付苗疆的女子是絕對用不著施展御氣擲劍絕技的。
現在我可以告訴你一個絕對機密,那就是當初華天仁老前輩繪製『萬鈞鴛鴦劍法』秘笈
時,他特別在第一頁上寫上『鴦劍必須壁女』,是有他的目的和用意的……」
江玉帆和陸佟五女看至此處,不自覺的同時「啊」了一聲。
但是,他們頭也沒拾,繼續往後看下去。
「……至於華老前輩有什麼用意和目的,我不必在此點破,以你們諸位的閱歷和智慧,
是不難猜透的……」
阮嬡玲看至此處,不由抬頭迷惑的問:「華天仁老前輩會有什麼目的和用心呢?」
朱擎珠卻哼了一聲,道:「既然她知道華天仁老前輩另有目的和居心,她為何直到現在
還未結婚呢?」
一直往下讀的佟玉清,立即道:「她這裡已有說明。」
朱擎珠和阮嬡玲「噢」了一聲,急忙收回目光,繼續看下去。
只見下面寫著是:「你也許一定會問,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事人呢?難道不是為了這
部萬鈞劍法秘笈?」
「不錯,最初我的確是為了這本秘笈,它雖然耽誤了我的終身大事,消磨了我的寶貴青
春,但同時也挽救了我幾乎步入悲慘的命運,它也終於使我找到了心愛的人,獲得滿足,達
成了使命。」
韓筱莉看至此處,卻不自覺的抬頭,問:「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玉帆深怕韓筱莉敏感想到他身上,立即解釋道:「她本身來得突然,去得迷離,留下
的留言也是讓人猜不透的謎。」
說話之間,只覺心跳臉熟,渾身的不自在,他只得繼續看下去。
只見下面寫著是:「『摧毒簫』仍在那位薛女俠手裡,留給你把玩吧,它對於你們前來
苗疆可能很有用處,簫身上刻有曲譜,以你的功力吹來,如在深夜絕峰之巔,簫聲可達數十
裡。
因為它是苗疆至寶,我不一定什麼時候會找你要回來,但不是我親自前去。
至於什麼時候,也許十五六年後,也許十七八年後,也許二十一二年之後。
那時,你對『摧毒簫』也許愛不擇手,天天把玩,也許早巳把它丟在腦後,但是,
不管你是否喜歡它,屆時你都會把『摧毒簫』甘心情願的交給我派去的人。
因為,我派去的人,如果是十五六年後,他是十六七歲,如果是十八九年後,他應該是
十九歲或二十歲,以此類推。
不過,現在還沒法給你一個肯定答覆,是派一個少年呢?還是一個少女。
所以我用「地巫劍」斬斷了你們上國天朝御賜的龍鳳翡翠佩,那就是你交還「摧毒簫」
的信物。
當然,到了那時候,我會讓派去的人將另一半鳳佩留給你……」
朱擎珠看至此處,不自覺的抬起頭來,既生氣又迷惑的道:「她這是什麼意思嘛?為什
麼十五六年後,就派一個十六七歲的人,十八九年後就派一個……」
話未說完,恍惚有一絲猜透的佟玉清,已望著她,和聲道:「珠妹,等我們看完了再逐
條討論!」
朱擎珠應了聲「是」,繼續往下看下去。
只見最後的幾行寫的是:「世間最悲哀的事莫退於同門相殘,兄弟門牆了,據你所
說,以及加上我本身的遭遇,我覺得這個責任應該由華天仁前輩來負。
華天仁前輩是否仍活在這個世上,或者是正在雲遊,還是躲在什麼地方靜修,我們都不
得而知,如果他仍活著的話,他應該挺身出來收拾這個殘局。
現在,我根據你的敘述,我已知道了先師將『穿雲劍』改為『追仁刃』的意思,當然,
我也知道了先師一直在追找華天仁前輩。
根據你我所學,以及『仙霞宮』中的弟子們施展的武功路數,我們都是同門,那麼
『九玄』前輩也必是華天仁前輩的妻子之一。
換句話說,你的授藝人,以及現在的『九玄』前輩,說來都是你我的師母。
據你口口聲聲說,你要手刃『九玄』前輩,豈不是要親弒師母?難道你不承認『九玄』
前輩是華天仁前輩的妻子?
你說你一定要活捉『九玄』前輩的女兒和首席大弟子,由於你說要活捉,也足證她們並
沒有令你恨之入骨。
不退,我可以告訴你,你這一輩子也許再也見不到『九玄』前輩的大弟子了,即使見到
了,她當然會用『銀河瀉地』封付你,五位賢弟妹當然不會讓你和她同歸於盡,你們自然會
施展「萬鈞鴛鴦劍法」殺了她,那時你捉到的,只不過是她粉身碎骨的一堆血
肉屍體。
我不願同門相殘,我不願發生門牆之爭,這也是我離開你的原因,因為,我自信你和五
位賢弟妹一定能代我報了挖掘師墓的深仇大恨。
我知道,你心裡一定在恨我,在氣我,甚至在卑視我,但是,我畢竟是你的同門師姊呀!
這套寢裝的長裙,留給你做套內衫,最好在去『仙霞宮』之前穿在身上,它不但入水不
濕,入火不焚,而且防毒避震,百刃不侵,你如不信,不妨先試一試。
至於上面的字跡,你不必去理會,日久自會褪去。
別了,玉師弟,也許我們永無再見之日。
喚,還有,你不必煞費苦心的揣測我的來歷,也不必想盡辦法追尋我的蹤跡,更不必胡
思亂想苦惱自己,那會使我的心一輩子都不安的!」
最後的落銜竟是師姊陸麗莎莎泣別留書。
陸佟五女看罷,不由同時默默的抬起頭來去看夫婿江玉帆。
江玉帆被看得心跳臉紅,不由生氣的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簡直是把我鬧昏頭了。」
韓筱莉淡淡的道:「你是個局內人都鬧昏了頭,我們這些局外人豈不是更感到莫名其
妙?」
佟玉清立即平靜而淡然的道:「不慌,我們先坐下來慢慢的談。」
說此一頓,轉首望著朱擎珠和阮嬡玲倆人,道:「兩位賢妹請先把玉弟弟的早點拿出
來……」
話未說完,江玉帆已急忙道:「別慌,我去洗個手臉!」
說罷,急忙走了出去。
朱擎珠一俟江玉帆走出帳外,直到江玉帆走向帳後,縱下岩石,她才望著佟玉清四人,
壓低聲音,機警的悄聲道:「我看玉哥哥的神情不安,面頰發紅,好像和那個叫陸麗莎莎的
苗女有了不可告人的事情……」
佟玉清雖然也這樣想,但她卻不願朱擎珠信以為真,是以,未待對方話完,她已淡然道:
「那會有這種事!你們不要瞎疑心!」
但是,韓筱莉卻正色道:「真的,方纔我一進帳篷就有一股子那種事的味道……」
話未說完,嬌靨已經紅達耳後,以下的話也住口不好意思再說了。
阮嬡玲感於江玉帆特別疼愛她,雖然她心裡也有這種想法,但她口裡卻正經的道:
「沒有哇,我只聞到香噴噴的味道。」
陸貞娘溫靜涵養,她即使親自看到了也不會傳說這種事情,這時只得肅容道:「該談的
正經事很多,何必把精神用到那上邊去,何況都是揣測?」
話聲甫落,帳後已有了江玉帆的腳步聲。
緊接著,帳簾一掀,江玉帆已走了進來。
江玉帆一看五位嬌妻的十道目光都靜靜的注視在他的俊面上,就像個偷吃了糖的孩子,
心頭再度猛的一陣狂跳。
因而,俊面一熟,不自覺的問:「什麼都是揣測?」
佟玉清趕緊一笑道:「我們姊妹五個正在揣測那位陸麗莎莎師姊!」
江玉帆會意的「哦」了一聲,走回原位坐下去。
陸貞娘首先不解的問:「你怎的好端端的稱呼起她師姊來了?」
江玉帆一聽,不禁有些生氣的道:「我何曾稱呼她,是她自己要我這樣稱呼,我有什麼
辦法?」
陸貞娘立即正色問:「她是怎麼要你這樣稱呼她的?」
江玉帆見問,立即把研究「萬鈞鴛鴦劍法」秘笈時,由於她說心法不同,因而震碎
了秘笈,他才把自己的秘笈拿出來對照的事說了一遍。
當然,他不會說出陸麗莎莎要他心對心,手對手,以及相擁相抱口對口的事也說出來。
陸貞娘一聽說陸麗莎莎為了她師父的名字不讓江玉帆看到,競揚掌震碎了秘笈,實在感
到驚異迷惑和不解!
因而極不以為然的道:「難道因為怕師父的名諱被洩漏,竟然將師門的武學秘笈損壞,
這本秘笈也實在太不值錢了?難道說,她的那本秘笈是白紙不成?」
江玉帆立即正色道:「當然不會……」
話剛開口,一直蹙眉沉思的佟玉清,目光二兄,脫口急聲問:「她的秘笈震碎後,可曾
一直細看你的秘笈?」
江玉帆見佟玉清如此驚急,不由趕忙頷首道:「是呀,她因而也知道了秘笈是華天仁老
前輩親自繪著的……」
佟玉清不由焦急的問:「秘笈是否還在你身上?」
江玉帆心中一驚,急忙一摸懷中。
一摸之下,面色大變,不由脫口驚呼道:「啊呀不好,秘笈被她盜走了!」
陸佟五女一聽,面色大變,俱都驚呆了,她們突然之間都有一種大禍即將臨頭的感覺。
佟玉清的方寸也亂了,但她卻仍知道提示問:「你想一想,昨夜你們最後研讀完畢時,
她可曾還你,是什麼樣的情形下還給你的?」
江玉帆竭力鎮定一下心裡,他由陸麗莎莎交還他秘笈時想起,他似乎沒有立即放造懷裹。
繼而想列陸麗莎莎突然吻他,並用她的香舌送進一粒清香藥丸在他口裡時,他曾經準備
用雙手去推拒和還擊……。
江玉帆一想到還擊,星目不由一亮,頓時想到他當時曾將秘笈放在枕下的鞍墊旁。
於是急忙回身,同時急聲道:「會不會在鞍墊下!」
說話之間,定睛一看,發現那本秘笈小冊子就放在鞍墊的旁邊,陸佟五女不由同時急呼
道:「果然在這裡!沒有被她孥去!」
江玉帆這時寬心大放,不自覺的道:「她本來就沒意思要盜走,這小冊子就放在枕邊,
她走時如果想拿,不會看不見!」
佟玉清凝重的道:「那是當然,不過,她慌急間將她那本秘笈震碎,我總覺得這其
中絕不是為了她師父名諱的問題,而蘊藏著另一種絕不能讓你發現內容的絕大秘密!」
陸貞娘也頗有同感的道:「不錯,我也正在如此想!」
韓筱莉目光一亮,突然道:「如果她師父的名諱並不重要,那就是她的小冊子是空白的,
而特的設計來參照偷看玉弟弟的!」
江玉帆一聽,立即正色否認道:「絕對不會,我親眼看到她翻動小冊子時,露出了『上
下交征』和『兩翼加擊』的劍式!」
韓筱莉不由沉聲道:「要不就是她的師父的名諱是『九玄娘娘』!」
如此一說,大家的心頭同時一震。
朱擎珠首先吃驚的道:「不錯,很有可能,你們看,她在留言的後面不是說世間最悲哀
的事,就是同門相殘嗎?這顯然有勸止玉哥哥之意!」
說話之間,再度鋪開那塊粉紅色的絲布。
陸貞娘看了一眼,也贊同的頷首道:「不錯,你們看,她每次談到『九玄娘娘』尉遲春
鶯的時候,一直都是稱呼『前輩』……」
說此一頓,特的用手一指,繼續道:「你們看看這一條,她並且直接說明『九玄娘娘』
如果被殺,就等於玉弟弟以弟子的身份弒了師母,這應該是最明顯的一個疑竇!」
江玉帆這時的心理是矛盾的,也是人類天性的自私,他並不滿意陸麗莎莎用藥物強迫他
達到她的目的做出那件事。
但是,她事後卻羞於再見他而離開了。
據她自己說,她有使命,她有責任,姑且不去管它,但她至少沒有拿走他什麼,也沒有
危及「遊俠同盟」的安危和生命。
更使他感到安慰的一點是,陸麗莎莎並沒有將昨夜一夕纏綿的事寫在裙布上,這不但保
持了他江玉帆的自尊,也維護了他們夫妻問的感情。
因而,他在私底下總有一些偏袒陸麗莎莎的矛盾心裡。
這時一聽陸貞娘把陸麗莎莎看成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不自覺的正色道:「這似乎
不太可能吧?……」
陸貞娘和韓筱莉幾乎是同時問:「何以見得?」
江玉帆正色道:「小弟以為她的離去可能也與發覺『九玄娘娘』與她師父同是華天仁前
輩的妻室有關,所以才以同門弟子弒殺師母的話來警惕小弟。」
說此一頓,用手一指裙布上的另一條,繼續道:「你們看,她在這兒不是明明白白寫著,
挖掘師墓之仇,要委託我們替她完成嗎?如果她是『九玄娘娘』的弟子,她斗膽
也不敢詛咒她的師父已死呀?」
陸貞娘看了一眼韓筱莉和朱擎珠,以及仍在蹙眉沉思的佟玉清,沒有說什麼,只得點了
點頭。
江玉帆繼續正色道:「再說,陸麗莎莎果真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她們用不著冒這
個險,『九玄娘娘』也不會答應她前來的……」
話未說完,一直蹙眉沉思的佟玉清,嬌靨突然一變,恍然似有所悟的道:「不,只有一
點,我認為『九玄娘娘』會答應讓她前來!」
如此一說,江玉帆和陸韓朱阮四女,不由同時一楞。
佟玉清繼續憂急的道:「我一直仍在想著陸麗莎莎用掌力震碎那本小冊子的事,因為這
實在是一件令人起疑而費思解的事……」
陸貞娘和韓筱莉也頗有同感的急忙道:「不錯,我也一直在如此想!」
佟玉清沒有繼續說下去,她競望著江玉帆,鄭重的問:「除了『萬鈞鴛鴦劍法』她自己
翻開的第一式和第二式外,你可曾看到她的第三式或第四式?」
江玉帆立即明白了佟玉清的問話用意,因而遲疑的道:「我沒注意到,我似乎沒再看到
過!」
說此一頓,突然又似有所悟的急聲問:「玉姊姊是說,她的那本小冊子上,只有那兩個
劍式?」
佟玉清毫不遲疑的頷首道:「不錯,如果她真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的話,她很可能
是前來偷窺劍法的其他四式!」
陸貞娘和韓筱莉一聽不由同時焦急的道:「果真這樣,後果實在不堪想像……」
江玉帆聽得心中一驚,不由焦急的問:「何以見得?」
韓筱莉搶先解釋道:「很顯然嘛,她竊走了其他四個劍式,便可以和他們的男弟子共同
用鴛鴦劍法對付你,而我們這邊,卻只有你一人會『銀河瀉地』……」
江玉帆聽得劍眉微蹙,立即不以為然的問:「莉姊姊是說,她此次前來偷窺劍式的目的,
完全是為了學成鴛鴦劍法將來好殺我?」
朱擎珠毫不遲疑的正色道:「那還用問嗎?」
江玉帆卻反問道:「她既然前來偷窺劍法回去苦練之後是為了殺我,她為何昨夜不殺呢?
那豈不省卻許多麻煩?」
說著,又拿起自己的鴛鴦劍法秘笈,繼續道:「如其默默記劍式,何不一併將這本小冊
子拿走?」
陸佟五女一聽,深覺有理,頓時無話可答了。
但是佟玉清和陸貞娘倆人,卻都有一種知其然而說不出其所以然的感覺和懊惱。
江玉帆繼續道:「再說,她如果確是『九玄娘娘』的女弟子,她為什麼又把『追仁刃』
的秘笈和小劍銀珠交給玉姊姊?難道她希望我們練成了御氣擲劍和劍丸,好去殺她的師姊師
弟?」
如此一分析,陸佟五女更無話可答了。
但是朱擎珠卻不服氣的道:「那她為什麼偷偷的走了呢?」
江玉帆被問得一楞,不由無可奈何的道:「那我怎麼知道?」
朱擎珠另具用心的自語道:「該不會是有什麼人要欺負她吧?」
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俊臉通紅,不自覺的分辯道:「反正我沒有欺負她!」
說著,舉手指了指裙布留言的開頭,繼續道:「喏!你們可以看,她對我的稱呼是『受
尊敬的玉師弟』呢……」
話未說完,陸貞娘已把自己的揣測,故意以朱擎珠的意思,婉轉的道:「珠妹妹並不是
說認定了玉弟弟和她有什麼,這可能是因為陸麗莎莎在相約前去取『摧毒簫』時,所派去的
人年齡有關連……」
江玉帆立即不解的問:「有什麼關連?」
陸貞娘解釋道:「當然是十五六年後,派去的人是十六七歲……」
江玉帆一聽,立即漠然「噢」了一聲,同時,不以為意的道:「那只不過是多少年後,
派多少年紀的人罷了!」
韓筱莉卻正色道:「既然有了龍鳳翡翠佩為信物,何必再規定派去人的年齡呢?而
且,派去的人總比年限大上一半歲?」
江玉帆聽得心頭一震,也不由蹙眉自語似的道:「這又是為什麼呢?」
佟玉清似乎漸漸明白了怎麼回事,但她也敢斷定,即使江玉帆和陸麗莎莎纏綿了一
兩次,江玉帆也必是在陸麗莎莎的百般挑逗下才動的情。
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陸麗莎莎藉重了藥物,據她所知,苗疆王室或貴族中,碓有
一種助興藥物,不輸於大巫山「毒鬼谷」的「神仙劫」。
一想到「神仙劫」,她便不自覺的心跳臉紅,同時,也立即想到留在「九宮堡」的
一對愛兒愛女。
所謂母子連心,佟玉清自從離開了「九宮堡」一到夜深人靜,或途中大家默默趕路的時
候,一對兒女的可愛面龐,便立時浮上了腦際心頭。
因而,也使她恨不得馬上挑了「仙霞宮」火速趕回「九宮堡」去。
心念間,驀聞阮嬡玲以有些憂急的聲調問:「玉姊姊,你的意思是……」
佟玉清聞聲急忙一定心神,脫口急聲道:「陸麗莎莎已經走了,對我們的日程也沒有耽
誤太多,我認為仍照預定的計劃前去『仙霞宮』!」
陸貞娘立即提示道:「陸麗莎莎不是說,華天仁老前輩在第一頁上的戒條是另有用意和
目的的嗎?大家想想看……」
佟玉清聽得心頭一震,她突然覺得又將有厄運禍事臨到她的頭上了。
因為陸麗莎莎那樣說,不知道她是根據什麼那麼說。
現在她已聽出陸貞娘的話意,顯然是希望她能試一試,因為,五位姊妹中,只有她
一個人具有最深厚的功力。
如照往昔,她會毫不遲疑的試一試,但是,她現在已是有兒有女的母親,萬一真的
在練劍之時走火入魔,喪了性命,這一對可憐的小兄妹,又有誰來照顧?